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拨开云端、向下俯瞰,但见赤火流焰、好似熔炉倾泄,将大地炙烤成一片猩红,满目惟有疮痍。
夏侯瑾轩摇首道“如此险山恶水,又岂会有人居住”
姜世离眉心微蹙,俄而神情一动,抱臂凝听,道“那边,有什么”
厉岩瞭望远近,闻言亦是深思道“你也感觉到了”
四目交投,彼此俱是一震,似有感知游走脑内,飘忽不定、又变幻莫测,姜世离踏向云来石边沿,向下定睛看去,显露一丝坚定,道“我们下去。”
厉岩颔首,众人不解二人异样,夏侯瑾轩仍是道“此时降下云来石,会否太危险”
姜世离收回目光,摇头道“此山流火俱为魔焰所致,阴煞之力极重,云来石驰在半空,但有万一,我们防不胜防。”
言罢遥指一处,道“此地似有通路,或可由此上山。”
结萝向下凝望,叹道“哪有上山路呢我怎么看不见呀”
暮菖兰功聚双目,仍只见流火处处、横烧肆意,点头道“确实肉眼难辨。”
厉岩哂道“凡人就是如此羸弱魔族的眼睛异于人类,即便深夜之中,也可一清二楚,你们照姜世离的话做吧,现在不下去,等会儿被阴煞之力攫住,挣都挣不开。”
瑕轻呼一声,对夏侯瑾轩急道“乌鸦嘴你还不快降下云来石,我可不要再像楼兰一样摔下去那时候好歹是沙地呀,这里浓烟滚滚的,还不烫死人”
夏侯瑾轩未敢贻误,降下云来石,道“大家,站稳了”
众人跃下云来石,来至山中,但觉热浪扑面、炽灼难耐,未行几步,已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夏侯瑾轩揭去满头热汗,轻叹道“若此地当真有人,定然十分疾苦”
那怕半魔强横,凭脚下赤地千里、寸草不生,无有水源与粮草,又如何长久生存
厉岩向前一步,对姜世离道“这里魔气很强。”
云来石高悬九天,亦能感知魔焰幽煞,此际踏足腹地,才知魔气之强、闻所未闻,若此地当真立有蚩尤遗冢,内里残留魔息只会更强
只怕反会招来生灵垂涎,觊觎此等神力。
神力。
姜世离脑内闪过一幕,俄而想到蜀山密境中,龙溟盗得神农鼎
魔源自于兽,屈从本能,性喜杀伐,龙溟却只盗得神农鼎,若当真有所图谋,何以放弃伏羲神剑号称能劈裂世间万物,如此惊世之力,龙溟却不屑一顾。
厉岩道他目光,似是深远,蹙眉道“你想到了什么”
姜世离却是一怔,料不到失神至此,难得一丝不定,低声道“此地似是对我具有影响,却难以说清。”
厉岩向后一眼,结萝滞后半步、紧随在侧,有感内心安然,转而道“的确,且并非魔息所致。”
姜世离微讶,道“厉兄既出此言,当与我一般作想。”
厉岩举目四顾,指向斜侧一抹星火,兽瞳微微眯起、散出紧迫感,道“你仔细看。”
姜世离循他视线,目光落定那处星火,不过丈许之距、待到姜世离定睛去看,却难以分明
倏忽一点星辉流传半空,发出噗的声响,携起一丛耀光,分外惹眼,目中所见却是几道疏影,姜世离眉心微蹙,火光犹在寂寂攒动,时而如一、不时分化,竟是辗转无度。
姜世离心神一震,沉声道“竟能动摇人心”
厉岩亦是眉心紧蹙,道“非但是火如果没有你我二人,这里没有人能活着走出去。”
此时忽闻暮菖兰道“来到这里我便感觉有些头晕作呕,你们感觉如何”
山路崎岖,遍布星火,走来十分狭窄,暮菖兰落在最后,面色竟是煞白,瑕伸手扶她,关切道“暮姐姐,你还好吗”
暮菖兰喉头作呕,摇头道“坦白说,并不怎么好瑕妹子,你怎样,可有不舒服”
瑕竟是轻松笑道“不会呀,我倒觉得,好像比山下时还要精神点。”
转而问夏侯瑾轩道“乌鸦嘴,你怎么样可别又像神降密境那回一样,突然吓我们”
夏侯瑾轩赧然,轻咳一声,摇头道“多谢瑕姑娘关心,在下并无不妥。倒是暮姑娘,可否走近几步”
暮菖兰依言向前几步,俄而胸口一松,又能呼吸一般,点头道“奇怪,越靠近你们,头晕的感觉就越轻这到底是为何”
夏侯瑾轩看向厉、姜二人,片晌,却是答道“我也不知,但方才只有暮姑娘你一人头晕,我推测是你站的离人群较远的缘故。安全起见,大家还是互相不要离得太远吧。”
暮菖兰颔首,跟上众人前行,厉岩嗤笑一声,直视姜世离,道“他不是笨人,应该猜到离我们越近,受到的侵袭就越低。只不过他不肯承认罢了。”
如同不欲承认姜世离已非姜承,更不是人类。
姜世离默然,一如厉岩所言,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无论夏侯瑾轩如何看他,姜承都不会再走来时路,若夏侯瑾轩执意跟来,于彼此
皆是至深苦楚。
姜世离轻叹一声,目中泄出决意,握拳道“我已明白,厉兄不必再言。”
此时行至半山,瑕一指前侧,奇道“咦这边也有条路,姜小哥,我们该走哪边呀”
姜世离不过微一凝神,耳边又似响起诸多纷扰,一幕幕掠过眼前,快不到不真实,倘若用力捕捉,便有人声在脑内私语,厉岩见他额上细密汗珠,急道“姜世离”
譬如当头棒喝,将他自迷雾中扯回。
姜世离身形微震,俄而见诸人环绕身侧,夏侯瑾轩更是忧心道“姜兄,你没事吧”
厉岩则低声道“这地方的力量似乎与你产生了共鸣,对你的影响也就更大你决不能太过深入,会被困在里面。”
姜世离点首道“幸而厉兄将我及时唤醒”
转而向夏侯瑾轩道“我没事,我们往这条路走。”
结萝奇道“你怎么知道朝这里走呀这儿实在太热了,我可不想走错了。”
厉岩止住她道“你跟紧我就是。”
言罢率先起行,夏侯瑾轩再有不解,也只得跟上姜世离脚步,道“姜兄,你千万别勉强”
姜世离点头道“你也别离我太远。”
如此又行半刻,地势渐趋平坦,众人振奋,再向上行,一盏茶后,视野豁然开朗,山石色泽猩红、四下遍布熔岩赤火,有青砖铺就石路,虽则年月日久而显斑驳寥落,无疑却是为人修葺,众人拾级而下,但见正中处
赫然一座牛首獠牙塑成石门。
夏侯瑾轩惊叹道“牛首犄角、兽面獠牙此正兽祖蚩尤图腾,想来此地便是蚩尤冢了吧。”
话音方落,就闻马匹嘶鸣、似是鬼火道道,一兽族甲士手持利刃,打马杀来,竟是呼喝不断,诸人听来却是含混不明、分外艰涩,姜世离横臂挡住夏侯瑾轩,道“是炎帝侍卫,视我等冒犯天威,要除之后快。”
瑕一惊,道“那还等什么,再等就杀过来了”
言罢双剑出鞘,足踮碎步、十字剑芒摆开阵势,姜世离却未答话,只是神情专注、似在聆听,厉岩了然,一手横在结萝身前,道“若真是蚩尤大神留下的,就不可轻易伤了,打晕就是”
姜世离颔首道“有劳厉兄。”
但听一声嗤响。
厉岩化身轻烟,魔影纵追云逐电、神鬼莫测,右臂魔印浮凸、挣起魔息汩汩,赤红巨爪赫然划破天际,直击炎帝侍天灵
马匹尖啸一声,不啻胆寒惊跳,炎帝侍还未制住四蹄,但觉乌云罩顶、可怖威压自天而降,一时大惊,就要拔刀向天,力抗魔爪森森,厉岩已然近在眼前,乃以三成力,狠切炎帝侍脑侧命穴,后者呜咽一声、但觉金星乱闪,这便跌下马来,不醒人事。
幽焰马四蹄乱踏,就要踩上炎帝侍,厉岩信手一抓,就将侍者抛在近前,继而跨马上鞍,双腿一夹,斥道“还不停下”
马匹昂首、喷鼻响彻一声,似是幽静下来,厉岩神情微缓,下马道“倒是匹好马。”
结萝嘻嘻一笑,上前道“反正它主人晕了,大哥要是喜欢,咱们就带走呗。”
不过信手一拂,立时传来炎帝侍鼻响鼾声,道“嗯,给你补个眠蛊,乖乖躺着,可别再来捣乱啦。”
瑕提剑上前,正要说话,却听姜世离一声“小心”,右手聚灵为火、架起一道屏障,但听一声尖啸、火鸟化身无数,利爪直抵火屏、嘴喙一并撕扯,迸发骇人热气,间有强悍魔息彪悍骤起,一股股、一道道流火转瞬而至,姜世离蹙眉呼道“厉兄”
厉岩亦知厉害,绝妙身法独步天下,擅能躲避追蹑,但见挪腾闪掠、极尽快速,就将诸人带至姜世离一侧,后者与他早有默契,厉岩气息才至,立时功聚全身,一身魔息爆燃成焰火,反将来敌炎鸟拆吃殆尽
焰光烬处,却是一只赤红鹏鸟。
嘴喙尖利、指爪锋锐,两翼之大、足有人高,其色殷红,乃因背生炽焰,譬如凰鸟,是故得名烈焰二字,此际双目紧盯众人,释出阴鸷气息,喻意不祥。
锵的一声。
姜世离拳刃出鞘,指尖余有灵火缭绕,厉岩亦是神情专注,对结萝道“别大意,这是真正的魔兽和魔灵比,可不是那么简单。”
神农以草木为本,灌注自身灵力,化而成兽,其兽灵力强大,显出神之相貌,与女娲所造“人”无异;反之灵力较次,则驱使兽形,晓人语、通人性,聪慧非常。
鹏鸟目露凶光,双翼缓缓拍打、振起风声响动,众人屏息以待、但见魔息如有实质,点燃成火、附着羽翼间,看来竟似一蓬火雨,随风响贯彻大地
姜世离踏前一步,问结萝道“结萝姑娘可能以千蛛碎影,在我等进攻之时,将其网缚于内”
要与如此烈鸟埋身激战,惟有厉、姜二人不惧魔火,但若鹏鸟振翅高飞,无疑陷于被动,诸人中惟有结萝有此绝技,可以千蛛万毒、将一切牢牢钉在网内
结萝兴致盎然,一身环佩铃响,但见蛊蛛沿袖口、纷纷向外爬出,不时吐出蛛丝,道“嘻看我的”
姜世离功聚全身,炽焰逆流于身,迸发骇人威压,双拳十指紧握、乃以全身之力,欲将鹏鸟击落网内,厉岩亦不甘示弱,魔殓式举手拍地,魔息急流勇进、直灌地表,俄而惊现鬼影道道、横陈斜插,直逼鹏鸟落脚之地
却有一丝意料之外。
姜世离本欲借厉岩之势,引鹏鸟自乱阵脚,继而趁其不备,以体内灵火灌注拳腿,将鹏鸟打入结萝所布陷阱,岂知魔息不甘寂寥,竟寂寂攒起,与厉岩魔气不分彼此、互为绞缠,此正魔气不受自控、危急之兆,但姜世离目下神智清明,并未挣扎痛楚,此一惊bian,究竟为何而来
夏侯瑾轩最怕如此,忧心道“姜兄”
瑕亦是唤道“姜小哥,难道你又啊,那只火鸟,它、它要冲过来了”
眼见姜世离似有不妥,厉岩一提身法、横档他与结萝身前,道“我来”
话犹未已,鹏鸟双翼振起、掀起热浪滚滚,厉、姜二人之外,俱是双目难睁、呼吸粗重,那鹏鸟陡然拔高数丈、惊飞天际,作势将要俯冲,厉岩正待凭空跃起,却闻鹏鸟一声尖啸,不复阴鸷而显欢悦,姜世离微感讶然,听鹏鸟口吐人言,道“蚩尤”
厉岩一震,直视姜世离,显露不可置信,道“你真的是大神的后人”
鹏鸟又盘旋数周,一声还比一声响,姜世离凝神细听,轻喃道“烈焰翔鹏”
厉岩神情认真,道“那是它的名字如果一个魔兽把名字告诉你,就是奉你为主。”
此时焰火将熄未熄,众人呼吸如常,结萝轻咦一声,奇道“它是不是要走了飞那么高这鸟可真奇怪呀。”
夏侯瑾轩关切道“姜兄,你没事吧刚才突然失控”
姜世离默然,片晌,摇首道“无碍,我们走吧。”
终是来至石门前。
厉岩一拳击在石门上,仍是纹丝未动,摇头道“不行,推不动。”
此石不知如何做成,似有千斤之力、那怕厉姜二人协力,亦是难以撼动,众人齐心推门,竟如一拳打在棉絮上、毫无痕迹,莫管如何用力,皆是无济于事。
结萝嗔道“这什么东西做的呀,怎么那么沉我都快累死了要不然,咱们炸了它吧”
厉岩按下她,蹙眉道“别闹这半山都是火,不等你把门炸开,我们就得先陪葬。”
转向姜世离道“这山里古怪得很,既然是大神留下的东西,总不会简单。”
夏侯瑾轩拊掌道“厉兄言之有理姜兄,此乃蚩尤所留坟冢,或许不应以寻常方式打开,不若你释出自身气息一试”
言道“气息”二字,夏侯瑾轩仍显迟滞,事到如今、那怕真相就在眼前,内心犹是不甘
不甘轻易将本来二字诉诸于口。
仿佛、一旦将那两个字说出口,他与姜承之间,就真的注定、渐行渐远。
姜世离深知他心意,只是人魔有别、何苦执着,此际未露声色,仅只颔首道“你们先退后。”
众人依言向后退去,夏侯瑾轩内心黯然,心道此间事了,定要与姜兄恳谈一番。
姜世离一手按在门上、闭目凝神,魔息应声而动,寂寂攒起,厉岩耳廓微动,捕捉一丝极低响声,道“成了。”
话音方落,但闻土石震动、滚落窸窣之声,石门訇然开启。
姜世离率先入内,其余人等紧随其后,甫踏入冢内,厉、姜二人俱是神情微动,有感魔灵声息,似是察觉来人,缓缓向众人袭来。
姜世离当机立断,轻呼道“结萝姑娘”
结萝轻笑一声,一手探入药囊、取出瓷瓶,道“知道啦看我的”
继而口中喃喃,蛊虫闻声而动、缓缓爬出瓶口,结萝又使一招无梦眠,此术法下施展眠蛊,更是事半功倍、收效极快。
厉、姜二人对视一眼,彼此释出魔气,遮蔽夏侯瑾轩等人息,冢内侍卫错将来人当作同族,莫不深信不疑、待到心神微松,结萝眠蛊已然收效,相继刀剑堕地,陷入酣眠中。
结萝轻咦一声,奇道“这里可真有趣,我还从来没施展过那么厉害的眠蛊呢。”
旁人道她喃喃自语,殊不知苗女聪慧机敏、早将此事记在心头,待到此间事了,定要好好参详一番。
既已除去警戒,姜世离也不妨夏侯瑾轩四处走动,红衣青年一路行至廊道尽头,赫然见一石门、上有流焰束缚,封堵内外,呼道“大家快来”
众人上前,见此地机关,俱是眉心蹙起,夏侯瑾轩沉吟道“姜兄,此地乍看迂回曲折,但其实惟有一门通向后室,若不能解去炎流束缚,恐怕还是败兴而归呀。”
厉岩举目四顾,指向三处光焰,道“这些火光不简单,倒像一种能量”
夏侯瑾轩闻言一震,欣然道“能量厉兄所言不无道理”
继而来回踱步,思忖道“适才行来之地,曾见三座兽首石像,炎帝侍晕迷之前,似乎就恪守左右与此间光焰一般,决非偶然做成,不若我们探一探石像,或有所斩获”
姜世离颔首道“依你行事只是机关重地,理应重兵把守,我等虽将侍卫击晕,却难保不会有何后招,大家提高警惕,定要加倍小心。”
瑕点头道“姜小哥你放心,我会看着乌鸦嘴,不让他乱碰东西的”
暮菖兰却是失笑道“莫说瑕妹子,看来就连姜兄弟都心有余悸也对,楼兰之行,夏侯公子确是让人吃尽苦头呢。”
夏侯瑾轩微赧,无奈垂首道“什么啊,就连姜兄都这样”
厉岩走到一处石像下,凝神细察、果然捕捉一丝异样,对姜世离道“来这里。”
姜世离行至他身旁,垂首看石像底座,却有一丝奇妙灵力、游弋摇曳,姜世离思忖道“这似乎是一种灵火。”
但它色如柳叶,十分青葱,触之竟有空灵之感。
结萝忽而讶然道“什么呀,原来这些都是火啊,还挺漂亮的嗯,不过和那边那座石头底下的不太一样,那个蓝蓝的,看起来像水似的。”
言罢嘻嘻笑道“对啦,大哥给你看这个我在那个石头底下找到的”
厉、姜二人低头看去,但见结萝掌间横陈一把密钥、形制特异,微有灵火缭绕,十分别致
厉岩一把抓着结萝,急道“哪里找来的,不是让你别乱碰吗”
结萝眉目流转,全不以为意,道“大哥你别急嘛,又不是我抢来的,喏”
随之素手轻点面前石像,道“这个火呀,再转个几圈就会停一下,看起来挺没趣的,谁知道底下有个暗格,里头就藏着这个。咱们不是在找机关嘛,机关就得用钥匙打开呀,嘻”
厉岩无奈,姜世离亦是叹息道“虽是误打误撞,且未有险情,但结萝姑娘实不该单独行动,若是”
结萝哎呀一声,打断他道“好啦就知道和你们两个说不通,这钥匙要还是不要呀”
厉岩接过锁匙,对姜世离道“这里有我,你去他们那里把第三把钥匙拿来,再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机关。”
姜世离颔首,不多时、与夏侯瑾轩等一同将第三把密钥带来,但石门上未有锁孔,却要如何应用
夏侯瑾轩拈起一枚锁匙,正是厉岩拿来,轻咦一声,讶然道“奇怪,这钥匙上的灵力,却与我们那尊石像极为相似。”
言罢一震,了然道“原来如此姜兄,我们试着将钥匙依据灵力,对准不同石像,或是只有灵力相符,才可能有所变化”
姜世离点头,道“目下看来,也惟有此法。”
随之分成三队,同时将锁匙插回暗格中,不过一瞬间、就闻土石震动,果见石像口喷焰火,分作红、绿、蓝三股,系有流焰为索,半空交织成一股、投向正中焰球,俄而一束焰光迸射,解除石门炎流束缚。
石门后,却是另一方天地。
熔岩腹地、连生灵亦与火同在,夏侯瑾轩惊见一只烈鸟撞入火中,俄而浴火升腾,大感愕然,叹道“天下之大,竟有如此生灵,当真闻所未闻。”
结萝指向对岸高台,道“这要怎么过去呀我的蛊虫受不了那么热,没有办法结出蛛网呢。”
众人极目四顾,是瑕欢呼一声,叫道“看呀,有块飘来飘去的石头,咱们可以踩着那个过去”
姜世离点头道“此石未知牢固与否,且分作两队过去吧。”
言罢引路先行,厉岩跟在他身后,对结萝道“站稳了。”
结萝“唔”的一声,对另三人道“我们先过去,你们也快过来啊。”
姜世离踏上高台正中,就见一符文、足有半人高,绽出隐隐华光,道“机关。”
厉岩眼观六路,颔首道“这里倒是没有守卫了。”
结萝凑近符文道“这字花里胡哨的,像图案似的。”
厉岩见姜世离抱臂沉思,上前道“怎么了”
姜世离一指符文道“这似乎像是文字,我好像能看懂。”
夏侯瑾轩三人此时来到台上,就闻厉岩道“这是魔族通用的兽语和人类不同,兽族的语言和文化通过血脉传承,我是半魔,只能看懂个大概你比我,只会多不会少。”
瑕轻呼一声,又转为黯然,道“这看起来真的很像龙溟的那个符文”
言罢忽而奇道“这么说来,姜小哥和厉小哥倒是看不懂那个上面的意思呢。”
厉岩摇头道“兽族的本能只让我们保留了基本的力量,龙溟如果真的是魔,那他只可能来自魔界,血脉中演化后分歧的力量使他们有了不同远古时期的文化。”
夏侯瑾轩叹息道“如此说来,还是难以知晓龙溟身份啊。”
暮菖兰不欲再在此事上纠缠,只道“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倒是姜兄弟,你能看懂这上面写的什么么”
姜世离颔首道“水,是一个水字。”
众皆愕然,瑕奇道“这是不是太简单了呀”
姜世离摇头道“并非如此。要解水字不难,难的是需要灵力为水之人,方可解开封印。”
言罢对结萝道“就我所知,结萝姑娘可操控驭水之术。”
结萝嘻笑道“行呀,看我的”
言罢释出灵气,符文应势而动、现出几行错乱图纹来,姜世离指向一处,道“结萝姑娘,你随我拨转图纹即可。”
不多时,图纹归位、现出图腾来,厉岩道“没错,的确是水字。”
话音方落,石台旁降下一颗飞石来。
众人分作两队、依次来到第二座高台,果见正中有一符箓,却是一“火”字,厉岩先一步道“我来”
继而拨转符箓,边道“这几个图腾,可能与五灵有关,你虽然本元属火,但我知道你能使土系法术。”
姜世离点头道“依厉兄行事便是。”
众人如法炮制,解开其余雷、风、土三字机关,很快登顶来至高处,又是一道石门
夏侯瑾轩轻叹一声,抹去两鬓热汗,道“希望这就是最后了”
姜世离推门先行,众人鱼贯而出,但见姜世离立于正中、片晌未有动静,夏侯瑾轩上前道“姜兄”
夏侯瑾轩举目瞭望,正中处、蚩尤石像巍峨伫立,但见牛首兽面、四手欲扑,侵吞山河之势,尽显霸者威仪,令人心向往之,赞佩道“真是意想不到穿过山腹看见的竟是如此壮观景致。”
瑕亦是愕然,叹道“那个大雕像就是蚩尤吗长得好奇怪啊。”
厉岩容色转冷,沉声道“不得侮辱蚩尤大人”
瑕忙摆手道“对、对不起我不该说这话”
结萝出自黑苗,之于神魔、却是自幼不尚,闻言奇道“他很厉害吗比巫月神殿供奉的那个女娲还厉害”
夏侯瑾轩拊掌道“据书上记载,创始之初,神族与兽族大战,蚩尤正是兽族首领。之后兽族战败,他打开神魔之井将兽族送往魔界,之后就再无记载。”
言罢极目四顾,摇头道“蚩尤可说是魔族共主,如此重要人物,他的坟冢既无神族镇压,亦无魔族看守,实难想象。依我之见”
他转向姜世离,蹙眉道“此地恐怕并非真正的蚩尤冢所在,由地理来看,与他打开神魔之井处倒有几分关联。”
话犹未已,却听一声嗤笑,竟是女子之声,状若不屑道“呵呵呵谁说此地无人看守”
夺目红芒映照下,女子背生两翼、身如赤火,道“炎舞在此,谁敢造次”
瑕惊呼道“不会吧我还以为乌鸦嘴的乌鸦嘴已经好了”
姜世离似是回过神来,凝望炎舞,道“你便是此地的看守者”
炎舞大笑出声,竟作猖狂道“我乃火中之精,在此修炼。此地藏有蚩尤之力,擅闯者杀无赦杀无赦杀无赦”
厉、姜二人对视一眼,料到此地定有生灵觊觎,岂知竟是如此强劲敌手,二人摆开架势,姜世离对夏侯瑾轩道“退到我身后”
炎舞乃离火之精,凡人难以承受,姜世离当机立断、扬手火屏罩住众人,道“别靠她太近,你们抵挡不住”
夏侯瑾轩低喘一声,似已能感觉火舌舔过眉梢,苦笑道“不愧是上古魔神遗迹的看守者。”
厉岩眉心紧蹙,右臂催起魔息,道“你是此地看守者,应该看得出我们也是魔族后裔,为何阻碍我们”
炎舞嗤笑一声,竟是无谓,道“我才不管你是魔族血脉还是女娲后人,强者为尊,弱者当死”
言罢双翼赤火,兜头罩往众人,厉岩五指微收、凭空涌起魔爪道道,将一蓬炽焰尽数撕裂,哂道“哼既然如此,我们也就不必再敬畏你”
大战,一触即发。
启一碑上
众人严阵以待。
厉岩举火燎天,魔息应声而动,辟出天圆地方、灵火窜升其中,尽作狂飙,一时飞沙走石、熔岩四侵,声声鬼泣、阵阵狼嚎,利爪指天破日、触目惊心,炎舞娇斥一声,亦是不疑不惧,此前一击不中,虽则锐气受挫,却也不怕他焰火逞凶。
炎舞嗤笑一声,貌若讥讽,但见两翼扑打,反将汩汩飓风推行向诸人,背上火羽根根扎起,挽作柳叶飞花,直扑厉岩魔火跌宕,端看是她落花尖刺且作凋零,还是厉岩操持焰兽身疲力竭
二者魔气冲顶,掀起滔天热浪,诸人置身其中,譬如跌进油锅,身体发肤、犹若烹煮煎熬,暮菖兰持剑护在瑕女身前,却是夏侯瑾轩与结萝二人,已身在险境。
结萝意欲催使蛊毒,然则毒蛛不耐、尽数化作飞灰,亦是心焦如焚、嗔道“哎呀,真不顶用”
夏侯瑾轩面色煞白,呼吸不济,姜世离见势不妙,忖道“厉兄可支撑一时,其他人却不能等”
言罢奔向诸人,继而五指微收,魔息萦绕其上、拈在指尖寂寂攒动,姜世离聚灵为火、置于掌中,二者瞬息交融,催使魔息化作幽焰,不过振臂一拂,五道炽焰立时落成地屏障,将众人紧守其中,旋即旋焰蹴进步连环,譬如一团烈焰,直袭炎舞与厉岩
后者道声来得好,沉腰坐马、不动如山,右臂魔息化而成巨爪,聚敛姜世离袭来魔气,与自己一并拍掌地下,魔焰有感、尽作虎狼突如其来,或将飞花打落四散,又将柳叶碾于爪下,姜世离顺势提气一纵,但见身轻如燕、脚踏厉岩聚集魔爪,已在半空中
旋焰蹴来势汹汹,就要破炎舞气罩,火女亦不甘示弱,但闻一声娇斥,背上两翼俄而向下蟠曲,竟将炎舞包裹起中,一招以退为进、转攻为守,反以纯然姿态暴发离火之力,冢内热流俄而暴增,厉、姜二人虽则不惧,屏障内诸人犹是呛声连连,呼道“好热”
姜世离眉心微蹙,战至此时、惟有速战速决
正所谓腿到拳到、合乎身法奥妙,姜世离一腿重创炎舞壁障,火女置身两翼下,亦是怪道“此人究竟是何来历,竟与蚩尤味道相似还有另一个小子,也是不俗”
此际厉岩招式用老,虽是破去炎舞柳叶飞花,却无暇再助姜世离一臂之力,炎舞趁势大笑道“管你是何来历,就凭你一人,还敢妄图与我斗弱者就当死”
姜世离破去一重气罩,还待一拳趁势追击,岂料炎舞暴起发难,人在半空、半分不由己,厉岩道声不好,就要抢上前去,却是神情丕变,道“这”
话犹未已,但见蚩尤像下骤起异芒,竟将众人吞噬其中。
姜世离但觉身形一坠,仿若置身光怪陆离中、间有人声切切私语,他心道不好,莫非又陷入古怪幻境,将他堕入其中
立时心神一震,举目环顾
炎舞还在身前缩身为焰,而厉岩魔息再起、抢前来攻,背后诸人大声呼喊,莫不神情焦急,姜世离置身此间,彷如过客着眼人世百态,看得到、听得到,惟独碰不到,分明此前一刻,自己亦不过凡尘一粟,不值一提
继而蚩尤像下一幕撞入眼内。
似是千万年前,一兽振臂一呼、群兽来投,诸人聚集于此、咏唱古老咒诀,那兽名蚩尤,后世尊其魔祖二字,在此辟开异界大门,众兽鱼贯而入,蚩尤四臂挥舞,暴起神力就将来敌震慑其后,獠牙吞吐间,但见汩汩魔息堕地爆燃,俄而一座石碑伫立于此,万世无有变化。
直到此时。
石碑陡然拔高数丈、暴起奇彩异芒,姜世离愕然,但觉来至近前,端看石碑上图腾铭刻,脑内竟闪过一念
炎煞炎煞之力尽归于吾
姜世离殊不知厉岩所见,乃他目中暴起精芒,魔息狂舞、直将炎舞逼出两翼之外,姜世离却只如跌回人世一般,神似茫然,听炎舞斥道“你这家伙,还有如此之力”
厉岩观之分明,凝眉道“这强大的魔气”
不过心念电转,姜世离已如离弦之箭,电射炎舞,后者乃离火之精,驭火之术本应无出其右,却不知姜世离是何来历,不过拳掌变换间,竟似将她一身炎煞之力深深吸进、壮大其魔息
炎舞惨呼一声,但见周身焰火倏忽止熄,仅余火女身在半空、形单影只,毫无作保,姜世离趁势一招魁星踢斗,旋焰蹴浪搏江礁,将炎舞四散魔息尽数击溃,眼见火女势弱,厉岩顺势截击,右手金龙探爪,力劈天地,比之姜世离巧劲连打,厉岩则是蛮力相抗,二者协力将炎舞逼退数丈。
火女暗恨道“也罢,此时与他二人为敌,我势单力孤,讨不得好处,何况也不知那小子是何来路且将二人分开,再逐一击破不迟”
当下抖落背上火羽,目中精芒一闪,但见周身炽焰不住攒动,似收非收、似绽未绽,厉、姜对视一眼,均看出不妙,二人落下地来,立时双掌相对,魔息自然而然、交融相合,揉成数道火屏将背后诸人围住。
一时只听得满山焰马嘶鸣、炎侍震颤
只待焰光烬处,不复炎舞踪迹,厉岩蹙眉道“跑了。”
姜世离凝视掌间,尚且揣摩此前之景,闻言颔首道“应是并未去远,不可大意。”
扬手解去屏障,众人奔上前来,暮菖兰首要道“那个火女到哪去了”
夏侯瑾轩却是奇道“姜兄适才一招好生厉害,不知何时学会”
厉岩截断他道“那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找你要找的东西。”
瑕点头道“就是呀,乌鸦嘴,刚才那么危险,有什么话等出去再说吧。”
转向姜世离道“这里这么大,姜小哥你要找的线索会在哪呢”
姜世离眉心微蹙,目光所及,正是蚩尤像下石碑,对众人道“你们别动,我过去查探一下。”
厉岩抱臂在旁,待姜世离行至,才低声道“留心那个石碑。”
姜世离颔首道“我能感觉出炎舞还在附近,你们要小心。”
言罢穿过广场,向石碑行去,内心却道“果然,适才一切厉兄并非毫无所觉,能察觉蚩尤石碑异象,厉兄究竟是”
姜世离立于石碑前。
适才一幕恍若又在眼前
自下而上,碑上铭文骤起异芒,耳旁人声涌动,催促他将双掌置于齐上。
厉岩心中微动,似有所感,不过跨前一步,忽听结萝道“奇怪,怎么好像很害怕的样子是被刚才的火吹得太热吗”
正是结萝豢养蛊蛛,此际抖作一团,肢节不住晃动,将逃未逃。
厉岩心神一震,沉声道“出来”
众人一惊,就听火女“呵呵”一声,现出身来,道“可怜虫们,你们果然上当啦”
话犹未已,但见两掌翻飞、前后俱个抛出一团烈焰,夏侯瑾轩高呼道“姜兄小心”
厉岩一掌捶散炎火,就见炎舞背上双翅、已掀起滔天巨焰袭向诸人,结萝首当其冲、危在旦夕,厉岩不作他想,当下右臂一振,火屏紧守结萝身前,目中却是几分不定
适才已能感受到,此地动荡言灵,似在摧折姜世离、迫他释放,应是紧要关头,不容他分心
眼见诸人身陷险境,厉岩把心一横,魔手催起狂煞,众人但觉热浪扑面、却未伤分毫,炎舞竟似动容,尖声笑道“好胆就凭你一人,还敢与我比驭火之术”
竟比方才力战二人之时更显猖狂。
一时灵火、煞气,半空缠作一团,结萝但见厉岩额头冷汗,便知不妙,素手十指振铃响,口中喃喃、直催蛊爆漫天,卷起毒浪滚滚,助厉岩一臂之力,却听厉岩喝道“别动”
结萝目露激愤,怒焰直指炎舞,嗔道“她这么强,你一个人怎么打”
厉岩不答,臂上魔印浮凸、额头惊汗连连,炎舞眼见如此,亦是赞道“小子,你确实不赖,若是你一人,要逃出这蚩尤冢,怕不是难事,眼下只守不攻,却是小瞧我炎舞了”
言罢一声娇斥,散出可怖热流、冢内魔火与之呼应,纷纷席卷诸人,厉岩魔殓式举掌拍地,魔气左冲右突、分作数股,直奔炎舞
众人岌岌可危,姜世离却似魔怔,一手撑在石碑上,目无神采。
激战处、诸人但见石碑自下而上,绽出灼灼异彩,将炎舞释出一击阻绝在外
姜世离缓缓仰首,似在梭巡脑海中人声,绵密、细语,喁喁不绝,直至汇成一语,道“吾之血脉承受吾之意念以之为引,尔将觉醒”
姜世离低呼一声,抱头沉吟,但见漫天雪幕下,欧阳英奔驰原野上,怀中是襁褓中自己,继而马匹嘶鸣、逃过狼群搏杀,欧阳英抱紧他道“孩子,别怕”
头狼尖啸,率领狼群追截二人,欧阳英策马扬鞭、一手利剑出鞘,双方奔袭数十里,欧阳英未知此等孽畜何以追剿不放,只知仗着手中剑、定要勉力护住幼子,殊不知狼群只是不甘将幼子交于凡人。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无论如何示好,终有背弃一日。
冥冥中自有天意。
拜入折剑山庄二十余年,才知今日种种、皆由当时起。
炎舞目露凶光,背上双翼催起狂风阵阵,助涨十指翻飞灵火焰舞,汩汩、道道,直如凰焰焚世,势要万物归烬,如此滔天热浪,众人只觉双目难睁、呼吸不济,足底、衣袍连发鬓一并灼烧,若非厉岩一己之力,架起火屏在前,恐怕适才一瞬,已是灰飞烟灭、一丝不留。
饶是如此,厉岩亦是心惊,炎舞无愧离火之精,乃火中圣灵,若仅只他一人,大可无所顾忌、放手一搏,水火相克、不过看谁强过谁,火与火亦是如此,若炎舞强、则自己只要更强
但结萝承受不住。
厉岩惟有拼死抵挡,咬牙呼道“姜世离”
姜世离闻声一震,似与厉岩彼此呼应,感知诸人险情,回头望去
那人声复又灌注脑中,弥久不散,道“承受吾之意念觉醒”
哈哈哈哈
折剑山庄,姜承仰天长笑,抒尽胸中悲愤寒凉,朗声道“世人憎我、恶我、欺我、怕我,又如何”
既然天下容不下我,又何必在乎世人
姜世离漏出一声低笑,两鬓发丝渐染殷红,眉间隐有华光流动
曾几何时、一身魔息仅止似有若无,悄然在侧,而今弹指须臾、便有离火充斥掌间,随之魔雾袅袅,成魔焰汩汩、惊动冢内炎帝生灵,但听一声尖啸,鹏鸟一振双翅,掀起飓风热浪,与厉岩释出魔息一并狂袭炎舞,众人不解其意,是厉岩见其凌空旋舞,直与离火圣灵叫嚣对峙。
姜世离低喘一声,周身魔焰幽暗瓢泼,形如鬼魅阴鸷蚀骨,散布可怕威压,筋骨不堪重负、似急流勇进,要将一身血脉尽皆熔炼
身体、发肤,此凡人之身具有一切,皆为魔神不容,驱使、逼迫姜世离放弃一切,投身为魔之道。
他触上石碑,恍惚又见一幕。
出去以后,你们要回那个什么山庄吗
你觉得这里危险其实没差别,人类讨厌妖魔,去哪儿都是一样。
姜承,你和其他人不一样,我说不上为什么,但就是不一样
如果以后还能见着,不管多久,你都不要变。
我拿你当朋友,就这么一辈子
姜承,住手
闭嘴什么走不了,一定走得了
那是一个十岁少年,挡在他身前。
一侧肩膀被巨爪贯穿、鲜血横流。
他说
说什么呢
姜世离看不清,也记不起。
只是疼痛。
刻骨铭心,难以释怀。
魔纹悄然中滋长,一如其主暗暗立誓
决不能再失去
炎舞厉斥一声,两翼生火、华光流转处,但见信手一拂,羽翼形如利刺、上下左右突如其来,其形似针、其色如火,铺天盖地、绵密不绝,势要眼前众生无路遁逃,厉岩火屏骤然崩塌、形势岌岌可危,结萝呼道“大哥”
苗女目中闪过利芒,千蛛碎影凝聚掌间、万千丝绦织成天罗地网,兜头罩下,要将那根根麦芒拨转其中,炎舞嗤笑一声,哼道“凡人”
烈焰翔鹏尖啸一声,双翅拍打,震落雕翎无数,譬如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口内焰火吞吐,化作百十火鸟,直扑炎舞火雨利刺,厉岩喝道“来的正好”
言罢一振右臂,双手合十,竟一手拉拔魔气催生、另手扬起火灵汩汩,炎舞大惊,竟是忌惮他此招,讶然道“你的味道你怎么也是嗯谁”
厉岩将要出招,却是浑身一凛,皆因魔气
一股世所罕有、近乎无以匹敌的强大魔气,正迎面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