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恩静静地躺着，他能感觉到萨姆在东挪挪，西摸摸，似乎找不到一个舒服的位置，折腾了好一会儿之后，迪恩感觉萨姆的头轻轻地靠在了自己的旁边，距离不会超过五公分，他能感觉到萨姆的呼吸，然后他听到了那一句轻轻的，几乎无法听清的“晚安，迪恩，我爱你。”
很快，迪恩就听到了萨姆均匀的呼吸声，似乎已经睡着了。迪恩控制着自己，不去把萨姆叫醒，问一问他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句话迪恩觉得萨姆过了2岁之后就没有对他说过了。迪恩躺在床上，最亲爱的那个人触手可及，但是他觉得自己的脑子一片混乱。和萨姆相处的种种片段不断的跳了出来，时而给予他希望，时而把希望打成碎片。几乎整整一夜，迪恩都在这种混乱的思绪中度过，直到睡去，脑子里还转着这些纷乱的念头。
当迪恩醒来的时候，萨姆已经不在身边了。迪恩用手臂支着自己坐了起来，感觉头因为昨天晚上想太多而有些疼。迪恩抬手揉了揉脸，怀疑昨晚的一切是不是一场梦。
“你看起来睡得不怎么好？”萨姆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刚从外面回来，手里提着咖啡和早餐“你昨天晚饭就没有吃，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能睡得着。”
“我们已经在路上开了两天时间了，我也会感觉累的。”迪恩把毯子扔到了一边，是时候下定决心了“但是在那之前，我有一个问题，萨姆，你真的爱我吗？”
“你怎么突然说这个？睡迷糊了吗？”萨姆笑着说，把手里的袋子放在了桌上，但是一不小心把一个杯子碰到了地上“该死！”萨姆蹲下来，开始笨手笨脚地捡杯子的碎片。
“不要操心那些东西了。”迪恩拉住萨姆的手臂，温暖的体温传入他的掌心，他看到萨姆的脸有些发红，神色也有些慌张。于是迪恩更加确定，他只恨自己，那么多，那么明显的征兆，他居然都没有意识到。迪恩拉起了萨姆“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可以了。”
“迪恩，你怎么了？如果不爱你，我是不会跑到地狱那个鬼地方去的。”萨姆笑着说。
“我是说像特瑞说的那种爱。”迪恩看着萨姆有变得语无伦次的趋势，又加了句“因为我就是那样爱你的。”然后他看着萨姆愣在原地，很快，萨姆的嘴角止不住地在往上翘。迪恩立刻明白了萨姆的意思，悬了一夜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两个人对着傻笑了一会儿，迪恩才说“你为什么不能在醒着的时候对我说那句话？”
“我简直不敢相信。”萨姆一脸震惊“你居然装睡！”
“不然我们还在继续猜对方的心思，你应该感谢我。”迪恩挑着眉，笑着说。
萨姆和迪恩坐在一起吃完了这顿对他们来说都非常难忘的早餐，要比平时慢了一倍，但是并没有谈论彼此对对方的感受，因为他们都觉得似乎有些难以为情。这一切对他们来说还有一点小小的障碍，他们还需要摸索一下如何适应这种新的关系，但这都是小问题，至少他们不会再存在什么误解了。萨姆笑得比平时多一倍，而迪恩难得的，脸一直都很红。
当萨姆和迪恩走出房间的时候，这种愉快的气氛依然包围着他们。在门口，他们见到了卡洛琳。
“昨晚不像你们想象中那样不愉快吧，我希望？”卡洛琳歪着头，甜甜地笑着说。
“呃，还不错。你们这里真的让人印象深刻。”迪恩甚至依然无法忍住笑意。
“你知道，昨晚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
“噢，一个小小的事故，我把那张纸条弄丢了。”这一回迪恩终于能够控制自己的表情了，一脸正直地看了萨姆一眼。
“ok，我明白了。”卡洛琳的表情略有些不高兴“但愿你喜欢这个消息今早空出了一个两张床的房间，如果你们有需要，我可以给你们更换房间。”
“呃，事实上，我们明天就要出城了，所以，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既然这家伙并没有打呼噜或者说梦话。”迪恩用大拇指指着萨姆说。
萨姆白了迪恩一眼，但是没有反驳，只是用两根手指捏着迪恩的衣服肩膀部位“抱歉，我们还有些事要忙，不能多聊了。”迪恩顺从地跟着萨姆走了出去。
“你是在不高兴吗？萨米？”一走出大门，迪恩就开始追着萨姆问。
“我没有！”
“不，我敢肯定你就是不高兴了。”
“我说过我没有！”
两个人就这样拌着嘴，离开了汽车旅馆。
“我们是不是刚才就经过了这里？”迪恩一脚踩下刹车，把车停在路肩上“刚才那个指示牌我应该是第二次看到了。”
“没错，还有旁边的那块石头，滚圆的那个，我也注意到了。”
“这里是有什么超自然力量吗？鬼魂？”
萨姆已经在翻杂物箱了“虽然我不认为它们会在白天活动，也没有什么征兆，但是……”他摆弄着手里的ef“没有反应，应该不是鬼魂。”
“那么我们可以再走走试试，也许我们拐错了一个路口。”说着迪恩又一次发动了车。
三十分钟后，他们停在了同一个位置。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们竟然不知道被什么困住了。”迪恩下了车，向路边的树丛中走去，想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古怪的东西干扰了他们。
“而且这里手机信号非常弱，也几乎没有办法上网。”萨姆也下了车，举着手机试图找一个信号好一点的方向。
“恐怕我们只有一个办法了，试试另一条路，或者开回城里去试一试。”迪恩回到车里“e on，已经是下午了，我可不想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过夜。”
然而另一条路也是同样的状况，就好像那些路在不知不觉间形成了一个圈。但是他们很顺利就开回了城里，城里依然气氛热烈地在庆祝着狂欢节，就像这个节日没有结束的一天。
“你知道吗？我从来没听说过哪个城市会这么无休止地狂欢。”迪恩望着远处的人群说。车子又一次被堵在了一条岔路上，城里的人群还是那么密集地围在路的两边。“如果是以前，也许我会挺高兴的，但是现在，我只想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还想知道，通信网络是不是彻底离开了这个城市。”萨姆拿着依然没有信号的手机说。
“嗨，看起来今天的工作不那么顺利？”卡洛琳依然带着甜美的笑容打招呼，似乎已经忘记了早上的事。
“今天这里依然客满吗？”萨姆问。
“没错，所以如果你要延长时间，一定要提前决定，否则完全有可能要睡车里了。”卡洛琳低头查看着电脑说。
“我的手机在这里没有信号，这是怎么回事？”
“噢，据说市里的什么设施损坏了，但是在狂欢节期间，他们根本找不到人修理。顺便说，固定电话也同样用不了，只有内线还可以用。”卡洛琳看起来对此并不是很在意。
“真是棒极了。”萨姆无奈地转向迪恩“看起来简直就像有人想把我们困在这里。”
“明天我们可以再试试另一条路，今晚我想我们可以在城里转转，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萨姆和迪恩来到了狂欢□□的那条街上，车队仍然缓慢地移动着，桑巴音乐声震天响，周围的人们带着一脸满足的表情，扭动着身体。
“他们可真不会厌倦。”迪恩转向旁边的一个正在举着啤酒瓶，跳着如同原始人舞蹈的年轻人“嘿，你们的狂欢节要举行多久？你是本地人吗？”
“我不是本地人，但是他们举行多久，我就愿意参加多久。”
“那么你的工作怎么办？能付得起食宿费用吗？”
“噢，老兄，在狂欢节的时候不要提这么扫兴的话题。”年轻人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安“你看，我是来这里和市政府签一项合同的，但是市政府已经全面停摆了，我又能怎么办呢？只好享受这个节日了。”
“这个城市越来越古怪了。”迪恩转回萨姆身边，手插着口袋“也许我们应该找找看那些没有来享受这个节日的人，看他们怎么想。”
“这恐怕不太容易，你看，连酒吧和餐厅都已经歇业了，我敢说，我们肯定能在人群中间找到老板。”
“除了一个人，还在认真工作。”迪恩看着萨姆，他们想到了同一个人。
恶作剧精灵
“嗨，卡洛琳。”迪恩靠在了柜台上，歪着头和她打招呼“你今天什么时候下班？”
“改变主意了？”卡洛琳笑着说“遗憾的是，今天我是夜班，一直要到明天早上才下班。”
“从一早工作到明天早上？你们的老板还真是过分压榨员工。说起来，我似乎没有看到过其他员工？你们已经人手紧张到这个地步了吗？”
“还好？”卡洛琳耸耸肩“也许只是因为其他员工上班的时候你们都在外面跑。”
迪恩看了卡洛琳好一会儿，才把信用卡递给她说“我们还需要续住两天，另外，你觉得哪条路出城比较好？”
“也许第44号公路？离这里最近，可以避开市内的大塞车。”卡洛琳递回迪恩的信用卡，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
“多谢。”
萨姆和迪恩回到了房间，才又想起来这让人有些尴尬的大床。
“哇奥。”萨姆把外套扔在了椅子上“其实我觉得换个房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他看向迪恩“不是说我不喜欢和你睡同一张床，但是……呃，我觉得我还有些没准备好，你能理解吗？”萨姆有些小心翼翼地说，担心伤害到迪恩的感情。
“当然，我能理解，但是睡一张床也并没有什么问题，不是吗？我倒是挺喜欢这种感觉的房间。”迪恩开心地倒在床上。
萨姆依然选择了宽松的长裤和短袖上衣做为睡衣，紧张地看着迪恩笑了一下，躺在了他的身边。两个人都能感觉到对方的紧张，就像初恋的男孩子，第一次和心仪的女生进行亲密的接触。有小小的兴奋，有些不知所措，还有点小小的幸福。
“我从来没想过还有这样的一天。”迪恩望着天花板“我从没想过我会爱上一个人，能和我一直站在一起，能理解我所有的事，能支持我，帮助我，让我没有后顾之忧。”
“你要变成个文艺青年了，迪恩。”萨姆轻轻地笑着说。
“怎么，难道不允许我偶尔有些感慨？那并不是你的专利，高材生。”迪恩故意粗声粗气地说，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迪恩的手摸索着，寻找到了萨姆的手，两个人的手握在了一起。迪恩轻轻地抚摸着萨姆手指上的茧子，那是经常握枪形成的。
“你知道，我总是想逃离我们的生活，但是我发现，我也同样没有办法融入到普通人的生活。特别是，当你发现你最好的朋友其实是个恶魔，你喜欢过的女生是个怪物。”
“所以你能爱上我是你这辈子能做出的最精明的决定了。”迪恩安抚地捏了萨姆的手一下，两人相视笑了起来，即使在黑暗中，迪恩也能看到萨姆闪亮的眼睛，这让他想和萨姆更加接近，想和他更加亲密。虽然他们可能都没有准备好，但这是最原始又最自然的愿望，迪恩在努力使自己不要被它征服，因为他不想让萨姆感到不快，但是想做个圣徒实在太难为人了，特别是那个人的味道一直充斥着周围，手里握着的是对方的手，身体和身体之间也仅仅是短短的，不超过一臂之隔的距离。
“我真希望以后到了地狱，他们能安排我们离得近一些。说真的，从这一点来考虑，我还真想帮克劳利成为地狱之王。”萨姆没有发现迪恩的异样，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轻声说。
“我不知道你想了这么多。”迪恩的理智一下就回来了“不过没错，如果想要按照我们的愿望生活，我们以后肯定是要下地狱的。你会为此后悔吗？”
“噢，迪恩。只是别说，别说为了我，我们不如回到从前那样的兄弟关系，趁一切还未晚这样的话。”
“你当这是电视剧吗？还用这么煽情的台词。”迪恩支起身体，俯视着萨姆“只要你确定要这样，我就确定。”
“这还用说吗？白痴。看起来我们真的得好好地去帮帮克劳利的忙了。”
“那个等我们离开这里再说吧。”迪恩低头，在萨姆的额头落下一吻，这是不含任何□□的，但是饱含了无限深情的一个吻“晚安，萨米，我爱你。”说着，迪恩又一次握住萨姆的手。
“我也爱你，迪恩。”萨姆侧过身，额头贴近迪恩的肩膀，双手握着迪恩的手，蜷成了婴儿的姿态“我们一定会不管到哪里都在一起的。”
第二天，萨姆和迪恩依照卡洛琳所说，上了44号公路，这一次果然如她所说，顺利地离开了芝加哥，这使得兄弟俩更加怀疑她的身份了。但是卡洛琳和旅馆不会跑，他们决定还是先去寻找莉莉丝。
“我们怎么才能找到莉莉丝？我们连她现在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来到镇子上，萨姆提出了最难解决的问题。
“我们不需要找莉莉丝，我们要先找到阿拉斯泰尔，公平的战斗我可不会输给他。”
“但是这里手机依然没有信号，我是不是应该先去换个手机？”萨姆皱着眉，摆弄着手机。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走吧，我们先去卡西提到的那个地方。”迪恩皱着眉，转身先向前走去，萨姆忙把手机塞进口袋，紧跟在迪恩身后。
来到卡西迪奥告诉他们的那所房子，迪恩按响了门铃，一位看起来很文雅的女士开了门，满脸疑惑地说“我能帮上你们什么吗？”
“我们是环境监测机构的员工。”迪恩从口袋里掏出证件晃了一下“我们接到报告说这个区域的自来水水源遭到了污染，需要检测一下，你是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没错。”女人脸上的疑惑并没有消除，但还是让开了路“厨房在这边。”
萨姆手里提着一个小箱子，里面有几个瓶子，有空的，有的已经装满了水，当然，是圣水。萨姆装作接了一瓶水，之后笨手笨脚地要放回箱子，一不小心脚下一绊，瓶子里的水洒了女主人一身，她惊叫了起来，拨开湿透了的刘海，瞪着萨姆。
“麦迪逊，你还能更笨一些吗？”迪恩不耐烦地训斥着萨姆，一边从桌上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女主人，萨姆则惶恐地道着歉，又接了一瓶水。
“这和卡西说的不一样。”萨姆低声对迪恩说着，走出了房子，无视了后面的抱怨“也许他搞错了地址，你知道他的，对他们天使来说，人类世界不管哪里都差不多。”
迪恩站住了脚，环顾着这个小镇。街上没有多少人，但是看起来很平和，就像一个普通的小镇。可是他们以前也经历过，看起来平静的小镇，暗藏着杀机。阿拉斯泰尔究竟在哪里呢？他还会在这个小镇吗？现在他们没有办法找到卡西迪奥，卡西迪奥也没办法找到他们。甚至克劳利，他们也没有办法和他联系。迪恩没有把萨姆的话当作是玩笑，他真的开始考虑重新和克劳利合作了。但是这奇怪的，无法使用手机的世界，究竟是哪里给了他一种熟悉的感觉？迪恩向远方张望着，在记忆深处苦苦搜寻，突然他有了一个想法。
“我想卡西并没有搞错，也许只是这个该死的世界搞的鬼，我敢说，如果我们再回去芝加哥，还会是那个奇怪的样子。萨姆，我们可能被困在另一个世界里了。”
“你是说，像灯神那样创造的梦中的世界？”
“如果是梦中的世界，不应该这么多不符合常理的地方。说起来，你有没有觉得这种风格有些眼熟？”
“事实上。”萨姆思索着说“我曾经做过一个梦，就像土拨鼠日。梦里你死了无数回，以不同的方法，而这一切都是那个恶作剧精灵干的。”
“所以你认为这次也是那个恶作剧精灵做的？棒极了，这正是我的感觉。这一切很像他的风格，比如，那个房间的装修。”迪恩啧了啧舌头。
“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已经不单单是恶作剧了，他一定有些什么目的，他是和恶魔一起的吗？如果不是，我们有没有可能拉拢他一起帮忙？”
“我倒是有个想法。你知道，我最近又开始做那些零零碎碎的梦了，可能是阿拉斯泰尔造成的影响，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他不只是恶作剧精灵那么简单。我们本应该杀死他不止一次了，但是每一次都没有成功，我甚至开始怀疑，世界上究竟有没有恶作剧精灵。”迪恩打开后备箱，摸出一个小瓶子。
“这是什么？”萨姆指着瓶子问，这个瓶子他从来没见过，也不知道迪恩是什么时候搞到手的。
“圣油。考虑到我们现在和某些天使有点小小的矛盾，我觉得带着这个可以有备无患。鲁弗斯费了点劲才给我弄到的。说不定它能帮我们证实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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