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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你禽兽 第3节

作者:陈二哥 字数:23441 更新:2022-01-09 09:13:17

    楚留香这样想着,便也这样问了。

    “友人”无花怔愣了片刻,随机笑了“是啊,至交好友,只可惜”

    “可惜什么”楚留香见无花露出一抹惆怅,赶忙打断,并为自己勾起无花愁绪很是懊恼“光阴流转,世事变迁,时事朝夕可变,变数多矣,有何可惜”

    “你说得对,时事朝夕可变啊。”无花回过神来,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楚留香,笑了笑,有些事既已隔世,何必耿耿于怀,当下的日子活好便是,“阿弥陀佛,小僧执妄了。”

    “香帅此次易容出行,可是有事”无花手里握着茶杯问道,随机调侃道,“莫不是又看上哪家的宝物了”

    楚留香摸摸鼻子,对于自己的盗名颇有几分无奈,“不,这次我是去找古神医的,听说他前些日子出现在塞北,我就来碰碰运气。”

    “古神医你可不像是生病的样子。”无花听到楚留香是去找古神医,看到楚留香活蹦乱跳的样子,便知道这神医是为别人找的,“出什么事了”

    楚留香正色将花家的事情缓缓说给了无花,无花一脸肃穆的听着,脸色越来越凝重,听到花家只剩下一个孩子留有性命,不禁打了一声佛号,同时心里有些沉重。

    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万剑山庄的事情,花家的事情,还会有什么变化呢无花在心里默默地诵着经,将心情平复下来。不管什么事情,自己也要搏出个未来的平静。

    “你这趟来对了,古神医确实在塞北。”无花在心中思忖片刻,开口打破了楚留香叙事之后的沉默,“古神医在塞北的百寿村,最近不会离开。”

    “那就好,花家那孩子有希望治好了。”楚留香听到这个消息,松了一口气。

    “你不问我怎么知道的吗”无花带着笑意问道,看着楚留香缓缓说道,“可愿同行”

    楚留香挑了挑眉,看来无花也是陪那两人前去寻医的,“自然”

    “该休息了,”无花端起微凉的茶一饮而尽,“明早还是尽早上路。”

    楚留香看了看已经燃了大半的蜡烛,点点头,“那就早些歇息吧。”

    无花脱了僧袍,只留中衣,躺在床上,向里靠了靠,随后拍了拍另一侧,说道“上来睡吧,上次别时小僧便说扫榻相迎,若是香帅,抵足而眠也无妨。再说”无花露出几分笑意,“谁敢让大名鼎鼎的楚香帅睡地板呢”

    “哈哈哈”楚留香一扫刚才的郁气,脱下外袍在床的另一侧睡下,“能得无花大师扫榻相迎,知己相交,实是幸事”

    确实,无花鲜少与人共眠,得无花真心所待之人,不过二三。

    二人扯了被子,沉沉睡去。

    天空泛起了白色,一抹又一抹的光亮缓缓从窗户爬了进来。

    睡着的无花仍然一派高僧风度,比起楚留香夜间所占的地方,无花只占据了三分之一的床铺,睡着的姿势一夜竟是丝毫未动。

    反观楚留香,占据了三分之二的床铺仍是不够,还有向里再滚一滚的趋势。

    淡雅的眉微微动了动,无花睁开了眼睛,缓缓起身,心中摇了摇头,自己以前竟不知道楚留香睡觉时竟是这般霸道,就差将自己所睡之地也一并卷了来。

    看了看透过窗棂的微光,轻轻拍了拍楚留香的肩,想要叫他起来。谁料楚留香竟捉住肩上的手,随后一滚,将手压在身下继续睡去。无花无奈地往出抽了抽自己的手,但楚留香却死死抓着不放。

    无花颇为头痛地看看楚留香,随后眸子里出现一抹笑意,伸手朝楚留香肩上点去。

    只见楚留香醒了过来,头上不多时出现了汗珠。楚留香肩上疼痛,随后发现自己竟抓着无花的手压着不放,赶忙放开,“无花大师,我可不是故意的,你用这金刚指对付我作甚”

    无花将手收回来,好整以暇地看着楚留香,对楚留香忍耐的本事高看了两分,这金刚指虽对身体无害,甚至刚刚自己点的穴道是有益于人体的,可是这疼痛却是一般人难以忍受的。

    但楚留香受了自己一指,此时却还有力气在这里跟自己插科打诨,这份忍耐不禁令无花肃然起敬。

    见楚留香故意投来的眼神,无花不禁一笑,手指微曲,一缕锐风弹出,解了他的穴道。随后下床将僧袍穿上,不疾不徐地整了整衣服。

    楚留香头上俱是汗珠,在床上瘫了片刻,故作哀怨道“我不过是睡着时无意之举,你却用金刚指对付我,无花大师这样铁石心肠,可还记得出家人以慈悲为怀”

    无花听着楚留香幽怨的声音,刚握上茶杯的手一抖,扭头看了看楚留香,指着头上如锦缎一般的黑丝说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可小僧还不是真正的出家人啊”

    楚留香被这话一噎,没有说出话来。

    无花笑着推开房门走了出去,“还要趁早赶路,还是快起吧。”

    楚留香面上虽然残存汗珠,可眸子里却闪着笑意,迅速地起身,丝毫不见刚才的虚弱。

    杀手上门,活宝一对

    出了房门,楚留香快步赶上无花。无花脚步不停,说道:“不叫花家少爷吗”

    楚留香道“不必了,他近来体弱,还是多睡些好,待到都起了,饭食准备的差不多再叫也不迟。”

    二人下了楼,坐在靠窗的一张木桌上,招来小二点了些早点,添了茶水。楚留香看着窗外形形来往不绝的人,感叹道“这江湖,怕是又要乱了。”

    无花仍是戴着斗笠,垂下眼,神色缥缈“阿弥陀佛,一向如此。”

    楚留香赞同地点了点头“确实啊”

    “小二来两碗莲子粥”纳兰覃和唐婳从楼上下来,一眼便看到了无花二人,向小二嘱咐了一声就朝着他们走去。

    楚留香站起身来,抱拳爽朗地笑了两声,声音又是初见时的浑厚,“昨日未来得及介绍自己,怠慢了”

    纳兰覃抱拳回礼,并不介意“哪里哪里,还得多谢这位兄台帮忙啊”

    “哈哈不必客气,出门在外,应该的在下阿楚,随家中小公子出门寻医,昨夜听闻大师说你们也是去寻古神医的,这倒是缘分,不如一并上路吧”楚留香与纳兰覃唐婳落了座,便开口说起了同行之事。

    纳兰覃余光看了看无花,并未发现无花有什么不快,便应下了。

    唐婳一名长居深闺的女子却与多名男子一同行走,心中自然不太自在,但经历变故的她却明白自己跟着他们另寻定居的去处却是眼下自己最好的路,况且与自己一同行走之人看上去皆是正气之人,虽有些不便,却也并无不满。

    “莲子粥来嘞,客官慢用”小二托了莲子粥,迅速地送到了桌上,脸上带着满满的笑容,让人看了便心情舒适。

    “去叫我家公子下来用餐吧”楚留香吩咐小二。

    唐婳和纳兰覃心中觉得奇怪,出门在外时,哪有护卫会将侍奉主子的事情假手他人呢。但看看无花仍是不疾不徐得吃饭,心道无花大师怕是清楚的,便也不说什么。

    小二答了一声“好嘞”便一溜烟跑上楼去。

    楚留香知道不合常理,却毫不在意。

    无花心中摇摇头,这楚留香,还是这么容易相信别人。

    事实上不是楚留香容易相信别人,只是很多事情在他看来是无需太过在意的。

    桌子上坐着的人心中各有思量,却是和谐。此时一位脸色有些苍白的少年从楼上下来,他步履十分缓慢,一看便知道他此时身体确实十分虚弱。

    花平下了楼,坐至桌前,气息微微有些乱了频率。他数着桌上的木纹,平息了片刻,随后抬起头挂上一抹笑容“阿楚”

    他虽然只是叫了一声护卫的名字,但是这护卫很好理解了他的意思。楚留香站起身,向华平介绍着。

    “这是纳兰覃公子,这位是唐婳公子,这是无花大师。他们三人也是去找古神医的,少爷,我们不如与他们同行吧”

    花平往常在花家端的活泼可爱,可到底是从小被人教养大的,再加上经历了如此惨重的变故,身上自是有一种端重,此时在不知底细的人面前,这份端重更是明显,虽然是少年模样,可身周却萦绕了沉稳。

    随着楚留香的介绍,花平一一地朝着对方看去,并都颔首送上一个温良的微笑。当介绍到无花时,虽神色未有波动,但却是不着痕迹地将眼神在无花身上多停留了顷刻,闪出一丝好奇。

    无花的名字他是听家中长辈提过的,且凡是提起,必是敬重的;再加上自打被楚留香相救之后,也时不时听到无花的名字,常含欣赏,到底是个孩子,心中自然好奇。能让楚留香挂在心上欣赏的人,并不多。

    无花戴了斗笠,不染尘埃,通身有着安详气氛,手中的佛珠散发着光泽,一看便是常年在手中捻动的。

    花平看了这样的无花,也说不出什么来,只觉得自己多日来心中的焦躁都褪去了几分,心境安定了不少。

    “几位也是去寻医的路途遥远,有人作伴极好,不过”花平说到这里,顿了顿,眼角扫了一眼角落的桌旁坐着的貌似兄弟的喝酒二人,“怕是有些小麻烦。”

    除了唐婳颇有些懵懂,在座其余皆是不动声色,无花敛敛眸子“路途既然遥远,有些节目愿意助兴也是好的。”

    纳兰覃不禁拍手“妙极那便一同上路”

    “诶大哥,你说头儿是不是有毛病,没事儿让我们杀一个半大孩子做什么”刚刚被花平用眼光扫过的桌子上放了一把刀一把剑,两壶酒,几碟小菜,一碟花生米。较年轻的那个喝了一杯酒,凑近了有一搭没一搭吃着花生米的男人,小声问道。

    “诶哟”一双筷子敲到他头上,疼得他叫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有着恨铁不成钢意味的“闭嘴”

    把手里的筷子扔在桌上,从桌上另拿了一双筷子,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说道“动手就动手,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能不能让我省点儿心”

    被打的男人揉揉头,赶紧帮大哥倒了一杯酒,谄媚道“是是是,大哥,是我不好,来,你喝酒”看着对方满意的端起酒杯,嘟囔道“你是大哥,你怎么说都对咯”

    “小十七”那大哥阴恻恻地磨牙说道。

    “诶哟,我错了我错了”那男人赶忙认错,“那大哥,咱们什么时候动手,期限好像快到了,假期要到头儿了”

    “假期你个头要不是你非要玩儿,我能拖到现在吗你还真当自己度假”

    “还不是头太抠门了全年无休,不趁着出来干活的时候给自己度假会把自己累死的再说我们不是跟着人呢吗”被叫做十七的男人看起来是被骂惯了的,被训了也并不在意,仍喋喋不休地抱怨着,只是揉着又被打了一记的头撇撇嘴。

    “一会儿就动手,拖得够久了”摸了摸边上放的剑,大哥对十七说道,“手脚利落点儿,再给我帮倒忙头儿罚你我就不管了,听见没有”

    “知道了知道了”抹了抹不小心流出的酒,十七满不在乎地点头应着,随机眼珠一转,“大哥,咱们吃完再动手吧,这儿的东西挺好吃”

    “蠢货,吃吃吃,就知道吃”大哥又狠狠地敲了一下他的头,恶狠狠道,“快吃”

    无花捻着佛珠的手顿了一下;纳兰覃低头,从后面可以看到他耸动的肩;楚留香的表现则好多了,毕竟这样的对话已经听了一段日子,只是有些哭笑不得;花平听不真切,却是知道有这么两个活宝杀手跟着的;只有唐婳看着纳兰覃的表现有些惶惑,本以为是旧疾发作,可看无花和楚留香没有动作,便知道没什么大碍,一头雾水。

    “咳咳,”楚留香将拳放在唇边,咳了两声。

    纳兰覃也跟着正了正色,说道“看来他们马上就要动手了啊”忍不住又笑了笑,这么两个杀手,实在是让人紧张不起来啊。

    楚留香点点头“他们已经跟了我们一路了,想来是再有不久就要到塞北,他们的时限要到了,这才决定动手。”

    无花不多说,仍然只捻着佛珠“不妨事。”随后向唐婳说道“一会儿也许有危险,他们的目标不是你,不必担忧,只护好自己就是了。”

    见唐婳点点头,看外面天色也已经大亮了,便出声道“时候差不多了,上路吧毕竟寻医的事耽误不得。”

    几人结了账,便出了客栈。

    “走”大哥拿起桌上的剑,将钱放在桌上就要跟上。

    “没吃完呢”十七手上仍不断夹着菜吃着,见大哥急着要走,还有些委屈。

    “诶呀,行了别吃了再不走,完不成任务,头儿回去罚你三天都不能吃饭”大哥踹了年轻人一脚。

    “走走走,这就走,再吃最后一口”年轻人迅速又夹了两口菜放进嘴里,用手抹了抹嘴,拿起刀站起身来,跟着大哥,一边走一边说“三天不吃饭有什么打紧,大哥和十四总是会给我带饭的,头儿也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闭嘴还不赶紧跟上”大哥恨恨道。

    “来了来了”十七把刀往肩上一扛,赶紧跑了两步跟上去。

    “老板你说那两位客官可真有意思啊,身子壮的拿剑,身子单薄的却扛刀。”小二得了空,靠在楼梯口,跟老板说着。

    “你管人家做什么在这儿靠着作甚,还不赶紧去干活儿再偷懒我可扣你月银了”老板算着账,头也不抬一下。

    “得嘞得嘞,小的这就去干活儿,诶哟命苦哟,跟了这么个抠门老板”小二大声唏嘘着,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脸上却是大大的笑容。

    “皮孩子赶紧去干活儿”抓起账本旁边的抹布,朝小二扔了过去。

    “嘿嘿来嘞,客官”小二接了抹布,招待客人去了。

    老板朝着客栈门口笑了笑,接着低下头继续算着账,“此间客栈”能开十几年却从未亏过一分帐,即使招待了来来往往的多少江湖人也没出过岔子,这可不是运气二字就能解释的。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啊。

    二货长存,路途笑渡

    “听闻无花大师琴艺一流,若有空,可有幸听无花大师抚琴”花平看着无花,开口问道。

    事实上,这个请求算得上无理。花平自小也是请了先生教的,并非不识礼数。

    只是花家实属良善之辈,家中长辈也具是信佛的,对于名满天下的高僧无花,家中上下赞不绝口。除家中亲眷,花平最熟悉的就当是无花了,且无花修佛日久,加上重来一世看破许多,身周的祥和总能影响他人几分。

    离无花近些,花平只觉得心中那满腔仇恨的翻涌都能渐渐平息,得到安宁,这种种都让花平打从心底里亲近无花。

    无花自然是明白的,他曾听自家弟弟提起过这位花家的少爷,对比从弟弟口中听到的活泼的孩子,眼前这个俊秀稳重却不失天真的少年自然更能得到怜惜。

    他朝花平笑了笑,声音更是柔和了半分“自是可以的,待你治好身上的伤,莫说抚琴,我为你斟茶也是使得的,可好”

    “多谢大师。”少年得到应允,勾起了笑容,笑容中依稀可见几分天真,但终究是与当初被家人宠爱的无忧无虑不同了。

    无花看着虽遭变故,却仍旧不失通透的孩子,心中暗暗赞赏花家的培养,同时暗叹若是自己上一世未被满心的仇恨腐蚀,未遭母亲野心的熏染,若是自己能如同花家的孩子一般虽心有仇恨却并不疯狂该有多好。

    想到惨遭自己毒手的弟弟,无花不禁心中一痛。还好,还好有重来的机会,在心中默默念起佛经,平息着自己满心的悔恨。

    “呔此路是我栽,此树是我开,要从此路过,留下诶哟”一个身材纤细,面蒙黑巾的人扛了一把几乎比自己还高的刀窜了出来,不等他把蹩脚的台词说完,就被身后突然蹿出的另一个身形魁梧的拿剑者狠狠敲了一下。

    拿剑的黑衣者掩在黑巾下的嘴角抽了抽,小十七越来越欠抽了,他们是杀手不是抢劫的啊“还不赶紧上,回去再收拾你”

    花平的脚不禁崴了一下,楚留香也顿了顿,纳兰覃忍不住肩头的耸动,唐婳则被吓了一跳,无花摇了摇头,也不管这两个杀手,接着念经。

    “老大,他们是不是被我英勇的身姿吓傻了”十七一边往过冲一边小声问自己老大。

    “闭嘴”老大转过头狠狠训了十七一句,随后转过头朝楚留香攻去,“别的交给我,和尚和小屁孩交给你”

    将看起来最弱的交给小十七,应该没问题吧老大心里想着,手上却是不慢。

    他手腕一转,便朝楚留香颈间挥剑而去,楚留香看了看凌厉的攻势,又看了看身边的人一个个无动于衷的样子,摸了摸鼻子,腰上用力,向后一弯,躲过这一剑,随后迅速地朝他腰间一点,结束了这场凌乱的比斗。

    另一边,十七挥舞着大刀朝花平砍过去,无花想到花平伤势未愈,便将花平夹在臂下带到了一边。十七的刀实在太重,一时收不住,刀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插了进去,十七一边使劲往出拔刀,一边狠狠咒骂着这该死的刀为什么这么重之类的话。

    唐婳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觉得这两个杀手的武力值还比不上韩家的狗腿子,便也不觉得害怕了。

    纳兰覃此时忍不住笑出了声,“你们到底是怎么当上杀手的啊哈哈哈”一边笑着一边走过去点了正在努力拔刀的十七的穴道。

    无花将花平放下来,花平整了整衣服,“多谢大师。”

    无花只笑着摇摇头,其实他本不需要自己的。

    花平走向正在拔刀的十七,绕着他转了两圈,饶有兴致地问“你到底是怎么成为杀手的以你的脑子,不太像啊”

    他没有出声,花平也不需要回答,走回无花身边,几个人颇有默契的走了,似乎丝毫不把他们放在心上。

    “这路上还真不是一般热闹啊”纳兰覃挥开扇子,人模人样的象征性挥了挥。

    唐婳跟了几日,也算熟悉了,她温婉的笑了笑“无花大师的决定总是对的。”

    楚留香慢了两步,走在无花身边,小声说道“无花大师便是个僧人,也总有那么多人趋之若鹜啊”

    无花看了看楚留香,只觉得他越发恶趣味起来“不及香帅”

    楚留香讨了个没趣,摸摸鼻子,只得说起了其他“前些日子我回船上,我那三个妹妹都对大师好奇,不知是否有荣幸请大师之后去船上一叙”

    “甜儿姑娘可会做素食”无花笑意渐浓,开口问道。

    “自然。”楚留香挑眉,自己可从没说过船上的饭食问题,无花偏就知道。

    “那小僧就免不了叨扰一二了,还请香帅备好饭菜,饭菜不好小僧可是不会久留的。”无花似是一本正经地说道,如果不看他的眼睛的话。

    “以甜儿的手艺,恐怕大师会住在船上的,哈哈哈”楚留香笑出声来,可这话在他后来尝过无花亲手做的素斋之后,便觉得自己将甜儿的手艺夸到天上简直是徒惹笑话,当然,他此时并不知道。

    “那贫僧可要好好尝尝。”无花笑着回道。

    几人一路上说笑着,便也不觉路途遥远,只在说话间,几人便来到了古神医所在的村子,百寿村。

    “还是先找一家客栈安顿,再慢慢找古神医吧,只是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可以住店的地方了。”纳兰覃挥挥扇子想摇去燥热。

    “怕是没有客栈的。”无花看着这里破败的样子,就知道不会有什么人来,也不会有什么客栈,“不必安顿了,我们直接去找古神医吧。”

    “无花大师知道古神医在哪里吗”唐婳好奇地问道,跟着无花几人走了几日,也知道无花他们是找古神医就医的,只是古神医行踪不定,不太好找寻。

    “我不知道,可有人却是知道的。”无花笑了笑,来到一个叫花子面前,问道“可有斋菜”

    那叫花子抬头看了一眼,接着垂下头去,似乎在数自己碗里的铜板,“斋菜没有,荤菜三个铜板就有。”

    “那便来六个铜板的。”无花从怀里拿出六个铜板放在叫花子面前的破碗里,说道,“带我们去古神医那里吧。”

    那叫花子收了铜板,把破碗往怀里一装,站起身来,“无花大师这边走。”

    楚留香几人在一旁看得瞠目结舌,他们是知道丐帮能传递消息的,可这暗语为何如此

    楚留香勾起右侧的唇角,跟上无花,说道“我倒是不知道无花大师竟还吃荤菜的”

    “丐帮帮主定下的暗语,他说本来我还未曾剃度,也算不得和尚,凭什么要守和尚的礼,吃斋念佛,吃荤的又怎的,这就给我定下了这样的暗语。”无花想起自家弟弟恨不得立时脱离佛门的样子,哭笑不得。

    “哈哈哈南宫这话说的有理,有理啊”楚留香听到南宫灵说的话,觉得不愧是自己的朋友,“既然荤菜吃得,这酒想必也是喝得,改日陪我小酌两杯”

    “既然我吃得荤菜,喝得小酒,那香帅也必然念得佛经,伴得青灯。”无花斜看着楚留香那副似是小人得志的模样,说道,“我看香帅慧根不浅,不如小僧便渡了你,随小僧一同出家可好想必香帅日后定能成为一代高僧。”

    楚留香随着无花的话想了想自己一本正经坐在佛像前念经的模样,不禁打了个寒颤,正色道“无花大师一代高僧,自然不能喝酒吃肉,还是斋菜好我慧根不足,佛门与我无缘啊”

    “阿弥陀佛,我观香帅与我佛甚是有缘,不如自即日起就随小僧一同打坐吧”无花看着楚留香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故意说道。

    “不必不必,佛法高深,在下实在无法参透”楚留香说完便转头去找纳兰覃了。

    “阿弥陀佛”无花打了一个佛号,似乎颇为遗憾,看得花平忍俊不禁,感慨无花也并不总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无花大师本想着将你带到这里来你便安顿在此处,但看起来这里是不适合安顿的。”纳兰覃对跟在身边的唐婳说道,“估计大师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不曾开口,你别放在心上。”

    “无花大师救了我,我自是知道你们是为我好的。”唐婳笑笑,虽然跟着几个男子并不方便,可他们确实是照顾着自己的,若不是自己,他们原可以更快些的。

    看着唐婳乖巧的样子,纳兰覃心中很是欣慰,想着如果自己的妹妹能如唐婳这般乖巧懂事就好了,不禁将唐婳当做妹妹疼爱。

    “就是这里,无花大师请。”那叫花子将几人带到一处院子,看起来虽然破旧,倒是整洁,向无花行了个礼便走了。

    无花上前敲了敲门,“古施主可在”未曾想这门一敲便自己开了,想着古仁心在丐帮时成天忙活着晒药的样子,无花心中便明白了些什么,也不再敲门,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幼稚师傅,成熟徒弟

    只见一个穿着灰色麻衣,头发灰白,身材瘦削的老头儿蹲在地上,一边拔草一边念叨“该死的杂草”

    无花来到他身后,声音略微提高了一些“古施主”

    那老头儿吓得一下子跳了起来,“诶呀妈呀”随后心疼捧着自己手里的草“我的兰心草啊哪个天杀的吓唬我,让我把我的兰心草也拔了”

    心疼完自己的兰心草,他总算有时间看到自己眼前的人了,看到无花,他赶紧把自己手上的草扔在一边,对无花摆出一副高人的架势,左手背了回去,右手捋了捋自己半白不白的胡子,慢悠悠地说道“原来是无花啊,什么事儿找我啊”

    “几位请进来说话,师父最近脑子不太好用,几位不必和他计较”一个半人高、胖嘟嘟的孩子穿着大红色的褂子出来,有模有样的对着无花几人行了个礼,将他们请进屋子。

    只留下古仁心在原地跳脚“古小仁教了你多少次尊师重教尊师重教,尊师知道吗”

    “你闭嘴”那孩子回头狠狠瞪了古仁心一眼,说道,吓得古仁心一个哆嗦,生怕他今天只给自己喝粥。

    随后古小仁回过头来歉意的笑了笑,“对不住,我师父就是这性子,几位莫怪,几位坐下稍等,我给几位斟茶来。”

    楚留香看着刚到自己大腿的孩子彬彬有礼,进退有度的样子;再看看古仁心在院子里转来转去,吹胡子瞪眼的样子,觉得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古小仁去泡了一壶茶来,给无花几人斟了茶。此时古仁心正从院子里走进来,只见他左手背在身后,迈着八字步,右手时不时捋着胡子,脸上一副高傲的样子,若是没有刚进院子的一幕,真是要感慨一句这就是所谓大师风度可现在看他的样子,若不是顾及自己是来请古仁心给花平看病的,楚留香恐怕早已笑出声来。

    “小仁啊给师父也倒杯茶来”古仁心大摇大摆坐在椅子上,开口对古小仁吩咐道,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古小仁则站在一旁,斜着眼睛睨了古仁心一眼,随后只将茶壶抱在怀里,并不动作,只盯着茶壶道“这是上好的雨前龙井,师父你欣赏不来,还是喝白水的好。”

    “你你你你你又把我的雨前龙井拿出来给别人泡茶,我那是不喝吗啊我那是舍不得喝你怎么每次都把它拿出来祸害等等,你怎么知道我把它藏在哪儿了”古仁心停下捋胡子的动作,开始控诉古小仁的“恶行”。

    无花早知古仁心的脾性,也不惊讶,自顾自喝着茶,楚留香四人则在一旁看得瞠目结舌,想来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不拘一格的神医。

    古小仁并不理会古仁心,只径自抱了茶壶站在一旁,一副古波不惊的样子。

    无花见古仁心俨然一副要一直说下去的样子,放下茶盏咳了两声。古仁心听到无花的咳嗽声,这才想起来有人来访,停下了念叨,右手又摸上了胡子,一本正经地问道“是来求医的”

    楚留香站起身来双手抱拳行了一礼“家中少爷惨遭不幸,路遇歹人,幸发现及时,未曾伤及性命,只是身子落下了病根,虚弱的紧,不能习武,还望神医出手。”

    纳兰覃随后站起身亦抱拳一鞠躬“在下万剑山庄少庄主,家妹行走江湖时不幸中了醉红颜,此毒寻常大夫无解,特来请古神医前去解毒。”

    古仁心听到楚留香的话神色并没有改变,每日想请自己治病的人多了去了,若是每个人都救非得把自己累死不可,自己可不是什么人都救的,然而当他听到醉红颜之毒时,却不禁停下了捋着胡子的手,问道“可是丐帮失传的醉红颜”

    楚留香见古仁心不理会自己的话,心中虽有些着急,但也知轻重缓急,并未插口。

    纳兰覃点点头,神情严肃道“不错。”

    将手在桌子上轻轻叩了几声,古仁心开口“把人带来,我可以考虑救她。”

    纳兰覃急了,连忙说道“家妹毒已发作三次,时辰已经容不得在下将她带来了,还望古神医随在下走一趟。”

    古神医皱了皱眉,张口便说“免谈,老夫年纪大了,经不得舟车劳顿。”

    “这人命关天”

    “怎得你妹妹的命是命,老夫的命就不是命了若是经了舟车劳顿,老夫的身子可受不了”古神医冷哼一声,看上去对纳兰覃的话很是不满。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小僧观古施主身体极好,想必小小的舟车劳顿算不得什么,何况古神医没有见过醉红颜的毒,难道不想去亲眼看看若是古神医不去,那就不知道这醉红颜与古神医的医术哪一样更好了”无花面带笑意开口说道,话到最后则略带遗憾的摇了摇头。

    “哼当然是老夫的医术更好,这天下还没有老夫解不了的毒无花小和尚你也别激我,老夫就陪这小子去上一趟”古仁心见无花开口说话,也不再拿乔,应了下来,“不过嘛”

    “一桌斋菜可好”无花不待古仁心开口,便知道他想要说什么,提前答应了下来。

    古仁心看着无花哼哼了两声,白了他一眼,默认了。

    楚留香见无花和纳兰覃的来意已经解决,这才开口“古神医,那我家少爷”

    “连身份也不肯说,老夫做什么要救他。”古神医竟是看也不看楚留香一眼。

    “咚”的一声,不等楚留香说话,花平便不顾自己的身体跪在古神医面前,“小子花平,是前些日子花家灭门惨案中唯一的幸存者,只是身受重伤,不得痊愈,恳求古神医能大发慈悲救救小子,让小子能有机会报花家之仇,花家没齿难忘古神医的大恩大德”,说完“咚咚咚”地磕起头来,不过片刻便落下血来。

    古仁心眼神闪了闪,却并未答应下来“你花家的仇与我有什么关系,花家虽是仁善之家,可我却是没有承过花家的恩情,你还是起来另寻名医吧。”

    站在一旁的古小仁看着花平,又瞟了一眼古仁心,眼神闪了闪,开口慢慢地说道“师父还缺一个药人。”

    花平停下动作,看了看古小仁,立马重重的磕了下去,大声对古仁心说道“只要神医帮我,但凭神医吩咐”

    古仁心见自家弟子出声,嘴角抽了抽,小声嘟囔着“就知道拆台的熊孩子。”,拂了拂袖子,“起来吧,以后你就是我的药人,帮我试药。”

    花平自重伤后身体虚弱,刚刚的激烈动作已经用尽了自己的气力,楚留香扶起瘫软在地上的的花平,眼中具是欣赏。

    “阿弥陀佛”无花仍带着笑意,打了句佛号,似乎事情的发展并不出乎他的意料。

    “这人明明是举手之劳,偏要让人做什么药人,怎么如此绝情”唐婳一路上颇为喜爱这个清雅的少年,此刻见他如此狼狈,虽明白他人事情不该自己说些什么,却忍不住小声地抱怨了一句。

    在场的人多多少少都有武功在身,加上此时房中安静,唐婳的一句话在场没有谁是听不到的,古神医听了这话,心中更是气恼,大步走过去对着唐婳道“你这小女娃懂什么,要是每个人上门求医我都救,岂不是要累死老夫,何况这小子伤了心肺,若要修复,可得慢慢调理修养,老夫不把人带在身边,怎么救他”

    古仁心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很是羞恼,“哼”了一声,看着古小仁要笑不笑的样子,气急败坏的走出了院子。

    唐婳知道自己错怪了古仁心,又被古仁心指责一番,满脸羞红,慌乱的不知怎么办才好。

    唐婳咬着下唇,觉得自己实在是不该如此不识礼数,古神医愿意救人本已经是善举,自己却还心中抱怨,爷爷教给自己的礼义廉耻莫不是都给狗吃了

    唐婳一咬牙,向古小仁小声地说了声“对不住”,又向无花等人福了福身子,朝着门口迈着步子出去了,做错了合该道歉的。

    唐婳到了院子便看到古仁心又蹲在自己的药田里嘀嘀咕咕的,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看着古仁心咕嘟着“这么多杂草,拔到什么时候才能拔完啊”,她开口道“古神医,我帮你吧”

    古神医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是唐婳,有些惊讶他来找自己,但他头一扭,“哼,你认识草药吗”

    “在家跟着爷爷学过一些,寻常的草药我还是识得的。”唐婳有些尴尬,但是她还是认真说道,“古神医,对不住,我我不理解你的意思,错怪好人,我实在是太不该了。”

    “哼,好好拔草。”古仁心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杂草,转身回房去了。

    “是。”唐婳笑弯了眼睛,她看到古神医红了的脖子了,简直跟她过世的爹一模一样。

    这样想着,她不禁失了神,眼睛也湿润了起来,片刻后她回过神来,赶忙擦了擦眼角,吸吸鼻子,自己对自己笑了笑,低头除起草来。

    一吐心事,三人畅谈

    “古大师,不知您何时与我们动身”纳兰覃见古仁心回来,上前问道。

    “急什么老夫答应了你还能反悔不成”古仁心瞪了纳兰覃一眼,有些不满他的催促。

    “神医您可别生气,在下不是那个意思。”纳兰覃慌忙摆摆手,生怕惹恼了这个性子古怪的神医。

    古仁心看纳兰覃着急,才慢慢悠悠说道“急什么,已经不早了,不急这一天,一会儿我先替那小子施一次针,歇息一日,明日再行动身也不迟。”

    纳兰覃虽有些担心自己妹妹的安危,却也知自己的妹妹一时半刻并不会有危险,也就应下了。

    “三位一路舟车劳顿,此刻定是有些疲惫,请随我来,我带你们去客房休息。农家的院舍虽有些简陋,可此处地方确实不小的。”古小仁一边带着楚留香三人前往房间,一边说着。

    “三位还请自行休息,我就先告退了。”古小仁年纪不大,礼数却很周全。

    另一边,透过有些划痕的木窗,简陋的屋子中灯火通明,原来是绕着整个屋子点了无数的蜡烛,灯火摇曳。此时花平就伏在靠墙的那张刻了花纹的床上,那些花纹历时已长,以至于上面的花纹已经几乎抚平。

    花平衣衫半褪,露出整张脊背,脊背上伤痕交错,有些伤痕还未愈合,留着棕色的疤痕,显得异常狰狞。

    一个身材瘦削的老头站在床边,手中拈着一枚长长的银针,一双眼睛在背上巡视,正是古仁心古神医。突然,古仁心迅速将银针插在花平背上的穴位,花平连眉头也不皱一下,却是肉眼可见身上薄薄的肌肉紧了紧。随着只余残痕的落针,身上很快附了一层薄薄的汗珠,而古仁心的神情也越发肃穆,额上亦有汗珠渗了出来。

    古小仁随侍古仁心时间不短,不必古仁心吩咐,便拿了毛巾踩着凳子将古仁心头上的汗珠拭去,又小心的一点点将花平身上的汗珠擦净。

    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这场“煎熬”才停了下来。古仁心在铜盆中净了净手,拿过古小仁手中的毛巾将手擦干,对古小仁道“一个时辰后给他除针,我去歇歇。”

    见古小仁点了头,便自顾自捶了捶腰,背着手,一面喊着“老咯老咯”一面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古小仁直至古仁心出了房门才收回视线,看着床上的花平,坐在花平床边的凳子上,也不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花平此时放松了下来,可肌肉松懈下来后,却感到更加的酸痛,更是能清晰地感受到针尖在自己的身体内从温凉变得暖了起来。

    为了给自己找点事情,让自己能转移一下注意力,忽略背后的疼痛,花平朝着古小仁艰难地扯了扯嘴角。看着眼前这个沉默寡言的弟弟,开口问道“小弟弟,你多大了”

    古小仁定定的看着花平,就在花平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古小仁开口道“大概是十二吧。”

    花平不信,上下打量了古小仁一番,但在古小仁脸上看不到丝毫开玩笑的痕迹,这才开口“如此说来,你我也不过相差三岁,你怎的看起来如同六七岁一般。”

    古小仁不再说话,只默默将头低了下去,细细看着花平背上密密麻麻的银针。

    “抱歉,是我唐突了。”花平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太过私密,心中有些歉意。

    烛影摇曳,屋内沉默了许久,古小仁的声音传来“不,没什么的。不过是父母死于非命,我身染剧毒罢了。”

    古小仁的声音非常平静,平静的好像在说的不是自己的事情一般,听起来有些诡异。“七年前,师父在一个雪地里碰到埋在雪里的我,见我没死,就把我带了回来。”

    古小仁顿了顿,“师父说我身上的毒不算难解,却耗时很长,并且余毒未清之前我的身体很难长大。”

    古小仁抬起头,意外的在花平的眼睛里没有看到同情或者怜悯,有的只是沉静。他的眸子深若潭水,平静无波,却又似乎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在这样的目光之下,古小仁露出了自楚留香一行人见到后的第一个微笑。不知是不是太长时间不曾有过表情,这微笑有些僵硬,但这并不能阻挡花平感受到古小仁的善意。

    许是时候对了,地方也对了,花平开始缓缓叙述着自己的经历,并不是要说给什么人听,只是说出来而已。

    “我是花家最小的孩子,从小就被家里宠着长大,不过虽然家中的爷爷奶奶都宠着我,却也并不惯着我,他们总能教我一些东西,我也一直很幸福。”

    “我爷爷是很善良的人,也很豪爽,认识不少江湖中的人,他总是与人为善,人们也愿意和他相交,便是有少数狼心狗肺的,也总不会冒着和众人为敌的风险难为花家。”

    “阿大阿二是我爷爷为我请的护卫,但是爷爷奶奶并不将他们当作护卫来看,而是当作后辈。阿大阿二武功很好,听说在江湖上也能排上名号。事实上阿大阿二不是他们的名字,但是他们不肯说自己叫什么,只让我们都这么叫着。”

    “他们一直教我武功,但却也并不严厉,他们总说功夫够防身用就行了,用不着多高深。”

    “家里的仆人也都很好,他们将我当作自己的孩子或者弟弟宠着。阿香会给我研究各式各样的甜点,虽然我并不喜欢吃甜食,可她的点心我总是愿意吃上几口的;桂圆养马养的极好,他总说着要给我养出一匹日行八万里的好马”

    花平深吸一口气,接着说下去,“凝露是奶奶的大丫鬟,她的发髻梳得很好,总想着给我束发也弄出一些花样来,我就总逃着不让她给我束发;钟伯是我们家的管家,他管账是一把好手,可他不喜欢管账,只喜欢养些花花草草,即使是最难养的兰花,也能养的很娇嫩”

    “我以为我就会这样生活下去,一直这样,然后长大了继承家业,一直把花府传下去。”

    “可一切都在不久前那一天变了,就在那天晚上,家里冲进一波黑衣人,家里的人都死了,阿大阿二武功那么好,也死了只有我活着”

    花平哽咽起来,“我不知道是谁干的,我只觉得我之所以还活着,就是为了给他们报仇的。”

    花平说完自己的事情,眼睛里似乎还闪着一抹光,不知是烛光映在眼里还是泪水的痕迹。他看着古小仁,“也许我比你幸运,比你多了很多年的幸福。”

    古小仁一直认真地听着,听到这里,他抬起头来,认真的摇摇头,“没有这么多幸福,就不会感到这么痛苦,我有师父,比你幸运。”

    看着古小仁盛满认真的眼眸,花平弯了弯眉眼,“谢谢,说出来感觉自己轻松多了。”精致的脸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愈发迤逦,虽然只是十五岁,但却已能看出日后长大必定是个如画的美男子。仔细看他柔和的眼睛,似乎少了些什么,又似乎多了些什么。

    古小仁从没看过这么好看的人,脸一红,也有了几分少年人的朝气,低下头嗫嚅道“时辰差不多了,我帮你取针吧。”

    “好。”花平点点头,眼睛看向窗外的明月,眼神缥缈,不知在想什么。

    “纳兰兄,万剑山庄中人人皆为剑痴,从来不过问江湖之事,更谈不上与人结怨,令妹中毒一事,我看事有蹊跷。”

    一个低沉而极有吸引力的声音从散发着浅黄色光线的房间中传来,正是楚留香三人。此时三人正坐在一张桌子旁,那桌椅皆是农家再普通不过的,但围坐其旁的三人却均风度翩翩,虽三人气质不尽相同,却都是丰神俊秀。

    出声的是楚留香,他正端了一杯凉茶,就是农家最普通的那种,可他的神情,却坦然自若,仿佛品着茶楼里最上等的碧螺春。

    纳兰覃的手放在腿上,那是一双白净的手,十分光滑,但你要是认为这双手无缚鸡之力那就大错特错了。这是一双握惯了长剑的手,手上无茧不是因为疏于练习,而是保护得当。为了保持握剑时对剑的极致的掌控力,万剑山庄真正一流的剑客手上都是无茧的,且剑术越是高深,一双手便愈是光滑。

    纳兰覃光滑的右手在腿上轻轻扣着,“不错,虽然我那妹妹生性顽劣,但却从未惹过什么大事,严重到别人给她下毒的事情,实在不像她能惹出来的,这件事,待我妹妹痊愈,我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纳兰覃顿了顿,随后眼中带笑,转开话题,“阿楚是不是该说些什么”

    无花在一旁坐着,脸上虽然没有笑容,却带着祥和,此时他并未带着斗笠,昏黄的烛光映在他的脸上,仿佛功德金光一般围绕身旁。他的眼睛十分明亮,虽是古波不惊,但却如浩瀚星辰一般,且总是散发着柔和。

    他低头轻轻笑了两声,微微摇了摇头,即使认识纳兰覃时间不长,但他却能感受到这是一个真挚的人,比起一些心思诡谲、城府极深的人,他总是喜欢与这样坦率的人相处的。

    似乎楚留香也是一样的,他懂了纳兰覃的意思,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利落地起身双手抱拳,“在下楚留香。”

    双白玉佩,疑惑丛生

    “原来你竟是楚留香,这江湖上关于你的传闻可并不少。”纳兰覃惊讶了一瞬,但也只是一瞬,他与楚留香相交与楚留香其人究竟身份为何并无干系,只是有些惊讶自己认识的人竟然是江湖上有名的盗帅罢了。

    “这个”楚留香显然知道江湖上有关自己的传闻大抵算不上多好,又摸了摸鼻子,“传闻罢了,在下惭愧。”

    “你怕是也知道自己的传闻都不是什么好事吧”无花笑着,一言戳破楚留香的尴尬,显然他知道楚留香不会因为这种小事生气,只是想要挫挫楚留香的性子罢了。

    “咳咳,自然比不上无花大师七绝妙僧之名。”楚留香故作正色道。

    三人具是笑了起来。

    “恨未早些与二位相见”纳兰覃有些遗憾地喟叹道。

    “有缘自会相见,缘分未至罢了,此刻我们不就相识何必自扰”无花提起有些发黄的白瓷茶壶,为三人一一倒上茶水,葱白的手指和暗黄的茶壶形成对比,竟叫人有些炫目,但在场之人皆不是会注意这些的。

    “小僧以茶代酒。”说罢便一饮而尽。

    “唉,无花你又还未曾真正遁入空门,我还等着有一日能与你痛饮三天美酒呢”楚留香端起茶杯,似乎很是遗憾,可眼中却是璀璨的笑意,说完也不等无花说话,将茶饮尽。

    “能结识二位实是在下之幸”纳兰覃也一滴不剩的将茶倒进嘴里。

    三人均是心中畅快,很多事的见解之处都颇有相同,恨不能一夜畅聊。

    终究是无花多年苦修,自制力极强,眼看夜色已深,终于站起身来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小僧与二位清谈甚是畅快,然天色已晚,明日怕是又要赶路,还是早些歇息为好。”

    三人都有些意犹未尽之感,但终究都是明白事理之人,怕耽误了行程,都各自回房休息了。

    第二天,天上还依稀可见微弱的星光时,无花便已起身到院中做起了早课,他盘膝在地上打坐,俊美的侧颜暴露在天空之下,虽然满头如墨的长发,好似黑色的锦缎一般,但丝毫无损他身上那种高僧气度。

    此时他双唇微启,唱念出一段段梵文,声音空灵,充满禅意,令听者洗净心中烦闷。

    楚留香一出房门看到的便是如此景象,他并未出声打扰,只轻靠在门上,感受着此时的宁静。他并不信佛,但这并不妨碍他欣赏无花的诵经声,并不妨碍他从中领略到安宁。

    终于,东方泛起了鱼肚白,无花也停下了诵经的声音。他睁开眼睛,勾起了笑容,便从西方的极乐世界回到凡尘“香帅站了那么久,怎么也不出声”

    “我怎好打断无花大师做早课呢”楚留香的背从门上离开,整了整衣服,从容不迫地朝无花走了过去,并不意外无花知道自己的存在,“何况无花大师不是早就知道我在这里了吗”

    楚留香走至无花身边,微微挑眉低头看向仍然盘坐在地上的无花,“听闻无花大师向来高洁,就连双脚也不染尘埃,现在看来,传闻也不是全都可信的。”

    无花听到这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轻笑着摇摇头,只是那笑中充斥了一些楚留香不懂的复杂意味“不,确实是这样。”

    楚留香有些不解,无花分明不顾忌地上的灰尘,但却这么说,无花从不说谎,但为什么这样说呢楚留香这样想着,便也问了出来“你现在不就染了尘埃”

    “从前确实如此。”无花并不瞒着楚留香,便回答了。

    “那为何现在”

    “许是不久前大病了一场,病好了突然就明白了,这世上很多东西看上去干净,内里却是污浊的,尘埃倒并不算得上污浊。”无花的眼神有些悠长,一看便知道此时心绪飞缈,“说是不染尘埃,怕是顾及了凡身,心上反倒是污了。不若现在,身上不一定多么干净,心上却也不会多么污浊。”

    说到这里,无花收回眼神,双腿使力站起身来,坦然地笑了笑,又似乎有些戏谑“何况香帅未曾注意,这院中极为干净,想来是那古小仁小施主早早打扫过了的,何来染上尘埃一说呢”

    “哈哈不错,确实如此,无花大师不愧是高僧,这份了悟常人难有啊在下佩服”楚留香没有回应无花最后那句话,对于无花的豁达通透很是钦佩。

    此时天已大白,西侧的房门打开,纳兰覃伸了个懒腰走出来,看到无花和楚留香已经在院子里,有些惊讶“二位昨晚深夜才睡,今早却这么早便已经起身,看来我实在是在家懒散惯了的。”

    “小僧只是每日做早课,习惯罢了。”无花朝纳兰覃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偷儿的生活原本就是极不规律的。”楚留香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丝毫不在意把自己小偷的身份挂在嘴上。

    “时辰不早了,约莫也该上路了。”纳兰覃经过和二人一段时间的相处,早已习惯了如此,对于楚留香这幅模样毫不惊讶。

    三人来到大厅,就看到古小仁费力地扶着花平出来,两人正说着什么,虽然古小仁极少回应,但花平说话时却总是认真地听着,没有丝毫的不耐。

    花平的脸色泛白,看上去身体似乎还不如之前,事实上,这只是疏通经脉必然经历的痛苦罢了,此时虽然疼痛,但却是能修复的。

    楚留香见到了古小仁费力的模样,但却并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虽不明显,但花平此时的情绪似乎好了很多,若说以前是深海下压抑已久的活火山,那么此时这座虽是将会爆发的火山已经冷却下来,不再有之前那样不知何时喷发的危险。

    可以想象,这是谁的功劳,想来花平有个朋友情绪也会好上很多,便无需去帮忙,平白扰了他们。

    “早,我们是要出发了吗”花平被搀扶着坐在椅子上,看到楚留香三人,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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