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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慕容复 第6节

作者:叶若醉弦 字数:21334 更新:2022-01-09 08:19:06

    乔峰一见他这幅样子便觉他不正常,霍地向后连退两步,每一步都是纵出寻丈,旁人便是向前纵跃,也无如此迅捷,步度更无这等阔大。他这两步一退,离全冠清已不过三尺,更不转身,左手反过扣出,右手擒拿,正好抓中了他胸口的“中庭”和“鸠尾”两穴。

    全冠清武功之强,殊不输于四大长老,岂不知一招也无法还手,便被扣住。乔峰手上运气,内力从全冠清两处穴道中透将进去,循着经脉,直奔他膝关节的“中委”、“阳台”两穴。他膝间酸软,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

    慕容复看着啧啧称赞,默默地算了算自己与乔峰的差距,有点小悲伤。

    乔峰察言辨色,料知此次叛乱,全冠清必是主谋,若不将他一举制住,祸乱非小,纵然平服叛徒,但一场自相残杀势所难免。丐帮强敌当前,如何能自伤元气眼见四周帮众除了大义分舵诸人之外,其余似乎都已受了全冠清的煽惑,争斗一起,那便难以收拾。因此故意转身向四长老问话,乘着全冠清绝不防备之时,倒退扣他经脉。这几下兔起鹘落,一气呵成,似乎行若无事,其实是出尽他生平所学。要是这反手一扣,部位稍有半寸之差,虽能制住全冠清,却不能以内力冲激他膝关节中穴道,和他同谋之人说不定便会出手相救,争斗仍不可免。这么迫得他下跪,旁人都道全冠清自行投降,自是谁都不敢再有异动。

    乔峰转过身来,左手在他肩头轻拍两下,说道“你既已知错,跪下倒也不必。生事犯上之罪,却决不可免,慢慢再行议处不迟。”右肘轻挺,已撞中了他的哑穴。

    乔峰素知全冠清能言恶辨,若有说话之机,煽动帮众,祸患难泯,此刻危机四伏,非得从权以断然手段处置不可。

    然后乔峰问道“传功、执法两位长老、大仁、大信、大勇、大礼四舵的舵主在何处”

    见西北角上一名七袋弟子脸色有愧色,目光又不敢和自己相对,于是喝道“张全祥,你们舵主呢是不是被你杀害了”

    张全祥大惊,忙道“没有,没有方舵主好端端的在那里,没有死,没有死这这不关我事,不是我干的。”眼睛瞥向被点了全冠清。

    乔峰想了想,现在必要先将人救出,于是对张全祥道“由你带路,引导大义分舵蒋舵主,去请传功、执法长老等诸位一同来此。你好好听我号令行事,当可减轻你的罪责。其余各人一齐就地坐下,不得擅自起立。”

    张全祥又惊又喜,连声应道“是,是”

    大义分舵蒋舵主并未参与叛乱密谋,见全冠清等敢作乱犯上,早就气恼之极,满脸胀得通红,只呼呼喘气,直到乔峰吩咐他随张全祥去救人,这才心神略定,向本舵二十余名帮众说道“本帮不幸发生变乱,正是大伙儿出死力报答帮主恩德之时。大家出力护主,务须遵从帮主号令,不得有违。”他生怕四大长老等立时便会群起发难,虽然大义分舵与叛众人数相差甚远,但帮主也不致于孤掌难鸣。

    乔峰却道“不蒋兄弟,你将本舵兄弟一齐带去,救人是大事,不可有甚差失。”

    蒋舵主不敢违命,应道“是”又道“帮主,你千万小心,我尽快赶回。”

    乔峰微微一笑,道“这里都是咱们多年来同生共死的好兄弟,只不过一时生了些意见,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你放心去吧。”又道“你再派人去知会西夏一品堂,惠山之约,押后七日。”

    蒋舵主躬身答应,领了本舵帮众,自行去了。

    慕容复向乔峰拱了拱手道“乔帮主,我与段世子可都是第一次与丐帮的这么多英雄相识,虽然刚刚有了一点小冲突,不过你不介意介绍一下吧”

    乔峰正感心忧,希望找些话题来转移众人注意力,慕容复提出的“请求”刚好解了这围,于是拉过段誉笑道“我是粗人一个,还没想到这方面,众位兄弟,这慕容公子大家都相识了,便无须我介绍,可这位段誉段兄弟,与我意气相投,我二人已结拜为兄弟。今日我好生高兴,结识了两位英杰。”

    众人皆感诧异。

    慕容复面上诧异的同时,暗自撇撇嘴,心道哥早知道会这样,你们这些没见过市面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没了

    、关于杏子林中二

    就在人人都诧异乔峰竟会和段誉结拜之时,乔峰已经开始和段誉与慕容复介绍起丐帮里的首要人物了。

    乔峰走到那白须白发、手使倒齿铁锏的长老铁前,说道“这位宋长老,是本帮人人敬重的元老,他这倒齿铁锏当年纵横江湖之时,你们还没出世呢。”

    段誉道“久仰,久仰,今日得见高贤,幸何如之。”说着抱拳行礼。

    慕容复同时也行了个礼,说道“久仰久仰。”

    段誉看着自己和美人同步的动作,眼神闪了闪,原本绷得紧紧的脸略微柔和了点。

    宋长老脸色不好,勉强还了一礼。

    乔峰又他引见那手使钢杖的矮胖老人,说道“这位奚长老是本帮外家高手。我在十多年前,常向他讨教武功,奚长老于我,可说是半师半友,情义甚为深重。”

    段誉道“适才我见到奚长老和那两位爷台动手过招,武功果然了得,佩服,佩服。”

    慕容复道“方才是我姑苏慕容冒犯长老了,长老您多担待。”

    奚长老性子直率,听得乔峰口口声声不忘旧情,特别提到昔年自己指点他武功的德意,而自己居然胡里胡涂的听信了全冠清之言,不由得大感惭愧。

    乔峰引见了那使麻袋的陈长老后,正要再引见那使鬼头刀的红脸吴长老,忽听得脚步声响,东北角上有许多人奔来,声音嘈杂,有的连问“帮主怎么样叛徒在哪里”有的说“上了他们的当,给关得真是气闷。”乱成一团。

    乔峰大喜,但不愿缺了礼数,使吴长老心存蒂芥,仍然替段誉和慕容复引见,表明吴长老的身份名望,这才转身,只见传功长老、执法长老,大仁、大勇、大礼、大信各舵的舵主,率同大批帮众,一时齐到。各人都有无数言语要说,但在帮主跟前,谁也不敢任意开口。

    乔峰说道“大伙儿分别坐下,我有话说。”

    众人齐声应道“是”有的向东,有的向西,各按职分辈份,或前或后,或左或右的坐好。在段誉瞧来,群丐似乎乱七八糟的四散而坐,其实何人在前,何人在后,各有序别。

    乔峰见众人都守规矩,心下先自宽了三分,微微一笑,说道“咱们丐帮多承江湖上朋友瞧得起,百余年来号称为武林中第一大帮。既然人多势众,大伙儿想法不能齐一,那也是难免之事。只须分说明白,好好商量,大伙儿仍是相亲相爱的好兄弟,大家也不必将一时的意气纷争,瞧得太过重了。”他说这几句话时神色极是慈和。他心中早已细加盘算,决意宁静处事,要将一场大祸消弭于无形,说什么也不能引起丐帮兄弟的自相残杀。

    众人听他这么说,原来剑拨弩张之势果然稍见松驰。

    慕容复想帮一帮乔峰,却也还没想好如何作为,现在站在这里,丐帮中有不少人拿了忌惮的眼光看着自己一伙人,于是也没有办法,拉了拉段誉,说道“段世子,我们坐远一些,莫打扰了乔帮主处理公事。”

    段誉深深地看了慕容复一眼,心道美人真是无情,才几天时间呢,就只是“段世子、段世子”这样的称呼了。挣开了慕容复的手,却也依着慕容复的意走到王语嫣众人前,倒是对着王语嫣和阿朱阿碧说道“几位姑娘,又见面了。”

    看见段誉的态度,慕容复愣了愣,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慕容复虽然坐得远远的,而且也装作一点儿也不在意的模样,不过一直密切注意着那边的东西,连段誉复杂地看了他很多眼都没有发现。

    倒是王语嫣看见了,眼睛亮亮的,主动向段誉讲话“段公子,我看你这样子,是不是原来就认识我表哥”

    段誉还没见过王语嫣这么主动搭话,想来是见到一直记挂着的表哥一时兴奋,心下也有了些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但还是笑着回道“前月慕容来大理,我与他有缘见过。”

    王语嫣抿嘴笑了笑“有缘见过看公子的样子,不像只是萍水相逢的见过而已啊。”

    被戳到伤口的段誉无奈道“被你表哥救过多次罢了。”唉,美人眼里,自己不过就是个会惹麻烦不知处置的孩子罢了。

    王语嫣眼睛亮了亮“是吗难怪我看表哥对公子的态度不平常。”

    段誉的心猛地一跳“哦姑娘如何看出来了我觉得慕容公子对我,很正常啊。”

    王语嫣摇摇头道“那只不是因为公子你没见过表哥与他人相处的样子罢了。表哥对人总是十分有礼,但不会有逾越之举,刚刚我见表哥直接拉你衣袖,可见”

    段誉顿时后悔万分段誉你刚刚怎么就甩开了呢慕容主动一次不容易啊亏大发了

    聊到慕容复,两人之间的话就比之前相处时多得多了,结果慕容复偶然一回头,就看见段誉和王语嫣相谈甚欢的样子

    慕容复心中有些微妙眼看着段誉走回了“正道”,自己本该舒一口气,没想到这口气却无端地哽在胸口了这一个多月自己的纠结万分,因为现在段誉的干脆而显得有些可笑了。

    可惜了,与王语嫣相谈甚欢的段世子没有看见美人有些微妙的表情。

    很快参与叛乱的四大长老都被绑起。

    全冠清见与自己同谋的宋奚陈吴四长老均已就缚,这一仗是输定了,但不能不作最后的挣扎,大声道“马副帮主为人所害,我相信是出于乔峰的指使。”

    慕容复忍不住插嘴道“是吗可是刚刚我看提起马副帮主的时候,全舵主的神情很不对劲啊。难道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吗”

    全冠清道“慕容复你也不用这样说人人都知道我们马副帮主死于自己的绝技之下,这功夫除了你姑苏慕容,还有谁会”

    段誉听他语气极是不客气,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越看越觉得全冠清这人不是个好人敢诬蔑美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慕容复倒没有这么在意这个,只是说道“哎呀哎呀,在下学艺不精,让大家耻笑了。不过这又能说明什么呢难道没有人刻意做此事,将此事嫁祸于他人吗”

    全冠清又道“你不必说,近日死于你手的英雄还算少吗”

    慕容复挑眉道“可真不巧,近日我也不在中原。”

    段誉沉着声道“更不巧的是,慕容公子在我家做客,我的爹爹伯父都可作证。”居然还想往美人身上泼脏水。

    全冠清吃惊了一下,又迅速地镇定下来,转向乔峰继续咄咄逼人道“马副帮主的死与乔峰肯定有关系。”

    慕容复笑了一声,说道“自然有关系。”

    在场的人都看向慕容复,诧异他怎么突然松了口。

    就听慕容复继续道“说不定是有人看乔帮主不顺眼,从而死死咬定乔帮主呢。”

    全冠清脸色惨白惨白的他对慕容复抱什么希望啊死死咬定乔峰的,不就是自己吗

    面色蜡黄的白世镜木着张脸道“帮主,这帮叛徒如何处理”

    乔峰皱了皱眉,刚要开口,忽听得马蹄声紧,东首那乘马已奔入林来。马头刚在林中出现,马背上的乘客已飞身而下,喝道“慢着。”

    众人都是一惊,看那人时,只见他白须飘动,穿着一身补钉累累的鹑衣,是个年纪极高的老丐。

    传功、执法两长老一齐站起身来,说道“徐长老,何事大驾光临”

    群丐听得徐长老到来,都是耸然动容。这徐长地第在丐帮中辈份极高,今年已八十七岁,前任汪帮主都尊他一声“师伯”,丐帮之中没一个不是他的后辈。他退隐已久,早已不问世务。乔峰和传功、执法等长老每年循例向他请安问好,也只是随便说说帮中家常而已。不料这时候他突然赶到。

    徐长老朗声说道“马大元马兄弟的遗孀马夫人即将到来,向诸位有所陈说,大伙儿请待她片刻如何然后再行决定处罚事宜可否”

    群丐都眼望乔峰,瞧他有何话说。

    乔峰满腹疑团,说道“假若此事关连重大,大伙儿等候便是。”

    徐长老道“此事关连重大。”说了这六字,再也不说什么,向乔峰补行参见帮主之礼,便即坐在一旁。

    慕容复眉跳了跳,想到和那毒妇康敏一同的还有武林中其他前辈,一起来揭开乔峰的身世,真是有点麻烦。

    却只见树林后转出一顶小轿,两名健汉抬着,快步如飞,来到林中一放,揭开了轿帷,轿中缓步走出一个全身缟素的少妇。

    那少妇低下了头,向乔峰盈盈拜了下去,说道“未亡人马门温氏,参见帮主。”

    乔峰还了一礼,说道“嫂嫂,有礼”

    马夫人道“先夫不幸亡故,多承帮主及众位伯伯叔叔照料丧事,未亡人衷心铭感。”她话声极是清脆,听来年纪甚轻,只是她始终眼望地下,见不到她的容貌。

    乔峰料想马夫人必是发见了丈夫亡故的重大线索,这才亲身赶到,但帮中之事她不先禀报帮主,却寻徐长老作主,其中实是大有蹊跷,回头向执法长老白世镜望去。

    白世镜也正向他瞧来。

    两人的目光之中都充满了异样神色。

    徐长老道“马夫人,你且从头说起吧。”

    低声说道“先夫不幸身故,小女子只有自怨命苦,更悲先夫并未遗下一男半女,接续马氏香烟”她虽说得甚低,但语音清脆,一个字一个字的传入众人耳里,甚是动听。她说到这里,话中略带呜咽,微微啜泣。杏林中无数英豪,心中均感难过。

    只听她续道“小女子殓葬先夫之后,检点遗物,在他收藏拳经之处,见到一封用火漆密密封固的书信。封皮上写道余若寿终正寝,此信立即焚化,拆视者即为毁余遗体,令余九泉不安。余若死于非命,此信立即交本帮诸长老会同拆阅,事关重大,不得有误。”

    马夫人说到这里,杏林中一片肃静,当真是一针落地也能听见。她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我见先夫写得郑重,知道事关重大,当即便要去求见帮主,呈这遗书,幸好帮主率同诸位长老,到江南为先夫报仇来了,亏得如此,这才没能见到此信。”

    此时丐帮众人所举的火把突然一下子全灭了。

    众人瞬间一惊,沉默下来,严正以待。

    康敏突然觉得自己身后凉飕飕的,随即,一只冰凉的手搭上了她的脖子,然后一个沉沉的声音说道“夫人你害了我不成,还要继续加害帮主吗”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木有写完擦今天闺蜜这半吊子给我算了一卦结果凶啊我说最近这么背啊哎哟我错了很重要的一小段被我丢了

    、关于杏子林中三

    康敏脸色全白,僵住了,半响颤声问道“大元”然后觉得脖子上的凉气顺着脊椎下来,全身冰凉。

    身后之人没有吱声。

    四周的人被这情形弄得愣住了。

    段誉在黑暗里笑得极为开心美人真是好手段啊,冰雪聪明真是对自己胃口。

    康敏忍受不了了,喊道“马大元,你放开我”

    还是没有声音,不过冰凉的手指却是越收越紧。

    康敏骇极,挣扎起来,嘴上却仍不管不顾地喊道“马大元你活在世上是个脓包,死了又能作什么怪老娘可不怕你。”

    在场的众人表示对娇怯的马夫人的形象神转变有些吃不消,对她所喊的话也开始惊叹。

    就听丐帮里有人说道“大元兄弟,是你吗是不是有什么冤屈让兄弟们给你洗刷”

    白世镜赶紧附和道“是的大元兄弟,你说出来兄弟们都在这儿呢”他不相信有什么鬼怪,认定了是有人作怪,而自己的所作所为,外人不会知道,于是急急忙忙地要撇清自己。

    慕容复正等着他插嘴,没想到这么快就直接撞了上来,于是低声说道“白世镜你、还、有、脸、说、这、话、吗”

    一字一顿,极像是僵尸喉咙不灵便吐字不顺。

    一片黑暗,也没人看得清白世镜的表情是怎么样的,就只是听到他说“大元兄弟,你这是、是什么意思”

    那人放开了康敏,往白世镜那方向掠去。

    白世镜发现来人一上来用的招数便是马大元的成名绝技“锁喉擒拿手”,心下便是一惊,说道“大元兄弟你可不要来找我报仇”

    那人“哼”了一声。

    白世镜心有害怕,动作便有了停滞,那人可不给他机会,一把掐住了白世镜的脖子。

    白世镜大叫一声“大元兄弟 饶命饶命都是这贱出的主意,是她逼我干的,跟我跟我可不相干。”一手指向康敏。

    康敏尖叫一声“白世镜”

    四下一片哗然。

    火把亮起。

    白世镜看见面前慕容复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朝自己拱了拱手,说道“白长老,冒犯了。”

    白世镜脸色惨白惨白的,满脸都是冷汗。

    这世上自然没有马大元的鬼魂,而是慕容复借天黑假扮的,他让乔峰帮忙神不知鬼不觉地熄了火把,自己则隐了鼻息站到康敏身后,黑暗之中,加上有些雾气,发现得了的人不出声,于是全场被慕容复给生生营造出“鬼魂索命”的气氛来。

    当然,慕容复本来想直接试试刚刚表现很不正常的白世镜的,不过以自己的身手瞒过白世镜有点问题,于是只好选择了不会武的康敏了。

    慕容复说道“徐长老,你觉得方才,刚刚让那马夫人说的东西,还可信吗”

    徐长老也是大为震惊,然后踌躇着说道“可那封信是汪帮主的遗书。”

    慕容复说道“为什么汪帮主过世时日也不短了,遗书才被您知道汪帮主自己也没有分寸吗”

    徐长老缓缓说道“是、是,我无法一个人决定,所以我还请了武林中当初参与其中的前辈,来评断。”

    慕容复暗道一声糟了。

    就在此时,两骑马奔向杏林而来。马上乘客是一个老翁,一个老妪,男的身裁矮小,而女的甚是高大,相映成趣。

    乔峰站起相迎,说道“太行山冲霄洞谭公、谭婆贤伉俪驾到,有失远迎,乔峰这里谢过。”徐长老和传功、执法等六长老一齐上前施礼。

    谭婆道“乔帮主,有礼了”

    又听得蹄声得得,一头驴子闯进林来,驴上一人倒转而骑,背向驴头,脸朝驴尾。谭婆登时笑逐颜开,叫道“师哥,你又在玩什么古怪花样啦我打你的屁股”

    众人瞧那驴背上之人时,只见他缩成一团,似乎是个七八岁的孩童模样。谭婆伸手一掌往他屁股上拍去。那人一骨碌翻身下地,突然间伸手撑足,变得又高又大。众人都是微微一惊。谭公却脸有不豫之色,哼一声,向他侧目斜睨,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随即转头瞧着谭婆。

    那倒骑驴子之人说是年纪很老,似乎倒也不老,说他年纪轻,却又全然不轻,总之是三十岁到六十岁之间,相貌说丑不丑,说俊不俊。他双目凝视谭婆,神色间关切无限,柔声问道“小娟,近来过得快活么”

    这谭婆牛高马大,白发如银,满脸皱纹,居然名字叫做“小娟”,娇娇滴滴,跟她形貌全不相称,众人听了都觉好笑。

    几乎是接着的,马蹄声响,又有数匹马驰来,这一次却奔跑并不急骤。

    乔峰却在打量那骑驴客,猜不透他是何等样人物。他是谭婆的师兄,在驴背上所露的这手缩骨功又如此高明,自是非同寻常,可是却从来未曾听过他的名字。

    那数乘马来到杏子林中,前面是五个青年,一色的浓眉大眼,容貌甚为相似,年纪最大的三十余岁,最小的二十余岁,显然是一母同胞的五兄弟。

    吴长风大声道“泰山五雄到了,好极,好极什么好风把你们哥儿五个一齐都吹了来啊”

    泰山五雄中的老三叫做单叔山,和吴长风甚为熟稔,抢着说道“吴四叔你好,我爹爹也来啦。”

    吴长风脸上微微变色,道“当真,你爹爹”他做了违犯常规之事,心下正虚,听到泰山“铁面判官”单正突然到来,不由得暗自慌乱。

    “铁面判官”单正生平嫉恶如仇,只要知道江湖上有什么不公道之事,定然伸手要管。他本身武功已然甚高,除了亲生的五个儿子外,又广收门徒,徒子徒孙共达二百余人,“泰山单家”的名头,在武林中谁都忌惮三分。

    跟着一骑马驰进林中,泰山五雄一齐上前拉住马头,马背上一个身穿茧绸长袍的老者飘身而下,向乔峰拱手道“乔帮主,单正不请自来,打扰了。”

    乔峰久闻单正之名,今日尚是初见,但见他满脸红光,当得起“童颜鹤发”四字,神情却甚谦和,不似江湖上传说的出手无情,当即抱拳还礼,说道“若知单老前辈大驾光临,早该远迎才是。”

    那骑驴客忽然怪声说道“好哇铁面判官到来,就该远迎。我铁屁股判官到来,你就不该远迎了。”

    众人听到“铁屁股判官”这五个字的古怪绰号,无不哈哈大笑。

    王语嫣、阿朱、阿碧三人虽觉笑之不雅,却也不禁嫣然。

    泰山五雄听这人如此说,自知他是有心,戏侮自己父亲,登时勃然变色,只是单家家教极严,单正既未发话,做儿子的谁也不敢出声。

    单正涵养甚好,一时又捉摸不定这怪人的来历,装作并未听见。

    乔峰依礼数向单正道“单老前辈,太行山冲霄洞谭氏伉俪,不知是否素识”

    单正抱拳道“久仰谭氏伉俪的威名,幸会,幸会。”

    乔峰道“谭老爷子,这一位前辈,请你给在下引见,以免失了礼数。”

    谭公尚未答话,那骑驴客抢着说道“我姓双,名歪,外号叫作铁屁股判官。”

    铁面判官单正涵养再好,到这地步也不禁怒气上冲,心想“我姓单,你就姓双,我叫正,你就叫歪,这不是冲着我来么”正待发作,谭婆却道“单老爷子,你莫听赵钱孙随口胡诌,这人是个癫子,跟他当不得真的。”

    单正想到自己来这还有正经事儿,于是勉强咽下这口气。

    徐长老道“大伙儿都来齐了,我们先谈谈正经事儿。对于马副帮主的死说来也惭愧,与白长老脱不了干系。”

    单正惊讶道“什么”忍不住瞥了眼乔峰,心道原来不是说这位吗

    徐长老继续道“是马夫人、马夫人想要陷害帮主的。”

    众人皆是诧异,尤其是刚刚作乱的一干众人。

    徐长老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说道“此事是因马夫人而起,虽然此信却是真的,但这事都是马夫人的阴谋,我想,是没必要再追究下去,如了某些人的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居然还木有写完超出预计了今天考试考了一整天下章开始就改得挺多

    、关于杏子林中四

    全冠清头一个不同意“徐长老你这是什么意思”

    徐长老冷冷地瞥他一眼,说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此事与帮主毫无关系,反倒是你们不知如何晓得了信里内容,我说是怎么回事,当初马夫人将此信交与我时我还当未拆开过,原来就是你们的阴谋,此时你还想说什么”

    徐长老年事已高,头发皆白,面上也满是皱纹,此时沉下脸色,全冠清看着竟是心里一片冰凉,顿时哑口无言。

    徐长老缓缓道“徐某在丐帮七十余年,近三十年来退隐山林,不再闯荡江湖,与人无争,不结怨仇。我在世上已为日无多,既无子孙,又无徒弟,自问绝无半分私心。我说几句话,众位听是不听”

    群丐都道“徐长老的话,有谁不听”

    徐长老看了看乔峰,目光又扫过众人,说道“这封信中内容我已看过,大伙儿中的一些人也都听说了,但大伙儿千万莫要信了他人的挑拨。这信中内容并不是全冠清所说。”

    全冠清听了冷笑道“嘿嘿,信在你手里,众人都没有看到过,自然是你说不是便不是,但事实能一个人说这算吗”

    帮中与全冠清一伙的人都骚动起来,显然是对徐长老说的话不服。

    乔峰皱了皱眉,喊道“大伙儿先安静下来,等徐长老的话说完”

    全冠清却是看着乔峰冷笑连连。

    徐长老冷着脸看着全冠清“全舵主如此说来,一个人所说不可信,那你与大伙儿说的话也是不可信了”

    全冠清道“嘿嘿,徐长老,明人不说暗话,说实话,这信马夫人也给我看过,你确定信里的内容不会对丐帮带来毁灭吗”

    徐长老脸色不变“我自然是相信。”

    全冠清道“嘿嘿,那当初汪帮主为何也有担忧呢”

    徐长老终于变了脸色。

    帮众中的议论声顿时压不住了。

    乔峰对两人暗语似的对话一头雾水,但却感觉到此事与自己关心重大。

    全冠清道“怎么徐长老,不如直接把信拿出来让大伙看看吧”

    徐长老一口否决道“你这作乱贼子不要在这里妖言惑众了,那信中也说得清楚,我自然要遵循那说法。”

    全冠清哈哈大笑道“我妖言惑众我不过不想把丐帮教与一个”契丹人三字还未出口,便被点主哑穴,说不出话来。

    众人便见全冠清身后走出一个身穿灰布衲袍的老僧,方面大耳,形貌威严。

    徐长老舒了口气,说道“天台山智光大师到了,三十余年不见,大师仍然这等清健。”

    智光和尚的名头在武林中并不响亮,丐帮中后一辈的人物都不知他的来历。但乔峰、六长老等却均肃立起敬,知他当年曾发大愿心,飘洋过海,远赴海外蛮荒,采集异种树皮,治愈浙闽两广一带无数染了瘴毒的百姓。他因此而大病两场,结果武功全失,但嘉惠百姓,实非浅鲜。各人纷纷走近施礼。

    智光对着全冠清说道“施主,你太过急功近利,这样不好”

    全冠清只能怒瞪着智光。

    徐长老说道“智光大师,也不知我这样的决定是对是错”

    智光目含慈悲“徐长老,你这样做是对的,带头大哥也是会同意的。”

    徐长老看似松了口气“全冠清这贼子作乱,挑拨丐帮众人的关系,欲谋害帮主,帮主,你看怎么处置帮众中多是受他挑拨,冒犯了帮主,方才之事,我想请帮主从轻发落。”

    乔峰心中疑惑重重,但见徐长老不想继续提及此事,只能苦笑一声,说道“其他人可以,但白长老”

    徐长老道“他自然按帮规处置。杀马副帮主一事,自是要追究到底。”

    乔峰道“那便由徐长老做主吧。”

    此刻却变故徒生,刚刚被慕容复点了穴道的白世镜突然跳起来,运起轻功跑了,乔峰愣了一下,立马追了上去。

    以乔峰之力,追上白世镜刚刚解了穴血流不畅的人来说是轻松之极的,但乔峰心存疑惑,想找个人来问问,刚好趁着白世镜跑了追上便可问出真相,于是开始也不奋力去赶,只是缀在后面,等离杏子林有了段距离,才一跃向前,抓住了白世镜。

    乔峰一离开,丐帮的人不禁有些吵嚷,知道真相的畏畏缩缩欲言又止,不知道真相的心痒难耐,是止不住想要从别人嘴里套出话来。

    忽听得西北角上一个人阴恻恻的道“丐帮丐人约在惠山见面,毁约不至,原来都鬼鬼祟祟的躲在这里,嘿嘿嘿,可笑啊可笑。”这声音尖锐刺耳,咬字不准,又似大舌头,又似鼻子塞,听来极不舒服。

    大义分舵蒋舵主和大勇分舵方舵主同声“啊哟”,说道“徐长老,咱们误了约会,对头寻上门来啦”

    段誉也即记起,日间与乔峰在酒楼初会之时,听到有人向他禀报,说约定明日一早,与西夏“一品堂”的人物在惠山相会,当时乔峰似觉太过匆促,但还是答应了约会。眼见此刻卯时已过,丐帮中人极大多数未知有此约会,便是知道的,也是潜心于本帮帮内大事,都把这约会抛到了脑后,这时听到对方讥嘲之言,这才猛地醒觉。

    徐长老连问“是什么约会对头是谁”他久不与闻江湖与本帮事务,一切全不知情。于是低声问蒋舵主道“是乔帮主答应了这约会么”

    蒋舵主道“是,不过属下已奉乔帮主之命,派人前赴惠山,要对方将约会押后七日。”

    那说话阴声阴气之人耳朵也真尖,蒋舵主轻声所说的这两句话,他竟也听见了,说道“既已定下了约会,那有什么押后七日、押后八日的押后半个时辰也不成。”

    徐长老怒道“我大宋丐帮是堂堂帮会,岂会惧你西夏胡虏只是本帮自有要事,没功夫来跟你们这些跳梁小丑周旋。更改约会,事属寻常,有什么可罗唆的”

    突然间呼的一声,杏树后飞出一个人来,直挺挺的摔在地下,一动也不动。这人脸上血肉模糊,喉头已被割断,早已气绝多时,群丐认得是本帮大义分舵的谢副舵主。

    蒋舵主又惊又怒,说道“谢兄弟便是我派去改期的。”

    几位长老道“徐长老,帮主不在此间,请你暂行帮主之职。”

    徐长老心想此刻自己若不出头,无人主持大局,便朗声说道“常言道两国相争,不斩来使。敝帮派人前来更改会期,何以伤他性命”

    那阴恻恻的声音道“这人神态居傲,言语无礼,见了我家将军不肯跪拜,怎能容他活命”群丐一听,登时群汹涌,许多人便纷纷喝骂。

    徐长老直到此时,尚不知对头是何等样人,听白世镜说是“西夏胡虏”,而那人又说什么“我家将军”,真教他难以摸得着头脑,便道“你鬼鬼祟祟的躲着,为何不敢现身胡言乱语的,瞎吹什么大气”

    那人哈哈大笑,说道“到底是谁鬼鬼祟祟的躲在杏子林中”

    猛听得远处号角呜呜吹起,跟着隐隐听得大群马蹄声自数里外传来。

    慕容复一听,对段誉说道“好像是西夏人”突然流下眼泪,还忍不住咳嗽起来。

    段誉看慕容复突然就哭了,有些茫然,不知所措起来,然后就听慕容复说道“中、中毒了。”

    果然,在场的除了段誉外的人都是这样的症状。

    原来西夏人在这顷刻之间,已在杏子林中撒布了“悲酥清风”,那是一种无色无臭的毒气,系搜集西夏大雪山欢喜谷中的毒物制炼成水,平时盛在瓶中,使用之时,自己人鼻中早就塞了解药,拔开瓶塞,毒水化汽冒出,便如微风拂体,任你何等机灵之人也都无法察觉,待得眼目刺痛,毒气已冲入头脑。中毒后泪下如雨,称之为“悲”,全身不能动弹,称之为“酥”,毒气无色无臭,称之为“清风”。

    久违的岳老三跳出来,看着哈哈大笑道“慕容复你这小子也在这里,看老子怎么对付你”

    慕容复全身无力,眼看着岳老三想要趁人之危也毫无办法。

    但总有人是有办法的,段誉一把搂起他,走起了“凌波微步”,躲过了岳老三的爪子。

    岳老三一看段誉,顿时很悲愤好不容易遇到慕容复吃瘪的时候啊居然被段誉横插一手,谁让自己刚刚看到慕容复中毒一时高兴,没看到旁边的段誉了

    以一人之力,是绝对对付不了这么多人的,况且是段誉这样空有一身内力的,于是只好斜上三步,横跨两步,冲出了人堆。

    后到的叶二娘右手一挥,一枚毒针向他背心射去。这枚毒针准头既正,去势又劲,段誉本来无论如何难以避开,但他的步法忽斜行,忽倒退,待得毒针射到,他身子早在右方三尺之外。西夏武士中三名好手跌下马背,大呼追到,段誉欺到一人马旁,先将慕容复横着放上马鞍,随即飞身上马,纵马落荒而逃。

    夏武士早已占了杏林四周的要津,忽见段誉一骑马急窜出来,当即放箭,杏林中树林遮掩,十余枝狼牙羽箭都钉在杏子树上。

    两人共骑,奔跑一阵,放眼尽是桑树,不多时便已将西夏众武士抛得影踪不见。

    被人搂着跑来跑去的慕容复原来不是要带走王语嫣的吗你作为主角是怎么跑剧情的啊

    好吧其实他自己也没按着剧情跑。

    慕容复道“哎段誉,停了停了,放我下来吧。表妹他们还在那儿呢,被云中鹤看到可不好了。”

    段誉没说话,把脸崩得紧紧的,同时手臂也收紧了。

    作者有话要说原谅我改得挺多,对这剧情什么的真心无力。

    、关于段誉的心理历程

    段誉小时候很喜欢娘亲,那是,神仙一般的娘亲怎么不让段誉骄傲呢,况且,娘亲还这么温温柔柔的,比长得凶凶的爹爹讨小孩子喜欢得多。

    可是,段誉渐渐感觉到,娘亲好像不太喜欢自己,随自己慢慢长大,态度也越来越冷淡,甚至比不上对几个婢女的态度,跟爹爹伯父伯母对自己就更加不能够比较了。

    难道是自己太贪玩惹得娘亲不高兴

    于是小段誉老老实实地坐在书房中听夫子讲孔孟。

    可是娘亲的态度也没有改变,依旧冷淡着。

    难道是父亲整天出去拈花惹草惹得娘亲不高兴

    于是小段誉整日得缠着爹爹不让他出门去找那些红颜知己。

    这下娘亲的态度变了,只不过是更加冷淡了。

    小段誉的脑子想不出其它的理由了,一直伤心的困惑着,不明白娘亲为什么突然不喜欢自己了。

    等到段誉再长大一些,大到足够了解了一些东西他终于明白了这个多年的困惑自己,不是娘亲和爹爹生下的孩子。

    虽然说是早产,可六斤多的早产儿是那么好遇上的吗也只是爹爹得子兴奋,没有追究这事,孩子生得壮实也是高兴。

    那也难怪娘亲不喜欢自己了谁会喜欢一个一直昭示着自己出过轨的孩子呢即使娘亲再像那慈悲的菩萨也不能做到如此。

    然后段誉越长大越觉得,自己本就不该是爹爹的儿子爹爹看似风流成性,其实骨子里还是很单纯的被伯父惯的也好,被女人惯得也行不像自己,心思复杂得就不是仁义治国的段氏的子孙。

    所以之后,娘亲对自己学习段氏的一阳指隐隐的反对阻挠段誉也坦然接受了,甚至驳了爹爹伯父的意愿就是因为他们对自己是真好,所以还是不要让这段氏的传家武学外传到自己手里了。

    段誉一直不想承认,自己对神仙有很深的执念,直到将慕容从树上一跃而下救了自己的画面刻在心中,记忆深刻后,才不得不承认了明明是夜晚,明明四周都是一片黑,但大概月亮也是眷恋这么个仙人似的人物的,执要在这人身上洒下一片光辉来。

    但段誉才不会承认当初看见美人的时候被美色迷晕了头,丢脸地连逃跑都忘记了呢。

    刚开始确实是不想招惹慕容的,只是单纯地被美人的皮相和初见时仙人般的气质吸引了,只是愧疚自己将好好的一个美人拉下悬崖,毕竟像美人这样武功高强的人自己惹不起,再者江湖对自己来说,太危险了,没想到、没想到还真就栽了下去,还栽得如此义无反顾。

    谁让美人这么可爱呢是的,当看到美人平淡眼神中深深隐藏着的丰富的情感的模样,段誉只能想到这一个词来形容美人了,然后,就有点心动了吧

    一旦心动,离沦陷就不远了。

    何况,在段誉将近二十年的人生中,曾遇到过许许多多的人,看上眼的也曾有过,可从来没有遇到处世为人如此契合自己想法的人,更巧地是这人还是个美人

    段誉都不得不感叹慕容是命运刻意送到自己面前的来补偿前十几年受到的这些委屈。

    但是美人总是当自己是个孩子,总觉得自己是要被照顾的那一个。这认知让段誉莫名焦躁,因为以他的身手,确实只能被照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慕容一个人深陷危险中。

    不过还好,遇上慕容之后,自己的运气也变得极好,竟得了本秘籍,让自己想要变强的愿望有望实现。

    只不过,大概是这段时间实在是太顺风顺水,连老天也看不下去了,还没等自己变强,慕容就离开了。

    麻烦,慕容遇上了一堆麻烦,段誉知道,自己家来的那些访客就很好地说明了这点。

    段誉忍不住苦笑认识慕容前,什么“姑苏慕容”自己可听都未听过,慕容一离开,却是有人一而再地提醒自己,有那样的一个人存在,无法忽略,无法忘记。

    还没等段誉同爹爹告辞去中原,刚好来了个鸠摩智把自己掳了,要带到姑苏慕容的慕容博坟前去。

    段誉趁机暗自练着北冥神功。其实这一路路的穴道哪里用慕容复一个一个教,自己好歹生在段家,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鸠摩智一直逼着段誉默写六脉神剑剑谱。段誉自然不从,即使鸠摩智差点把段誉掐死一个自己都不轻易学的人就不要期望他轻易妥协了,更何况段誉知道他垂涎六脉神剑,怎么可能真下死手。

    因为鸠摩智防着段誉的六脉神剑,就一直点着段誉的周身大穴,即使段誉将北冥神功各路都练得收发自如了也没法挣脱,随着一天天地接近燕子坞,段誉也越来越控制不住地想慕容复,思考着一个问题这次,慕容还会不会再一次如仙人般出现,出手救下自己呢

    然后突然就想起慕容复曾说的“浅显的喜欢”,段誉想所谓的爱,大概就是由这么一天一天的想念凝聚起来的吧。

    最后还真没想到,慕容家的丫头各个都这么机灵,竟助自己从那恶僧手里逃了出来。

    看着阿朱阿碧,原来美人是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的,段誉想,原来美人身边有这么多关心记挂他的人,后来见了王语嫣,认识了包不同,听见看见他们是如何对待美人的,不由有些高兴起来美人最真实的样子,只有我一个人看到了。

    虽然这样想,在真见到慕容复和自己碰见冷淡的态度心头还是冒了火,恨不得当时就一口咬上去。

    当慕容复软倒,上前搂住他的时候,段誉担心之余,并不是没有欣喜的自己终于能够保护美人一回了,终于是不必由慕容护着,而是他让慕容躲在身后的时候了。

    美人在怀,而且只能软软地靠着自己,段誉真想让马一直跑着,永远都不要停下来了。

    但慕容复还是很破坏氛围地开口了 “哎段誉,停了停了,放我下来吧。表妹他们还在那儿呢,被云中鹤看到可不好了。”

    段誉立刻气得催快了马看来不仅仅是王语嫣对慕容的态度不同于常人,连慕容对他表妹也不是单纯的心思,难怪过不止一次地提到。

    其实这次,段世子,你可真的冤枉慕容了。

    、关于磨坊中的二三事修

    两人乘马奔驰了一顿饭功夫后,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慕容复最讨厌雨打在脸上的感觉,于是下意识“唔”了一声,偏了偏头。

    段誉见了,将长袍脱下,披在慕容复身上,同时将慕容复更加往自己怀里抱了抱,双手环着自己销想已久的美人的细腰,下巴抵在美人的肩上,突然闻到了很淡的一股药香,段誉微微皱了皱眉,又闻了闻,下巴尖随着他的动作在慕容复肩上蹭了蹭。

    慕容复感觉到了段誉的小动作,顿时觉得不太好意思起来,扭了扭身子。

    段誉将他摁住,说道“慕容,在马上呢,不要乱动。”

    慕容复只好自暴自弃地埋在段誉怀里装死。

    不过就算段世子的怀抱再坚实,也挡不住见缝插针的雨水,随着雨越来越大,两人都湿透了。

    段誉也很不舒服,于是说道“慕容,我们先找个地方避避雨吧”

    慕容复点点头。

    段誉环顾四周,见东北方有一座大碾坊,小溪的溪水推动木轮,正在碾米,便道“那边可以避雨。”纵马来到碾坊。

    段誉自己先从马上下来,没段誉抱着的慕容复一歪,有从马上摔下的趋势,段誉连忙一把将人抱住,嘴上说道“对不住对不住,我刚刚该把你一起抱下来的。”

    没想到现在自己连平衡都掌握不好的慕容复有些郁卒,有气无力地瞪了眼段誉。

    得了便宜卖乖的段世子半抱着慕容复往磨坊里走。

    两人跨进门去,只见舂米的石杵提上落下,不断打着石臼中的米谷,却不见有人。于是段誉喊道“这儿有人么”

    忽听得屋角稻草堆中两人齐叫“啊哟”站起两个人来,一男一女,都是十八、九岁的农家青年。两人衣衫不整,头发上沾满了稻草,脸上红红的,神色十分尴尬忸怩。原来两人是一对爱侣,那农女在此照料碾米,那小伙子便来跟她亲热,大雨中料得无人到来,当真是肆无忌惮,连段誉慕容复停下马的声音都没听见。

    段誉歉然道“吵拢,吵拢我们只是来躲躲雨。两位有什么贵干,尽管请便,不用理睬我们。”

    慕容复差点笑出声来。

    段誉意味不明地看了眼慕容复。

    慕容复被他看得抖了抖,又觉得自己居然示弱了,马上掩饰般道“去向他们买两件衣服来换。”

    段誉看了看慕容复,目光扫了扫美人湿了的衣服和黑发,随即瞥开眼,取出一两银子,说道“大哥,能不能取两件衣服给我们换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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