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大半个晚上玛利亚都跟敦贺莲粘在一块,令许多想跟敦贺莲“深入交流”的人们望而却步,这会儿却见玛利亚换了个对象,各个喜闻乐见,立即里三层外三层地把敦贺莲围了起来。
玛利亚忿忿地瞪了眼插不进去的人群,最后瘪着小嘴向深水利夏求了个安慰的抱抱。
深水利夏当然不会拒绝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只是才把人抱起来,手臂上的伤口就裂开了,术法的失效已过,压制已久的疼痛感放大了好几倍骤然袭来,深水利夏差点没忍住叫出声来,幸好他是个训练有素的演员,在一瞬间的扭曲之后保持若无其事的表情。
还好玛利亚不算太沉,小姑娘的体重大概也就一袋大米的重量,而且玛利亚也并不是时时刻刻都需要人抱着,碰到好玩的事物,还会跳下来,主动拉着深水利夏跑。
“玛利亚,”宝田罗利朝他们走来,这位社长在出席严肃场合时总算舍弃了华丽而夸张的服饰,中规中矩地穿了身西装,“你也到了该睡觉的时候了,跟利夏道个别就跟我回去吧?”
玛利亚只好不情不愿地点点头,一步三回头,幽怨地看了眼被众星捧月的敦贺莲。
敦贺莲回以一个抱歉的笑容,目光转向深水利夏,眉头微微蹙了下。
散场的时候,敦贺莲拦在了深水利夏面前。
“敦贺前辈?”深水利夏皱着眉看他,在散场时往外走去的人潮中,唯独他们面对面站着不动,还是有些令人尴尬的。
“边走边说吧。”敦贺莲绽放一个迷人的笑容,瞬间倾倒了周围的女演员们,仿佛深水利夏不跟着他走就是罪大恶极一般。
深水利夏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去了。
“你的经纪人呢?”敦贺莲边走边问。
“他和我的助理提前出去了,在外面等我。因为大家都在这个时候走,把车开出来还要排队,索性先去停车场了。”深水利夏回答。
敦贺莲脚步一顿,“那就坐我的车回去吧,我的车在附近的酒店地下停车场,不需要排队。而且,我还有事情想问你。”
“有什么事,可以现在问啊。”深水利夏说。
“现在问的话,估计你不会老实回答我的吧?”敦贺莲笑容又深了几分,却仍旧没有抵达眼底。
深水利夏扯了扯嘴角,“那……我给经纪人打个电话,让他们直接回家,别等我了。”
说话间,敦贺莲已经带他到了那个酒店的停车场。不愧是颁奖典礼的常客,敦贺莲把会场周围都摸了个一清二楚,这么不起眼的酒店还这不容易找到,仅仅几步远的距离,停车场居然还是空荡荡的!
社倖一老早就在车旁等着了,看到敦贺莲身后还跟着个深水利夏,不禁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唷,利夏,好久不见啊!”
“是啊,社先生,最近还好吗?”深水利夏对社倖一的印象比敦贺莲好得多,跟他说话时连语气都柔和了些。
敦贺莲不着痕迹地看了眼社倖一,后者突然有种背脊发毛的感觉,连忙道,“先上车吧,站在这里冷风飕飕的,容易感冒。”
深水利夏歪头打量了下社倖一,见对方抱着手臂抖了抖,确实挺冷的样子,也就没提醒对方,地下停车场基本上是没什么风的。
车开出去不久,社倖一就着后视镜看了眼敦贺莲,“莲,你之前让我买的东西已经买好了,就放在你脚下……话说,你需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这话你得问利夏。”敦贺莲收起笑容,严肃地看向深水利夏。
“啊?”深水利夏眨了眨眼。
“手臂,是什么时候受伤的?”敦贺莲沉声问道。
深水利夏强笑了下,“什么受伤,我一直挺好的啊……”
“还装?”敦贺莲做了个出乎众人意料的举动,他直接抓住了深水利夏的手臂,卡在深水利夏受伤的部位,趁对方吃痛时一举扒下了深水利夏的外套。
动作干脆利落,连深水利夏都没来得及阻止。
“喂,莲!你也太粗暴了吧……”社倖一也被这一幕吓得不轻,差点打歪了方向盘,然而等他回过神,从后视镜里看到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时,忍不住在路边停了车,回头看,“利、利夏……你这是怎么回事?!”
饶是敦贺莲已经猜到深水利夏受了伤,也没想过伤得这么重。
深水利夏的衬衫上全是黏糊糊的血,琴酒那一枪瞄准是他的心脏,因为距离太近了,深水利夏努力躲开,也得拼上废掉一条手臂的风险,最后还算是幸运的,子弹没有留在手臂里,擦着肉飞出去了,但伤口还是深了些,术法解除后,再用术法止血效果就不大好了。
“难怪……”敦贺莲眉头紧皱,“在宴会上看你抱着玛利亚的时候显得有些吃力,我就猜出你是受了伤。但是这分明是今晚才受的伤吧,是谁干的?”
“如果我说是自己不小心碰伤的,你会信吗?”深水利夏苦笑道。
“你觉得,我会信吗?”敦贺莲脸色不大好。
深水利夏耸了耸肩,“你不会的,这种谎话连玛利亚都骗不过。”
“知道就好。”
敦贺莲从社倖一买来的急救药箱中取出消毒剪刀,小心翼翼地剪开深水利夏的衬衣袖子,用力撕开一个缺口,露出深水利夏染血的胳膊。
随即,他打开消毒水,用镊子夹着棉球蘸了消毒水给深水利夏清洗伤口,直到用完一整包棉球,伤口附近的血才清理了十之八九,被子弹撕开的伤口上还在不断渗着血珠。
敦贺莲紧皱的眉头一直就没放松过,努力不去看深水利夏强忍着疼痛的表情,专心帮他包扎起来,恨不得给他缠上十几圈绷带。
深水利夏疼得脸色苍白,额头上也渗出豆大的汗珠,“可……可以了吗?”
“这只是临时包扎,明天你最好还是去一趟医院。”敦贺莲脸色阴沉道,“至于你受伤的原因,不愿意说的话,我也不会勉强你……”
“呃……谢谢?”深水利夏虚弱地笑了笑。
“——我可以自己去调查。”敦贺莲将没说完的话说完整了。
深水利夏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第43章
深水利夏最后还是没有跟敦贺莲说他的伤到底是怎么来的,哪怕敦贺莲那昙花一现的温柔后又恢复了那副对深水利夏很不爽的语气,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深水利夏仍是顶着巨大的压力守口如瓶。
敦贺莲拿他没办法,只好黑着脸把他送回了家。
社倖一一直被这两人根本没好过几分钟的气氛弄得鸭梨山大,好不容易将其中一个送走了,连忙抹了把汗,“莲,我觉得你要是关心他的话,最好还是直接告诉他……”
“谁说我是在关心他?”敦贺莲望了眼深水利夏住的公寓,见窗户亮了起来,往身后的座椅上一倒,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就算是关心,也跟他个人无关,袭击l艺人的事件可大可小,就算是私怨,他也该跟公司交代清楚。”
看你那副紧张的样子,分明就不止是对公司艺人的关心吧?社倖一默默吐槽道。
“可是,莲……如果利夏君不想说的话,我们也不好强行介入吧?”社倖一为难地说。
“我知道,但是为了避免同样的事情再度发生,还是有必要把这件事告诉社长,最好能给他派几个保镖……”敦贺莲沉思道。
“给他安排助理倒是可以,保镖的话估计希望不大……毕竟利夏君还没有红到能够享受更多资源的时候吧,不过我也会努力跟社长反映情况的,他连京子小姐上学的事都能亲自去安排,对利夏君应该也会上心吧?”社倖一冷静分析道。
“嗯。”敦贺莲闷闷地应了一声。
……
深水利夏回到家时,他哥还没回来,虽然兄弟二人都去了金棕榈颁奖典礼,可是答谢宴之后l的艺人们都纷纷解散了,赤时的艺人却还有个聚会,深水让也被拉了过去,估计没有凌晨两三点是回不来了。
正好在这段期间,他可以把染血的衣服都处理掉,不让哥哥发现。
就在深水利夏艰难地将那件破破烂烂的衬衣扯下来时,手机锲而不舍的震动起来。
“喂?”深水利夏把衣服丢到一边,看了眼来电显示,用完好的手接起了电话,“名取先生?”
“嗯,是我。”名取周一担忧地开口,“你的伤怎么样了?去医院了吗?”
深水利夏轻笑道,“已经包扎过了,明天会去医院做更详细的检查,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名取似乎松了口气,语调也变得轻松起来,“虽然你没有跟我说受伤的原因,不过我还是不放心,就在没有征求你意见的情况下让柊去调查了,你得罪的人来头似乎不小,是黑道的人吗?”
“也可以这么说吧……”
“还是报警比较好吧,不要怕被对方威胁而不敢报警,虽然电视上的警察经常是最后一个出现的,但现实里的日本警察还是信得过的。”名取耐心地跟深水利夏说道。
深水利夏想了想,安室透也是日本警察,自己的事情也算是被警方掌握了,跟“报警”的效果差不多,于是对名取说,“嗯,谢谢你的建议,我已经报过警了。”
“那就好。要知道,有些事情,即使是身怀异能的人也很难解决的,必要的时候还是要依靠那些国家机关。”名取道。
“嗯,我明白的。”
“伤口注意别碰水,早点休息,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名取笑了笑。
“好的,名取先生也早点休息,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跟名取打交道实在令人舒心,他不会对你刨根问底,永远清楚你的底线在哪里,他关心人的方式如和风细雨,绝不会让人感到不适。
而且名取的性格也很有趣,会是个很好的朋友。
……
深水利夏想将自己受伤的事对自家兄长隐瞒下来的,可到底是弟控的哥哥,深水让看到弟弟动作上的不协调,就立即察觉到不对,强势挽起弟弟的袖子一看,深水让忍着心疼,劈头盖脸地将深水利夏批评了一顿。
圣诞节当天倒霉地受了伤,导致隔天也被兄长禁了足,深水利夏最终还是无缘rcu的四分之一决赛,据说那天黄濑赌上一条腿,还是险胜了灰崎。
不过事后灰崎应该没被青峰大辉揍一顿,因为他也不打算去找黄濑的麻烦了,当人生有了更重要的事情亟待解决,奇迹的世代这种名头上的荣誉自然吸引力就变小了。
灰崎甚至都没跟深水利夏说过任何关于他参与了c的消息,不过如果打进决赛的话,他大概还是会来向深水利夏炫耀一下的。
禁足期间,宝田罗利也给深水利夏打过电话,这位社长简直比名取还会做人,根本不问深水利夏是否与人结怨,直接开口问他需要保镖还是打手,要是涉及庞大的组织,只要是l能解决的,他都可以出力。
深水利夏被社长的豪气感动了几秒,然后委婉地说,此事估计公司也很难解决,谢谢社长的好意,他已经报了警。
宝田罗利表示即使有了警方的保护,深水利夏作为公司的艺人还是会得到相应的关照,公司会以适当的方式来弥补深水利夏受创的身体与心灵,最后作为爷爷,宝田罗利还向深水利夏转达了孙女玛利亚深切的问候。
京子也是为数不多无意中得知深水利夏受伤的人,那天深水利夏正好被深水让押着去了医院,碰巧遇上了来复诊的京子,她的脚因为松内琉璃子而扭伤了,得养一个月才能基本恢复。
京子也很关心深水利夏,自从得知他受了伤,就经常会跟深水利夏交流养伤心得,嘱咐他哪些食物不能吃,哪些食物能把血气补回来,还附上精细的食谱,恨不得盯着利夏把那些食物全吃进肚子里。
养了三天,深水利夏终于坐不住了,12月29日就是c的决赛,他是非去不可的。
傍晚,东京体育馆前人山人海。
桐皇的人聚在体育馆前,今吉翔一正冲远远赶来的深水利夏招手,“在这里!”
除了今吉以外,桐皇篮球部的人以及桃井五月,还有几个球队经理都在,川崎与吉田不在这里,他们另外买了票,而深水利夏则跟篮球部的人一块坐在给选手留的位置上。
“人齐了,就进场吧。”今吉笑眯眯地说。
深水利夏点点头,正跟着大部队往前挪动时,突然像是有了什么感应般,回头看了一眼。
体育馆旁边的街上,停着一辆黑色的保时捷,款式是深水利夏再熟悉不过的356a,而且车旁还靠着两个抽烟的男人。
一个长发披散,身材瘦高;另一个戴着墨镜,是个大块头。
深水利夏愣愣地看着这两人,忽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拿起一看,是秋田给他发的短信。
秋田正藏在人群里保护深水利夏,他的短信只有很短的一句话,“杀手对视线很敏感,不要看他超过三秒,否则会暴露自己。”
深水利夏连忙转过身,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跟上桐皇大部队。
而被来往的人群弄得烦不胜烦的琴酒似乎有所察觉,抬眼望深水利夏的方向看了眼,却什么都没发现,啧了一声。
“怎么了,琴酒大哥?”伏特加关切地问。
“不,没什么。”琴酒踩灭烟头,两手插兜。
“说起来,前几天的事情还真是蹊跷呢,大哥。”伏特加挠了挠后脑勺,“斯米尔诺夫居然跟我们说,那晚没有发现任何疑似目标的人物,给她做了深度催眠,也没有唤起相关的记忆,真是邪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