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八见状悄悄一个人下楼去了,一直在歌舞伎町后街巡视,接近凌晨才重新回到万事屋,刚要上楼,便被假发叫住了。然后熟人一个接一个到来,聚在万事屋楼下。
大家正说着,土方开门出来了,边下楼边问“找到那家伙了?”
“咦?土方先生——”新八一扭头,不禁怔住。昨天他告诉土方,换洗的衣服就在柜子里,找几件阿银的衣服临时随便穿穿吧。此时土方穿着一件蓝底的花衬衫,下面是长裤改的牛仔短裤,连接撕去小腿裤腿的部分参差不齐,露着线头和毛边,脚下踩着一双百元塑料人字拖。怎么评价这身打扮呢,虽说不习惯,可比起西装革履,这样的穿着似乎更符合流氓的身份,如果脖子上再戴一条金链子的话。当然,这话还是不说为妙。
“看什么呀?!”穿成这副样子,土方也觉得窘迫。“实在找不出其他像样的衣服了!”说完,他视线从新八身上移开,看到楼梯旁还站着几个人,他们……那个长毛的,和戴墨镜的很眼熟,曾经碰到过,都是天然卷的狐朋狗友!另外两个女人嘛,头一次见到,他蓦地想起佐佐木调查到的情况,“想不到他认识了不得的女人”,有种预感,佐佐木提到的女人就是她们其中之一,不过他无法断定是究竟哪个,这俩女人给人的感觉都非同一般。
“那个,我来介绍,这位是——”
“不必了!”土方挥手阻止新八。“切,我听楼下这么吵,以为那家伙回来了。你们继续吧。”他转身重新走上楼梯。
新八想,土方先生肯定是不愿意别人知道他是黑道成员。
“故意把我支开……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原谅你,绝不!”土方使劲攥了攥拳,用力推开拉门,回到屋里。他决定记下最后三个据点的位置,立马一一赶过去,错不了,天然卷绝对在其中之一。 哼,竟用这么差劲的方法甩开自己,什么意思,难道觉得自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碍手碍脚的家伙?简直是天大的侮辱,这家伙太过分了,你等着吧!
一寸沉香一寸金。如此上好的香木实属难得。胧以香取夹起沉香片,靠近眼前,久久凝视,神情愈发肃穆泰然。
“都这会儿,你还在干什么?!别干没用的事了!”一旁曾是“品香会”高级干部的人见胧这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不由得暴跳如雷。“现在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我们,有这闲工夫不如想想怎么逃到境外去!”
胧静默不语。等他情绪稍稍平复,才开口“计划并没有失败吧。”
“是死了一个高官,好好琢磨一下,我们上面的人完全可以将这事件制作成把柄加以利用,打击竞争对手。但我们若跑不掉也会和其他人一样成为牺牲品!”
胧轻轻放下香片,依旧端坐背对他。
“你,什么意思?!想要反抗我吗?哼,要知道你可是……”胧霍地站起来,猛一转身,表情冷峻得骇人,身为高级干部的男人立即舌头打结,说不下去了。
“不。”胧道,“我知道现在该做什么。”他直视前方,从容地自那家伙身旁走过。那家伙却惊出了一身冷汗。“我现在就去。这段时间,请你在安全的地方暂且躲避。总之,必须离开这里,不然我无法确保你的安危。”
“等、等等!你说安全的地方……”那家伙左右环视,“我、我一个人……”
胧不再理会他,径自开门离去。
风光秀丽的桧原村,依山傍水,天然屏障实在太多了,为对方逃跑了便利条件。不过,那家伙是不会临阵脱逃的,坂田银时坚信这点。
这是最后的据点,地点颇为偏僻,但足以说明其重要性,为了引人耳目嘛,偏离市中心,人迹较少的据点,扫荡的时候也不会受到重视。
他来到浅间岭附近,望见绿色环绕的山坡上铺着一道蜿蜒的白色石梯,显得格外醒目。每阶台阶边角都长有苔藓,可见有些年头了。当他沿石梯而上,来到最高出,赫然耸立在面前的古朴宅院令他目瞪口呆,表情瞬间冻结了,心灵摇颤不止。实在太像了,太像了!简直同记忆中松阳老师的茶道教室一模一样,这木门,这院墙……唯独没有挂上门牌这点将他从回忆中拉到现实。这是巧合吗?
远门蓦然朝里面打开了。胧端正地站在通往正屋的走道上。
默立对视半晌,胧开口了
“你最终还是来了。”
“你早就料到的。从我第一次拒绝时,你就料定了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说话间,数根香箸从坂田银时身体两侧飞射而来,他左闪右避躲过攻击;又是数根香箸飞来,他一甩手中的木刀,挥得眼花缭乱,香箸纷纷落地;稍停半拍,单独一根香箸迎面直奔他心脏而来,他当即弯身后仰,香箸擦身而过,深深钉在木门上。
“既然不打算杀人,徒留这身技艺有何用?”胧左手一转,指间多了三枚细长的香签。
香签的尖头直逼眉心而来,坂田银时毫不犹豫挥刀挡住,签穿透了木刀,尖头从另一侧露出。这香签不一般,像是铜做的。“哎哎,香道用具可不是教你拿来当武器使的。”
“将手边的工具巧妙地改造,当成武器加以利用有何不妥?不要告诉我,你连随机应变这最基本的常识都不懂,或者说忘记了。”
坂田银时拎着木刀,一步步朝胧逼近。“侮辱传统艺术终归不妥吧。”
胧脸上蓦地浮出怪异的笑容。“我以为你要说什么呢。说起来,花道,茶道,香道,并成为雅道,你熟悉的一位故人精通茶道吧。”
坂田银时一怔,当即站住,猛然抬头盯着胧的脸,那目光与其说惊讶倒不如说是气愤。在黑暗中度过的那七年时光中,他一次都没有向任何人透过曾经的过往,然而现在胧却知道。
“所以爱屋及乌,你觉得我的做法侮辱了香道,是不是?”胧一反手,又向他掷来四根香签。
坂田银时一抡木刀,全部挡下。
“我想了解你的一切,不过那是曾经的事。”胧仿佛看穿了坂田银时的心思,“既然你这么好奇,我不妨多告诉你有点,几经辗转竟查到你那位已故的——应该说是亲人吧,曾经在这里住过,这就是这间宅院。你不觉得熟悉吗?”
分神了,有机会。胧略略眯眼,目光却比刚才犀利几分。他轻盈地起身,像影子般自坂田银时身边一掠而过。对方伫立原地不动。
“注意到了吗?”胧转过身,面向其背。“扎中你穴道的签上淬过毒,若医治不及时,神经就会受损。现在你的右臂应该已经麻木了。嗬!我太了解你了,所以不担心,对手是你的话,只剩下左手也不能掉以轻心。不过——也撑不了太久!”他再次起身,滑行一般掠到坂田银时左边,却不料被突如其来的木刀大力击中侧腹,他踉跄几步,不由得闪身退后。
“为什么这么做?”坂田银时的声音低沉得可怕。“你为什么要在这里——”
胧稍稍调整呼吸,重新摆开架势。“难道你都不知道,你那位亲人曾是相当有影响力的人物,本想拉拢他,可他却突然销声匿迹,原来是隐居到北海道的村落教授茶道了。说来可惜,如果他尚在人世,或许你的人生肯定会大不相同。
坂田银时的的确确不晓得松阳老师在鹤居村定居以前的经历,他没主动提及,那时自己尚年幼,也没想过要问,而想问的时候,却再也没有机会了。老师到鹤居村教茶道莫非是情不得已,因为、因为不愿被可恨的家伙利用,所以遭到追杀……如果……如果不是他们,老师也许不会去北海道,那么也不至于死在盗猎者枪下……尽管明白这有很大的迁怒成分,可他仍觉得不可原谅!
“看样子,原来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胧飞身而起,自坂田银时左边越过,同时指间的香签向他颈部投来。
坂田银时偏头闪开,签划过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胧顿时感到他身上的气息骤变,似乎一下子找回了过去的冷锐。“恢复本色了吗?”终于要认真了,早该如此。胧不禁冷笑,恐怕这是今生最痛快的一战了,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囧囧囧囧囧。这一站我非写不可么??虽然喜欢打斗场面,可也就是在体育馆玩玩那种还勉强能写写,一到真刀真枪就软脚了啊!!可是还是妥到了最后!!真想再往后拖拖不过只要过了最后这一关,就只剩下修复卷娘和副长的感情了,那就好办了╮╯▽╰╭╮╯▽╰╭
☆、九十二
大片大片的乌云渐渐从天空两旁聚拢,天色暗了下来,恍如黑夜提前到来。
坂田银时熟悉胧的招数,他精通综合格斗术,且擅用暗器,无论是近身战还是拉开距离,这家伙都得心应手。胧亦熟悉他的功夫,曾对他剑术表露过赞许看起来不伦不类,但比起那些华而不实的流派,倒是厉害多了。拳脚功夫确实比不上胧,仅仅凭这把木刀……胜算不大,事到如今也只有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