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酒鬼”楚留香惊讶地看着揉着屁股站起来的人,这不是自从进桃花坞就消失了的胡铁花吗
“不”石观音自从看到镜子被打碎之后,呆滞了很久,直到此时才凄厉的喊出声来,此时她丝毫没有了天下第一美人的风姿,整个人扑倒在地上,不顾手上被碎片割出的血痕,不住地用手胡乱拼凑着镜子碎片,似乎是想要将碎片拼回去。
胡铁花被这一声吓了一跳,向后一跃,这才看清这里的场景,他摸摸后脑勺,嘴里小声说道“不就是一面镜子吗至于像死了人似的吗”
“恐怕对她来说,这镜子碎了比死了人要可怕上百倍千倍。”无花此时又恢复了那样的气度,方才冲天的杀气全然不见了,他的脸上挂着嘲讽,对于眼前的一切感觉到了一丝悲哀。
楚留香方才在地上坐了半天,此时已勉强聚了些内力,他站起身来,毫不犹豫地迅速一掌拍出,那镜子便“哗啦啦”地碎了一地。
“你”她话没说完,看着胸前穿出的半截长刀,不可置信地向后看去。
无花就站在她的身后,手已松开了刀柄,眼中似乎有些晶莹闪动,细看却又什么都没有。“你杀了我”石观音到此时仍不敢相信无花竟然能将刀插入她的胸膛,她吃惊地瞧着无花,目光中充满了怀疑。
“不错。”无花闭了闭眼睛,“你总以为自己的武功无人能及,也许事实如此,但只要是人总有弱点的,没想到你的弱点竟然会是一面镜子。”
“你”石观音似乎还想再说什么,但她却不再说下去,她忽然笑了笑,就在这顷刻间,石观音美丽的身体已奇迹般乾瘪了下去,她身上的血肉,像是已忽然被抽干。
这世上最美丽的肉体,竟在片刻间就变成了一副枯骨没有人能杀死石观音,她自己杀死了自己。
无花静静站了片刻,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悲悯,也充斥着悲凉。
他伸手握住刀柄,将刀缓缓抽出,扔在地上,抱起石观音的尸体,脸上没有半分嫌弃地朝院中走去。
楚留香想要跟上去,可惜他此时已然没有了半分力气,他只好看着南宫灵跟着无花的脚步,默契地为无花掘出一个深坑。
无花将石观音的尸体放进去,用土掩盖,他没有为石观音立碑,他也知道石观音不会希望有人给她立碑,他跪下来,和南宫灵一起,静静地跪了许久,看了许久
直到楚留香又有了力气,拖着仍然有些无力的脚步站在无花身后,无花才喑哑着声音说道“没事了,我们走吧”随后他拍了拍南宫灵的肩膀,两人站起来冲着楚留香笑了笑。
楚留香觉得他们脸上如出一辙的笑容有些碍眼,与无花这样默契的人不该是自己吗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长长地看了两人一眼,直叫无花觉得有些尴尬,南宫灵觉得有些莫名,才收回了眼神。
房间里,受伤的人已得到妥善处理,而胡铁花这个唯一精神抖擞的人正喋喋不休地说着话。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我们即将体力不支敌不过那几个黑衣人之时,有一个人拿着长剑出现了,你们猜他是谁”
胡铁花一只脚踩在椅子上,灌了整整一茶壶的茶水,等了半天,房中几人却连眼神都没有给他一个,只是默不作声地做着自己的事――姬冰雁闭目养神、曲无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而一点红则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曲无容,严重的光似乎能把整个屋子点亮。
胡铁花讨了个没趣,学着楚留香的样子摸摸鼻子,只好自己坐下来说道“是石驼和另一个喊他师兄的人,他竟然是使剑的好手,同他师弟一起救了我和琵琶公主”
胡铁花说了一直说到半夜,几人才将他这几日的经历都明白了。
进桃花坞之前,他半夜起来解手竟看到了自己养的那只胖猫,追着猫来到一处草丛,谁料看到有人欲杀琵琶公主,那琵琶公主有些武功,可实在是三脚猫的功夫,对付几个人还行,一群人她就没了办法。
胡铁花自认逃婚这件事是自己对不住她,怎么可能眼看着有人杀她不去帮忙
那琵琶公主被救之后便哭了起来,原来有人想要谋杀她父王,她哭着求胡铁花去救人。
胡铁花向来对女孩子的眼泪没有办法,只好跟着她走了。
谁知前去杀龟兹王的人手实在太多,凭他的功夫也只能带着琵琶公主逃命。
两人逃到茫茫沙漠之中便失了方向,没有水和骆驼,还要时刻担心别人的追杀,他们很快虚弱下去,还好后来碰到了石驼和他的师弟。
要说这石驼本名为皇甫高,是华山派的得意弟子,若不是受到石观音的迫害,此时在江湖上的名声应当比他师弟柳别飞更高几分的,只能说天妒英才。
“就是石驼带我来这里的,送我来到这里之后,石驼就仿佛一刻也不愿意待下去,立马便和他师弟一起辞行了,我托他们将琵琶公主送回去,就在这里四处找你们,没想到这间屋子的房顶这么不结实”
姬冰雁眼睛也没有睁开,懒洋洋地说道“是某人太重了。”胡铁花被气的跳脚,却碍于姬冰雁此时有伤不能动手,只好又多灌了几杯茶,压住火气。
无花只觉得浑身发冷,脸色发白,双手紧握,只有楚留香注意到了这一幕,他知道无花不会让大家在这种情况下还要担心他,他站起来揽住无花的肩膀,仿佛是自己靠上去的一般,“我有些事情同你说。”
无花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却并不说话,他害怕自己一开口便忍不住呼出声来。
走到离那间房最远的一间房内,楚留香关上门,此时无花已忍不住将唇咬出血来,血迹顺着唇角流下来,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他的身体不住的地发抖,却依然强撑着不肯开口。
楚留香不知该如何才能缓解无花此时的痛苦,他不敢给无花药,何况他也不知道药在哪里,他只能紧紧地抱住无花不停轻拍着无花的背,只能在无花耳边一遍又一遍说着“没事”,只能捏着无花的下巴逼着无花松开咬着唇的牙齿,将自己的胳膊放进去。
一刻钟过去了,无花的情况却半分都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严重,楚留香心中有些惊慌,却依然记着无花说过的忍过去就没事的话,他不能再看着无花承受这样的痛苦,伸手在无花身上点了一下,无花软软地倒下来,眉头却依然紧皱着,身体也时不时地轻颤着。
他坐下来,将无花抱在怀里,觉得自己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放开他,他轻轻抚着无花锦缎一般柔顺的长发,心疼地在无花头顶落下一个吻。
他看着无花唇边的血迹,觉得无比碍眼,一点吻去那红痕,将血液纳入舌尖,感受有些甜意的血液,然后辗转上唇瓣,一点点将不住渗出的血迹舔去。
也许是太投入的缘故,又或许是他下意识地希望众人皆知,南宫灵推门的时候竟刚巧看到这一幕。
他高洁出尘的哥哥,他敬爱的兄长,此时虚弱地倒在楚留香怀里,被楚留香肆意地吻着,他万万也没有想到一直以来,他的好友,兄长的知音,对自己的哥哥竟然是这样的想法。
“楚留香,你混蛋你这是在干什么枉费他一直待你为知音,你竟对他起了这样的龌龊念头”南宫灵上前一拳朝楚留香打去。
楚留香抱着无花,没能避开这一拳,嘴角脸上留下一个拳印,他定定神,神色冷静,说道“你都看到了不错,我确实心悦他,但这是我和他的事,你不过只是无花的一个好友,你有什么资格管这件事”
南宫灵气极了,一手伸出就想要抢回无花,却被楚留香避开,他大声吼道“我没有资格他是我哥哥”
楚留香怔住了,心中翻滚了很久的醋意此时看来竟像是笑话,南宫灵是无花这世上仅存的亲人,与他亲近自然是应该的。
按理说无花被点了睡穴,本应睡很久,但他的身体承受着痛苦,又听到南宫灵的大吼,此时竟然醒了过来,察觉到此时自己南宫灵正在对楚留香动手,出声制止道“小灵,你在做什么我有教过你恩将仇报吗”
离别期至,神水宫现
“你根本不知道,楚留香这个浑蛋到底趁你昏迷的时候对你做了什么他他”南宫灵听到无花的声音,停下了手,却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说这件事。
无花下意识觉得这件事并不是自己该知道的,推开楚留香,微微晃了晃,站在地上,笑了笑,开口对南宫灵道“好了,小灵,香帅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谈,现在重要的事情难道不是想办法去了我身上的毒吗”
楚留香松了一口气,但他悬着的心并没有完全放下来,他知道迟早有一天,无花会知道自己的心思,而那个时候,无花是否还能待自己一如往昔同时他又有些失落,自己对无花的情意,究竟还要隐瞒多久呢
南宫灵张张嘴,最终在无花的眼神下没有说出后面的话,只想着出了桃花坞一定要将哥哥接到丐帮来住,先让古仁心给他解毒,再想办法劝他还俗,为自己寻一个好嫂嫂,让楚留香断了心思。
南宫灵拿定了主意,也就不再想着揭穿楚留香,以免哥哥心有负担。
无花在南宫灵的搀扶下来到大厅,就见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好离开桃花坞,显然大家都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呆一刻。
冲天的火光将那片艳丽的花海焚烧殆尽,在场之人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惋惜,这样的罪恶,就该永远埋葬在沙漠的最深处。
“哥,我和你一起去找古神医,看看有什么办法解毒吧”
一间普通的小客栈,这日却迎来了并不普通的几位客人一个戴着白色斗笠的高洁僧人,一个衣衫褴褛却不失整洁的乞丐,一个穿着华丽却面无表情的富家子,一个抱着酒壶胡子邋遢的酒鬼,一个抱剑死死盯着某个方向的剑客,一个戴着面纱旁若无人的白衣女子,以及一个看上去精神抖擞却心不在焉的俊美男子。
刚刚那句话正是南宫灵说出的,无花颔首,他也是时候和楚留香道别了。
“承蒙各位相助,我们兄弟二人才能脱离苦海,无花感激不尽,只是贫僧余毒未清,不能和各位再继续畅谈,我和小灵就先走一步了。”
“我和你一起去。”楚留香立马接话,随后感觉到自己的语气太过迫不及待,顿了顿,“你余毒未清,武功也还未恢复,万一路上遇到危险也好有个照应。”
“难道我丐帮就如此无用”南宫灵自然不想楚留香跟上来,出声反驳。
“我说老臭虫,你现在该当跟屁虫了怎么无花去哪儿你就去哪儿我们都好久不见了,你不和我还有死公鸡叙叙旧,急着跑什么”胡铁花半分也没有感觉到在场有些诡异的气氛,照常出声嘲讽楚留香,听得姬冰雁在一旁心里直摇头。
“无妨,我想小灵也是能照顾好我的,你就和两个许久未见的好兄弟叙叙旧吧”无花的声音中听不出什么太大的波澜,就仿佛他真的对楚留香的心思半点不知一般。
楚留香心里苦笑两声,他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无花对他的疏远呢只怕是无花即使还不甚明白,也有所觉了吧。
“好。”楚留香回道,不再多言,只静静品味着苦涩的茶水,似乎苦到了心里。
“那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曲无容恐怕是他们之中最干净利落的一个人,话一说完,便起身就走,一点红一言不发,只是跟着站起来对着桌子上的众人抱了个拳,跟了上去,几人还能听到客栈门口发生的对话。
“你跟着我,是想我杀了你吗”
“你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你”
众人只能听到两声空气中传来的声音,自然是两人双双使出轻功而去。
“想不到这冰块动起情来倒是不一般啊”胡铁花灌了一口酒,觉得有些好笑,他伸手捅捅姬冰雁,“死公鸡,什么时候能看到你这幅样子”
姬冰雁冷冷地瞥了胡铁花一眼,慢悠悠道“你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了”
楚留香默默地看着无花将杯中的茶缓缓饮尽,随后站起身来辞行,直到无花和南宫灵已经走出很远,才回过神来。
“你当真不去追”
楚留香沉默片刻,摇摇头,“追上了又能怎样我不敢说,他也不会应。”
姬冰雁也静了静,断言道“你忍不住的。”
楚留香不说话,心里却不知道是什么想法。
胡铁花一个人听着他们来来回回打哑谜,一头雾水,“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回应他的却是沉默,就在胡铁花忍不住脾气的时候,姬冰雁才嘲讽道“蠢死了。”,随后起身就走。
“死公鸡,你给我站住”胡铁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直觉告诉他现在不要去惹楚留香为妙,于是他跟着姬冰雁,想要问出个长短。
楚留香仍坐在原处,似乎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办法引起他的注意,他笑了笑,却不知那笑容中藏了什么样的意味,旁人说不清,他自己也道不明。
“神水宫不会放过你的”
无花和南宫灵走在路上,就听到远处的草丛中传来了一个愤恨的女声,若是这声音中没有染上破碎的哭音和冲天的恨意,这声音是极为好听的。
“神水宫不会有人知道是我干的”一阵张狂的笑声之后,一个淫邪的男声传出,声音中有一丝喘息,不难想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无花和南宫灵对视一眼,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
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正伏在一个女子身上,那女子的面容被遮挡地严严实实,只能看到时不时露出的细碎肌肤和半抹乌黑的长发,那女子并没有反抗的动作,想来是被下了药。
无花皱皱眉,手指一弹那男子便倒了下去。
南宫灵上前将那男子踢在一边,女子的脸便露了出来,高挽的云鬓此时已散落开来,显得狼狈不堪,若说这世上有女子的脸能让男子的呼吸停止,那就是这女子的脸了,即使此刻她的脸上挂了泪水,也丝毫无损她的容颜。
而她的面容却让无花的呼吸一滞,他连忙上前将女子扶起来,让女子的头靠在自己怀里,将她身上雪白的轻纱长袍拉上去,又将她腰间的银色丝条束好,整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丝毫不见生疏。
南宫灵见状,心里有些不高兴,哥哥可从来没有对哪个女人有过肢体上的动作,莫非哥哥是对这女人有了想法可这个女人已非完璧,怎能配得上他
但南宫灵随后想到楚留香,便觉得这女人也不那么碍眼,起码她是个女人,而且脸长得也很好看,重要的是哥哥对她不一般。
南宫灵的脑子里转过很多个念头,而此时无花怀中的女子却盯着无花,恨恨道“杀了他”
无花的心颤了颤,开口“好。”
南宫灵不可置信地看着无花,自己的哥哥近来有多厌恶杀人自己是知道的,现在为了一个刚刚相见的女人,竟然就肯犯下杀戒。
他见无花将那女子温柔地放在地上,就要朝已经晕过去的男子走去,连忙赶在前面从袖中滑出短匕,插在那男人的脖子上。
无花在心里闪过许多想法和回忆,却最终归于面上的平静,他将那个女子抱起来,将自己的斗笠戴在她头上,对南宫灵道“先去最近的镇子上吧”
南宫灵此时心里有许多疑惑,但他却什么也没问。
在客栈老板暧昧的眼神下,无花面不改色地将女子抱上楼,放在床上,点了她的睡穴,坐在椅子上陷入回忆。
“我今天穿的衣服可好看”一个美丽的女子跑来,原地转了两圈,向心上人展示着自己的身姿。
“静儿穿什么都好看。”男子笑得温柔,眼中却没有丝毫感情。
女子却陷在感情的漩涡中,什么都看不出来,她高兴地扑在男子怀里,“吧唧”朝男子脸上亲了一口。
“我怀孕了,你难道想抛弃我和孩子”女子的脸上没有泪水,眼中却满是绝望。
“这从来就不是我要的。”男子十分冷酷,脸上毫无波动,只有眼中悄然划过一丝不自然。
“好,你够狠算我瞎了眼,竟与虎谋皮”女子转身离去。
再次听到有关女子的事情,却是她自尽的消息。
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愧疚,闭了闭眼,再度睁开已经恢复了波澜不惊。
“哥哥”
无花听到南宫灵的叫声,才从回忆中拔出自己,勉强朝南宫灵笑了笑,“怎么了”
“你认识那个女子吗怎么对她这么好”
“不曾,只是觉得她不该如此罢了。”无花想到那个女子冷若冰霜的高傲模样,再看到现在她躺在床上脸上挂着泪痕的样子,有些愧疚,若是没有自己回来,也许她不会遭受这样的事情。
他摸摸南宫灵的头,心里感受到些许安慰,还好,弟弟得到了自由,师父也能安稳诵经念佛。
忽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脸上有些不自然,对南宫灵说“去找大夫弄一碗避子汤来。”
南宫灵有些惊讶自己的哥哥竟然能想到这些东西,眉一挑,更是觉得床上的女子恐怕就是自己未来的嫂嫂,暗想着一定要对她好些。
为女还俗,允诺婚礼
“你醒了,把这药喝了吧。”无花见床上的女子张开眼睛,将药递了过去。
那女子却没有伸手去接,只是定定地看着无花,声音有些沙哑却不失冷静道“你都看到了。”她的语气十分肯定。
无花垂了垂眼,“是。”
“你想怎么死”女子冷冷地看着无花,就像这不是她的救命恩人,而是她的杀父仇人。
无花笑了笑,“你还是先喝药吧。”
那女子又定定看了半晌,坐起身接过药碗,“司徒静。”,随后将药一饮而尽。
无花接过空了的药碗,不再逗留在房中,转身出了房门,他在房门口站了半晌,自然也听到了房内压抑的啜泣声,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在心里下了什么决定。
“什么你要娶她”南宫灵听到无花的决定一蹦三丈高,“哥,你疯了”
“那女人是神水宫的人,神水宫”
“我知道。”无花仍旧喝着茶,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仿佛根本不把神水宫放在眼里。
司徒静是神水宫的人这件事,恐怕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了,不过他更知道司徒静的真正身份是水母阴姬的女儿,神水宫的宫规对司徒静来说,很多都是可以例外的。
不过无花并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南宫灵,这样的辛密,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虽然我是想了想那女人会不会是我嫂嫂,可自从我想起她是神水宫的人,我就再没这么想过了,没想到你知道她的身份还执意要娶她。”南宫灵一向不会违背哥哥的意思,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你既然那么想娶她就娶吧,我就不信丐帮护不住你们。”
无花看着自家弟弟这副天大地大哥哥最大的模样,眼睛里闪过笑意,拍拍南宫灵的肩膀,“那哥哥以后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上一世虽然与司徒静的那一夜是一个错误,但自己利用了司徒静的感情,最终害得司徒静自尽却是事实,既然这一世又遇上了她,她又遭遇这样的事情,弟弟又不愿自己剃度,那自己还俗娶了司徒静和弟弟住在一起也不错,司徒静是个好姑娘。
“你说你要娶我”司徒静面带嘲讽,眉梢高挑,硬生生有些破坏脸上的美好,“笑话,你可知道我是谁”
“神水宫弟子。”无花心平气和地点点头。
“知道我是神水宫的人还敢说要娶我你这和尚倒是胆子大得很。莫说我是神水宫的弟子,就算知道我”司徒静想到那件事依旧恨恨,“你也还是要娶我”
“没关系的,你是个好姑娘。”无花看着司徒静这副模样,有些痛惜,爱怜地摸摸司徒静的头发。
自己待她哪怕没有男女之情,却也是有兄妹之谊的,这样的姑娘,他确实是从心底里喜欢的,现在她遇到这样的事,自己娶她,也没什么不好。
无花笑了笑,“我会对你好的,你师父的事情也不必担心,交给我就好。”
司徒静脸上仍然带了讽意,心里却忍不住有暖暖的感觉划过,她故意冷声道“好啊,你说要娶我,我就看你怎么娶我”
一个女子遭遇这样的事情,终归心里是脆弱的,现在却有一个人出来愿意安慰她,还说愿意娶她,这男子品质相貌都无可挑剔,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心里怎么可能会一点想法也无呢
“待我回去禀明师父还俗,然后去找你师父说说,我便娶你。”无花扶着司徒静躺下,为她掖了掖被角,“我是无花。”
不等司徒静惊讶,无花便离开了。司徒静没想到说要娶自己的和尚居然是妙僧无花,却也只是惊讶了一瞬,他这样的气度容貌,若只是个无名小卒,倒是不合常理了。
无花的话自然不是随便说说,他当即回去写了一封信让南宫灵派人送给天峰大师,他自然是要回去面见师父的,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是先同师父说一声,免得师父措手不及才好。
南宫灵看着自家哥哥这样忙前忙后的模样,心里有些不悦,哥哥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如此上心,可他又有些高兴,这样一来,哥哥就不会非要遁入空门去和那个天峰老头做伴了。
“可想吃鸡”行在山间,无花看着不远处的山鸡,侧头问了南宫灵一句。
南宫灵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对于旁边司徒静不屑的眼神根本没有分半点注意。司徒静不知道,他可是知道无花的手艺究竟有多好的,很久没有尝到无花做的美食,他可是想念的紧。
无花眯了眯眼,随手一弹山鸡便倒在地上,他不慌不忙地提了两只山鸡回来,放血、拔毛的事情做得极为顺手,丝毫看不出有生疏嫌弃,而这样平凡而血腥的动作,在无花做来,与斟茶也没什么不同。
鸡用树枝穿好烤在南宫灵点起的火堆上,发出“滋滋”的响声,不一会便有香味传出。说来也怪,明明无花的做法与他人也并未有所不同,可无花做出的东西总是更香。
司徒静原本靠在树边小憩,此时闻到香气,也忍不住睁开了眼。
南宫灵刚刚从石观音的爪下逃离,多年来好不容易才能光明正大和哥哥相处几天,却又要被这个女人抢走,本就气恼的很,此时看到司徒静这样,忍不住出声。
“你不是很不屑吗待会可别来抢。”
司徒静转过眼睛看了南宫灵一眼,又闭上了眼,只嗤笑一声,把南宫灵气得够呛,却又不能对她做什么。
无花笑着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只觉得两人可爱,在心中摇摇头。
一只山鸡已经变得金黄,香气也不断地扑入鼻中,只叫人口水直流,无花无奈地看着南宫灵眼馋的模样,将山鸡递了过去。
南宫灵此时却觉得无花果然还是最在意自己这个弟弟地,得意地看向司徒静,却只看见司徒静仍然闭着眼睛,自讨没趣。
无花看了南宫灵一眼,南宫灵会意,撇撇嘴,用匕首将山鸡分开,却故意分了大小不一的三份,将最小的一份拿在手里,朝司徒静递去,“怎么说你也算是我的嫂嫂,可别饿死了。”
司徒静睁开眼睛,却并不接南宫灵手里的鸡肉,而是站起身朝无花走去。
南宫灵深吸了几口气,这才把心里的怒火压下来,他没想到司徒静这么不给他面子,更加觉得这女人可恶。
司徒静在无花身边坐下来,并不说话,却一手支了头看着无花翻动山鸡的动作,男子唇角含笑,女子眉目清雅,若是没有没有那只山鸡,可当真是美极了的场景,可事实上女子专注的却是山鸡。
无花感受到女子落在山鸡上的目光,觉得有些好笑,他上一世怎么不知,原来司徒静竟然也像小灵一般喜爱美食。
可无花却是没想到,上一世他将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如何利用司徒静上,哪还有多余的精力关注司徒静的喜好,何况他上一世从未给司徒静作羹,又怎能知晓呢
司徒静接下无花递过的山鸡,瞥了南宫灵一眼,那一眼分明没有什么情绪,可南宫灵却气极了,总觉得司徒静在讽刺他。
南宫灵将分好的山鸡递到无花面前,此时另一只白皙的手上一片不小的树叶上却摆着切好的薄薄肉片,原来是司徒静将薄如蝉翼的刀片插在手指缝隙中,不过一瞬就将山鸡切好,此时和南宫灵粗糙的分离一比,高下立见。
南宫灵觉得自己更生气了,狠狠瞪向司徒静,“司徒静你什么意思”
司徒静慢条斯理地开口,“什么什么意思你哥哥要娶我,我自然就是你哥哥未过门的妻子,我照顾未来的相公难道有什么不对”
“你”南宫灵胸中一口闷气,却说不出司徒静有什么不对,若是她不照顾无花,倒是说不过去,可南宫灵就是觉得心中闷闷。
无花失笑出声,左手捏起树叶上的一片肉片放进嘴里,又张口在南宫灵递过来的鸡肉上咬了一口,“还不吃快凉了。”
听到这话,南宫灵和司徒静才移开对视的眼睛,各自吃了起来。
南宫灵速度自然是不慢,可司徒静竟然比起南宫灵也不遑多让,薄薄的肉片一片片地进入司徒静的口中,速度不慢却不失优雅。
无花有些惊讶地看着司徒静仿佛多日未进食一般,直至吃了大半只鸡才将动作慢下来,但却也仍然不住地缓缓吃着,一副不吃完不罢休的架势,笑了笑,觉得她和自家弟弟有的一比。
南宫灵也十分惊讶,惊讶之余又觉得理所当然,哥哥做的东西这么好吃,不吃完的才是傻子呢,就算暂时吃不完,也可以慢慢吃,算她有眼光。
“你们这是打算去哪儿”司徒静一边嚼着一边问道。
“古神医师门。”
司徒静上下打量着南宫灵,最终缓缓点点头,勾起一个有些恶劣的笑容“是该请个神医,给、你、好、好、看、看、病。”
“你”
司徒静看着南宫灵气得什么都说不出来的样子,觉得这几天心中的郁气都散发了几分,口中的味道也更鲜美了几分。
她自然是知道他们去找古神医一定是为了无花,毕竟无花这几日内息不调她不是没有察觉的,至于那个中气十足上蹿下跳的猴子司徒静翻了个白眼,想也知道他的身体好得很
天一神水,风谷旋涡
“你们神水宫下弟子不是轻易不会出宫吗这次是为了什么”无花问司徒静。
“你可知道天一神水”司徒静也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需要隐瞒的,见无花点头,遂言简意赅道“天一神水被盗。”
“天一神水被盗”无花有些惊讶,上一世天一神水被盗之事还是自己一手策划,没想到这一世没有自己从中插手,这件事居然还是发生了,这次不是自己,那会是谁呢
“对,外人向来轻易难以进入神水宫,别说进去之后偷了天一神水还要逃出去,而江湖中有本事做这件事的人,我只能想到一个”
“楚留香。”南宫灵说出这个名字,有些幸灾乐祸,看来神水宫要去找楚留香的麻烦了,楚留香也就不会有时间来纠缠无花。
至于会不会有危险南宫灵一点也不担心,向来只有楚留香让别人危险的份,而他自己却总是能够化险为夷,还说不准会有几场艳遇。
“不会是他。”无花笃定道。
司徒静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我当然知道不会是他,只是这件事我查不出来,楚留香本来就爱管闲事,如果有人陷害到他头上,他对这闲事就更欲罢不能了,何况”司徒静看着无花,“我听说他从来不会拒绝女孩子。”
无花听到这里不禁笑了,他一点也不介意给楚留香找些不大不小的麻烦,楚留香自己就是一个爱找麻烦的人,“这倒是真的,如果你这么想,过一段时间不如去找他,他是一定会忍不住出手的。”
司徒静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说道“我就是这么想的。”
“你不是要娶我吗这件事你最好也帮一点忙,免得到时候被宫主一掌拍死。”司徒静移开眼睛,手里拿着树枝不住的戳着快要灭掉的火焰。
南宫灵听到这话不高兴了,凭什么哥哥要帮着司徒静做事,但他又没什么可以说的,毕竟是自己的哥哥主动说要娶这个女人的,他也只能生一生闷气罢了。
无花上辈子为了利用司徒静,和司徒静着实相处了很长时间,自然知道她这是害羞了,笑了笑,摸摸司徒静的头,“我知道的,你放心。”
司徒静没有躲开无花的手,事实上,按理来说,她是不太喜欢别人摸自己的头的,但奇怪的是,无花这样做却没有引起自己的反感,反而使自己得到平静,难不成这就是高僧气度司徒静想,她觉得若是这样来说,自己倒是赚了。
“到了。”无花翻身下马,看着几乎是一望无际巨大的湖面,说道。
南宫灵自然不用说,就是司徒静,脸上也没有惊讶的表情,他们只是等着无花的动作。
无花将背着的琴取下,盘膝坐在草地上便开始抚琴,若说抚琴,似乎又有些不太合适,因为无花只是拨出高低不一的几个音调罢了。琴声也并不大,只是让人刚好听得到。
不一会儿,湖面上就出现了一艘小船,船上的少年身体纤瘦,划船的却是一个三寸豆丁,正是花平和古小仁。
“无花大师。”少年在船上站起身来,行礼道。他似乎长高了不少,从脸上的红润和眼中的微笑来看,日子过的也想必十分舒心,无花有些安慰,这个身世悲惨的少年看得比自己当初要透彻。
古小仁则还是那副模样,不过他虽然没有长高,但脸上已经有了几分少年的开朗,看来让花平来到风谷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决定。
“余毒可清”无花言简意赅地问道。
“差不多了。”花平的心情看上去十分不错,“师父在谷里等你们,上船吧”
“古神医收你做了徒弟”无花有些惊讶,古仁心一般是不收徒的,看来花平的天赋不错,也很得古仁心的喜欢。
花平点点头,几人随后上了船,才发现船并没有看上去那样小,几人坐在上面仍然有很大空余,丝毫不会让人觉得拥挤。
“怎么让这么小的孩子划船”南宫灵虽然知道无花算是救过古仁心,却并不很清楚具体的事情,也并不知道这个孩子事实上应当算作少年,这才有此一问。
“你不会,他们不行。”古小仁仍旧划着船,半分吃力的感觉也没有,简单回答道。
花平开口解释道“小仁的意思是,你不会划船,我们几个不能划船。”他脸上带着笑,“他说我的身体还很虚弱,说什么也不肯让我碰那船桨,而且小仁不是小孩子了,他只比我小两岁罢了。”
古小仁回头给花平一个笑容,又接着划船,南宫灵没有多问,他自然知道这样长不大的身体背后一定有着什么悲伤的故事,他不会多问。
只有划到湖面中央,南宫灵才知道为什么能踏入风谷的人寥寥无几,湖面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漩涡,巨大的吸力从漩涡发出,使得周围的一切都被吸入,根本没有过岸的机会,说来这幅景象实为难得,整个湖面都无比平静,哪怕有狂风刮过,也不过只有微微泛着的波纹罢了,只出了只一处常年存有的旋涡。
不过古小仁自然是有准备的,他将船上的帆收起来,将船舷上的两处按钮按下,船的两侧便张出了一圈白色的帆布,不知道那帆布是什么材质,但无疑是极为结实防水的。
古小仁将船桨收上来,任由船顺着漩涡的方向转下去,随后说道“闭气”。
众人都知道古小仁不会害他们,自然听从。水浸没了整个船只,就在船只沉入漩涡斜下方时,古小仁用船桨上下划动,不多时便浮了上去,此时他们已经在漩涡的另一边了。
南宫灵看着后方的漩涡,觉得有些心有余悸,事实上司徒静的心跳也是快了几分的,只是她们神水宫也是在湖底,自幼便与水打交道,所以并不像南宫灵一样。
南宫灵看着古小仁一副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不禁觉得肃然起敬,“多亏了这个古小兄弟在啊,不然当真要葬身此地了。”
“应当是多亏了祖师的大智慧,否则谁能以人力通过这样的险地呢”古小仁没有开口,花平知道古小仁向来沉默,便替古小仁说道,他摸摸古小仁的头,“不过师弟确实很厉害。”
“难道不是他先入门怎么你叫他师弟”司徒静以前可从没听过古神医身边有一个少年,想来花平应当是后拜师的那个。而她从小在神水宫长大,后入门的人即使比她年纪大也是要喊她师姐的,自然不能明白这样没有规矩的事情。
花平无奈地笑笑“师父说反正我比他年纪长些,看上去也大些,还是我做师兄来的顺眼。”
司徒静虽然想说一句“没有礼法”,但碍于无花给她的眼神,她还是压了下来,什么都没有说。
“这就是风谷,比起几年前,这里看上去似乎更美了”无花看着缓缓出现在眼前的山谷,开口感叹道。
他是来过风谷的,刚刚经过的漩涡自然也曾渡过一次,所以并不像南宫灵和司徒静一样惊讶。
谷中有数不清的奇花异草,空气中还传来一种说不清的香气,那香气和以前闻到过的都不相同,闻了之后却让人神清气爽,感觉精神也要好上许多。
五彩斑斓的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枝头上喙为红色,眼睛漆黑,蓝色羽毛的不知名小鸟对人丝毫没有恐惧,看到几人后甚至在枝头上跃来跃去,显得十分欢快。
“确实是个好地方,比起我神水宫也不差多少了”司徒静四处打量着,得出一个结论。
无花忍不住在心底笑了笑,阴冷潮湿的湖底洞穴他上一世可呆了很长时间,他可并没有觉得神水宫能和这里媲美,也就只有司徒静这样从小在神水宫长大的姑娘会觉得神水宫是个好地方了。
无花没有说,可不代表南宫灵不说,他笑出声来,“你开什么玩笑我即使没去过神水宫,也知道神水宫是在湖底的,一个一天到晚见不到太阳的地方,你竟然会觉得比这里还好”
司徒静从小在神水宫长大,对她来说,神水宫就是她的家,现在有人讽刺她的家不好,她自然不会高兴,她也不开口反驳,只是一言不发地动起手来。
南宫灵自然不会真的和一个女人动手,他不停地闪避着,但他却发现自己避无可避,神水宫的功夫本就是水里练出来的,至阴至柔,何况此处最不缺的便是水,司徒静的功夫在这里使出来,更是如虎添翼。
南宫灵认真起来,若是他在哥哥面前输在一个女人手里,那该有多失面子。
司徒静双手一翻,湖面中的水便喷出两道水柱缠绕着朝南宫灵而去,且南宫灵根本无法避开,只因那水无穷无尽,他避在哪里,那水便跟在哪里。
他只好以手作刀将那水柱劈开,谁料那水柱不等他劈开便自己炸裂开来,将南宫灵刚用内力烘干的衣服浇了个透,头发也湿淋淋的,整个人变得狼狈无比。
司徒静冷冷地看了愣在原地的南宫灵一眼,转身跟着无花上岸。
无花即使此时内息不调,也不可能对身后的动静没有察觉,但他可不想去管这件事,南宫灵看自己极重,自从知道自己要娶司徒静后便时不时讽刺司徒静几句,这可不利于两人以后相处,对一个女孩子嘴这样毒,合该是吃点苦头的,何况他可不信司徒静真能伤到南宫灵。
南宫灵则狠狠地瞪着司徒静的背影,用内力将自己烘干,跟了上去。
甜儿献计,死缠烂打
“嗯”古仁心把脉之后捋着胡子沉吟片刻,“你没有中毒,可你的经脉堵塞,内力却每每受阻”
“怎么可能”南宫灵第一个叫出声来,“没有中毒他怎么可能有每次毒发那么痛苦的样子呢”
古仁心听到南宫灵质疑自己的话,眼睛一瞪,不悦道“你这是怀疑我的医术”
无花却将手收起来,像是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况,他点点头道“不错,我没有中毒。”
古仁心听无花这样说,像是想到什么,他停下捋胡子的动作,若有所思地看着无花,沉默了片刻开口问道“丽春花”
无花笑着点点头,仿佛中毒的不是他。
古仁心一拍桌子,“竟然给你下这种药你杀他全家了”,说完又自己摇了摇头,自语道“不可能,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不是杀人的人。”
南宫灵糊涂了,“丽春花是什么毒”
无花并不觉得南宫灵孤陋寡闻,他开口解释道“丽春花便是罂粟花,细细算来也不算中毒。”
古仁心的脚尖不住点着地,“照理说,丽春花的毒只要你自己意志坚定,忍上几次也就过去了,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不知道它没有解药一说的,可你现在却严重到内息不调奇怪,实在是奇怪。”
无花笑了笑,“也没什么奇怪的,从丽春花里提炼出的药,药效自然也是有不同的,这次我吃的只不过是药性太强罢了,至于内息不调,是因为我的内力都用来抵御药性罢了,你只要给我开几副调理的药就好,剩下的我可以自己解决,不过是忍一忍。”
“好。”古仁心看着无花点点头,他是知道丽春花的药瘾有多难忍的,而就无花的情况来看,显然有一段时间了,到现在仍然能相信自己可以忍过去,他也只能说一句“果然不愧是无花。”
平静的水面,一艘精致华美的船上之人的心情可并不那么平静。
楚留香光着脚站在甲板上,眼睛出神的看着那串佛珠,不知在想些什么。
“哈哈哈,我们的楚香帅这是怎么啦盯着一串佛珠出神,还很长时间都没有出去干活了难道”梳着麻花辫的可爱姑娘一把抢过佛珠,“这佛珠是什么稀世珍宝竟然能让楚香帅把玩这么久都不厌”
“甜儿,别闹,把佛珠还给我”楚留香一向不在意宋甜儿的玩笑,但这次却是个例外,楚留香皱了眉,声音颇为严厉。
“不就是一串破佛珠嘛,还给你,你凶什么凶”宋甜儿从没见过楚留香这样严厉,不论她做了什么,楚留香至多也就是无奈地摇摇头,敲敲她的小脑门罢了,如今他却为了一串不怎么值钱的佛珠和自己生气。
她一把将佛珠扔向楚留香,楚留香一手接住,戴在自己手上,这才无奈地朝宋甜儿走了两步,摸摸她的头,说道“你别怪楚大哥恼你,这佛珠可是别人送我的,自然要好好珍惜看。”
宋甜儿本来正嘟着嘴生闷气,此时听到楚留香的话,眼睛滴溜溜地一转,故意大声朝屋内喊道“红袖、蓉蓉姐,你们快来啊,楚大哥有心上人了,两人还有定情信物”
楚留香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声,自己从未表明过心迹,除了姬冰雁,怕是没有人知道了,甜儿难道何时变得这样聪慧待他看到宋甜儿得意的眼神,心里不禁失笑,哪里是聪慧了恐怕是想看自己怎么解释吧
宋甜儿等了半晌,也没有见到苏蓉蓉和李红袖的身影出现,闷声想了半天,这才甩了甩自己的麻花辫,懊恼道“该死,怎么忘了蓉蓉姐今天去神水宫看她姑妈,红袖也跟着去了”
楚留香的肩膀抖动,最终忍不住笑出声来,看宋甜儿的脸涨的越来越红,伸手将宋甜儿拉着坐了下来。
两人坐在甲板上,楚留香笑了笑扯扯宋甜儿的辫子,说道“莫要生气了,楚大哥跟你说一个秘密怎么样”
宋甜儿仍在气闷,她不开口,只是将自己的辫子从楚留香手里解救出来。
楚留香挑挑眉,收回手,故意叹气道“我本来看你生气,才想告诉你一个秘密哄哄你,既然你不想听,那就算了吧”说罢就作势要走。
宋甜儿哪里是真的不想知道,她见楚留香像是真的要走,连忙拉住楚留香的袖子,大声喊道“楚留香”
楚留香哈哈笑两声,重新坐下来,眼神看向远处,就像又看到了那个钟灵俊秀的人。
“楚大哥喜欢上一个人,不,不是喜欢,楚大哥爱上一个人,这佛珠就是他送给我的。”
宋甜儿有些惊讶地捂住了嘴,她没想到自己的胡说八道竟然成了真的,她眨眨眼,开口问道“那个姑娘一定很好,不然你也不会喜欢她的,那那个姑娘呢”
楚留香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将“他是个男人”这句话说出来,只是说道“是啊,他是很好,他可能是这世上最好的人了,无论是谁见了他都得称赞他。”
楚留香神色有些缥缈,“只是,他却一心想要常伴青灯,一生侍奉佛祖”
“竟有这样的奇女子”宋甜儿有些好奇,此时她早已忘了自己还在生气,只想知道这样的女子究竟是谁,“她信佛那她是谁楚大哥又该怎么办”
楚留香叹了一口气“我怕是也只能做他一生的好友,常常去看望他,好叫他不要忘了我,只有这样我才能陪着他吧”
随后他又勾起一个笑容“不过这样也好,我虽然不能和他在一起,可是我却能陪他一辈子。至于他是谁那我可不能告诉你”
宋甜儿不懂楚留香的顾忌,她嘟了嘴,“哼,不告诉就不告诉,我总有一天会知道的。你这样说,就是从来没有表白过自己的心意咯”
楚留香苦笑“我怎么敢告诉他。”
“为什么不敢你没有问过她,你怎么知道她不愿意为了你不去出家”
“即使不问,我也是知道的,若是问了,只怕是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你怎么连试一试都不敢你长得不差,对人也算温柔,姑娘们都对你趋之若鹜,你怎么就知道她对你没有存有爱慕”
楚留香哑然失笑“你不懂的。”
宋甜儿撇撇嘴“你才不懂,她不和你做朋友,不让你去找她,你就不去了腿长在你自己身上,你武功又那么高,你要是想去看她,她还能拦住你不成你这样说,只不过是自己不敢去找她罢了”
楚留香眼睛亮了起来,自语道“不错,我确实可以找他,他一向待人温柔,若我死缠上去,他怕是也没有办法的。”
但随即他的眼睛又暗淡下去,“不妥,还是不妥,这样一来,他一定会对我有隔阂,还是知己为好,他伴青灯,身边总归不会有旁人的,我陪他一辈子,也应当算是和他在一起了。”
宋甜儿从没见过楚留香这样,有些气恼,站起身来走开了,“我才不管你呢,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我要去找蓉蓉姐和红袖”
楚留香在船上坐了很久很久,他只觉得自己想要做些什么,可具体什么,他却不知道,“无花身上的毒还没好,不知他自己会不会遇到危险,我应当去看看他的。”
他下意识忘记了无花身边有南宫灵一路保护着,只想给自己找到一个理由去找无花。
“你还好吧”司徒静看着四肢被锁起来的脸色苍白的无花,有些担忧。她不知道这毒竟然这样让人痛苦,让无花也忍不住在毒发的时候伤害自己,只能将无花锁起来,甚至连嘴也要堵上,来避免无花咬自己。
司徒静将无花口中的白布取出,即使塞了白布,这布上也仍然染上了血迹,无花有些虚弱地向司徒静笑笑,想要伸手摸摸司徒静的头发安慰她,听到锁链发出的响声才想起来自己的手被锁住了,他只好开口“放心,很快就会好了。”
司徒静乖巧的点点头,将泡在水中的布拧干,小心翼翼地将无花手腕脚腕上勒出的血印擦去,又一点一点将无花额间的冷汗拭去,从怀中拿出古仁心配置的药撒上伤口。
这些天,她和南宫灵交替着照顾无花,每每看到无花毒发时那痛苦的样子,都觉得心惊胆战,南宫灵更是除了照顾无花外,一有空便发了疯似的练功,发泄自己内心的难过,好在无花毒发的间隔越来越长,想来是快要痊愈了。
司徒静将用来调理内息的药物一口口喂无花喝下,也不知道古神医用的是什么药,每次煎好药之后,那种味道就不禁令人作呕,无花却要日日不断地喝它,不过倒是很有用就是了。
“吃吗”司徒静照常将蜜饯拿在手里问道,也毫不意外地看到无花摇摇头,她将蜜饯放进自己嘴里嚼着吃掉了,其实她倒是很喜欢这种甜甜的味道,只不过以前都没什么机会吃,现在倒是有机会了,只是她想,要是无花能好起来,她也是愿意以后不再吃蜜饯的,毕竟无花做出来的东西可比蜜饯好吃多了。
开门的声音响起,司徒静回头不出意外地看到南宫灵,朝南宫灵点点头,端着水和药碗出去了。
南宫灵也向司徒静点点头,这些天他和司徒静的关系缓和了不少,毕竟她对哥哥的照顾也还算尽了心力的,总归自己的哥哥要娶她,自己看在她照顾哥哥的份上对她好些也可以。
“哥。”南宫灵脸上有着沉重。
“小灵。”无花笑了笑,“不用太担心,我就快好了,难不成你觉得这样的毒就能让我受不了”
南宫灵也勉强笑了笑“怎么会呢我只是觉得如果不是我”
“小灵。”无花不想让南宫灵感到负担,“我是你哥,做哥哥的保护弟弟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做兄长的上辈子都是欠了弟弟的,保护你是应该的,以后不许再提,也不许自责”
“哥”南宫灵觉得有些好笑,点点头,自己的哥哥即使通读佛经对于佛祖轮回之事其实也是不信的,只是不知什么时候起,竟然真的向佛起来,莫不是就是为了搬出这种话让自己没办法反驳
“最多过两次,这毒就不会有太大影响了,到时候我就去找水母阴姬,之后和你回丐帮,举行婚礼之后便住在你那里,到时候你可要莫烦我这个做兄长的整日管你”无花不愿看南宫灵这样难过的样子,说起以后的打算。
“我巴不得你一直管着我,怎么会觉得烦”南宫灵可不觉得自己会烦,他从小就希望能和哥哥住在一起,现在终于有机会每天见到哥哥,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会厌烦
“古神医”一个熟悉的声音传遍整个风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