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晨的声音不大，笑着应和了几句。
“快进去吧。我们眉眉刚起床在吃早饭呢。你饭吃过没啊？和眉眉一块去吃啊。”
“阿姨，吃过了。”项晨一边说着，人已经走进了屋子里。
郝眉不知所措地愣在那里。
餐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项晨已经收起了笑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先吃饭吧。”
郝眉在他的注视下胡乱地塞了几口，然后坐在那里讷讷地不知如何开口。
不是没想过可能会见面，只是下意识地回避了这个念头，他还没做好和他正面交谈的准备。
因为，他觉得，羞耻。
“我下午要飞北京，只是来碰碰运气。”
“哦。”
“新的电话号码呢？”
“138xxxxxxxx。”郝眉机械般地背着号码。
“你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
然后是漫长的沉默。
“你们俩怎么傻站在这儿啊？”郝母走了进来。
“我们正要出去走走呢。”项晨先反应过来，笑道。
“好，别走太远。等会儿你小姨他们就要来了。”
“知道了。”郝眉应了一声。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在路上。项晨停下来，转过头看他。郝眉也随着停了脚步。
“还没恭喜你们呢，好红了已经。”
项晨没说话。
“你终于可以做自己的音乐了吧。”
项晨还是没说话。
“他们还好吗？”郝眉努力找话题。
项晨终于开口了“你真的，好吗？”
郝眉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低下头点了点“挺好的。”
两个人不过隔着一米左右的距离，却像是隔着一道跨越不了的鸿沟，谁都没法靠近谁。
还是郝眉又开了口“你不问我吗？不……”他们俩谁都知道说的是哪件事。
项晨突然烦躁起来，粗暴地打断他的话“我不想提那件事！”
“可是，”郝眉低低地说，“已经发生了啊。这就是，现实啊。”
“但是你非要一再提醒我吗？”
“项晨哥，你告诉我的，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郝眉没想到自己会出乎意料得冷静，相比起一向平和的项晨，在这件事上，他的叙述平静许多。
项晨冷笑一声“成年人会像你一样做出这么不理智不成熟的决定吗？”
“成年人，才懂得趋利避害啊。”郝眉淡然地说了一句。
“那么告诉我，你得到了什么？你当我是傻子，还是当你自己是傻子？”项晨质问道。
郝眉从没见过这么咄咄逼人的项晨，嘴唇嗫嚅，只吐出了几个字“他对我，很好。”
良久，项晨才低声说道“郝眉，你不能回来吗？”
那么轻的一句话，却重重地砸在郝眉心上。其实他们都知道回不去了，却还在抱着最后的侥幸，做最后的挽留。
可是怎么办呢？他已经把自己抛弃了，又怎么可以得到救赎呢？
他摇摇头“对不起。”
“如果我说……”
“郝眉？”项晨话还没有说完，就有一个声音从旁边停下来的车子里传来。
“ko。”郝眉仿佛找到了救星，趴到窗边上，“小满还没有醒，你要等一会儿哦。”
ko点点头，又看了看他身后紧皱眉头的项晨，压低了声音问他“需要帮忙吗？”
“嗯。”
“那么，抱歉了。”ko轻声呢喃。
郝眉刚想转身给项晨介绍他的身份，顺便告诉他他们很好之类的话，便猝不及防地被ko拉下脑袋。
一个吻，不偏不倚地落在他的唇上。
他站在车门外手足无措，他坐在车门里泰然自若。
噗通，噗通，是谁的心跳声，那么欢快？
郝眉闭上眼，不再去想身后项晨的表情，他抱住ko，吻得逼真。然后在心里说了声，对不起。
也不知过了多久，ko放开了他，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脸“我等你。”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能让项晨听见。随后他越过郝眉朝项晨微笑着点头示意了一下，开着车子向郝眉家门口驶去。
郝眉面红耳赤地站直了身体，又定了定自己的情绪，笑着说“你看，我没有骗你。我们真的挺好的，他对我很好，我也，喜欢他。”
项晨定定地看着他，像是要把他整个人看透，突然一言不发地转头离去。郝眉也转过身，一步步朝家的方向走去。
就这样告别，也很不错。
周二发！咦，你叫谁呢？
郝眉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发现ko正靠在车边等他。待他走近了，低低地说了声“抱歉，刚才是我鲁莽了。”
“没事。”郝眉强颜欢笑，“谢谢你帮了我，进去吧，小满应该快醒了。”说着便转过身率先走了进去，ko那只伸出去想要拍拍他脑袋的手空荡荡地悬在半空，悻悻地又收了回来。
哪知一进门，郝母就惊喜地说道“ko来了啊！”
郝眉傻眼了，刚刚因为和项晨不欢而散的伤心烦闷也顿时放到了一边，这演的是哪一出？
“眉眉你也真是的，怎么都不和我们说ko要来？”郝母嗔怪道。
ko抢先说道“我是来接小满的，马上就走了。”
“小满是你的孩子啊？！”郝母惊讶。
ko笑笑，算是默认了。毕竟同外人讲起这里面的故事，终究是有些复杂的。
“早生孩子好啊。你看你还这么年轻，小满就这么大了，我也巴不得眉眉早点结婚生孩子呢，我还可以帮他带带。”
“妈妈！”郝眉有些难为情，他才19岁啊……可是比起ko“16岁生小孩”，好像，19岁也没什么早的。
“小满给您添麻烦了。新年快乐。”说着，ko递过礼物。
郝母连连摆手“ko你太客气了，每次来都带东西过来。郝眉平日里已经全靠你照顾了，我们感谢你还来不及，你这样子我们多不好意思。”
“应该的。以后等郝眉红了，我的工资奖金可也全靠他了。”ko笑道。
郝母听后，感慨“眉眉啊，你说你走了什么运，才能找到这么好的助理哦。我看啊，比你以前那个经纪人强多了。”
等等，这信息量有点大。郝眉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ko，所以说他编造的助理身份完全是由ko本人亲自出演？！而且他本人还来过他家好几次？！天呢，这个助理，也太大牌了吧。
“你听我的话，下次过来千万别再带东西过来，不然我都不敢让你进门了。小满也很乖，就跟我们眉眉小时候一样，我喜欢得不得了。”
ko态度模糊地应了几声，又说道“小满有时候挺闹腾的，让您费心了。”
“小满很听话很乖啊，哪有我们家小崽子小时候闹哦。”郝母又如数家珍地开始说起郝眉小时候的糗事，说着说着又想起郝眉的外号，“你知不知道我们眉眉小时候有个外号叫做‘周二发’？”
ko含笑摇摇头。郝眉都快窘死了，完全不敢看他，只拼命用眼神示意郝母打住。
然而，这郝母绝对是亲妈啊，眼睛一瞟“现在知道害羞了啊。你小时候哦，不知道多皮。每周两顿打，准时发作，真是落下一顿都不行。”
“哦。”ko拉长了音，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郝眉，“原来这就叫‘周二发’啊。”
“可不是嘛。”郝母笑道，“那些邻居啊，一听到小孩子哭声，都说，肯定是郝家小子又惹事了。不知道多出名哦。”
“妈妈。”郝眉脸都要烧起来了，只能出口打断她。郝母看自家儿子都快恼羞成怒了，也笑着闭了嘴。
“哎，瞧我，光顾着拉着你说话，都没问你早饭吃过了吗？”
“吃过了。”ko说道。
“那你坐会儿，让郝眉陪你会儿，我去楼上看看小满醒了没。”
“好的。”
郝眉尴尬地朝他笑笑“我妈逢人就爱念叨这些。”
“嗯。挺可爱的。”
郝眉囧。
不一会儿，楼上就传来小满清亮的声音“爸爸！”
咚咚咚，伴随着欢快的脚步声，一道人影扑进ko怀里。小满还穿着他的小熊睡衣，脸庞红扑扑的，可爱极了。在场的几个人心都要被萌化了。
“快去洗漱。”ko拍拍他的屁股，放下他。小朋友蹦跶蹦跶跑开了。
郝母的声音从楼上传来“一听爸爸来了，拉都拉不住。”
“他从小跟着我长大，比较黏我。”
“小孩子嘛，都一样的。等孩子长大了，你还巴不得他再多黏黏你呢。”
“妈妈，我现在也很黏你啊。”郝眉挽住她的胳膊撒娇道。
“油嘴滑舌的。”
等小满吃过早饭，ko就准备带着他告辞了，
郝家父母自然是不同意的，郝眉平日里就多亏了他照顾，他难得来一趟，自然是要留下来吃过午饭再说的。郝眉也跟着劝他留下来。再加上小满，对郝家妈妈的手艺还念念不忘意犹未尽，ko只能在他们的眼神攻势中败下阵来。
小满对这个结果颇为满意，兴致勃勃地拉着ko上楼给他看郝眉送给他的手办。ko也就顺便参观了一下他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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