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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剑古剑]做大师兄也是一种修行 第5节

作者:纳西瑟斯的草 字数:8728 更新:2022-01-09 05:49:48

    沈单青看到更是怒火上涌,喝道“你还敢为那个什么阿慈哭?”一扬手便将荷包丢在地上,拿脚不住踩踏,每踩一脚便恨声问道“还敢哭么,还敢么?”

    待到沈单青怒火稍减,青着脸熄灯自去床上躺下,沈百翎仍站在矮榻边,怔怔瞧着地面,月光悄然从窗纱中投下,青石板地上,绮罗荷包早已成了一团破布,哪里还能辨出原来的模样?

    ☆、第九章 幻梦中景(上)

    那夜过后,沈单青似是打定了主意不教沈百翎再与阮慈见面,整日将他拘在了家中,百翎便是走出屋门都十分不易,更不要提离开居巢古城,到湖边树林去了。

    一日正午,沈百翎将院子打扫一遍后便无事可做,百无聊赖之际便坐在檐下执着一块尖石在泥沙地上划来划去,他虽未学过丹青,但寥寥几笔倒也形象,不多时沙土上便多了一个女孩儿的俏脸,头上还带着一朵野花,脸上的神气三分顽皮七分淘气,和阮慈更是别无二致。

    沈百翎呆呆看了一会,便叹了一口气,唯恐沈单青看见,几下抹了去。

    “百翎哥,你画的……那个挺好看的,做什么擦了啊?”

    忽然头顶传来一句问话,沈百翎抬头一望,原来是隔壁河颐正扒着墙头在跟他说话,也不知待了多久,刚才那幅绘像显是被他瞧见了。

    “嘘,消声!”沈百翎忙扭头瞅了一眼里屋,走到墙根下仰首,“河颐,你这么爬高上低,被河婶看见岂不糟糕?”

    河颐大大咧咧地摆了摆手“我娘忙着呢,铁铺的分水屏障不知哪里裂了道缝,水漫了进去把铁炉也给浇熄了火,我老爹和她去找长老家的飓越叔叔帮忙施法修补,一时半会儿啊回不来!”顿了一顿,又唉声叹气地道,“可是我娘出门时忘了她儿子还在屋里,将大门上了锁,要不我这会儿何用爬墙?”

    沈百翎微笑道“河婶怕不是把你忘在屋里,而是故意锁了大门要你收心养性罢?”

    河颐呲了呲牙,苦着脸道“百翎哥,你别取笑了。我借你们家大门一过,我娘回来要是问起可千万不要说漏嘴啊!”说着便要跃下。

    沈百翎忙敛了笑意,摇手道“不可。我阿娘在房中午憩,你一开门她就知晓,到时候才是说不清。”说到这里忽然心念一转,说道,“你拉我一把,我们从你家隔壁普爷爷院子出去。”

    河颐奇道“百翎哥,你怎么也要爬墙?”

    沈百翎脸上一热,低声道“我……我要出城去,可我阿娘不允。但我下定了决心,不到那里去看一眼总也放心不下。”

    河颐嘿然笑道“嘿嘿,哪有何难?咱们动静小点,不让婶婶听见……来,我拉你!”

    过得片刻,沈家院中悄无声息,已是没了百翎的踪迹。隔了一户人家的一个小院中,却从门后悄然溜出两个猫腰拱背的身影。

    河颐自是溜去寻花红焱玩耍,沈百翎和他作别后便一路疾驰,游上巢湖水畔。

    湖上白雾茫茫,岸堤杨柳依旧,林中夏风和畅,时时可闻鸟鸣啁啾,只是苍苔之上,那块大白石头旁却怎么也望不到那个喜欢穿着艳丽衫子的活泼身影。

    沈百翎等了许久,估摸着沈单青要睡醒,才极不情愿地离了这里,心中又是疑惑又是怅然,不住暗道阿慈为什么不等了?她是不是等的厌烦了?她……她以后可还来么?

    此后接连几次,沈百翎好不容易趁母亲不备溜出家门,却再也没能遇见阮慈,每每乘兴而来,失望而归,偶尔被沈单青发觉痛骂一顿,心中更是难过不已。

    他愈是不见阮慈,心下忧怅愈多一层。日有所思,夜间更是常有所梦,只是往往梦到与阮慈一起玩耍不多时,母亲的身影便要打横里出现,将他痛斥一番,惊醒之后仍心有余悸。沈百翎实在有些想不明白,为何自己难得做了梦,还是极好的梦,最后却总是教母亲给搅合了去?

    这夜,沈百翎沉沉睡去。梦中只见湖水澄碧,绿柳依依,正是到了湖边那片树林。

    转过几棵大树,恰见阮慈坐在那块大石上笑盈盈向他招手,沈百翎刚要上前,忽地想起母亲,不由得先朝四下里扫了几眼。

    谁知这一踟蹰,面前阮慈便没了影迹,忽而大风刮过,将湖上白雾吹入林中,不多时身周便尽是雾气,茫茫难以视物。沈百翎左右顾盼,朝前只走了几步便觉察出不对来,脚下硬邦邦的早已不是草地,好似已不在方才那片树林之中。

    又走了几步,白雾中便隐隐现出一堵朱墙,墙后一棵枝繁叶茂的杏树,树冠后露出飞檐一角,却是到了一处宅邸之外。

    沈百翎从未到过此处,心中十分惊奇。但见那朱墙两端远远没入白雾,墙上又无甚门窗,他便有些不知所措。

    忽地墙内传来一声长笑,竟有人说起话来“哈哈,得来全不费工夫!想不到机缘巧合,竟让我在此处找到了风灵珠!”

    接着一个略显局促的声音道“道长,这……这是什么宝物不成?”

    那人笑道“阮老爷有所不知,这件宝贝于你们普通百姓自是毫无用处,于我们修仙之人却是十分难得的一件异宝。只是据传言道,这东西自被一个妖邪之人从南疆盗走便无处可寻,却不知怎么到了阮老爷手中?”

    阮老爷道“这乃是我的独女从城外带回的,我只道是她捡了别人不慎丢失之物,她却非说是有人赠予她……唉,她小小年纪,也不知哪里识得这般大手笔的朋友,真是怪哪!”

    先前那人讶然道“这倒奇了。不过我闻说寿阳城外近来妖物肆虐,残害了不少百姓,阮老爷怎么还敢放令千金随意出城?依我看,一个女孩儿家,倒是不出门为宜啊。”

    “唉,我那小女自幼顽皮,难以管教,哪里能拘得住她?”阮老爷叹了一口气,显是对自己的女儿十分头疼,“我与夫人几次叮嘱,令她不可再到巢湖边上玩耍,她却怎么也不肯听……”

    “哦,这倒更奇了。莫不是撞了邪,亦或是被妖物迷了心窍?”那人道,“城外妖气肆虐,我近日所见,连打渔的渔夫都躲在城中不敢到湖边去,令千金反之而行却一点事也没有,岂不古怪?依我看,那赠她宝物之人大有可疑,倒不如请小姐来一问。”

    接着那阮老爷便吩咐仆人去唤小姐来,不多时一阵窸窣声响,一个轻捷的脚步走入院中,脆生生地叫道“爹爹!”

    沈百翎原本站在墙外听得出神,一闻到这个声音,顿时大惊,这声音他曾日日听见,是以十分熟悉,正是阮慈!

    只听阮老爷问道“你跟这位道长说说,这颗珠子你是从谁那里得来的?”

    阮慈似是犹豫了一下,道“他……他不让我告诉别人的,我不能说。”

    那人温声道“那可否告诉我,那个人住在哪儿?”

    阮慈又过了半晌,方道“他说自己就住在巢湖边,不过阿慈没去过他家里。”因沈百翎不曾令她不谈这些,是以这句问话她答得畅快许多。

    那人哼笑道“巢湖边?若是寻常人,现下哪里还敢在湖边居住,更不要提日日在那里与小姐约见了。不用多想,定是妖物无疑。”

    那阮老爷啊了一声,似是十分恐惧,道“这……这可怎么是好?道长,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可不能教她被妖物所害,只求你救她一救。”

    那人道“无妨,小姐看起来心智尚在,恐怕是被妖物蒙骗还不自知,过些日子明白过来就好了。只是这件宝物不知有没有被妖物下了邪术,小道不才,却要带回师门给尊长瞧上一瞧。”

    阮老爷忙道“只管拿去,也不必还来了。只是寿阳城竟出了这种妖邪之物,日久天长可怎生是好?”

    “阮老爷不必惊慌。”那人话音中带了一丝喜悦,安抚道,“我已传信回师门,将寿阳城异状俱已陈于其中,想来不日便有师兄弟前来,到时再联手将妖物一并除去,还城中一片安宁!”

    阮慈在他们身旁,这才听明白二人在说甚,气鼓鼓地大声道“沈哥哥才不是妖怪!不许你们捉他!”

    那二人哪里听得进去,只听阮老爷道“住嘴!你——就是这么纵着你,才让妖物蒙了你的心。季娘,还不把小姐带回房中?以后再不许她出门,给我看好她!”

    “小姐,别惹老爷生气了,快跟我回去罢!”那季娘劝道。

    “沈哥哥才不会害人——”

    大风又起,白雾围拢上来,将阮慈的哭喊和那户宅邸掩盖了下去。

    “阿慈,阿慈!”沈百翎向前抢了几步,面前却已是一空,再无他物。他心中又是急切又是难过,一个声音在胸腔之中不住震动原来如此,原来竟是如此!阿慈不来见我是因为被她爹爹关起来了……她没有厌弃我,她一点也没有嫌弃我是妖!

    只是他在白雾中跑了半天,再也摸不到刚才的朱墙,阮慈和那二人也不知去向,这梦境到了现下竟演变至此,当真古怪之极。

    沈百翎终是力尽筋疲,只得停驻脚步。

    恰在此时,四下里无边无际的雾气中,传来铮铮几声弦动。

    ☆、第十章 幻梦中景(下)

    那微微声响,不知从何处传来。初始隐隐可闻,后来竟成了曲调。

    琴声幽幽,如泣如诉,带着三分婉转三分凄楚,好似抚琴人心中藏着无限伤心事,只好尽付诸于琴韵之中。

    沈百翎初时仍记挂着阮慈,但那琴声愈来愈清晰,竟好像从四面八方渐渐靠近,不由得也听了进去。

    琴音越发凄切,顿挫间弦声愈见尖利,显是抚琴之人已难以遏制心中苦痛,反被那琴声牵引,错杂珠玉声中,曲调转而急促起来,一迸一颤间都好似打在心尖之上,即便是沈百翎这等不通音律的,都不由得隐生万念俱灰之感。

    渐渐地,一阵啜泣夹在了弦动之中,似是一青年女子,约莫便是那抚琴之人。她嗓音娇嫩,虽是哭泣,却也如黄鹂啼血一般委婉动听。只听她哭道“……你竟将往日之情尽数忘了,那我又记着作甚!你……你这般狠心,好,好得很,他日定要你将欠我的,统统还来!”话语中饱含怨愤,显是被伤的极深。

    沈百翎听在耳中,心念却是一动,寻思这女子是谁?这声音……这声音好生耳熟。

    正当此时,只听“铮、铮”几声,那琴弦终是不堪拨挑,绷断了。琴音戛然而止。那女子的哭声顿时也无迹可寻了。

    白雾漫天,沈百翎又不知走了多久,四下里寂静无声,周遭半个人影也不见,他心下便渐渐焦虑起来。忽地前方微风拂面,风中还随着一阵极淡雅的甜香,这香气沈百翎十分熟悉,他随着母亲日日制香药,是以辩得分明,正是沈单青时常用来熏衣的鸢尾香。

    沈百翎忙循着香味朝前奔了几步,谁知一时不妨,脚下竟传来溅水之声,最后一步竟是踩在了水里。雾气渐稀,露出其后的光景。但见波光粼粼,清水泠泠,松软黄沙渐次延展开来,依稀是百翎洲湖滩的模样。

    沈百翎走上湖滩,踩着沙砾向前行了几步,便看见一块大石后有红色闪动,转过大石便看见沙上伏着一人,半身躺在沙砾中,半身没于湖水里,满身朱红,绮罗衣袂随水飘动。

    不等沈百翎走近细看,那人忽地从沙砾上挣扎着半坐起身,一头乌云般秀发倾泻脑后,露出一张煞白煞白的面孔,远山眉紧蹙,秋水眸无神,竟是沈百翎的娘沈单青。

    “阿娘?”沈百翎这一惊可非同小可,但沈单青却听若未闻。

    只见她张合着唇不住喘息,面上现出极痛苦的模样,双手却张握着抓向澄碧的湖水,哗啦啦一阵水响,只见泛起的白沫中竟缓缓浮上一缕血色,那股血水混在湖中渐渐扩散,沈单青的双手却好似在水下找到了什么一般,捧着一物露出水面。

    沈百翎还不曾看清那物是什么,便听到一声啼哭,嗓音甚是洪亮,正是从沈单青手上发出。他怔住,呆呆地想这婴孩……莫非这婴孩竟是我?

    他心中既产生了这一想法,便对沈单青格外留心,看了几眼果然觉得母亲面容虽是从未见过的憔悴,然确是较自己记忆中年轻了些。

    这莫不是阿娘的梦境?沈百翎在心中暗忖,不禁更走近了几步,想看看自己幼时模样,谁知又是一阵怪风,白雾如幕布般挡了上来,将湖滩遮掩了去。湖水、沙滩、红衣的母亲和那小小婴孩霎时便化作乌有,不知去了哪里。

    沈百翎此时心中迷雾只怕比眼前浓雾更要莫测许多,他百般寻思也摸不着头脑,面前场景不断变幻,也不知是真是假,是虚是实,更不知自己是如何到了这个地步,如若都是自己脑子所思所想,这梦境也未免太离奇了些。

    正思忖中,雾气中又有人声遥遥可闻。

    这次是个少年,声音全然陌生,只听他朗声道“青阳师兄,咱们有师命在身,还是快快前往黄山不要耽搁,寿阳之事改日再说不迟。”

    回话之人约莫是个青年,只听他叹道“杀妖除害,救民于水火,本就是我辈当为之事,哪有什么迟与不迟?我们若是不知道此事也就罢了,既然师侄的传讯已被我们看到,怎能置之不理?再说黄山那般大,待到寻得那物,也不知是何年何月,寿阳的百姓哪里等得?”

    沈百翎沿着声音走来,眼前凉雾渐渐幻化出房屋门庭,却是到了一处院落之中。说话的二人正立于东侧一间屋内,窗户大开,沈百翎隔窗看去,屋中二人皆是一身白底蓝纹的广袖长袍,略瘦小些的大约便是那少年,另一高大的便是那青阳了。二人都是背对窗子,是以未曾发觉百翎。

    那少年急道“水灵珠可是人间至宝!若不是南疆那些女娲遗族出了叛逆,哪里能流落到中原来?多亏师尊神通广大,掐算出宝珠下落,若是再多耽几日,教十洲三岛亦或是昆仑山上其他门派察觉,到时咱们慢了一步,只怕就要错过。”

    青阳摇头道“那倒未必。唉,那水灵珠本就是南疆之物,掌门师尊虽是为了我派,此举也颇有趁人危难之嫌,甚是不妥,甚是不妥啊。”

    那少年一甩袖,正待再劝,忽地别过脸来,一眼竟瞥见沈百翎呆立庭中,顿时怒斥一声“你是何人,竟敢在此窥探?!”不等沈百翎答话便已捏起剑诀,袍袖灌了风般高高鼓起,一道蓝光如电般自袖内飞出,径直朝着百翎面上疾射而来。

    “啊——!”

    沈百翎从矮榻上惊坐起身,胸腔中噗通噗通跳个不住,心中只道那人好厉害,只是捏起手指一挥,便能变出蓝光吓妖,难道便是母亲曾提起过的人族中最是凶恶的修道之人?梦中最后那幕委实惊怖,他呆了半晌才恍然发觉自己仍好端端地待在卧房中。

    其时已是后半夜,屋中院外都是一派静谧。沈百翎心下略安,便想起自己仍睡在母亲房中,只恐把母亲吵醒,忙不迭回首望去,但见月光投在板壁上斑斑驳驳,荷叶床上空空如也,衾被早已凉透,沈单青竟是不知去向。

    沈百翎顿时睡意全无,踉踉跄跄跳在地上,披上外衫便奔出了家门。此时城中众妖尚在酣梦中,沈百翎也不便寻求帮助,只得自己孤身找寻。

    居巢国虽是千年前小国,古城却也占据湖底好大一片地。城中巨大石台上建有神殿以供巢神,其余东南西北四面各有民居数百,其间水藻丛生,青铜人面、古绿大鼎林立,若是细细搜寻一遍,只怕要找到天亮去。

    沈百翎游来游去,惊起水鱼群群,连人面像群背后和大鼎肚内也不曾放过,可始终不见母亲身影。沈单青平素不好与妖交际,多年来连门槛都不曾踏出过几次,更不要提出城了。是以初时沈百翎根本不曾去城门附近看看。

    直到城东北几条小巷转了个遍,不知不觉经过东面城门时,忽地一阵幽香传来,这香气他梦中已闻见过一次,正是母亲平日好用的鸢尾香,其间还夹着离香草的气息。他循着香味到了城门下,只见月光皎皎,明晃晃照着地下一物,走至跟前捡起一看,正是沈单青随身带着的香囊,囊袋中还有自己亲手用离香草所制的香丸。

    他心下更是疑云重重阿娘这许多年日间都不爱出门,怎么夜里却……还是在城门口?她莫非竟去了城外?又想道这么说来,阿娘未必不曾出去逛过,她不喜妖多之处,是以时时在夜间闲逛散心也是可能的,我平日里睡在自己房中,她便是出门我也不知,若不是这几日她生了病,我哪里能发觉自己的阿娘原来也不是那般孤僻……是了,我自己不也十分喜欢溜出门么,原来这性子是随了她。

    胡思乱想了好一会,他将香囊收入怀中,一蹬沙地便游出了城门。只是巢湖浩瀚八百里,湖底更是又宽又广,虽说月辉明亮,隔了一层湖水也不免黯淡,更何况城外水藻茂密,直如树林一般,要在其中寻妖,哪里是那般容易的?

    他蹬着水茫然四顾之际,忽地似有所觉般朝头顶瞥去,恰在此时,湖波动荡,似有一只无形巨掌将满湖的水不住拨来漾去,水浪翻搅,竟连湖底也被惊动了。沈百翎住在巢湖中十九年,从未见过如此景象,呆得一呆,便朝湖面之上浮去。

    圆月皓白,清光隔了薄薄一层湖水不住晃荡,透出晶绿的光色,十分美丽。沈百翎只将一颗脑袋露出湖面,但见月色如水,几欲与湖波融在一起,湖面之上渡了一层银更显清冷幽绝。

    正当此时,忽地一声巨响,好似就响在耳际。沈百翎刚仰起头,便见一道巨雷从空中劈下,将湖波劈起能有丈余高,碧浪排空,轰隆轰隆将湖面打得泛起好些白沫,湖上连日聚起的那些旋涡被搅成一团,湖心的白雾也被带起的劲风拂散不少。

    分明夜色晴好,圆月当空,这雷好生古怪!沈百翎一把抹去被溅上面的水珠,在水中稳住身形,抬眼一望,不禁愣住——

    但见天穹如幕,一盏玉盘之下映着道身影,均是广袖长袂,玉冠白袍。最奇的是,那些人脚踏虚空,悬而不动,周身围绕着数道狭长的异芒,与他们足下长剑形状颇为相似,好似剑影一般来往穿梭。月色如水,照耀着这些人面上那一片冷峻,一看便不是好相与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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