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城低头,闷声说道,紧张!
袁朗没觉出异样,大高兴,点头说这就对了,我还真没觉出你紧张来,这□□会到了吧?
高城还是没抬头,说嗯嗯,体会到了。
袁朗见高城挺见成效,心里特别兴奋,索xi,ng贴到他侧面来,一扶他的头靠到自己的头上,说看好这个角度。然后把夹着烟的左手搭在高城外侧的肩头,握紧了手臂环住,胸口与高城的后背紧紧地贴在一起,和他一同握住枪说,看好了,预备——走——
高城极为听话,随着口令,两人一齐手腕用力,枪口一端,蓦然直指前方。
宽大的穿衣镜,光洁的镜中,一对人影紧紧依偎在一起,双手交叠,持着同一支枪,呼吸同步,眼光平行,熠熠的神采彼此交融,像一尊完整无缺的雕塑,天造地设,鬼斧神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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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的灯光透过吊灯洒落下来,铺满偌大空间。夜,除了寂静还是寂静。唯一的声音就是心跳和呼吸。高城,和袁朗。呼吸灼热,心跳急促而猛烈。高城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心能跳得这样强烈。袁朗也一样,心口就贴着高城的后背,有力的心音透过不算厚的衣物传递给他。
两个人的悸动汇聚成滚滚的雷鸣。明镜无言,怔怔地照着一双人。
半晌,袁朗反应过来,呼地低头垂下目光想避开,不道高城也鬼使神差地收回眼光。是因为不同的心藏着同样的心思,连逃亡的步骤都紧密相随。脸颊贴附,不约而同地去瞟身边人,于是躲避变做更紧密的束缚,在近到以毫米计的距离上,呼吸与眼神再次纠缠。袁朗僵住,高城亦不敢动不能作声。
袁朗知道不能再继续下去,倏然抽身退开。
高城跟着一颤,如猛醒一般,慢慢垂下手臂。
半晌,高城缓缓侧头看他。
袁朗努力地咧嘴,笑得勉强而尴尬。
高城原本不清晰的心绪因此而拨云见日,倒有一丝满意了,说,不练了?声音理直气壮。
袁朗终于恢复如常了,摆摆手,故意显出不耐烦来,说,自己练。就走到一边去,觉着有些累,就靠着窗边席地而坐,把窗帘拉开一条,像是要欣赏落地窗外的夜色。
高城心知肚明,撇嘴笑。提着枪跟过去,踢踢袁朗的腿,说我刚才对一个词理解得特别深刻。
袁朗不解,抬头看他,什么?
高城笑笑,扬脸别开目光不看他,说,如避蛇蝎。
袁朗一怔,失笑,说有你这样的蛇蝎么?
高城也乐了,扭过头来说那你躲什么呀?
袁朗顿住,倒也不见异样,侧头看窗外,耸耸肩不置可否。
高城瞟一下,端起枪来,尽量把姿势做得标准,然后叫,袁朗——
袁朗应声回头,高城一伸手臂,枪口蓦然抵住袁朗眉心,说不许动——
袁朗果然没动,连眉头眼角都一动没动。
高城起先还绷着的脸色松下来,掩藏着的调皮的孩子气全部浮上来,埋怨说,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袁朗呵呵笑,拿手一拨,拂开枪口,说你想要啥反应啊?
高城收了枪,说起码你得紧张点儿吧?
袁朗说我紧张,我就是没让你看出来。
高城说真的?
袁朗说真的。
高城才乐了点儿,然后又特别认真地凑近了说怎么样怎么样?刚才这下像了吧?
袁朗偏头想想,怎么说呢,眼神不对。
高城说眼神?
袁朗说对,眼神。我觉得吧,是不是英雄,不在外表在气势,但气势不是狠。像我们,出任务的时候是铁血,可铁血不是冷血无情啊。说着索xi,ng拍拍高城胸口,说大牌,我们是热爱生活的——
高城觉得有道理,琢磨半天,忽然反应过来,说呵呦,死老a,你这是说你自己是英雄啦?
袁朗也反应过来,不觉失笑,搔搔额头,没作声。
高城顿一下,说起来吧。
袁朗说干吗?
高城说,你不说别在窗口待着么?
袁朗笑,我是说你别一个人在窗口待着,这不有我呢嘛。
高城顿住,挑眉看他。
袁朗耸肩,拍拍地板说没事,坐会儿吧。
高城笑,便也在袁朗身边,隔开一点距离坐下来。
袁朗望着窗外有一刻,却觉得高城的眼光始终在自己身上。袁朗回头,果然高城仍在看他。
袁朗笑,把声音放得无赖,说看什么看,上税了么?
高城噗的笑出来,说你脸皮是挺厚的。
袁朗也笑。
高城想想又说,行,上税就能看呗?那我买断行不?
袁朗愕然,抬头瞪他。高城目光直视,得意洋洋。
袁朗不想多做理解,笑笑说,你说你啊——其实也不知道要说啥。
高城心里嘿嘿乐,却顾左右而言他,说你觉得我明天能拍好不?
袁朗说能,你拍不好就没人能拍好了。
高城想想说,没准儿小秦也行呢。
袁朗看看高城,就他?我的兵,随便拽出一个就比他帅!帅死去!
高城就看着他不动了。
袁朗说怎么了?
高城笑笑,说之前你都不怎么说这种话,可我觉得你傲得都烦人。现在你这么说,我反倒觉着你挺谦虚的。
袁朗愣一下,说是么?
高城说是啊。想想又说,我想不出来你穿军装什么样。
袁朗想想就去掏手机,刚要打开才反应过来,可惜地摇头说忘了,都删掉了,原来拿手机拍过几张,出来之前都删掉了,怕不方便。
高城低头,眼光黯淡一刻,说你——是不是想部队了。
袁朗说我得想想,然后又说还行。
高城说就俩字你还得想想?
袁朗说我是得想想这任务啥时候能结束啊。
高城一颤,皱眉看他,心中竟然无端恼怒起来,不想再坐着了,就呼啦起身说那行,那我争取早点儿死。
袁朗被噎住,看着他说你这——这又是怎么了?
高城说没事儿,我早点死你不就能早点回部队了吗?
袁朗哭笑不得,说你看看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出这个任务就是为了让你好好的,你出事了我就算回部队了我也不安心啊?
高城瞪他,反正你早晚也得回部队呗。
袁朗一怔,想想说,那倒是。又想想,说我不回部队,干啥去呀。声音越说越轻了。
高城cha腰站了一刻,转身就走。
袁朗瞪着他后背说哎——你干吗去?
高城头也不回,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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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城有点小孩子心xi,ng,跟袁朗相处的时候,又被不知不觉地放大一分,但是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洗完澡出来也就好了。袁朗笑笑,自己也就去洗澡。
等袁朗也洗完出来,高城刚好从电脑前离开。袁朗瞄一眼屏幕,桌面干干净净,一个打开的网页都没有。高城手里握着沓纸靠到沙发背上,端着杯子啜茶,看着窗外不说话,有点失神。
袁朗知道那沓纸是什么,没吱声,状似不经意地走到电脑旁,迅速打开几个门户网站,娱乐版果然都挂着跟《全民娱乐周刊》相同的照片,应该是一个帖子互相转载的,大标题耸人听闻当红男星高城身陷绯闻,与男助理a氏关系暧昧。有两个网站甚至做了专题,小标题也特别吸引眼球,诸如高城风光不减,出入都有a男子陪伴等等。内容大致为a男子身份极为神秘,行事低调,始终以墨镜面对公众,少有见到庐山真面目者;进入公司未经考核,由高城一手c,ao办;a氏作风爽利,前段时间曾圆满解决高城粉丝门事件,日前又曾顺利维护高城与某知名杂志的封面人物拍摄一事等等。
袁朗尽管早有思想准备,还是吃惊不小。再驾轻就熟地找到高城的官网和几个主要粉丝网,果然铺天盖地一片浪潮,众粉丝惊呼不会吧?七哥怎么会是这样的人?有人维护有人声讨,几个大帖子都要被顶爆了。
袁朗冷静一下,叫,高城——
高城应声回头,看见屏幕上的几个网页就瞪起眼来,说你——你看那个干啥?!
袁朗摊手,你觉得能瞒住我?
高城提气,然后自己也泄气了,转身想去窗前,又想起袁朗的吩咐,只好停住,就站在地中间,进退不能。
袁朗看着高城的肩头,心中蓦然涌起一点疼惜。叹气,走到窗边背靠窗站着,说过来待会儿吧。
高城看见了,也就走过去,在他面前收住脚,斜靠在与窗相连的这一侧墙角。
袁朗双臂抱胸看他,高城低头,显然情绪不高。
袁朗说这事怨我,没想到后果这么严重。
高城低声说没事儿,史今刚打电话了,公司在处理呢。
袁朗叹气,说高城,我还是得说句对不起。
高城没抬头,笑笑,说除了这句还有别的没有?
袁朗也笑,说还真没有。又看见他手里那沓纸了,想想,伸手去拽。
高城顿一下,往后撤,说你干啥?
袁朗说我看看。
高城撇嘴,说这有什么好看的?但也就松了手。
袁朗笑,拿过来展开了细看那个报道,眼光自然躲不开那张大照片。
高城也瞄着,不屑地说,一点都不好看,就这技术,多不清楚啊。
袁朗失笑,说你还想要清楚的啊?
高城也咧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