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越渊支吾着不知怎么和他解释。“就…方才路上碰巧看到你了。”
“那个孩子呢，你手底下的？”
“那不是他前两日非想着给家里寄钱过去吗，这么点钱又不给寄。正好今日遇着你，寻思着你应当能帮帮他。我还和他说你要是不同意就抱着你腿哭来着。”越渊也算是全盘托出，而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你怎么知道我就会答应。”
越渊沉思片刻，“你昨日请我吃了饭我就知道了。”
“那你还真是…”叶逾耸肩摇头无奈笑了笑。“过去等吧。”
越渊自然的乐的答应。
“你去哪！”越渊在他后面猛的叫住他。
“回去…啊…”叶逾透着疑惑，不知发生了什么。
“在这边…”
“哦。”
烦。
“老大！”少年看见越渊也进来，兴奋的就扑了上去。
叶逾没理会这俩人的情深意重，转头吩咐其他人，“他要办什么，给他办就是了。”
“谢过叶少爷。”少年抱拳给他行礼，带着几分特有的江湖意味，叶逾反倒觉着有些好笑。
少年和伙计走了，只剩越渊和叶逾留在堂外。
“坐吧，喝茶吗。”叶逾招呼着他。
越渊摆手，“站会儿就行了，又不是什么费功夫的事。”
叶逾也不再多劝，只是觉着终归是客人，让他站着自己也不得劲。
“少爷，清点完了，现在装车吗？”伙计风风火火跑进来问他。
叶逾应，“装吧，早些送过去，许是急要，别耽误了。”
“是。”
越渊见人走了，问向叶逾里面是什么，叶逾也回了他。
“送往何处的。”
“各处都有。”叶逾紧皱着眉头。
越渊察觉到他神色不对，却还是开玩笑似的问他，“莫不是天下要乱了？”
叶逾摇头，“不知道，但我总觉着不对劲。”叶逾在外数年，大小战役也历经不少，对此总是格外敏感。
越渊听着无意识的将手里的打狗木奉握的更紧了些。
叶逾默了半晌，最后都也化了声长叹。能懂的人自然都懂，国仇家恨，越渊许是比他更了解几分。
“别乱想。”越渊却还是出声安慰他。
第5章 伍
“老大！”少年欢腾着跑了出来。
“弄完了？”越渊拦着他不让他乱跑。
叶逾接过一旁伙计递过的单据，这些钱…也难怪不给寄。叶逾背过身，从怀里取了张银票夹在票据里一并递给了伙计，并示意别声张。伙计点头，拿着单据和银票小心退了出去。
而另一边也通知叶逾要运的货物已经准备好了，下午便能出城了。
“你们去哪？”叶逾也准备回去了。“诶？那小孩儿呢。”
“让他先回去了，这年头不努力可是连饭都吃不上啊。”
“努力什么，要饭吗。”叶逾倒也不避讳。
越渊不在意他的直白，耸肩当做无所谓。“要饭里面的门道可多着呢，你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
“不用不用。”叶逾断了他这念头，“我应当不至于沦落至此。”
越渊本就是随意逗弄他两句，但见叶逾这般紧张，霎时觉着有趣的紧。
“要回去了吗。”
“…嗯。”叶逾指尖轻叩着桌子，良久突然小声嘀咕了一句，“啧，还是想吃藕粉。”
仿佛就是说给自己听的一样，还带着些微的委屈，越渊并未听出来。
“那去吃啊。”
不认路。
“算了，回去了。”叶逾摆手从椅子上站起来。
“走了走了，我请你。”越渊一掌扣在他肩膀，拍的他生疼。
“哦豁。”叶逾小声惊叹，顺带揉着吃痛的肩膀。
“请得起请得起。”
叶逾就这么鬼使神差的跟他去了，临近着中午，街上熙熙攘攘的倒也热闹。叶逾发现越渊在这里的熟识度还是蛮高的，总有人会来与他打声招呼。
“这块也是归你管？”
“对喽。”越渊晃晃悠悠的走在前面，酒葫芦在手上不安分的晃悠着，叶逾要是敢在山庄里这么走，没准就有人揍他了。
“那怎么没见你向别人讨饭啊。”
“我…不要饭的啊。”越渊驻足回头瞧他。
“…”
越渊看着他一脸呆滞中透着疑惑，片刻后就大笑起来，“我说什么你都信的吗。”
“…啊？”叶逾还是没反应过来，“那你那日与我要什么。”
“哦…你看起来比较好骗嘛。就看起来钱就很多的样子。”
叶逾原地抿嘴瞧他，不多时蹦出两个字，“滚开。”说罢就自己气鼓鼓的往前走。
“不是！是看起来心善！少爷！我错了！”越渊笑着去追他，叶逾是越走越快。
“小少爷！吃不吃藕粉啦！在这边！快回来！”
哦。
但见叶逾停在原地，又气鼓鼓的转身回来。
“老板，两碗藕粉。”越渊冲着老板嚷了一嗓子。
“是你呀！快来，随便坐，马上就好。”
“你们认得？”叶逾抬了抬下巴，指着店家。
“是呀。这附近的我都认得。”越渊见叶逾不气了，这才敢放心说话。“护着这一小块地方太平，人家赏我两口饭吃。”
“…是吗。”叶逾支着脑袋，看着来往的人群，“这边也乱吗？”
叶逾自从回来基本一直深居简出，也很少再过问山庄以外的事。
“那你要和哪比了，与战乱之地相比，那自然是太平。可再太平的地方，也总是有生事的人呀。”越渊这么说着就从凳子上起来了，拿起了靠在小桌上的短木奉。
叶逾没反应过来，扭头顺着他的身影看去。
店家的摊前聚集着几个人，叶逾瞧着打扮，估摸着也就是几个地痞无赖，他听不清那边在说些什么，但声音渐起，很快就嚷成一锅粥，摊前不少人已经有要走的架势了。
叶逾有些担心的也走了过去。却恰巧赶上那群人一脚踢上店主的摊子，但下一刻直接被越渊一木奉击飞出去。领头的人倒在地下，手捂着肚子仰头怒瞪着越渊。他却还是那副无所谓样子，打狗木奉轻敲着地面，环视过周遭这一圈人，目光渐而变的锐利。
“赶紧滚。”越渊不耐烦的随便从这群人里抓来一个一掌推倒地上。
混混们此刻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看着越渊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惧意。
“还不走？”叶逾的声音。
包括越渊在内的所有人回头望去，但见他取了身后重剑，一步一步来到领头的那人身前，把中间立在他眼前。复而微微俯下身子挑眉与他道，
“藏剑弟子的风来吴山，你可见过？”
那人摇头。
“怎么？想见识见识？”叶逾笑的倒是和煦。
那人却还是摇头，慌乱的可以。
“那你们还在这儿是做什么。”
越渊对着四散离去的人吹了声口哨，满脸都是不屑。
转身就蹲下身子帮着店家重新把摊子支起来了，但对店家的感谢也只是摆摆手不怎么当紧。
“两碗藕粉，快点着。小心我家少爷一会儿真风来吴山了。”已经坐回凳子上越渊冲着店家嚷嚷。
“这就来这就来。”
“瞎说什么呢。”叶逾着急的想叫他别乱说。
越渊嘿嘿笑着，像是戏弄成功了一般。
叶逾鼓了鼓腮，假意瞪了他一眼，随而无意识的往远处看去。
“山庄在哪个方向。”
越渊回头瞧了瞧，给他指了一下，“那边。”
叶逾点头，不知是在想什么。
“两碗藕粉你们的。”店家端着两个碗过来，叶逾客气道了谢。
“你这出门也不能一直这样找不到回去的路啊。”
“多住几日就好了。”叶逾并未太当回事。
“你原本在哪里？”
“…嗯。四处转吧，前些年在洛阳，帮着山庄打点些事务，后来无事了便四处转转，在苍云堡里住过些日子，后来再回来就进了天策府里。”叶逾眸子沉了沉，拿起的勺子又放回了碗中，无意识的搅着那多半碗的藕粉。像是陷入回忆里。只是那些回忆并不都是好的，无论在天策还是在苍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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