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自己看到了绝望。
拍个普通的拥抱戏,缪湘闻都能躲开摄像头,解开自己的腰带,用指腹不怀好意的摩挲自己背后的胎记。
初淮腰后那个红色月牙,是从娘胎里带来的。
胎记和周围的皮肤,从小就特别敏感,他自己碰到都有种微妙的感觉,更何况被别人摸了。
也不知道缪湘闻是怎么做到的,他即使扮演者棠止的角色,背着狐狸精的台词,也能在这种情况下精准的解开腰带,隔着长衫找到初淮的胎记。
你手上长眼睛了吗!
我都找不到具体位置,你怎么确定在那里!
摸了半个小时,有那么好摸吗!
初淮让他弄得身体僵硬,体内压抑着陌生的燥热,急需摆脱缪湘闻,免得自己做出什么失态的事。
偏偏缪湘闻像个狗皮膏药似的,黏糊糊跟出拍摄区域,一路走到影视城的男厕里。
“我需要整理衣服,请你出去。”初淮指了下门外。
“我刚好要上厕所,你整理衣服吧,别管我。”缪湘闻说着,站在小便池前面,撩起长衫下摆。
每次穿古装,他都觉得很累赘。
但是初淮古装那么好看,还留长了头发,就算麻烦点也值了。
见他真的准备上厕所,初淮立刻挪开眼睛,生怕瞧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令人尴尬的水流声停止,缪湘闻穿好衣服,刚准备靠近初淮。
“先洗手,再跟我说话。”
“我又不用手跟你说话。”缪湘闻按照初淮的要求,乖乖洗干净手,重新靠过来,揪起初淮的衣服擦了擦。
初淮:……
猜到了,常规CAO作。
“阿淮,快开拍了,我给你绑腰带吧。”缪湘闻揪起初淮的腰带,动作娴熟的整理好,又倾身贴过去。
初淮立刻退后半步,身体都快碰到厕所的墙壁了。
“够了,你别靠过来。”初淮侧过脸,双手抵住他的胸膛,阻止缪湘闻再靠近。
他侧过去时,红彤彤的耳朵尖,从乌黑柔顺的三千青丝里冒出来。
果然是害羞了。
“阿淮,”缪湘闻哑着嗓子叫他,声音里压抑着滚烫的渴望,“回答我一个问题,接下来几场,我肯定不乱碰你。”
初淮冷漠的说,“别问。”
“哦,你非常主动的邀请我摸你。”
“你真无耻。”初淮用力推开他,做了两次深呼吸。
他直勾勾盯着缪湘闻,眼底带着对他的嫌弃。
“行,你问吧。”初淮咬咬牙,同意这个不平等交换。
如果他再摸下去,接下来的戏就没办法拍了。
“你刚才…”缪湘闻声音更哑,藏匿星辰的眸子困住初淮的倒影,说话时带着明显的轻笑——
“硬了?”
初淮就怕他问这个,目光闪躲着,拒绝给出正面回答。
“别害羞,这很正常。”缪湘闻伸长胳膊,把挣扎抗拒的男朋友搂过来,拥入自己怀中。
初淮反抗无效,整个人被他抱在怀中。缪湘闻笑得时候,能清晰感受到胸膛起伏的幅度,还有他身体的温暖炙热。
“我之前还在想,你意识忘记我了,身体还记不记得。”缪湘闻低头,凑近他耳边,“果然啊…”
“停!”初淮打断他,“我觉得,这件事跟你关系不大。”
“哦?”
“换个人摸…摸那里,我可能也有反应,难道我身体能记住每个人吗?”
“……”
缪湘闻眸光暗了暗,他很不喜欢初淮的比喻。
“这只是假设,我没有让别人摸的想法。”
初淮嗅到他身上巨大的酸味,都快把厕所原本的味道掩盖了。
“嗯。”缪湘闻淡淡应了声。
他放开初淮,顺手帮男朋友绑好腰带,捋顺衣服。
“回去吧。”他淡淡说了声,跟平常语气不同。
初淮古怪的看了缪湘闻一眼,本来想说些什么,又觉得立场不合适。自己刚刚否认了对他的感觉,现在又不适应他的冷淡,想让缪湘闻回复以前那样。
不愿意回应感情,却想让对方一直保持热爱,实在有点婊。
最终,初淮什么都没说,跟随缪湘闻回到拍摄片场。
接下来几场戏,尺度更加放浪。初淮看剧本的时候非常担心,害怕缪湘闻会趁机做些什么,惹自己难堪。
出乎所有人意料,缪湘闻后几场戏特别安分,连CAO作空间最大的床上嬉闹,都完全按照剧本要求发挥,没有‘浑水摸淮’的迹象。
甚至,床戏拍完之后,缪湘闻比初淮更早起身,头也不回的直奔更衣室。
“初淮啊,你跟缪湘闻吵架了吗?”**恩淡淡问了句。
剧组其他人,对此同样好奇。
虽然外人不知道,可《薄幸》开机一个月,缪湘闻对初淮有多黏糊,大家都看在眼里,怎么忽然就不搭理了?
“没吵架。”初淮坐起来,低垂视线,艰难地回答,“大概结束了。”
奇怪,明明是自己一直要求、并且期待的事。
但它真正发生时,初淮清晰感觉到胸口的疼痛,仿佛被硬生生挖走一块。
他甚至寄希望于缪湘闻提过无数次的‘失忆’,或许自己真的忘记过什么,或许自己以前真的跟缪湘闻谈恋爱。
缪湘闻没有记忆错乱,自己也没有取代谁的位置…
可那种事?真的有可能吗?
除了缪湘闻之外,没有人可以证明那段爱情。初淮怎么能在这种混沌的状态下,认领‘缪湘闻交往五年的男朋友’那个位置。
万一他认错人呢?
初淮静静坐在那里,脑子里闪过无数想法。
他觉得自己有点讨厌,为什么非要这么矫情。
“初淮啊。”袁秋不顾缪横舟的拉扯,非要凑过来叫住初淮。
**恩瞧见,递了个眼色过去,房间里其他人纷纷放下手边工作,主动离场。
“阿姨。”初淮收起自我厌弃,客气的叫了声。
缪横舟还想阻拦,“小秋,你…”
袁秋已经不管不顾问出来了,“你刚才说结束,是什么意思啊?难道是闻闻他撞到脑子,你嫌弃他了?”
初淮连忙解释,“缪老师作为前辈,教了我很多东西,一直很照顾我,我怎么会嫌弃他呢?”
“那你们为啥闹分手?刚才明明还挺好啊。”袁秋百思不得其解,干脆豁出去问,“难道你恨我?”
“阿姨,我为什么要恨你?”
袁秋嘴快的回答,“以前我总逼你们分手啊!”
“……”初淮懵了,怔愣的看着她。
“那啥,我、我虽然一直逼闻闻,你们也没分手不是?”袁秋被他看得心虚,尴尬的替自己辩解,“我现在已经想通了,你俩小年轻处对象…也挺好的,反正家里还有灿灿呢。”
初淮沉默了足足两分钟,才恍惚的问,“阿姨,你意思是说,我跟缪湘闻…以前在一起吗?”
“???”袁秋脑袋上再次爬满问号,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对啊,两年前我去闻闻家里突击,发现你俩睡在一起。缪湘闻那小子,当场就跟我坦白了,说你俩小学的时候就搞在一起。”
“那么早?”初淮更懵了。
袁秋顺嘴问,“你自己搞得对象,问我呢?你不记得吗?”
“不记得啊。”
袁秋:……
第32章 真相
三个人满脑袋问号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缪横舟先生神通广大,两个电话的功夫,就从缪湘闻前经纪人、和初淮的主治医师那里,搞清楚车祸那天的真相。
车祸发生前半个月,缪湘闻通过多年里积攒的人脉和财产,成功拿到寰宇经纪公司四成股份,成为公司最大的股东。
此后半个月,他给自己放了长假,开始为庆祝跟初淮交往五周年做准备。
在缪湘闻原本计划中,他努力工作攒钱收购公司,主要是为了摆脱寰宇对自己的管制。
缪湘闻不愿意男朋友总藏在背后,想趁着五周年的机会,公开他们的恋情。
交往五周年的前三天,缪湘闻带男朋友去情侣度假山庄,庆祝了整整三天。
返程的时候,寰宇经纪公司高层,还在跟缪湘闻进行最后的交涉,希望他收回公开出柜的念头。
同时,整个公司的公关部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发通稿压舆论。
结果,他们等到的不是缪湘闻公布恋情,而是缪湘闻和初淮双双车祸。
车祸其实并不严重。根据现场监控显示,缪湘闻好端端开着车,不知道为啥斜过方向盘,撞上路边的石狮子。
这种事换成普通人,连社会版面的新闻都懒得报道。
偏偏那是缪湘闻,圈内的顶级流量。
事故刚刚发生,缪湘闻和初淮同时陷入昏迷。缪湘闻满身是血,初淮看起来毫发无伤,寰宇高层立刻做出反应。
他们先把初淮藏起来,再通知救护车。
事发之后,所有的媒体报道,都变成缪湘闻独自开车遭遇事故。
那些高层忌惮缪湘闻,没有把初淮扔下不管。等救护车离开之后,才做贼似的把初淮也送进医院做检查。
当时,给初淮开‘食物中毒’病例的主治医师说,初淮住院之后,医院立刻对他进行了全套检查。
“CT结果显示,初淮先生除了头部有少量,不连续的阴影外,身体没有任何异常。遭遇车祸之后,脑袋残留少量淤血是正常现象,过段时间就会痊愈。所以医院没有安排手术治疗,让初淮先生留院观察。”医生顿了顿,又说,“把初淮先生送到医院的人说,同一天同一时段,送过来两个车祸住院的人,实在太可疑了,所以要求我们医院按照食物中毒处理。”
“你们怎么搞的?车祸跟食物中毒能一样吗?”袁秋气愤的说,“我们缪家有全国最好的律师团,万一病人身体出现什么状况,你们医院就等着被告到倒闭吧!”
“女士,您消消气…这种事情,医院也很为难。”医生卑微的辩解,“而且,根据初淮先生的检查报告显示,他确实没有危及生命的状况啊。”
“他现在忘记我儿子了!”袁秋暴躁的说,“但是我儿子记得他,这算个什么事?闹成这样,肯定是你们医院的错。”
“小秋,你先冷静点。”缪横舟余光扫了眼初淮。
初淮还穿着戏服,定定坐在那里。
目光涣散,表情凝滞。
看起来遭受了巨大的打击,已经放弃思考了。
作为现场唯一保持理智的人,缪横舟接过电话。
“你好,请问初淮的检查结果,你都记得吗?”缪横舟问。
“记得。因为初淮先生的CT胶片很特别,我还跟主治医生讨论过。”医生回答,“他脑部阴影的位置太分散了,普通撞击,肯定不会变成那样。”
“哦?医生们有什么看法?”缪横舟问。
“经过讨论,我们认为,导致这种现象的原因应该是司机技术太差了。送初淮来医院的路上,让病人经历了高频率的颠簸,导致颅内还没结块的血液到处流动,形成这种不规则阴影。”医生说完,又嘴快补充道,“缪湘闻先生的颅内血块,就很完整,证明我们医院的司机技术很好。”
初淮:……
血块完整,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袁秋夺回手机,暴躁的问,“那现在怎么办?他不记得我儿子了!”
“女士,您请稍安勿躁。颅内血块压迫记忆神经,导致暂时失忆,是很正常的事。等血块自然消除,记忆应该会恢复。”
“哦,那就好。”袁秋松了口气,又问,“我儿子也是吗?他不记得我了。”
医生惊讶,“缪先生也失忆了?他不是记得初淮先生吗?”
“对啊,他只记得初淮。”袁秋理直气壮的说。
医生:……
如果他因为做假病历,被医院开除了,转行去倒卖明星八卦,肯定也能暴富。
袁秋得到答复,终于挂断电话,发愁的看着初淮。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
“医生都说了,要等痊愈,着急也没用。”缪横舟四平八稳喝了口龙井茶,靠过去附在袁秋耳边轻声说,“你以前总想让初淮离开,他现在真的离开了,你又急着让他回去。”
“我以前在考验他们爱情,不行啊?”袁秋瞪了眼丈夫,“就你话多!”
袁秋整理好情绪,走向元神还未归位的初淮。
整理好措辞刚准备说话时,初淮猛地站起来。
他身高超过一米八,比袁秋高出一大截。吓得袁秋退后两步,莫名有些紧张。
难道,初淮知道以前自己针对他的那段破事之后,要开始打击报复了?
袁秋脑子里,莫名浮现某宫斗剧的名场面:
以前的初淮已经死了,站在你面前的,是钮祜禄初淮!
“阿姨,叔叔。”初淮叫了声,匆匆说道,“我先走了,再见!”
“嗯,你去吧,下次有机会,让我尝尝你泡的大红袍。”缪横舟淡淡说道。
初淮匆匆应了声,快步离开片场。
“哎…”袁秋想叫住他,人已经没影了。
“他肯定去找闻闻了,你叫人家干啥?”缪横舟问。
“我想说啊,他现在都知道了,怎么还叫我阿姨!”袁秋气呼呼的说,“我明明是他的丈母娘…或者岳母!”
“丈母娘和岳母是一个意思,而且初淮现在知道了,愿意理你就很难得了。”缪横舟看得很开,悠哉悠哉的说,“顺其自然吧。”
“…哦,也行吧。”
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