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起来了。”迪恩不着痕迹地抽回了自己的手“那图案就像一个扭曲的绳结。”
“像这样？”卡西迪奥在萨姆的本子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图案。
“呃，差不多。”迪恩看到卡西迪奥的画风，抽了抽嘴角。
“这是别西卜的印记，这样一来我们就知道面对的是谁了。这大概是先知向你发出的求救信号。”
“鬼王别西卜？”萨姆和迪恩都感到很吃惊“那么我们要怎么做才能救回这些人？”
“鬼王能做的，当然是让鬼附身到人的身上，这个封印大概是需要杀死有先知血统的人，因为和我有着同样工作的人正分布在各个州，不止一名未来的先知面临着这种危险。我得先通知一下同伴。”说着，卡西迪奥望向天空，过了几分钟，他低下了头。
“这样就可以了？”迪恩疑惑地眨着眼睛“你头上是有个隐形的天线什么的吗？直接发射信号到天使电台？”
“你看我的头顶有角吗？”卡西迪奥的双手举到头顶，做了个犄角的动作。萨姆差点就被他逗得喷笑了出来谁说卡西没有幽默感的？
“那么我们究竟要怎么做？”迪恩决定把话题引回正常的轨道。
“我们当然是要驱鬼。”卡西迪奥很自然地放下了手，仿佛刚才做的只是个非常普通的动作。
“驱除幽灵附体我们很擅长，只是需要一点点的时间和空间。”
“不，别西卜驱使的鬼，和我们一般所说的鬼魂或者幽灵是两回事。他驱使的鬼没什么智商，也没什么特殊的力量，它们只是靠吸取人类的体力，最后把他们耗死。”
“那要怎么做？”
“如果我能进去，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护身符，鬼自然就离开了。”
“但是你进不去医院……”萨姆感到有些头疼。
“我倒是有一个小办法……”迪恩翘起了嘴角。
一个小时之后，萨姆，迪恩和卡西迪奥又一次来到了这家医院外面，不同的是，这次卡西迪奥穿上了神父装。
卡西迪奥一走进医院，一名保安就走了上来“嘿，我想我说过不准你再靠近这里。”保安拿着警棍，表情非常紧张，就像害怕卡西迪奥进攻他。
“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迪恩对着卡西迪奥压低了声音说。
“我一不小心把他丢出去了。”卡西迪奥同样悄声说。
萨姆清清嗓子，露出个温和的笑容“是这样，他是一个从东欧来的神父，受人之托来为这里的一位病人做忏悔，但是他的英语很差，可能说的话让护士有所误会了。其实他是个无辜的好人。”
“好人？他把我从大厅这头丢到了另一头。”保安控诉着说。
“呃，他是位力气非常大的好人，有时候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但是如果他想做坏事，以他的力气你们也阻止不了不是吗？”
保安似乎被萨姆说服了，思考了片刻，让开了路，只是以怀疑的眼神看着他们走向icu。
进入icu后，迪恩和萨姆缠住护士，询问着各种问题，卡西迪奥则趁机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很快就离开了房间，萨姆和迪恩也顺势告辞了。护士还没有明白这三个人到底过来做了什么，就发现，原本昏迷中的病人，逐渐的，一个个的睁开了眼睛，她慌忙赶去叫主治医师，而把这三个人的事丢在了脑后。
萨姆和迪恩愉快地坐进了车里，但是卡西迪奥站在车外，迟迟不动，迪恩把头伸出车窗“有什么问题吗？”
卡西迪奥垂下头，情绪低落地说“我刚刚接到消息，虽然我们救回来了这两位先知，但是别处的已经太迟了，又一道封印被打开了。”
萨姆和迪恩的心情也一同低落了起来，即使他们这么努力，即使他们确实成功了，但是依然没有阻止封印的解除，这是比他们的想象还要困难得多的工作。
麻烦的天使们
“迪恩温彻斯特。”迪恩和萨姆一回到旅馆，就看到一个壮实的黑人，穿着笔挺的西服站在他们的房间里，对他露出可以精准地看到八颗牙齿的商业笑容“我们真是等了你们好久。”
在他的身后，卡西迪奥低着头，虽然还是一向的面无表情，但是迪恩和萨姆总觉得他有些阴沉，恨不得能消失在后面的阴影中。
“你是谁？”迪恩放下手里的包，警惕地看着他。
他的笑容僵硬了一下，后面的卡西迪奥则向前走了一步“他是乌瑞尔，也是一个天使。”
“你们来这里有什么事？”迪恩开始扯松领带，刚刚结束一天的工作，他感到很疲倦，而眼前的这个天使又给了他很不好的感觉，很久没有出现过的那些幻像似乎又有蠢蠢欲动要冒头的趋势。
“如果我是你，我就会说话客气些。”乌瑞尔带着高人一等的笑容说“卡西迪奥对你们实在太纵容了，没有让你们明白和天使相比，你们和蝼蚁没有什么两样。”
“那么你们找两只蚂蚁有什么贵干呢？”迪恩冷淡地问，卡西迪奥则开始担心地看着他。
“好在即使是蝼蚁，也会起到它们的作用。”乌瑞尔露出个轻蔑的笑容“虽然你们闯下了无数的祸事，但是你们还有个补救的机会——我们抓住了阿拉斯泰尔，他可能知道莉莉丝很多的计划，也应该知道她在哪里，最重要的是，你们要问出最近谋害了不止一个天使的主谋是谁。但是普通的审问对他来说没有效果，我们需要你，”乌瑞尔对着迪恩说“阿拉斯泰尔的高徒，来审问他。”
“不。”迪恩想都没想就回答“我不能，我不愿意，我不会做。做为高等的天使连同伴是被谁杀死的都没办法查到吗？小小的提示一下，世间能杀天使的人或者说恶魔名单应该非常的短。”
“然而大多数天使也都在这个名单上。对方只是一个恶魔，我不明白对你来说有什么不能的。你以为每天都会有这种为天堂效劳的机会在你的枕边等待着你吗？”
“我不愿意是因为，我不喜欢那样的我。卡西，我从来不喜欢为了任何事去折磨任何人，即使对方是阿拉斯泰尔也一样。”迪恩看向卡西迪奥，期待他能说句什么，因为显然，这位乌瑞尔到这里来，不是为了听到“不”的。可是卡西迪奥没有开口。
“卡西迪奥基本上处于留职查看阶段，所以不要指望他为你们说话了。我们认为他对人类实在太过仁慈了。考虑到你们人类有史以来犯过的罪恶，我们实在很担心卡西迪奥受到你们的腐蚀。”
“但是你们需要这个罪恶的人类帮你们做事。”迪恩的语气变得挑衅了起来。
乌瑞尔脸上挂着的假笑消失了，萨姆见此，站到了迪恩的侧前方。
“你有选择的余地吗？”乌瑞尔冷笑着打了个响指，他和迪恩，卡西迪奥一同从房间中消失了，只剩萨姆在房间里惊慌失措。
迪恩觉得自己只是眨了下眼睛，就从旅馆装饰廉价的房间到了一个破旧肮脏的，看起来像是个废弃工厂里面。
“阿拉斯泰尔就在里面，想要什么工具都可以说，我们只希望你能尽快完成你的工作。”乌瑞尔说完，看着迪恩冷笑了一下，走出了房间。
“卡西。”迪恩哀求地看向卡西迪奥“告诉我，说我不是一定要做这些。你们不会明白那种感觉，就像我要变成一个恶魔，再也无法拥有一些……一些正常的东西。”
“迪恩，我宁愿亲自动手来换取你不必做这些。”卡西迪奥的脸上难得的现出哀伤的表情。
沉默了许久之后，迪恩低声说“那么我希望没有任何人看到我做了什么。”迪恩的脸上所有表情都消失了，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
“我会在这里为你守着门的。”卡西迪奥低声说。
迪恩带着决然的表情走进了关押着阿拉斯泰尔的房间。
萨姆在第一时间就拨通了鲍比的电话“鲍比，你能帮我想个办法，如何才能找到迪恩吗？他被一个天使带走了，他们要迪恩去折磨阿拉斯泰尔。”
“这恐怕很难。”鲍比沉吟了一会儿“我会去找个通灵师想想办法。带他走的是哪个天使？卡西迪奥吗？”
“他叫乌瑞尔，但是我相信卡西也是和他在一起的。”
“等我的电话。”鲍比丢下这句话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当萨姆第一千零一次用脚步丈量房间大小的时候，鲍比打电话来了“我们用古老的秘术找到了一个地方，在圣安东尼奥城外有一个废弃的工厂，迪恩很可能就在那里。那里范围不小，你一个人很难搜查整个工厂，我会立刻出发去那里和你会合。”
“多谢，鲍比。”萨姆抓起外套，向外奔去。
来到鲍比指出的地点，萨姆展开了城市区域地图。这个工厂占地面积不小，看起来以前应该是个化工厂，里面有大量的储罐，有些岔路上还停着叉车。
萨姆在思考天使们能把阿拉斯泰尔关在哪里，也许天使不会太在意化学物品，说不定工业盐还是样好东西，但是他还是决定先去办公楼去碰碰运气。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他不想去等鲍比出现了，他应该距离这里还有几个小时的路程——萨姆猜想鲍比也会像他一样休息最少的时间的。但是这段时间里什么都可能发生，萨姆不想去赌卡西迪奥的帮助，迪恩上次拼命压抑着痛苦的内心的样子还能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很轻松就潜入了办公楼，并且发现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有几个散乱的脚印。天使们看起来令人惊讶的疏于防范和没有隐蔽常识。“是因为他们没太多可以畏惧的吧？”萨姆想。
整个办公楼都是空空荡荡的，萨姆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轻手轻脚地走上二楼，二楼的尽头似乎传来了点什么声响。萨姆举着枪闪身出来，虽然明知道对天使来说没什么用，但是他希望这多少可以起到点阻碍的作用。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的门敞开着，声音就是从这里传来的。萨姆探头向里面一看，发现满脸鲜血的迪恩正坐在椅子上，旁边站着卡西迪奥。
“迪恩！”萨姆连忙把枪插回去，跑进房间，单膝跪在迪恩面前，抬手试图擦拭迪恩脸上的血迹，怒火在他的心头翻腾着“是谁做的？乌瑞尔吗？我发誓我绝对要杀了他。”
“萨米！”迪恩看到萨姆，神色似乎有些慌张“你从哪里过来的？没有遇到阿拉斯泰尔吗？”
“没有，怎么了？他逃走了？是他打伤你的？”
迪恩像是有些眩晕，整个身体向前倾了下，萨姆忙用双手扶住迪恩的肩膀。迪恩闭上眼睛，抬手抹了抹流到眼睛旁的血，同时坐直了身体“是阿拉斯泰尔，大概五分钟前，他逃走了，但是我们会找到他的。”说着，迪恩看向卡西迪奥，卡西迪奥点了点头，离开了房间。
“他们不是抓住了阿拉斯泰尔吗？难道他们就像对待贵宾一样，让他自由行动？”萨姆担心地看了迪恩一眼，站起身，伸手想帮迪恩脱下外套“你伤得重吗？可能得忍着点，这里没有什么可用的。觉得恶心吗？头晕吗？”
“只是一点皮肉伤。之前发生了一点意外，里面的水管漏水打湿了地上画的恶魔陷阱，陷阱失效了。”迪恩顺从地脱下了外套，不用看他也可以知道，身上肯定是大片的软组织挫伤，但是他已经尽可能保护自己了，实际的伤应该没有看起来严重，只是肋骨疼得有些严重。
萨姆大致为迪恩检查了一下，发现如他所说，伤得并不是非常严重，但是一定很疼，阿拉斯泰尔深谙折磨之道，即使他的武器只是自己的双手。萨姆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迪恩的身上，伸手扶住他“能试着站起来吗？”
“没问题。”迪恩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皱起了眉毛，借着萨姆的力量，努力站了起来“我现在该死的就想看到一瓶威士忌。”
萨姆咧嘴笑了笑，把手从迪恩的腋下伸过去，环着他的后背，给他以支撑。鬼使神差的，萨姆偏过头，嘴唇擦过迪恩的头发，就像蝴蝶的翅膀轻轻触碰了一下，又立刻翩然离去，轻到连迪恩都没有察觉。迪恩正捂着自己的肋骨，皱着眉，希望能靠自己的力量行走。
一个小小的微笑落在了萨姆的嘴角，他从未感受过这样的快乐不能对外人道，不能被人所知，不能有任何痕迹地亲近自己最亲爱的人，但是可以在最近的距离帮助他，可以几乎时时刻刻的看到他，与他一起分担生活的重担，看着他得到应有的幸福……
想到这里，萨姆的眼睛稍微黯淡了一下，扶着迪恩的手也不自觉地用了些力。迪恩有些惊讶地站住脚，看向萨姆。萨姆明显在走神，脸上一闪而过的表情，如果要迪恩说，他认为那叫伤感。
感受到了迪恩站住了脚步，萨姆也停了下来“怎么？觉得很疼吗？或许你可以等在这里，我去把车开过来，离停车的位置还有点距离，因为我怕惊动那些天使。”
“不，我没事。”迪恩又喘息了一下，现在他全身上下都像被大象踩过了一样疼“我只是觉得你可以不用拿看绝症患者那种眼神看着我，要不了三天我就和往常一样了。而且这次受伤完全值得，乌瑞尔没有得到他想要的，我们知道了关于封印的一丝真相，而我，知道了真正的凶手是谁？”
“你是怎么知道的？阿拉斯泰尔可能会说出这么多的秘密吗？”萨姆感到非常惊讶。
“不要忘了我们做过的那些梦。虽然有段时间没有出现了，我猜是因为我们改变了命运的轨迹。但是看到乌瑞尔那一霎那，那些景象又出现了。我看到无数天使落入了人间，他们自相残杀，乌瑞尔就是其中的一个。”
“你把这些告诉卡西了吗？”
“我只是告诉他，那根水管不可能这么巧，就在那个时间漏水，并建议他从知道阿拉斯泰尔在哪里的人开始查起，他也接受了我的意见。如果顺利的话，说不定我们的工作，整件阻止路西法复活的破事就都能解决了。”迪恩笑着歪了歪头。
尝试接受自己的感情
“萨姆，你这么做真是太莽撞了！”鲍比抱怨着把帽子摘下丢在桌子上，把本来就乱糟糟的头发弄得更乱“如果乌瑞尔没有离开怎么办？”
“鲍比，不要抱怨了。”萨姆的语气里带了点祈求，因为迪恩正用同样不赞成的眼神看着他“如果乌瑞尔真的在那里，真的想对我们做什么，那就也只有卡西迪奥能阻止了。”
“等等，乌瑞尔为什么离开？他不是很想知道审讯的结果吗？”鲍比对迪恩说。
“也许是为了避免成为放阿拉斯泰尔逃走的嫌疑人。”迪恩手里拿着一个冰袋正在为自己做冰敷“虽然卡西愿意听我们的话，但是我们并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只能希望卡西自己能查出来点什么。要我说，他现在在天堂的立场也有些尴尬。”
“那些天使简直是石头脑袋。”萨姆也趁机抱怨着，指望对面的两个人把注意力从他的莽撞行事上转移到其他方面“难道上帝会指示他们折磨，审问一个恶魔？”
“当然不，他还有必要去调查任何事吗？我是说，所有的封印或者天启的事要么是他做的，要么是他的手下做的，根本没有必要去问别人。我觉得这些事都是天使们自己搞出来的，也许上帝根本就不关心路西法是不是会逃出来。”迪恩撇了撇嘴。
“如果上帝能把他那些熊孩子揍一顿就好了。”鲍比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转而关切地问“迪恩，你确定你没事？萨姆不是说刚看到你的时候，你好像有些头晕？”
“我非常确定，我现在只是疼得要命。”说着，迪恩拿起手边的威士忌，灌了一口。刚才开始他就已经喝了不少了，现在眼神看起来已经变得有点迷茫了。
“好吧。”鲍比看起来已经被迪恩说服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休息一下。该死，我们就不能想些办法来躲开那些见鬼的天使吗？就好像我们还不够烦一样。”
“说不定卡西回来能帮我们想些办法。”迪恩歪着头，眼神越过鲍比，看向远处。
鲍比离开后，萨姆也拿起钱包“我去买些什么做晚饭。”
“没必要，叫些外卖来就行了，披萨，汉堡都可以。现在我想和你说说话。”
萨姆先是惊讶地看着迪恩，迪恩从不会这样说话，但是这让萨姆感觉有点高兴。他笑了笑，拿起手机订了餐，然后坐在了迪恩的对面“你想说什么？”
“萨米，我很高兴你来救我，不管是这次，还是在地狱那次。我一直以为你会很喜欢有一个能过回普通人生活的机会。”迪恩打了个酒嗝，萨姆开始考虑他是不是有点喝多了。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说过，不管你遇到什么，我都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你长大了，萨米。我是说，一直以来，我都认为照顾你是我的责任，但是最近好像这种情况已经反过来了。”
“噢，迪恩。”萨姆笑了起来“你最近运气确实很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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