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随着埃米尔的队伍走了好几天,应该差不多要到达紫藤的王城,这一带的驿站都比较有范模,一般由好几坐风车组成,而且不时会碰上刚刚到附近卖买的商旅。奥塔别克看了看在前方并行的埃米尔和米凯尔,两位精灵似乎对
即将抵达目的地而感到放松,从昨天起,队伍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就连负责放哨的士兵也有点心不在焉,一直和待在队伍的中列,和同伴闲聊。
这可不是什麽好现象。奥塔别克想。
他们一行人到了通往王城的山谷,再走一到两天就能看到紫藤的首都,两道高厚的灰色石壁围着他们两侧,路上全都是灰白色的石块和石锥,紫藤的人都称这里为灰骸谷。
埃米尔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一对姜黄色的眼睛看了看山谷上头的风车驿站,虽然肉眼看起来和他们相距不远,但实际上那驿站要绕过灰骸谷,爬上石壁才能进去。看来今晚他们又得露宿了。
被藏在石壁下的谷地很快就天黑了,奥塔别克抬头还能勉强看到一角的晚霞,但天空基本上已经是漫天星宿了。他看了看怀中的尤里奥,见他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便掏出米凯尔交给他的药,纯熟地给尤里奥喂药了。奥塔别克拭
了拭尤里奥的嘴角,稍微调整了一下他的姿势,让尤里奥舒服一点。
精灵的药已经没了,现在只能希望紫藤有人能治好尤里奥。奥塔别克把药瓶塞回口袋里,一边盘算着要怎样唤醒尤里奥,按现在的情况,要尤里奥捱着回到雪山似乎不太可能。
这时,一小块石头从石壁滚下落到奥塔别克的马跟前,马踢开石头想要继续往前走,奥塔别克却勒紧了马缰,紧张地抬头张望。
石壁顶端只有零散的野草堆和巨大的风车。
怎麽了?米凯莱注意到奥塔别克停下来,便问道。
奥塔别克眯起眼睛,仔细地瞪着那些草堆一会,才摇了摇头,道没事。
米凯莱耸耸肩,又继续往前走。埃米尔看了两人一眼,没有作声,这时,队伍的探子策马回来,他走到埃米尔脸前,报告了一下,埃米尔点点头,探子又跑开了。
奥塔别克上前,埃米尔便说前面有休息的空地,我们到那边扎营休息。
安全吗?奥塔别克不确定地问了句。
埃米尔看了他一眼,笑着说别担心过度。这里离王城只剩一天左右的路程,没有人会在紫藤大军下捣乱的。
他们很快就找到了探子所说的休息地,负责探路的那些士兵已经扎起几个帐篷,埃米尔领着米凯莱和奥塔别克走进其中看上去最大最舒适的那一个。
特权阶级。埃米尔半躺在软绵绵的座枕上,伸了个懒腰,他瞟了沉点坐在一角的奥塔别克一眼,又看了看躺在被铺上的尤里奥,道他是你的情人?
奥塔别克皱起眉望向他,没有注意到尤里奥的眼皮跳了一下。他想了一会,才慢慢回答道为什麽这麽说?
拜托,这很明显吧。米凯莱反了个白眼,他对埃米尔说除了这个,还可以是什麽呢?如果你被黑炎龙伤到,我肯定不会这样子救你。
埃米尔苦起一张脸,道太无情了,米奇。我们好歹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吧。
米凯莱哼了声。埃米尔又开始说起陈年往事起抱怨米凯莱冷漠无情。奥塔别克若有所思地望着尤里奥的睡脸,认真地思考起来,突然插嘴道还不算。
怎麽?米凯莱问道。
我和尤里,还不是恋人。
还不是。埃米尔笑嘻嘻地重复了一遍就是说快是了?
奥塔别克认真地说道未来的事没有人能肯定吧。
哎哟,太拘谨了吧,王子大人。喜欢就是喜欢,看看米奇,妹控万岁。埃米尔愉快地抽出一瓶红酒,爽快地拔掉塞子,又不知从哪儿变出三个酒杯,把酒倒进去,然後酒杯就飞到米凯莱和奥塔别克脸前干杯,为即将完成
的任务提早庆祝一下吧。
尤里奥觉得自己好像刚刚醒来,但又不完全是,他的四周依然漆黑一片,只有零碎的火舌,透着暗淡的光茫在他脸前窜出来,害他的头痛得要命,而且四肢好像被黑炎捆住一样,灼热的感觉让他的身体变得越来越沉,他讨厌这样
子。
然後在意识介乎清醒和朦胧间,他听到了有人说话,那是奥塔别克的声音,还有精灵的,他们好像在讨论关於自己的话题,但不知为什麽,尤里奥一点也不想知道他们说了些什麽。
但他听到了奥塔别克说了一句,他说他们还不是恋人。
尤里奥有些不能理解,奥塔别克当然不是他的恋人,最多是朋友,好吧,是很特别的朋友,尤里奥承认奥塔别克和维克多或者勇利不一样,也和披集光虹那些人类不一样,是特别的。
因为奥塔别克把他从雪山拐了出来?因为他们亲过嘴?
尤里奥疑惑地想,但无论如何,奥塔别克都不是他的恋人,他们不像维克多和勇利那样一整天黏在一起,又或者有事没事也是搂搂抱抱亲亲再爱爱,所以他和奥塔别克不是恋人?女应该是这样没错,反正尤里奥也搞不清楚这些
事。
想着想着,尤里奥又开始感到自己的意识有点迷糊,奥塔别克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远,耳边响起了一阵阵毒蛇嘶嘶滑行的声音。
奥塔别克晃动着拿在手中的酒杯,米凯莱和埃米尔有点犯醉地窝在帐篷的一角,舒服地眯起眼睛打盹,他有点心绪不宁似的一口酒也没碰。奥塔别克把玻璃杯放在一旁临时撘出来的木桌上,他替尤里奥掖了一下被角,然後坐在一
旁,专注地看着他的睡脸。
尤里奥长得很好看,睡着的样子就像天使一样。奥塔别克突然想到,如果当初没有把他从雪山带走,尤里奥大概也不会受伤昏迷不醒,也不会卷入这次战争中。虽则如此,奥塔别克还是没有後悔,很矛盾地一边担心尤里奥的伤
势,一边高兴和尤里奥结下缘份。
奥塔别克伸手碰了碰尤里奥的脸颊,他的手指一碰到尤里奥的皮肤就马上反射性地缩开,他站了起来,捂住被灼伤的手指,小小的水泡从指尖冒出,尤里奥的皮肤就像岩浆一样炽热,但他本人脸色苍白,好像感受不到那份吓人的
热力一样。
尤里奥身上开始冒出一股薄薄的黑烟,奥塔别克听到约隐约现的嘶嘶声,脚边传来冷冰冰的触感,他低头一看,一条三米长的蟒蛇不知从什麽地方窜了出来,正圈着奥塔别克的脚踝,它注意到奥塔别克的视线,於是抬起头,朝他
吐了吐舌头。
奥塔别克抽出挂在腰间的配剑,毫不犹豫地刺向蟒蛇的头部,蟒蛇身体一扭,化成黑烟消失了。奥塔别克扑向尤里奥,他抚上他的脸颊,虽然还有一点烫手,但温度已经降了很多,他拍了拍尤里奥的脸,但得不到丝毫反应,奥塔
别克忧心忡忡地摸摸口袋,想要拿点袐药,但随即又想到最後一瓶药也在刚才被喂掉了。
就在奥塔别克忍不住低咒一声之际,有人闯进了他们的帐篷。奥塔别克握紧利剑,迅速转身冲上前,用剑抵着来人的咽喉。那人呜咽了声,高高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奥塔别克定神一看,发现那是埃米尔的士兵,他脸上长了些鳞片,是个魔族。
魔族士兵喘着气,抖着手指向帐篷外,道蛇是蛇好大一群。
你们没有洒硫磺吗?奥塔别克皱起眉问道。
洒了,但没用。那是魔族的蛇。士兵镇定下来,但眼神还是透露着恐惧是祂??
谁?
上任魔界之王。士兵吞了吞唾液,道黑炎龙的手下。
奥塔别克还来不及追问下去,就又有人闯进帐篷。
那是探路的哨子,他单膝跪下,惶恐地说道不好了,风车城突然受袭,国王和王后被带离王城。听说魔界之王也被袭击,本来打算送到紫藤的龙心不见了。
chater 16
勇利给维克多倒了杯茶,和他一起坐在房间的露台。维克多接过白色的瓷杯,脸无表情地眺望克里斯城堡外的二月兰花田。克里斯就坐在房间里,无聊地把玩着卡牌。
他们已经待在城堡快三天,一直等着紫藤的消息。维克多和克里斯好像忘了之前的纠纷,第二天又回复以前一对损友的模样,整天在城堡喝酒和拿勇利打赌,乐呵呵的相处融洽。勇利不知道克里斯是怎麽想,但维克多显然已经没
有把先前克里斯说要勇利代替维克多的话放在心上,这让勇利松了口气。克里斯是维克多的老朋友,虽然不知道这两人是怎麽认识的,但勇利还是相当喜欢克里斯,没有大吵起来真是太好了。
维克多喝了茶,伸了个懒腰,回头望向在玩牌的克里斯,道克里斯,还要等多久?
我怎麽知道?克里斯好脾气地说,他瞄了维克多一眼,又继续专注地把手上的卡牌叠起来jj那家伙,说要等到奥塔别克到了风车城再说,而且那把多拉格之枪还在翠穹,你心急也没用。
我想快一点和勇利回雪山。维克多托着腮子说这边天气不适合我。
你跟我说也没用。克里斯一边欣赏自己的杰作,一边接过管家给他倒的红酒要不,你们先到翠穹把枪拿回来?反正我不需要保镖,格奥尔基是担心过头才让你们过来。
克里斯,别教唆维克多。勇利说是雅科夫让我们来的,还有,你知道我们不能碰那把枪吧。
克里斯摊开手,笑了笑只是一个建议。你刚才说雅科夫?又是天界那些人吗?
勇利沉默下来没有作声,维克多就百无聊赖地哼起歌来。克里斯笑了笑站了起来,走到露台仰望魔界深紫色的夜空。他指着天际的一角,那儿有白色的光照射到魔界的土地上。
那边就是天界。克里斯说我当上魔界之王以前。也曾到在那儿住过。
咦?勇利惊讶地眨了眨眼睛。
克里斯微笑着继续说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上一代魔界之王在五百年前销声匿迹後,魔界的领主之位一直被空置,直到最近几年,我才被派到这边来。
克里斯是天界的人?勇利小声问道。
克里斯点点头,道那是以前的事了。你可能不记得,当年你被带到天界,我也有出力把你救回来。
噢??谢谢。勇利低下头,他偷偷看了维克多一眼,维克多似乎对这话题不感兴趣,半眯着眼睛打起盹来。
克里斯趁维克多不注意,挨近勇利伸手抚上他的脸颊,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对勇利说道维克多为了你真的是变了许多,我一直看在眼内,所以清楚得很。但你呢?勇利,会为维克多付出什麽吗?你应该清楚得很,让维克多对上黑龙,他一点胜算也没有。维克多??他会死的。
勇利低着头,一对褐色的大眼睛睁得大大的,他张开嘴,正想要说些什麽时,有人急切地敲响了他们房间的门。克里斯的管家转头望向自己的主人,克里里扬起手,让他把门打开,一只小兔子站在门外,诚惶诚恐地用一对後腿立
起来鞠了鞠身,它又小又尖的声音响起来。
紫藤的信使来了。兔子说。
克里斯满意地笑道太好了。再不来的话,维克多大概要把我的城堡冰封掉了。
维克多睁开眼睛,好奇地望了那只吱吱叫的兔子一眼,说勇利,看,那只兔子说话了。我还没看过会说话的兔子。
还沉醉在克里斯话中的勇利回过神,挤出笑容,回答道维克多,那是魔族的兔子。
但兔子不会说话喔。维克多一对蓝眼睛闪闪发光,似乎很喜欢那只会说话的兔子。
好了,你们两个。克里斯忍不住打断他们二人的无聊对话我们得去会会那位人类信使。维克多,你要是喜欢这孩子,等一切结束後,我把它送给你。
哇,谢啦,克里斯。维克多愉快地道谢,可怜那只小兔子,听到自己要被送到冰龙住所後,吱了一声往後一倒,呯的一声倒在地上动也不动。
噢,它吓坏了。维克多摇摇头,怜悯地说它可能和小鸟有关系,那些有羽毛的小东西也是胆子很小的。
好了,快走吧。别让客人等太久。克里斯招招手让维克多和勇利跟着他,然後吩咐管家先生把昏过去的兔子先生打包好,晚一点送上大雪山。
紫藤的信使是个长得很高的男人,两米多高,他穿上长长的斗篷,罩帐盖过了他的脸,白色长袍上绣上紫藤的国徽,四扇风车和紫藤花。男人站在城堡的大厅,骤眼看去,有点像在古堡徘徊的幽灵。
克里斯走上前,信使低下头行了个礼,他压着声音跟克里斯说了两句,站在後头的勇利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麽,只有一阵阵令人难受的嘶嘶声在勇利耳边响起,不知为什麽,他就是不太喜欢这位素未谋面的人。勇利转身望向维克
多,维克多有意无意地瞟了那位信使好几眼,他注意到勇利的视线,便俯身在他脸颊吻了一下。
勇利不解地捂住脸睁大眼睛,维克多笑咪咪地说勇利的样子像在说想要我吻你。
你们,能不能别把握每分每秒地调情。多为旁边的人着想啊。克里斯没好气地说我要带信使先生去检查龙心,你们要跟来吗?
当然。维克多道这可是我们的工作。
於是,他们三人外加紫藤信使一起来到城堡的地下室。克里斯打开了门,领着信使走进去。高大的信使走过勇利身边时,戴在头上的罩帽轻轻掀起,勇利一瞬间好像看到了信使的脸。
克里斯拿起放在祭坛上的冰匣,正想要把它递给信使时,勇利突然说道克里斯,你说紫藤的信使是人类?
克里斯顿了顿,双手护着冰匣,道对,怎麽了?
信使转身脸向勇利,勇利定睛看着他,问道那为什麽他脸上有蛇鳞?
克里斯还来不及反应,信使的身躯就扭曲起来,白色的斗篷被撕开,一条差不多两米长的墨绿色森蚺出现在原本信使站立的位置。蚺蛇一甩尾巴,把站在附近的克里斯拍飞出去。克里斯紧紧抱住冰匣,重重摔在地上。
克里斯!勇利叫了声,克里斯没有反应地躺着。
维克多一手把勇利拉到背後,他冷冷地瞪着巨蛇,道别管他,勇利。克里斯没有那麽弱,先解决这条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