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手追命无差] 损无咎》繁兀
文案
正文028章+两个nc番外
在合适的章节后面努力加些构思和感想,梳理一下,便于寻找新脑洞的侧重点
善恶可分,一心不改
看老二老三跟人尔虞我诈,层层剥洋葱
展开稍慢,正式案子前加了一个与主案有关的小案子,主要是冷血的场合,第五章开始引入主要案件
内容标签原著向 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铁手,追命 ┃ 配角冷血,无情 ┃ 其它
☆、楔子
天热得能把人烤化,原来这话竟不是说笑的。追命走在大山林子里,总觉着自己已经和叶子枝干间的水汽融到一块去了。
这样多树,却连丝风都没有。
热到嘴里发苦。
在林子里兜兜转转,时间飞快,追命却未觉得累,他一直不曾停歇,一直出汗,又一直没机会饮水酒,通体竟然是舒畅的。
也许是天终于暗下来,且月光已浮现的缘故吧。
冰凉的光使追命更加泰然,他想瞧瞧月亮,抬头却只隐约见到层层隐蔽的树杪。他向着光亮较强的那处走去,几步路后,终于出得林子,此时再望天便毫无遮碍了。
铺天盖地的玄奥苍穹高挂着一轮…嗯?
那是像白玉盘,只当中心涂黑了月牙般的形状。
亮的大半地方映出了蓝盈盈的光,追命的眉毛拧得死紧,稍垂眼看去,他那眉骨连带眉毛已纠结到可以剜了去。
面前的大江,江水澄澈,江底铺满雪白的圆石,明月高悬,江面上竟无波光。
更别说四围静得可怖,直让追命怀疑自己是否已失了聪,那通透似水晶的江河,细细看去分明是在流的,而且他颈边的汗水正一点点变凉干燥。
既然有风,怎会无声?
即便是何家,也不见得有这样高明的障眼法。
正当他惊疑不定,忽又望见江对岸坐有一人,饶是追命目力超绝,也恍惚看不真切,但比起周身的奇景,那人看来很是平凡。
似乎与自己也未相差过甚。
这么奇怪的地方,看见一个蛮正常的人,反而愈加奇怪了。
追命还是想往对岸看看,可那般宽的江水,凭他的轻功也不保证飞越得。
这时追命发现一座桥,于是他便走过桥去——横跨江面呢,好长的桥——径直奔向了坐在光秃秃河岸边的那人。
靠近些才发现是个小小年纪的少年郎,说小自是比着追命年至不惑的岁数论的,实则约也有十一二岁的样子。
那少年人一手撑腮,一手拎着根柳枝往地上扫,腿也垂在江岸,他脚上一双皂色靴子已给打湿了。
月辉泛白晃眼。
追命在远处就瞧他衣着光鲜,这时离他不足五步,更看出那一身衣服的精贵。
可是柳枝?……这大江两岸绵绵不绝的树林,绝非柳树。
“小哥儿,莫要坐得那么靠水,小心跌落去。”
追命说的是真心话,却也指望自己一张笑起来的脸能让那少年卸除点防备。
他有些极重要的事情须打听,头一件就是,这是什么地方。大概是让方才林子里的气迷障了,追命怎么也想不起眼下身在何处。
“无妨,我不怕呢。”
少年回头来看着追命淡淡一笑,把那人生生笑愣在原地,两人间最后三步的距离是再也没能缩短。
“二哥?!”
从气度到表情,从眉眼到姿态,分明是铁游夏。
——二十多年前的那个。
追命瞪直了眼,紧皱着眉毛还不忘掐自己一把,半点都不疼,于是他便心安理得地享受起这一场大梦。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准咧!
少年的铁游夏抱有歉意又略微尴尬地说道“这位大哥怪风趣,我这小年纪……”
——哪可能有这么老相的弟弟。
家里一直教育铁游夏要替人着想,再者他本身也思虑周全,年纪虽不大,说话已晓得点到为止。
但又有哪处不对。
原本温和的铁游夏忽然笑起来,嘴唇弯出一种极之狡黠的弧度“找见我之前,你担了惊受了怕吧?”
他这么一说,追命突然反应过来,早先光怪陆离的景象不知何时已然变了。
耳边有江风的呼啸声响,天上一钩新月,夜幕挂满了成簇或是成行的星子,就连江水也迎着月色奔流,闪出粼粼的光,漆黑之处又如同墨一般。
夏夜,皓月,清风。
良人,——虽然年纪还太小,但总归是同个人。
极好的时光,追命对着铁游夏又复闲雅的眸子盯了半晌,抱起胳膊轻声笑起来,愈来愈大声,直笑得直不起腰。
哈哈哈哈。
真太不公平,要说也是自己的梦,却造了反向着那人。
他走到少年身边,一晃眼间竟已坐下,又拿起葫芦来咕咚咚喝了几口,然后才伸个懒腰,躺倒了去。
“你叫什么名字?”
“铁游夏。”
“那你晓得我是哪个?”
“知道,崔略商。”
如此便好,大家既都识得,说话也方便些。
“家中亲戚待你不好吗,怎么一人跑出来了?”
“那倒不是,他们很照顾我,只不过我想自己闯闯,”铁游夏笑了笑,又说“总不能老赖着人家。”
“学过武吗?”追命忽然改了趺坐,正色问道。
铁游夏点头“只会些拳脚功夫,内功却不行,粗浅得很。”
追命捏了捏下巴,颇热忱地提议“我认得位高人,玄功出神入化,你愿不愿随我去拜师?”
若是尽快送他去找世叔——凭自己的本事想必寻得到,许能赶及过两年去保护庄主。
然后便又能遇见了。
哎,一场梦而已,这样认真岂非太可笑。
铁游夏带着和气的表情踯躅了一会儿,笑问“功夫练好有什么用呢?”
“好处多多,抱打不平不至于让人薮平了,想救人时能救,想帮人时可帮,遗憾会少些,”追命喝口酒又笑道“最末也能强身健体,活得长久点。”
“我能帮人,还能救人?”
“能!连我的命都要靠你来救。”他明知是在梦里,说话也不管人家听不听得懂了。
“崔大哥是在说笑哩,这么俊的身手哪要我救。”
咦,他又知晓了?
追命没和铁游夏辩驳,拗着嘴角有几分神秘地笑了笑。——二哥,你救我又哪止一次。
“好,我跟你走。”
铁游夏应承得痛快,追命一下子宽了心,便觉昏昏沉沉的睡意猛然间袭来。
“可是乏了?先去我家歇息,明天再上路。”
铁游夏关切地看着他,眼神已有些成熟清和。
追命顺着那人伸出的胳膊望去,只见十余丈外一块巨石突兀而生,半植根江岸,半凌空于江面,在巨石顶处的平台,有座楼。
那楼他可熟悉,且算得半个主人。
追命禁不住笑问“这地方你住得可开心?”
铁游夏颔首,神情十分之愉快,起身拉着他往“旧楼”去了。
结果挨上枕头便睡着的反倒是铁游夏,空给追命留了寒榻半边,孤灯一盏。
追命借着窗外似烟的月光打量少年的脸,眼角堆出褶皱,眼底渐起暖意,他犹豫半晌,终于还是低头在铁游夏脑门亲了一下。
——快些长大,我等着你。
然后吹熄了油灯,心满意足又依依不舍地闭上眼睡了过去。
再睁眼时还是在几无月光的屋里,却只有他一人。追命轻叹两声,翻身下床点燃蜡烛,随手拿了一坛酒站在窗边慢慢地饮。
窗是合死的,细丝的凉风从窗缝中挤进来,房中的温度自然不会因为这一丁点的微寒而变化。
追命酒喝得十分缓,含在嘴里半口都要许久才咽下去,目光也有些缓滞,大概是由梦中惊醒得来的迷蒙。
他一边回味酒的醇厚,一边回忆江畔那少年的身形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