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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烟雪任平生 第7节

作者:安零 字数:9478 更新:2022-01-09 06:43:48

    翌日,朱寒掐着钟点去房里伺候宫无后起床,却见屋内空空如也,大惊。父子二人里里外外寻了个遍,无果。是不是先回宫了?正心急火燎地要奔回软红十丈,待走到院内,猛回头,只见红瓦之上,丹宫靠在西宫肩头,睡得不省人事,西宫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冲他摇摇头。

    此情只应天上有,莫煞风景赶快走。——善良孩子的单纯大脑中乍现这么句话,赶紧缩了缩头一溜烟似的跑了。

    第11章 第章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自己一写丹宫的服饰打戏,就忍不住要铺排辞藻,把他说得千好万好。这是病吧!

    这边新作了两个设定,一个是师尊一天到晚用的熏香,我大概翻了翻《陈氏香谱》,选了蘼芜香,因为据说这是曹操当年爱物。

    第二是关于西宫师兄瞳孔的颜色,我仔细仔细地观察了好久,感觉是墨绿色,不知道有没有看差,希望是绿色,绿色的眼睛配他一身明黄简直不能更美tvt

    素纱衣,轻于云雾、薄如蝉翼,好似山间一帘飞瀑泉水的织物上,仅以月白丝线绣出疏疏朗朗的流苏纹,衣缘饰以淡青流云缎,银白绳纹锁边。这般拥雪堆烟的一袭绫缭,便日日笼络在那素青底翠竹纹的褒衣博袖上,不类罗绮红绡那样抢眼,却自有仙风道骨、扑朔盈身。

    因外出没带着香盘、薰笼之类的器具,西宫吊影便挽了袖子,徒手撑开那件素纱氅衣置于热水上,等着热热的湿气均匀地润透衣料。白气缭绕间,原本冰冰凉凉的丝衣慢慢被蒸得舒展熨帖开来,恍若有了人气一般,烛火下泛着莹莹的水光,似倦似懒地垂在臂间。

    这时就可以取来微火烧灼的香丸放进炉里,再把香炉置于热水中,片刻,水汽氤氲了熏香,滋润着丝丝缕缕渗进那衣料里。

    香是蘼芜,如兰如芷,不逸不妖,是世间最虚无、亦最深刻的东西,直入骨血。两岁时被人携着手、蹒跚走过烟都静谧的重重山路,雾锁楼台、迷迷蒙蒙处,唯一清晰的,就是嗅到的衣料摩挲而散出这股气味。而后稚童比肩而坐,书音朗朗,偶尔偷偷回头,便见阳光直投在红楼别夜空荡荡的大殿石砖上,师者面光而立,只能看到光圈描出的背影,惟晨风带香,揣测他那一刻必是浅笑的。待到春风裁宫锦,佳木簪罗缨,耳边是他亲诵祝辞“假乐君子,显显令德,宜民宜人。受禄于天,保右命之,自天申之。”人影憧憧,陈钟列俎。跪在垫子上,平视过去,正看到淡青衣襟上片片竹叶的细腻纹路;当胸那块羊脂云海纹佩暖玉生烟,动静间蘼芜香聚散离合,薰然欲醉。

    一段香,竟也是一生。

    书中说古时人礼敬神明,必焚香,是指望心愿能借着冉冉直上的香烟上达天听。——如果真的能实现什么愿望的话,我非贪心之人,只求相伴以生、相守以死罢了。

    西宫吊影静静地呼吸,雾气蒸腾,似有神笔绘就一片立体的山河锦绣。

    玉龙台是地处广泰长山以北,冰楼地界以南的一座夯土台。双阙承天,宫室绵延,为烟云冰风四境先人合建,以为文宴论剑之用。昔年四境之主或登台作赋,或切磋武学,当是时,文章华灿、上接云霞天远,剑气峥嵘、下临旷野风悲。

    四境情谊,摘录在那些已泛黄的卷轶里,尚不知谁人曾翻起,而眼下世道变迁,云界已灭,风岛半隐,剩下烟、冰两境格外微妙。冰楼历经劫数、刚刚恢复了元气,邻国的对外策略就显得如此重要,加上此前云界凤座死得蹊跷,焉知不是功体相克的烟都所为。于是冰楼急急要与烟都一会,虽说不能从对方口中问出什么虚实,但于细节之处探得一些风向也好。

    会面定在辰正,此刻方才寅初,古陵逝烟便醒了,唤了两声“吊影”却无人应答,暗中闪出一人来,是闇亭一脉商部的现任掌部鹤亭凌空。

    鹤亭凌空得了令去寻西宫,好向大宗师回报今日两境会晤的时程计划。

    竹雨潇|湘之变以后,西宫一股子怒意全用在大刀阔斧的整治人事,四部之内的痕千古亲信一概撤换,连四部之名都看着不顺眼要改。只是“商角徵羽”的叫法由来已久,一朝更改,则上下通令、文书记档都要跟着换,将是漫长的一段适应期。不欲因这些小事惹来下面的怨怼,故西宫还是明智地保留了原名。但犹不解气,硬是烧了竹雨潇|湘才罢休。因此,闇亭一脉对年轻的烟都主事言笑晏晏之下的凌厉手段惧意陡生,无不夹紧了尾巴埋头办差,常自忧心哪天出了纰漏,也被一把火烧到渣都不剩。

    然而这一日,鹤亭在玉龙台一间偏僻小阁中看到的,却是西宫大人亲自熏衣的景象,那面容和婉,听到下属来报时的应答也是语带温柔,全不似平日里的高冷模样。

    鹤亭拿着一方漆盘端着大宗师的氅衣,尾随西宫,穿行在波澜诡谲的廊腰缦回里,边走边问“熏衣这种小事,西宫为什么还要亲自动手?”

    西宫似是心情大好,语调微扬“这熏衣笑兰香是今年新制,全烟都只有那么一丸,若是交给别人,又没掌握好火候,弄得烟熏火燎,岂不是暴餮天物。”

    究竟为何事开怀?总不会就为了熏衣这种磨人的苦差?真真怪哉。鹤亭左思右想着,途中忽有凉风袭人,转过一个拐角,果然看到雪砌冰雕的一个人来,乃是冰楼副楼主镂冰氏。他与西宫吊影二人年龄仿若,职阶对等,常有往来,私交甚笃,因而如此情势下仍是客客气气见礼。

    闲扯了几句天气风物的话,镂冰氏果然状若无意般提起烟都入天榜的事情。

    “什么天榜?”西宫吊影讶然相问,眼中波光澄澈,似惊讶似好奇,听对方大致解释了几句,又恍然道,“啊……可是那个叫鷇音子的人上月公开的那份排名?我倒也略有耳闻,唉,说来惭愧,烟都此前因魔佛临世遭了大难,北地一片萧条狼藉,自顾不暇,前不久又惊闻战云界凤座遇害,更如惊弓之鸟,哪里还有心思关注这些。这种论资排辈的榜单,多是有心人造出来博取眼球、兴风作浪,且看早已不问世事的一剑风徽竟也被拉进榜内,便知这‘天榜’纯属哗众取宠。你我均身负重任,大小事宜千头万绪……”

    晨曦里,他风仪落落,容姿俊秀,眉宇间浓淡合宜地染上一层愁绪,拉着镂冰氏冰肌玉骨的手腕絮絮说起烟都的生存唯艰、自己如何忧心忡忡,真如知己倾诉一般,惹得镂冰氏也是一番感同身受,禁不住互倒苦水来。

    二人说了许久,又转到两个时辰之后的会谈上。

    “……为庆贺冰楼重开、冰王出关在即,烟都特备了薄礼,礼单在此,还请副楼主稍后与我一同过目,顺便可以再把宴席上的菜式重新检视一番。冰楼一族体质特殊,不耐荤腥大热的食物,又忌食香料,我虽着意交代了饮食上的做法,终归还是要你亲自看一眼才放心。”

    烟都主事细致妥帖,镂冰氏无不应允。

    如此耽搁了一阵才见到宗师,细细回禀了上午的行程安排。马不停蹄又陪着镂冰氏仔细检查了燕礼的琐碎细节。诸事毕,正待开席。

    烟都、冰楼分列高台两侧。冰楼以皇女霜旒玥珂为首,依次落座仲王百里冰泓、儒门龙首和副楼主镂冰氏。冰楼三人都是熟面孔,古陵逝烟的目光自然落在华丽无双的疏楼龙宿身上。

    紫发挽云髻,衬起一张如玉容颜,芳华气度、暗转流年。眉眼深沉,而顾盼生辉,于犀利明睿之外,还透出三分凉薄。龙文隐隐,蕴玉藏珠,自是天精地气萦绕一身的毓秀人物。宝钗垂光,尽得风流,华扇摇凉,已证传说。

    古陵逝烟阅人无数,慧眼如毒,瞬息间已知晓此人来龙去脉儒门龙首惯看秋月春风,于生死之际、存亡之道,往来自由,率性而为,立场飘忽,亦正亦邪。反倒成为烟、冰两境相抗原本高下已判的局面中最大的变数。

    不过,将来的事尚未可知,眼前烟都就有一个棘手的事情。

    古陵逝烟越过西宫吊影看向下首空着的一个座位,不悦地低声问道“这种场合,你带宫无后来做什么?白白授人以柄。”

    铜漏因流波转,提醒着众人离原定的时间已过去了整整半个时辰,然而烟都方面尚有一人没到,还须枯等。

    西宫吊影侧过身,低眉解释说“这次晤谈格外隆重,吊影原想着让丹宫一并列席,以显烟都的重视。师弟来迟,是我事先有失提点,方才已派人去请,还请师尊赦罪。”

    好在宴乐节目排得满满当当,又有大宗师、儒门龙首这等风流人物在场,天南海北、诗词歌赋地说开去,也丝毫不见等待的无聊。

    饶是如此,冰楼一行人仍不免一番揣度。山雨欲来之际,两境会面是何其重要而敏感。双方本心知肚明,此时一见,口头上只能敷衍些说了也跟没说一样的废话,真正的用意只能在大小细节处互相揣摩体会。这种时候烟都却姗姗来迟,难道是在向冰楼示威?挑衅?有意盖过一头、故意看轻?

    偏见一旦种下,怎么想就怎么对,冰楼一方脸色渐渐难看起来。

    而烟都这边却似毫无察觉,大宗师仍在与儒门龙首侃侃而谈,西宫吊影也是一贯的镇定自若。

    就在霜旒玥珂快要压抑不住愤怒的时候,闻听台下忽传“烟都、丹宫到——”

    众人齐齐看向高台南侧,正见一抹惊红,步步蹑阶而上。

    仿佛天地瞬间变成黑白,所有的光芒与华彩都聚此一身。

    重绡漫卷,次第花开。广袖曳地,舒翼若飞。正午时分,流光照耀,满身银线绣纹顿如银河浓淡,华星跃动。放眼望去,碧空如洗,烟云绵连,红衣一点,惊叹忘言。

    古陵逝烟也不由屏住了呼吸。即便人日日在眼前,可还是觉得这身影历历如新。再没有什么比亲手雕琢一段生命更让他有满足感总在意想不到之处悄悄蜕变,变换角度反复细看,又是无尽的可能、含而待放。

    人生绮罗间,动静皆极妍。

    如此完美,让人心痛得不忍触碰,又让人疯狂地想要即刻毁去。

    凝望眼,不觉一股心血在胸口滚烫地涌动这天上天下、唯吾独有的一只蝶,只可于吾之掌心破茧登仙,岂容他朝振翼而去?

    对面霜旒玥珂愣愣看了半晌,也是满腔羡慕嫉妒恨“这真的是那个穷酸的烟都吗!”

    且不说权充丝绦的层层珠串上、正中硕大圆润的一颗都是早已绝迹的南红;也不提红袍双肩处赤金掐丝纹样繁复的饰物上嵌着的一双鸽血红宝;只看那衣缘领口层层叠叠的烟都织物,莫不是无数能工巧匠或以暗纹提花,或以金线密缝,前襟上露出的一段红纱,更是以烟都独有的捻丝之法、勾针编织,不知耗费人力几何方才得此一匹?就连后面抱剑跟随的侍童,腰间都是一块少见的百年血沁玉佩。见多了老奸巨猾的烟都大宗师和老气横秋的烟都主事,没想到烟都还雪藏这这么一个宝,白白被抢了风头啊。

    冰楼公主正暗自不爽,不想来人亦直直立在她案前盯住了她。

    长眉入鬓,凤眼飞挑,密睫浓影,眼角一点丹砂似情深难诉,分外凄艳。然则眸光森冷,视人若死物,被他冷冷一眼扫过,霜旒玥珂竟是瞬间从头凉到脚,忍不住以袖掩住失色花容。

    就这样被人上下扫视,虽只顷刻,但已长到足够一边的冰楼仲王怒从心头起。任凭你是何等身份,拖拖拉拉无故来迟,让堂堂冰楼王室枯坐许久;两境交好之地,却明目张胆负剑而来,诚意何在;即便是江湖人士,好歹也有男女大防,登台至此,不谢礼不称罪,却一味放肆地盯着邻国公主看,简直岂有此理!

    冰楼一脉自古生于北方苦寒之地,千年里族人不断对抗漫长严寒的天时地貌,顽强繁衍,曾经一度劫掠四海,只为在严酷地域里争得一席之地。族人心性皆刚毅果决,血脉里自古流淌着尚武的意志,而这一代的仲王百里冰泓恰正年轻气盛,更不容王室尊严有损,当即拍案而起“烟都丹宫,久闻其名,今日一见,果然惊为天人。此处玉龙台当年也是四境切磋文治武功之所,方才两境回文联句许久,正好见君仗剑而来,不知小王可有荣幸讨教一二?”

    宫无后刚默数完冰楼公主头上繁文缛节的珠翠,剑心正凝,闻言望去,依稀记起在朱家房顶昏昏欲睡之际,西宫吊影在耳边提过一句“冰楼仲王曾得刀狂剑痴指点”云云,顿时也来了兴致。伸手向后问朱寒取剑,一边顺承应道“正有此意。”

    霜旒玥珂一看自家皇弟为自己出头,眼露欣慰;古陵逝烟眼看着这场跟早起所闻已经面目全非的节目排程,开始暗中探究这当中有几分是西宫吊影的设计,为的又是什么;疏楼龙宿事不关己,权当看戏;百里冰泓已是抽刀在手,利落的白发风中起舞,仿如狮子扬起的鬃毛;宫无后则是气定山河,朱虹斜指身后,左手轻抬胸前,只挽了个守势,但一身红衣已是熠熠翻旋。他面如傅粉,指若排玉,朱唇微勾,神情寒冽,周身杀气流转不歇,直如地府来的绯花修罗一般。

    百里冰泓竟是一顿,杀风笼罩之下,第一招是怎么出手的竟也不觉得,本能地过了几招之后才看清了对手的动作。

    “歌别停啊。”宫无后始终噙着一抹笑意,并不出剑,只因对方连绵而来的刀路起承转合皆已看穿,便仗着近鬼通神的身法一路避闪,仿佛有意戏耍对手似的。

    观战诸人只觉得被一道无形的墙隔绝在外,只能隔着那段虚无的距离静静地看。一时间横刀封路,便看红云冉冉,轻灵灵腾起半空;下一秒冰刃断水,红衣身若杨柳,沉腰扶风。进,则锐气尽显;退,则后劲已蓄。

    所有人都意识到,这般踏歌旋舞而下、落红追霰之景,古今唯此一人,后无来者。

    这云梦闲情的意态,这横空出世的气势,这境外无物的专注,无一不像极了大宗师,硬要说有什么区别的话,更多了年少者无从压抑与掩藏的鲜活生机。西宫吊影看得几乎痴了,反复咀嚼着“古陵逝烟毕生最得意杰作”的意味。

    疏楼龙宿看那红衣剑者不过弱冠之年,武学修为已至如斯境地,亦暗中称奇。随即又想到烟都大宗师龙潜于渊,隐忍待时,十数年里磨此一剑,便知他当真是乱世之枭雄。复见那天光红影,招招凌厉,不留情面,那点惜才之意又转为一声轻叹不知大宗师可曾教过这一句——早慧易夭,过刚易折?

    此刻,台上正演奏一阕《天仙子》,宫无后剑意酣畅,即兴吟咏

    “荧惑流天冰镜破,乱蝶烛影衣浣火。

    “美人枯骨转成空,灯花堕,人头落,恨断天涯风溅沫。”

    朱衣飞旋,带起罗裳满缀的牡丹堆绫、风中开谢,恍惚置身三春盛景;而剑者口诵之章,却是猩红秾丽,魔魅诡幻。众人眼前仿佛李义山之诗,迷离瑰妍;耳边又闻李长吉之律,牛鬼蛇神,怎一个惊悚莫名。

    一曲终了,刀锋入地,白衣人摔倒在一侧,而后方剑气紧追不舍,只见朱虹借着前冲的惯性出鞘,却也仅仅拉出一截寒光,正抵在百里冰泓颈边。那是无数华贵珠宝镶金嵌玉的一柄剑,长长的剑穗飘举不定,偶尔缠上脖颈的时候,竟觉得那样毛骨悚然。

    这气通神畅的感觉宫无后很是受用,遂以胜者之姿,潇洒收剑,负手立于前,出口竟是一句

    “‘剑者,要有出剑的胆魄,更要有收剑的气概。’——仲王,承让。”

    西宫吊影闻言几欲喷饭,赶紧拿眼角打量古陵逝烟,大宗师依旧是容颜肃冷,喜怒无形,但是分明看到他抓紧了桌角,身体微不可见地一阵轻颤。憋笑之苦,也就只有这个大弟子能揣摩一二。

    但对于不明就里的外人而言,他们只看到百里冰泓还维持着倒地的姿态,一张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气得浑身发抖,却动弹不能;霜旒玥珂简直怒发冲冠,再没多余的理智还能让她淡定地说些场面话,好让冰楼这一方下得了台,情急之下,扭头望向下首的龙宿,美目含泪,泫然欲泣了;龙宿本能地举扇一挡,隔开那视线,心想我一外人,被迫出席这种场合已经是极限,千万不要还指望我再蹚你们两境的浑水。

    西宫吊影见状毕恭毕敬地对古陵逝烟一躬身“师尊,你看……”

    古陵逝烟会意,抓住这个塑造一代宗师形象、广施仁义道德的机会,飘然上前,凛眉怒斥宫无后道“孽徒!”

    宫无后翻了个白眼望天。不过此时心情愉悦,就没当众再拆他师尊的台,规规矩矩行了个礼,下场入座。自然,师徒错身行过的当口,仍是用只有两人才能听清的音量说了句“真会演。”

    那一头,古陵逝烟已走到百里冰泓身前,慈眉善目地亲切安慰了一通大约是“王者无好小勇,匹夫之勇,敌一人者也,居上位者,当以一怒而安天下之民”的大道理。

    霜旒玥珂眼见烟都得了便宜卖乖,却只能哑巴吃黄连,恨得几乎咬碎一口牙。

    偏偏古陵逝烟风姿卓绝,更兼四境内公认的泰山北斗,积威素重,说出的话就是带着一股天然的说服力,加之一身暖香融融,闻而欲醉,百里冰泓也就昏昏然握了古陵逝烟的手站了起来。

    宫无后还惦记着跟西宫吊影的赌约,把剑交还给朱寒捧着,转过脸去问“五百五十八颗?”

    西宫吊影拂过鬓角碎发,笑道“不差分毫,分毫不差。”只见那墨绿色的瞳眸,沉沉如璧。

    第12章 第章

    突然下起雨了。初夏的午后,略带暑气,被雨水一冲,这平沙漠漠之地浮起一片迷茫的雾气来。站在玉龙台上极目四望,也觉得这瞬间的景致和烟都那么相似。

    一柄油纸伞,不多时,水珠连成了线,顺着伞骨跳脱而下。

    天地都旷静无垠,唯有这雨点,像在彼此互诉思慕。

    清凉的水雾乘斜风扑面。走在曲折往复的回廊里,却不担心会迷失,因为红衣在灰蒙的天色里耀眼得无法忽略。

    四周静极了,能听见朱虹长长剑穗轻摇时、镶嵌金石撞击的粼粼轻音,以及剑鞘上那只虎头铃让人安心的颤声。正红色衣摆、暗暗提花,此刻不胜凉风的无力般拂在那曲栏、散落了一地,如断霞晚照一样。宫无后脸上、发上已是薄薄一层水汽。不知梦里会不会冷,但呼吸确是格外匀停。

    西宫吊影把伞挪给他,立住了。

    醒来的时候雨还没停,也看不出时辰。一把伞迎着风斜撑在头顶,细细的雨线织成一道帘子似的,感觉周遭都是幽深的凉。原本馥郁的荼蘼气味混着隐幽的一点兰草香,润透了,结果倒变得沉敛下去,深吸一口气,恍惚觉得人也不再是漂泊的了。

    宫无后伸手去接那些滚落的雨滴,淡淡开口念道“韶华胜极。开到荼蘼花事了,尘烟过,知多少?”[注1]

    声声慢,而微带暗哑,正如花谢的落寞一般,又似极薄的刀刃拉在心上。西宫吊影闻言,心绪一阵起伏,似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伤感彷徨,不觉蓦然应道“长乐未央。记取东平山岳在,星云变,不曾改。”[注2]

    东平之树,向死而生——宫无后一惊“吾不过随口一言,怎么引来西宫这般咒誓之辞?”

    西宫吊影似是失神,停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久客思归,唯有东平之树。’只是想回去罢了。”

    宫无后起身,取剑抱在怀里,手拢在宽大的袖中,先一步走在前面“那就快回去吧。跟冰楼的人待一起,冻也冻死了。”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曲廊慢慢回返。

    “西宫寻吾何事?”

    西宫吊影这才想起正事,于是从袖中拿出一块青玉佩来“没什么事,只不过前几天得了块玉,一看这颜色,总觉得很衬朱寒,托你转赠。”

    宫无后接过来一看,水头长,但却是块新料,在珍宝琳琅的烟都宫里,只是排不上号的一块顽石罢了。“西宫当了三天梁上君子,出手也这么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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