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嗤笑一声，提笔写了一道圣旨，不等墨迹干透便扔给了胤俄。
“准许吃肉！”
胤俄接过一瞧，上面还真是准许吃肉四个大字。笑呵呵地领旨谢恩，随后让他汗阿玛一本折子拍出了帐子。
“九哥你不用愁赔得太多了，汗阿玛已经命人截留漕粮十万石。受灾严重的七州县各留一万，邳县留了八千石，宿迁等四县留五千五百石。另外再留十万石，扬州和淮安各收贮五万石。”
这些都是胤俄从他汗阿玛拍到他身上的折子上看到的。一想他九哥在背后唉声叹气的样子，胤俄赶忙将事情和他九哥说出来让他九哥心情好点。
胤禟一听眼睛登时瞪得溜圆，他汗阿玛上哪儿再弄出来十万石的粮食？那分明是从他那儿截的！
“老十你先出去，让九哥静一会儿……”
第83章 哭笑不得
胤俄翻来覆去也想不明白他九哥一副要死了的表情是因为什么, 亚历山大躺在胤俄身边想着为什么他的王爷明明很累却不睡觉……
“沐森，你说汗阿玛的折子明明对九哥来说是好事儿，可九哥为什么非但高兴不起来, 反而像是天要塌了呢。”胤俄见他折腾得亚历山大也没睡着，干脆问问枕边人，看看亚历山大能不能猜到原因。
亚历山大困得迷迷糊糊，听着胤俄的嘟囔翻了个身。九贝勒应该和他的王爷是皇上所有皇子中最乐天的两位了，能让九贝勒不开心甚至难过的事情怕是只有丢银子了。
天要塌了，那就是丢更多的银子了……
“会不会是皇上动了九贝勒的银子还是什么……然后没和九贝勒说, 今晚让王爷给说漏嘴了？”亚历山大推测了半天，也就剩下这一个可能性了。
胤俄一听嘟囔了一声诶呀, 确实是有可能让他说漏嘴了。漕运的粮食有多少他是知道的, 让他他汗阿玛截留了十万石已经是极限了，那剩下做储备的十万石粮食他汗阿玛上哪儿再弄出来？
瞧他九哥那魂不守舍的样子，极有可能是他汗阿玛连一声招呼都没打，直接从他九哥那儿挖过来的！
“这事儿弄得……唉，沐森快睡罢, 明个坐船就休息不好了。”胤俄哄着亚历山大睡着了，自己却轻轻起身走到桌边，让小灵子点着一根蜡烛，让他好详细地看着他汗阿玛扔给他的折子。
走马观花错过了许多细节, 仔细阅读之后胤俄发现了不少蛛丝马迹。
他汗阿玛在折子里数次提到了他九哥捐献粮食、衣物以及药品的事情, 此外还提到了亚历山大作为发明橡胶的领导人, 让橡胶在救援过程中发挥了不可小觑的作用, 这样该获得的奖励也是不容忽视的。
胤俄可是记得他汗阿玛答应要给亚历山大一个伯爵的爵位，难不成就是日后归京的时候册封？然后他九哥作为出力最多的人，他汗阿玛终于想起来要给他九哥一个和政绩相匹配的爵位了？
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
再接着看他汗阿玛竟然要亲自去检视河堤，胤俄直接吓精神了。如今河堤那么危险，万一他汗阿玛掉下去怎么办？河水那么湍急，到时候怎么救他汗阿玛……
黑无常我说你怎么这么会编死法呢？
白无常给你自己也编一个罢。
凡人胤俄这么扎心么？就不能给我安排一个无疾而终？
黑无常无疾而终多没劲……
白无常要不我们聘请你为阴曹地府死法编撰官？
凡人胤俄谢谢，不用了。我还是去睡觉罢……
胤俄摇摇头，让小灵子熄了蜡烛，悄悄爬到了床榻上。有黑白无常的小法术，能让他和沐森就算睡得时间不长也能有个充足的休息。
大概是黑白无常忘了设定醒来的时间，让二人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不说，醒来的时候已经待在船里了……
“唉，你和亚历山大和和睦睦汗阿玛也不好说什么，咳……年轻人，节制点……”康熙停顿了几次才将话都说出来，听得胤俄是哭笑不得。
他不是……他没有……
“多谢汗阿玛关心，今个是儿子疏忽了……请汗阿玛不吝责罚。”胤俄懒得解释，捏着鼻子直接认了。
这些都是小事儿，康熙觉得胤俄有些小题大做了。不过既然态度这么乖，那就和他一起巡视河堤罢。
胤俄一瞧他汗阿玛一下子扔来两本折子，赶忙爬起来仔细看着。一本是巡视的路线，另一本则是封赏的折子了。
从黑白无常那儿得知他汗阿玛不会出事儿，胤俄就放心地随他汗阿玛心情随便逛了。至于封赏他可得好好看看，毕竟封赏的人里面有他的沐森嘛。
“九哥得封亲王也算是名至实归，沐森的伯爵也是早就该封了……儿臣这次汗阿玛是打算赏三瓜呢还是俩枣？”
胤俄在封赏的折子上没看到他的名字，一点不高兴都没有。毕竟他九哥压了这么久才得封亲王，他的亲王估计得让他二哥封了……
“这回汗阿玛多赏你一点，一筐甜橘好了。”康熙听胤俄这么说也不生气，从手边盘子里抓起一个橘子扔了出去。“拿去玩罢！”
“谢汗阿玛厚赏。”胤俄拿着橘子甩了甩袖子，随后出了帐子。
也不知道他九哥静没静完，胤俄琢磨着还是不要打搅他九哥了。
要搁以前，下雨天康熙都不想出去，因为湿嗒嗒的靴子穿在脚上简直难受得不得了。不过如今有了防水极好的橡胶靴子，康熙的态度便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
专挑水坑踩！
“儿臣的汗阿玛哟，您当心点脚下。这靴子防水是防水，但您也得注意点水坑的深浅呐……”胤俄陪他汗阿玛踩了几个水坑，在身后越来越多的随行人员靴子灌了水以后终于忍不住嚷嚷起来。
康熙低头瞧了瞧脚上的靴子，吩咐胤俄日后再做靴子的时候将靴筒再做高一些。
他踩水还没玩够呢。
胤俄捂着脑门点了点头，随后继续陪他汗阿玛在河堤巡视着。
“初六日，汗阿玛行至高邮州，地方河水比湖水高四尺八寸，湖堤被水浸坏，命速查验修筑……初七日，汗阿玛至扬州府，清水潭九里地方河水比湖水高二尺三寸九分，令速修缮湖堤……又高邮地方，河水向湖内流，河水似高一尺有余，令趁黄河水未深时从速修理。”
胤俄抽空提笔写着日记，写着写着思绪便飘到了其他地方。
“九哥，你说汗阿玛到了扬州竟然只逛了河堤，这是不是有点反常？”
在得知他的粮食其实是被他汗阿玛用私库的银子都买了，胤禟便不再心塞，还痛快地给他汗阿玛按照进价打了个八折。
这八成是胤禟对他汗阿玛印象最好的时候了。
“汗阿玛毕竟是来视察水患的，若是做了其他不相符的事情，影响多不好，老十你说是不？”
胤俄难得从他九哥嘴里听到他汗阿玛一句好话，只当他九哥是知道得封亲王心情大好才这样。
黑无常你们家一个个都是人精，就你活了两辈子还是那个熊样。
白无常你汗阿玛是花银子买了你九哥手里的粮食，你九哥没赔太多当然高兴了。
凡人胤俄哈？我汗阿玛这是玩什么呢？这还是我汗阿玛么？
胤俄自知自己玩阴谋诡计的水平太低，所以就算黑无常这么损他也没太在意，反倒是白无常的话让他惊讶得了不得。
他汗阿玛这么做绝对是留有一手！
黑无常还算没傻的要命。
白无常你汗阿玛这次南巡没逛爽，打算过两年正经八百地再来一次……
南巡可是要花银子的，这银子从哪儿出呢？自然是从他九哥那儿抠了。
这么一说胤俄就明白了，这样的汗阿玛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汗阿玛。
巡视了一圈，直到五月份康熙才恋恋不舍地回到了京城。再不回京的话，京城的儿子受不了，跟在身边这俩也望眼欲穿。
“囡囡好歹大了，还能知道你这个阿玛，弟弟我就怕走了这么久，小十八都不认识我这个哥哥了。”胤俄故作伤感地说着，成功换来康熙的一脚。
他们虽然不在京城，但三两天便会有暗卫将京城里的事情告知他们的汗阿玛，他们也就借机家带点“私货”，问问闺女和弟弟的情况。
如今胤衸已经会爬了，活泼好动得很。胤俄巴不得立马问黑白无常要个日行千里的红包立马回到京城。
“知足罢，这搁以前没有橡胶轮胎的时候，按照现在这速度跑回京城，你小子保准没了半条命！”
康熙说罢挥挥手让胤俄和胤禟回自己的马车去，他要休息了。
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跑了几日，胤俄终于看到了熟悉的城墙，和康熙打了一声招呼便立马赶往他的敦郡王府。
“十八，哥哥回来啦！”胤俄冲进了府便嚷嚷了一句。
胤衸正躺在毯子上和他的侄女打滚玩呢，一听到门口有动静，小玛丽立马起身迈着步子朝着胤俄跑去，胤祄也努力朝胤俄爬着。
胤俄没想到囡囡也在这儿，一手抱着一个朝里屋走着。
“额娘，十八还记得我呢，这小子记性真好。”
钮祜禄贵妃原本正在小憩，让胤俄先前一嗓门喊了起来。“额娘这段时间天天抱着他看你的画像，告诉他这是你的哥哥，这要是还没留下个印象岂不是要完了？”
“画像？哪来的画像？”胤俄能想起来的还是他跟着他二哥和他抱着弘昭的汗阿玛画的，他额娘总不能让人去乾清宫将那副画像拿了过来罢。
“从亚历山大那儿找来的，他那儿多得是。”钮祜禄贵妃说着轻笑一声，自己这实在儿子可真是配得上敦郡王这个封号。
胤俄一听面色微红，回去他得好好问问亚历山大是什么时候开始偷着给他作画，还画了那么多……
就在胤俄刚想要沐浴放松一下陪他弟弟玩一会儿的时候，一名暗卫走了进来。
“敦郡王，皇上请您进宫一趟……”
第84章 没个消停
能有什么事儿这么急着叫他进宫，胤俄极不情愿地将宝贝弟弟交给额娘, 又抱起小侄女揉搓了一番才动身随着暗卫进了宫。
“哟, 四哥和九哥也在啊。”胤俄一瞧他四哥也在, 心中琢磨着事情有些不一般。八成是他二哥监国的时候出了点什么状况, 他二哥和四哥拿不准主意, 才这般匆忙叫他进宫议事。
但他九哥也被拎进了宫, 还在一边儿看折子，这胤俄就有些琢磨不透了。
康熙也没和胤俄说废话，直接简明扼要地和胤俄说了大致意思。“你二哥这几日查出来不少贪污修缮河堤款项的官吏，最大的这位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你来看看，说说你的看法。”
胤俄一听到最大的这位心中便有了推测。他四哥是兄弟里面最容不得眼睛里进沙子了，能让他二哥和四哥起争执的那肯定是和他二哥有关的人呐，能贪成头一号那来头肯定不小, 闭着眼睛都能猜出来是哪一位。
这位也是能作死, 幸好这辈子他二哥没被带进沟里……
“二哥，您和臣弟说句实话，还回去的银子是不是您替他出的？”胤俄一瞧那折子上的十倍赃银退回户部，心中立马给索额图画了个大叉子。也难怪他四哥会和他二哥起争执，他二哥这会包庇得是有些过了。
在胤礽点了点头以后，胤俄心中更有数了。这索额图想蒙混过关, 那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反正日后需要花银子的地方多得是, 怎么都能变着法地加倍从索额图兜里将银子掏出来。
让索额图打碎了牙咽进肚子里不说, 还得让他喊着皇上圣明。
康熙一瞧胤俄翘起的嘴角就知道这小子肚子的坏水又冒泡了, 指了指一旁的凳子让胤俄坐下来说话。“肚子里又冒什么坏水儿呢，赶紧倒一倒。”
“别人的面子不给，但二哥的面子不能折。索额图这也是玩的太过了，不给他个教训就要上天了。犯了这么大个错误，如今的职位肯定是不能待下去了，干脆就在礼部寻摸个职位让他养老算了。”
胤禛一听胤俄这么说立马要起身反驳胤俄，胤俄话还没说完呢，摆摆手示意他四哥先坐下接着听。
“至于贪污的银子不吐出来是不可能的。汗阿玛这回南巡不是没逛爽快么，下回的南巡就让索额图自掏腰包不说，还得让索额图跟着过去。”
也不能让索额图光掏银子罢，还得让他亲眼看着他们是怎么花他索额图的银子的！
“你小子比你九哥还蔫坏，这事儿就加上你九哥的意思，一块办了罢。”康熙瞧了眼没了反对意思的胤禛和一副全凭汗阿玛发落的胤礽，最后将事情一锤定音。
胤俄在得知他九哥的意思以后，在心中盘算了一番。让索额图不老老实实缴纳罚银，这回别说十倍了，十倍的十倍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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