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子好像听到了他的祷告,几发子弹埋进蛇的嘴巴里。
关根已经撑不住了,流了太多血,体力已经到极限了。关根腰部猛的用力,刀刃没入,他的身体一阵痉挛,手渐渐的失了力,一点点松手。
大蟒将关根甩飞的那一瞬间,潘子想起了三爷说的话。
必要的时候,关根不用留。
也是那一瞬间,潘子几乎是舍命的朝关根开了一枪。
子弹一路破空,牢牢的钻进关根胸口,陷进肉里。
关根看见潘子被巨蟒咬住了肩膀,他似乎还想质问潘子为什么?
然而,答案显而易见。
潘子要杀他!
居然、是这样。
关根凄凉的笑了,原来他认为打偏的子弹,其实自始至终,目的地都是他的脑袋。
关根活到现在,最后悔的事,不是2005年没能阻止闷油瓶进青铜门,不是2015年没有接到他,不是这场可悲的穿越,也不是牺牲了那么多人创造的一场驳杀,而是张家古楼,有个兄弟问他要烟,他直接将烟和打火机扔过去了,那是他一生的遗憾,他不知道那位兄弟已经没手点烟了。如果可以重来,他一定把火点着再扔过去。
现在,这个兄弟想要他的命,虽然悲伤,可他还是不怪他。
闷油瓶,我有点想你了。
吴邪是被痛醒的,他感到一阵茫然、空落,潘子苍白着脸叫了声小三爷。
吴邪看着潘子肩膀的绷带,还有躺在自己身边的胖子、还有闷油瓶,眼眶发热。
这里没有看到关根。
“潘子”。
“小三爷,求求你能不能别问了”。
“好,我不问”吴邪抹了把脸,扶潘子躺回自己躺的位置,说“你睡会”。
潘子笑笑“我还真撑不住了”。
说完这句话就没动静了,其实是晕过去了。
吴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被蛇甩飞撞在树上晕过去了,醒来之后,所有人都受了伤,小哥的刀丢了,阿宁的尸体喂了蛇,关根消失了。
应该、是死了吧。
为什么会这样?
胖子是最先醒的,吴邪忙煮了一锅东西喂他。胖子沉默的吃着,潘子朝关根下杀手的时候,他是看见了的。
他明白潘子为什么杀关根,如果有一天,关根的存在威胁到了吴邪和闷油瓶,他也会和潘子做一样的选择。
同时,他也相信,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面对这种选择,都会这么做。
“吴邪”。
闷油瓶醒的时候,吴邪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差点落泪。
他冲过去紧紧地抱住闷油瓶,很用力,听到闷油瓶疼得抽气,自己疼得伤口开裂,吴邪开始傻笑。
还好,我们都活着。
潘子沉默的闭上眼睛,他梦见了关根,关根面对死亡最后的那个微笑,竟然像是解脱。
牢牢的刻在潘子心里,扎了根。
14小哥,你为什么不救他。
吴邪受的伤最轻,虽然似乎有脑震荡,和他们的流血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吴邪主动要求守夜,其他人也没反对,两眼一闭进入梦乡,除了闷油瓶。
“那啥,小哥,你伤的那么重,还是去休息吧,我没事的”。
闷油瓶坐在对面,两眼瞄了吴邪一眼,又看向篝火。
吴邪感到一阵苦涩,以前他和闷油瓶相处,一直都挺尴尬,总是没话找话聊,也不管对方回不回应,一个人聒躁。
就好比现在,不尴尬了,他还是想找话说,“小哥,人的生命真的很脆弱,一眨眼就不见了,”
“死了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闷油瓶看着他,鲜见的开了金口“吴邪,别难过”。
吴邪一怔,有点惊讶,“小哥你在安慰我吗?”
“嗯。”
“没事,小哥,我没事。”
“嗯。”
“小哥,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嗯。”
“你为什么不救他?关根,当时为什么不救他,小哥,你很讨厌他吗?”
“吴邪”,闷油瓶看进他眼里,道“你的命比他重要。”
“所以没有为什么。”闷油瓶又补了一句。
因为你的命比他重要,因为你是吴邪,他是关根。
所以不需要为什么。
如果关根听到了,心里会怎么想,会高兴吗?高兴吴邪这个名字终于住进了张起灵心里。会难过吗?因为他不是他心里的吴邪。
我想关根是高兴的,因为这正是他想要的。也是难过的,因为他是局外人,存在的本身就是多余的。
“他娘的,太煽情了,小哥”,吴邪揉着发红的眼睛,他的闷油瓶居然都知道表白了。
这份记忆一直被吴邪珍藏着,即使他今后的人生一波三折。
当他和胖子一起等待闷油瓶的日子,吴邪始终相信,闷油瓶一定会回来的。
一个星期,七天的漫长等待,每一秒都被拉得很长,长得仿佛没有终点。
可是,闷油瓶是真的回来了。
“没有时间了”。
闷油瓶发抖无神念叨的这句话仿佛成了吴邪的噩梦。
然后,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样了。
“终于醒了”。
关根无意识的望着瞎子,嘴巴嚅动了几下,说“是你救了我”。
关根看着窗外,“为什么要救我?”
瞎子被逗笑了,“你这人真是奇怪,救人哪需要理由,想救就救咯”。
“那你不是更奇怪,没有理由不是很傻”。
瞎子面色一沉,“关根,你真奇怪,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当恶人”。
关根叹了口气,不管什么时候,黑瞎子都是最懂他的,不愧是他未来的师傅。
“你救了我,会有人不高兴的。”
瞎子挑了下嘴角,“我和你都不说,谁又知道。”
“……”。
“不过比起这个,有一点我更好奇,关根,你到底是谁?”
又是这个问题,关根恶作剧的回道“如果我说我是吴邪,你信吗?”
“我信。”
关根面色一僵,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还是很理智的问了一句为什么?”
“你的面具被我拿掉了。”
关根下意识的摸脸,听到瞎子又说“和吴邪几乎一模一样,我检查过了,没有动刀,也没有和皮肤长到一起的面具,可以说你天生就该长成这样”。
“就因为这个理由?”关根笑了。
“当然不是,关根,你和哑巴张到底是什么关系,你在晕迷时一直在叫小三爷给哑巴取的外号,你和小三爷不仅口味一样,连喊名字的口吻都一样,酸牙。”
关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如果你是吴邪,小三爷又是谁?关根,我觉的我们需要谈谈”。
15交谈
“我之所以相信你是吴邪,是因为我很少看错人,而又不相信你是吴邪,因为世界上不可能有两个真的吴邪。”
关根找瞎子要了根烟,说“在谈话前,我觉的我需要先填饱肚子。”
“这没问题,可以让你吃到吐。”
闷油瓶失忆了,胖子吐槽说小哥失的是记忆,天真你失的是魂。
妈的,能不失魂吗,前一秒还可以抱在一起互啃的人,下一秒就当你是空气,张口问你是谁。
真是操蛋,真是玩儿他。
闷油瓶看天花板,吴邪看闷油瓶,可能是因为吴邪的目光太炙热、太直白、太怨念,倒至闷油瓶偶尔也会瞥他一眼,然后又看回天花板。
如果闷油瓶会吐槽的话,一定会说尼玛,这人脑子有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