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恨 第3节

    做了16年老a，许三多绝对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南瓜削得是得心应手。

    单杠旁边，许三多打着哈欠问伍六一“伍班副啊，你看他们转的是单杠不？我怎么看着像是单杠在转他们啊。瞧瞧，面条都比他们硬些。你们，说的就是你们！以后别说是连长带的兵啊，丢人！啧啧，瞧你们脓包样儿，蛋子！”

    已经分3批至少做了两百个腹部绕杠的新兵们也只剩下瞪眼的力气了。其中一个体力较好的兵开口“报告！请问教官能做多少个？”眼神杀气腾腾，真是恨不得食rou寝皮。

    许三多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会儿，慢腾腾地活动身体“37，扣2分！质疑教官！腹部绕杠，很久没玩了。我记得我新兵连的时候记录是266个，钢七连的时候是……397个，还是训练后的成绩。算了，就让你们这群椰子开开眼，400个！”真麻烦，不是南瓜，不怎么好削啊。被勾起往事的许三多心情不怎么好。

    伍六一是知道许三多身体的，有些担心“三儿……”

    许三多没理他，呼的跳上单杠，以很平稳的节奏环着，像是一种表演。

    一百，两百，三百，四百！简单得让人忍不住惭愧。

    稳稳地落地，许三多擦了擦汗。发泄过后，心情好了许多，许三多不大意地扇着帽子离开“今天我心情不错，加个餐吧。每人400个腹部绕杠，加一个50公里强行军。晚上7点前回来，7点半夜间s,he击训练。没完成的，分数清零。”

    三个月的魔鬼训练结束了。

    5月的最后一天晚上，营部食堂，所有参训的新兵和许三多、伍六一围成了5桌。

    许三多首先敬酒，神色不再是训练时毫无表情的棺材脸了，带着温温的笑意“过了今晚，你们就出师了，我也不再是你们的教官了。为了你们的成就和自由，干杯！”

    虽然许三多没有a过他们，新兵们还是有些迟疑。

    伍六一早就板不住脸了，笑得开怀“许三多，让你作戏！当屠夫和烂人很好玩吗？你还自己一个人扮全了，队长都没你行！”

    许三多苦笑，半真半假地抱怨“那能一样不？削南瓜可不用考虑那么多，可谁让他们是椰子呢？”

    干了杯子的啤酒，许三多倒了杯白的，正式地向新兵们道歉，并解释“先为我之前三个月的训练道歉。我承认，这三个月我是在压榨你们。连长让我以我们的方式训练你们，我就借鉴了我们队长的作风，但要承认，逆境能激发潜力，愤怒能挑战极限，你们确实进步了很多。

    不要恨连长，他是为你们好。你们如果恨，就恨我吧，我们不常见面，恨我还有个目标。

    知道我为什么把你们叫做椰子？椰子壳是硬，可里面只是水，打破了壳，就空了，没用了。你们新兵，还太年轻，太浮躁，就像这椰子一样。我只希望，经过这三个月，你们能往心里放些沉重的东西，让自己更有用些……”

    一杯白酒下去，许三多瘫在了地上不动了。

    伍六一扶着许三多先走了，留下的新兵们沉默地吃着这三个月来最好的伙食，难言的气氛蔓延开来。

    正文 第8章 南瓜

    6月15日，最后一批受训的南瓜到了。

    一如既往，许三多凌晨4点吹响了集合哨，在一通训话后把人气得半死，然后透露了一些信息“第一个月是体能训练，你们这些兵王，不会连体能都输人吧？对了，忘了说，本人先前受了点伤，修养了一年，现在需要恢复xi,ng训练。你们的体能训练量就参照我的吧。有意见？憋着！”

    许三多a人的本领，已是真假难辨。

    “报告！”44号忍不住，“教官，你这是看不起我们吗？！”

    许三多笑了，森然可怖“44，扣5分！理由，污蔑教官！我和你们当然是不一样的，你们负重，我不用。本来，我们见了个面，互相认识认识就行，现在，既然你们ji,ng力旺盛，就不用回去休息了。全体都有！目标c,ao场，10000米晨跑，走！”

    c,ao场上，许三多领头，以自己中等的速度跑圈。边跑，还不忘刺激那些负了30公斤重的南瓜“快点快点！慢腾腾的，逛街啊！谁落下一圈，加跑10000米！”

    依照许三多的速度，加上30公斤的负重，10公里下来，没人还能站得直，汗如雨下。

    跑了1个小时，许三多倒是气都不喘，只是脸上见汗，ji,ng神奕奕。瞄了南瓜们一眼，许三多不屑的神情让人眼红。

    看着天色渐亮，许三多每人扣了1分，让他们跨立着接受前来晨训的老a看稀有动物似的打量，自己则似甩了包袱般冲向c,ao场，又跑了10公里过了瘾，才甩着头上的汗度了回来。看他的速度，刚才已经放了很大的水分了。

    原本觉得很难堪的南瓜们，现在更加觉得难堪了。

    5公里武装泅渡，是在水库里进行的。

    虽然说好是绳降，但直升机飞到水库上方时，许三多才恍然，似笑非笑地道歉“啊，我忘了准备绳子。你们，跳下去，没问题吧？”边说，边一个个地把南瓜们从十来米高的直升机里踢出去。

    平静的水库，此时就像一个大锅，南瓜们就是一个个的饺子，落水时绽开一朵朵水花，然后拼命挣扎。

    许三多自己也“扑通”一声跳入水库，像一条人鱼起伏，自在的很。

    跟在南瓜们的后面，许三多偷偷地看护着，还不忘讽刺和催促“快点儿！属乌龟呐！扑腾什么呢，以为自己是美人鱼啊！快点儿！”

    6月的水库水温并不高，在接近岸边时，意外发生了，最后两个南瓜忽然抽筋，咕噜噜沉了下去。

    许三多脸色变了变，不顾岸边伍六一焦急的神色，深吸一口气，一头扎了下去。

    1分钟后，许三多拉着落水的南瓜浮了起来，惨白着脸游向岸边。等伍六一接过手，自己就半昏了过去，蜷着身体，左手死死按住右胸，差点又落水。

    伍六一把溺水的南瓜交给了岸边的医务兵，自己抱住许三多冲上了救护车，轻轻摇着他的身体“三儿？三儿？”

    许三多似乎听到了伍六一的声音，缩在伍六一怀里，委屈的低喃里带着哽咽“班副，班副，我疼……疼……”

    伍六一低低地叹息，心疼地抱紧了许三多。

    跟着医务兵过来关心“难友”的南瓜不可思议地看着车里的两人。

    南瓜们再见到许三多，已经是一个星期后。

    许三多ji,ng神不错，只是人消瘦得厉害，看上去苍白而虚弱。

    许三多脸上挂着袁朗式的坏笑“一个礼拜没见，不认识我了？怎么，我的笑话很好看，是吧？你们也让我看看笑话吧。今天是……搏击训练？我让你们挑，除了我以外，基地里所有人你们都可以选。谁打赢了，我加上50分儿；谁输了，加上一个50公里强行军。怎样？”

    所有人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看见了什么，齐声回答“好！”

    一队狼狈而疲倦的老a散散落落地路过，他们正是南瓜们的目标。

    许三多笑得神秘，大声呼喝“二中队的，过来！有南瓜找，要削不？”

    原本累得似乎随时就会倒地不起的老a们，听了更加松散。领队的宋丹民有气无力地回答“完毕啊，我们刚刚完成对抗，都两天没睡了！削南瓜，下次吧。”

    许三多白了他们一眼“装吧你！削不削？”

    宋丹民的眼睛亮了，所有二中队的老a们ji,ng神了“削！”

    结果？不言而喻！

    经一事，长一智。南瓜们算是明白了，原来自己在这里，只有被削的份儿。再三打击过后，ji,ng神上近乎麻木了，认命了。

    正文 第9章 考核

    3个月的训练过后，原本66个南瓜，现在只剩下了14个。这已是a大队有史以来最好的收成了，抵得上往年两三年的量，也是许三多“调教”有方才留得下这么多新人。

    之后1个月，是老a内部的审核期，审核南瓜的心理素质和品行。

    第四个月的最后一天，许三多领着南瓜们进行一次季度实弹演习。相似的演习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无论是南瓜们还是老a们都很轻松。

    可是，这一次，几乎是例行的演习却出了意外。

    在演习工厂的地道里看见命悬一线的齐桓时，许三多的眼睛都红了“齐桓，齐桓！”

    齐桓身下的血迹拖了几十米长，声音极其微弱“完毕，南瓜里有毒枭的内线……这是一次报复……队长……被俘……找……c……”声音戛然而断。

    没见过血的南瓜们慌了，不知所措。

    许三多沉默了一会儿，轻声命令“演习取消。愿意和我一起去救队长和其他队友的，准备枪械；没有做好准备的，立即返回基地，通知铁队救援。考虑好，你们手里的都是实弹，打出去会见血的。还有，这是一次报复xi,ng行动，敌人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如果跟我行动，先，先准备好遗书吧。”

    许三多自己带头取出了备用纸笔，刷刷写了几句话，然后将纸折成特殊的封闭式形状。这是老a教过的，在特殊时期准备的遗书，只能开拆一次，或者永远不拆。

    罗明、赵西三、公羊喆、徐闻、孙有书、苏玖，许三多一手挑出来并培养成形的南瓜们没有让许三多失望，没有退出，只是默默地准备好遗书，将它们交到许三多手里。

    许三多将齐桓扶起靠在墙上，把七个人的遗书放在他手里，强忍着哽咽“齐桓，我们一定把队长他们救出来。会没事的……”

    行进到一半，许三多忽然站住，从耳朵里掏出一个微型的电子接收器，捏碎“这是基地配发的单向接收器。刚刚传来消息，边境出事了，一、二中队全体出动，要求三中队取消演习，回基地留守。

    再次确认一遍，跟进，还是返回？选择跟进，就不能再回头了，你的命将不是你自己的；选择返回，将情况报告给铁队，让铁队组织救援，也是功劳。”

    没时间让他们仔细考虑了，似乎是听见了声响，敌人们的枪声比脚步声更快到来。

    许三多想也没想，用力将罗明他们往身后安全的地方推“分开，跑！”转身，在s,he击的同时丢下烟雾弹掩护。

    罗明他们踉跄地跑，只能在烟雾的掩护里听见16响了两枪，然后是一个夹着东南亚口音的男子高声的咒骂“妈的，晦气！死了还抓着我不放！这牙，咬得可够恨的！”声音在地下空间里回荡，但对罗明他们而言，无异于回荡在心里。

    教官——

    虽然说是队友，但在许三多亲自削出来的南瓜心里，许三多永远是他们的教官。现在，教官为了掩护他们牺牲了，他们能做什么？

    分散开单兵作战的罗明他们，咬紧了牙，把手上的枪握得死紧。

    当所有的南瓜突破围追堵截，抱着杀人的觉悟和必死的决心，从地下迷宫里冲出来的时候，迎接他们的，不是枪口，而是震耳欲聋的掌声。

    没有内线，没有牺牲，只是一个考验，一个骗局。

    年纪最小的孙有书看见许三多，没有想到自己被欺骗，只是扑过去抱着许三多大哭。

    公羊喆脾xi,ng最烈，看到许三多，就想冲过去给他一拳。但看到孙有书哭得那么惨，许三多又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反而笑了，眼中漾起水汽。

    齐桓在一边酸酸地开口“同人不同命啊！”两年前的考核，没了许三多，但有伍六一。伍六一那一拳，几乎把齐桓的牙都打下来，可比许三多狠多了。同样a人，怎么结果就差那么大？

    罗明的xi,ng格和袁朗相似，凉凉地打击人“你能和教官比吗？”14个通过训练的南瓜里，他和孙有书是最崇拜许三多的。

    齐桓的脸更加黑了。

    周围的老a们哄笑起来，轻松而亲呢的气氛，将即将正式成为老a的南瓜们融了进去，不再是以前故意的排斥和疏远。

    通过了考核，在没出第二个问题前，就是自己人，没必要装样了。老a们对于南瓜和自己人的区别，太明显。同时，他们也是用实际行动告诉新人，以后不仅是接纳，更是认同他们了。

    正文 第10章 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