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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漫]消极怠工 第12节

作者:孺江 字数:22976 更新:2022-01-09 09:27:42

    而脚步声引起了琴酒的警惕,他阴差阳错地跟自己的同伙擦肩而过了。

    深水利夏忽然有些庆幸,还好琴酒没有跟贝尔摩德碰面,要不然以自己当时的情况,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对付一个黑衣组织的成员了。

    “可恶这是怎么回事啊”

    就在深水利夏删掉邮件的同时,保时捷车突然一个急剧的震荡,车体在道路上滑出一段,司机一边骂一边猛打方向盘,又加快速度往前开,“什么人啊,怎么冲着赤司家的车来了”

    深水利夏急忙抓着扶手,“司机叔叔,发生什么事了”

    “你看前面,后面,我们被人围堵了”司机按响喇叭,像是发泄一般,然而前面堵截的车子却无动于衷,一直挡在他们的前进的路上,后面两辆车则紧紧咬着保时捷的尾巴,其中一辆还加快了速度,试图与保时捷并驾齐驱,并不断从横向撞来,想人为地令车子停下。

    司机也算是有经验的,他撸起袖子猛踩油门,旁边的车子每次想要撞过来时,他都能堪堪避开。

    只是,他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三辆车将保时捷围得水泄不通,他们迟早还是要停下来的。

    “滚开,让我来。”琴酒突然开口说。

    第53章

    司机跟琴酒火速交换了位置。

    “抓稳了。”

    琴酒轻车熟路地操作起保时捷,方向盘大幅度一转,车速骤然拔高的同时,保时捷以横向并排的车子为借力对象,一侧的两只轮子碾在旁边的车壁上,在撞向前面那辆车的瞬间,另一侧的车轮也同时拔高,电光火石之间完成了凌空的动作,直接从人家的车顶上碾压了过去

    就是玩特技的也没有这么恐怖的好吗

    深水利夏和司机都是同样惊恐的脸色,在紧紧抓着扶手的同时,还不忘咬紧牙关,免得在堪比过山车的震荡中咬伤舌头。

    保时捷顺利落地,琴酒将油门一踩到底,与后面三辆车彻底甩开了距离。

    不过,到底这辆保时捷没有经过伏特加的改造,在进行刚才的超高难度动作时还是损伤了一些部位,开起来总有点摇摇晃晃的感觉,不过这个问题比起三面夹击而言,根本算不上问题。

    然而事情还远远没完。

    保时捷甩开了后面三辆车,前面却又迎面开过来四辆车,两条车道上全是对方的车,所有路都被堵上,对方可不管是否逆行。

    而后头被超越的三辆车也紧紧跟了过来。

    “该死”琴酒难得会露出如此愤怒的表情,正在计算着能否用这台破破烂烂的保时捷完成第二次超越时,就见前方四辆车同时停了下来,下车的人乌压压站成了一排,还没等保时捷车里的人反应过来,这群人噗通一声,齐刷刷跪了下来

    “怎怎么回事”深水利夏完全懵了,刚才还上演着速度与激情呢,现在又闹的哪出

    “啧,直接压过去吧。”琴酒不耐烦道。

    “不行会死人的”深水利夏连忙阻止他,“还是先停车吧,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这一停车,后面的三辆车也跟着停下来了,下车的人同样跟前方那四辆车一样,全都给他们跪了。

    “你们你们不要害怕我们没有恶意的我们只是想请那位少年帮个忙”其中一个大腹便便的地中海急忙开口,“我是xx株式会社的社长只要你肯帮我的忙,我可以把所有的资产都、都赠送给你”

    深水利夏还来不及说什么,琴酒就大步冲那地中海走了过去,一群人还没反应过来,琴酒就从那位社长身边的保镖身上劈手抢过一把手枪,将枪口对准了地中海社长,“说清楚。”

    旁边的保镖本来各个愤怒不已,想要掏枪,却都被琴酒凶悍的眼神震慑住了。

    地中海社长一边抹着脸上的冷汗,一边哆哆嗦嗦地把事情的始末交代清楚。

    这位富商姓河下,家里是靠贩卖军火发家的,跟黑道也有牵扯,早年为了利益也昧着良心做了不少坏事,手上也有几条无辜的人命,其中就有一个女人对他恨之入骨,临死之前扬言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这种话河下听得多了,最初并不放在心上。后来他慢慢把产业由黑洗白,又资助了不少公益活动,名声也逐渐洗白,金钱名誉越来越多,过去的事情也被他忘得一干二净。

    直到某一天,河下的第四任妻子购物回家,发现他们家的保姆穿了一身红色的裙子,在浴缸里自杀了。

    尸体的第一发现人,河下的妻子,据说因为看到死不瞑目的保姆的惨状,精神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整天嚷嚷着家里有鬼,神智也变得疯疯癫癫的。

    然而河下却并没怎么放在心上,早些年尸山血海都过来了,还会怕一个自杀的人吗当即跟妻子搬离了那间房子,住进了另一处房产,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好景不长,河下才住进新家没多久,他的妻子突然某一天失踪了,他找了两天,才发现妻子回到了那间死过人的房子,穿着一条红裙子吊死在客厅里。

    河下的妻子自从出了保姆自杀的事情后一直神经衰弱,任何有关旧宅、保姆、自杀的话题连听都听不得,怎么可能会主动回到那间凶宅原本河下还怀疑是竞争对手在背后搞鬼,然而第三件命案,却让他打从心底惧怕了起来。

    河下的妻子死后的两星期,被保镖24小时监控的凶宅里,又多了一具尸体。死者是河下的小儿子,刚满13岁,没人见到他是如何在严密监控的环境下进入那座宅子的,而且尸体发现的时候,小儿子身上也穿了一条红裙。

    河下彻底崩溃了,从那以后,他几乎就没回过家,晚上都是在那些有名的寺庙里过夜的,白天则到处寻访那些得道高人、阴阳师、除妖师家族。确实也有几个人去看过了,然而每个去过的人回来都是一副颓然无奈的表情,声称自己无法替他解决凶宅的事,那个厉鬼太凶恶了。

    而就在此时,河下发现,自己的手臂上多了一个黑青的五指爪印,像是有个人抓了自己一下。

    河下边说边卷起了自己的袖子,肉呼呼白腻的皮肤上,确实有个狰狞邪恶的抓过的青色痕迹。

    河下哭得老泪纵横,可怜兮兮道,“这次我请来的是的场家,他们很厉害的,这次一定有把握,就缺一个引子了,请你们帮帮我吧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要了,只想活下去啊”

    琴酒冷漠地听完,收起了枪,“既然敢做,就要做好被报复的心理准备。”然后走向深水利夏,“坏事做尽,管他去死。”

    “不要啊你们救救我吧求你们了”河下一个胖子,居然爬得还很快,几步就拽住了深水利夏的裤子,牢牢抱着他的腿不放,哭喊着道,“要多少钱都给你们不要钱的话,你们想让我干什么都可以只要我能办到的”

    “我”深水利夏为难地看着他,被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抱大腿也实在太那啥了,“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在河下的眼里,深水利夏就等于救命的稻草,他宁死也不会放手的,就算琴酒拿枪指着他也无动于衷,当即猛地摇了摇头,死死扒着深水利夏的裤脚不放手,“怎么都是个死,还不如现在就被一枪打死了呢”

    深水利夏活到这么大,还没试过被这样的人缠上,连忙看了眼身边的琴酒,琴酒却慢吞吞地收起来枪,取笑道,“看来,你真的不擅长拒绝别人啊”

    也是河下太能豁得出脸面了,深水利夏就没见过这么不要面子的人,先是用车围堵,然后是几十个人一起下跪,幸好晚上没什么车,要不然这事肯定能上新闻

    琴酒的态度也有点奇怪,之前他分明是一副不想管事的表情,在看到深水利夏的为难后却改了主意。

    深水利夏其实不太想帮河下的,正如琴酒所说,做了坏事就要有被报复的觉悟,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河下种了恶果,就得自己来品尝个中滋味。不过那恶灵竟连13岁的孩子都不放过,也确实有些过分。

    关键还是琴酒的态度

    “怎么”琴酒察觉到深水利夏眼中的疑惑,露出一个泛着冷意的笑容,“没见过恶灵厉鬼什么的,偶尔也会好奇,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鬼。”

    这句话戳中了河下脆弱的神经,他狼狈地爬起来,恶狠狠地瞪着琴酒,“如果没有,我家里那三条人命是怎么回事我我的手臂又是怎么回事”

    “要真想,人为的也能做到。”琴酒淡淡地说。

    眼看河下有跟琴酒拼命的架势,深水利夏连忙挡在他们之间,“河下先生,这件事情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要保证你说过的话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那些钱全都归你了除了还要留下一些支付给除妖师以外”河下忙不迭点头道。

    “我不需要你的钱,但是有别的人需要。”深水利夏认真道,“我希望你能将那些钱都花在山区修路、老年人产品开发、地震灾害重建之类的公益事业上,就当做积德行善,将功补过,减轻身上的罪孽。”

    “一定我一定照做”河下感动得痛哭流涕,从他身上散发的情绪看来,确实大部分都不是演戏,他是真的很怕死。

    深水利夏本以为河下请来的的场家的人,应该就是家主本人,的场静司了,然而等到了那座传说中的凶宅时,却没有看到传说中的的场静司,而是一位四十来岁面容严肃的女士。

    “日高竹子,请多指教。”女人平板的声音响起,目光扫了一眼深水利夏就转向了河下,“我加入的场家族已经有二十年了,驱除这样的恶灵也不是头一回,除妖的费用我会通过工作室给你发费用明细单,记得要在截止日期前缴纳所有的费用。”

    “好的好的,我一定交”河下用力地点头说。

    日高竹子面无表情道,“很好,那么先抽血吧。”

    她拿出一支针管,看向河下。

    河下吓了一跳,“为什么要抽血啊”

    日高竹子懒得跟他解释,却需要得到河下的配合,只好十分不耐烦地说,“那只恶灵非常狡猾,就算得到引子,如果引子身上没有你的气息或者你的血脉的话,它也不会轻易现身的。”

    河下只好撸起袖子给日高竹子抽了满满一管血,紧接着,日高竹子就将针筒里的血释放到一个玻璃器皿上,手指点在血液中,口中念念有词,对深水利夏命令道,“过来”

    深水利夏皱了皱眉,琴酒则按住了他的肩膀,对日高竹子挑了下眉,“你没有脚吗”

    “既然是要除妖,一切就该听我的指挥”日高竹子高高在上地说,“否则中途出了什么问题,可不能怪我”

    “不过是个除妖师,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屈从于你”琴酒嗤笑。

    “你竟敢这么说”

    琴酒倏然抬起左手,枪口对准了日高竹子,冷声道,“既然求人办事,就该按我说的来,还是说除妖师真的有那么厉害,连子弹都能防御”

    日高竹子五官扭曲了一瞬,忿忿地捏着玻璃器皿,指节都捏白了,才很不甘愿地走向深水利夏,用河下的血液完成了一个术,让深水利夏身上暂时沾染河下的气息。

    “进去以后,多往阴气重的地方走,重点是二楼保姆自杀的浴室,和河下夫人吊死的客厅。”日高竹子轻蔑一笑,“放心好了,我会一直跟着你的,不会让你有一点损伤。”

    “但愿如此。”深水利夏拧着眉,脸色也有点苍白,看起来很像是胆怯。

    这座凶宅确实怨气冲天,恶意如有实质般,只要人一靠近就会身体不适,甚至皮肤还会出现轻微的刺痛感。

    然而这对深水利夏来说,就是除了接吻和床上运动之外最好的补药了。

    深水利夏总不可能在脸上表现出欢天喜地的情绪来,只好收敛收敛,稍微揣摩了下鬼片里的炮灰角色,就顶着一张受惊过度的脸踏入了凶宅。

    琴酒一直走在深水利夏的旁边,两人步伐相等,肩膀挨着肩膀。日高竹子则跟在两人身后,手上的测灵道具嗡嗡作响。

    忽然,深水利夏感觉到手被人抓住了,连忙一挣,却发现那只手越握越紧,从手套里传来了暖意。

    深水利夏一开始吓了一跳,而在感觉到对方的体温后,才明白过来,侧头看了眼琴酒。

    “怕”琴酒目不斜视,低声笑道。

    深水利夏摇摇头,反问道,“你怕吗”

    “它怕我才是正常的。”琴酒漫不经心地说。

    “这倒很有可能。”深水利夏顺着他的话半开玩笑道,“你看,我们绕了这么久,那只恶灵还没有现身。”

    “你的意思是想赶我走”琴酒眯起眼,用力捏了捏深水利夏的手,充满了惩罚性。

    深水利夏总算体会到了他哥被琴酒松骨时的感觉,疼过之后关键是手还会阵阵发软,简直是有苦说不出,“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琴酒说,“打情骂俏”

    深水利夏干咳一声,往后看了看,他不确定日高竹子有没有听见他们之间的对话。

    结果不看还好,这一眼,让他连最后一丝轻松调笑的心情都没有了。

    第54章

    只见黑长及地的头发从天花板倒垂而下,发丝的源头却是一张苍白且面目模糊的脸,那张倒过来的脸上,唯有一张裂开幅度极为夸张的嘴巴色彩最为鲜明,而同时,一条长而鲜红的舌头从嘴里缓慢伸出,一下一下地舔着日高竹子的脸。

    而日高竹子,却是一副毫不知情的神色,见深水利夏回头看她,还十分不屑地说,“既然害怕,刚才在外面还敢跟我摆架子,现在就算你们求我,也别指望我会答应你们的任何要求,除非是恶灵现身了”

    “不,你看看你旁边,恶灵就在”

    “别想吓唬我”日高竹子脸色一白,迅速往两旁看了看,然而她似乎什么都没看到,转而凶恶地瞪了一眼深水利夏,“我是一个专业的除妖师,这种小玩笑是吓不倒我的恶灵还没出现,你杵在这里干什么,往前走啊别忘了你是引子”

    深水利夏还没说什么,琴酒的眼神已经很不善了,不过他放在口袋里的左手却只是动了动,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什么也没说,转身拉着深水利夏往前走。

    深水利夏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刚才那一瞬间,琴酒的愤怒清晰地传了过来,而他枪都掏到一半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他又把枪放了回去。

    “琴酒”深水利夏疑惑地看了看他,这个男人可不会因为对方是女性而手下留情,能让他半途改变主意,肯定是有什么原因。

    “看到了。”琴酒一下子就看出深水利夏没问出口的疑惑,低声笑道,“那个穿红裙子的女鬼,就挂在她身上。”

    确实,正用舌头缠着日高竹子的恶灵,刚才还在天花板上玩倒吊,现在则随着日高竹子前行的脚步,身体一点点地从天花板拉了出来,最后直接挂在日高竹子的身上,从她背后露出半张模糊扭曲的脸。

    说要见识见识恶灵的人结果真见到了却没什么反应,虽说性格使然,琴酒不可能像普通人那样吓得两腿发软走不动路什么的,可这反应也着实平淡了些,深水利夏忍不住问,“你就没有什么不适感吗”

    “没什么不适的,她舔的又不是我。”琴酒不在乎地说。

    也就是说光看着并不觉得恐怖或恶心也对,琴酒作为一个杀手,各种各样的死状都见过了,承受力必然很强,只是恶灵缠身罢了,电影里特效做得比这个还恐怖。

    奇怪的是,恶灵的首选目标既不是身上带有河下气味的深水利夏,也不是琴酒,为什么会是日高竹子

    仔细一想,深水利夏也就明白了。

    自己身上带着妖怪们喜欢的气息,然而这种气息并不是像面对食物那样的喜欢,而是与自然的气息极为相似的味道。也许是体质的缘故,深水利夏的灵魂是直接从神殿诞生的,最接近自然本源,所以大部分有灵性的生物都喜欢接近他,就像回到妈妈的怀抱里一样。

    试想,即使母亲身上带着自己不喜欢的味道,自己也不会真的做出伤害母亲的事情来吧

    至于琴酒就更不必说了,他即使不刻意去彰显自己,身上的煞气也是鬼见愁级别的。

    而日高竹子却不同,她是个除妖师,体内气息比普通人强大、纯净,恶灵的实力又比她更胜一筹,寻仇确实重要,可美食就在眼前,放着不吃也实在是说不过去。

    女鬼那长长的舌头每一次舔舐女除妖师的脸时,就会带走她身上的一缕灵力,在走完两层楼后,日高竹子也终于察觉出不对劲了她的灵力变少了

    到此时,恶灵已经无需再用障眼法,她的力量在得到日高竹子的灵力后变得更加强大,此时她不用再顾忌除妖师了,血盆大口对准日高竹子张开,舌头上陡生倒刺,向日高竹子席卷而去

    “啊”日高竹子慌忙躲开长舌的攻击,身体哆嗦着往前爬了几步,嘴里念念有词,“我可是除妖师,我能镇压恶灵的,啊不要吃我,要吃就吃他”

    说着她看向深水利夏,眼里爆出精光,闪动着恨意与疯狂。

    随着她话音落下,深水利夏的身上突然泛出微微的红光,光芒越来越盛,最后令他全身都被一股浓浓的血腥气包裹起来,原来在这关键时刻,日高竹子催动了她的术法,将深水利夏身上的河下之血一瞬间暴涨了好几倍

    血腥气混合着深水利夏身上的自然气息,隐隐有压制自然气息的趋势,恶灵的动作顿时僵住了,舌头时而卷向日高竹子,时而又往深水利夏的方向试探,最终抵不过心中的憎恨与执念,冲向了深水利夏

    日高竹子的唇边绽开疯狂的笑容,“哈哈哈哈哈”

    砰砰砰砰

    琴酒朝恶灵迅速打出三发子弹,奈何恶灵是灵体,可以自由选择身体的虚实,子弹穿透了她的身体,却无法对她造成任何的影响,他在横身挡在深水利夏面前之前,又射出一枚子弹。

    这次打中的却是日高竹子。

    日高竹子的笑声戛然而止,骤然袭来的疼痛令她疑惑地低下头,只见胸口一个小小的血洞,不断有鲜血往外涌。

    这是她的血。

    意识到这点时,日高竹子拼命捂着自己的胸口,想要堵住那个血洞,可是她呼吸越来越艰难,视野也越来越模糊,呼吸声听起来就像破风箱似的

    “琴酒你杀了她”深水利夏震惊了一下,然而恶灵逼近,他也没空去关心日高竹子了,只好先用力将琴酒拽向一边,“别跟恶灵硬碰硬,子弹对她没有用”

    “那难道要看她把你生吞了吗”琴酒的语气不怎么好,将深水利夏半搂在怀里,一脚踹碎落地窗,替他挡了大半的玻璃碎片,随后往花园跑去,“我现在心情很不爽,别拿你的道德标准来要求我”

    “再说,我只是打穿了她的肺叶,她还有至少30分钟可以活。”琴酒一脸漠然地说,“至于能不能活下来,就看她运气了,哼。”

    在他们的身后,红裙的恶灵如蛇行一般游了过来,速度越来越快,渐渐就要追上他们的脚步了。

    琴酒已经摸到了入户花园的大门,可无论如何都打不开那扇铁门,最后一发子弹打在门锁上,仍是不起作用,索性把枪一丢,拉着深水利夏往另外一个方向跑。

    “没用的,这里被恶灵设下了结界,就算是另一扇门也打不开”深水利夏在他身后边跑边喘着气说。

    “不试试怎么知道,难道你还想为了这种没报酬的工作丢了性命吗”琴酒几乎是用吼的了,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要不是背后的恶灵如影随形,他都想按住深水利夏狠狠教训一顿了。

    “别、别跑了,节省点体力,我有办法”深水利夏又扯了扯琴酒,让他放慢脚步。

    “什么办法”琴酒也不是听不进话的人,只是眼中的狐疑说明了他对深水利夏的不信任。

    恶灵离他们还不足三米,眨眼她的舌尖就能碰到他们。

    05秒后,深水利夏抓住了琴酒的领子。

    1秒过去,深水利夏的唇碰到了琴酒的唇。

    15秒,琴酒的体力不受控制地通过相触的唇涌入深水利夏的身体里。

    2秒,一道淡淡的光芒从深水利夏的指尖蹿出,逐渐放大,将两人包裹在其中。

    恶灵的舌尖一碰上光芒,就发出一阵尖锐的惨叫,可她想跑已经来不及了,光芒像一块磁铁般牢牢地将她吸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她身上的戾气一点点吸收,红色的裙子逐渐褪色成了雪白,最后连灵体都保不住,恶灵的身体开始淡化,转为乌有。

    琴酒感觉到,流失的体力又逐渐回来了。

    熟悉的感觉令他微微皱了下眉,却并没有急着追问,而是用手扣住深水利夏的后脑,用力加深了这个吻。

    深水利夏推了推他,用眼神示意他可以松开自己了,而琴酒也回了他一个眼神,似乎在说这可是你主动的,不能怪我。

    没办法,深水利夏只好任由琴酒的气息将自己侵蚀,相濡以沫的滋味令人越来越上瘾。

    “等一下,日高”深水利夏猛然想起被琴酒一枪击穿肺叶的日高竹子,一边承受琴酒的吻,一边模糊地说道,本来是想提醒对方宅子里还有一个伤员,却没想到激起了琴酒的凶性,干脆将深水利夏压在树上强吻,连动作也变得粗暴起来。

    琴酒将一条腿嵌入深水利夏的双腿之间小腹摩擦,一手逐渐下滑至深水利夏的腰际,又往下几分,捏了捏深水利夏的臀。

    这动作触及到深水利夏的底线,当下他也管不了那么多,红着脸推开了琴酒,“我不是要去救她,先把恶灵消灭的消息告诉河下先生总可以吧至于日高竹子,既然她打算牺牲我,我也没必要同情她,只是你的做法太直接了,要是有第三个人在场,那就是杀人罪了”

    琴酒原本冰冷铁青的脸色,在听到后半段话后缓和了不少,最终勾起唇道,“你担心我”

    第55章

    深水利夏原本只是为了顺利把琴酒推开,情急之下本能地说了一段话,在分散对方精力的同时也是在缓解自己的情绪,正如大多数的人那样,紧张的时候话会比平时多一些。

    然而琴酒向来很会把握重点,就这么一段随口而出的话当中,他都能一下子将深水利夏潜意识中对他的关心戳破,再用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去看他。

    相处的时间长了自然而然会产生感情,但这却未必是爱情,就像养只小猫小狗也同样会有感情一样,深水利夏都琴酒住在同一屋檐下那么久了,即使明知琴酒是个穷凶极恶的危险分子,可失忆之后的琴酒从未做过伤害深水利夏的事,甚至在恶灵暴走的时候还保护了他,哪怕不想承认,日久生情它还是发生了。

    只是,一句担心而已,怎么就被琴酒弄得那么暧昧呢

    琴酒一直在观察深水利夏的脸色,见他忽而紧张无措,忽而又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似的变得淡定起来,稍微想一下就清楚这不过是一种自欺欺人,何况是琴酒这么聪明而敏锐的人。

    然而他可不会放任深水利夏自欺下去,像蜗牛那样刚碰到触角就躲回壳子里,“我发现你的数学学得不太好,利夏。”

    “嗯”深水利夏还以为对方会揪着自己的反应不放,却没想到对方一开口却是这么一句。

    “刚才你说过了吧,要是有第三个人在场的话,我的杀人罪名就能成立了这句话,要么是你情急之下暴露了算数方面的弱项,要么就是你潜意识里已经将日高竹子排除在外,眼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也就是说,你将我看成与你一体的存在。”

    琴酒紧紧盯着深水利夏的眼睛,“你的情感,已经超出了你的理智判断,所以当我对你做出更进一步的动作时,最初你并没有反抗。”

    虽然后来深水利夏是推开了琴酒,可他画蛇添足的那番话却让琴酒心情大好,一扫被人拒绝的阴霾。

    如此具有逻辑性的分析,用在侦探破案上足以令人佩服,可当它用在自己身上时,就让人完全欣赏不起来。

    深水利夏从没想过,当对方将聪明用来对付自己时,那种哑口无言的感觉有多么糟心,偏偏听上去好像还挺有道理的,甚至令深水利夏都对自己产生了一丝怀疑

    不行,这样下去很危险

    理智对深水利夏发出了警告,而一时半会的,深水利夏也无法找到有力的证据来推翻琴酒的论据,只能一遍遍地在心里否定,然而每一次否定完,心底都会有个声音悄声质疑道,“真的你觉得琴酒说的都是忽悠你的话可是他把你推到树上的时候,情绪上是真的想跟你那个的”

    深水利夏一个头两个大。

    幸好此时外面突然多出来一阵嘈杂声,深水利夏松了口气。结界破开,河下带着人手闯进了宅子,没多久也发现了他和琴酒,“你、你们这是对了,日高大师呢”

    两人还没回答,搜查房子的保镖就冲出来叫道,“社长我们在里面发现了日高小姐,可是她”

    尽管后来河下和手下们尽快帮她叫了救护车,可是日高竹子还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了。

    也许是想到日高竹子催动血气暴涨而导致恶灵对自己的凶猛攻击,又或者是被琴酒弄得心烦意乱,在问起她的死因时,深水利夏什么都没说。

    而恶灵的本事河下早已见识过了,能给人带来幻觉,制造结界,所以河下等人都认为,那一枪应该是误打的,从地上的弹痕来看也似乎是这样。

    琴酒就更不可能主动站出来说,人是他杀的。再说,琴酒的那一枪并没有伤到要害,他觉得自己已经挺仁慈的了,还给了她生存的机会,可惜她运气不佳,天照大神并不眷顾她。

    “她是自作自受。”

    说这句话的人是名长头发的青年,他的右眼被刘海挡着,面色冷静地看着急救室里已经盖上了白布的尸体,“我还是来晚了一步,没有帮上忙。”

    河下心情复杂地看着他,“的场家主这个马后炮是不是来得晚了些现在恶灵也消灭了,日高小姐也成了这样”

    的场家主却没有理会他,直接绕了过去,走到深水利夏面前,“初次见面,我是的场静司,我为下属的鲁莽与愚蠢向你道歉。”

    河下完全被他忽略了,有些不甘道,“喂,这件事受伤最深的应该是我吧”

    “这里说话不太方便,能找个地方跟你单独谈谈吗”的场静司浅浅一笑,“来的时候发现附近有间比较安静的咖啡店,不如去那里当然,你的朋友如果想来,也可以一起。”他看了眼琴酒。

    “好。”深水利夏虽然不清楚的场静司为什么会单独找上自己,但从他身上的气息来看,似乎并没有恶意。

    深水利夏跟着的场来到他之前说的那间咖啡店。

    这店的生意确实非常冷清,也许是由于地方偏僻的缘故。环境还不错,店里绿色植物挺多的,还放着舒缓的音乐,服务生不叫的时候绝不会在眼前乱晃。

    左右无人,的场静司便道,“你很特别,是世上独一无二的特别。”

    这话令琴酒的眉头微微一蹙,眼神也浮现出一丝晦涩。

    的场轻笑一声,“请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名取似乎并不愿意谈论你们认识的经过,所以我就自己来了。不过我看事情解决得挺圆满的,你对妖怪、灵物之类的东西应该也不是一无所知,倒显得我有些多余了。”

    “不不不,完全不会,其实恶灵的事我也是第一次碰上,误打误撞也说不定。”深水利夏连忙道,“还请的场先生把你想说的话都说出来吧”

    这样说一半藏一半的,深水利夏闹不明白的场的真实目的,琴酒也会逐渐失去耐性的。

    “你是个很谦虚的孩子呢,跟我认识的另外一个直率的孩子不太一样。”的场语调轻柔地说,“不如我们先从日高竹子开始说”

    “这个女人,哦,女士,她加入的场一门的时候家主并不是我,那个时候不只是我,的场一族的人都认为,只要是为了保护人类,即使是利用妖怪和人类都没关系。在听说了河下的事情之后,我提出最好能找到一个引子的看法,目的不是为了用引子把恶灵钓出来,而是通过引子去净化它,与它沟通,实现恶灵的愿望或者感化它,让它散去邪性,如果最后能为我所用自然最好,不行的话也可以让它自由的去轮回。镇压恶灵其实是相对不那么好的办法,一来封印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浪费资源,二来如果恶灵的意识太强,无法为我所用,一切的辛苦都会泡汤。”

    的场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后,继续说,“而日高竹子的愚蠢之处在于,她对利用这两个字产生了误解,并且在第一时间选择以修为不足的自身去镇压恶灵,也完全不记得除妖的目的是为了保护人类,本末倒置了。”

    的场说,对先祖们的观念有曲解的不止日高竹子一个人,但能像她这么恶心的毕竟不多,让深水利夏无需太过担心。

    听完这番话,深水利夏疑惑道,“除妖师难道不是很讨厌妖怪吗,为什么听起来你对恶灵倒是挺用心良苦的”

    “恶灵虽然也是邪祟之一,但至少它们生前是人类。”的场叹了口气,“关于我讨厌妖怪的话题,并不在我今天想和你谈论的内容当中,如果你非要问个原因的话,请恕我无法回答你。”

    深水利夏摇摇头,“你不告诉我也没关系,本来我也不是非要答案不可。”

    的场忽然一笑,“你们真的很不一样,据说你们还是同学那你跟夏目的关系一定不太好。”

    “是不怎么熟,但也谈不上不好”深水利夏顿了顿,适当的露出惊讶的表情,“你刚才说的人是夏目贵志同学”

    “我还以为你早就清楚呢,毕竟他终日与妖怪为伍,实在是让人头疼。”的场无奈道。

    “但是夏目同学挺善良的,他和妖怪之间的交往未必是什么不好的事。”深水利夏说。

    “让我头疼的人物有一个就足够,我不想再来第二个了。”的场摇摇头说,“接下来才是我要说的重点。”

    “但闻其详。”

    “我想,你已经意识到自己的特殊性,或许名取也跟你说过”的场喝了一口茶,优雅地放下杯子。

    在咖啡店点茶喝,还能一边听着钢琴曲一边享受茶,的场也是个奇怪的人。

    “你说的是,我能够成为引子的特质”深水利夏顺着的场的话说。

    “不错,我一看到你,就感受到我的式神们对你的亲近之意。跟夏目的能力不同,你的气息接近自然,最适合与那些邪祟沟通。然而,”的场话锋一转,脸色带了些严肃,“我不希望你加入的场一门,甚至有多远最好离多远,你这样的特质,碰上日高竹子这样的半桶水还算幸运,遇到其他人我就不敢打包票了。”

    “可你刚才不是还说,像日高竹子这样的人并不多吗”深水利夏问。

    “像她那样愚蠢的人不多,不代表对你这种特质有想法的人不多。”的场轻轻一笑,“不过,真要说的话,其实也并不多,但总有那么一两个不受控制的疯子,实力却令人忌惮,真要落在他们手上的话,恐怕我也救不了你。”

    因为日高竹子的事而特地赶过来找深水利夏的的场,说了那么多,既是为了给他提个醒,同时也是在委婉地表达他的歉意。

    “所以,可以的话,我有个小小的请求,希望你能答应。”的场说。

    “请说。”深水利夏见他神色认真,也同样认真地看着他。

    的场拿出一本封面泛黄的线装书,递给深水利夏,“这是家中收藏的一本关于修炼的书,上面有些门法,对掩饰你身上的气息或许会有帮助。有不懂的地方欢迎随时来问我,希望你能尽快学会。”

    “没有那个必要。”一直在旁听的琴酒突然开口,将那本书从深水利夏的手中抽开,并用讽刺的口吻说,“只要是人,就会死,我不介意再杀几个像日高竹子那样的人。”

    “恐怕到时候,你的枪法再好也阻止不了。”的场凉凉地说,显然他猜出了日高竹子真正的死因。

    眼看琴酒就要对的场“展示”一下他的枪法,深水利夏赶紧把书又抢了回来,对的场点点头,“我会认真学的。”

    “那我今天就不算白来。”的场舒心地笑了一下,“那么,再联络吧。”

    的场走得干脆,留下来的深水利夏却只能苦笑着面对琴酒。

    第56章

    琴酒似乎在思考,沉默了几秒钟后,才扫了一眼深水利夏手中的古籍,“看得懂”

    “啊”深水利夏还没看过的场送他的这本书,闻言马上翻开,快速浏览,“应该能看懂,虽然正文全是用文言文写的,但是旁边有现代文的注释,阅读的时候并不吃力,再说还有简易的插图,不过画技没那么好就是了”

    这本书上的插图还停留在古早的写实画风上,肌肉画得尤其夸张纠结,人物也是横眉怒目的那种,没有半点美感。

    看多了唯美的二次元漫画,偶尔碰到这样的画风,深水利夏觉得还挺有趣的,也想给琴酒看看,结果一抬头,就发现琴酒的眼神整个都不对了。

    琴酒的视线对上深水利夏的眼睛,“我能看到恶灵,是因为你的缘故。恶灵确实很厉害,但我并非从最开始就能看到它,而是在我们手心相连之后,所以我能从看不见变成能够看见。”

    “是这样吗”深水利夏眨了眨眼,“我都没有发现”

    “你是没有发现,还是故意遗漏了这点,我不发表意见。”琴酒用手指摩挲着光滑的咖啡杯杯壁,像是在斟酌词汇,“我能看见恶灵是因为你,而解决了恶灵的也是你。河下情绪起伏太大,所以没有怀疑过,认为解决了恶灵的是日高竹子,或者更相信他们是同归于尽了。但的场却一清二楚,只是他为了某些原因没有当着你的面拆穿这一点,反而为你了帮助,让你便于隐瞒你的特殊性。”

    深水利夏笑得有些勉强,“好像还真是这样”

    “你可以尽管放心,我并不想知道你对恶灵用了什么方法,也无意去探寻那个吻的秘密。”琴酒盯着他说,“你的实力在日高竹子之上,却不属于任何一个除妖师家族,面对恶灵的时候也没有多少慌张,可见你经验丰富。那个叫名取的男人我还没有见过,但的场似乎对你有些忌惮,因此你的真实来历让我不得不好奇,不过我更好奇的是我的来历。”

    “车技,枪法,我掌握的东西全是一般人不可能拥有的。冷血,慎重,多疑,我的性格也不像是寻常家庭能培养出来的。”琴酒自嘲地笑了笑,“有些时候,我还能感觉到,你在怕我。”

    深水利夏身体微微一颤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不,你不是怕我伤害你,而是害怕我会对旁人做出什么有害的举动我的存在令你困扰,不管是对你还是对其他人来说,我都是个大麻烦吧”琴酒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连讽刺都收了起来,平静得有些可怕。

    深水利夏动了动唇,他很想说点什么,可他清楚,琴酒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这些全是琴酒在失忆的状态下,从日常生活的碎片里,一点一滴地拼凑起来的,最接近真相的推理。

    “在体育场醒来的那天,我失去了部分记忆,那应该是很重要的记忆,以至于我下意识的动作与习惯都受到了影响,大脑的记忆虽然丢失,可身体的记忆却很清晰。”琴酒揉了揉额角,直到现在回想起失忆之后清醒过来的那段时间,记忆仍有些模糊,只要往深处探究,脑袋就会疼得厉害。

    可他还是仔细地将他现有的记忆一一梳理,即使疼得额头冒汗,“那段时间我的一举一动全凭本能,本能地吻你,本能地把你带走,于是你就成了我的本能除了枪法和车技之外的本能,我的目光很难从你身上离开。”

    “雏鸟情结。”深水利夏想起安室透跟他提过的观点,下意识地顺口说出来了。

    “对,雏鸟情结。”琴酒将这四个字念得很慢,如同细细品味一般,带着一丝讽刺的意味,“一开始我以为这种关心是曾经的过往残留下来的习惯,如果你是一个在除妖师世界里十分特殊并且需要保护的人,那就更有可能了,作为保护你的人,自然会有保护你的本能。”

    “但是从你身边那些人的反应来看,如果我从一开始就在你身边的话,你的兄长不会将我们错认为情侣,你的前辈也不会因为我的突然出现而吃醋这说明,在别人眼里,我们之前没有任何交集。”

    深水利夏深吸一口气,“确实如此。”

    琴酒微微勾了下唇,“你从来没有欺骗过我,因为你对我十分了解,知道我能够分辨谎言,所以宁可糊弄过去或者什么都不说,也不会对我说谎。比如,你从来不会谈起我的来历以及工作。”

    “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其实告诉你一些也没关系”琴酒都把话摊开说了,情势很有些不妙,深水利夏不得不退一步,如果对方真的不依不饶的话,他也只好选择性地将他的来历说了,总比现在就撕破脸的好。

    主要是事情来得太突然了,深水利夏毫无防备,他连联系安室透的时间都没有,在这种情况下去忽悠高智商罪犯,打死深水利夏也办不到啊

    “你不想让我知道的话,不说也没关系。”琴酒突然变得大度起来,笑容也和煦了一分,“年三十那天,我趁你喝醉的时候问了你一些话,从你的回答中可以判断,我要么是任务失败,要么是被工作那方的人抛弃了,既然你对此心有芥蒂,不想让我知道的话,那么暂时丢下这些也无妨。”

    “只是暂时吗”深水利夏皱眉。

    “如果被过去的同伙找到的话,即使我不想知道,也会被迫知道的吧”琴酒嘲笑般地说。

    这样一来,深水利夏就更不解了,“所以,你猜出自己曾经的工作不讨喜,却没有寻根问底的打算”那刚刚为什么还摆出那么吓人的脸色

    “哦,原来我曾经的职业真这么不讨你的喜欢”琴酒随口道。

    深水利夏“”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明白了。尽管我是一个麻烦而又危险的人物,你却仍然接纳了我,还对我毫不设防。也只有你,哪怕我真的伤害了你,你也有能力从我手中逃脱,甚至能与我势均力敌,你是唯一有资格站在我身边的人。”琴酒墨绿色的眼瞳中倒映着深水利夏的脸,眼里逐渐升起一片热度,“所以,我才会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形成了追逐你的本能。”

    深水利夏僵硬地笑了下,“也许在你失忆之前,你并不是这么想的呢”

    “不可能。”琴酒断定道,“身体的本能不会骗我,从清醒过来见到你,我的身体就一直在渴求你,闻到你身上的味道时,连心率都会比正常时间要快。”

    那只是因为你想跟我打架吧深水利夏很想这么说,可他实在开不了口,好不容易琴酒放弃追寻自己的过往了,这会儿还是别说会刺激他的话比较好吧

    而且琴酒的这赤裸裸的坦白也让他有些心率失常。

    “那你打算怎么办”深水利夏问。

    “让我放弃自己的过去,总要给我一些补偿才行。”琴酒往后一倒,将身体舒服地靠在椅背上,一手端起咖啡慢慢喝了起来。

    深水利夏则半点喝咖啡的心情都没有,只能干瞪着眼等琴酒把咖啡喝完,然后听他宣布答案。

    琴酒森然一笑,“你了解我过去的所有,而我,想要你的未来。”

    气氛僵硬了几秒。

    深水利夏忍不住叫来服务生,给他换了一杯冰水,咕嘟咕嘟地将所有冰水全都喝下肚后,足够自己冷静下来了,他才抬眼去看琴酒,“这不可能,我不会跟你谈恋爱的不,我不会跟任何人”

    还没等深水利夏把道理说完,琴酒就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深水利夏面前,提起他的衣领就吻了下去。

    还将人压在桌子上,杯子被撞飞,砸在地上摔出不小的声响。

    服务生急急忙忙地过来看,又蹑手蹑脚地退开,非礼勿视。

    “你拒绝不了。”琴酒贴着深水利夏的唇瓣含糊地说了这么一句,很快又将深水利夏的反驳吞入自己的口中,用唇舌继续缠磨对方。

    深水利夏努力回想起自己曾经对任务的抗拒,不管去哪个世界他都不曾投入半分情感,通过投机取巧的方式完成任务。

    因为他清楚,爱一个人是很痛苦的,即使记忆被剥离,那种痛苦已然深入灵魂。离开对方,那种不舍、不甘、愧疚如潮水般淹没了自己,甚至曾经一度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

    他很想通过回想曾经的爱人来淡忘琴酒给他带来的愉悦与刺激,然而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面对琴酒的时候,任务的抗拒感也不复存在了,内心深处甚至还对琴酒的触碰而雀跃不已。

    琴酒从不会听深水利夏的大道理,比如年龄不允许,比如性格不相合,比如深水利夏已经有了一个爱人如果琴酒听到最后一条,说不定会给那个所谓的爱人喂一颗子弹。

    他向来只会采取最有效的举动,所以他堵住了深水利夏的嘴巴,用实际行动告诉对方你拒绝不了。

    第57章

    琴酒像一场暴风雨,来得太快太猛太猝不及防,当深水利夏回过神时,他已经被卷入这场暴风雨,抽身不能了。

    虽然早在几个月前深水利夏就隐隐有预感,或许在这个世界里他会遭遇一场爱情,然而当时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个对象居然会是琴酒。

    其实也不算毫无征兆,他们从第一次相遇以来,几乎每次见面都是险象环生,但也同样十分刺激,他们会因为对方而将所有的感官都放大一倍因为对手太强大,他们必须提升自己的潜力,在电光火石之间分析对方攻击的速度、角度、力度,在躲过对方的攻击时还要有力地出击,这不光是力量上的对决,也同样是头脑上的胜负。

    身体会因为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而兴奋,大脑也同样会牢牢地将对方记住,并在不知不觉间,注意力全跑到了对方身上。

    这份关注,如果一直被主人放置着不采取任何行动的话,迟早会发酵成爱情的。

    深水利夏现在不是不想采取行动,而是琴酒不允许他拒绝。

    对方混合着烟味与咖啡味的吻充满了男性的魅力,倾略意味十足,却并不是一味的粗暴野蛮。

    琴酒还会适时地挑逗深水利夏,在逼迫对方将肺部的空气全都压榨出来时,便将自己的气息侵入,直吻得深水利夏晕头转向。

    终于,他听到了一声示弱般的呻吟。

    琴酒墨绿色的瞳孔瞬间扩张了一下,喉结上下一动,恋恋不舍地松开那双被他吻得红肿的唇,咬了咬他的嘴角,着迷地吻向白皙的脖颈,并轻轻地用牙齿啃咬。

    这具未经开发的身体由于琴酒的举动而微微颤抖着,无法分辨是兴奋还是害怕,但深水利夏的眼神已从清晰变得迷离,半撑在琴酒胸前的手也不再用力推拒。

    这是一个信号,是一种无声的邀请。

    琴酒勾起嘴角,笑容里是满满的志在必得。

    如果没有被人打断的话,这一次他一定能做到最后一步。

    “不好意思”咖啡店的服务生战战兢兢地站出来,“两位如果有兴致的话,附近有几家隔音效果不错的酒店,只是,那个本店不那种服务”

    深水利夏的眼神瞬间恢复了清明,脸上情潮褪去,尴尬地推开琴酒并从桌上跳下,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衣物,顶着一张又红又热的脸道,“真的非常抱歉,我们马上离开”

    服务生也是羞窘不已,把头埋得很低,却仍大着胆子说,“那个在离开前,能麻烦客人们把这些砸碎的杯子也结算了吗”

    “咳没问题”深水利夏掏了一张万元大钞,快速塞进服务生手中,“不用找了,谢谢,有多余的就当做是小费吧”

    说完拉起琴酒匆匆离开了咖啡店,根本顾不上琴酒变得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尽管河下是个贪生怕死的人,但他也能说到做到,也许是差点丧生在恶灵手中,他现在颇有劫后余生的沧桑感,压力最大的时候脂肪也没见减少的男人,居然过了短短两天就瘦了一圈,而且看上去也不再油光满面,反倒清爽了不少。

    “利夏先生,我已经按照之前说过的,把所有的资金分成三部分,分别捐给三处机构老年人福利机构,贫困家庭资助协会,和山区基础设施建设的民间机构。你要看看财务报表吗”

    “不用了,我信得过河下先生的为人,你一定会言出必行的。”深水利夏微微一笑。

    河下笑得有点凄然,“如果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当初我就不会为了那点钱去做这些有损阴德的事了”

    也不用因为心虚而夜夜担心鬼敲门了。

    然而,现在后悔也已经晚了,没有妻子与儿子这两条鲜活的人命给他敲响警钟,估计河下仍不会把那些曾经被他利用并伤害过的人看在眼里吧

    这是一个无解的循环。没有人命牺牲,就没有幡然醒悟。

    一如深水利夏,没有与琴酒相遇之前,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对一个凶残的反派动心。

    然而,深水利夏不想欺骗自己,有好感就是有好感,动了心就是动了心,他不能因为那个已经不在记忆中的爱人而否认这一点,再说否定也没有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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