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从来没听说过叫这个名字的画家，不过这个名字倒是有点耳熟，在跟绘画没什么关系的方面”萨姆皱起眉，歪着头研究着。
迪恩则去看了还躺在床上的死者。和之前的李夫妇差不多，这位死者看起来也干瘪枯瘦，仿佛生命力已经全都从她的身体里流淌了出去。
“她原本的年龄是多少”迪恩问当地的警察。
“58岁。”警察翻了翻小本子说“本来即使再过上20年，她看起来也不该是这个样子的。昨天下午邻居看到她的时候，和平时还没什么两样。”他说着，递给迪恩一个证物袋，里面放着一张照片，上面的人看起来还很年轻，感觉不会超过50岁，右下角的日期则是去年的圣诞节。
“她看起来还是很愉快的，表情很放松，应该没有遭受到什么痛苦。”迪恩看了看尸体，两个警察把她抬走了。
“也许是因为这个过程非常的快。如果不是钟点工发现，她一个人独居，可能变成白骨都不会有人知道。”警察说着，打了个寒战，向迪恩点了点头，带着搜集的证物离开了。
萨姆尽可能地恢复了那幅画，挂回了原处，负责现场的警察看了他几眼，见画归了原位，就没有多说什么。
萨姆走近了迪恩，轻声说“今晚我们来把它取走，不能让它再落到其他无辜的人手中了。”
纳西索斯
回到旅馆后，萨姆就一直对着电脑在查资料。的名字被检索出来，没有同名的画家，然而在古希腊神话中存在着这个名字。他是一个英俊的男人，因为爱上了自己倒映在水中的容貌，最终变成了水仙花。
萨姆支着下巴在那里冥思苦想，完全不明白这幅画到底是作者叫这个名字，还是画中人叫这个名字。而且纳西索斯在神话中也只是个普通的人类，除了容貌出众这一点，完全没有什么事迹能使他在神话中占据一席之地，可见应该也不会是什么异国的神明在捣鬼。
“我刚刚打电话给了玛丽安，她说据她所知，这里应该没有什么希腊神明。”迪恩拿着手机走了过来“你不是担心这和希腊神明有关吗我想玛丽安应该知道得比较清楚吧”
之前被兄弟俩救了的记忆女神的化身玛丽安，在换了一座城市之后，重新开始了她的生活。
“你还有她的电话”萨姆有些惊讶地挑起了眉，眉梢眼角还带了点戏谑。
“她还欠我们个人情，一位女神的人情可难得一见，不是吗”迪恩无视了萨姆那一点开玩笑的意图，非常理直气壮地回答。
“哦，那是当然。”萨姆笑了起来，过于灿烂的笑容使得迪恩转过了头去，含糊地嘟嚷着去找一瓶啤酒，也使他没有看到在别过脸那一瞬间，萨姆有些孩子气的扁了扁嘴。
迪恩站在窗前喝着啤酒，想着从地狱回来之后的生活。萨姆没有一次提到过那些被他折磨过的灵魂，迪恩很感激他的这种体贴，但是对他也并没有太大的帮助。有时候，迪恩还是会想起在地狱的时候，折磨那些灵魂的事。阿拉斯泰尔是个严格的，敏锐的人，他从来不把他的暴力倾向展现出来，但是从他享受着折磨人这一工作来看，他是个非常残忍的人。他喜欢看着猎物对他的恐惧，厌恶和无奈，对迪恩也是一样。
他对迪恩的要求极高，需要迪恩富有创造性地折磨那些灵魂，如果不是从心里投入的话，是无法满足阿拉斯泰尔的要求的。所以一开始，萨姆额外的因为这个吃了一些苦头。后来迪恩渐渐能达到阿拉斯泰尔的高标准后，他越来越难以看向萨姆的眼睛不管是因为回避着对他的爱，还是因为害怕萨姆对他可能产生的厌恶或恐惧。迪恩在那段时间里，心里常常转着一些念头，想象着如何伤害阿拉斯泰尔，并把这些想法先运用在一些他手下的试验品身上，他开始觉得自己已经渐渐变成了一个自己都不认识的人，他对自己没有信心，如果再遇到一个恶魔，如果再做一次这样的事，自己会不会向更深的深渊滑落下去。所以他一直在回避和恶魔的接触，但是迪恩的心里也清楚，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早晚他还是要回到猎人的生活中去。
迪恩陷在了自己的思绪中，以至于萨姆叫了他几次都没有听到，直到萨姆走过来，伸手拿走了迪恩手里的酒瓶，他才愣愣地转头看向萨姆。
“所以刚才我说的话你一句都没有听到吗”萨姆无奈地说。
“哦，我在想今天晚上吃什么比较好。你说什么了”迪恩若无其事地转过身。
“我说，今晚我们需要去诺曼的家去取画像，但是不能走正常的流程，所以，”萨姆看了迪恩一眼“如果你觉得，呃，状态不是那么好，我可以一个人去。”
“胡说什么呢，我当然要一起去。”
“另外，我查到了那幅画的来历。在拍卖会的新闻里提到，那副纳西索斯是在一家废弃的孤儿院的地下室里发现的，不知道在那里放置了多少年，也不知道主人是谁，发现时画框都坏了，但是画本身保存的很好，所以被放进了拍卖品中。”
“干得好”迪恩弯起眼睛笑了，拍了拍萨姆的肩膀。
入夜，萨姆和迪恩钻进仅仅拉了警戒线的诺曼家，但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画框变得空空如也，男孩不知了去向。
“我们需要怎么做才好”萨姆看向迪恩。
“一般来说，这种被诅咒过的画直接烧掉就可以了，但是他不在画里，如果他能像血腥玛丽一样在画之间移动怎么办”迪恩犹豫了起来。
“也就是说，我们还需要找到他。”
萨姆和迪恩分开行动，萨姆负责楼上，迪恩则负责搜索楼下。
萨姆用手电照着昏暗的走廊，当他推开一间卧室的门，一个身影站在窗前，微弱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看起来整个人都在发光。“这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这是萨姆的第一个念头。他刚走进卧室，门就“呯”的一下关上了。萨姆用力地转着把手，可是门被牢牢地锁上了。
“你不要害怕，我只是想跟你聊聊，我已经很久没有和人聊聊天了。”一个温柔的声音说，还带着点少年的嗓音。
萨姆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但是放弃了跟门较劲，转而抬起手电照着他。那就是画中的男孩，秀气地抿着嘴，端庄地看着他，手电晃到了他的眼睛的时候，他眯了一下好看的眼睛。
萨姆没有发现冷斑，没有发现鬼魂出现时常有的灯光闪烁的现象，这说明了眼前的并不是一个鬼魂，也说明了他带的盐弹完全没有了用武之地。
“你是什么人”萨姆试探着问。
“我是纳西索斯，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男孩一脸的天真无辜。
“你是希腊神话里化成水仙的那个纳西索斯”萨姆一脸的惊讶。
“天啊，我不是。”男孩笑了起来“不过创造我的那个人和纳西索斯一样，爱上了自己的容貌，想要用这种方式把自己的容颜保存下来。在这画里，他就能永远不老不死了。”
“单纯的绘画不能离开画纸活动。”
“也许他还做了点别的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突然有一天，我就能从画纸上走下来了。”
“画你的那个人呢他怎么了”
“我不知道，从那之后我没有见到过他。”男孩歪了一下头，不管什么动作，由他做来，都带着一股的天真劲，让人无法对他产生恶感。“不要谈我了吧，我能离开画纸的时间很短，你叫什么你是做什么的”
萨姆不自觉地被他带进了谈话的节奏，也许是因为他的形象太过无害“我叫萨姆温彻斯特，是个猎人。”
“猎人是打兔子和鹧鸪还有狼的吗”纳西索斯拨弄了一下头发，天真地问。
“不。”萨姆笑了起来“我们对付的是邪恶的鬼魂，恶魔，怪物，这些东西。”
“你和另外那个人是一起的吗那个短头发，比你矮一些的。”
“呃，没错。”萨姆不自觉地看了一下门，心里开始担心独自在楼下的迪恩。
“你很喜欢他是吗”
萨姆对这个问题毫无准备，愣了一下才回答“呃，还好吧，虽然他有很多时候很讨厌。”
“这一回你可不太诚实。”纳西索斯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也许是因为我是被用心创造出来的，所以我很会体会别人的想法。比如你，你很喜欢那个人，你爱上了他，但是你还没拿定主意要不要对自己承认这段感情。没错，因为你还不太确信自己对他是不是那种爱。当然了，他有一些坏毛病，但是这对你来说都是些细枝末节，没有人是绝对完美的。”纳西索斯的眼睛在萨姆的脸上扫来扫去，萨姆感觉整个人在他的面前都变成了透明的，即使是变形怪或者恶魔，也无法分辨出如此细腻的感情。
“他对你的感情是什么样的呢”纳西索斯随手拿起了放在手边的一面镜子，手从镜面上拂过，镜子变成了一个小屏幕，上面照出了迪恩的身影，看起来他还没发现萨姆的失踪，正站在窗边打着电话。
萨姆抿了下嘴唇“你就是要和我聊这个我真希望你的脑子里能有些更有用的东西。”萨姆突然很希望他能闭嘴，因为无论结论是什么，萨姆都觉得自己可能不是那么想知道如果迪恩对自己只是普通的兄弟情感，那么意味着自己的情感将再也没有归处；如果迪恩和自己有着相同的感受，好吧，那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回应才好。从兄弟到爱人，这个距离不是那么容易跨越的。
“你可真不友好。”纳西索斯失望地噘了下嘴，放下了手里的镜子“我遇到了你们，对你们感兴趣，很好心的希望能帮助你们把愿望都能够实现。”
“然后呢用我们的生命做为代价吗”
“我可从来没有过这种要求，不只对你们，对谁都没有过。我只是一幅画，在产生的过程中被赋予了爱，但是没有人会真正地来爱我，我只是想看到别人能获得爱。”男孩坐在了床上，抱着腿，把头靠在膝盖上，露出寂寞的表情。
萨姆顿时产生了一种自己在欺负小孩子的感觉，但是他提醒自己，那些人的死亡绝对不是偶然，绝不能太过相信这个男孩。
“你知道这座房子的主人是怎么死的吗”
“我不知道，我没有出来，只是听着她对我说了一会儿话，她说我非常像她爱过的一个人，之后她就离开了那个房间，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纳西索斯，你能打开门让迪恩也进来吗他找不到我会很担心的。”萨姆尽可能随和地说。
纳西索斯狡黠地笑了笑“他不在你身边，你就会觉得不安吗”
“并不会不安，但是我已经习惯了不管有什么事，他都会在我身边。”萨姆露出有些羞涩的表情。
“但是我只想和你说话，他不懂得我的美，他看我，就像看一盆花或者一只小鸟一样，我在他的眼睛里没有生命，可是你和他不同，你能体会到我被画出来的用意。”
“我不敢说我了解绘画。”萨姆摊开手，笑着说。
“你会了解的，看，你只需要拉着我的手，就能看到并了解一切。”纳西索斯向萨姆伸出了手。萨姆迟疑了一下，也伸出了手。就在两只手接触前，纳西索斯的脸突然苍白了起来，猛地抽回了手，咬牙切齿地说“他竟然敢这么做”
房间的门突然敞开了，纳西索斯从房间里消失了。萨姆猜想是迪恩做了什么，才让纳西索斯做出这种反应，忙跑下楼。
在楼下客厅中，地上放着一只玻璃盘，纳西索斯的画像被从画框中取了下来，他本人正站在客厅中和迪恩对峙。
“萨米”看到萨姆，迪恩喊着“你没事吧”
“没事，迪恩，你想做什么”
“你突然消失在了房子里，我要烧掉这幅画试试，结果他就冒出来了。”迪恩用拇指指了指纳西索斯“你到底去了哪里”
“他在和我谈论一些你可能永远也不会懂的事，比如说，爱。”纳西索斯的表情变得有些挑衅，但他还是紧张地瞄着他的画像。
迪恩看向萨姆，萨姆做了个无辜的表情，但是没有反对，因为他不想把刚才谈话的内容说给迪恩听。
“真抱歉我完全不懂你们的话题。”迪恩看了纳西索斯一眼“但是我有个一劳永逸解决问题的方法。”说着，他拿出了随身携带的打火机，蹲了下来。
“萨姆，我并没有伤害你不是吗我也没有对他们做任何事。”纳西索斯哀求地看着萨姆。
“迪恩，我们确实没有证据说明他就是凶手。”萨姆看向迪恩“这一切也可能是巧合，至少我就什么事都没有。”
“不，这不是巧合。”迪恩说“刚才你失踪后，我又仔细检查了这幅画，背景里帷幕上的装饰图案，其实是个咒术图。我也和鲍比确认过了，这个图案的作用就是把灵魂束缚在这幅画上。所以我大胆地猜想一下，你，也就是作画人的灵魂，因为某种原因，被束缚在了画上，靠贩卖所谓的爱情获得别人的生命力，我说的对吗”
“你说的没错。”纳西索斯在最初的慌乱过后，镇定了下来“我就是画家本人，这是我的本来面目。我无法忍受可能到来的衰老夺去我的容貌，所以我画了这幅画之后用一个女巫教给我的方法把我的灵魂束缚在这幅画上，这样我就可以永远保持我的年轻和美貌了。但是我确实没有吸取任何人的生命力。”纳西索斯一脸诚恳。
“也许你说的是真的，也许你是被那个女巫骗了，是她在通过你的画像获取生命力，因为这两个图案就是这样工作的，它们都具有非常邪恶的力量。当时间慢慢流逝，你会被这种力量侵蚀，变得越来越邪恶，也就越来越丑恶。”迪恩拿出手机，里面是一张拍卖会时，这幅画的照片。那个时候，男孩还是一脸的恬淡，现在他的脸已经由于恼怒和对自己美貌扭曲的爱变得充满了邪气。
纳西索斯捂着自己的脸，尖叫一声，消失在了原地。迪恩低头一看，他已经回到了画中，而画像的边缘，不知为何缓缓地燃烧了起来。火舌很快吞噬了整张画像，最后那双眼睛，充满了决绝。
“这算是自杀吗”萨姆不确定地说。
“我不知道。”迪恩说着，直起身站了起来，不经意地问“你们就只是谈了谈什么是爱”
“主要是他在说，我在听。他是个观察人的大师，我不敢说他说的完全不对。不过我倒挺羡慕他为了爱，不惜一切的做法，虽然他爱的只是自己。”萨姆把手口袋，看着迪恩，迪恩也看向萨姆，这大概是从地狱回来之后，兄弟俩第一次认真的，没有任何躲闪地凝视着彼此。
被守护的封印
萨姆和迪恩坐在车里，在前往加州的路上，车里一片的沉默。萨姆看着车窗外发着呆，迪恩专心地开着车。但是他们对这种沉默都还算满意，之前存在在车里那种有点紧绷有点让人焦躁的，又无法言说又不知道如何处理的感觉在纳西索斯一事之后暂且消失了，留下的只是一点点微波，但是萨姆和迪恩都选择了对此视而不见，不愿去谈论。他们虽然没有商量过，不知道对方的想法，但是都默契地试图守着心底最后的一道防线，同时承受着自我谴责。在以不同的方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之后，他们反而努力维持着友好而明确的兄弟关系。
萨姆发现，这段日子，迪恩的行为收敛了很多，他不再随意地躺在萨姆的床上吃零食，看电视，不再强迫萨姆听老掉牙的摇滚尽管萨姆已经很习惯它们了，不再对他恶作剧，甚至他连酒都喝得不多了。虽然萨姆不是很明白这种变化产生的原因，但是他很欢迎这个结果。
迪恩也发现，萨姆这段时间以来，不再和自己闹别扭了，不管自己说什么，都能乖顺地听着，就像他一直期望的弟弟的形象。这样的萨姆让他既感到由衷的开心，又因为不明白他这突然间变化的用意所在而感到有些苦恼。
在迪恩终于愿意出门工作之后，卡西迪奥又一次出现了，只是这次他只出现在了萨姆面前，就像是上一次失败的说服，让他对劝说迪恩没有了信心。
“我们已经派人手去了恶魔之门那里，暂时没有莉莉丝出现的报告。”卡西迪奥告诉了萨姆上次离开后，他们所做的努力“迪恩已经愿意出来工作了吗”
“马马虎虎。”萨姆撇了撇嘴“我觉得他在乎点什么才不想工作，但是我不确定，而且我觉得他也不愿意和我说。至于工作，他会做，会不会和你们合作我不知道，你需要问他本人，他很少像现在这么任性。”
“我已经尽力为你们争取时间了。”卡西迪奥依然没有什么表情地说，但是萨姆能从他眼睛里看出一丝迷惑和关心“但是上层已经对迪恩消极的态度感到了不满，如果我不能再带给他们一个让他们满意的回答，也许他们就会换一个天使来和你们联系，可能会是个更强硬的人。”
“我可以和迪恩说，但是你们究竟想让我们做什么”
“我们需要迪恩来阻止封印的解除，阻止魔王路西法的现世。”
“但是为什么一定是迪恩”萨姆抱起手臂“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们，卡西迪奥”
“这是上帝的决定，他指定了迪恩来做这件事，我没有权限过问，更不能质疑。但是如果这有益于帮助迪恩做决定，我可以想办法帮你们去探听一下。”
“多谢，卡西迪奥。”萨姆对他笑了一下。卡西迪奥依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萨姆又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了无奈和担心。
“刚才你是和卡西在说话”迪恩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年代久远的动作片，头也没回地对走进房间的萨姆说。
“呃哦，你听到了”萨姆向迪恩走过去，但是走到一半又改了主意，坐在了自己的床上“似乎是上帝派他来劝说你尽快加入阻止封印解除的工作。”
“不可能是上帝。”迪恩断言说。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整件事都好像有些不对劲，卡西知道的也不多。我们，应该是可以信任卡西的吧”
“我相信他，因为他简直一点幽默感都没有，连个双关语都听不出来，我不认为这样的他会骗我们。”
“你想怎么答复他呢”萨姆又问。
迪恩习惯性地舔了下嘴唇“我还是不想掺合进他们这些事里，但是事实上，我们早就被卷进来了。我绝对不能饶了莉莉丝，也不能原谅阿拉斯泰尔。所以恐怕我们还是要掺合进来的，降妖除魔，家族事业嘛。”
“他们知道了会高兴的。”萨姆笑了一下，但是并不为此感到高兴。
“所以我想要去加州，据说那里发生了点奇怪的事，前阵子那里下的冰雹都是红色的，融化之后像血一样。”迪恩一脸严肃。
“你是什么时候查到这个的”萨姆惊奇地问。
“鲍比前天给我打了电话，听起来为我们肯出门感到很高兴，因为他说我们快要把他的存酒消耗干净了。”
“你没有告诉他，你已经快要戒酒成功了”萨姆故意说。
“算了吧，我可不想成为圣徒，干巴巴的终老。这样人生会少掉很大一部分乐趣。”迪恩白了萨姆一眼。
萨姆没有忍住，为迪恩这涉嫌亵渎的话笑了起来。
进入加州的范围后，萨姆在加油站的便利店顺手买了一份报纸，上面连篇累牍地报道了专家对于红色冰雹的解释由于附近发生过龙卷风，湖里红色的水藻也被卷上了天空，当强对流天气发生的时候，混杂在了冰雹中落在了地上，红色就是水藻被挤压破碎后的颜色。
“说得看起来很有道理。”萨姆撇着嘴说“媒体一向最爱大惊小怪，什么能比天降血色冰雹更吸人眼球呢也许这次跟封印没有关系。”
“第一个天使吹响号角，天空就降下掺杂着血与火的冰雹鲍比今天给我念了这段圣经，他说不久前有几个猎人莫名地死在家中，后来他们中的一个，叫戴利的，发现他们可以说都是死于鬼魂之手，而且那些鬼魂们身上带着见证者之印，那是天启的征兆。天空降下血与火的冰雹也算在圣经内提到的天启征兆，我们需要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封印被破坏的痕迹。”迪恩扯着手里的零食袋，轻描淡写地对萨姆说。
“迪恩。”萨姆的声音里带了点不快“为什么鲍比现在只和你联系了而你又为什么要等到我问才告诉我这些事”
“没有什么特殊原因，只是碰巧。”迪恩无奈地抿着嘴，看向萨姆“第一次是因为他打电话时我正在为我们买晚餐，第二次是因为你去洗澡了。至于没有及时告诉你，这是我的错。”迪恩投降似的举起了双手“下次让鲍比直接给你打电话”
“我觉得你还是对这项工作没什么热情。”萨姆说着，打开电脑，想查一下圣经里关于这种怪物是怎么说的。
“不，我当然有热情，事实上，我相当的热情。”迪恩没有什么诚意地说着，对着萨姆眨了下眼睛。
萨姆无奈地笑了一下，低下头看着电脑屏幕。不久，他就习惯性地向迪恩解释着查到的内容“网上没有什么特别的新闻，没有恶魔出现的迹象，除了这奇怪的冰雹。”
“封印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上面会有什么标志吗”
“我想应该会有吧，就像见证者之印。”
“除了这个，我们还知道有别的封印吗”迪恩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说。
“完全不了解，只能推测会和圣经提到的现象有关。”萨姆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专注于屏幕上的某些内容。
“我觉得这件事就有点像里面提到的。”萨姆把显示屏转向了迪恩，给他看网上新出现的新闻。
新闻中提到，旧金山一家医院被怀疑出现了院内感染现象，患者会出现高热，之后昏迷，几天内就会送命。好在这种疾病并没有大面积传播，但是没有人知道这种病的起因。
“感觉和天上降下疫病那一节很相似，不是吗而且旧金山地区离降下血色冰雹的地方很近。”萨姆见迪恩读完了新闻说。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需要去看一看才能知道。”
第二天，萨姆和迪恩抵达了旧金山，迪恩看着这座城市怀念地说“你记得吗我们小的时候，曾有一次爸爸带我们来看过一场巨人队的比赛，那真是一场精彩的比赛啊。”
“我只记得你在比赛结束后不知道偷溜到哪儿去了，爸爸发了好大的火。”
“我去洗手间了，出来的时候你们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了。”迪恩耸了耸肩“说起来我真希望卡西在这里，如果封印出现，他是不是能看得出来既然它们都是他老爸创造的。”
“他没有创造什么封印。”一个平静又低沉声音紧贴着迪恩的脑后说。迪恩猛地回过头，差点撞在突然出现的卡西身上。
“你能用个正常的方式出现吗”迪恩被吓了一跳。
“好吧，下次我会尽量落在门外，敲门之后再进来。”卡西迪奥认真地说。
迪恩抑制住了想翻白眼的冲动，萨姆笑着看着他们。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该不会是听到了我们的呼唤”萨姆问。
“不，虽然我是被天堂指派给你们的联络员，但是我也有其他的工作，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工作。”
“你的工作是关于什么的”萨姆好奇地问。
“这个和你们无关，我不能告诉你们。”
“那么卡西，你知道这里有没有封印正在被破坏吗你觉得这附近前段时间发生的血色冰雹和天启有什么关系吗”
“我想是有关系的。”卡西迪奥思考了一会儿说“这听起来很像是你们的启示录里提到的，但是我不知道封印都是什么样的，这需要你们自己来调查，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们，每个封印应该都是不同的方式。”
“所以上帝为什么要创造这玩意。”迪恩哀叹着说。
“我说过，这不是上帝创造的，这是上级天使搞出来的东西，只是为了封印路西法。”
“卡西，你能和我们一起去找封印吗”
“很抱歉，我还有工作，我没有多少时间。”说着，卡西迪奥消失在了当场。
“他到底是干什么来的顺路聊个天吗”迪恩抱怨着说。
即使成功也
“没有哪里比旧金山更符合天启那些乱七八糟的条件了，但是封印到底是什么”迪恩翻阅着手上一沓的本地报纸，一脸的不耐烦“有哪个人需要被保护吗或者有什么怪物会出现eon，快出现吧，不要让我一直在这里寻找线索了，不然我肯定会疯的。”
“迪恩，我觉得我们应该去那家闹传染病的医院去看一看，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确定”
“只是直觉而已，毕竟比坐在房间里看报纸有效果。”萨姆合上了面前的笔记本，拿起了西装。
来到医院里，萨姆和迪恩就感到了一丝紧张的气氛。接待小姐盯着他们走进医院，立刻站起身来“请问两位要找人吗”
迪恩和萨姆从口袋里拿出了疾控中心的证件“我们接到报告说院里发生了院内感染事件，我们需要见一下负责人。”
“请稍等。”接待小姐脸色立刻变得严肃了起来，拿起内线电话，小声地说了几句之后，对萨姆和迪恩说“负责人会在第一会议室见你们，顺着走廊走到头，左手边房间就是。”
很快，一个有些秃顶，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走进了会议室。“我就是这里的负责人，吉姆兰恩。有什么问题你们可以尽管问，但是我敢保证，我们医院的内部操作是没有问题的，而且事件发生后的第一时间我们就已经尽可能让没有受到感染的客户出院或者转院了。”
“呣，那就要看调查结果了。”萨姆说着在一个小本子上记了几笔“可能过段时间我的同事还会过来取样检验，你们知道是什么造成了这次传染病院内爆发吗”
“用爆发来形容非常不贴切。”吉姆一脸的不满并急于将这个责任甩出去“事实上只有十几个人受到感染，而且他们都是不同科的，和病人有过密切接触的家属或其他病人也没有都染上疾病，而且我们现在还在找发病的原因，看起来他们就是毫无理由地发病了，验血的时候没有检验出任何已知或未知的病毒。”
“这就是滥用抗生素的后果。”迪恩说着看了萨姆一眼，做了个鬼脸。
“现在病人们都怎么样了”萨姆转过头问。
“已经有4个去世了，其余的都在icu，那里也只有他们几个人了。”
“我们能去看一看吗”
吉姆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点头答应，并要一名护士看着萨姆和迪恩戴上口罩后，才允许他们进入icu。
icu里几名病人都接着呼吸机，安静地躺在那里，看起来形容憔悴。萨姆询问着护士这些病人的情况，迪恩则走向离他最近的一张病床，上面躺着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她的脸颊已经凹了进去，肤色透着一种青灰色，只有颧骨带着一种不自然的红晕。
迪恩看到她的眼球在眼皮下不停转动着，就像在做梦，睫毛也在微微颤动，好像很努力地想睁开眼睛，但是却做不到。
迪恩俯下身子，轻轻掀开她的眼皮，那一瞬间，他们的眼睛对视到了一起，但是很快，女孩的眼睛又变得失神了。
迪恩直起腰，走到下一张床前，这回是位中年妇女，即使卧病在床好几天，也仍显得丰腴。迪恩同样查看了她的情况。如此，迪恩查了三四个人。
迪恩走回门口，拍了拍萨姆的肩膀“我们该走了，如果有必要，下次再来。”
萨姆挑了下眉，跟着迪恩走出了医院。“你发现了什么”坐回车里，萨姆问。
“我检查了几个病人，发现其中的两人有些特别他们的瞳孔周围都有一圈金色的花纹，看起来很像的某种文字。”迪恩说着，拿过萨姆的本子，在上面画了起来。
“这会是什么文字看起来有点眼熟。”
“这好像是以诺文，传说中天使们使用的文字。”迪恩不是很确定地说。
“如果可以找到卡西，他可以帮我们鉴定一下。”萨姆话音刚落，就有人敲了敲车窗，卡西迪奥正弯着腰看着他们。
“他该不会是在跟踪我们吧怎么每次出现的时机都这么巧”迪恩低声嘟嚷了一句，下了车。
“嘿，卡西，又是路过”
“不，其实我是来找你们的。你们刚进了医院是吗有没有在病人身上发现什么”萨姆和迪恩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卡西来的时间真是太巧了。
“事实上我们也正想要找你，迪恩在病人们的瞳孔周围发现了这种文字，你认识吗”
卡西迪奥接过本子，看了一眼就说“这是以诺文，是天使的文字，意思是“看”。”
“这么长的文字就是一个字的意思”迪恩拿过本子研究着“你们的表达方式太复杂了。”
“它之所以这么复杂，是因为里面具有神力，简单点说，先知们的瞳孔周围都会有这种花纹，但是平时不会显露出来。你们在调查的事和我的工作有一些关系，后面我们一起行动好吗刚才的医院根本不让我进。”
“为什么你怎么跟他们说的”迪恩好奇地问。
“我说我是上帝派来的天使，在这里有些事需要调查，然后就来了几个男人，想对我动武，我不想伤害到他们，只好先离开。”
“卡西，人类是很没有想象力的动物，你不能就这么走进去，告诉他们你就是个天使。”迪恩感到很无力。
“为什么这是事实。”卡西迪奥一脸的惊讶。
“这是我做为人类生活三十年以来的经验，相信我就好。”迪恩拍了拍卡西迪奥的肩膀，卡西迪奥一脸迷茫地点了点头。
“不如先来说说，你的工作是什么，卡西。”萨姆走过来，递给卡西迪奥一瓶饮料，卡西迪奥则低下头研究了一会儿这个瓶子，才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说“谢谢。”
萨姆和迪恩看到这个天使努力地想模仿人类的礼貌，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来这里是要保护两个先知的候补。”卡西迪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喝那瓶饮料“据我所知，他们就在那所医院里面。”
“先知还有候补”
“没错，当一个先知死去之后，一个候补就会觉醒，成为新的先知。”
“准备真是充分。”迪恩抽了下嘴角。
“但是我们甚至不知道他们生病的原因。”
“所以我需要你们帮我进去。”
“你不是可以直接瞬移进去吗”迪恩感到很奇怪。
“那里面先知们的气息很混乱，造成了一定的干扰，让我没办法准确地进入他们的房间。”
“对了”迪恩突然说道“刚才我在里面曾和一个病人对视过，那一瞬间我的脑子里好像出现了一幅什么画面。”
“是什么样的”卡西迪奥走近迪恩一步，紧盯着他问。
“那画面消失得很快，感觉整体是灰色的，上面有不知道是什么的花纹，我从没见过那种花纹。”迪恩仿佛深感头疼地用双手撑住头。
“嘿，迪恩，你还好吗”萨姆的手安抚地压在了迪恩的手上，迪恩抬起头，睁大了眼睛，同时倒退了一步，结果差点被路边的石阶绊倒。“嘿，嘿，老兄，放松点，你的表情像看见了鬼一样。”萨姆忙伸手抓住了迪恩的手臂。
“我只是想起来了。”迪恩不着痕迹地抽回了自己的手“那图案就像一个扭曲的绳结。”
“像这样”卡西迪奥在萨姆的本子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图案。
“呃，差不多。”迪恩看到卡西迪奥的画风，抽了抽嘴角。
“这是别西卜的印记，这样一来我们就知道面对的是谁了。这大概是先知向你发出的求救信号。”
“鬼王别西卜”萨姆和迪恩都感到很吃惊“那么我们要怎么做才能救回这些人”
“鬼王能做的，当然是让鬼附身到人的身上，这个封印大概是需要杀死有先知血统的人，因为和我有着同样工作的人正分布在各个州，不止一名未来的先知面临着这种危险。我得先通知一下同伴。”说着，卡西迪奥望向天空，过了几分钟，他低下了头。
“这样就可以了”迪恩疑惑地眨着眼睛“你头上是有个隐形的天线什么的吗直接发射信号到天使电台”
“你看我的头顶有角吗”卡西迪奥的双手举到头顶，做了个犄角的动作。萨姆差点就被他逗得喷笑了出来谁说卡西没有幽默感的
“那么我们究竟要怎么做”迪恩决定把话题引回正常的轨道。
“我们当然是要驱鬼。”卡西迪奥很自然地放下了手，仿佛刚才做的只是个非常普通的动作。
“驱除幽灵附体我们很擅长，只是需要一点点的时间和空间。”
“不，别西卜驱使的鬼，和我们一般所说的鬼魂或者幽灵是两回事。他驱使的鬼没什么智商，也没什么特殊的力量，它们只是靠吸取人类的体力，最后把他们耗死。”
“那要怎么做”
“如果我能进去，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护身符，鬼自然就离开了。”
“但是你进不去医院”萨姆感到有些头疼。
“我倒是有一个小办法”迪恩翘起了嘴角。
一个小时之后，萨姆，迪恩和卡西迪奥又一次来到了这家医院外面，不同的是，这次卡西迪奥穿上了神父装。
卡西迪奥一走进医院，一名保安就走了上来“嘿，我想我说过不准你再靠近这里。”保安拿着警棍，表情非常紧张，就像害怕卡西迪奥进攻他。
“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迪恩对着卡西迪奥压低了声音说。
“我一不小心把他丢出去了。”卡西迪奥同样悄声说。
萨姆清清嗓子，露出个温和的笑容“是这样，他是一个从东欧来的神父，受人之托来为这里的一位病人做忏悔，但是他的英语很差，可能说的话让护士有所误会了。其实他是个无辜的好人。”
“好人他把我从大厅这头丢到了另一头。”保安控诉着说。
“呃，他是位力气非常大的好人，有时候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但是如果他想做坏事，以他的力气你们也阻止不了不是吗”
保安似乎被萨姆说服了，思考了片刻，让开了路，只是以怀疑的眼神看着他们走向icu。
进入icu后，迪恩和萨姆缠住护士，询问着各种问题，卡西迪奥则趁机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很快就离开了房间，萨姆和迪恩也顺势告辞了。护士还没有明白这三个人到底过来做了什么，就发现，原本昏迷中的病人，逐渐的，一个个的睁开了眼睛，她慌忙赶去叫主治医师，而把这三个人的事丢在了脑后。
萨姆和迪恩愉快地坐进了车里，但是卡西迪奥站在车外，迟迟不动，迪恩把头伸出车窗“有什么问题吗”
卡西迪奥垂下头，情绪低落地说“我刚刚接到消息，虽然我们救回来了这两位先知，但是别处的已经太迟了，又一道封印被打开了。”
萨姆和迪恩的心情也一同低落了起来，即使他们这么努力，即使他们确实成功了，但是依然没有阻止封印的解除，这是比他们的想象还要困难得多的工作。
麻烦的天使们
“迪恩温彻斯特。”迪恩和萨姆一回到旅馆，就看到一个壮实的黑人，穿着笔挺的西服站在他们的房间里，对他露出可以精准地看到八颗牙齿的商业笑容“我们真是等了你们好久。”
在他的身后，卡西迪奥低着头，虽然还是一向的面无表情，但是迪恩和萨姆总觉得他有些阴沉，恨不得能消失在后面的阴影中。
“你是谁”迪恩放下手里的包，警惕地看着他。
他的笑容僵硬了一下，后面的卡西迪奥则向前走了一步“他是乌瑞尔，也是一个天使。”
“你们来这里有什么事”迪恩开始扯松领带，刚刚结束一天的工作，他感到很疲倦，而眼前的这个天使又给了他很不好的感觉，很久没有出现过的那些幻像似乎又有蠢蠢欲动要冒头的趋势。
“如果我是你，我就会说话客气些。”乌瑞尔带着高人一等的笑容说“卡西迪奥对你们实在太纵容了，没有让你们明白和天使相比，你们和蝼蚁没有什么两样。”
“那么你们找两只蚂蚁有什么贵干呢”迪恩冷淡地问，卡西迪奥则开始担心地看着他。
“好在即使是蝼蚁，也会起到它们的作用。”乌瑞尔露出个轻蔑的笑容“虽然你们闯下了无数的祸事，但是你们还有个补救的机会我们抓住了阿拉斯泰尔，他可能知道莉莉丝很多的计划，也应该知道她在哪里，最重要的是，你们要问出最近谋害了不止一个天使的主谋是谁。但是普通的审问对他来说没有效果，我们需要你，”乌瑞尔对着迪恩说“阿拉斯泰尔的高徒，来审问他。”
“不。”迪恩想都没想就回答“我不能，我不愿意，我不会做。做为高等的天使连同伴是被谁杀死的都没办法查到吗小小的提示一下，世间能杀天使的人或者说恶魔名单应该非常的短。”
“然而大多数天使也都在这个名单上。对方只是一个恶魔，我不明白对你来说有什么不能的。你以为每天都会有这种为天堂效劳的机会在你的枕边等待着你吗”
“我不愿意是因为，我不喜欢那样的我。卡西，我从来不喜欢为了任何事去折磨任何人，即使对方是阿拉斯泰尔也一样。”迪恩看向卡西迪奥，期待他能说句什么，因为显然，这位乌瑞尔到这里来，不是为了听到“不”的。可是卡西迪奥没有开口。
“卡西迪奥基本上处于留职查看阶段，所以不要指望他为你们说话了。我们认为他对人类实在太过仁慈了。考虑到你们人类有史以来犯过的罪恶，我们实在很担心卡西迪奥受到你们的腐蚀。”
“但是你们需要这个罪恶的人类帮你们做事。”迪恩的语气变得挑衅了起来。
乌瑞尔脸上挂着的假笑消失了，萨姆见此，站到了迪恩的侧前方。
“你有选择的余地吗”乌瑞尔冷笑着打了个响指，他和迪恩，卡西迪奥一同从房间中消失了，只剩萨姆在房间里惊慌失措。
迪恩觉得自己只是眨了下眼睛，就从旅馆装饰廉价的房间到了一个破旧肮脏的，看起来像是个废弃工厂里面。
“阿拉斯泰尔就在里面，想要什么工具都可以说，我们只希望你能尽快完成你的工作。”乌瑞尔说完，看着迪恩冷笑了一下，走出了房间。
“卡西。”迪恩哀求地看向卡西迪奥“告诉我，说我不是一定要做这些。你们不会明白那种感觉，就像我要变成一个恶魔，再也无法拥有一些一些正常的东西。”
“迪恩，我宁愿亲自动手来换取你不必做这些。”卡西迪奥的脸上难得的现出哀伤的表情。
沉默了许久之后，迪恩低声说“那么我希望没有任何人看到我做了什么。”迪恩的脸上所有表情都消失了，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
“我会在这里为你守着门的。”卡西迪奥低声说。
迪恩带着决然的表情走进了关押着阿拉斯泰尔的房间。
萨姆在第一时间就拨通了鲍比的电话“鲍比，你能帮我想个办法，如何才能找到迪恩吗他被一个天使带走了，他们要迪恩去折磨阿拉斯泰尔。”
“这恐怕很难。”鲍比沉吟了一会儿“我会去找个通灵师想想办法。带他走的是哪个天使卡西迪奥吗”
“他叫乌瑞尔，但是我相信卡西也是和他在一起的。”
“等我的电话。”鲍比丢下这句话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当萨姆第一千零一次用脚步丈量房间大小的时候，鲍比打电话来了“我们用古老的秘术找到了一个地方，在圣安东尼奥城外有一个废弃的工厂，迪恩很可能就在那里。那里范围不小，你一个人很难搜查整个工厂，我会立刻出发去那里和你会合。”
“多谢，鲍比。”萨姆抓起外套，向外奔去。
来到鲍比指出的地点，萨姆展开了城市区域地图。这个工厂占地面积不小，看起来以前应该是个化工厂，里面有大量的储罐，有些岔路上还停着叉车。
萨姆在思考天使们能把阿拉斯泰尔关在哪里，也许天使不会太在意化学物品，说不定工业盐还是样好东西，但是他还是决定先去办公楼去碰碰运气。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他不想去等鲍比出现了，他应该距离这里还有几个小时的路程萨姆猜想鲍比也会像他一样休息最少的时间的。但是这段时间里什么都可能发生，萨姆不想去赌卡西迪奥的帮助，迪恩上次拼命压抑着痛苦的内心的样子还能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很轻松就潜入了办公楼，并且发现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有几个散乱的脚印。天使们看起来令人惊讶的疏于防范和没有隐蔽常识。“是因为他们没太多可以畏惧的吧”萨姆想。
整个办公楼都是空空荡荡的，萨姆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轻手轻脚地走上二楼，二楼的尽头似乎传来了点什么声响。萨姆举着枪闪身出来，虽然明知道对天使来说没什么用，但是他希望这多少可以起到点阻碍的作用。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的门敞开着，声音就是从这里传来的。萨姆探头向里面一看，发现满脸鲜血的迪恩正坐在椅子上，旁边站着卡西迪奥。
“迪恩”萨姆连忙把枪插回去，跑进房间，单膝跪在迪恩面前，抬手试图擦拭迪恩脸上的血迹，怒火在他的心头翻腾着“是谁做的乌瑞尔吗我发誓我绝对要杀了他。”
“萨米”迪恩看到萨姆，神色似乎有些慌张“你从哪里过来的没有遇到阿拉斯泰尔吗”
“没有，怎么了他逃走了是他打伤你的”
迪恩像是有些眩晕，整个身体向前倾了下，萨姆忙用双手扶住迪恩的肩膀。迪恩闭上眼睛，抬手抹了抹流到眼睛旁的血，同时坐直了身体“是阿拉斯泰尔，大概五分钟前，他逃走了，但是我们会找到他的。”说着，迪恩看向卡西迪奥，卡西迪奥点了点头，离开了房间。
“他们不是抓住了阿拉斯泰尔吗难道他们就像对待贵宾一样，让他自由行动”萨姆担心地看了迪恩一眼，站起身，伸手想帮迪恩脱下外套“你伤得重吗可能得忍着点，这里没有什么可用的。觉得恶心吗头晕吗”
“只是一点皮肉伤。之前发生了一点意外，里面的水管漏水打湿了地上画的恶魔陷阱，陷阱失效了。”迪恩顺从地脱下了外套，不用看他也可以知道，身上肯定是大片的软组织挫伤，但是他已经尽可能保护自己了，实际的伤应该没有看起来严重，只是肋骨疼得有些严重。
萨姆大致为迪恩检查了一下，发现如他所说，伤得并不是非常严重，但是一定很疼，阿拉斯泰尔深谙折磨之道，即使他的武器只是自己的双手。萨姆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迪恩的身上，伸手扶住他“能试着站起来吗”
“没问题。”迪恩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皱起了眉毛，借着萨姆的力量，努力站了起来“我现在该死的就想看到一瓶威士忌。”
萨姆咧嘴笑了笑，把手从迪恩的腋下伸过去，环着他的后背，给他以支撑。鬼使神差的，萨姆偏过头，嘴唇擦过迪恩的头发，就像蝴蝶的翅膀轻轻触碰了一下，又立刻翩然离去，轻到连迪恩都没有察觉。迪恩正捂着自己的肋骨，皱着眉，希望能靠自己的力量行走。
一个小小的微笑落在了萨姆的嘴角，他从未感受过这样的快乐不能对外人道，不能被人所知，不能有任何痕迹地亲近自己最亲爱的人，但是可以在最近的距离帮助他，可以几乎时时刻刻的看到他，与他一起分担生活的重担，看着他得到应有的幸福
想到这里，萨姆的眼睛稍微黯淡了一下，扶着迪恩的手也不自觉地用了些力。迪恩有些惊讶地站住脚，看向萨姆。萨姆明显在走神，脸上一闪而过的表情，如果要迪恩说，他认为那叫伤感。
感受到了迪恩站住了脚步，萨姆也停了下来“怎么觉得很疼吗或许你可以等在这里，我去把车开过来，离停车的位置还有点距离，因为我怕惊动那些天使。”
“不，我没事。”迪恩又喘息了一下，现在他全身上下都像被大象踩过了一样疼“我只是觉得你可以不用拿看绝症患者那种眼神看着我，要不了三天我就和往常一样了。而且这次受伤完全值得，乌瑞尔没有得到他想要的，我们知道了关于封印的一丝真相，而我，知道了真正的凶手是谁”
“你是怎么知道的阿拉斯泰尔可能会说出这么多的秘密吗”萨姆感到非常惊讶。
“不要忘了我们做过的那些梦。虽然有段时间没有出现了，我猜是因为我们改变了命运的轨迹。但是看到乌瑞尔那一霎那，那些景象又出现了。我看到无数天使落入了人间，他们自相残杀，乌瑞尔就是其中的一个。”
“你把这些告诉卡西了吗”
“我只是告诉他，那根水管不可能这么巧，就在那个时间漏水，并建议他从知道阿拉斯泰尔在哪里的人开始查起，他也接受了我的意见。如果顺利的话，说不定我们的工作，整件阻止路西法复活的破事就都能解决了。”迪恩笑着歪了歪头。
尝试接受自己的感情
“萨姆，你这么做真是太莽撞了”鲍比抱怨着把帽子摘下丢在桌子上，把本来就乱糟糟的头发弄得更乱“如果乌瑞尔没有离开怎么办”
“鲍比，不要抱怨了。”萨姆的语气里带了点祈求，因为迪恩正用同样不赞成的眼神看着他“如果乌瑞尔真的在那里，真的想对我们做什么，那就也只有卡西迪奥能阻止了。”
“等等，乌瑞尔为什么离开他不是很想知道审讯的结果吗”鲍比对迪恩说。
“也许是为了避免成为放阿拉斯泰尔逃走的嫌疑人。”迪恩手里拿着一个冰袋正在为自己做冰敷“虽然卡西愿意听我们的话，但是我们并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只能希望卡西自己能查出来点什么。要我说，他现在在天堂的立场也有些尴尬。”
“那些天使简直是石头脑袋。”萨姆也趁机抱怨着，指望对面的两个人把注意力从他的莽撞行事上转移到其他方面“难道上帝会指示他们折磨，审问一个恶魔”
“当然不，他还有必要去调查任何事吗我是说，所有的封印或者天启的事要么是他做的，要么是他的手下做的，根本没有必要去问别人。我觉得这些事都是天使们自己搞出来的，也许上帝根本就不关心路西法是不是会逃出来。”迪恩撇了撇嘴。
“如果上帝能把他那些熊孩子揍一顿就好了。”鲍比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转而关切地问“迪恩，你确定你没事萨姆不是说刚看到你的时候，你好像有些头晕”
“我非常确定，我现在只是疼得要命。”说着，迪恩拿起手边的威士忌，灌了一口。刚才开始他就已经喝了不少了，现在眼神看起来已经变得有点迷茫了。
“好吧。”鲍比看起来已经被迪恩说服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休息一下。该死，我们就不能想些办法来躲开那些见鬼的天使吗就好像我们还不够烦一样。”
“说不定卡西回来能帮我们想些办法。”迪恩歪着头，眼神越过鲍比，看向远处。
鲍比离开后，萨姆也拿起钱包“我去买些什么做晚饭。”
“没必要，叫些外卖来就行了，披萨，汉堡都可以。现在我想和你说说话。”
萨姆先是惊讶地看着迪恩，迪恩从不会这样说话，但是这让萨姆感觉有点高兴。他笑了笑，拿起手机订了餐，然后坐在了迪恩的对面“你想说什么”
“萨米，我很高兴你来救我，不管是这次，还是在地狱那次。我一直以为你会很喜欢有一个能过回普通人生活的机会。”迪恩打了个酒嗝，萨姆开始考虑他是不是有点喝多了。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说过，不管你遇到什么，我都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你长大了，萨米。我是说，一直以来，我都认为照顾你是我的责任，但是最近好像这种情况已经反过来了。”
“噢，迪恩。”萨姆笑了起来“你最近运气确实很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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