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漫画 首页 都市言情 玄幻仙侠 曲中求,GL百合 GL百合 BL同人 网游竞技 排行 免费
搜索
今日热搜
消息
历史

你暂时还没有看过的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历史
收藏

同步收藏的小说,实时追更

你暂时还没有收藏过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收藏

金币

0

月票

0

[仙五前厉承血离]归一 第16节

作者:黑爪子的猫 字数:20515 更新:2022-01-09 08:28:25

    魔衣接获指令,当即整顿人马,令幻月负责分坛事宜,火速赶往总坛,事实上,近日周遭村落,亦有类似事件发生,但半魔生活隐蔽,与人类全无瓜葛,既然未曾危及同族,便毋须多作勘查,只派遣一队人马,在附近留守,以防官兵搜山。

    到达覆天顶时,天色已暗,魔衣直奔神殿,此时唐风送回毒影消息,姜世离思忖道“玄火,你先回分坛,安抚部众。”

    玄火心有不甘,请缨道“主上眼下孩子们生死不知,属下”

    魔君颔首道“正因如此,你更该把持大局。此事你一部危害最深,鬼眼一人恐怕难以应对,倘若再生差池,你如何自处”

    玄火语塞,当真如鲠在喉,却知魔君用意,才是目下应为之事,无奈顿首道“属下遵命。”

    唐风在旁道“主上,魔衣前来复命。”

    姜世离点头道“无天,新来部众安置如何”

    唐风坦言道“回禀主上,太半已安置妥当,只是丢失孩子的,一时半刻不能融入。”

    骨肉亲情,乃人之常情,眼下遭此横祸,实属可怜。

    姜世离轻叹一声,道“如此为防众人闻听此事消息,念子心切闯下山去,再遭不测,传我谕令,若无手令,任何人不得擅离总坛,违者依令论处。你与其余卫队,需严守各处要道,不容有失。”

    唐风领命道“属下这就去。”

    魔君点头道“玄火,你与无天一并退下吧。”

    此时魔衣上前,与二人擦身而过,听玄火涩声道“兄弟,交给你了”

    魔衣了然,掷地有声,道“放心,没事的。”

    旋即屈膝道“主上,魔衣前来领命一切准备就绪,只待主上发号施令。”

    姜世离眉心微蹙,拂袖道“事不宜迟,详情路上再说。”

    魔衣一怔,道“主上之意”

    姜世离冷笑道“不论真伪,既然修仙之人参与其中,我自然要会上一会。”

    魔衣讶然,道“主上不可此事由我、血手及毒影三人坐镇,即便对方强悍,也未必讨得便宜,主上应以我族为重,不可贸然行险”

    当日蚩尤祭坛,眼前魔君如何以身作挡,勉力护住他与血手幻月三人,此情恍如昨日,尚且历历在目,倘若再有闪失,叫他等情何以堪,如何当得起当日誓言。

    姜世离神情未变,断然道“毋须多言,我心意已决,去准备吧。”

    魔衣还待再言,但见魔君神色,知他势在必行,只得跪首道“魔衣领命。”

    姜世离负手卓立,目中几许波澜,联想适才枯木之言,与毒影所报不谋而合,想来是真

    折剑弃徒呵。

    当日徐杰为厉岩所伤,欧阳英并未将他逐出门派,只是经脉被废,连常人都不如,久在门中自然受尽白眼,可想而知,任你往日天之骄子,现今也不过废人一个,在世家之中,还有何立锥之地。

    徐杰生性狂傲,最终在与门徒一次口角中演变成大打出手,但他功力全失,岂会是对方对手,此人心胸狭隘,私下挟怨报复,竟在弟子日常饮食中投毒,幸而发现及时,徐杰也由此被逐出门派,流落街头。

    他双亲早亡,五岁上山,随兄长俆世一并拜入门下,又因讨得萧长风欢心,备受恩宠,为笼络人心,两兄弟追随萧长风,时有陷害姜承之举,想不到半生风光,眼下却走投无路,经脉被废、连杂活也做不了,当真生不如死。

    饥寒交迫时,偶遇一妖道,亲见一身蛮横功力,徐杰心智昏聩,拜入妖道门下,那道人状似可惜他良才,便指了条出路,若能饮满稚童纯阳之血,便可洗髓易筋、脱胎换骨,只是再非人类罢了。

    徐杰自忖目下处境,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还有何脸面苟活,人如何、妖如何,那姜承还不是妖魔之子,当日折剑公审,那一身霸道魔功,当真羡煞旁人,不做人又如何,这世间适者生存,强者为王、败者为寇,何须道理

    不,只有强者才能是道理

    他受了妖道一身功力,身形当即异化,已是半人半妖,徐杰心知,以他目下功力,随意出手,只怕引起骚乱,欲寻稚童之血,还得倚仗兄长,又怕俆世道他非人是鬼,自妖道处摸得金丹,以此作挟,迫得俆世与他狼狈为奸,做起人贩买卖,岂料抓得孩童中,有一是妖魔之子,灵气大为不同,徐杰心中一动,把主意打到半魔子嗣上。

    想来姜承之事,搅得满城风雨,那些妖魔活在人间,已是敢怒不敢言,少了一两子嗣,也未必在乎多少,难道当真敢与人为敌

    一念之差。

    姜世离恨道,又因他一念之仁,害了半魔子嗣,若当日由得厉岩杀了,岂会有眼下牵扯,是他

    妇人之仁

    魔君目中寒彻,一拍座上,那石椅应声而碎,化作齑粉碎屑,簌簌落在地上,姜世离容色冰冷,寒声道“徐杰,纳命来”

    “快看,是魔君大人和魔衣尊者”

    “魔君大人亲自来了,孩子们有救了”

    “太好了,有魔君大人在,一定叫那些人类吃足苦头”

    眼见魔君亲临,半魔群情激奋,人人摩拳擦掌,刹时气势大振,血手、毒影,与一并部下则大为震惊,万没料到姜世离竟率众征战,诸人上前迎道“主上”

    姜世离扬手,示意毋须声张,道“不必行礼,血手,你继续率部列阵。”

    转而对魔衣道“你暂且勿动,把人手交给血手。”

    魔衣领命,血手则对雷涛道“你领一队守住下山要道,其他人跟我来。”

    继而指挥布阵,行过魔君身侧时,有感一丝异样,血手心中微动,轻道“主上”

    形势紧迫,容不得血手细察,但魔君神色如常,并未不妥,自忖多心,又总觉不对。

    姜世离专注眼前,不曾看他,道“此阵尚待操演,你有几分把握”

    此话旁人听来,或以为魔君质疑,他二者间却是相反,皆因深信、毋庸置疑,故而直言不讳,亦是显出微微不同,魔君惟有在血手前,方才显露一丝真性情。

    血手眉心微蹙,按下心头烦闷,禀道“还没十分把握,但大部分人手从卫队来,平时主上亲自教导,不是百里挑一,也是单打独斗的好手,哪怕阵势有所破绽,也可随机应变,互相补足。”

    此处乃青荷镇外五十里处一山岳,地势崎岖,易守难攻,兼且林深茂密,惟有一条要道,通往山下,徐杰藏身于此,亦有几分眼光。

    再者,经血手勘查,有不少人力修葺小道,平日以草木遮掩,若非细心查看,恐怕肉眼难辨,小道并非均通往山下,也有连接地底洞穴,供人躲避,显见做足准备。

    但他遇上血手,便全无胜算,后者非但追踪好手,且在这山林间,还未有人比他更懂生存之道。

    为防打草惊蛇,血手令毒影施以无梦眠,借蛊蜂传播术法,待夜深人静,率部在山中各处布下毒虫陷阱,无论徐杰逃往山下,还是藏身洞窟,定叫他有来无还。

    姜世离把握形势,忖道“魔衣。”

    魔衣答道“属下在。”

    魔君颔首道“你与毒影从旁掠阵,我要你二人,不可放过一个”

    毒影眉目流转,巧笑道“主上放心,欺负我们家孩子的,管叫一个都跑不了”

    但凡她麾下,俱是使毒好手,只要毒影一声令下,纵有通天之能,也是插翅难逃。

    姜世离点头道“一旦发现有人施以幻术,魔衣,即刻制住他,不得有误。”

    魔衣傲然道“主上放心,若论幻术,谁也不是我兄弟对手”

    一切商议妥定,只待血手布阵归来,便可大举进攻,杀一个措手不及。

    半炷香后,天刚微亮,山色一片灰蒙,血手复命道“主上,都准备好了。”

    此时半山设伏,前后左右、各个据点俱是半魔人马,众人屏息以待,不闻一丝异响,显见训练有素,姜世离沉声道“毒影魔衣,你二人传令下去,不得信号,不可贸然进攻,违令者以罪论处。”

    二人齐声应诺,魔君冷笑一声,道“血手,和我去会会对手。”

    血手双目炯然,战意狂涌,道“是,主上”

    言罢右臂一振,魔息汇而成河、急流勇进,竟生生划破空间,扯出一道法阵,二人身形一展,消失人前,未留一丝风响。

    前夜镇上,毒影令部下奔赴郊外,查探另外两户人家,蛊蜂觅得孩童贴身物件,一路追寻气味来至此山,目下借黄蜂耳目,二人潜行至伙房,见一伙夫灶前走动,案上摆满饭菜,黄蜂绕匝徘徊,不肯去远,料想此人专司送饭,才会沾染孩童气息。

    血手转向魔君道“主上。”

    姜世离点头道“去吧。”

    言罢五指一收,他本是蚩尤后裔,乃炎帝一脉,号令凡火犹若玩物,那炉中之火焉有不从,刹时烈焰暴涨,形如一蓬火雨兜头罩下,惊得伙夫急往后撤,血手趁势一展魔影纵,悄无声息、迅若鬼魅,右臂一擒,厉声道“想活命,就别叫。”

    眼见凭空冒出人来,伙夫目中惊骇,呀呀几声、含混不清,血手沉声道“别出声”

    却见伙夫连连摇头,口中喃喃,着实不清,姜世离神情微动,上前道“血手,罢了。此人口不能言、耳不能听,放了他。”

    血手微讶,再看伙夫神情,不似作伪,蹙眉道“主上,恐防有诈。”

    言下之意,贸然放人,一旦失口呼喊,恐怕打草惊蛇,前功尽废。

    姜世离有此顾忌,思忖道“如此,多说无益。”

    倘若当真装聋作哑,设计二人,便是套出话来,也是不尽详实,何必白费功夫,与人可趁之机。

    二人素来默契,血手右手成刀,一掌劈晕伙夫,道“主上不必多虑,能闻到气味,说明还活着。”

    姜世离摇头道“事不宜迟,走。”

    二人循黄蜂而走,原是几进石屋,左右不过方寸之地,却无一人看守,莫说祸首徐杰,就连孩童气味也遍寻不着,血手直觉不对,道“主上”

    姜世离眉心微蹙,止住他道“血手,慢。”

    言罢采手壁上,阖目试探,忽而指掌一颤,灵力细微波动,有别自身魔息,乃他人作为,血手窥破虚实,哂道“哼,好一个幻阵。”

    早知对方伎俩,二人自是不惧,无论姜世离还是血手,要破此阵,诚然不费吹灰之力,却无疑打草惊蛇,徐杰设下此阵,惑敌是一,警醒是二,当真好算计。

    姜世离冷笑一声,与血手一并释出魔息,但见灵火道道,弹指涌向周身,那幻阵有感异样,继而不住变换,一时人在屋内、四壁昏暗,一时又荒草遍野,落在平原之间,二人心志何等坚毅,如此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举凡幻阵皆由心念所成,看似无一物,其实如一物,辗转之间、虚虚实实,二人乃以魔火令其动荡,一旦灵力绞缠、互为冲顶,则空间不稳,势必豁出细口,虽肉眼不可辨,却可经由蛊蜂,捕捉外界声息,为二人另谋出路。

    但血手直觉不妥。

    他身中气脉往复循环,乍看生生不息、澎湃激越,却愈演愈烈、难以受控,血手心道不妙,目下二人行功关键,贸然撤手,魔君防不胜防,恐怕

    血手抱元归一,极力稳住心神,越是如此,越是幻象纷呈,不知时起充斥脑中,伴随吵嚷、尖叫,满目血腥,血手胸中惊痛,魔息自然有感,俨然一汪岩泉,喷薄溢出态势,霸道至极。

    他与魔君,二人魔息相辅相成,由来共生、最为知底,眼见如此,姜世离神情不变,一掌抵在血手背心,逼入一丝气劲,那魔息顺流而下,往来血手身中,助他平复气血。

    此情此景,便如当日蚩尤冢内,血手迷失心智,此时魔息侵入,不啻勾起凶性,当下奋起相抗,魔君料想如此,乃以五成功力压制血手,后者动弹不得,惟一身霸道魔息犹在挣扎,姜世离催发掌力,一举将之导入丹田,血手浑身一颤,道“主上”

    此举大为虚耗,姜世离一身魔功乃上古传承,独辟蹊径,若在以往,吸纳先天之气,运行周天,便可自行补足,今日却不然,魔君似有隐衷,又自忖尚可,便不欲多言,淡然道“走吧。”

    血手恢复如初,目光透亮,他记忆不全,却绝非痴傻,魔君有事瞒他,且非止一件

    适才二人魔息冲顶、互为角力,交锋处赫然一道缺口,有清风涌入,黄蜂当即作动,羽翅扑扇,掠往半空一处,姜世离功聚双目,颔首道“是那了。”

    魔君神色如常,半分不透,血手不能逼他,只道大局为重,面上几分冷硬,道“是。”

    姜世离心下一叹,血手此举,亦在情理之中,但事有缓急,其他容后再说,当即腾身而起,血手紧随其后,二人一展身形,化作轻雾而去。

    徐杰罪犯滔天,自诩万无一失,又岂知招来强敌,正是昔日仇雠,魔神蚩尤之后,人间半魔共主,魔君姜世离。

    血手率先落地,继而巧施隐蛊,隐去二人行迹,姜世离随后出阵,信手一拂,将幻阵揉合如初,不虞差池,二人现身处,乃一处地底石窟,前后各有出路,血手眉心微蹙,道“主上”

    话犹未已,足声响起,二人让道一旁,见一壮汉提刀行过,观其步履神态,显见会家子,蛊蜂闻得气味,蹑往他身后,姜世离低语道“跟上。”

    沿途几道关卡,均有壮丁把守,地势忽高忽低、时宽时窄,洞窟彼此相仿,若无熟人领路,由外攻坚,恐怕大为不易,血手行到半途,忽道“妖气。”

    姜世离亦有所感,二人着眼四下,竟无一处容身,眼见来人将近,魔君断然道“上顶”

    言罢腾身而起,运气掌间,十指陷入岩壁,血手在他身侧,二人攀附穹顶,听来人道“再有五个小儿,何愁大事不成”

    那人粗声粗气,乍听破如砂纸,姜世离神情微动,忽觉怪异,领路壮汉此时顿下,向来人行礼,后者扬手道“去吧。”

    此人藏身面罩下,脸容不详,但一副娇纵姿态,委实惹眼,血手看向他身旁一人,步履矫健、肩脊挺张,有别一般草莽,却是几分正派,一身妖气似有若无,显见道行未深。

    血手轻道“主上,这两人”

    姜世离沉声道“不错,入妖未久。”

    窟内壮丁一概凡夫,此正彰显徐杰心性,若非亲密之人,岂会许以好处,助他等功力大成、隐有妖化态势,如此说来,这二人身份

    姜世离浑身一震,道那粗鄙之人,乃刻意为之,无非混淆视听,让人辨不明他身份,但姜世离岂会错认,那一步一行、身形姿态,纵然化作飞灰,也难逃他双眼,原因无他,二人曾在同一檐下,师兄弟相称十数年。

    血手道他神情,一瞬漏出心事,将前后加以揣摩,几分笃定,继而几分痛惜,魔君一时失神,见护法目不转睛,其中关切,让他尤为暖意,不免苦笑道“是徐世。”

    徐世、徐杰,萧长风。

    折剑山庄,欧阳倩、欧阳英。

    时隔半年、区区数月。

    不足以抚平一切

    或是历经此生,都敌不过那日痛彻心扉、寒凉刺骨。

    血手十指深陷岩壁,哑声道“主上。”

    他道“他们已经不是人了。”

    生而为人、不配为人,倒行逆施,自取败亡

    二人四目相对,血手目中执意,是为谁人不值

    魔君漏出笑声,极低极轻、若非时机不许,怕是仰天狂笑,好一句算不得人

    贪、嗔、痴成魔,一心入邪,永世不得超生,凡人何不瞪大双眼,好好看看,究竟何为人心,何为魔道

    姜世离冷笑一声,道“说得好,血手”

    意态狂放,何等傲人,血手心道,这便是吾主,合该睥睨寰宇,拂袖镇河山,异日昭告天下,我半魔在此人间,自当坐拥江山,与人类分庭抗礼、不遑多让

    徐世二人去远,姜世离冷眼道“徐世在此,料想徐杰不远,此地易守难攻,你我首要寻回孩子,其他从长计议。”

    二人翻身下地,血手恭敬道“是,主上”

    当下快步疾行,跟上壮汉,眼见尽头,再无出路,壮汉此时停下,一手入怀中,摸出半块玉珏,料想是机关,果见壮汉伸手壁底,暗扣一响,岩壁隆隆、向上拔起,蛊蜂扑闪羽翅,闪入门后,内里走出一人,是与壮汉轮值,二人打过招呼,各自去远。

    血手当即道“主上,属下冒犯。”

    言罢一臂揽向魔君,后者道“无妨,有劳你了。”

    血手骤起魔息,魔影纵追风逐电、携二人直入洞内,此时岩壁复归原貌,若非血手有此技艺,惟有硬闯一途,以至功亏一篑。

    二人立稳脚跟,血手神情微变,但觉气血上涌,一时烦闷不已,姜世离有感异样,送入一道魔息,道“静心。”

    血手收慑心神,因应魔君气脉,抱元守一、理顺气息,姜世离留神四下,却是一间牢房,蛊蜂绕匝一周,停在一栏外,他顾忌血手,未曾上前,后者气血平复,告罪道“属下无能,主上”

    姜世离轻叹一声,先他道“血手,孩子们在这里。”

    血手语塞,部众枕戈待旦、孩童生死未卜,自当大局为重,何以纠葛小事,频频失策,当下收整心绪,道“属下明白。”

    魔君颔首道“声息繁杂,至少七、八十数以我二人,保不得周全,若不能一举攻破,徐杰以之要挟,反成掣肘。”

    血手蹙眉道“主上,徐世所说,再有五个孩童,但眼下这般”

    二人四目相投,俱是不妙,盖因来此许久,却未觉半分魔气。

    姜世离沉声道“找人问问。”

    地牢内惟一知情之人,自是那守卫壮汉。

    眼下当值,首要巡视一轮,不觉异样,才去弄桌酒菜,大快朵颐起来。

    血手借隐蛊之便,投以毒影所制秘药,未几,药力渐起,壮汉两眼迷蒙、昏昏欲倒,血手上前道“起来。”

    壮汉无知无觉,一径酣眠,血手蹙眉道“你,起来”

    他两臂一擒,将人轻易提起,壮汉面目赤红、神情苦痛,喉中咯咯作响、勒得不轻,饶是如此,仍是两眼耸搭、含混不语,血手冷笑一声,显见动怒,眼见举掌天灵,魔君却道“血手,慢。”

    后者依言罢手,却是扼紧壮汉咽喉,若敢趁势呼喊,定叫他毙命当场,姜世离眉心微蹙,一扣壮汉腕脉,沉吟道“妖气。”

    血手幼时坎坷,一路历练,自然见多识广,对此亦有耳闻,断定道“主上,是妖毒。”

    力入肺腑成毒,毒入血脉成笃,轻则聋哑痴傻,重则一命呜呼,如此手段,怕是毒影在场,亦是回天乏术、束手无策

    莫怪一路行来,俱是不闻人声徐杰,当真好算计

    姜世离寒声道“血手,传我谕令,所有人务必配发解药,凡我半魔部众,不可毒伤分毫令魔衣破除幻阵,不容有失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我要徐世徐杰二人一尝,何为真正幻阵”

    血手领命道“是,主上。”

    魔君冷笑一声,煞气狂涌,道“挖地三尺,也要把徐杰给我找出来”

    血手以蛊蜂,将魔君号令一一传达,继而佐以法阵,将黄蜂送出,姜世离此时平复心绪,向地牢深处走去,此地原为窖藏,虽已搬空,尚可见破碎酒坛,并着瓦罐东倒西歪,姜世离自忖,地窟形势复杂、非一日之举,酒窖亦有年月

    如此阵仗,绝非徐杰一人之力,恐怕还有他人辅佐

    魔君忽而止步,正对一处牢狱,内里十数孩童,人人神情木讷、气息微弱,血手走到他旁,蹙眉道“喂了药。”

    自然如此。

    纵然深山密林,总有樵夫打柴,或猎户途经,深怕孩童啼哭,引来疑窦,一不做二不休,毒痴了事,当真狠绝、丧尽天良

    二人打开牢房,一一查看,不幸之大幸,与妖毒不同,或是一般迷药,料想徐杰欲食jg血,孩童俱个中毒,反于他不利,如此,以毒影之能,尚可解救

    姜世离心下稍安,忽而神情一动,道“血手。”

    血手未知何故,道“主上”

    姜世离蹙眉道“魔气。”

    血手一怔,当下屏息凝神,果然捕捉一丝气息,似有若无、掩在人群中,稍有不慎,恐怕走漏。

    虽则细弱,确是魔气无疑。

    二人紧随气息,一路查找,相隔数丈外,另一牢房内,有一男童眉目尚幼,只得十一、二岁,此子目光清明,未露胆怯,与别不同。

    魔子早慧,识得二人气息,大胆道“叔叔你们,是来救我们的吗”

    男童目露希冀,起身惴惴向前,魔君目中爱怜,俯身轻抚他面庞,魔息自然而然、熨贴二者周身,蓬勃辉煌、暖融安逸,魔子大惊,还未得睹如此魔气,再看二人眉目和缓,一派雍容气度,便知来历非凡,立时浑身颤栗、一瞬竟似迸发奇力,扑入魔君怀中,悲呼道“叔叔,救救我哥哥救救哥哥和其他伙伴吧”

    言罢俯伏顿首,瘦削脸庞垂下泪来,稚子眉目嗔红,连日耽惊受怕、不知温饱,任暴徒威吓谩骂,也不曾落下泪来,皆因早知人世不公,未敢奢望当真有人来援

    何况是与他们一般,是亲族

    孩童心中涌起希望,跪首二人身前,不住叩首道“求、求叔叔您们”

    魔君、护法二者皆是心中一痛,这便是人间半魔经历,苟活世间、毫无尊容,惟有卑微怯懦,未敢尝试争得分毫,血手一把按住孩童,坚定道“好样的”

    旋即将稚子托起,目光灼灼,道“记得,哭,没有用哪里跌倒,就哪里站起来,变得更强大,才不会受人欺侮。”

    男孩听他所言,无疑情同深受,虽经丧乱,犹是勉力镇定,咬牙道“知道。”

    魔君俯身,问他道“其他人现在何处缘何你竟一人在此”

    孩童答道“我叫罗欣,我哥哥叫罗然,怪我不好,害得哥哥为了救我,也被他们抓了进来。我、我和哥哥有个宝贝,是娘亲留给我们的,能把气息藏起来我们一被抓进来,哥哥就把宝贝偷偷给了我,让我混在人类孩子里,然后然后他们就把哥哥和其他伙伴抓到别的地方去了”

    言道兄长舍命相救,稚子犹是红透眼眸,魔君温言道“可记得究竟在何处”

    罗欣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趁大家睡着时把人抓走的,哥哥让我装睡,就千万别睁眼。”

    姜世离轻叹一声,怜爱有之,柔声道“如此,你权且留在此处,不久便有人来救援。”

    小罗欣听罢,立时涨红脸,道“我、我要去找哥哥”

    魔君却是不答反问道“你兄长缘何要将此物留于你”

    罗欣愕然,嗫嚅道“我我不怕死”

    魔君点首道“但你需活着。”

    言罢一摸罗欣头顶,命血手道“此物既由二人生母所传,必定身系二子气息,速将之传于毒影,遣人以蛊蜂梭巡,要快”

    血手领命,身形一闪、徒留烟影,罗欣见状一惊,呼道“叔叔,你们果然都很厉害我、我想和哥哥跟着你们,我们我们会很听话,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姜世离眉目温和,淡淡笑道“所以你更该活着,在此等我们与你兄长归来。”

    罗欣似被感染,目露憧憬,道“好”

    不多时,耳旁一声异响,却是血手携蛊蜂归来,罗欣心奇这小小黄蜂,当真能觅得兄长所在

    血手屈指微动,蛊蜂立时振翅而鸣,嗡嗡几声、盘旋三人头顶,未几,竟向地窖另一侧而去,然则前路惟有砖墙,分明

    魔君轻叩砖石,颔首道“有暗道。”

    继而一掌按在壁上,内力微吐,立时洞出一窟,道“切勿打草惊蛇,且将砖石移开,再行探入。”

    又命罗欣原地守候,自有接应将他救出,遂与血手循黄蜂踪迹,向密道内前行。

    二人又行出数丈,血手低声道“主上,魔衣已将此间幻境逐一渗透,不消三刻,便可由部众掌控。属下已令他等留心徐世一众踪迹,交由魔衣处置并无不妥。”

    姜世离颔首道“徐世入妖未久,道行自然不深,远非魔衣敌手。”

    继而指向密道修葺痕迹,凝眉道“早前我曾观望地牢形貌,想是窖藏改制,与此前地窟一般决非一朝一夕可成,想来当有其他势力藏于徐杰背后只怕,与那神道脱不得干系。”

    血手联想诸多关联,点头道“主上以为,此间幻境出自那妖人之手”

    姜世离淡然道“寻常小妖,未敢如此兴风作浪。你我身系众人性命,自当留心,恐防生变。”

    血手着眼领路黄蜂,此时密道由下而上,似是攀至山峦半腰,二人自然向上行去,听血手道“毒影已命部众分发解毒草药,当不致使部众深陷毒害。”

    话犹未已,魔君俄而神情微变,血手向前看去,赫然几行干涸血渍,姜世离眸色渐深,沉声道“若无妇人之仁,如何能有今日。”

    血手胸中一痛,脱口道“主上”

    一如千峰岭所铭刻,是世人背信弃义、逞凶迫害,他从不欲魔君将之负罪己身,然则劝诫尚在口中,姜世离却已然道“走吧。”

    无疑惟有向前走去。

    跨过尸骸、迈过忠骨,方可到达彼岸。

    当日折剑公审,姜世离曾言,一切终有了结之时。

    譬如今日徐杰之命数。

    血,债,血,偿。

    血手不再多言,只是眸光坚毅,紧随魔君身后,如此又行数十丈,暗道陡然拔高,沿途所见血渍也愈加艳丽,好似还未干涸。

    眼见新血渗透,二人益发心寒,恰在此时,闻一人、尖声细气道“哈,好徒儿知道好东西要与为师分享,不错,为师没有看错你待为师吃了这几个娃儿,再传你一招更厉害的”

    旋即另一人貌若恭敬道“徒儿谢过师父。”

    魔君神情丕变,勃然怒道“徐、杰”

    只听徐杰道“师父肯传授弟子绝学,弟子自然铭感五内,当日穷困潦倒之际,若非师父仗义出手,只怕徒儿早横尸荒野,不过区区几个顽童,算不得孝心。”

    二人听罢,俱是惊怒交加,当下气走全身、发足狂奔至崖上,赫然一座华伟殿堂,眼见一半魔子嗣被妖人拿捏掌中,险险一掌劈碎天灵,血手首当其冲、几是目眦尽裂,但听狂啸一声,右手指爪陡然异化,赤黑鬼影狂袭徐杰二人。

    徐杰耳闻异响,眼见来人凭空闯入,还未稳住心神,杀招已然在眼前,心道我命休矣,岂料妖人双掌齐出,硬撼血手全力一击,继而拳掌翻飞、几式变化,未知是何招数,挪腾闪掠、几个起伏,携徐杰一并撤出战圈。

    但见红光一闪,妖人轻吐一气,轻易就将血手魔气释出体外,显见功力不俗,此时啐道“呸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血手先声夺人,此时一气用尽、落下地来,目中凶光连闪,已是杀气大盛,乍看短兵相接、二人侥幸走脱,实则血手有意为之,旨在夺下半魔稚子。

    魔君此时跨步向前,背后尚有三四孩童,连血手手中一并虚掩身后,徐杰见之,果然大骇,斥道“姜、姜承”

    折剑山庄一役,四大世家失尽颜面,早知二人走脱,却如大海捞针,遍寻不着姜承踪迹,今日在此冤家路窄,无疑是他形迹败露

    当日一战,厉岩如何废他武功、断他经脉,犹是历历在目,而今牵扯半魔子嗣,必不能善了。

    徐杰肝胆俱裂,一时如坠冰窖,已是不战自溃,妖人见他神情,亦是几分不定,料到三人定有因缘,再看名唤姜承之人,端看他气定神闲、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另几名孩童救出,自己竟连他何时现身亦未知,一身魔气雄浑霸道,远在红发之人之上,便知不简单。

    只听妖人桀桀几声,怪笑道“徒儿,莫管是何来路,今日非死即生,走是走不得了”

    徐杰口上称是,内心犹是惶惑,妖人不知他二人来路,自己如何不明,虽得妖道真传,与姜承却是云泥之别,他心中不定,竟是未敢抬眼看向魔君。

    姜世离冷笑一声,目中泛起寒光,却见扬手一道魔火,旋而成龙首直冲霄汉,赤红怒焰撞破天穹,升腾云霄,刹时兵戈阵阵、喊杀滔天,徐杰瞳仁微缩,胆寒道“你做了什么”

    魔君神情淡然,如看将死之人,道“徐杰,你我之间,合该有个了断。”

    血手拔地而起,魔手催起魔印浮凸,蚩尤之力摧枯拉朽、直欲遮天蔽日,妖人厉斥一声,率先迎上,双方混战,一触即发。

    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

    临阵对敌,亦要讲求天时、地利,继而人和,若能谋得先机,窥破来敌虚实,不啻胜券在握,是故对阵双方皆有此意

    砰的一声。

    剑光并流光,寒得更寒、热得更热,恰如激斗二人,彼此掣肘、互为压制。

    妖道一击不中,立时倒踩七星、乘风而去,血手嗤笑一声,道声去不得

    但见魔手催生奇力,五指齐收、竟将长剑卷刃掌间,臂上魔印浮凸、殷红炽灼,妖道心道不妙,未知血手来历,竟见魔手不畏水火,更不惧刀剑,十分了得,亦是神情变换、眸色一凛,右手连连吐劲,长剑顺势而动,直取血手腋下命门,恰如毒蛇吐信,防不胜防。

    血手笑意森寒,显然不惧,只把左手撮指成刀,诸般变换藏于峰回路转,任妖道一柄长剑如何怪蟒翻身,横行无忌,亦是快刀斩乱麻,封他上路、断他去路,长剑蜷在魔爪间,龙吟作响,竟似不甘挣扎,譬如妖人犹作困兽之斗。

    此消彼长。

    血手战意凌然,反之妖人耽惊畏怕,姜世离远观二人妖气魔息缠斗一处,未知何故、眉心隐有一丝郁结,细看复又古井无波,转向徐杰道“该你上了。”

    徐杰一凛,当真退无可退,不得已拔剑而上

    一如妖道所言,横竖都是死,不如搏上一搏

    徐杰揉身而上,手中剑威势惊人,毕竟受妖人数十载功力,再非吴下阿蒙,倘若一般魔众,只怕难以抵挡,然则徐杰心中胆怯、还记折剑之耻,眼见一剑刺来,却是三分退路、不曾去尽,姜世离轻笑一声,身形蓦然一纵、悄无声息,继而一掌击在徐杰背后,身法至此,当真闻所未闻。

    一招冲阵斩将,本该有备而来,此时竟作败兴而归,徐杰更显动摇,只待反身劈山、重稳阵脚,魔君已然进步连环,仆步穿掌,叫他防不胜防、疲于招架,一来二去,剑势受挫,无疑如山倾倒,越发惶惶不宁,魔君却未知何故,一再步法游移,并未使出杀招

    饶是如此,徐杰依旧捉摸不得。

    若论剑法天赋,同辈弟子中姜承无出其右,只因经脉受损,不得已习练拳法,徐杰再得妖道之助,剑法招式亦是折剑路数,剑招左冲右突、剑势抽撤连环,魔君眼中不过一场笑话,若非有意为之,岂会仅是落在空处

    魔君自有思量,但见右手推掌,掀起冥火迢迢,一式龙袭在即,徐杰闻之色变、几是夺路欲走,却见姜世离神情忽变,无复淡然

    魔息如获号令,转瞬投向另外二人。

    血手魔爪举火燎天,魔殓式鬼哭狼嚎、过处风行草偃,无一合之将,正是万象如魔,胸中杀意鼎盛,此际双目赤红、呼声粗重,竟是未知身处何地,只知要将来敌碎尸万段,妖道骇于他威慑,竟作胆寒,想他出道已久,今日竟要败在此子手中

    是时,姜世离拳刃出鞘。

    锵的一声,寒芒乍现。

    徐杰浑身一凛,此情此景、十数年来早已见惯。

    拳刃与剑芒,早该见个真章

    魔君猝然发难,大有一往无前、不死不休态势,徐杰早知厉害,还欲夺路奔走,不意姜世离进步连环、双掌齐出,与他硬碰硬,徐杰全赖本意,剑随心走,使一招横云断峰,以为又要劈在漏处,岂知当啷一声,撞在魔君护臂关窍

    拳刺寒芒就在眼前,徐杰亦不敢托大,当真毫无花假、硬拼一招,气劲鼓荡,逼得肉眼难睁,又是一拳一掌,抵上一招一剑,上下交征、彼此往来,此举大出料外,饶是徐杰自己,亦感不可置信,恍如梦中。

    姜世离神情不变,犹将冥龙悬于血手与妖道之间,凝而不发,继而掌间现出一物,华光夺目,乃借冥龙之势,将血手一身躁狂魔息收归其内。

    胸中气血平复,血手偶得清明,还未明了情状,忽闻一声悲呼,听妖道切齿道“这、这是什么我的力量呵啊啊啊”

    妖人惨呼不断,剑势愈趋疲弱,血手恍然抬首,惊见紫火道道、汇而成河,譬如涓流飘泊身侧,血手心有所感,转而望向魔君

    是金碑石碎片。

    金碑石藏于神殿地宫之内,乃上古神器之一,素有聚敛魔气之效,覆天顶经久不败之气正来源于此,魔君取其碎片,是为扼制血手杀性,而今看来,却连妖道一身妖气也一并收束其内,当真不同凡响。

    血手五指虚握,右臂已然褪去异化,虽则骤失魔力,以至身法受制,但凭拳掌招式,要应对妖人此时,亦是不在话下,只不过

    为防血手杀心一再复萌,魔君不得不以魔气催生金碑石神力,继而应对徐杰狂猛攻势,若在往常,纵然徐杰之辈通天之能,亦是对敌如常、不费吹灰之力,今日却拳刃出鞘,当真,

    不对劲。

    血手恢复心志,徒手硬接妖道一剑,拳劲掌力、一如往常,魔君忧思略定,自然不再留手,但见魔火跌宕、焰弑斩拨云瞻日,气贯山河,徐杰防不胜防,眼见巨剑凭空斩落

    胜负已定。

    不若说,生死既定。

    血手一式金龙探爪,直取妖人喉骨,但听嘎吱声响,已是一招毙命,虽则祸首伏诛,心中却无快意,面色几分不豫,凝眉向魔君道“主上”

    姜世离负手卓立,神情淡然,道“无论人还妖,有违天道,合该如此。”

    几丈外徐杰横尸当场,面上犹有惊骇莫名、怨憎不甘。

    血手本意却不在此。

    于他而言,徐杰不过早死之人,那怕魔君顾念旧情,不欲痛下杀手,定也要冒不敬之罪,叫他活不过今日,诚然魔君亲自动手,决意固然令他动容,真正介怀仍是

    一滴未干血渍,自魔君指尖缓缓淌下。

    不过徐杰之辈,如何能在今日姜世离手下走过三招

    尚有金碑石

    血手甩脱尸身,迈步向魔君走去,耳旁忽然风响,是魔衣率众赶到。

    诸人在此,姜世离不欲多言,只传令道“凶徒伏诛,孩童业已找到,暂且送至毒影处照料。”

    魔衣领命,亲点两名护卫将一众孩童送离,转而禀告道“启禀主上,属下现已化解此间幻境,并将徐世几人囚于阵内,但凭主上发落。”

    姜世离看向血手,护法神情紧绷、泄出一丝浮躁,魔衣亦有所感,心道主上所料非虚,听魔君言道“今夜动静不小,命各部众即刻撤离。”

    二人恭声应是,魔君又道“一切布置妥当,你二人一同审讯其余祸首。”

    血手、魔衣领命,自去安排部众撤离,姜世离轻叹一声,眉间现出一丝疲累。

    柒一劫下

    徐世深恨姜承。

    姜承、姜承,承之一字,寄予欧阳英多少厚望,而在折剑山庄,同样无父无母、收养剑童何止一二,欧阳英却独爱姜承,夫人如是、欧阳倩如是,总管欧阳斌也如是,莫怪萧长风痛恨不已,试问哪个门派首座弟子,竟不如自己师弟深受恩师喜爱

    幸而姜承是魔,世人唾弃、厌憎之物。

    萧长风横死之时,徐世内心几无一丝波澜,仅止畅快。

    大为畅快

    姜承落难、姜承逃亡,姜承竟又回来

    与那红发妖人一并,在他眼前、众目睽睽之下,废他手足经脉、断他日后飞黄腾达,也将徐世打落深渊。

    徐杰被逐出门派之时,徐世未敢相送,他们是手足兄弟、世间仅有血缘,却敌不过人心不古、世态炎凉,徐世惟有更恨,恨徐杰愚蠢、恨自己懦弱,更恨姜承与厉岩

    而今仇人就在眼前,徐世再不能忍、亦不甘再忍,那怕铁链加身、成他人阶下之囚,犹作困兽之斗,魔衣嗤笑一声,并指咏唱咒文,恰如梵音不绝、直贯脑中

    徐世目眦尽裂、两眼嗔红,耳闻魔衣咒声,却是浑身一凛,继而目眩神迷、幻象纷呈,不多时双目痴怔,已然无神,口中牙牙几声,莫管问他什么,俱是对答如流,悉听尊便。

    魔衣巧施秘术,潜入徐世内心,问道“你与徐杰究竟如何做得人贩买卖,还有何人牵涉其中,还不一一道来”

    徐世神情恍惚,嘶声道“只怪徐杰技不如人,被废了武功、断了经脉,他与人发生口角,更落毒残害同门,事情败露我也保不住他谁知道竟让他碰到了妖道,成了人不人、鬼不鬼,逼我吃那妖人所炼金丹我有什么办法不是我死就是别人死,这就是世道是老天逼我们的”

    魔衣眉心微蹙,端看徐世容色狰狞、出口不忿,便知心魔已久,如此下场,亦是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血手在旁听审,问徐世道“还有一个分明是皇甫家的人是不是皇甫一鸣干的”

    言道皇甫二字,血手几是咬牙切齿,目中寒芒烁闪、杀气大盛,魔衣神情凝重,却未多言,徐世此时道“那次雪石路追剿,我们上了姜承的当,被妖女毒伤解药不够,许呈耽误了时机落下残疾徐杰来找我,可就凭我一个人能做什么,自然要拉拢帮手。许呈在皇甫家日子也不好过我们就逼他一起入伙,他在皇甫家原本很受器重,有不少人脉更方便,我们”

    言下之意,非止皇甫世家,更有不少弱小门派参与其中,俱是碍于徐杰背后妖人,不得已做起苟且之事。

    魔衣点首道“将你知晓各派人士一一报来”

    言罢变换手势、结下咒印,徐世受困幻术所扰,俱个道来,血手见魔衣手势,不意一阵晕眩,心中一凛,待要开口,却闻魔衣唤道“大哥”

    大哥。

    厉岩大哥

    血手浑身剧颤,触目所见千峰岭上尸横遍野、荒冢处处,心头悲怆、满腔恨意逼他双目赤红、呼吸难继,赫然又见皇甫门人,各个拔剑呵斥、肆意烧杀,血手嘶声狂啸,魔煞式冲天而起、势要杀尽天下皇甫门人,叫他等一尝何谓锥心刺骨、万劫不复

    正擒住一人,将要举掌天灵,眼前竟又恍然变作那日折剑山庄,刘金几人就在几步开外,他的兄弟们

    “妖人,哪里跑”

    却是徐世、徐杰二人拦路眼前。

    血手嗤笑一声,右臂一振化而成魔爪,直扑二人面门。

    人类杀杀光统统杀光

打赏
回详情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目录( 77
APP
手机阅读
扫码在手机端阅读
下载APP随时随地看
夜间
日间
设置
设置
阅读背景
正文字体
雅黑
宋体
楷书
字体大小
16
月票
打赏
已收藏
收藏
顶部
该章节是收费章节,需购买后方可阅读
我的账户:0金币
购买本章
免费
0金币
立即开通VIP免费看>
立即购买>
用礼物支持大大
  • 爱心猫粮
    1金币
  • 南瓜喵
    10金币
  • 喵喵玩具
    50金币
  • 喵喵毛线
    88金币
  • 喵喵项圈
    100金币
  • 喵喵手纸
    200金币
  • 喵喵跑车
    520金币
  • 喵喵别墅
    1314金币
投月票
  • 月票x1
  • 月票x2
  • 月票x3
  • 月票x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