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嘛。”悻悻的扯了扯嘴角,却被一个怀抱圈进怀里。
“他们怎么了。”
“谁知道啊…回去了,还有客人呢。”菱儿摆了摆手,也没兴趣了解别人的事。“楼上收拾好了吗,我记得有人约了两间房来着。”
“收拾过了。”
叶逾不说话的一直驾着马往前狂奔而去。
越渊追着费劲。里飞沙还是有点追不上赤兔。
“不是,走反了,山庄在这边!”怎么就记不得他不认路呢。
叶逾掉转马头就往回走,终于让越渊拦住他了。
“你…你别这样…是我不对,我不该瞒着你,可——”越渊话还没说完,叶逾越过他就走了,他只能又一次在后面苦苦追着。
一直到他俩进了山庄,叶逾都一句话没说过。
但见他一把推开思遥屋子的门,里面空空荡荡,果然什么都没有。
说好的会回来吃饭的,叶逾蹙眉明显的开始不悦。
桌上放着思遥给叶逾的信,就是当时越渊悄悄放那儿的那一封。
叶逾拆开来看,只读了两行就给揉了。
越渊硬是没敢进屋,在门后面都能感受到叶逾那愤懑劲。还没等他琢磨还进不进得去,叶逾便已经大步从他身边越了过去,似乎是准备回自己院子了,走路带风,越渊险些打了个哆嗦。揉作一团的书信却还死死攥在手里。
还好越渊跑得快,叶逾差点不留情面的把他关外边,越渊一个闪身在他关门的刹那蹿了进来,却惹的叶逾不悦。可也不见他说什么,只是紧锁着眉头,把信扔在了桌子上,就开始掉头忙乱的收拾起东西来。
越渊见他一言不发,沉默的打包好衣物,心里隐隐的发怵。
相处这么久了,除了平日里的小打小闹,他还从未惹急过叶逾。
“我…”越渊抿着嘴说不出话来。
叶逾一把推开他往里屋走去,“别挡。”
要说吵也好,闹也好,或者气急败坏打他两下都行,唯独这样渗着寒气一副不准他靠近的样子,也不责备他,却也不原谅他。让他心里实在是不好受,他甚至连已经想好的解释都说不出口。
“我…帮你收拾吧。”
叶逾停下手里的动作,冷淡的抬头瞧他。但也只是如此,不满的情绪直直打入越渊心里。
那也就是越渊没皮没脸的,对于此时的状况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丝毫不气馁的又凑上去了。
“我们是不是去找他们呀。用不了这么多东西的,他们还没走远。其实我一个人去就行,不就是让思遥回来嘛,我去和顾恩说就行,让他劝劝思遥。”越渊小心翼翼说着,生怕再惹恼了他,“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叶逾又一次停了下来,越渊吵的他头一直发胀的疼。本来想着他别说话,等自己平复下来了这事也就不想再与他计较了。可越渊叽叽喳喳的叶逾反倒蹿火,转身一脚踹飞了桌前的凳子。
“安静点。”
越渊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再敢多话,形同此凳?
“那个…顾恩让我与你说,他会照顾好思遥的。只要他活着,就决不让思遥出事。”
“还有呢。”叶逾还是没好气。
“思遥说…让你等她回来。”
“你上过战场吗。”叶逾声音很平静,怒气被掩饰的很好,越渊却知道他没有丝毫的平复,“你知道多少人有去无回吗。你知道当时我问顾恩的时候,他在国和家选了国吗。你知道战场瞬息万变,稍有差池,我就等不到她回来了吗。”
“…我知道。”
“可她不知道!”
越渊突然语噎。
“…抱歉。”越渊已经不知道在为什么道歉了,但他看着叶逾的心急样子,除了抱歉却一句都说不出口。先前的解释和理由,他已经觉着站不住脚了。他现在只想把叶思遥揪回来。
“你们说的对…”叶逾声音透着些沙哑,“她有选择的权利,路是她走的,她当然可以去战场。我没权利妨碍她的决定。”已经不见他的怒气,却深感其无力,“那我过去陪她总行了吧。”
越渊愕然,刚想问什么,叶逾却接着开口,声音清冽。
“你要去的话自己收拾收拾东西,我去牵马。”
跟着她去,是叶逾能做出最大的让步了。
可越渊却还没缓过劲来,他脑子转不过来,却下意识的拽住了要出去的叶逾。
“太晚了,收拾好后总得吃饭,天已经黑了,现在走路上不安全。明日早些起再去追吧。他们人多,一天走不了多少,明天快一些的话,能追上的。”
叶逾稍作迟疑,越渊却将他扯进了怀里。
“我知道你担心,可这一天也就刚出城没多久,他们也遇不上狼牙军,不怕的。”
“…嗯。”叶逾应了一声,越渊却不能确认他是不是答应了。
“你先收拾东西吧,我去外面转转。”
越渊听了话,松开手放他出了屋子。
他东西不多,几件衣服随便团了团了就跑出去找叶逾。
“这么快?”
“没什么东西。”越渊还想像往常那样嘻嘻哈哈笑着答他,却又不知叶逾是不是还在气头上。只能一副乖觉模样的跑去他身后讨好似的抱住了他。
叶逾本是想透两口气,越渊却这么快又黏上了他。他也不推诿,就由着他又把自己牵回了屋里。
他终归是不放心,把打包好的衣服又拿出来,果然看着越渊压根就没听他的,只能一件一件摊开又给他重新叠好。除却叶逾刚给他做的那两身冬衣,其他似乎也有些年头,洗得泛旧。
越渊本就没几件衣服,也就没什么可挑拣的。
“也来不及再多打两件衣服了,开春的衣服不行我让山庄送过去吧。”
“没事,有两件换洗的就行。”越渊向来也不在乎这件事。
叶逾思考过,要不要让越渊跟他一起。可他觉着连问都不用问,他那xi,ng子,上赶着怎么黏过来,哪能放着叶逾一个人去。
晚上吃饭早,吃了饭越渊就提溜了两壶酒出去了,说是走之前得去趟分舵。来不及和总舵说了,虽是已经让人传了信,但要到有答复总得再等几日。分舵没人看顾,他又怕出事。想想走之前还是再去叮嘱一次吧。
叶逾也埋怨自己的不是,一心只想追赶上去,丝毫没想着越渊这边还有事。趁着这功夫,自己也去拜别了山庄中其他人。
大多数人听到叶逾要走,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也并不会多劝。偶尔会有几个问他,这刚回来就又要走啊。
叶逾大多都只是笑笑,叮嘱师兄弟们照顾好自己。
“遥姐前些日子帮你联系了一块沉沙玄晶,说是到了就通知你。你这要走,玄晶怎么办。”说话的是他那姨娘家的师弟。
叶逾早就忘了还有这码事,也难得思遥真去给他找了。
“到了帮我打根炙狱邪龙吧。”
“丐帮的?”说话的藏剑弟子撇了撇嘴,“没什么用啊。”
叶逾只是浅笑着,丝毫不在意,“那就图个他开心吧。”
“越渊啊,那成吧,做好了我借着山庄的车队给你运过去。”
“麻烦了。”
“你说你回来我娘还挺开心的,可你这还没几日就要走。我娘肯定又得数落你。”尚显稚气的青年说的不情愿。
“替我赔个不是吧。”
“我也想去——”
“想都别想,消停待着。”叶逾回绝了他。
“就知道你得这么说,那成吧,路上小心。”
“照顾好家里。”
第22章 廿贰
“老大,你真走啊。”越渊把酒放地上招呼着众人过来坐,小孩就也盘腿坐在他身边。
“嗯?走呀!男儿志在四方嘛!”越渊边笑着边揉着小孩脑袋,顺带着将外衣脱了给他披在了身上,“上次叶少爷给你做的衣服呢,就穿这么点冷不冷。”
“还好啦。”小孩也不解释。
简陋的屋子里的小火炉熊熊燃着,倒也多少能躲避些风雨。越渊把酒一一给他们倒上,一群人席地而坐有说有笑着。
“顾恩请你去你不去,这叶家少爷要走,你二话不说就要跟着。你这可把自己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那自然,顾恩营里多我一个少我一个也不算大事。这我家小少爷没了我,那哪成啊。”越渊依旧没皮没脸说着,旁人听着也就哈哈一笑。都也知道越渊被叶逾吃的死死的,向来叶逾说一不二。也就现在跟自家人逞逞嘴上功夫,这叶逾真要在,早就狗腿的蹭上去了。
越渊也不管他们的笑闹,仰头干了一碗酒。同时从怀里取出一沓银票。
“叶逾让我给你们的。我这一去也不知道多少年,就算有幸能回来…你们也不一定派去什么地方了。这些钱你们拿着,怎么分你们随意,行走江湖的,也就只能给你们这些东西了。”
“啧,那这要是你这些年攒的也就算了。你说你拿着叶少爷的钱,我们也得好意思要啊。”
“有啥好意思不好意思的。”越渊看着就知道他们真的只是随口说的,目光早就黏上来了。说完抽出两张塞给小孩,还大声嘱咐他,“谁要都不许给。”见小孩点了头,越渊才把剩下的银票分了下去。
“我徒弟,都给我看好了。我回来要是他有闪失,呵——”越渊邪气笑着扫过众人,“听见没有!”
越渊突然吼一嗓子,吓得本来坐的歪七扭八的一群人瞬间支棱起来。
“知道知道,你徒弟不一直是我们照顾着吗。”说话的是越渊一个同门师弟,俩人一个师父的那种,侠义心肠是真的,平日里没事犯浑也是真的,就刚才大家聊天的时候,他一个喝了背过身悄悄喝完两坛酒,但见他抓了抓脑袋,不耐烦的说道,“那你要是不放心…他以后我带总行了吧,我去哪他去哪,我死了我就把他送回总舵去。师父他老人家不还在总舵颐养天年呢吗。”
越渊思索了片刻,按着小孩脑袋,“把钱收好,别让他骗了去。真没地去了就先回总舵再传书给我。丐帮弟子散布四方,遇事了记着先找他们去,说我名号估计也没啥人知道,你就直接说你师祖名字就行了。怎么也是他大弟子的大弟子,总会给面子的。”
小孩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丐帮的弟子,自小都也是见惯了世间百态的,该怎么做心里都也有数。
他师弟抱着酒坛就倒在了地上,神色已经不那么清明了,“自己珍重吧,出了事千万别说师门名号,我怕你给师父丢人。”说完眼睛就合上了,没一会儿就听见了轻微的鼾声。
越渊无奈咂舌,“你是得有多没心没肺。”话是这么说着,却还是走过去把他抱到了一边,拿了毯子给他搭上。
众人再说话时也就有意无意压低了声音,越渊喝了酒,说的话也开始零碎起来,有时候甚至想不起来说没说过。一直到带来的酒都见了底,越渊才知道自己该走了。
“都保重吧。别送了。”冷风吹着越渊清醒起来。
但大家还是陪着他走了很长一截。
“我以后也可以去打仗吗。”小孩扯着他袖子轻声问道。
“如果这是你自己的意愿,当然可以。”
“那我现在能跟你一起去吗。”
“嗯…什么时候能打过你师叔了,再考虑这件事,不然就是去,也别想来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