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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珠]和珅 第2节

作者:石头与水 字数:19424 更新:2022-01-09 09:24:28

    见善保顺从的点头,福康安方回头打马离去。

    待福康安走得不见了人影,善保方后知后觉的想起福康安是如何开我家锁,进我家门的,怎么忘了问呢

    5、善保的第一笔善财

    善保回身仔细瞧了瞧挂在门板上的铜锁,两手握住,往里一插一合,锁上,再取下腰间的钥匙捅进锁眼,拧了两下,铜锁“啪”的便开了。

    锁,并没有坏。

    善保总算稍稍放心,反正以福康安的身份不可能来他家做贼。管他呢,下次再记得问吧。

    将铜锁连同锁链一并挂在院中柿子树的横枝上,想到福康安送来的东西,善保脸上露出一抹笑,搓搓手,转身钻进了西厢房。

    富察家是京城一等一的权贵人家,体面的紧,送的东西自然也体面,贵重的都用精美的雕花木盒装着。

    人参,鹿葺,虎骨,这是药材。

    一包包用松江布包裹的,是绸缎衣料,还都是些天蓝皂青,适宜青年男子穿的颜色。

    总的来说,福康安这份礼不薄,而且很合适。让人挑不出半丝不是,反而心生感叹,太贴心了。如果善保真是个十一岁的小孩儿,估计得感动一把。

    当然就是如今的善保,也得装着感动一把。

    虽然好像显得不识好歹,福康安的礼比方保送的贵重许多,不过,方保家境一般,能给善保一根老参,估计真是掏了家底儿藏货。

    福康安的礼却夹杂了太多其他的东西,不过,善保还是得知福康安的好意,依他如今的身份地位,能得到福康安的看重也是太大的幸事。

    善保将绸缎抱进房里,留出一根老参,再找了块灰皮儿包袱把几样药材一包,连饭都没顾得吃,揣着药材锁了门便直奔同仁堂的药铺。

    在任何时刻,人长得好也沾光,善保生得秀气,衣服虽不是上好,却也干净整齐,又是念书人,文质彬彬,人家药铺子掌柜仔细察看了药材,又瞧善保的穿着,在他额头的伤处多看了几眼。

    善保落落大方,态度坦荡,“我生病还是请你家大夫出诊的,如今身体痊愈,只是这些药材家中一时也用不到。家道中落,索性拿来换些钱过生活。您是同仁堂的掌柜,想必是懂行的,这药材成色如何,您心中有数,给我个公道些的价钱就是。”

    掌柜对善保的话已信了七分,笑着点头,“这位爷,实不相瞒,你这三样,都属中上成色,这只参是百年野参,鹿葺也是成年鹿上割的葺,虎骨也不错。这样,我们是做老客生意的,不叫您吃亏,这三样,我拢共给您五百两,您看如何我想除了我们同仁堂,其他铺子也开不出这样的价码。”

    “行,同仁堂是京中老铺,我信得过。”善保笑,您家的历史比清朝的还长呢。

    “那您是要银票,还是现银”

    “给我折五十两现银,其他换成小额银票。”

    五百两不是小数目,掌柜先请善保进偏厅用茶,命伙计伺候着,亲自去东家那里取银子。

    这同仁堂不愧是药铺,连里头的茶都有股中药味儿,善保笑,“你家这茶也沾了药香。”

    旁边伺候的灰褂子伙计亦十分伶俐,为善保捧茶添茶,解释着,“是咱们东家说这入冬天寒,煮了些药姜茶,驱寒温肺,越喝越暖。”

    善保慢调斯理的喝着茶,想着福康安出手真是大方。不过,这估计也不是他家买的,肯定是别人送的,福康安转手拿来给他,倒是叫他发了一笔小财。

    一拿到银子,善保便往家走,路上买了几个驴肉火烧,用油纸包了,揣怀里回家。

    小喜子眼尖,指着善保道,“三爷,您看,那不是钮祜禄家的善保大爷么”

    福康安中午没敢回家,他本就是偷从官学出来探望善保,只是实在没信心吃善保家的饭,便在饭店用的午餐,没想到刚出门便见善保在斜对面的火烧铺子买火烧。

    福康安眼神明锐,远远的就能清晰的望见那人温柔精致的侧脸,白腻如玉,福康安一时心痒,忍不住摸了摸腰间的羊脂暖玉,估计就是这样的温润吧

    善保很快抱着火烧远去,并没有注意到福康安主仆二人。

    福康安下午还得去官学念书,他出身虽好,父亲要求却极是严厉,若知他无故逃学,一顿训斥是少不了的,他也就没有过去同善保打招呼。

    小喜子道,“以前在学中,大家都说善保大爷家境不好,没想到却穷成这样,三爷您心善,可是帮了善保大爷的忙了。”

    福康安想到善保家“咯吱咯吱”的床,盘算着要不要给善保家送些银子去。思量再三,还是放弃了。收服一个人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有钱也要用在刀刃上,才能发挥最大的功用。就好像,他早就听说过善保的大名,却在他被欺负的最狠的时候出面干涉,善保对他的感激值便能达到最高。

    如今刚送了药材,不适宜再送,还是等一个更好的机会再施恩吧。

    善保喜滋滋的回了家,先反插了院门,善保藏起银子,才开始吃饭。他正是长身子的时候,胃口极好,一连吃了四个驴肉火烧才算饱了,又喝了半壶粗茶。

    冬日阳光正好,善保填饱肚子,在外面雇了一辆马车,直接去了木器行。

    别的不用,至少要先买一张结实的床,起码他和福保不能因整夜担心床是不是会塌,然后整夜不敢翻身。

    不过,善保没放在他原来的房间。他阿玛生前官至二品,家里的宅子也是三进宅第,可惜如今落魄,许多房间空旷无人,多少东西也都被继母发卖了。

    空荡荡的房子,只住着他们兄弟二人,着实凄凉冷清。

    昨日,善保和福保已将正房收拾干净,如今摆下一张新床,再铺上新买的厚实被褥,把小煤炉提了进去,起码能睡个安稳暖和的觉。

    善保索性脱了棉鞋,爬上床,盖上被褥,手握书卷,细细的翻阅书册。他前世并未读过这些经史,只是不知为何,只要他翻开书页,脑中便自动呈现这种古文的翻译理解,他无数次想过是不是以前的善保仍然存在于这具身体,不过由于这种想法过于惊悚,善保主动阿q了,管他呢,反正现在他才是善保

    除了要夺回家产,重要的是,他要尽可能快的熟悉这些经义,然后科举谋身。他知道和绅是乾隆的第一宠臣,本人也颇具才干,只是如今他住破屋吃萝卜,怎样才能让乾隆知道世上有钮祜禄善保这个人呢

    颈间似有一阵阴风吹过,善保忽然想到一则乾隆与和绅之间的诡异传闻。

    说话乾隆做太子的时候,一次因事进宫,看到父王雍正的一个妃子娇艳无比,正对镜梳妆,不禁想和她开个玩笑,于是就从后面用双手捂住了那个妃子的眼睛,妃子不知就里,遂用梳子往后击打,正好打到了乾隆的额头上。乾隆的母后见了,就说那个妃子调戏太子,将她赐帛自尽。乾隆觉得对不住这个妃子,就用朱砂在妃子的颈上点了一下,悲痛地说“我害尔矣,魂而有灵,俟二十年后,其复与吾相聚乎”

    后来,和珅入宫侍驾,乾隆越看和珅越像那个冤死的妃子,验其项颈,果见其颈上有一红色胎记。叩其年龄,也与那妃子死去的时间相合,正是25年。乾隆愈发吃惊,遂认为和珅就是那冤死的妃子之后身所化。

    善保狠狠的打了个哆嗦,他跳下床,翻出铜镜,扯开衣襟瞅了半天,虽然铜镜不大清晰,可也能看出,他的脖颈光润洁白,绝对没有任何的红色胎记或者胭脂痔之类的瑕玼。

    善保松了口气,他生于乾隆十五年,和乾隆年龄差距长达三十九年,要真扯上什么前世今生孽债情,他就只有吐血的份儿了,当然即便吐血,也改变不了洗洗干净给老头子做兔子的结局。

    不过,估计乾隆是个颜控,最有力的证据乾隆年间两大宠臣之一,福康安那虚头巴脑儿的小子竟然也生得人模狗样。

    当然,他钮祜禄善保,乾隆年间的两大宠臣之二,被后世称为满洲第一美男子的那位,颜色自然也不差。

    望着镜中很有些阴柔秀丽的少年,善保暗自决定,很加强身体锻炼了,他这副模样,在以同性恋著称的清朝,实在有些不保险,尤其现在他无权无势的时候,更得加倍小心。

    善保胡思乱想了一番,最后还是将心放在明天去索绰罗家的事情上,眼前,还是得以夺回家产为第一要务。

    于是,善保做了一番善意的准备。

    6、第一次去索绰罗家

    “哥,这缎子真好看。”

    福保一手举着火烧啃,一手摸着床上两件柔软光滑的锦缎。话说当年常保健在,福保也是在富贵乡长大,只是那会儿他年纪小,富贵事儿都记不大清了。如今看着善保在摆弄福康安送来的缎子,倒觉稀奇,忍不住赞叹。

    “明天咱们请了堂叔和族长,一并去索绰罗家,总不好空手去,”善保用豆青的包袱皮儿把东西包起来,“正好把这缎子送去,省了咱家的银子不说,还体面。火烧好吃么”

    福保笑着点头,又不放心善保,“哥,你吃了没”

    “吃了,这是给你留的,全都吃完,哦,不过也量力而行,别撑着。”善保问,“你跟学里先生请假没”

    “和先生说过了。”福保坐在床边,屁股使劲儿扭了扭,床牢得很,半点儿不晃,“哥,这床真结实。”

    “可真是废话,新床,能不结实”善保笑将两匹缎子搁床头,“我又新买了两床被子,以后不用跟我挤一个被窝儿了。”

    福保忧心的问,“哥,这床挺贵的吧。”

    “放心吧,除了堂叔送来的,现在家里还有些银子。”善保让福保宽心,“省着些,够咱们用几年的。”

    “哥,福康安又来让你帮他破题写文章呢”福保就有几分不大高兴,“你都病了,他还来让你费神,一点儿不会体谅人。”

    “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我都不记得了。他也没说什么,倒是给我送了不少值钱的药材,我拿到药铺子里卖了五百两银子。要不,你哪儿来的火烧吃。”摸了摸福保的光脑门儿,善保笑,“福康安是大少爷,都是别人体谅他,他哪里懂体谅别人呢你很不必挑他的不是。再说了,人家跟咱们又没什么交情,也挑不着人家。相反,咱们还得感谢他这个大财主呢。”

    福保给善保说的直乐,又问善保,“哥,咱们搬主院来,那二娘回来住哪儿呢”

    “她不会回来的。”善保冷笑。

    “那我们”

    善保唇角翘起,“她是父亲的继室,我们的继母,请她回家住是应当应分的。再者,她不就是靠着大义的名份才握着咱家的产业么”

    “哥,她肯定不会给的,上次我去还给她骂了一顿。”福保眼睛亮晶晶的,吃完火烧,拿帕子擦了擦嘴。

    善保半眯着眼睛,“那你这次去,什么都别说,看着族长是如何说话的,也跟着学学。”

    “诶。”

    第二日一大早,善保福保收拾妥当,只是善保仍在脑袋上用了二尺白麻布裹伤,乍远一看,像给谁带孝似的。兄弟二人在外面买了些早点吃了,带着两匹缎子去方保家请安。

    方保还问了一句善保带的礼物,善保道,“昨日有同窗来看望侄儿,送了两匹缎子来,侄儿瞧着很是不错。这样好的东西,侄儿兄弟也不衬穿,不如孝敬了二娘。”

    方保点了点头,才带着二人去了族长家。

    钮祜禄国忠穿了件金松鹤纹的厚料夹棉袍,披着件深咖色的小毛披风,领口一圈盈亮柔软的狐狸毛,手上拄着一根阴沉木拐杖,脊背微驼,颤颤巍巍的扶着善保的手上了车。

    国忠在紫禁城算不得一等权贵,不过自从慈宁宫里的女主人姓了钮祜禄氏,整个钮祜禄家族也跟着扬眉吐气,精神抖擞了。

    虽然国忠在朝中官职不高,可人家身上还有一等伯的爵位,族中子弟也多有出息之人,索绰罗家自然小视不得。

    门房下人迎出,索绰罗家的大小子索绰罗瑞阳接出二门,打千请安后,笑道,“老爷子从昨儿个就念叨着世伯,叫人烫了好酒,中许请世伯好好喝上几杯。”

    国忠呵呵的笑着。

    善保早从福保嘴里打听过索绰罗家的情况,略上前一步,跪下请安,口称舅舅。福保跟在兄长屁股后面一道行礼。

    瑞阳一见善保兄弟便知这来者不善,不过仍然笑眯眯的扶起善保兄弟,温声道,“哟,这脑袋是怎么伤了妹妹在家休养,常念及你们兄弟。既然来了,便去瞧瞧你们额娘吧。”

    善保温吞的笑着,“舅舅有命,甥不敢不从。只是断无未给外公请安,倒先拜见额娘去的理儿。额娘以往教导,做儿子的不敢稍忘,还望舅舅恕罪。”

    “是了。”瑞阳干笑几声,“我一见你们,就高兴的什么都忘了。”

    国忠眯着昏花的老眼,缓声赞道,“要不说甥舅亲呢,果然如此。”

    索绰罗家的大家长索绰罗英良在小花厅等着国忠一行人,满人重礼数,诸人见礼后,方各自落座奉茶。

    喝了一回茶,钮祜禄国忠率先开口道,“我如今也老了,等闲事不爱动弹。那天善保去我那儿请安,说要来老弟你这儿接他们额娘回家奉养,我想他一个半大小子,又不懂什么,别失了礼,就跟着来讨老弟的嫌了。”说着玩笑似的笑了几声。

    索绰罗英良这张脸瞬间有些僵硬,不过还是跟着笑了,“老哥,你这是什么话。我自己的外孙子,想来便来,什么失礼不失礼的。”

    善保起身作揖,笑道,“这都是外公慈悲,不与我们小辈计较。外孙这回,一是来给长辈们请安,二是为给额娘赔罪。外公可能不知,上次我大病一场,福保来府上给额娘请安,不知如何冲撞了额娘,虽然额娘已是教训了他。可我秉先父遗志治家,岂能如此轻饶了他的轻狂,特带他来给额娘请罪。”

    善保一个眼色过去,福保马上跪地上了,善保叹道,“更兼这个混帐语焉不清,外孙我听他讲了几日也没听明白他是如何得罪了额娘,只得将他带了来,请额娘亲自发落。”说着话,脸上更为痛心。

    这回,连索绰罗瑞阳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这明为请罪,实为问罪哪。

    善保整理了脸色,强笑道,“我知外公、舅舅心软,且不必理会于他。”虚指福保道,“边儿上跪着去,没眼色的东西,正堂屋的忤着,叫外公舅舅看着也是心烦。”

    瑞阳听着善保这一套话一套话都带着软刀子,大庭广众,也不能翻脸,而且他自个儿家也不占理,别说人家钮祜禄氏家找来说理,就是他自个儿也觉得自家妹妹这事儿办得太绝了。便道,“福保起来吧,一点点小事,是你额娘如今病重,脾气也愈发着急了,整日里糊涂的,倒委屈了你。”

    善保左手抿着右袖口,冷声道,“既然外公舅舅大度,不与你计较,便且暂饶你这遭,起来吧。”

    福保先跟瑞阳道了谢,方起身,垂手站于最下首。

    “唉,”善保一声长叹,“都怪我前些日子一场病,也未来给额娘请安,竟不知额娘病重至今。如此,倒要先跟外公、舅舅告罪,去给额娘请安。”

    瑞阳现在又犹豫了,他先前想把善保支开,这样善保不在,国忠想必也不好意思先开口说善保家的事。可是没想到这善保几日未见,本事大涨,他又不放心让善保去见自己蛮横的妹妹,太容易出事儿了

    可人家善保都说出来了,还有理有据,叫人推辞不得。

    瑞阳为难了。

    倒是索绰罗英良一挥手,“说的是,小如子,带着孙少爷到二姑奶奶那儿请安去。”

    善保福保走了,方保道,“善保真是个不错的孩子,这刚能下床,脑袋上的伤还未大好,就张罗着来给他额娘请安。”

    “唉,不瞒叔叔跟瑞阳,这兄弟两个年纪还是太小,还是要小嫂照看教导。前儿善保生病,那家里没个大人,福保守着他哥,我去了几回,叫人心生凄凉。想着先前他阿玛在时”方保摇了摇头。

    国忠脸色也淡淡地,带了几分惋惜,“常保确是福薄。善保这孩子却是个争气的,学中几次考试都名列前茅,待日后科举什么或许能有些出息。”

    索绰罗英良咂了咂嘴,附和着,“谁说不是呢,我也瞧着善保是个有出息的。”

    “老弟你的眼力向来是比我好的。”国忠笑不悠的,“只是如今咱们都老了,以后还得看他们年青人的,唉,老弟您有个好外孙哪。”

    英良嘴角微抿,国忠身子略动一动,他本就坐在右上首,此时微倾,凑近英良,语犹带羡,“好福气哟。”

    英良手肘搭在椅子扶手上,浅笑,“老哥你对他青眼有加,可不是好福气嘛。”

    “天争气不如人争气。”国忠笑哂,“是善保自己上进。老弟你是他外公,以后他有了出息,还不是你老弟的福气嘛。”

    这边两只老狐狸你来我往的打机锋,善保那里却是另一种天翻地覆。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

    7、可怜善保的苦肉计

    索绰罗氏在娘家的日子称得上如意顺心,她自己手中资产颇丰,娘家父母俱在,兄弟侄儿对她也很是客气恭敬。

    听到善保兄弟来请安的消息时,她正同母亲嫂子说话,闻言皱了皱眉,“就说我身子不适,让他们回去吧。”

    还是她母亲听到是家里老爷子叫传的话,便劝女儿,“你去见上一见吧,人家孩子来也是好意。”

    索绰罗氏撇了撇嘴,搭着侍婢的手,转身回院子了。

    礼出大家,善保和福保的规矩礼数都很不错,只是静静的坐在院中正房偏厅里,连茶都没动一下。

    目不斜视,坐姿端正。

    二人一个文雅,一个英气,虽年纪不大,却令人心生愉悦。

    不过,索绰罗氏是绝不会愉悦的。

    她的父亲乃当朝吏部尚书,她堂堂嫡女,下嫁钮祜禄常保做继室填房本就委屈了,偏常保命短,没嫁几年就撒手西去。

    她只得守了寡。

    而如今,她的侄女屡得慈宁宫召见,眼下四阿哥、五阿哥都到了适婚的年纪,说不得是有大造化。

    两相对比,索绰罗氏嘴上不说,心内难免犯酸,一腔怨气便算在了短命鬼常保的儿子善保兄弟头上。

    善保和福保请安,索绰罗氏爱搭不理,不耐烦道,“行了,别做这种表面功夫了,起来吧。我好的很,不必总是来看。”

    善保松了口气,“额娘身子安泰,就是儿子们的福气了。”接着捧起两匹锦缎,笑道,“儿子前些时候病了,没能来给额娘请安。如今家中清贫,没别的好东西孝敬额娘,这是儿子同窗送给儿子的,儿子瞧着还好,特意献予额娘。”

    索绰罗氏瞟了一眼,见那锻子光泽细润,知道东西不错,笑道,“行了,得你们记挂。小莲,接了大爷的东西吧,别再累着大爷。”

    “额娘说笑了。”善保掩去眼底的不屑,笑得恭敬,“儿子已去给外公请了安,求外公允儿子接额娘回家奉养,外公已是允了,儿子外头租了车来,额娘有什么东西,尽交给儿子”

    “你说什么”索绰罗氏声音陡然一尖,怒视善保。

    善保眼中略带些得意,柔声道,“是啊,额娘也想儿子们了吧。儿子都听舅舅说了,儿子在家也念着额娘呢。外公舅舅通达,知晓儿子们年纪尚小,需额娘抚育,叫儿子接额娘回家呢。额娘放心,儿子定当好生孝顺您”

    “闭嘴你给我闭嘴”索绰罗氏猛然一挥手,将两匹锻子丢到地上,怒道,“胡说八道什么谁说我要回去的我就住这里”

    果然是个毫无智慧的女人哪。

    善保放了心,若真是个聪明的,也不能赶尽杀绝,将善保的家产全部卷走,不留半点余地。

    “额娘,这里是外公家,您是阿玛的嫡妻,理应住在钮祜禄家的。额娘若是惦念外公外婆,咱们两家离得又近,儿子可以侍奉额娘回来给外公外婆请安,也是一样的。”善保唇角微翘,不温不火道,“儿子已经将主院收拾出来,生了炉火,晒了干净的被褥,就待额娘回去住了。额娘”

    “再者,阿玛的冥祭也要到了,阿玛在泉下想必也想额娘亲自烧几张纸钱祭奠呢。”善保望着索绰罗氏铁青的脸色,忧心道,“额娘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说着就上前扶住索绰罗氏,瞟了眼地下的缎子,轻声道,“额娘既然不喜欢这些面料,儿子回去就是借银子也给额娘买好的,额娘莫生气。”

    索绰罗氏抬手推开善保,抓起手边儿桌上的茶水灌了一口,冷声道,“我说过,我要住这里你没事就回去吧”

    善保勾起唇角,露出一种在哄老年痴呆病人的敷衍笑容,哄道,“这回我来也是为了让福保给额娘赔罪,上次我生病,没能来给额娘请安,福保年轻不知事,想必什么地方冲撞了额娘。额娘告知我,我回去定要家法教训他”

    索绰罗氏被善保绵里藏针的话激出火来,挑眉冷笑,“合着你是来质问我了向我问罪怎么,我就打他了,你想怎么着”

    善保一脸无辜焦急,跪在地上嗑了个头,急切的解释道,“额娘误会了,儿子焉敢有此意儿子想,不教而诛为之孽,既要教训他,便要让他知错他惹额娘生气,儿子恨还来不及,哪里敢挑额娘的不是求额娘明鉴”

    索绰罗氏气结。

    善保继续浅笑,“额娘不愿说,要保全这小子的体面,儿子也知道。自古母亲疼幺儿,那儿子就瞧着额娘的面子饶他一回。”

    索绰罗氏是个暴脾气,善保那轻而浅的笑落在她眼里怎么看怎么都透着股子挑衅,她堂堂尚书嫡女,还怕这个毛头小子不成,直着脖子冷声道,“那我就告诉你,你是病是死,都无我索绰罗家无干,你钮祜禄家的亲戚多的是犯不着叫这小子来我索绰罗家要银子”

    善保仍然在笑,眉眼弯弯,和悦欢喜,看得索绰罗氏愈发火大,“额娘这话错了。儿子既叫您一声额娘,就算您不喜欢儿子,儿子若有个三长两短,也得通知额娘的。这家里外公舅舅对儿子也好,没得不叫外公舅舅知道的理儿。”

    善保只当索绰罗氏的话是狗叫,没放心上。

    福保听索绰罗氏话如此刻薄,却是怒上心头,他自小和哥哥相依为命,何况兄长刚刚大病初愈,便听此恶毒言语,福保既气且怒,脸涨得通红,恨不能立时扑上去和索绰罗氏拼命

    索绰罗氏并非有心机的女子,再者论言语口锋,十个索绰罗氏也不是善保的对手。

    一般,笨嘴拙腮的人便喜欢用简单粗暴直接的手段解决问题,索绰罗氏当下一个茶杯砸过去,呯得一声,善保额角一痛,感觉有什么缓缓流下,善保还没去摸,福保已经一声惨叫,“哥,你的头”

    善保眼睛一闭,咕咚便直挺挺的躺在了青石地上,没动静了。

    福保原就生得嗓门大,平日在官学主修武术兵法,当下扑过去,号啕着喊哥。善保根本没反应,福保吓得脸色煞白,浑身哆嗦着,骈指搁在善保鼻下,骤然呆了。

    “你,你,”索绰罗氏也吓了一跳,忍住心慌,斥道,“赶紧带他滚”

    “你,你杀了我哥”福保两行眼泪陡然涌出,紧紧的抱住善保,他又怒又惊,“你敢杀我哥我跟你拼了”

    福保刚要站起身拼命,肚子上挨了一记掐,脑子清醒了一会儿,想到他哥晚上叮嘱他的话,呆呆的哭了一会儿,肚子又挨了一记掐,他才明白,不是做梦,他哥真没死。

    他哥,是装的。

    福保也是个极机伶的人,猛然就扯着嗓子哭号起来,“哥,哥杀人啦杀人啦哥你醒醒啊哥”

    善保闭着眼睛直哀叹,别总哭你哥,换个人哭啊。

    你哥,还活着呢。这样哭丧似的,真不大吉利。

    善保心里叹息,福保的表演却愈加卖力。

    福保那眼泪跟不要钱似的,扯着喉咙一顿哭号道,“爹你睁开眼看看哪这就是你给我们娶得后妈爹后妈把哥给打死了爹你怎么没把我们兄弟都带去哪爹哥你们都走了,我也不活了”

    福保一开口,那整个院子都哭声震天,外头的丫头也顾不得索绰罗氏的禁令,忙冲了进去。

    索绰罗氏吓得脸变了颜色,大丫头小莲也脸色煞白,仗着胆子上前,“二,二爷,你别胡说,这,这,主子不是有意的。”

    我靠不是有意的,不是有意的杀人就不用偿命,老子的血就要白流

    善保继续装死腹诽,福保按他哥昨日的吩咐尽情嚎啕。

    索绰罗氏的院子里哭天抢地,早有丫头跑去报信。

    索绰罗老夫人先得了信儿,“老太太,不好了,大姑太太失手把钮祜禄家的大爷打死了”

    一屋子女眷都惊得失了主意,这年头,你就是随便打死个丫头下人也不是啥好名声,何况是正经的继子。这要传出去,一家子的名声也就不用要了。

    一屋子的女人集体开始拧帕子。

    “老,老太爷知道么”老夫人忙问。

    “小荷姐姐派人去给老太爷报信儿了。”

    老夫人嘴唇动了动,她知道今日钮祜禄国忠来拜访的事儿,可也太巧了,莫非善保是跟着钮祜禄国忠一道来的不成

    国忠得以在索绰罗家大摆威风,当然,介于索绰罗英良的尚书职位,国忠还是非常克制的。他先是瞪着双眼,装出一副不可置信,“怎么可能,索绰罗大家风范,焉有继母打死继子之事”一脸吃惊,接着老泪纵横,涕泪齐流,摇着头,“我不信,我不信,善保啊,这么好的孩子,我亲自送他来的啊我可怜的孩子不行,我得去看看常保啊,大伯对不住你啊常保”

    方保是个实诚人,揪住那报信儿的小和子,差点把人家勒翻白眼儿,怒吼,“世上岂有这种毒妇还不快带我们过去”

    索绰罗家两父子俱是大惊失色,瑞阳挽着父亲,连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善保算着也要叫他一声舅舅,当初两家合适,才会将妹妹许配给善保的父亲,现在出了这种事,瑞阳很有几分焦急。

    索绰罗英良咬牙怒斥小和子,“大姑太太早就神志不清,你们是怎么伺候的,身边儿的婆子丫头们呢,都是吃白饭的么孙少爷要有万一,我要你们陪葬”

    方保扶着一抽一抽的国忠,咬牙硬咽下一口恶气,四人急匆匆的去了索绰罗氏的院里。

    索绰罗氏正抓着母亲的手,一脸的企求开脱,惊慌失措,“额娘,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有意的,我没想,用这么大力气额娘我不知道他会死我没想打死他”

    “额娘,是他,他可以躲开的额娘我不是故意的这个孽子,他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

    劈头一记耳落抽在索绰罗氏的脸上,英良恨不能把眼珠子瞪出来,指着这不争气的女儿,嘴角直抽抽,“大姑太太已然糊涂了,送他去里间,找几个有力气的婆子,好生看护,不准她迈出房门一步”

    “阿玛,我不”

    “堵嘴”英良猛得一拍桌案,几个婆子已将索绰罗氏堵了嘴,连推带拽的将人弄下去。

    瑞阳那里已经在细劝福保,“先把你哥放榻上去,大夫马上就到了。”

    福保倒是有眼色,松了手,只是仍守在一旁哭善保。

    善保也堪称奇人,他硬是在众目睽睽下,装出一副濒死虚弱,昏迷不醒。

    当然,他前世有着五年的影视剧中的死尸扮演的经历,经验堪称丰富。后来,实在觉得娱乐圈没前途,才转行经商,倒是小有所成。

    善保额角一片血红,寸把长的血口子,也不是假的。

    福保更是悲从中来,再哭老爹。

    大夫先开了外伤的药,给善保抹了,又重新缠了麻布带,再开了汤药。

    善保倚在榻中引枕,强睁着无神的双眼,虚弱道,“别弄脏了额娘的屋子,福保扶我回家吧。”

    这兄弟二人都是少年身量,一个两眼红肿,一个面色惨白,如今说这话,叫人着实羞愧,方保怒问,“福保,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你继母怎么就动起手来这是什么道理,幸而你们父亲泉下庇佑,善保无事,若有个好歹,你在哪儿找你哥去”

    福保张口欲言,善保摇了摇头,声音极轻,“叔父,别问了,外公说了,额娘糊涂。”长睫垂羽,怯弱的小脸儿有说不出的可怜,再抬头时已有几分坚定,“外公,舅舅,我们兄弟就告辞了。虽说额娘病了,可为人子者,断没有嫌弃父母的道理。子女理当奉养父母,我家虽不富裕,可有叔父和大爷爷的看护,我在家照顾额娘也是不成问题的。额娘有病,焉能给舅舅添麻烦呢。我这就奉请额娘一并回家吧,也请外公、舅舅全我们兄弟的一片孝敬之心。”

    索绰罗英良沉默了许久,规矩使然,瑞阳也不能越过父亲做决定。

    英良是在发愁。

    当然,依他如今的地位,撵死善保就跟撵死只蚂蚁一样,再容易不过的。

    可是善保如今身后还站着一等伯国忠和愣头小子方保,这就有些妨碍了。

    不过,英良还是很快做出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了,今日最后一更,亲们早点休息吧

    8、善保的最后一张牌

    虽然英良很后悔当初没把善保兄弟当臭虫捏死,以至于让自己今日颜面尽失。

    他为何要妇人之仁呢

    女儿做的事当然不大对,可女儿已经做了

    杀人杀死,救人救活。

    不留后患

    他在朝中混了一辈子的老江湖,竟然因一时粗心留下后患无穷。

    当初可以当善保是臭虫,不值一提。

    可如今,就算他不看钮祜禄国忠的面子,也得顾及另一个人。

    国忠已经握着善保的手自责了,“善保啊,你外祖父几次写信来托我照顾你们兄弟这眼瞅着他就回京了,你这样又是伤又是痛的我可怎么跟你外公交待”

    国忠口中的外祖父指的当然不是索绰罗英良,而是善保的嫡亲外公新任河道总督嘉谟。

    善保的亲生母亲乃是嘉谟的嫡女,当初嘉谟只是小小的四品河道库道员,并不入索绰罗英良的眼,就算他女儿夺了钮祜禄家的家产,嘉谟也不敢找上门儿来。

    当然,嘉谟远在江苏淮安,官低人卑,他也不敢私离任上,回京给外孙子打家产官司。

    可如今这位嘉谟大人竟然熬出了头,去年乾隆视察河工,嘉谟便走了狗屎运,如今嘉谟一日三迁,竟然升任河道总督。

    河道总督虽然不比他位在中枢,可却是肥差中的肥差,如今落在嘉谟头上,不知多少人眼红,更说明嘉谟简在帝心,连他也得顾忌三分。

    今年年底嘉谟必定要回京述职的。

    女儿夺夫产,恶待继子之事,英良当然明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如果善保无依,这财产,夺也就夺了。

    今非昔比呀。

    即便是身为吏部尚书的英良,也不愿与一等伯钮祜禄国忠和河道总督嘉谟为敌,英良叹一口气,温声道,“你们额娘已经病糊涂了,如今你们兄弟都在官学念书,接了她去便耽搁了你们。我这里却是不同,有你们外祖母照看着,到底便宜。”

    英良斟酌着开口,“你不是外人,我就直说吧。之前,你们额娘怜惜你们年纪小,不懂经营之道,故而替你们打理家业。如今她病得厉害,你虽叫我外公,却不是索绰罗家之人,如今你也出息了,心胸开阔,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小莲,把你家大爷寄放的房契地契取出来。”

    小莲虽然在索绰罗氏身边颇有些狐假虎威,不过在老太爷跟前却温顺的如一只小猫,马上将装有索绰罗氏家底的紫檀镶金的木盒拿了出来。

    英良看都未看便递了过去,善保只得双手接住。

    “你是个懂事的,学问也好。有了空闲来看看你们额娘就是你们的孝心了。”英良淡淡地。

    善保忙道,“外公折煞孙儿了。外公的慈悲,善保冥感五内。”转而将盒子交与福保,善保轻声道,“额娘虽是阿玛的继室,却也是善保的额娘。外公也是善保的长辈,尊长之命,岂敢言辞。额娘病得重,暂且不宜移居,善保也不敢以一己之私违忤长辈,如此,额娘就暂请外公、舅舅费心了。”

    索绰罗父子的脸色都缓和了些,老太太忙道,“应该的,我就你额娘这一个女儿,最疼她不过,好孩子,你的孝心大家都知道。好生读书,不必记挂你额娘。”

    善保称是,命福保打开檀木盒,善保看去,有一些银票,还有五个庄子、三个铺面儿的地契。善保将银票和铺面儿的地契拿出来,清声道,“额娘终归是我钮祜禄家的人,如今外公外婆苦留额娘在家养病,我一个晚辈,只得遵从。只是额娘在外公这里长住,再有延医熬药之资,外公舅舅疼惜我们兄弟,我们却不能不体谅长辈。如今大爷爷、叔父也在,外公、外婆、舅舅也在,这也是我阿玛临终前的交待,阿玛生前最放心不下的便是额娘,曾交待我将家产分出一半做额娘养老之资。阿玛曾说,他一心想与额娘白发,只可惜天不假年”

    善保儿眼圈骤红,掉下泪来,福保也跟着抽嗒,善保指尖轻拭去泪珠,顿了顿才道,“我阿玛说,咱们满人不似汉人迂腐,额娘年纪尚轻,待过了阿玛的孝期,额娘若有意嫁娶,除了额娘当初的嫁妆,还命我将这些家产赠与额娘,以为嫁资。若额娘无此意,这些产业也当由额娘亲持,如今额娘体弱,我且将京中三处铺面,现银五千奉先父遗命交与额娘,额娘身体不便,还请外祖父代额娘收下。”

    善保家的情形,在座的各位大致都知道,却没料到善保有这种胸襟,能大方的拿出一部分家资分给索绰罗氏。

    索绰罗英良是真后悔了,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缺心眼儿的女儿哪一番推却,不过国忠、善保苦劝,最终还是由索绰罗老太太收下了。

    索绰罗家苦留善保养病,善保以索绰罗氏病重为由,便没有同意,同钮祜禄氏国忠和方保一道回家了。

    国忠等人刚走,索绰罗英良便道,“备一份厚礼,明儿个给善保送去,多准备些养身子的药材。”

    索绰罗老太太赶紧应了,忙命人把女儿从隔间儿放出来,索绰罗英良怒道,“叫她好生在院里养病吧没事少出去,今天丢人丢得还不够么”

    “樱儿就这么个直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因是老生女儿,索绰罗老太太格外疼惜,“算了吧,善保也无大碍。”

    “混帐混帐“英良气得背手转了两圈,骂道,“无大碍幸亏人家没事若是她肚子里生的,随他打骂,人家是她亲儿子么好端端的来咱家请安,倒把人家打个头破血流,还有她做的那些蠢事,这要传出去,家里的女孩儿还怎么嫁人”

    “让她给我好生在院子里养病,叫人给看牢了,没我的命令,不准她迈出院门一步”英良狠狠的一拂袖,气乎乎的走了。

    国忠特意把善保叫到自己车上。

    “后头的车小,晃得厉害。”一副长辈的关切,“头还疼得紧么”

    善保摇头,“不是很疼了,乐大夫的药好。孙儿无状,倒是叫大爷爷受惊了。”

    国忠呵呵地笑着,“回去好生养着吧,你做得很对,索绰罗氏再有不是,毕竟也是你阿玛明媒正娶的。唉,尽管是填房,你也得叫一声额娘。”

    “英良那人呢,平时挺明白,他又是尚书,被人奉承惯了,”国忠笑,“你外祖父升了河道总督,过年时必要回京述职的。你且等着,你如今受了伤,如果索绰罗家派人给你送了东西,那这事儿,就是揭过去了。若是他家没动静,你再来告诉我。”

    善保低声道,“是。都是大爷爷疼惜,今天才”

    “我是家族族长,你有事找到我,又占着公理,我自然会为你说话。”国忠拍了拍善保的肩,“日子都是慢慢过的,你是家里的顶梁柱,福保还小呢,什么都得指望着你。如今虽年轻,也当知道保养。”

    国忠隐讳的提了善保一句,这孩子太狠了,对自个儿都能下手,硬挨一茶盅子,也得把家产弄回来,是个成大事的材料。

    不过凡事总有个度,万一那索绰罗氏力气大,再碰个巧,一个茶碗砸死了善保,就算有索绰罗氏偿命,人死不能复生,福保可要怎么过活呢

    善保脸微微一红,郑重应了。

    9、一块儿去逛木器行

    “哥,你慢点儿。”

    满族人喜欢群居,善保属正红旗一支,他家离钮祜禄国忠家不远,国忠有些担心善保的伤,送他到家门口,才在善保兄弟的千恩万谢中离开。

    福保扶着兄长的胳膊,生怕善保失血过多,有个好歹,打开门,福保赶紧搀着兄长到房间去休息。善保怀中揣着小匣子,喜滋滋的坐在床上。

    “哥,我先去买点红糖、红枣、红豆,你先歇着啊。”福保抽脚就要往外走。

    “干什么,咱家又没人做月子傻瓜,过来。”善保笑眯眯的打开小匣子,拿出里头印着大红印章的地契银票。善保忽然发出一阵像老母鸡下蛋似的“咯咯”笑声,吓了福保一跳,走到门口的脚忙折返回去,生怕自己哥哥摔坏了脑子。

    善保伸出素白如玉的手指,像抚摸情人的肌肤一样抚摸着手里的契票,唇角高高地翘着,露出一排小白牙。啧啧,这钮祜禄家真不错啊。瞧这几个庄子,大的有50顷,小的也有20顷,啧啧,这就是现成的土财主啊。

    还有些散碎的银票,合起来也有个两三百两,够他们兄弟用了。

    “哥,你没事吧”福保担心的摸善保的脑门儿,没发热吧。

    “别乱摸,我好着呢。”善保又拈着盒子里的银票,粗略算了算,“咱们也是有百十顷地,千把两银子,起码生活是够了。明天我去买个厨娘丫头来,省得咱自己做饭洗衣了。以后你就给我好好念书,等日后金榜题名,光宗耀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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