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天空的颜色
将我无暇的身躯包裹
再用颤抖的手 用洁白的丝巾
拂拭我如玉的脸庞
他轻轻地将我置入匣中
知道 我是他心中
最后的形象
他柔柔的合上盖子
同时合上的
还有他的爱和忧伤
时光逝去
世间空自繁华
爱我的人早已孤独地离去
遗我以无尽的黑暗
和 无尽的甜蜜与悲凄
那无情的莽夫
无数次鲁莽地把我惊醒
毫不体贴地曝我于荒凉
敲击我
敲击我曾那样明净的脸庞
只有星空仍是当日的星空
可是有谁 有谁
有谁能把我重新收藏
还我十年旧梦
我应仍是
那面崭新的镜子
被铁大捧在手中
值十块大洋
齐桓听得晕晕乎乎,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突然明白过来,立刻,嘴里正在喝的那口矿泉水“噗”一声被喷出老远。他颤抖着魁梧的身躯望着一中队长久久不能言语。
过了很长时间齐桓才稍稍恢复过来一点,在他自己还没有发觉的时候就已经不由自主用祈求语调说“杨队,您,能不能用平常的语言阐述……”
用平常的语言阐述?那就是,在许三多选训期间,不仅齐桓倒了大霉,那面宝镜更是遭遇不幸。就一队长自己所见,袁队长就曾无数次的临镜而视整理行头,要力求“展示我特种部队指战员的良好ji,ng神风貌”,这就罢了,关键是他每次不爽归来后就总要取出那镜子照照,照完后就开始工作,可工作的时候还不把那镜子放下,就拿在手里边看文件边轻轻在桌上敲!
可怜那镜子,在铁大队和前三中队长手中总共四年依然如新的一般,经过那三个月就被摧残的玉貌朱颜,凋零委地……
齐桓听得浑身发抖,半晌无言。
一队长犹自感慨不尽“悲剧啊,这就是悲剧,美好的东西总是在恶的世界中被摧残,被毁灭……”
齐桓觉得胃液在翻滚,他虎躯巨震,暗自后悔今天来和一队长说这些的行为,这不是自己找罪受来了吗?!
于是,一不留神间齐桓嘴里就蹦出一句话“这爱文学的男人怎么比锄头还娘们唧唧?”
然后齐桓又更后悔了,眼前这“爱文学的男人”温柔的把头转向他,笑得如三月的和风。
齐桓当机立断跳了起来,丢下句“我想起来了我们队长说今天这会儿还有事找我不好意思我先走一步哈哈回头见”就飞快的逃走了。
一队长在他身后幽幽叹息“世无知音啊……”
齐桓背后冒出一层冷汗。
然后,第二天齐桓的冷汗就变成了薄冰。
因为,那天开始,大队内部的局域网上就流传着一篇美文,名字叫做镜言——这凄凉如水的人生。
那文章有点长度,言辞华美,不过那些都不是让齐桓同志感受到晴天霹雳般无法安枕的原因,让他五雷轰顶的是其中的一句话,确切地说,是附在正文后的一段音频。
那位主人公大美女,在遭受了名为朗?原的负心薄幸男子一再摧残之后最终决定“天尽头,何处有香丘,一抔净土掩风流”,而在其香消玉殒之后,抛弃了她的男子又来到了她的坟前忏悔,这时候,一个画外音悠悠的说“一把年纪了看着成熟可在恋爱这方面原来不过是那么幼稚。”
正文到此嘎然而止。
而那段音频就是最后这句话的语音版。说这句话的这个人的声音,齐桓每次张口的时候就会听到,他很熟悉。
齐桓看着眼前的电脑最后冷静了下来,一句很文艺的话突然蹦入了他的脑海不幸,往往来自于承受者自己的行为。
我终于成了一队长的知音了……
齐桓含泪祈祷,让我被木头砸死吧……
正文 第7章 木头的危机
不管有多么痛苦,一切还是终将过去。
起码对于齐桓来说,他看到了解放的曙光。因为三个月的选训已经即将结束,化工厂演习之后,现在剩下的事情就是需要大队主官去c,ao心的了。
齐桓还是比较满意的,而且他对袁朗也更有了些佩服。在对许三多的评价方面,他们这些人直到在地道中和许三多分开的那刻其实还是不太乐观的,毕竟,大男人被吓到上车都不利索甚至还晕车,这类人种他们以前还真没见过。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许三多后来的那种独立大胆顽强就更让人吃惊。而更让齐桓重视的是,这个小个子士兵对自己战友的忠诚。在被别人持续xi,ng的嘲弄轻蔑之后仍然能坚持这一点,这才是最难得的。
齐桓想,队长看人的眼光果然还是高人一等。
这样想着,齐桓看着呆坐在那里的许三多眼光就越发的温和,他现在竭力想和这个很合他心意的小兄弟拉近距离。
但是,许三多却和齐桓的心情截然不同,对于这个多情的士兵来说,人生的劫难才刚刚开始。他即将又一次被放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周围是一些他无法完全理解的在他眼中和自己完全不同的人。他必须再次想办法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中寻找到自己的位置。
评估结果果然如齐桓等人所料。在和一众老a呆在外面,看着许三多追着自己的老乡狂奔而去的时候,齐桓一边拦住也要追过去的吴哲,一边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忧虑。
袁朗在不久后也走出办公室,他的脸上既有沉思也有轻松,他这个时候最有队长的样子。
齐桓见着袁朗出来什么也没说,只向远处指了指。
远处,草地上躺着一个,旁边高台的栏杆旁站着一个。
袁朗脸上的轻松彻底没了踪影。他和齐桓也默默地在那里站了半晌,最终,袁朗说“多开解开解,让留下的安心。”
齐桓点头。
袁朗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不由面容一整叮嘱“尤其是这几天,把许三多看的牢一些,别让其他人添乱!”
齐桓愣了一愣反应过来,脸色不太好的点点头“我尽量……”
齐桓是个认真细心的人,他很想让自己的同寝小朋友能够尽快的融入到新的集体中来,但是,麻烦还是不可避免的到来了。
确切地说,是许三多个人的麻烦,后来是齐桓的麻烦,在发展是三中队的麻烦,最终是整个大队的麻烦。
麻烦从评估结束的那天晚上就开始了。
成才刚刚被送走的那个晚上,心事重重的许三多刚回到宿舍不久就被吓了一大跳。
往常安静的宿舍,不知从哪儿冒出了一大堆人,一个个可着劲的盯着刚进宿舍的许三多不放。
许三多被看的有些不自在,他下意识想着周围看想找个熟人出来。
眼前这堆人其实有好些就有点眼熟,是选训期间参与过训练他们的,想起那三个月的经历,许三多不禁暗自有些警惕。
其实这些人全是三中队队员。他们看出了许三多的紧张,一个个马上围过来表示亲热。这个说“别误会,我是好人。”那个说“兄弟,认识一下。”还有的就勾肩搭背的上来作自我介绍。
许三多对这种热情很不适应,不过那种善意还是能够感觉到的,也就竭力打起ji,ng神来笨拙的回应。
三中队的这些家伙虽然很有些热情,行为上起先还是比较克制的,一个个谨记着队长的吩咐和菜刀的叮嘱唯恐吓着“新来的小朋友”, 但不久后情况就严重起来。
先是c3过来对着许三多拉拉扯扯,摸脸捏胳膊,后面一大堆人立即跟上,许三多登时陷入了无数只手的海洋。
许三多被这种过分的热情惊的不知所措。
幸亏此时齐桓回来了,他大声喝骂着把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统统赶了出去。许三多总算松了一口气。
事情却还没有到此结束,因为又来了一群人。这些新来的成群,有走门的,更有爬窗的。这些就全是陌生人了。他们呼啦啦围住许三多瞻仰打量七嘴八舌“这就是那强人了?”
“偶像啊!”
“不错不错。”
“人不可貌相……”
还有的过来拍许三多肩膀表示同情“落袁队手里头了,兄弟,保重啊!”
也有的过来打量一番“兄弟,活捉袁队,一定是有绝活吧?啥时候切磋切磋?”
“……”
“……”
男人要是吵闹起来那声势也不比八婆们差多少,许三多被吵得头昏脑胀,被摸的冷汗直流,那点微弱的声音更是被挤压的完全没有表现的机会,而且他的反抗动作也在有意无意中被背后的人制住,整个人完全动弹不得。
齐桓也被两个人扯着手臂前进不得。他在人群外头连连抗议“我说你们,不要过分啊!这可是我们的人了啊!”
周围一圈起哄的声音“菜刀,不是吧,选训期间你们金屋藏娇不让我们看就罢了,这会儿来见识见识也不行啊?”
还有的索xi,ng变本加厉只往许三多身上靠“这可是革命战友,不是你们三中队私有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