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怎么不跟着一起走。”
“…”小二往楼上看了看,这才和越渊接着说,“本是要走的,可掌柜儿子早些年入了天策府,也有些日子没联系过了,可前些日子来了信,说是队伍调到了潼关。我家掌柜这一琢磨,就舍不得走了。这些日子没事就想去看他儿子去。”
越渊也没多问是哪个营的,自己认不认得。就觉着有这么个惦念自己的人也挺好,但愿能一直平平安安的吧。
小二给越渊上了两碟小菜,说是也没什么客人了,难得来个人,就随意吃些吧。越渊也没客气,就着刚打的酒就吃了起来。不如待会儿给叶逾带点回去吧,这几日营里吃的实在是太清淡了,难得刚打完场胜仗,稍微开开荤好了。
说着就让小二给随便做几个菜去,一会儿他要带走。
见着小二去后厨忙活去了,越渊自己乐乐呵呵的喝着酒。
“掌柜,来两壶酒,一间房。”越渊听着有个姑娘声音,豪爽的不行,可听着怎么有几分耳熟。“掌柜!快点啊!”
越渊愈发好奇的扭头。
嗯?
“饮江?”
“哦豁,你怎么在这儿。”说话的是那姑娘,对上越渊也是一个愣怔。随后噌的就蹿到越渊身边,上手在他脸上捏了两把,确定是不是真的。
“不该我问你吗。”越渊把她手拍一边去。
“路过路过。”姑娘大方笑着,坐在他对面。
越渊还想再问她什么的时候,却看见店外又进来个姑娘,粉粉嫩嫩的还挺扎眼。
“嗳,都让你跑慢点了,怎么见了酒跟没命似的。”小姑娘话说着,却看见饮江对面的越渊,不禁红了脸,“这位是…”
“给你说给你说,这我师兄,我以前和你说过的。”
越渊也不知道这丫头是谁,却还是客气的起身行礼。
“丐帮,越渊。”
“七秀坊,蕊初。”姑娘也依着江湖礼数抱拳还礼过去,这就算是认识了。“我听饮江说过你,还多谢你小时候照顾她了。”
饮江听着就嘿嘿笑着,一把将蕊初搂过来,挑挑眉和越渊介绍道,“我媳妇。”
越渊先是一愣,可见人家姑娘也没反驳的意思,才觉着有点不对。
“我说师父连着两年念叨说你不往回寄钱了,合着你都留着娶媳妇了。”
“哇,那老头缺钱吗。总舵里他花的出去钱吗。再者,我逢年过节又不是没给他送酒回去。不过钱都留着娶媳妇了是真的。”饮江说着就把蕊初牵到桌前。“给我师兄敬杯酒吧,第一次见面嘛,以后再什么时候见也不知道了。”
蕊初也大方,端起酒杯就给越渊敬了一杯。这才和饮江一起坐到他对面。
“你还没说,来这边做什么。”
“路过啊,从这儿去长安近一些。”
杯里的酒晃了晃,越渊听闻不由的皱眉,冷声问她,“去那儿做什么。”
“我说潼关迟早守不住你信吗。”
“嗯?”
“其实我觉着长安也守不住。”饮江小声嘀咕了句。
“你这话若是放军营里说,估计就被打死了。”越渊无奈,“在外面别这么口无遮拦的。”
“哦…”
“你既觉着守不住,还去那边做什么。”
“嗯?”饮江支着脑袋,神思开始飘远,“就是真的守不住,我也得看着是怎么没守住的。”
“然后呢。”越渊问她。
“打回来。”
听及答案的越渊反而一时说不出话来,饮江看着他那错愕神色自己也觉着不对劲。
“你那么惊讶做什么。城没了当然得打回来了。”
越渊这才回过神来,摆了摆手也只是坦然笑着。
“去了那边小心些。”
“那自然。”
“你还没说你在怎么在这儿呢。”饮江笑嘻嘻凑上去,觉着这里不简单。
越渊格外坦荡,直接告诉她,“镇守潼关的队伍在这儿,我就跟着一起来了。”
“你不是一直不愿进军营里的吗。”
“你嫂子要来,我也不能让他一个人来吧。”越渊还真不瞒她。
“哦…那个藏剑的少爷啊。”越渊给她捎过书,信里多少提及过一些。但猜一猜就能猜到个大概。“那我有空得去拜访拜访。”
越渊也有意让他们见一面,确实这世道乱起来,能见一次也不容易,就怕都没下次机会。
“队伍离这儿也不远,不如——”
“不了不了,有点晚了。再回来路上不安全。”饮江摆手道,“我们还要在这儿多待两日,走之前去你营里拜会吧。”
越渊扭头看屋外,发现确实天色已经发暗。想着叶逾让他别太晚回去,心里才觉着不妙。
“成吧,你们两个姑娘家家的,在外行事多小心些。尤其是你,多照顾着点人家。跟你在外面难免受苦。”
“哎呀,知道知道,我媳妇我不心疼你心疼什么。想心疼回去心疼你家少爷去。”饮江不耐的瞧他,又喊了小二让他给越渊把酒装满。
小二正好把打包好的饭菜一并交给越渊,又去给他添了酒。
“那行,我先回去了,你要过去记得联络我。”
“知道知道。路上慢点。”
越渊抄起打狗棍,领着酒葫芦和饭菜就准备原路折回。可连门都还没出就又折身回来,急急忙忙的问她俩。
“你们知道哪有卖糖的吗。”
“啊?”饮江听着摇头,“不知道。怎么了。”
“那算了,营里一小孩儿想吃糖了,托我买回去。我路上再看看吧,没有就算了。”
饮江拿着打狗木奉在地上哒哒的一下一下敲着,好像这样才能想事情。“可这么暗了,就是有也早回去了。而且答应了,不给带回去也不太好吧。”
“嗳…”蕊初唤了一声越渊,“我这儿还有些,前一阵在太原买的,你把这个给孩子带回去吧。”而后就递过去个绒布包,里面的糖还剩多半。
越渊看了看饮江有些迟疑,饮江提溜过来就扔他怀里了,“收着吧收着吧,又不是什么贵重玩意。”
“那多谢了。”
“一包糖还客气什么啊,赶紧走吧。”饮江推着他就出了客栈。“路上小心。”
看着越渊走远了,饮江跑回来就抱住蕊初蹭着人家。
“媳妇你真是太好了。”
“别闹,快松开。”
越渊回来就拖着叶逾过来开小灶,把带回来的饭菜热了热,就钻进屋内。
叶逾还抱着唐硕,听说是断断续续一直哭,没事就问他师父怎么样了,这边都说了没事,那边还是哭。
越渊塞了块糖在小孩儿嘴里,“不准哭了啊,再哭扔你出去了。”
小家伙这儿像是缓过来一些,只是迟钝的点点头,已经不哭不闹了。
越渊给叶逾添上饭,自己把唐硕接过来抱在怀里,难得小孩儿肯让他抱着,单手倒了杯酒,自己小口品着。顺带和他说了遇着饮江的事,也提及过两日她俩可能要过来。
“还要糖…”唐硕扯扯越渊袖子。
“一天就两颗,吃完这颗不给了啊。”
小孩儿不情愿,却还是选择先把这颗吃了。
叶逾应允,示意自己知道了,之后就叹了一声放下碗筷,无奈看了一眼门口,“思遥来了。”
越渊咂舌,就不能有个清静时候。
“啊啊啊啊啊,哥你吃独食。我就说味道不一样。你怎么这样。”
叶逾没搭理她瞎叫唤,起来给她拿了副碗筷。
“坐下吃。”
“等我,我去叫顾恩来。”
越渊都没来得及说话,小姑娘又风风火火的跑出去了。
“我再让去给烧两个菜吧,这哪够吃啊。”越渊把唐硕又塞给叶逾,自己则起身出去。
叶逾摇头笑着,又偷偷塞给唐硕几块糖。“自己拿着吃,别让他知道。”
“还是叶少爷最好了。”
第30章 卅
唐淮迟迟未醒。虽说方诀和大家都说了他没事。但这一直不醒,外面的人总还是有些惴惴的。
方斐有时候帮着看看唐淮,确实是没什么事,也只能让大家先别担心。
“嗳,你师兄让煎的药,没见他来拿,别是忘了,你快给送过去。”说话的是个七秀坊的姑娘,在营里也有几年了。
“啊,来了。”方斐过去端起药,跟人家道了谢,小心翼翼的去往方诀那边。这个时候,方诀应当是在唐淮那里吧。
可等他去了唐淮那边,从外看屋里黑漆漆的。天色已经黑尽了,想来方诀是没在屋里。她又去了外面,不远处方诀的屋子也是黑的。
“哪去了…”方斐小声嘀咕着,还是先推门进去了,方诀不在这药也不能不给唐淮喝啊。
“做什么。”方斐推门的那刻,屋内突然传出清冷声音。
若不是身手灵活,险些把药洒了。乌漆墨黑之中只能看见方诀的身影坐在唐淮榻边。
“你有病吧。在屋里不点个蜡。”方斐瞪着他,黑灯瞎火的对面也估计看不见她什么表情。“唐淮的药,你怎么不去取。”
方斐语气不善,方诀也没恼她。“忘了。”
听着他没什么ji,ng气神般的,方斐反而没法跟他置气。唐淮躺了有几日了,方诀浑浑噩噩的也就有几日了。
“药放这儿了啊,你一会儿喂他喝了。你吃饭了吗,我去给你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