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可以开始了吧,关爷,要不你再放个水拉个稀”。
“你也太歹毒了吧,居然诅咒老子拉肚子”,关根打了嗝,嘴巴里一股酸菜味“你有后妈的潜质,居然让病人吃泡面”。
“你不也吸得很爽,别啰嗦,反正要操,早脱裤子和晚脱有什么区别。”
“妈的。”
关根噙着笑,他当然知道瞎子想问什么,他也知道,如果自己真说了实话,瞎子不仅不信,说不定转身就把他关进神精病院。
所以,他早就想好了对策,实话说不得,那就只能编一个足以让人信以为真的谎言。
“那我们从你的身份开始先”瞎子悠哉的坐在椅子上,神态真像聊天那回事。
“我就是吴邪,这么说吧,我继承了这个名字,和张家的张起灵一样,一个代号,家族的符号。”
“我说过,吴邪只有一个,只能有一个,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是一个家族”,瞎子直接推翻关根的说辞。
“现在的吴邪,只是在我消失后,刚巧轮到他了,他的出生很幸运,所以他才可以活着。”
瞎子点头示意他继续。
“1954年末,张家分崩离析,而祸因是因为另一个家族的介入,长生的秘密被撼动,'张起灵'的存在遭到质疑,一部分人迁往香港,那时候的香港还没有回归,所以他们一支存活下来了,而真正让那个家族有了机会的,还得归于张启山,1950年,张启山有意启动张家古楼,开始全国寻找张起灵”。
“1950年的张家已经开始内斗,所以,张启山找到了很多个张起灵,而张启山要的是有麒麟血的正牌张起灵,一部分张起灵被奸灭,少数的也被'它'所控制,”
瞎子开始对关根刮目相看了。
“1955年,迫于家族压力,张起灵被送往德国,1956年,考古队发现了广西张家遗址,1957年,张家的内斗进入白热化,族长不得不回到本家,”。
“1960年,张启山终于找到了张起灵,张启山一定也知道,是张起灵自己主动出现的,因为张起灵需要去张家古楼拿一样东西,两人算一拍即合,1963年,史上规模最大的盗墓活动启动,于1965年失败,张启山手下的老九门损失惨重,而张起灵失去了记忆,张起灵的权威性被“它”质疑,在失忆期间,张家一分为二,站在张起灵这边的被全面清洗”。
瞎子听的心惊肉跳,有些坐不住了。
“1966年5月文革开始,张起灵被霍仙姑保护起来。1967年,张起灵前往广西,因为纹身被苗人接纳,1969年,张起灵被组织囚禁于格尔木疗养院。1970年,张启山不死心的进入张家古楼,几乎全军覆没,剩下的事情从广西送葬开始,属于第二代人的舞台了。”
关根的表情好像在说你现在相信了吧。
事实上,在这些事情上关根并没有说谎,他只是想让瞎子相信接下来关根的谎言罢了。
16:谎言
“我和你说了那么多,是想告诉你我没必要说谎,你应该也知道,很多事情发展到今天,有太多的烟雾弹,反而挖掘不了真相。”
关根觉的抽在口中的香烟发苦,因为他正在杀死自己吴邪的身份,以关根的身份存活在这个时空。
他试过了,他带过来的鬼玺已经成了装饰品,失去了作用。
事实上,他最近才想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2005年的闷油瓶对他说了谎,鬼玺是有两个,因为世界上有两扇青铜门,而闷油瓶交给他的那一个只能打开墨脱的那扇,真正能打开长白山那扇青铜门的鬼玺在闷油瓶手里。
闷油瓶思虑长远,他太了解吴邪了,知道吴邪会反击,也知道2015年吴邪一定会去长白山,所以,闷油瓶成全了他。
在青铜门内,吴邪会发现里面的闷油瓶已经和终极归为一体,肉身成了一座石像,他也明白吴邪的不甘心,利用终极的力量把吴邪送回过去。
这才有了关根和闷油瓶相见的一幕。
消失的闷油瓶也给了关根选择,一,可以看到过去的吴邪和闷油瓶相知、相爱,关根有能力消除阻碍他们在一起的东西,二,如果关根不想呆在这个时空,可以抢走这个时空闷油瓶手里的那方鬼玺,利用终极去到任何一个可以见到闷油的时代。
想到这里,关根感觉悲,只要他想,不管成人闷油瓶、还是少年童年、甚至是奶娃娃都可以见到。
闷油瓶,你真他娘的用情至深哪,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给我一堆张起灵,他们也不是我想要的那一个闷油瓶。
关根在心里痛骂,真的,这一辈子,他再也见不到闷油瓶了,因为时空中有太多的你,而独2015年没有。
万万没想到,2005的秋天,就是绝别。
“就算你是上一代的吴邪,那你又为什么要入局”,瞎子问。
关根收回心神,叹了一口气,道“你错了,我并未入局,我早已出局,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局外人而以。”
瞎子表示不信。
“在我还是青年的时候,我爱上了一个张家人。”
“男的?”,瞎子受惊了。
“嗯”。
“这么惨,”标准的幸灾乐祸,“别告诉我那个男人就是哑巴”。
关根被问得一顿,故而笑着摇头,道“不是,他是张家支持张起灵那支的,在1950年成为影子张,众多张起灵中的一员,在盗墓活动失败后,他作为张起灵本家派的那支被剿灭了,而我,也退出了局,假死之后一个人独居,直到新一任的吴邪开始入局,才回到明面上。”
关根都要被自己讲的这个悲伤故事潸然落泪了,阿西巴,真是太感人了。
“你身为另一个家族的族长,爱上了对家族长手下伙计,失去爱人,假死脱离家族,现在吴家出现了一个弃废的“族长”,你出来干嘛,小三爷已经被放弃了,别告诉我你是出来遛鸟报负社会的”。瞎子这总结真是绝了。
关根感到无力,已经开始后悔说谎了。
“都是被放弃的吴邪,相同的配方、同样的味道,你不觉的我和小三爷会很有话讲吗?”
“你的算盘打得太响,哑巴不会让小三爷真正的入局的,你从他身上什么也得不到。”
警告的暗语,关根收了笑意,颇为认真的说“啧,你们想的太多了,我自始至终都只想看戏,我哪边也不站,张家也好、老九门也好、“它”也好、甚至是其他的势力,都与我无关,如果你们在一而再的找我麻烦,或许我就真要发火了,”。
“真的。”
“对,所以你、你们可以放心,我是局外人,你们也不用再试探了,我这条命是老张用命换来的,我不能亲手丢掉,我的态度就是这样,你们爱信不信。”
瞎子看着他,双眼透过墨镜像是要把关根看穿,关根也不是第一次和瞎子“对视”决斗,毫无示弱的看回去。
末了,瞎子站起身,拍拍衣服,“好了,关爷,您呐好好休息,”。
瞎子握着门把,转头又补了句“话我会带到,当然,没人喜欢谎言,关根,好自为之。”
这样就算是把麻烦打发了,关根并不觉得轻松。
闷油瓶说过“意义本身就没有意义”,但是关根觉的现在的自己需要一个意义,或者说一个可以活下去的“信仰”。
17道别
这几天吴邪一直在闷油瓶耳边讲着一起的经历,几个故事重复交替,他才发现,他和闷油瓶共同的回忆大多都是在斗里,要么是正在去倒斗的路上。
吴邪想过,如果他没倒斗,可能一辈子也只能和闷油瓶成为路人。
吴邪讲完西沙海底墓,喝着水润嗓子,听到闷油瓶说话了“关根是谁?”
吴邪被呛了个半死,在吴邪心里关根已经不在了,所以在吴邪的讲述中从未提过关根,而闷油瓶有此一问,确实吓人,闷油瓶什么也不记得了,居然会记得死人关根。
怎么回事,闷油瓶不是不待见关根吗?为什么还会记得,难道是因为关根实在太讨厌了,所以必须记住,免得对方在失忆期间钻了空子。
“那、那啥,小哥,关根和我们并不熟,而且他已经死了。”
闷油瓶有点惊讶,很快换了一种松了一口气的姿态来。
“小哥,你为什么会记得关根”,还忘了我,后面的话借吴邪十张脸皮,他都没好意思说出口。
“我只记得这个人很危险”。
居然是这个理由“是这样啊”,吴邪感叹了口气,道“小哥你知道吗,关根这个人,我觉的他很熟悉,总觉的自己应该认识他,可本身,我是真的对他不熟,太奇怪了。”
闷油瓶面透忧愁、这种愁容消失的很快,他是失忆了,可并不是全部忘记,他的记忆是碎片式的,而这次记得的东西是关于张家的。
没有时间了。
他只感到很急,他需要去一个地方,而那里是哪里,他不知道。
吴邪接到电话的时候、闷油瓶的伤已经养得差不多了,电话是王盟打的。
铺子被人砸了。
娘的,不知道是谁那么大的胆子,再怎么说铺子也是在三叔的势力范围内。
三叔。
他差点忘了,一直记挂闷油瓶的伤,居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三叔其实是两个人,吴三省、解连环,他甚至分不清楚。真正的解连环丧生在蛇沼,尸体却消失了,而吴三省不知所踪。
吴家现在可谓群龙无首,混乱不堪,他那个小铺子是不会被人看在眼里的,看来这次是冲他。
吴邪挂了电话,交待王盟先关门,找地方藏好。当天下午就定了去往杭州的机票。
吴邪抽完一根烟,死劲揉搓脸,才换上一个很正常的微笑,一步步朝闷油瓶的独立病房走去。
闷油瓶果然在看天花板,吴邪坐在床边的木凳子上。
闷油瓶用眼神问他什么事。
吴邪笑了下,说“小哥,你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你、有什么打算?”
闷油瓶低头想了下,说“我想去你说的那些地方走走。”
意料中的回答,如果不是有事,吴邪一定会带他去杭州看看风景,给他好好补补,然后陪他上天下海。只是现在,他突然觉得,闷油瓶的强大只是斗里,在地上,他没有盘口,没有势力,人心可怕,他不可能自私的让闷油瓶同自己一起犯险。
“那、你一切小心”。
“嗯”。
一阵沉默,好一会,吴邪才道“小哥,我是来和你道别的,我出来太久了,呃,等下胖子会过来。”
闷油瓶看了他一会,这哪里是道别,简直是死别。
不过闷油瓶一向不多问,点点头表示了解。
“那好,小哥,我还要赶飞机,那、先、先走了。”
“吴邪”
“什么事小哥。”
闷油瓶嘴巴嚅动了几下,就嘣出俩字“小心”。
吴邪笑着点点头。出了医院,阳光有些刺眼,吴邪望着天空,眼神空茫了阵,又开始变得坚定起来。
他没资格气馁,他身上流着吴家的血,他必须变得强大起来,在闷油瓶没找到自己前,绝不能倒下。
《沙根深藏》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