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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狐聊斋同人之幡然 第7节

作者:l九思l 字数:20100 更新:2022-01-09 06:27:49

    “”

    “罢了,你也听不懂我的话”

    我盯着那人的眼睛,从院子里传出一道清亮的嗓音。

    “远归,你去隔壁家瞧瞧,我好像听见芽儿的声音了”

    那人应了一声“就去”,又回过头来望着我,眼底微光闪动,“好了,你也快回家吧,这附近山里猎户很多,小心着些。”

    青灰的衣摆摇曳着,渐行渐远,没入残阳。

    我知道,这一次,那人是不会再回头了。

    云远归去世的消息,是长老带给我的,过了没几年,十九也去了。

    我后来去了一趟云远归的宅子,那里已经荒芜成了一片废墟,杂草丛生,蛛网遍布,却有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静静的立在斜阳下,水玉色云衫,身形单薄,约莫十三四岁的模样,像极了那人。

    他望见我,像是吃了一惊,随后像见到老朋友似的,笑的很熟络。

    少年道“你终于来了。”

    “你认得我”

    少年笑了,点点光线穿梭在他的笑容里,萤火一般闪亮着“我当然认得你,我是云远归的执念,是他残存在这世上的一丝魂魄,见不到你,我是不会消散的。”

    原来是魂魄,怪不得是少年的模样。我走进那人,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顶,毛绒绒的,怪扎手。

    “那,你你是云远归吗”我试探着问道,声音里竟有些颤抖。

    “唔如果这么认为的话,那我就算是吧。”

    我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少年扬起苍白的唇角,笑容清澈,“我是他残存的魂魄,是游荡在缝隙里的回忆,他死了,其余的魂魄消散了,给我腾出了空荡,我才得以出现。”

    “”

    “我认得你,你叫秀郎,这个名字也是云远归给你起的,我的存在,是为了给你带一句话。”

    我一愣,心跳陡然飞快起来,“什么话”

    夕阳里,那人的笑容轻淡的几近透明,薄唇一张一合,我凑近前去,耳边的语声愈发低弱,蝉翼一般震颤着。

    “小狐狸这一世是我对不起你下辈子,你可千万要记得寻我,朝我要这一份债千千万万,莫要忘了”

    我望着那人周身渐渐萦绕起刺目的白光,那一双漆黑的眼底绽开动人的光辉,一如既往的明亮。

    我不敢再伸出手碰一碰他,眼瞧着那人慢慢化作一团白雾,消散在一缕轻薄如水的夕阳里。

    恍如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我没有再回青丘,就这么开始云游四方,每到一处,能认识许多朋友,离开时,又会告别许多人,难免伤心,到后来我有意独来独往,跟在我身边的也就只剩下了一个人。

    这人的来头不小,是一头神兽,说来他祖上还同我们青丘白狐一族有些渊源,我们算是隔了十万八千里的亲戚。

    那时我刚刚开始游历,对于人间险恶尚不明白,天真的像个同一个傻子没什么区别,动不动便让心怀不轨的道士逮了去,关在笼子里准备扒皮抽筋拿我炼丹。

    说来也巧,次次都被那人救下。

    他告诉我他叫白泽,是瑞兽,十分受人们的敬仰爱戴,说的时候眼里的得意都快飞上了天,倒和从前青回峰下那只时常偷吃我和十九山鸡的黄鼠狼有几分相似。

    又一天,我不知第几次被那人提溜着尾巴从道观里拖出来。

    “你这小狐狸呆呆傻傻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道士抓了,你到底想去哪里,我送你去。”

    我念一阵口诀,化作人形退避几步,缓缓开口,“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里。”

    那人浓眉一皱,眼睛里浮现出一丝笑意,隐隐透着几分狷狂,“你是说,你连个目的地都没有,就这么胡乱闯”

    我一横眉,冷眼望着那人,“不行吗”

    “咳当然没有什么不行的,只不过我看你一个人游历实在辛苦,你心思单纯,时常被那些心术不正的老道蒙蔽正好我也是被师父赶出来体验生活,你看不如我们做个伴儿,可好”

    “不好。”

    那人愣了愣,似笑非笑的望着我,似乎是想不到我回绝的这么干脆。

    不过我这两个字并没有起什么作用,他仍是跟着我,手边常备一壶酒,每天不带重样儿的。

    久而久之,我也懒得再理会他,横竖身边有了一个能说话的人,倒也不那么无聊。

    我不知道去哪里寻云远归,也不知道他转世投胎到了何处,成了怎样的人,过着怎样的生活。

    我只知道我得寻到他,问他要这一份债。

    此后辗转寻觅的几百年里,我时常做一个梦,梦里春天桃花正浓,芳香千里,我仍是白狐的形态,懒洋洋的卧在一个少年怀里,少年坐在树下,眉眼微阖,舒适的打着盹儿,素白衣襟上轻飘飘落了几片花瓣,我抬爪将其拂落。

    似乎一切都未变,世间也不动。

    我不过做了一场漫长的梦,醒过来时,他依旧记得我,笑着唤我一声“秀郎”。

    第十六章

    “后来的事,你便都知道了,不用我再多说了罢。”

    转眼夕阳西下,一片斜阳映在轩窗上,在地下投上浅浅的影子。

    也给床边的两人镀上一层光辉。

    白泽捧了桌上的热茶,递给狐狸,瞧见那人低头慢慢抿着水,这才淡淡开口“我说呢,同你游历的那几百年,你一见到年轻标志的大夫就走不动道儿,原来由头在这呢。”

    狐狸闻言轻笑,又抿一口茶,抬眼剜着那人,乌黑的眸子里流转着三分愠怒,“胡说,我什么时候走不动道儿了,不过就是多瞟了几眼。”

    白泽也跟着笑,欠身为狐狸掖了掖毯子,严严实实盖到那人肚子上,随意道“那你是怎么认出来刘子固就是云远归的我看,他俩好像并无相像之处。”

    除了那股一根筋的固执劲儿。

    那人挑起唇角,淡然道“也没什么,瞧见了,就知道他是了。”

    同春天到了,桃花盛开,秋天到了,枫叶红遍的道理是一样的,他出现了,自己便一定能够认出他,不带半分含糊。

    一句话说完,空气里流动的夕阳似乎都凝固起来,织成透明的一层薄纱,寂寂阻挡在两人中央。

    似是察觉到身边那人沉默的有些突然,狐狸微微一怔,才道“白泽,你怎么了累了”

    定然是累了,忙了一上午,又坐在这里大半天听自己讲这些无聊的过往,哪能不累呢狐狸这才想起来,两人从早到现在,都还没有吃过一口饭,他抬手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几面的小家伙似乎也开始抗议,软绵绵的小拳头有气无力的踢打起来,狐狸倒抽了几丝凉气,长眉微拧,呼吸一窒,肚子里这猛然几下,疼的人说不出话来。

    白泽察觉到那人不对,也顾不得心里那点莫名的不愉快,倾身道“秀郎哪不舒服”

    “没什么,就是”

    话未完,一道“咕噜”声十分和时宜的响起来,尾音拐着弯儿飘向寂静的上空。狐狸一怔,面颊微热,随后捧着肚子埋下头去,脸上一阵窘迫。

    白泽瞧着跟前那人微红的耳尖,心里觉的有趣,总觉得眼前揣了个小锅在身上的狐狸比起往日少了许多棱角。多添几丝柔和,天真明朗,不加遮掩,倒更像个孩子。

    他止不住唇角上扬,起身将手中的小暖炉放在狐狸脚头,眼底溢着笑意“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狐狸本想说“想吃肉”来着,但一想到似乎听人说过,怀孕不能够大油大荤,便改口道“吃粥,清淡的粥就好,”

    白泽略带惊讶的“咦”了一声,心说这还是那个两顿不见肉就活不了的狐狸么

    又听那人道“快走快走,免得我忍不住改主意”

    狐狸整个人围在绒绒的雪白毯子里,墨发软柔柔的垂落消瘦肩头,铺洒在床边,愈发将那一张清瘦脸颊衬得莹白如月,他抱着肚子倚在床栏,活像怀里抱了一个大雪球,笨拙的可爱。

    白泽望着那人亮晶晶的眼底和那一副“忍痛割爱”的神情,不觉失笑,“只吃粥就饱了”

    狐狸一愣,随后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恩,能饱。”

    暮色四合,一轮清月稍稍爬上梢头,月华如流,载着诱人的浓香飘过纱窗,直直飘进狐狸机灵的鼻尖。

    狐狸再也躺不住,掀开毯子小心翼翼的起身,往身上披了一件里子加了绒的氅衣,仔细将腹前的带子系好,扶着腰没走几步,便瞧见白泽推门而入,狐狸一愣,眼光顿时被那人手中的琳琅食物吸引了去。

    白泽望着那人垂涎三尺的模样,勾唇笑的开怀。他放下手上托盘,走到狐狸跟前抬手将那一簇柔滑长发从那人衣领里掏出来,一面轻轻梳理通顺,一面道“起来了。”

    狐狸点点头,落座桌边的椅子上,手上习惯性的抚摸着肚子,“躺累了,起来转转也是被这香味儿勾的。”

    说着,狐狸凑过前去闻了闻,又连连赞叹。

    白泽笑着端起一只瓷碗,拿起汤匙盛了几勺清粥,白粥浓稠清香,里面裹着煮烂的小块鸡肉,一片雪白里点缀着些许切成丁的碧翠黄瓜和鲜红的枸杞,漂亮的令人不忍下口。

    腾腾白雾氤氲在狐狸眼前,袅袅四散开来。

    白泽在狐狸对面坐下来,道“这鸡肉去了油,不带油腥味儿,你尝尝”

    话未完,狐狸这厢早已经开吃,白皙的脸颊鼓鼓胀胀的,像两个嫩皮儿的雪白包子,圆圆润润的,令人瞧着欢喜,忍不住想拿指头戳一戳。

    白泽望着不觉失笑,倒一杯温茶放到那人手边,“慢点吃。”

    低头风卷残云了一阵儿,狐狸好似这才想起什么,抬起头来,艰难的咽下嘴里一口食物,含混道“对了,白泽你怎么光看着我,你不吃吗”

    那人微微一笑,道“你忘了,我已是辟了谷的,不食五谷也可。”

    白泽瞧着狐狸一瞬恍然的表情,浓眉微挑,尾音里含着一缕轻笑,“哎,你等等”

    狐狸反应未及,一双温热的手已经擦过唇角,指腹下粗糙的茧子磨的皮肤有些发烫。

    他一怔,身子微微一颤,好像一只猝不及防被松子儿砸到头顶的松鼠,僵僵的。

    “白白泽,怎么了”

    白泽收回手,淡淡一笑,指了指自己唇边,“没什么,你这里,刚刚沾了米粒。”

    却见那人低下头凑近指尖,一伸舌头将那指头上小小的米粒舔进嘴里,神情十分自然。

    “唔,味道不错。”

    狐狸脸上莫名有些发烧,干笑了两声埋头扒饭,却是越来越心神不宁,连带着腹中亦有些躁动,吃下的东西隐隐有往上反的势头,他搁下筷子,一只手在桌底一下下安抚着肚子里胡乱翻身的小家伙,气息有些凌乱粗重。

    瞧见那人搁下筷子,白泽道"怎么,这就饱了"

    狐狸含糊的应了一声,轻轻打了个饱嗝儿。

    白泽望着那人,不觉眉头一皱,“瞧你身上这几两肉,莫不是吃的什么都长到肚子上了”

    狐狸闻言只是笑,一只手轻缓的在肚子上打着圈儿,两只梨涡浅浅的点缀在白皙的脸颊两侧,一闪一闪,好像稀薄晨光里的启明星,虽不起眼,却让人一瞧便难忘。

    白泽望着狐狸痴痴的笑,心下也无奈的很,明明前些日子还说些要打掉这孩子,现下却又拿肚子里这个当个宝贝,怎么宠爱呵护也不嫌多,恨不能成天盯着肚子,盯出一朵花儿来。

    其实他又何尝不清楚,那人不过是把对刘子固的所有精力一股脑儿的都转到对这个孩子身上,好像单这样,便能彻底忘了那人似的。

    狐狸自己望不见自己脸上笑容有多勉强,白泽却瞧得一清二楚,光是看着,胸口便像打翻了一碗漆黑浓稠的汤药,说不出的苦涩。

    替那人苦,也替自己苦。

    苦他为何放不下,苦自己为何说不出。

    洗好了碗又浇完了花,顺带给院子里几只胖成球的松鼠喂了食儿,白泽都要怀疑自己是成了老妈子。堂堂神兽,竟然“沦落”要给一只狐狸下手打杂,说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他来人间也有些日子,每次同狐狸说起回青丘的事情,总会被那人嬉皮笑脸的糊弄过去。

    “白泽,我身子不便,你忍心让我千里迢迢的驾云回去吗”

    那人说时眼睛里竟真有几分水光闪动,亮闪闪的,像那悄然淌碎了一地的莹莹月光,又像泛着银光的雪花,直叫白泽把话噎进肚子里,不敢再提回去青丘的事,狐族宴集近在眉睫,他也只得耐下性子陪狐狸在这里耗着。

    刘子固自打那天以后就没再来过,像是真的铁了一颗心,要与狐狸一刀两断。

    眼瞧着那人心里盼着嘴上又不说的模样,白泽心里更不是滋味儿,像是嘴里给塞了一大把青皮儿枣子,酸的苦水儿都出来了。

    几只松鼠吃完了白泽手里的花生米,眨巴着乌黑的小眼珠子,甩甩蓬松的伞尾就要冲着狐狸半掩的房门里窜,其中最灵活的一只被白泽一把揪住颈子上的皮毛,轻轻一甩丢到了花丛里。其它几只见状也都四散逃开了。

    “他正休息着,你们该哪玩儿哪玩儿去,别打扰他。”

    白泽拍拍手上的碎花生皮儿,揉着膝盖起身,虽是这样说着,自己却大步朝着狐狸的房内踏过去,一推门,便瞧见狐狸窝在毯子里,不知道从哪里捧来了一小碟核桃,稳稳当当的放在隆起的肚子上,两只手专心致志的嘎嘣嘎嘣捏着外壳,嘴里还不停的嚼着,橘色的烛光将那人白皙的两颊映的红扑扑的,那神态活像他刚刚喂的那几只松鼠,可爱之余透着那么几分傻气。

    却连这几分傻气也足够可爱。

    白泽咳了一声,反手关上门,走过去捱着狐狸坐在床边,望着那人隆起的肚子上摆着的白瓷碟子,眼底挡不住笑意,“你这倒连桌子都省了,真方便。”

    狐狸头也不抬,两根手指还在跟一片顽强的核桃皮死嗑,随手拿起一块核桃递到身旁,“阿九前几天买的,今儿才想起来,你尝尝”

    白泽不客气,一探头就着狐狸的手吃了,也不知是不是故意,伸出的舌头正舔上那人柔嫩的指腹,狐狸的手比常人要冷一些,舌头像碰到一块即将融化的冰,上面还沾着核桃的苦味儿。

    “真香。”

    白泽嚼着核桃,狐狸瞥他一眼,嫌弃的把手往那人衣服上蹭了蹭,“自己吃,不喂你了。”

    白泽一瞧,浓眉微挑,眼底微含着笑,伸手握住那人一缕垂落脸颊的长发轻轻薅了两下,心说你还嫌弃上了,你没了皮毛修为全废天天在山洞躺尸的时候,我每天用嘴给你喂药我说什么了我

    嫌你了吗

    狐狸仍旧和那半颗卡在壳里的核桃较着劲儿,白嫩的指尖柔滑如水,透出一层薄红,几道划痕深深刻进去,看着就令人觉的疼。

    白泽琢磨着照狐狸这一根筋的性子,今天是非跟这核桃卯上劲儿了,他一把夺过那人手里的半拉儿核桃,两根手指轻轻一捏,完整的果仁儿便落到掌心里,他一伸手,笑道“给,笨狐狸,别糟蹋那手了。”

    狐狸却像是突然没了兴致,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又往毯子里钻了钻,摆摆手道“吃多了不好,不吃了。”

    白泽知道他是为着肚子里那个想,如今吃什么都不敢敞开怀,就连喝口水都要点到为止。

    狐狸懒怏怏的靠在软垫上,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轻轻剪着烛光,嘴里不知道细细碎碎嘟囔着什么,白泽知道他这是困劲儿又上来了,不再出声,仔细扶着那人躺下,拉过毯子将狐狸脖子以下都捂了个严严实实,又把那一头铺洒在枕上的乌黑长发理顺。

    空气陡然寂静下来,静得似乎连瑟瑟抖动的烛光都发出呼吸声,白泽坐回凳子上,眼光发直望着眼前熟睡的人,墨发落在脸颊两侧,愈发将那人衬得清瘦皓白,像一缕轻飘飘的魂魄,令人心疼的躺在那里。烛光削尖了那人的下巴,淡淡的为那张安静的睡颜笼上一层憔悴。

    白泽不觉抬手揉了揉狐狸的脸颊,这一下指尖像是陷入了一汪清水里,不由得笑了。

    他不禁想,自己为什么就这么喜欢这只狐狸呢,明知他心里装的是别人,却还是想要看着他守着他。

    这大概就和狐狸对刘子固的感觉差不多吧,他总说那人傻,自己又何尝不是

    白泽俯下身子,滚热的双唇轻轻碰上那人凉丝丝的额头,鼻尖骤然涌进一股淡淡清香,是从狐狸发丝上散出来的,香气一缕一缕箍着他的身体,叫他不舍得起身。

    “秀郎,别撑着了,忘了他罢”

    一声轻叹没入瑟瑟夜风里。

    一灯如豆,烛火似是不堪重负般陡然一闪,昏黄的光模糊了狐狸熟睡的容颜,那羽睫似乎猛地一颤,转瞬又归于平静。

    此后很久,狐狸想起这一夜,想起额头那小心翼翼的一吻,仍是会脸红心跳,手掌心冒汗。

    明明相识了几百年,走遍了天下山川,喝尽了人间美酒,也曾酩酊大醉,也曾相拥而眠,狐狸都不曾觉的有什么,他只当这人是一个知己,一个千万年都难得的知己。

    而这一吻,却像是一把刀,温柔的扎进心房,落下的血里都带着缠绵,裹着甘甜。

    此刻起,有什么不一样了。

    空气不一样了,风声不一样了,落在眼皮上冰凉的月光也不一样了。

    连胸膛里一颗心都仿佛换了一个似的,几乎撞破薄壁,压的骨骼生疼。像一把火点着了心脏,烧的人也糊涂了,骨头都成了飞灰,一撮撮散在夜风里,那么烫。

    等到狐狸明白过来这其中滋味儿,那又要很久以后了。

    清晨,一缕微光消散了薄雾,寂寂的落在窗棂上,带着潮气淌进屋子里,床上的人皱着眉一声,额角渗出一层细密汗珠,像是困在了梦魇里。

    白泽伸手利落的拍在狐狸脸侧,冷不防的清脆一响,狐狸猛然睁开眼,见到白泽先是一愣,反倒喘的更厉害,脸上慢慢红透。

    白泽眉头一皱,刚要伸手碰那人额头,手掌却被一巴掌拍开。

    “别碰我。”

    第十七章

    晨光熹微,消散了隔夜清露,几只圆滚滚的灰毛儿雀扑棱在翠绿枝头,支棱着小脑袋吊着嗓子,邻家的锅碗瓢盆响动起来,鸡鸣此起彼伏,应和着巷子深处响亮的吆喝声,小院里热闹异常。

    阿九嘴里叼着一根金黄的油炸果子,眼睛还没完全睁开,顶着鸟窝一样的乱发,趿拉着步子去拍狐狸的门。

    “狐狸起来啦,日上三竿啦,太阳晒屁股啦

    拍的手都疼了,也不见里面有什么回音,阿九醒了醒盹儿,扒着窗户纸往里一瞧,只见两道身影交叠在一起,一个声音道“你干嘛这么狠,瞧瞧,都破了。”

    另一个声音里带着点委屈,又有些虚弱的逞强,“我我也不是故意的,你是大姑娘家啊,这么娇滴滴的”

    “你还说都见血了。”

    “我不是没控制住力道嘛

    “你还有理了”

    “哎呀,你再近一点我够不着”

    “轻点嘶疼”

    阿九觉的这对话她是没脸听下去了,一瞬间清醒过来,两颊顿时烧出一层瑰丽的云霞,红扑扑的,像是在大太阳底下烤了好几个时辰。

    房门内两人还在你一言我一语斗来斗去,阿九却一溜烟儿跑了,衣袂上银铃倏然作响,余音匆忙飘散在风中。

    屋内,白泽瞧着手背上两道血印子,拧着眉头一言不发,心说你还真是属狐狸的,挠人这么厉害。

    这厢狐狸也是心虚了,觉的自己一大早起来就一惊一乍的发神经有点过分,可他不也是被昨天晚上吓的吗,他一见到白泽,就想到昨天落在额头的一吻,一想,脸上就要发烧,心也慌了手也乱了,就像个做什么都跌跌撞撞的三岁娃娃,莽撞又笨拙。狐狸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些什么,就算是对云远归,对刘子固,他都没有这么手足无措过。

    狐狸抬起眼皮撇了撇白泽手背,只见那紧实的肌肤上有几道亮闪闪的红痕,细小的血珠子正噌噌往外冒,心里顿时愧疚的不行。

    “不是吧,真的流血了”

    狐狸猛的一起身,只听“咚”的一声,床头矮几上的青花瓷瓶应声而落,哗啦碎成了无数片,清水淌了一地,一株粉桃可怜兮兮的躺在碎瓷里。这一下后脑勺撞上了床栏不说,身子往外一闯也差点滚下床去,绒毯掉落在地,那人素白的单衣轻飘飘敞开,露出半拉儿肚子压在床沿儿上,一层薄红蔓延在细滑如脂的皮肤上,那圆润的弧度竟像一座小山丘,此刻一览无余。

    “嘶疼疼疼”

    白泽一面扶着狐狸起身座好,一面抬手揉着那毛绒绒的后脑勺,瞧见那人皱成一团的五官,憋不住笑出声来,“行了我的祖宗,你可别折腾了,撞傻了不”

    他伸出两根手指在那人眼前晃了晃,含笑道“这是几”

    狐狸抬眸剜着眼前的人,闷哼一声,咬着嘴唇不说话,眼眶红红的,显然是磕的狠了。

    白泽瞧着狐狸安安静静的倚在床边抿唇不语,倒像只乖巧的垂耳兔子,心里有什么地方蓦然一软,成了一朵绵绵的云彩,四处飘荡着。

    他俯身,伸手将那人腹部的衣襟仔细拢好,“行了行了,我的错,不就抓一下吗哪来那么多牢骚,这点小伤挠痒痒似的,一点不疼。”

    “”

    “我去弄早饭,你想吃什么”

    一说起吃,狐狸眼前瞬间亮了,唇角轻巧一弯,两只浅浅的梨涡忽隐忽现,“还要昨天晚上那个粥,少放枸杞,要咸一点儿的。”

    “得嘞。”

    “哎还有

    白泽回身,两眼里含着清朗沉静的笑,微微一欠身,“您吩咐。”

    “呃昨晚昨晚”

    白泽一挑眉,歪头道“昨晚怎么了”

    狐狸是个藏不住事儿的人,憋这一早晨已经快将他折磨死了,索性眼一闭,心一横,竟就那么把心里话大声说出了来。

    “你昨晚为什么亲亲亲我”

    白泽一愣,放在门上的手轻轻一颤,遮下眼底的笑意,煞有介事的皱起眉头“我吃饱了撑的吗傻狐狸,你莫不是做梦了罢。”

    狐狸抬眼,脸上挂着几分可怜的茫然,像一只落入猎网慌张失措的兔子,白泽那坦然自若的神情简直令他自己都相信了,昨晚只是一个荒唐的梦。

    等等,自己要梦也是梦见刘子固,为什么会是他

    狐狸烧红了脸,简直想刨一个坑儿把自己埋了,哑声道“那那可能,我睡糊涂了吧”

    话未完,白泽已经潇洒的推门而去。

    狐狸抬手怔怔的摸上额头,忽的猛然一拍,白净光洁的脑门儿上顿时红了一片,像是抹了一层印泥。

    “梦,一定是梦。”

    这厢白泽一出门,差点与阿九的鼻头撞个正着。

    “嗬,你干嘛呢大耗子似的。”

    阿九捂着鼻尖倒退几步,双颊微红,含糊道“我我没想偷听,就是你们屋子里好像打碎东西了,我怕怕”

    怕你们这么猛烈,不太好。

    白泽道“哦,没什么,碎了个花瓶,正好你去收拾收拾,地上弄干净些,别让他扎了脚。”

    阿九眼垂眼,瞧见白泽手上红彤彤几道血痕,顿时一惊,“前辈,你你的手”

    “哦,这个啊里面那小崽子抓的,不碍事。”

    阿九不动,好像一颗雷打的树,僵直在原地。白泽望着眼前这姑娘如同一只蒸熟的螃蟹一般,脸上红的那么狠那么透,不禁一愣,放软语气道“小九,你没事吧是不是发烧了”

    “没有”阿九拨浪鼓似的摇着头,心道,你应该关心关心里边那个有没有发烧才是正经吧。

    望着白泽的背影,又望了望紧闭的房门,阿九一颗心不知怎么紧紧的吊了起来。

    屋子里有些潮湿,阵阵幽香裹着水分淡淡萦绕开来,像是碾碎的桃花味道,甜里带着微涩。

    阳光透过窗棂稀疏洒落,清清楚楚的映照出地面上一片狼藉,白瓷片泛着寒光,薄而锋利的棱角刺破柔嫩花瓣,遍地残红。

    目光渐渐向上,一道熟悉的身影倚在床栏,那人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只留一张清瘦苍白的脸颊露在外面,鸦发如绸,一层一层交叠在榻上,又有几缕顺着泛青的锁骨,滑落进单薄的胸膛,愈发衬的那皮肤像是冰雪雕刻的一般,生气薄弱。

    阿九望着那人泛红的眼尾和空洞无神的目光,心里一痛,话哽在喉咙里。

    “狐狸”

    床上那人回过神,像是终于找回些力气,撑了撑身子,白纸似的的薄唇牵扯出一丝笑容,“阿九,白泽还没做好早饭吗我快饿死了”

    快前胸贴后背了。

    狐狸一只手在毯子里揉着肚子,胃里饿的一抽一抽的,说话不禁有气无力。

    阿九抬手抹了抹眼角,听着那人虚弱至极的语气,更加恨起白泽来。

    想来那个混蛋不知道怎么折腾,才把眼前的人弄成这般模样。

    阿九心不在焉的拾掇了地上的狼藉,挨着坐到狐狸床边,支支吾吾道“那个你,有哪里不舒服吗疼吗”

    狐狸听了茫然的眨眨眼,笑道“那倒没有,就是饿的厉害。”

    “身上不难受吗是不是前辈强迫你的”

    狐狸一个字也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难受,就是饿。”

    阿九只当他是逞强,眼眶更红了,“狐狸,我真是搞不懂你,你不是喜欢那个刘子固嘛,还去招惹白泽干什么,瞧你把自己折腾的这幅样子,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我没招惹他啊。”狐狸想起昨晚那似梦非梦的一幕,脸上一热,心说分明是他先招惹我才对。

    阿九却一副“了然于心”的神情,望着狐狸的眼神充满着怜惜和同情,她一只手搭上那人的肩膀,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门却被突然被推开,白泽顶着一副爽朗的笑容大步踏进来,阿九顿时沉默下来,漂亮的脸蛋儿拉的老长,只觉的这笑容就像那些眼瞧着猎物跌入陷阱的恶狼一般,着实虚假可恨。

    狐狸却像是见到了救星,眼底散落开点点光亮,目光直直的锁着那人手里的食物,坐直身子像一只等待投喂的松鼠,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小排洁白如玉的牙齿。

    阿九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两圈儿,纤细俏丽的柳眉一拧,脸上神色有几分复杂,临走前,不忘狠狠瞪白泽一眼,鞋跟儿对着那人脚尖落下的又稳又准。

    白泽望着那扇被摔的可怜的木门,又低头瞧了瞧鞋顶上一抹乌黑,长眉微挑,脸上有几分无辜,“我这是怎么惹着她了”

    狐狸开怀一笑,“完了完了,这丫头古灵精怪的很,你招了她的恨,日后可没好日子过了。”

    “嗬小小黄毛丫头,我还怕她不成”

    说话间,狐狸已经起身穿好了外衣,一袭水玉色长袍罩身,腰间配了一条月白色束带,松松垮垮系着,长发有一半挽起一半散下,如同锦绸一般顺着肩头滑落,像是浸了油的浓墨,乌黑发亮,一根羊脂玉簪子斜插在发鬓间,愈发衬得那人落落出尘,清雅脱俗,恰似一朵开在春风里的雪白玉兰。

    狐狸此刻刚洗完脸,鬓角还挂着细小的水珠,一绺绺长发贴在白净的脸颊,整个人像笼罩在一片湿漉漉的薄雾里,显得朦胧又乖巧。

    白泽就这么看着,竟不觉失了神。

    狐妖果然是狐妖,就算安安静静立在那里,那股不自知的媚态,也像流水一般淙淙划过眼底。

    狐狸被瞧的有几分不自在,昨夜额头上那一股湿润柔软的触感又涌上皮肤,顿时眉头一皱,走近两步,一掌劈在白泽肩窝儿上,“你魔障啦”

    这一下力道可不小,砍的人皮肉直发麻,眼冒金星。白泽闷咳两声,捂着肩膀摇摇头,心里欲哭无泪。

    这狐狸对谁都是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像个多情风流的公子哥儿,怎么偏到自己这里就变了性子,大大咧咧,没轻没重,哪里还有半分矜持。

    想起这人每次面对刘子固那温言软语,笑意盈盈的模样,白泽觉的胸口好像被扎了一刀,呲呲往外冒血。

    “有话说话,别老动手,真当我不生气是吧”

    那边狐狸已经坐下开吃,听到这话抬了抬眼皮,两只腮帮子微微鼓起两个小包,鼻尖儿上挂着一层亮闪闪的的水雾,淡淡道“你又不是别人。”

    此话一出,白泽心里顿时拂过一阵春风,像那迎风招展的翠叶儿,嫩绿嫩绿的,快要滴出水来,无比生机盎然,话里都带着几分按不住的欣喜。

    “你快吃,一会儿带你出门。”

    狐狸蓦然抬眸,眼底亮晶晶的“去哪去哪”

    白泽一笑,抬手搭上那人肩膀,道“你不是说成天待在家里都要发霉了吗,今日正好是个集市,带你去城中热闹热闹。”

    第十八章

    昨日的一场雨彻底洗了净春日温婉,落红稀疏,蝉声杳杳,探出灰白矮墙的碧叶儿清亮欲滴,入眼皆是郁郁苍苍。

    阳光晴暖,柔柔铺洒,将人潮熙攘的街道染成金黄色,热闹街市上,一青一白两道身影像是自画中走出,赚足了人们的目光。

    白泽有几分不自在,狐狸却悠然自得很,白净的脸蛋上给晒出了薄薄一层绯红,轻霞一般匀匀铺开。

    “好吃,这家的糖裹得多”

    朱红果子上浇满了透明的煮化冰糖,阳光下泛着淡淡金色光泽,一只素手轻执着竹签儿,云袖半挽,露出一小节儿细瘦清莹的腕子,皓白胜雪。

    白泽侧头看了看身旁的人,唇角不觉溢出一丝宠溺的笑。

    狐狸今日穿了一件半新不旧的水玉色云衫,腰间配了一条竹青衿带,长发未绾,软柔柔的直坠腰间,平常而不加修饰,一眼望去只觉雅淡清俊,恰似和风微醺,翦翦擦过心尖。

    碧衫如水,映着一双波光潋滟的漂亮眼眸,惹得路人纷纷回顾,而那人自己却浑然不觉。

    三下五除二解决掉了手里的冰糖葫芦,狐狸瞧着签子上最后一枚红彤彤的果子,意犹未尽的眨巴眨巴眼睛,转手递给了身旁的人,扬起唇角“本狐赏你的,吃吧。”

    白泽挑眉轻笑,还未接过,神色却蓦然一变,伸手一把搂住狐狸的腰肢飞快闪向路旁。

    凌乱马蹄声里,路拐角猛然撞出一只庞然大物,疾风如电擦过脸颊,带起一丝丝灼痛。

    只一瞬,马车绝尘,嘶鸣渐远,尘埃寂寂落定,那鲜红山楂在地上滚了十几圈儿,已经成了一滩果肉。

    白泽的心提到嗓子眼儿,耳边只剩咚咚如鼓的心跳,震得脑仁儿发疼,手上揽着那人柔软的腰肢,竟不觉微微发抖。

    “没事吧”他低下头,便能瞧见狐狸忽闪忽闪的睫毛和鼻尖儿上挂的一层细密汗珠。

    一股清淡的香气自那人长发间散开,四下萦绕,使人不饮便微醉,脚步如踏轻云,飘飘荡荡。

    狐狸抿唇摇摇头,好一阵儿没缓过神来,他抬手摸了摸肚子,望着人来人往的大路中央,想到刚刚若是躲闪不及一张脸顿成白纸,脚下刹那虚软无力。

    若他是一个人,受几次伤都不算什么,就算是死了,也还有八条命,可现下有了肚子里这个小家伙儿,他却“怯懦”的同一个凡人没什么区别,乃至比凡人还要脆弱百倍。

    狐狸脊背直冒冷汗,眉端紧拧,咬着唇靠在白泽肩膀上不吭声,青衫湿透了一大片,黏答答的贴在背后,他一只手放在小腹上,掌心向里微微用力,隐约感觉到里面的小家伙儿受了惊吓后的翻身,手下的肚子一个劲儿收缩鼓动,活像踹了一只多动的兔子。

    这是他的命,也是他唯一能够寄托希望的人了。

    虽然这孩子尚未来到这个世间,狐狸却已经无数次勾勒过他的眉,他的眼,他咧开嘴角笑的模样小小的娃娃巴掌大小,顶着一对毛茸又玲珑的耳朵,尾巴雪白蓬松,眼神清湛明亮,咿咿呀呀的粘人的很,一笑起来眼睛便弯成了亮晶晶的月牙儿那眉眼里有三分像自己,七分像那人。

    白泽望着狐狸不妙的脸色,心脏猛地一提,手上不觉又把那身子往怀里带了带,“是不是刚刚撞到哪了是不是肚子疼你倒是说句话,别撑着”

    狐狸此刻哪里能应答,肚子里停息不下的翻绞叫人眼前阵阵发黑,浑身酸疼虚软的厉害。

    耳边仍是止不住的絮叨,那人急的舌头都有些打卷儿,狐狸闭目听着,心上反倒一点点平静下来,像是走了漫长的一路,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停靠歇脚的地方。

    一层虚汗挂在苍白额角,渐渐被风干了,忍过这一阵,狐狸轻缓的吐出一口气,面朝白泽,脸上绽开一丝笑容,薄唇上颜色浅淡,像碾碎在了新雪里的梅瓣,里外都透着虚弱,令人忍不住想去拿手捧在心尖儿捂热乎。

    “别担心,我没事儿。”言罢,狐狸撑着白泽的肩膀起身,与其拉开了些距离,长睫微垂,遮住了眸子里的复杂心绪。

    他隐约觉得自己有些过分的依赖白泽,察觉到时,心里一阵慌乱,惴惴然如揣了一只小兔。

    白泽却无心顾及细微,眼里只剩下浓的化不开的担忧,他垂头靠近那人耳旁“要不我帮你把束带松一松,能好受一点儿。”

    此时狐狸的肚子已经遮不住了,如今换了轻薄的绡衣,更是显怀,腹部隆起像一座小山,要出门时只能用白绫在衣服里一层层将肚子勒绕住,如此,纵然小腹仍是微微挺着一个圆滑弧度,但至少不再惹人注目。

    狐狸一听白泽的话,眉头紧蹙,紧咬着牙摇了摇头,他再怎么说也是不折不扣的男子之身,叫他大腹便便的行走于大街之上,和拔了它的毛让他以狐狸的形态招摇过市又有什么区别他虽然能接受自己怀孕的事实,可也不想受到旁人的讥笑指摘。

    白泽知道狐狸的固执,也不强求,只道“你这样束着,对孩子也不好,万一将来”

    他知道狐狸最关心的是什么,便从那里下手。

    果然狐狸一听这话陡然变了神色,皱眉道“可现在在大街上”

    白泽抬手理了理那人额头散乱的湿发,垂头道“我来人间的时候办了一家医馆,现在由朋友打理着,就在这附近,我带你去那里,好不好”

    白泽说话轻声细语,好似生怕惊扰些什么,倒像在哄小孩子,狐狸听了不觉失笑“你说怎么就怎么吧。”

    末了,又道“白泽,你手能不能别放我腰上来回摸,痒。”

    白泽转头看着那人,只见那双圆圆的乌黑眸子里透着几分茫然,清明又澄澈,如春日碧溪,天真无杂,倒叫他老脸一红,暗叹自己龌龊,手里顿时老实下来。

    “不摸了,不摸”

    那一惊到底是动了胎气,这一路不算长,狐狸却几乎是全靠白泽的支撑才走完的。

    待到行至医馆,坐卧榻上,那人贴身穿的单衣已经湿透,整个人如同刚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虚汗淋漓,鸦发散落如瀑,凌乱的铺洒在白皙颈子上,将一张清瘦脸颊衬的愈发柔和孱弱。

    白泽俯身,小心的解开狐狸腰间的衿带,拉开青色薄衫,只见雪白的单衣紧紧贴着那人腹部,那微微的隆起令人心头抑不住泛起一阵柔软,恰似春雨落在松软泥土上,竹笋拔尖儿,万物生长,涌起无限生机。

    白泽手下顿了顿,撩开里衣,将那紧裹在狐狸肚腹上的白色束带一层层解开。

    “嘶”

    一声轻吟微弱难察,坠落的突然,白泽手上猛然一颤,停下动作

    “弄疼你了”

    狐狸摇摇头,上齿硌了硌下唇,盯着肚子无奈一笑,“没是他,动的厉害。”

    “”

    只有这件事白泽束手无策,他总不能隔空对那人肚子里的小家伙训一顿话,也不能把他揪出来揍一顿,只能东拉西扯分散那人的注意力

    “看来这孩子一定随你,是个闲不住的性子”

    狐狸听了微微一愣,倏而垂下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

    说话间,束带已经拆下,露出圆滚滚的肚子高高挺立,曝露在微凉的空气里,雪白皮肤上纵横交错的深红勒痕望着不禁让人触目惊心,看的白泽心里一阵翻绞,闷堵的厉害。

    他一言不发的为那人理好了衣襟,眼底有几许阴沉。

    空气陡然安静下来,只能听见寂寂缠绕的呼吸声,游丝一般悬在半空中。

    白泽在挨着那人坐下来,声音里听不出情绪,“秀郎,下次别这么干了。”

    似是也察觉到那人的不愉快,狐狸乖巧的一点头,双唇微抿,眼神明亮如水。

    沉默了一会儿,白泽又道“旁人怎么看你我不知道,我却没觉得你这副模样有任何不妥,反倒很真实,很招人喜欢。”

    白泽望着那人眼睛,一字一句说的清晰,他平时总是一脸的轻佻嬉笑,一旦认真起来,还真有那么几分模样。

    狐狸听着,不觉脸上一热,心说这样挺着滚圆肚子的笨拙模样怎么会招人喜欢呢,唇边却是忍不住笑了,小小的梨涡儿微微闪现在脸颊两侧,不待人捕捉,便又调皮的隐去了。

    他知道这人是从不说谎的。

    “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觉得很好。”白泽望着狐狸的眼底,淡淡道。

    话语轻飘飘,好像茸茸杨花落在心头,搔人心痒。

    狐狸蓦然一乱,脑子还未反应,一记手刀已经慌慌张使出来。

    一声闷响,和着衣料窸窣声,震落了桌案上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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