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前。
“小哥,胖爷怎么感觉………这面绿墙在向咱们靠近。”
胖子指着那堵在光芒下发着森冷气息的绿墙。该怎么来形容呢,绿墙的覆盖面积很广,摸上去和玉一样平滑,唯一缺憾的是上面印着很多黑色怪物,张牙舞爪的。
“确实是。”吴邪说着手掌贴上去,总有一种很怪诡的感觉。
闷油瓶的眉宇紧锁,脸上有困惑,脑子里开始有了信息。他眸色一冷,道了句不好,上前一把抓住吴邪的手,吴邪惊了一下,闷油瓶如临大敌的样子让他不安。
闷油瓶来不及解释,大声喝道跑。
吴邪和胖子几乎本能的拔腿就跑,就好像身体里安了一个机关,就听闷油瓶指挥。
霎那间,绿墙墙面开始出现裂痕。
胖子吼到“不会裂吧。”
哗啦,已经裂了。
胖子几乎要哭了,怒吼“别告诉老子里面的东西是活的。”
吴邪骂了句操,还真他娘的是活的。黑影怪一个个长得很残,身上裹了层绿色液体,有大有小、有高有矮,特别像万象节的圣盛。
不,它们已经攻过来了。操啊,居然还他妈的自带武器。
吴邪气得咬碎了一口牙花,感觉自己特别像在游戏里刷怪。次奥,汪藏海是个变态,作为对手的张家也不是什么好货,变态指数一个赛一个。
吴邪挥着小砍刀,险险躲过一个黑怪的爪子,心里咯噔一下。
妈的,老子好像把那闷油瓶搞丢了。
“胖子”吴邪吼道“小哥呢?”问完就被撞飞,吴邪就地一缩脖子滚躲过攻击,好险啊,差点他的脑袋就要和脖子离婚了。
胖子那边打的火热,枪声陆络不绝,那群老外的枪都是好货。不知道是没听见吴邪的声音,还是没有空回答。
呯呯!几发子弹帮吴邪干掉了他的包围圈,更多的子弹响起,有一伙人加入了战局。
有个人拉起吴邪,吴邪借着他们腰间的手电一看,“小黄鸡。”
小五开枪的手一顿,嘴角抽搐,他居然给他取了一个这样的外号。
小五喊“吴三爷,放开这些怪物让老子上。”
“上你妈,你到底是谁?”吴邪吼道,这就是巴乃车上那满嘴黄话的小黄鸡,吴邪趁空一看,矿泉水(小九),僵尸脸(小四)、无节操(小三),他妈的都在。
约好的吗?
“当然是上怪物,人类已经满足不了我了”小五笑得一脸温柔,就像一只鸡在很欢乐的叽叽叽。
“你们是谁的人?”吴邪坚持问。
“未来的老婆或老公谁知道。”
“你…………”吴邪还想问什么。
六子发飙了“你们两个混蛋现在还有空聊天。”而且聊归聊,还知道在躲在他们后面聊,搞得像地下偷情,没狗日的一点危机感。
小五摸摸枪,哈哈的干笑,一巴掌拍在吴邪肩上,特别严肃的说“你们队伍里最帅的那个估计快被怪物轮烂菊花了。”
卧槽!小哥。
吴邪提了枪就冲过去。看到被围困的闷油瓶,心一点点寒下去,快止不住流泪。闷油瓶为能让他和胖子逃命,居然打算牺牲自己。
接着是滔天的愤怒。
“傻站着干嘛。”赶过来的胖子吼道,推了吴邪一下,整个人冲进去包围圈。
吴邪吼了一嗓子,没命的冲过去。
很快他俩便看到杀红眼的闷油瓶,身上已经湿了,鲜血和怪物的绿血溶合在一起。
闷油瓶伤的不轻,看到吴邪,眼里烧了一把怒火,古刀挥得更凌到。斩杀干净背后的怪物,一把抓住吴邪,喝道吴邪,到我身后去。
闷油瓶把吴邪一塞,轻声说呆在这里,别动。
别动你大爷。吴邪怒骂,不要命的冲上去,刚动就被闷油瓶一脚踹趴了。闷油瓶闷哼,吴邪听到了一声极轻的笑音,然后听到闷油瓶颇为无奈的说吴邪,听话。
吴邪的眼泪夺眶而出,心里五味杂陈。
心说我不是需要被保护的幼鸡,老子也是一个男人。
混战间,闷油瓶还是无暇顾及吴邪的加入,他们机械的杀着,脑子里也只剩一个信息杀、杀、杀。
回到现在。
战火已经平息,趴在地上的吴邪抹干净脸上的血,他的腿受伤了,身体里已经挤不出一丝力气。
吴邪看着不远处已经没有半点动静的两个人,突然嘴巴一张嚎啕大哭,发了疯的一步一步朝他们爬过去。
一路走来,他总是那个被保护的,凡事他们都挡在他前面,恨不得所有的危险他们背着,永远把最好的留给他。
为什么总是只留下他一个人。
吴邪厉声惨嚎,留下一路血迹,似乎每一步都显得那么的艰难,就好像他离他们的距离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都怪自己太弱了,如果他能强一点,如果他能多担一点,如果也能多护他们一分。
都是他,是他害死了他们………
啊————
吴邪跌到闷油瓶身上,手指发着颤的探向闷油瓶的鼻息。
太好了———还活着。
吴邪喜极而泣,小哥小哥的呢喃,就像情人间的情话般,甜蜜中又带着悲伤的易碎。
突然,闷油瓶的手指动了一下,强如神佛的他在顷刻间连一个伸手的动作都变得那么艰难。
闷油瓶缓缓的睁开沉重的眼皮,他看到了他。
吴邪在泪眼中仿佛看见了闷油瓶的眼睛里承载了整个星空,这是一双淡得如遥远时空般的眼睛,却也承满了整个汪洋的温情。
一个浅笑定格在闷油瓶的嘴角,明明那么的虚弱不堪,却让吴邪感觉自己的世界全部点亮了。
一种难以承受的痛与爱,就好似两根红线,彼此交缠绕成一股,再难分开。从此爱伴随着痛、痛也交杂着爱。
“还好我没有害死你。”
闷油瓶————
80:一山更比一山高
吴邪从黑怪堆里扒出了胖子,胖子的肚子上有一道极深的口子,好似细看间能看见他肥腻的肠子。
吴邪流着泪,双手用力的堵在那道伤口上,他的痛苦已经让他麻木。
他麻木的把药倒在伤口上,麻木的帮胖子缝合伤口。
慢慢的,连眼泪都不再有,他仰着脖子,嘶声力竭。
这是他和他的兄弟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从此,巴乃成了他难以回忆的痛。
张海客倒在血泊中,他胜了,可是他离死也不远了。他跟丢了关根,关根对这里很熟,在混乱间逃了。
张海客挤出一个虚弱的笑,他是张家人,他是很强的家族中的一员,却败在了一个外姓人手里,就像他的家族一样,败给了外姓家族,可笑的是,那个外姓家族的人身上也流着张家人的血。
张海客出生在民国时期,那时的张家已经不那么强大了,谁又能想到一个强大的家族最后竟然败给了时间。
他少时亲眼见证了一个婴儿被捧上神坛,那不再是一个孩子,是维系着张家长生谎言的一枚棋子,一个工具而已。
张家的体系,靠强说话。没有温情、也不需要爱,他们的出生就注定只能是一颗棋子,一颗为家族信仰为生而死的棋子。
那信仰是什么,他们守护着一个秘密,名叫终极,他们是终极的受益人,他们有自豪的身手头脑,他们有世人羡慕的寿命,他们是推动历史的幕后推手,他们掌控着历史的潮流。
他们拥有了那么多,而最后也一点点走向灭亡。
有些东西是骨子里就有的、血液里自带的,那溶于骨血超脱一切的使命感,也是从守护秘密开始就已经存在的。
昔日拥有的东西,一旦失去又怎么会甘心。
家族发展到他们这一代,已经没有千年前的荣光。家族衰势、人员凋零,麒麟血已经成了大漠淘金,那么的难以拥有。
这个婴儿成了家族最后的希望,因为他是最后一个张起灵。只要他能寻找到创造麒麟血的方法,拥有麒麟血的人就能更多,他们牺牲掉他又何妨,家族只要重新掌控终极,所有的一切都会回来,漫长的寿命,历史的推手,他们依然可以掌管整个大地的脉搏。
这个婴儿不再是一个人,他是一个工具、一把最强的利刃。
所有的一切,却因为另一个家族的渗入,让这个信仰变成了一个笑话。
谎言揭穿的那一刻,这个婴儿也从神坛上“砸”下来,承受来自整个家族的恨意、漠视;承载着所有人的罪。
他成了一个垃圾,一个可有可无的废物;受之麒麟血,败之麒麟血。
当时张海客看着幼小的闷油瓶孤单的一个人住在张家孤儿所的庭院里,孤独的承受白眼、恨意,那么小的他已经不会反抗了,他感应不到世界的温度;他是一个没有心的人。
那时的张海客不明白闷油瓶为什么要选择一种这么痛苦的方式活着,明明比尘埃里的灰尘还不如,为什么不选择解脱的死去,偏要活得如此辛苦。
闷油瓶比任何一个张家小孩都要努力的练习发丘指、缩骨、墓道知识,起初他以为闷油瓶只是想变得强大,以此证明什么。
后来他才明白,当时的闷油瓶除了活着,已经什么也没有了。
闷油瓶是一个无心之人,没有心连想都不会,他没有情绪,他连反抗命运也不会。他只是活着而且,不会痛,也不知道痛苦。
张海客觉得很好笑,张家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张家?竟能将一个孩子逼成这样。
闷油瓶的强大,不是与身俱来,是通过他自己的努力,一次次逼入极限的成果。
在那次放野后,闷油瓶这个连名字也没有的人,再次登上了昔日掉下来的神坛。
他,成了张起灵。
他成了张起灵,最后一个张家起灵。
由于上代张起灵惨死,所以这个末代张起灵连使命都没有。真是可笑又可悲,即使他站在了家族的最高点,他也依然是别人手里的一枚棋子。
他被任命了新的使命,一个不属于张起灵的使命,面对他的是一次比一次难以完成的任务。
因为,没有人会去在乎他的命。
张家爆发了内斗,自家人打了起来,张家分崩离析,张起灵身后只有几个他救过命的人拥护他,其他族人抛弃了他。
幸存的人中分成了三派,守旧派,他们做着不可能的梦,他们是张家现在控制张起灵的人,推陈派,张海客就是这个派系的,他们迁去了还未回归的香港,暂时隐藏起来,最后是人数少得可怜的张起灵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