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仲堃仪回来的倒是早。见过黄氏后,便匆匆回到房内。
孟章站在窗前,不知道在看什么。仲堃仪悄悄走过去,一把搂住了他,在他颊上偷了个香“章儿在看什么,这么入神。”
孟章被他吓了一跳,缓过神来,方嘴角带笑“你来的正好,看我今儿是瞧见了什么?”
说罢将手中册子递给仲堃仪。仲堃仪定睛一看,不是自己所写的《风月宝鉴》的手稿又是什么?
当下脸上红白交加,讪讪的松开了搂在孟章腰间的手道“章儿哪里寻得这东西?”
“今日书房里进了一只老鼠。”孟章看了他一眼,捂嘴偷笑“我怕咬坏了藏书,便嘱咐着下人们打扫。没想到老鼠没寻着,倒在书架底下发现这个,仲哥哥真是出人意料啊。”
仲堃仪被孟章发现自己写这种入不了台面的书,一时间竟羞愧不已,只得作揖道“夫人,这是我当年贫困,为了赚点儿生计,才不得不帮人写这些东西,只此一本,再没写过,仲某也不是这种龌蹉不堪之人,还望夫人不要与我生了嫌隙。”
孟章扑哧笑出声来,拉了他的手坐下方到“夫君,你怎么倒先慌了,我可没有怪你的意思。”
“果真?”仲堃仪观他面容,只见他言笑晏晏,并无一丝气恼,才稍稍放心“那章儿为何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你这叫做贼心虚。”孟章打趣道“未嫁给你之前,我就看过这本书了。”
仲堃仪听他此言,一时不知如何答话,半晌才又好气又好笑道“章儿···你···怎么看这种书?”
“我为什么不能看啊?”孟章瞪他一眼“这书写的这么好,我当时还费了好大劲想寻出写书之人呢!”
看仲堃仪惊讶的样子,又接着道“没想到我的夫君,不仅有经世之才,还有生花妙笔,我开心还来不及。”
仲堃仪这才大大放心,一把搂了他,道“我还怕你会生气,毕竟这种书···”
“这有什么?这书艳而不俗,文笔ji,ng彩,又是十分考究,仲哥哥是有大才的。”
“章儿不愧是我的红颜知己。”仲堃仪心下大慰,又低头在他面上亲了一口。
“不如仲哥哥你指导指导我,我总之也是学文学的,也想在闲时写点儿话本子什么的,你看可好?”
“那有何难?”仲堃仪道“只要章儿想,为夫必是鼎力相助。”
孟章心下乐开了花,当下便拉着仲堃仪讨论写什么话题。
二人兴趣相投,聊得开心,孟章晚间还按着坊间话本子上写的多用了几个姿势,夫夫二人闺房情趣,甜甜蜜蜜,羡煞旁人。
话说北荣战场上,迟迟未寻得齐庸,而得闻敌军又有增援,大军将至,不啻于数倍于钧天人马。
这仗打的如此艰难,裘振作为副将军,初次领军,不由愁闷不已。
齐之侃走进主帐中,禀告道“将军,属下有一计策。”
“哦?齐中郎快快道来。”
齐之侃看了一眼左右侍从,裘振便挥手屏退他们。齐之侃方上前几步,俯首在裘振耳边说了计策。
“妙计妙计!”裘振不禁拍掌。看着齐之侃英武不凡的面容,裘振不禁赞道“幸而有齐中郎助阵,天佑钧天啊!”
最近钧天的将领兵士都很奇怪,将军忽然下令全营屯水,之后就派人看守住水源,不许任何人喝河中之水。
不过作为军人,天职就要服从,他们也没什么异议。
二人那日商议已定,并未对第二个人透露这所谋之计,帐中幕僚也知将军是怕有内贼,因此也就按捺不动,但看结果如何。
次日,北荣叛军壶衍鞮的同胞兄弟壶闾权率着五千兵马从腹地赶来支援,兄弟相见,不由心中大慰,壶衍鞮拍着自家兄弟的肩道“阿弟,今r,i你我定要痛饮一番。’
“弟自当遵命。”
北荣帐中杀羊烹牛,接待来将,不亦说乎。直热闹到天光放亮,方才歇下。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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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荣华易逝25
裘振帐中幕僚献策“听斥候回报,北荣援军初至,饮到深夜,不若趁他们守备薄弱,前去袭击。”
齐之侃却道“如今时候还未到,不必贸然出兵。”
“齐中郎这是何意?”幕僚不解“若是他们休息好了,率兵来战,敌众吾寡,我方并无胜算啊。”
裘振道“尔等莫急,便按齐中郎所说,再等几日。”
“这···”众人不解。
又一幕僚上前道“将军,属下不知将军用何计策,只是若因此延误战机,可是不妙啊!”
“无妨!”裘振摆手“敌方两万五千兵马,我方只有一万五千,本就寡不敌众,即使夜袭,也难以一击得胜。只得徐徐图之罢了。”他也知境况凶险,奈何钧天路途遥远,援兵一时无法到达,只能用齐之侃的计策试一试。用人不疑,他选择完全放手一搏。
齐之侃对裘振抱拳施了一礼,不再说话。
三日后,兵士来报,北荣军前来叫战。
壶衍鞮今早起来,就觉腹中隐隐不适,他只当是前日吃多了酒rou,这种小毛病,他一个征战沙场的将领,也没有当回事,想靠着自己人数优势,就要速速一举拿下钧天众人,心下不禁得意。
两方列队,壶闾权一马当先,冲出队列,齐之侃挥舞重剑,迎战而上。两方兵马也都混战一团。
壶闾权与齐之侃几个交锋来回,并未讨得好。他心下暗惊,他这一身武艺,北荣也算数一数二,这小将看着不过二十余岁,怎会有如此身手?
齐之侃不发一言,一柄百十斤重的重剑被他舞的虎虎生威,壶闾权不敢大意,忙定下心神,全力迎战。
今日虽然北荣的人数众多,不过不知怎么回事,个个面色蜡黄,脚步虚浮,钧天士兵冲入敌阵,就如砍瓜切菜一般。
壶衍鞮与裘振战做一团,看了手下情形,心中大呼不好,且萌生退意。裘振武艺不凡,哪容他分神,片刻间手中宝刀就招呼到他背上。
壶衍鞮吃痛,大喊一声“撤退!”便急忙回返。
众人听令,也忙掉头鼠窜。
壶闾权心中一惊,此战本应是势在必得,怎会局势反转到如此地步?正想逃走,忽然齐之侃迎面而来,身子一低,一剑砍中了马颈。战马暴跳,壶闾权急忙勒紧缰绳,想要控制身下战马,奈何还未反应过来,便觉颈间一痛,最后看的景色竟是自己失了头颅的身体从马背上缓缓倒下。
“阿弟!”壶衍鞮见到自家胞弟被杀,几乎目呲俱裂,心中剧痛。当即举剑就要向齐之侃奔来,却被旗下众将死命揽住“将军,万万不可,此时人心涣散,我等先避过一时,再来找他们算账。”
齐之侃被壶闾权的血jian了一脸一身,此刻见到壶衍鞮的目光看过来,便溢出一丝冷笑。背后的朝阳初初升起,映着他立马横刀,一身血污,竟如杀神修罗一般。
壶衍鞮眼中的恨意有如刀子,要将这人凌迟一千万遍,只是顾虑着身后众人,不得不向北奔逃。
“将军,追不追?”众人见敌人败逃,便忙请示裘振。
“追!”裘振挥手“如今敌酋授首,士气败落,正是你我的机会。”
壶衍鞮等人一路狂奔,窜至乌尔里山一处支脉山口,几乎是个个气喘如牛,惊魂未定。
“报!”一人赶上来,气喘吁吁道“钧天人还追在后面!”
壶衍鞮简直怒发冲冠,他自起义以来,势如破竹,何曾受过这般屈辱!当下勒住战马,道“这钧天今日是要与我等死战了!”
看着旗下众将,壶衍鞮道“尔等可敢与我同那侵略之军誓死一战!”
北荣人骁勇善战,况且若不是实在走投无路,也不会揭竿起义。都是热血汉子,被人逼到这般境地,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一同举起手中武器,道“愿与将军共存亡!”
“好!”壶衍鞮见众人一心,便吩咐道“去把那齐庸压过来!”
为了逃命,那些北荣贵族,早就逃跑的逃跑,被杀的的被杀,只是这齐庸作为手中的筹码,却不能轻易放弃,这会子,就要派上用场了。
当齐之侃率着兵将赶到时,看到的便是山谷狭长入口处,齐庸五花大绑,被两个兵士架在阵前。
“阿父!”齐之侃出声唤道。
“侃儿!”齐庸被俘以后,日日遭受折磨,此时骤见独子,不由悲喜交加。
悲的是齐家他这支脉的这点儿骨血,最后也逃不脱戎马征战的命运,喜的是齐之侃竟然颇有军事天赋,在北荣战场屡次挫败敌军。
“齐之侃!”壶衍鞮冷声道“你杀我兄弟之仇,不共戴天!如今你有两条路走,一条是自己卸了兵器,乖乖受俘,我放了你这老父。第二条是你依然与我军交战,我还你齐庸的一具尸首如何?”
“岂有此理!”齐之侃身后一员兵士纵马上前“两军交战,你等使出如此j,i,an诈手段,真是蛮夷番邦。”
“哈哈哈!”壶衍鞮笑声y冷“你们钧天人又有多光明磊落,在上游水中下药,让我军士中毒,这就是君子所为?”
原来齐之侃在军营附近发现一种草药,与随军携带的金创药混合,有让人腹泻不止,虚弱无力的药效,于是心生一计,禀明裘振,悄悄派人在上游下了这种药,北荣军连饮了几日下了这种药的水,药xi,ng深入肌理,上了战场,使力拼杀,便浑身虚弱,犹如待宰羔羊。虽然人数众于钧天,但一战下来,竟被斩杀大半。
齐之侃跳下马来,说“好,你先放了我父,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慢着!”齐庸扯着嗓子大吼道“侃儿,你休要上前,你率众追击,岂能如此糊涂!安能为我一人枉顾手下兵卒的xi,ng命!”
齐之侃闻言不由皱眉,有些迟疑的停下往这边走的脚步。
壶衍鞮见齐庸如此硬气,声音里更是带了怒气“给我打断这老匹夫的一条腿,看他还有没有胆量再口出妄言!”
第81章 荣华易逝26
齐庸一声惨叫,众人没想到,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北荣人果真用一柄大锤将齐庸的右腿砸的粉碎。
“阿父!”齐之侃惊呼出声,转头怒视壶衍鞮。
壶衍鞮看见他眼中的怨恨,惊讶和痛苦,心里却像燃了一把火,这招以牙还牙,烧的他说不出的痛快兴奋。
“齐之侃,我今日就要让你见见至亲之人在你面前受苦遭难的痛楚,以报我阿弟之大仇。来人,再砸,给我把他另一只腿也打断了!”
齐之侃闻言,怒从心起,几个跨步,窜至壶衍鞮面前,众人没提防他竟有这样的胆量,竟吓了一跳。
壶衍鞮举刀砍下,面上狰狞不已“受死吧,小贼!”
齐之侃手中并无兵器,只得一个闪身堪堪避过。此时壶衍鞮身旁众人反应过来,也都举着兵器砍来。
齐庸又是一声惨叫,齐之侃回头,只见那些北荣人果真打断了他的第一条条腿,此时他身下鲜血淋漓,头颅低垂,已不知是死是活。
齐之侃只觉得心中恨意汹涌,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阿父被人这么折磨,他的眼前已是一片血红,耳中已听不到身后众人焦虑的呼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要一把将这众人撕个粉碎。
众人的刀剑砍到他的身上,饶是有启昆帝御赐的甲胄,也被伤到不少,只是他已经不知疼痛,抢了一人的武器,一下将他踹下马,便翻身而上,誓要与壶衍鞮拼个你死我活。
钧天的士兵看到北荣人竟然如此对待他们想来尊敬的老将军,也不由义愤填膺,一起喊杀着冲杀过来。
随着壶衍鞮逃走的这些部众,皆都是北荣叛军的ji,ng锐,齐之侃和壶衍鞮两人仇人见面,定要拼个你死我活,不死不休,胜负在此一战。
此时整个谷口上空黑云压境,闷得人几乎喘不过起来。
下方倒如血池地狱,杀声阵阵,刀光剑影。
拼杀多时,此时裘振援军已至,壶衍鞮知道再无胜算。心想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在这杀弟仇人手上。
当下用尽全力,刀背相挡,竟将齐之侃生生震开。
齐之侃忙用力勒住马缰,转头但见壶衍鞮用手中刀在颈间狠狠一抹,顿时血jian当场,落马身死。
齐之侃恨他对齐庸如此残忍,见他身死犹不解气,狠狠一剑又将他刺了个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