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瓶同人]局外人 第73节

    他、读不懂他的悲伤，更加读不懂他的眼泪。

    就像胖子弥留时，将他和闷油瓶的手叠在一起，说天真、小哥，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那时，他也同样读不懂胖子的眼泪。

    却让他产生了一个错觉，他最重要的两个人拥有着一个不能告诉他的秘密。而那个秘密的真相必然是与自己有关的。

    那是吴邪此生唯一一次见到闷油瓶哭，却是与他无关。

    之后的相处，闷油瓶还是老样子，却让吴邪觉得他是不一样的。

    因为闷油瓶心里装了不能说的东西。

    吸食了过多的费洛蒙，吴邪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唯一放不下的还是闷油瓶。

    他是闷油瓶的劫，而闷油瓶却是他的执念。

    他们骨灵相联，都是对方的命，明明如此亲密，却依然是彼此的局外人。

    吴邪微不可闻的叹息，事已至此，他的不甘也逐渐淡了。

    即便在陪伴中，他心疼过闷油瓶的不老，只是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还能陪闷油瓶多久？五年、还是十年？他希望能再长些。

    他不惧死，却舍不得闷油瓶孤独。

    吴邪被难过折磨，因为他无法在意自己的心结。

    “小哥，我想知道，你心里的那道伤有没有因为我的陪伴而被化解？”

    “………”

    真是一个蠢问题。

    吴邪扑到闷油瓶身上，牙齿咬在闷油瓶的背上，含糊的说“痛苦也好，别忘记我。”

    闷油瓶的头动了一下，还是没有说话。

    吴邪喷笑，道“忘了也不会怪你，小哥，我已经赚到了。”

    时间总能将一些痛苦淡化，没什么放不下的。过往的那些爱与恨，都渐渐遗忘在了拥有中。

    吴邪以为这一切就这样了。

    在他55岁时，他仿佛看到了死亡，和死亡一齐将至的，却是足以将他推尽地狱的东西。

    吴邪躺在病床上，闷油瓶并不在房间。他是被惊醒的。

    吴邪瞪着浑浊的双目，漠然的盯着天花板。

    他看见了那座长白山，他梦见了哭泣的闷油瓶。

    这个连笑都极少的男人，却有着那样心伤的痛哭。

    仿佛命运留给他的一道伤，一剂毒，永远也好不了。

    吴邪摸着自己的胸口，那颗皮肉下跳动的心脏，早在当时的长白山上就空了一块，是怎样也填不满的。

    关根是谁？

    吴邪面对失而复得的记忆痛问。

    我不是关根吗？

    吴邪捂着脸，痛哭，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反问自己我真的是关根吗？

    如果这一切都只是谎言，那他是不是应该庆幸。庆幸闷油瓶忍受痛苦的相伴，庆幸关根以死的成全。

    连爱情都只是别人施舍的吗？

    闷油瓶，你的陪伴究其如何？

    吴邪盯着房门，他空空的想我是谁？

    没有人能回答他，只因为他是被保护的那一个，所以注定了也是被骗的那一个。

    心脏骤然的剧烈，吴邪眼睛瞪着，仿佛能听到门外逼进的脚步声。

    时间到了。

    可是，他不想等了。

    我吴邪，只是一个局外人。

    嘀—————

    完

    （临死都不愿再见闷油瓶，吴邪，你一定很痛是么。）

    局外人番外

    小哥篇罪与罚

    2015年。

    张起灵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个陌生的房间，他没有惊慌。反而是在听到旁边的呼吸声后有些许错愕。

    是一个很年轻的中年人。

    正同他躺在一张床上，盖着同一床薄被。

    他能感觉到彼此赤裸的身体紧贴在一起，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身体某处的不适。

    这个冲击实在太大了，愣是张起灵也一时难以接受。

    离开这里。

    脑子里第一时间蹦出的信息，让他不解的同时，又有困惑。

    他觉得这个人一定很重要，他也知道自己必须离开的理由。

    因为他感受到了一股力量正在从他身体里流失。

    没有时间了。

    七月。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这次没有失魂症的困扰，反而多了一道名为罪的枷锁在惩罚着他。

    他想起来了，什么都想起来了。

    吴邪！

    …………

    那个曾经叫关根的吴邪，出现过他的世界，最后又消失了，在任何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一个人悄无声息的离开。

    没有人知道，张起灵的宿命其实是和终极绑在一起的，每一个张起灵都是终极的一部分。

    作为引领时光流转，历史更替的暗中人，张起灵的存在，就是终极留在这个世界的一颗棋子。

    新的时代，已经不需要终极了，同时也不再需要张起灵。

    而关根的穿越时空，只是终极利用下的一个了结者。

    他们、败给了命运。

    避开了吴邪的人，张起灵带着鬼玺再度回到这个本该埋葬他的地方。

    长白山的雪是苍凉的，这股寒一直冷到骨子里，暖不了。

    当所有的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他有的只有悔恨、只有自责、只有自我惩罚。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或许只是在赌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奢求。或者只是想再见见那个男人。

    告诉他，我记得你。

    或者只是在做当时他做过的事情，带他回家。

    同样的悬崖，他在这里救过他两次，如今再看，这里又何尝不是一个选择点，当时，他放弃了另一个吴邪。

    他真的错了。

    用一个谎言骗了那个男人十年，又用一个选择，逼死了他。

    千不该、万不该的贪心。

    他没有告诉那个叫关根的男人，曾经的自己早已经和终极溶为一体，关闭终极，也等于在杀死“自己”。

    他不敢说，是怕那个吴邪承受不了真相？还是怕他为了救现在的自己，牺牲掉那个“自己”。

    也许，他怕的只是那个男人没有活下去的理由。

    无论如何，他们输给了自己的心。

    因为他做不到不管过去的吴邪，因为彼此太像了，所以他也知道关根也一定会选择救曾经的张起灵。

    如果没有过去，又谈何未来。

    只是没有选择的选择，也因为明白，才会疼。

    他和吴邪现在所拥有的未来都是曾经未来的他们的牺牲所换回来的。又如何让他毫无负担的幸福。

    这份牺牲、这份爱、太过沉重，他又怎配幸福。

    不负如来不负卿。

    鬼玺从手中滑落，张起灵失神的看着，仿佛碎掉的不只是鬼玺，还有他的心。

    门，开不了。

    张起灵跪倒在地，双手捧起碎片，无声的落泪。

    张家古楼，出自他手的毫不留情的一刀，对比现在，又究竟谁更疼些。

    他的手掌被划破，他毫无知觉，身体抖动中，手里唯一握住的东西也一点点流失。

    张起灵伸着手，忍受心脏痛到极致的苦楚，细致的、小心的摸着，一寸寸、一点点，爱怜的、心疼的、忧伤的…………

    他错了。

    明明一心想护住的都只是吴邪的“未来”，然而，那个未来却也因他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