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钧成一颗老男人的心,在看到空荡的冰箱和地上的两桶泡面后,不可遏制的忧郁了一把。
天色还早。
是的,他今天又打算翘班。
想翘就翘,不用打报告。
多么的幸福。
小区外面有几家早饭铺,不过不大好吃。他现在还病者呢,怎么着也得对自己好点。
所以,纠结的吴先生在路边忧郁地走着,挑剔地扫过一家又一家的早餐店。
他住的地方是老城区,什么都不多,就是吃饭的场子多,小吃街一溜溜的。
“姨姨,我想吃烧鸡。”一个清脆的童音。
“嗯,我也想吃。”吴钧成在心里默默接上一句。
小孩子说完,很快传来个略焦躁的女声“浩浩,就不能听话点么。”
小孩子“噢”了一句,声音怏怏。
吴钧成回头,才发现是一个中年妇女带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孩子,女人在前走,小孩子在后面迈着小短腿跑着。
小孩子被拒绝后,脸上的表情很委屈,不过看到前面女人的脸色,顿时就不做声了。
女人走的很快,小孩子在后边焦急的喊“姨姨,牵牵浩浩!”
吴钧成停在路边,看这这一大一小超过自己。小孩子见他一直望着自己,眼睛弯弯地冲他笑,脸蛋跑的通红,像一个圆圆的苹果。
其实早上吃苹果也不错。
吴钧成冲着小孩的背影回笑了下,琢磨着那女人也不像人贩子。
难道是后妈?
其实真是孩子他姨吧。
吴钧成脑补着一个狗血家庭伦理剧,决定买只烧鸡。
随后,他拎着只鸡进了家环境颇好的粥店。点了碗粥,吃了半个鸡,感到非常充实和幸福。
吃过饭,他神游八方的思维才恢复了一点,浑身洋溢着饱满的踏实感。
是的,没吃饭前,他还在想是不是外星人攻打地球了,地球上一半的生物都是外星人。那个小孩子肯定是苹果变的,他只有吃烧鸡才能提升武力值。路边吃早饭、做早饭的人也是,看他们匆匆忙忙,被一辆辆虫子进化的高级甲壳虫——也就是坐骑,驮着,嗖嗖就不见了,一定是在奔赴星球大战的战场。
他以为自己也变成了个小男孩,小小圆圆的样子……低头一看自己骨节嶙峋的大手,一瞬间非常痛心、与……蛋疼。
没有美好幻想的生活,真是不开心。
吴钧成闷闷不乐的去超市采购,爽快地买了一大堆吃的喝的,结账出门后,突然意识到自己没开车来。
这么坑爹的几大包要用手拎回去。
简直更不开心了。
地球很危险,其实,我是外星人。
第八章
齐宇翔换上旧的电话卡,站在阳台上给吴钧成打电话。
他在这里过的挺好的,真的十分好。
帅哥那么多,随时都能调情。
各式各样的帅哥,漂亮的让人眼花缭乱。
也不用担心钱,吴钧成那个王八蛋往他卡里打了很多钱。
这真是个幸福的事情。
齐宇翔这些天一直在练习潜水,感受水流挤压心脏,再没有余裕想其他的事情。
闭上眼睛你在思念谁?
他反复想起走之前吴钧成看他的眼神。
锐利、挣扎和痛苦。
电话一直打不通,齐宇翔舒了口气,睁开眼睛,看见床上睡着的谢南城。
谢南城在他来这里不久后就跟来了。
接到对方电话时,齐宇翔正跟那一外国帅哥聊的热烈。
齐宇翔去接他时,又收到一个会说话的小木偶。
在这里的几天,谢南城非常高兴。整天一蹦一蹦的,拉着齐宇翔逛东逛西,买了一堆有的没的,看起来非常开心。
睡前他眨巴眼睛问齐宇翔“小翔,你想好了没?”
齐宇翔头又疼了。
这些天他一直想着吴钧成的那一档子烂事,根本没想过还有个谢南城。
试试又如何?
齐宇翔默默的考虑,海风把他头发吹得潦草凌乱。
他觉得自己像挂在悬崖边一样,是跳下去,还是等吴钧成来拉自己一把?
简直要精神分裂了。
齐宇翔不是个多有贞操的人,他跟吴钧成分手了,再交往新对象是很随意的一件事,但他随意的对象不能是谢南城。
一旦答应了阿南,他真的要彻底放下吴钧成了。
这不正是自己一开始的目的?
齐宇翔自嘲。
海风让人眼睛干涩,像进了沙子一样。
手机嘟嘟的声音回响,一连四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
呆呆听着忙音,齐宇翔想,不过是分手。
不过是分手。
夜晚的酒店灯火辉煌,光影倒印在海里,简直是另一个煌煌人间。打开阳台上的落地灯,在桌前又开了一瓶酒。
深红的酒液装在高脚杯里,晃动下简直迷人神智。
齐宇翔想起吴钧成从来不喝这玩意,嫌这玩意装b。那人就适合一碟花生米一瓶老白干,穿着大裤头子,摇把大蒲扇。
想到这他又扑哧笑了,这样的吴钧成肯定很搞笑。
对着海面喝了半杯酒,齐宇翔慢慢敛了笑容。
已经互看不顺眼了吧,简直想嘲笑。齐宇翔不否认自己有点小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不是吴钧成,打架长大的,高中没上完就出来混社会。齐宇翔一直是个聪明优秀的孩子,大学上的是艺术系,讲究的习性简直是从骨子里带出来的。
他这一生,除了爱上吴钧成这个不讲究的人,做人做事一直崇尚情调从不出格。
他全心全意爱着吴钧成,在对方身上放了那么多期盼、幻想,如今都成了海面翻滚的泡沫。
一层一层的,再多再密,海浪一卷就会消失无踪。
失望多了,爱意就会越来越少。
他三十多岁了,疲惫的已经经不起继续。
自己所有的年轻时光、半生的情感、一辈子的缠绵爱意,都交付到那个男人身上,真心实意毫无保留。
可吴钧成你是怎么对我的?
齐宇翔没法不生气,他抹下涌出眼窝的泪水,几乎失声痛哭。
谢南城醒来,发现齐宇翔趴在阳台的桌子上。
天刚蒙蒙亮,地上扔了两个空酒瓶。
谢南城心疼,轻轻摇他“小翔?”
齐宇翔一动不动。
谢南城把他扶到床上,拿毛巾给对方擦脸,齐宇翔嘟囔着偏头不让擦。
谢南城哄着给他弄干净了,看着对方的样子,突然有点无所适从。
他去阳台上给方巡打电话“阿巡。”
“怎么啦?”
“阿巡,小翔很难过,我也难过了。”
“难过?”电话那头的方巡声音陡然提高,“你把他上了?”
“你不许这么说话!”
“好好好,那是怎么回事?”
“他很难过,喝了很多酒……一定是在想吴钧成。”
“你怎么知道他在想吴钧成?”
“明明就是在想。”
“那他想吴钧成你干嘛要跟我说?”
“因为我也很难受啊。”
“你难受、为什么要跟我说?”方巡语气很不客气。
“阿巡?”谢南城理解不了这逻辑了。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
“因为我们三个是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