就在掌劲击在月牙泪身上的那一瞬，一柄紫色纹有龙纹的长刀横于月牙泪身前，素还真现身大殿之中，抵去了炎魔的致命一掌。
炎魔收回掌劲，瞥了素还真一眼，闪身回到尊座之上，“素还真……你最好有一个让我满意的理由。”
与此同时赤羽等人上前扶住月牙泪，而对于炎魔暗藏威胁之言，素还真似是毫无察觉之感，刀身一转，背于身后，行礼答道“一个真心忏悔的人有权利证明他已经改过，除了死，他可以用更积极的方法来为西剑流奉献，为过去赎罪。”
“喔～那你认为他，”炎魔手指一扬，指向月牙泪，“还有什么价值，有什么资格让本座宽恕他，即使他杀了宫本总司，但功不抵过，但他已经让本座失望太多了。”
素还真轻轻摇了摇头，“流主，月牙泪死在流主手中便是将他最后一丝价值抹杀。”
“喔？”炎魔幻十郎注视着素还真，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素还真温和而清冽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响起，缓缓将对于月牙泪的处置一一道出，“以贬代罚，将月牙泪降为八门，顶替原先他之小弟月牙岚之位，而至于月牙岚这个叛徒……”
“怎样？”炎魔眼神一凛，语带杀机，似是只要素还真一朝言错，便会出手惩之。
却见素还真不急不缓地继续说道“他背叛西剑流，自然是见之杀无赦。”
素还真话语之中隐藏之意，赤羽听懂了，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只要月牙岚不出现在西剑流面前便不会有事，而泪也可留下性命了。’
而炎魔幻十郎亦是满意地勾起了一抹浅笑，素还真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很好。”
见到炎魔幻十郎话语之中的满意之意，素还真随即呈上建议，“此时流主应是将注意力放在天下风云碑之上，而非关注这写无关紧要的小人物。”
“嗯。”
众人见炎魔幻十郎听进了素还真之言，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果然天下风云碑之事才是炎魔最注意的事情，此时忽闻炎魔幻十郎一声，“月牙泪。”
只见月牙泪强撑伤体，蹒跚走至炎魔下首，屈膝而归，躬身答道“属下……在。”
“即日起，你便是杜门队长，一切战事由你作为先锋。”炎魔幻十郎冷哼一声，“这是本座给你的最后恩赐，你可别再让本座失望了。”
“是。”
赤羽见状，急忙吩咐，“衣川紫，带他下去疗伤。”
此时的他才缓缓地松了攥紧折扇的手，目送月牙泪远去的背影，‘总司已死，泪，我不希望你再出事。’
待月牙泪与衣川紫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大殿之中后，炎魔出声问道，“风云碑出战的人选已定了吗？”
炎魔被素还真的建议引动了战意，他的确期待着与黑白郎君的交手。
此时，赤羽信之介上前回复，“第一战，将派出——暗部，神田京一。”
炎魔幻十郎闻言将视线转向神田京一，就在此时，忽见素还真踏步上前，持刀而立，“流主，这第一战，素某请战。”
“喔～为何？”炎魔幻十郎忽然对素还真请战的理由感兴趣，就他复生以来所见，素还真此人一向是为西剑流出谋划策的智者之流，而他的武力却是在那日之后再未显露过，是什么让他起了战意。
“为此！”随即素还真手腕一转，只见方才抵挡住炎魔之掌的龙纹紫刀被他反手插入地面，“此乃劣者的灵属之器，而天下风云碑新开之战，五名人选，俏如来身旁能用之人不多，若是中原要拔得头筹，那么第一战将对上的人是……独眼龙。”
“然后。”
“素某灵属之器为刀，同为刀者，素某自然是希望争上一争这天下第一刀的地位。”话语甫落的同时，滔天战意自素还真体内涌出，渲染着在场众人。
炎魔幻十郎亦是被这股战意所动，“很好，三日后，天下风云碑第一战就由你代表西剑流。素还真，你可别让本座失望啊。”
炎魔注视着素还真，话中之意不言而喻，这一战素还真输不起，也不能输，失败的代价是他不愿看到的结果，“这是当然。”
第31章 初战
这一日云涌风动，风云碑前刀鸣剑啸，天允山上再度聚满人潮，关注中原领土得失第一战。只见石碑开启，金芒闪现出两个名字，独眼龙／素还真，战端即将再度掀起。
就在注目于言语未交集间，来者轻步曳尘，衣袖扬飞一瞬，飘如天上谪仙，“锋镝谁可解，云渡有缘人。莫追莫缘求，原来自可有。”
独眼龙亦现身天允山巅，观察着西剑流所派之人，观其周身气度、步伐轻盈，可见是——“一流也。”
漫漫尘沙，沉沉肃杀，中土五方之战，划开争端，素还真、独眼龙相对而立，只见素还真拂尘一扬刹那间异样紫光流窜天地——沧耳现世，独眼龙豹眼镶金刀同时出鞘。
“请指教！”素还真手腕一转刀尖直指独眼龙，他不欲久战，战斗开始便是——“刀落雪花。”
“仁道一斩。”只见独眼龙以守为攻，以退为进，一刀流激战苍洱刀，胜负就在双刀来去方寸之间。
平分秋色的一招，独眼龙心中明白，今日之战，只有全力求胜，刀势再起，“天道仁斩。”一道巨型刀气冲向素还真。
“拨马奔云。”素还真长喝破天响，一瞬之间倏现万雷共谒，隆隆地响如万马奔腾而来，
苍洱阴刀，天仁之刀，化成万千紫金刀光，铮铮刀鸣，震撼人心，极招相交顿时大地震动不已，强大刀劲将在场众人尽数震退数步。
强光尽掩战局，闪得众人不得不掩目以挡光芒，待光芒散尽之后，却见——独眼龙唇角带血，勉力驻刀而立，而素还真却是背光而站，似是无一丝一毫的损伤。
如此情形胜负立现，这风云碑第一战，中原——败，赤羽见状折扇轻击手掌，轻言笑道“北区所有派门尽要臣服西剑流。”
就在素还真与独眼龙交战之时，赤竹林内史艳文遭遇中原群侠的包围，由俏如来布计，以百武会为首，中原武林人士奋力围杀史艳文，面对万千之众，史艳文出招频频，却是只伤不杀，眼见正面难以突破，史艳文转而边战边退，意欲寻隙脱身，但是甫脱包围，却是再遇伏击，牛掌门一掌再次重伤史艳文，史艳文借势飞出一路向南奔逃，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九脉峰。’白莲先生从来不言无用之语，此地必有玄机。
一路南行之路上，史艳文却是未曾遇到追击人马，这使他有了一丝的疑惑，但逃亡之路上他便明白了，中原之人、精忠亦是想将他逼向九脉峰，据他所知，‘九脉峰，九脉峰内有九十九条通道，错综复杂，是一处天然的迷洞，而这九十九条通道，只有一处入口，一处出口，分别在九脉峰的东面与西面，自东面进入，就只能由西面而出。’
“置之死地而后生么？咳咳——”史艳文捂着伤处轻咳，这就是白莲先生的用意么，艳文明白了。
而在史艳文一路无阻地奔向九脉峰之时，藏镜人却是遭遇处处逼命，苗疆众人由女暴君所指挥，赫蒙天野率众猛攻，藏镜人掌起掌落，宛如怒狮出闸，一阻来者，他无意恋战，趁机借势脱离包围，却是在一瞬之间万千箭矢迎面而来，藏镜人极招上手一挡箭势，却终究是难敌箭矢之数，不察之时便已身中数箭，藏镜人手一挥折断箭矢，继续前行。
藏镜人荒野急奔，身后众苗兵紧追不舍，双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很快藏镜人又再次被女暴君与赫蒙天野率兵包围，昔日的英雄，今日的寇雠，浴血苦战之下，只见藏镜人身上伤口不断增加，鲜血不停流出，命运的变化，竟显现了江湖情义的无奈。
层层围困，连环逼杀，藏镜人数度濒临危境，就在生死一瞬，凶猛刀流卷啸而入，划开生路，“走啊！”千雪孤鸣化光而来，抓住藏镜人便再次化光逃离。
但是啸风谷内布满雷火阵，连续不断的雷火阵会大量削减二人的体力，所以若要保存体力，就不能走往东西两面的天地峰，而南方有追兵，千雪孤鸣只能带着藏镜人继续北进，在离九脉峰最近的一处隐秘洞穴暂作休息。
千雪孤鸣苦恼地看着藏镜人，“藏仔啊……我担心，经过今天的事件，王兄恐怕会……直接下令叫我来杀你。”
“那就来吧！我等你！你救我一命，藏镜人还你一命又何妨！”如今对于自己的性命已是不再重视，他心中明白死劫难逃，只是仍有一事尚存遗憾，“藏镜人这一生不曾求过人，但只求你一事。”
千雪孤鸣对于藏镜人的请求十分惊异，“啊？什么啊？”
藏镜人想着那日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儿，语气不由柔了三分，“帮我救出我的女儿，忆无心。”
“救侄女当然是没问题，我可以和你一起去。”话虽如此，但千雪孤鸣心中却是在打鼓，一股不详的念头袭上心头。
“不用，只要你答应，我就安心了。”
听到藏镜人像是交代遗言一般的话语，千雪孤鸣瞳孔微缩，急忙问道“罗碧啊！你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一向不认命的吗？”
“藏镜人自会向天争命！”对于千雪的关心，藏镜人心中一暖，哈～苗疆三杰的情义就是这般，随即迈步向外走。
“藏仔啊！藏仔啊！唉……你是不要想不开啊。”千雪孤鸣呼喊的声音回响在藏镜人耳边，却是阻止不了他的脚步，他心知不能再拖累千雪了，眼神一定，大步离开。
千雪孤鸣目送着藏镜人离去，惆怅地叹息，“唉～藏仔，这条路，我也只能帮你走到这里了。”
史艳文为避中原围杀，依照素还真的指示逃入九脉峰中，而另一方面，被苗疆追杀的藏镜人，也逃至九脉峰内。
九脉峰之内蜿蜒崎岖，似如蚁穴，史艳文身在其中，渐渐失了方向，忽然史艳文发现前方传来一丝光亮，他加快脚步向前走去，便见前方石壁之上刻有九脉峰的地形图，以及一封压在石块之下的书信。
史艳文取信而观，好友，当你掌阅书信，代表你已至素某留书与路观图所在之处，你所作所为素某皆明白，担下这一身恶名，你，心甘情愿，只望后人走的更平顺更舒坦。但，素某不愿艳文就此而逝，因此吾所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一线生机，那日交予你的丹药，红瓶治外伤，蓝瓶治内伤……
史艳文细读素还真留书之后，便抬头专心研究地形图，就在此时，一阵脚步声自远处接近。
史艳文转身看向来人，竟是——“藏镜人！”
第32章 光影
意外相会，瞬间无声，同样惊异的神色，宛如镜射的面容，却满载不同的心思，情感挣扎难忘，仇恨矛盾难休。
史艳文心中戚然，语气之中更是带着一股不可言喻的悲伤之意，“你、你真正是我的胞弟。”
只见藏镜人仰天长啸，“哈哈哈……血缘算得了什么！你史狗子是我罗碧之敌，你们史家杀我交趾子民万万人，血仇海深，如何抹灭！难道就因为我与你有血缘关系，你就要与我握手言和、把酒言欢？史狗子，你太虚伪了。”
“交趾之战，双方各有死伤，我无法平反。但相信你应该最清楚，我从来就不想与你为敌。不管是罗碧也好，是藏镜人也好，我认为仇恨无法弭平所有的问题。更何况，你、你确实是我的胞弟。”史艳文无奈，战争必然会带来死亡，这是他无法左右的事情。
藏镜人听闻史艳文如此说，气急败坏地怒骂，“闭嘴！不要再这样叫我！”
“藏镜人，我不相信这一切对你来说，全然无意义。”史艳文心中仍然抱着一丝希望，目光紧锁藏镜人。
“哈！”藏镜人冷笑，心中却是不甘与怨恨，“怎会没意义？若不是这张面孔，藏镜人何来？若不是这个血缘，藏镜人又何在！”
史艳文惊异万分，他从未想到这竟会对藏镜人这种影响，使他更想了解这件事情的始末,“啊……可以将这一切的前因后果，让我明了吗？”
“知道之后你又能做什么？你能让我的人生重来一次吗？！”藏镜人不愿再被史艳文这种眼神所注视，转身背对史艳文，垂眸冷哼。
“那……你想重来一次吗？”
对于史艳文的反问，藏镜人无言可对，一时间九脉峰内只余声声滴水之声，史艳文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率先打破这份沉静，“你不答，我也明白，你虽然不想说，但是，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
“你的问题关我何事？”对于史艳文，他已是渐失耐心，早在天允山之战时他就在心中下了决心——这一次便是他与史艳文最后的了结，谁知？
史艳文见此顿感心中一痛，但他的心中更多的则是对于藏镜人的愧疚，“藏镜人，我明白你心中的怨恨与矛盾，我自己也是十分的煎熬。我想不到与我对战多年，仇恨我多年的人，竟然会是自己的胞弟。”
藏镜人心中凄凉，那与史艳文犹如镜面的脸上尽是嘲讽，“哼，你真的明白吗？明白这种见不得光的心情，明白自己与世不容的感觉吗？”
“你若愿意说，我就愿意听。你我争斗这么多年，除了你对我的仇恨之外，艳文对你所知有限，就如同你所了解我的一样，我也想同样的了解你。”史艳文伸手欲触摸那远处的背影，但终究是无奈将手收回，转身轻叹，“唉……”
之后两人皆不再言语，徒留滴滴水声回响在洞中，潺潺滴水之声清脆而规律地在两人耳边回荡，渐渐地让两人各自浮动的心思慢慢平复。
“这一切，都要自当年交趾与中原的战争，开始说起。”忽然藏镜人率先打破这份宁静，将过往缓缓道出。
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仿佛在史艳文的眼前一一浮现，让他顿时心痛不已，只闻藏镜人一声，“如果当初被抱走的人是你，那现在谁是史艳文，谁又是藏镜人呢！”
让史艳文不由自问，若是他被罗天纵掳走，而藏镜人被救走，那如今，“啊……谁是史艳文、谁是藏镜人……？”
而听到史艳文的自问，藏镜人更是笑得嘲讽，笑得压抑，“哈哈哈！天真的史狗子，你如何了解这一生的悲哀？你如何感受这一世的痛苦？现在的我，就只是藏镜人。而藏镜人生存的唯一目标，就是亲手杀了你，史艳文！”
“你我之间，难道只能对立吗？”史艳文不由提高了声调，变声的音调象征着史艳文内心最后的祈望以及那再也无法压抑的愧疚之情。
藏镜人转身直面史艳文，冷酷的语调中带着一丝决绝，“光与暗，是永远无法并存。”
“你对我的仇恨，真的没法化解吗？”史艳文无奈地垂下头颅，这一切让他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沉重。
“你死了，一切仇恨就能化解！”史艳文，你我之间只剩下你死我活这种结局。
史艳文无奈轻呼，“啊……”手中攥紧拳头，侧身阖眸掩去眼神之中的悲哀，“我已经知道你是我的亲兄弟，我怎么有可能再对你动手？更何况，艳文亏欠你太多，如果时间愿回头，我希望被抓走的人是我，我愿意为你承担一切的痛苦！”
“够了！收起你的虚伪，时间不能回头，一切也不可能重来！这世间，本来就有很多无奈之事，珍惜上天赐给你的一切吧！”所以来吧，结束这一切，史艳文——今生欠你的，还你了，但愿不再有来世，“全力的一掌，了结所有的情仇，定下命运的终点！”
“我……藏镜人……我……”
对于史艳文的犹豫，让他感到又气又怒，“哈哈哈！你所感受的无奈，不及藏镜人的万分之一啦！啊——”随即藏镜人运起体内最后的真气，意欲与史艳文做出了结。
“我不能体会你一生所忍受的无奈，我也无法挽回命运所赐的一切，我只知道你是我的胞弟，如今……这若是你认为唯一能解决之法，那、这也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事情。”与此同时史艳文心中一定，亦是运气于掌，“藏镜人！觉悟来吧！喝！”
“不应该啊！”
伴随着藏镜人的一声不应该，极招相交顿时洞中被强光所遮掩，光芒散去之后，只见史艳文抱着昏迷的藏镜人，喃喃自语，“我弟，你能了解，你求死之心，已经被我洞析了吗？或是在我说出，‘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话语之时，你也洞析了我的心呢？你说的没错，人生确实处处无奈、步步悲哀。我恨我不能做一个尽责的父亲，我恨我不能改变过去，我恨我自己是史艳文。如同你一样，我也只是活在别人的期待之下，众人的眼光之中。这世间战火不断，谁能称正？又能定谁为邪？就像你我一样，正邪，只不过在那一线之间。命运所造成的遗憾，我们只能承受，而人生，就由我们自己决定！”
随即史艳文将他与藏镜人的衣装互换，口中喃喃语道，“我会先引开追杀你的苗兵，只要藏镜人一死，苗疆对你的追杀，将会到此为止。这封信……希望你能明白我的用意。我的胞弟，别再为他人而活，为自己活下去吧。乾坤乙定不休功，卦卜将来绝对空，蹙额连思兼叹息，”最后一句，声音徒然变为藏镜人之声，“徒然命运不亨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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