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玛!他恨青椒肉丝炒饭。
瞎子用牙齿开了啤酒,咕噜咕噜的灌下大半,抹了把汗,捏着勺子小口吃了几口。
不好,手一抖盐放多了。
天气炎热、捂心烦闷、还他娘的咸的难以入喉,真的………
“很想揍人”关根怒。
对,就是这种感觉。
哗咚哗啦!
桌子飞了、椅子飞了、关根也———飞了。
你玛逼,老子是开玩笑的。
关根嚎了一嗓子,扒了衣服砸在地上,“老子一定要让你祼奔。”
在扒与反扒间,手口并用,这俩不知羞耻于何物的臭男人,干了一场极具流氓的架。
鸡巴狂甩间,裸奔成了新的潮流。
其最终结果,双方负伤,何其作死。
踩着夏天的尾巴,瞎子告别了关根,他知道,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了。
瞎子一生洒脱,没有在乎过什么事情,除了现下这件事,让他小小的在意了下。
哑巴是他的恩人,人情债最难还。
在哑巴没有失忆前,瞎子从来没想过,哑巴张居然有一天会求人办事。
他要他保护关根、帮助关根。
其实他不说瞎子也会这么做,因为他实在太无聊、闲得蛋疼,而关根的出现,是一种乐趣。
这个男人的心狠也好、脆弱也好,都与自己太像了。
每个人生命中都会有一个最在乎的人,但瞎子没有,这是幸、也是不幸。
一个有心却无情的人,会痛却不会爱。
瞎子和哑巴张一样都活得很长,甚至比哑巴张活得还要久。
他是满洲旗人,家族曾经是一个贝勒,国破后,他也开始学人倒斗,不为财,只为刺激。
他的家族是被祖咒的,每个人的眼睛都与常人不同,无法见光。
他看不到色彩,流露在他眼中的都是灰色,一个灰色的世界,介于黑与白之间,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他帮张启山杀过人,那是一个很强的男人,是六爷,为防黑背老六的尸化暴光,他拿钱杀了他。帮陈皮阿四屠过村,也帮吴家解家霍家杀过人。
当然,他也被人杀过。若不是吴老狗出手,他早就横尸街头。
在他的世界里没有好坏,好人的恶很可怕,而坏人的好也苍凉。
就因为看得通透,所以在见到关根后,他并不觉得关根的恶是大恶,反而觉得他的好好的过了头。
事已至此,很多结果也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一个一心求死的人,根本救不了。
再说,哑巴自己想保护的人,他自己不也捅了别人一刀么。
保护是比杀戮更难完成的事情。
解当家的葬礼很隆重,都快赶上举国同哀了。
瞎子勾着笑,献完花,心里十分不理解老九门的人,这群人都有病,却忘了治。
葬礼由解语花的养子一手操办的,来的人很多也很杂,有他的故人,也有他的仇人。
瞎子哼笑,看着他的爱徒的爱徒很装逼的从人群中走来。
黎簇吐掉口中的烟,吼道“都他妈的老实点,别他妈的想给老子师傅的发小陪葬,想找操还是活人比较好。”
瞎子悲伤的抹了一把脸,真是一根更比一根歪。
瞎子吹着口哨撤出人群,不久后头就打起来了,真是不及他的爱徒的千分之一。也是,哑巴也不是人人都可以有的。
瞎子关好车门,点了支烟。
没想到,他才是这群人中活得最久的那一个。他参加过很多人的葬礼。
老九门一代的、二代的,包括三代,潘子的、胖子的、吴二白的、以及吴邪的,除了他自己的和哑巴的。
吴邪死时只有55岁,之后哑巴便消失了。就如这个世界他从未存在过一样。
哑巴的一生,当真悲催的可笑。
瞎子有时候也会怀念和哑巴倒斗打怪的时光,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
瞎子心里一直有一个秘密,一个谁也不知道的秘密。
这个秘密折磨了他一生,每当想起时,他都会痛上一痛。
快了,他的时间快到了。
他需要下一次斗,他想死在墓中,那里才最适合他。
瞎子偷看过吴邪的笔记,记得其中有一段记录着哑巴的经典对白,差点没把瞎子的牙齿酸掉,哑巴居然有这么娇情的一面。
如今想起,瞎子不禁苦笑。哑巴真是人生的哲学大师,太有道理了。
我消失了,也不会有人发现。
多么悲情。
瞎子靠着车椅,笑容一点点隐去,都说人之将死,回忆加重。
如果他消失了,应该也不会有人记得吧。因为可以记得的人,都已经不在了,也不知道畜牲算不算。
算了,记得又怎样、不记得又如何。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这个世界被他操过,他也被这个世界操过。
比较可悲的是,没人替他收尸,也没人会替他哭上一哭,就像,没人知道他会痛一样。
姓张的都是不会疼的,至少他还会痛一痛。
完
局外人番外
闷油瓶篇祈灵
2005年立秋,闷油瓶不惜跋山涉水来到杭州,就是为了在自己消失之前,再来见吴邪最后一面。
只要再见一面,他就满足了。
他没想到吴邪会跟过来,可能是他道别的方式出了问题,吓到了吴邪,吴邪居然以为他是跑到长白山来自杀的。
吴邪一路跟着他,其实他是很感动、也很感激的。
他也很生气,因为吴邪居然这么不爱惜自己的生命。
吴邪的装备太烂了,他沉默的看着吴邪咬牙坚持。
其实,他也是有小私心的,他希望这条去青铜门的路,可以再长一点、再长一点;这样,他就能再看看吴邪。
可是,对他来说,这些和吴邪的性命比起来,都只是小事。
他故意冷着脸,几次赶他走。
吴邪和他说的话,他都在听,都记在心里,可他不敢向往。
张起灵的宿命,不允许他享受爱,不能去看沿途的风景。
张起灵曾一直在寻找,他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直到在一个地方,他获得的信息告诉他,张家需要一把关闭终极的钥匙。
这便成了他的使命,他失忆、重找记忆、在宿命中寻找。
然后在张家楼差点死了,是吴邪救了他,之后他再度回到张家楼,去到了顶楼。
他终于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
他宁可自己从不知道。
他爱上了可以让自己解脱的“钥匙”。
张起灵毁掉了张家楼。
在分别的晚上,他陪吴邪抽了一支烟。篝火旁是他深深地眷恋,只可惜那时的吴邪不懂。
吴邪真是执着,这令他很担心,太过执着的人往往更容易把自己逼上绝境。
他希望吴邪以后的生活是平淡而又幸福的,吴邪会娶妻生子,不要再倒斗,最好可以离开这一行。
他希望吴邪的余生都可以享受天伦之乐。
他走了,在吴邪睡着的时候。
他怕看到清醒的吴邪,他也怕自己会忍不住再留一会。
可是,已经没有时间了。
他其实已经走了很远,中他听到了吴邪在喊他,吴邪的声音穿透了一切,砸进了他的心里。
他才知道,自己是那么的舍不得。
他发了疯的往最高的地方爬,他看着吴邪同样发了疯的在找他。
闷油瓶的目光透过一切定格在他身上。
然后意外发生了,他看见吴邪被滑雪坡砸进了山崖。
闷油瓶几乎是本能的跳下去,也顾不上高不高,只有一个念头———救他。
和断腕的痛相比,吴邪的雪盲症更让他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