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班的可能没认出来,17班的都知道是哪两个人,已经笑得广播体CAO都不会做了。
简直是大型公开处刑现场。
“高二17班!最后那排的那两个人怎么回事!一会结束后在CAO场上重新做十遍!”教导主任在主席台上拿着大喇叭喊。
林杭:……你干的好事。
所有人都散去之后,翟一旬带着林杭在CAO场上懒懒散散地做早CAO,林杭一点都跟不上,基本上原地不动,翟一旬也跟个老大爷似的晃来晃去。
教导主任盯了他们一轮就放弃了,一脸“这两人大概是天生的小脑不发达”。
看到教导主任走了以后,林杭打算转头回教室,翟一旬一把拉住他。
“出都出来了,不想干点别的?”
“一会是语文课,方诗语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而且她知道我们在CAO场上做CAO呢。”
“去哪?”
“去校外。”
“……你不会是早就预谋好的吧,还带了外套和口罩。”
“我可没有啊同桌,我原本真的只是想CAO场上帮你挡一挡而已。”
已经到上第三节课的时间了,学校里没有人。两个少年戴着口罩拉着胳膊飞快的在校园里跑。从CAO场一路跑往学校侧门。
今天天气依旧很好,跑起来的时候,风拂在脸上很轻柔舒适。
林杭感觉很久没有这样迎风而跑了。他以前只吹过剧组里强劲的鼓风机,吹过车窗外呼啸而过的急风,要么就是室内空调的冷风。
好像和这个人一起做的事,周围的环境总是有一点点不一样。
“我们到底要去哪?”
“出去你就知道了。”
第7章 “今天是不一样的浪”
两个人穿过了几条街道,跑了贼远,才进到地铁站。
“校门口不就有个地铁站?”林杭表示很疑惑。
翟一旬边刷卡进站,边气喘吁吁地说,“等……等会……你就知道了。”
“欢迎乘坐东江地铁2号线,列车运行前方是……”
列车上人特别少,大人们都去上班了,又是离市区有点远的站点,车厢里只有三五个老人和妇女。
林杭准备找个空位坐下来。翟一旬把他拉起来,让他站车门旁。
林杭:“?”
翟一旬就站他旁边,笑嘻嘻地看着他。
地铁飞速行驶,有些摇摇晃晃,和铁轨的摩擦声巨大,有冷风从车厢缝隙窜上来,很凉,林杭看着车门窗外一片漆黑,车内的灯光把两个人的身影映在了窗上。他有些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也就是在那么一瞬间,黑暗猛然褪去,大片大片的光亮透过车窗门刺入眼中。
林杭下意识地抬手挡了一下眼睛,适应了一秒之后放下了手。
他被眼前的风景怔住了。
面前是无垠无际的蓝天,只有两三朵白云停留。从前需要仰望,现在因为视野开阔,仿佛天空和自己平行。
绵延不绝的白桦林、枫树、香樟、梧桐树尽收眼底,挨着挤着在早秋的风里摇晃着,有些还很浓翠,有些叶子黄得快,一团团的翠绿色、黄褐色、枫红色没有规律的融在一起。
路过一片湖泊,湖水被风漾得波光粼粼。林杭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几乎就没有坐过地铁,更没有看过这样的景象。
“2号线,市里唯一一条中间段会从高架铁轨上走的地铁线路。怎么样,好看吧。”
林杭侧头去看翟一旬,他就靠在自己同一侧,另一扇车门的扶手旁,正掏着耳机线。
黑色的头发看起来细密柔软,因为跑得太快,热得他把领带和针织衫都脱了下来,衣领解开了一颗扣子,隐约可见锁骨中间凹下去的地方。
城市很安全。车外大把的阳光洒落进车厢。列车哐哧哐哧地响。远处渐渐有高楼浮现。对面的人听着音乐,一脸轻松地看着外面。真好。
林杭总是不自觉地看翟一旬,正巧翟一旬也偶尔侧头看他几次,有那么一两次刚好对视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又匆匆看向别的地方。
两个人在中街站下了车。翟一旬拿着衣服一路连跑带跳,就跟关了几天终于被人放出来的金毛狗似的。
“林杭你快点!老子都要饿死了!”
正好是十一点多,翟一旬打算先吃个饭,中街是东江市有名的美食一条街,暑假的时候他和薛胖子李大仁来了不下十回。
翟一旬在前头疯狂地买,基本上逮啥买啥,羊肉串、鸡蛋仔、小碗龙虾……
翟一旬拿不过来了,林杭在后面帮他拿着衣服,不知道该吃什么。
“甜筒……第二个半价。”翟一旬飞快买了两支就往回跑,给林杭手里塞了一个。
“还没吃饭呢就吃甜的。”林杭很嫌弃,用手推开。
“卧槽你一个男人还矫情这些,快点,等会化了!”说着就把甜筒塞到他嘴边,林杭被抹了一嘴冰淇淋,只好一边擦嘴一边吃完。
“诶还有这个,你尝尝啊!!”
“还有这个这个!”
翟一旬总是不问他爱不爱吃,就直接塞他嘴边蹭他一脸。
林杭,冷漠.jpg
走着走着,翟一旬突然看到了什么似的,眼睛一亮,“你等会,我去前面买个东西。”
隔着三五米的时候,林杭就闻到了那股味道。翟一旬买了盒榴莲饼回来。
“吃吗!!!”翟一旬举着盒子朝他喊。
林杭撒腿就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CAO,别跑啊!”
两人在人数不多的行人中你追我赶,终于在一个阴凉处停了下来。
林杭让他跟自己保持三米远,不然就把他衣服扔进垃圾桶。
好不容易在后面吃完,翟一旬才勉强能被同意并排走,他塞了一罐可乐给林杭。
“我不喝。”
哦,他忘了,上次在超话里那个大大有说过,林杭不喜欢榴莲和碳酸饮料。
翟一旬用手勾住林杭肩膀,准备带他进旁边的商场。林杭在负一楼吃了份清汤馄饨,两人慢悠悠地在商场里随意逛着。
翟一旬到处乱摸,一会在手机店玩新款手机,一会在手办店嗷嗷叫,一会又拿起游戏手柄一通按。
林杭一路都无话,看着这个精神亢奋的人。
“前面有家书店,我想进去看看。”林杭拉住他。
书店很大,原木色的书架摆放了几十排,咖啡区是安静阅读的大人们,有一些孩子坐在台阶上看画本,空气里是纸墨的香气和店里喷的清新香水。
林杭拿了几本书坐在木阶上,翟一旬就坐在他旁边拿着手机打游戏。
打完一局的时候,翟一旬会侧头看看认真看书的林杭。他手指修长,翻书的时候,骨节会随之微动,脸一会朝左侧着一会朝右侧着看书,分外安静,分外温柔。
“旅游、科幻、文学……你喜欢看这类书哦。”翟一旬问他。
倒是和超话里描述的一模一样。林杭没怎么回头,沉浸阅读中。
差不多到了12点半的样子,翟一旬觉得不过瘾,又把他拉去了电玩城。
林杭就一脸无奈的在旁边看着他玩了一个又一个游戏机,并催促着他注意时间,还要赶回去上下午的课。
翟一旬总算玩了个尽兴,勾着林杭肩膀出了电玩城。
“诺,给你一个。刚刚兑换的游戏币正好剩两个没用完。”
“我要它干什么。”
“纪念一下你人生中第一次逃课呀!!”
“……我之前缺课一年。”
“那怎么能一样!今天是哥带着你出来浪!”翟一旬把游戏币塞到了林杭裤兜里。
“……赶紧回学校吧。”
两个人戴上了口罩上了回去的地铁。正值午后,翟一旬有些困了,一不小心头就靠在了林杭肩上,林杭推开了好几次,让他把头往车上靠,自己又稍稍挪开了几分。
空荡荡的车厢里,两个少年中间隔了20厘米,一个倒在旁边座位上睡得不省人事,一个端正坐着闭目养神。
一路无话。
第8章 奏鸣曲与月光男孩
“喂,翟一旬,到站了,一会好像是数学课。”林杭拍了拍他。
翟一旬猛地惊醒,CAO,是秃驴的课!这些老师里头,秃驴是最费劲的一个。
手表指针正好指到两点,他们回到教室的话,一定会迟到至少20分钟。
两个男孩火箭似地冲回学校,几声重重的球鞋摩擦在地板上的声音,停止在了高二17班门口。
讲台上是一个40多岁的秃头大叔,头顶甑光油亮,鼻梁上架着厚镜片,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死死的盯着他两,右手正夹着一支烟,左手拿着三角尺。
秃驴抖了一下烟灰,就用三角尺指着他两,CAO着一口方言:“给我滚过来!!”
“老师……我们是刚刚遇到一个老奶奶摔倒了就……”翟一旬手插在兜里说。
“还说谎!!让你说谎!让你说谎!”秃驴用三角尺狠狠地拍打翟一旬的背。
翟一旬嘴里连骂了几声脏话,就被打得只会喊疼了。
“还有你!把手伸出来!”
“别以为你搞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就有出息了,那都是吃青春饭知道吗!不多读点书,以后我看你往哪哭!”
秃驴看着林杭,心想应该也是被带着跑的,就只是打他掌心。林杭红了眼,忍着痛一声不吭。
底下的同学大气不敢出一声,校霸都被打成这样,搞不好下一个就是自己。
杜秀才在底下自言自语了一句:打得好,就得给他们两一点教训。
“放学后,你俩来办公室!”
下午五点半,三楼西侧办公室。
翟一旬和林杭站着,秃驴、年级主任坐他们面前轮番训话,方诗语在一旁连连给主任道歉是自己没管教好。
门外响起一阵急促响亮的高跟鞋声音。
“不好意思啊老师们,我家孩子太不听话了,又给你们惹麻烦!”
年级主任看着面前这个女人正在弯腰道歉,黑色大波浪卷,正红色的唇膏,浅黄色的女式西装和西装裤,白色尖头高跟鞋,提着一只黑色的皮手袋,俨然一副女老板的模样。
姜晚怡接到电话后,还没下班就匆匆赶去学校。
“翟一旬的情况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还带着同学,从上午十点半一直离校到下午两点半。”
“不上课是一回事,离校又是另外一回事,学校严令禁止学生上课期间离校就是考虑到安全问题!”
“是是是,都是我平时管的太松了,我和他爸太忙了,总是顾不上这些……”
姜晚怡把翟一旬拽到一旁的角落。
“翟一旬,你到底有完没完?!报到第一天就抽烟打架,第二天睡觉,第三天逃课!你现在很行啊!”
翟一旬一把甩开她,“要你管!”
“你整天就知道让我学习!我高一的时候按你的要求考进了1班又怎么样呢!中考结束后还不是冷脸对着我,你以为我喜欢打架!你儿子摔骨折的时候!被人骂没教养的时候你有来过学校一次吗!”
翟一旬也不管办公室和门外有什么人,对着姜晚怡就是一顿吼,眼眶已经红得都是血丝。
姜晚怡有点惊讶,不知道该说什么,怔在原地,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儿子,她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翟一旬。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了解儿子。
“老子他妈不想被你摆布来摆布去的!咱家没有皇位要继承!你别整天指着我做你认为对的事,我他妈不喜欢!”
方诗语突然懂了,原来翟一旬成绩好但从不守校规,是在向周围的人抗议,他不需要也不想被束缚着,他靠自己的想法也能做得很出色。
林杭好像在翟一旬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一样的,被一些人要求、束缚,但是他却没有翟一旬那么勇敢,而且他也没有资格去推翻。
剧组,节目组,医院,公司,粉丝群,还有……那群他不想提的人,所有的人都在掌控着他,他不可能逃脱。
年级主任在一旁语重心长地和林杭谈话:“林杭啊,不是我说你,你已经落下了一年的课,怎么还跟翟一旬混在一起,你爸爸妈妈呢,知道你逃课不会生气的吗!”
仿佛戳到了心中的那根刺,林杭的脸红成一片,手握成拳,狠狠用指甲掐进自己手掌心。
最后两人被要求打扫一周班级卫生和3000字检讨,再出现恶劣情况就留级。
母子两坐车上一路都没说话,翟一旬透过车上的后视镜看到她眼眶很红。
姜晚怡把包重重扔到家里沙发上,路过客厅的三角钢琴时,对刘姨说:
“这个钢琴撤走吧,老娘真是白CAO了这些心,让他学的钢琴、舞蹈、还有奥数、围棋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你看看现在,全部荒废了!整天除了玩轮滑就是打架!明天起,我不管这个人了!真是气死我了!”
路过翟一一的时候,又停下来说,“你看看你!半个月没管你,头发都到腰上了!留这么长给谁看!……这是什么?你还染发了???”
翟一一:“没有没有!这就是一次姓的!好玩而已!”
“去给我洗掉!”
翟一一飞快跑到翟枫身边,“我妈今天是怎么了……这是把没撒完的气都撒我身上了吗……”
翟枫笑着说,“你妈和你哥的脾气啊,如出一辙。我以前追她可是费了好大劲的。”
翟一旬正好后脚进门,姜晚怡没理他,自己上楼了。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很尴尬。
翟一旬打开琴盖,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