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情关难破1
公孙钤也笑道“我知你xi,ng子如此,不过我们仰仗陛下恩惠,才得受教于钧天大学。学成之后,也要为国尽力才对啊。”
执明干脆半卧在蒲垫上,懒懒道“想我执家也算把持着天权城一城的经济命脉,若是再有子孙入朝为官,树大招风,必招人忌惮啊。”
公孙钤和仲堃仪也知执明所言有礼,俱不再提此事。只对月赏花,闲话桑麻。
“夫子,”仲堃仪施礼道“不知今日唤我来有何事?”
“你来这里坐下。”郑夫子见仲堃仪进来,便朝他招招手。
仲堃仪在郑夫子对面坐下,正好茶水烧开,便帮夫子沏了一杯茶。
郑夫子是经济系的教授,仲堃仪是他最为看重的学生之一“堃仪,下月的辩论之事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回禀夫子,学生已经将夫子所传,悉心研究,烂熟于心。”
“不错,不过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作为学子,你要发扬老师的思想,也要有自己的见地才对。”郑夫子抿了一口茶,说“我来考考你。”
“如今陛下收复四属国,改国为城,不过十余年,安定民心首要是什么?”
“学生认为,首要便是要提高百姓的生活水平。”
“你且细说。”
“四国割据时期,时常战乱,无心经济,民不聊生。陛下天纵奇才,历经五载,收复四国,还因此连王后也遭暗杀陨落,可见统一之心坚定。如今四海归一,若是四城的百姓因为统一感受到了真正的实惠,才会认可这个国家。”仲堃仪顿了一下,接着说“学生出身平民,家中在天枢也有几倾良田。只不过因为连年征战,叔伯兄长都被应招入伍,阿父因为腿疾,才得以在家侍弄田地。只是人力有限,只能勉强果腹罢了。”
“你说的很对。”郑夫子赞同“那你对于安定民心有什么见解吗?”
仲堃仪不疾不徐,一一作答夫子的问题。郑夫子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不由惊喜,只才几月未见,仲堃仪竟又有如此进步,此子实在难得。相信这场辩论,仲堃仪一定会一鸣惊人。
孟章坐在寝室里生气,卷碧,绿阑连大气也不敢出。
“章儿。”陵光一进门便看到这幅光景,命紫苏捡了他扔在地上的衣服,走过去问道“谁惹你生气了。”
“陵光哥哥。”孟章眼睛有些红,见到陵光,便钻到他怀里撒起了娇。
“怎么了?”陵光问绿阑。
“家主让大少爷带着少爷今晚去相亲呢。”绿阑答道。
“今晚,这么快?”虽然陵光知道孟章要去相亲的事,但仍觉有些突然。
“听说是钧天城苏家的子侄,叫苏严的。”
“我知道了,你们先出去。”陵光吩咐这些小侍。
“章儿,别生气了。”陵光把他从怀里拽出来,看着他气鼓鼓的小脸,不由笑出来“你不是天不怕的不怕的吗?怎么一个相亲,你就害怕了!”
“我才不是害怕!”孟章嘴硬“我只是不想见不相干的人。”话一出口,自己倒是愣住了。
这话不是陵光的口头禅吗?二人不由相对失笑,孟章总算不那么难过了。
“那你说说,你是为什么都要哭了?”陵光问。
“苏家是钧天三大家族之首,虽然我这次的相亲对象只是苏家的一个旁系子侄,但是自幼是跟着苏家家主身边的,苏家主官至上卿,我家也不过是天枢太仆寺卿,说到底也不过是给陛下养马的,若是嫁到这样的家里去,对我自己有什么好?”孟章说道。
“话虽如此,不过若是你嫁到苏家,肯定会让家族获益良多的。”陵光说。
“让我牺牲自己的幸福为家族谋前程,我不想做。”
“可是我们世家的坤xi,ng,生来就是这般命运,也由不得自己啊。”陵光叹息道“再说你又怎知那位苏公子人品好不好呢?”
“哼,”孟章冷笑“就因为我见过他一次啊,甚是咄咄逼人的呢!”
陵光也不知作何安慰,孟家对上苏家,那定然是高攀了,所以,苏家又怎会拿出最好的子侄来联姻呢?
哪怕孟章再不愿意,在孟涵几次催促之下,也不得不梳妆打扮,被塞进马车。
陵光目送他离开,心下思虑万千,若是现在的局面,自己被家族送去联姻的命运也不远了。
想了想,当即转身回去,提笔写信。他有千言万语要对裘振说,信纸写了满满几张,终于搁笔时,拿来读了,却又叹息一声,放在火上烧了。
重新拿出一张信纸,只写了一句话“君是否仍记儿时约定?”这一次,他要裘振给他一句准话。
苏严早在雅间等候多时,本来已经有些沉不住气,但是一抬头,便看见走进来的孟章。穿一身深深浅浅层叠交错的绿衣,娇慵可爱,嫩的能掐出水来。虽然带着面纱,但只看眉眼身段也知是个美人儿。
苏严心中的火气尽消了,只堆上笑容,招呼道“孟兄,别来无恙啊,这位就是舍弟吧。果真是位清秀佳人呐!”
孟涵与苏严寒暄几句,便带着孟章坐下,说“舍弟今年年方十六,家主的意思,想必苏兄也已经清楚了。只是我孟家不是那种迂腐的家族,缔结亲家,还要两个人相处一下才好,你说对吗?”
“孟兄所言甚是。”苏严的眼睛已经黏在孟章身上移不开了,哪里还知道孟涵在说什么。
“章儿,我在隔壁雅间等你,你和苏兄好好聊聊吧。”孟涵起身离开,也不管孟章有些哀怨的眼神。
“孟公子。”苏严忙持壶给孟章倒了一杯茶“这是遖宿那边产的新茶,作为议和之礼奉给陛下,我苏家也有幸得了一些,你尝个新鲜。”
虽然只是一点茶叶,可也见得苏家在启昆帝跟前的脸面,苏严虽然极力掩饰了,可面上那种自大却藏也藏不住。
第17章 情关难破2
“多谢苏公子。”孟章抿了一口,茶水有种轻甜之感,与钧天略微苦涩的清茶果真很是不同。
“听说孟公子,也是在钧天大学读书呢?”苏严挑起话头。
“我在文学系读大一。”
“那想必也是文采不俗吧。”
“我只是比较喜欢看文章写文章罢了,文采倒是谈不上。”孟章谦道。
“苏家倒是有几个学馆,孟公子毕业后若是有意,也可去当个夫子,或是集结文章,苏家也可代为印刷出版。”
“那就多谢苏兄了。”孟章口中答的好,心中却甚是不屑,这个苏严句句不忘显摆苏家的实力,实在是个自大自傲之人。
陪着他又聊了一会儿,孟章实在厌烦,便道“时间不早了,我明天还有早课,不若今天先回去呢?”
苏严对孟章甚为满意,不过第一次见面也不好强留他,只得将他二人送到酒楼外面。
“严儿,你和孟家的相亲如何?”苏上卿将苏严叫到正厅问道。
“谢谢叔父,侄儿甚为满意。”苏严面带喜色。
“那就好,”苏上卿无子,对这个侄儿甚为看中“你不会怪叔父没给你找钧天世家大族的坤xi,ng吧?”
“怎么会,侄儿明白叔父的苦心。”苏严拱手道。
“如今陛下对我苏家,沈家,萧家颇为忌惮,若是家族子侄再和大族联姻,我怕陛下会坐不住啊。如今你若是娶了孟章,区区一个天枢太仆寺卿的儿子,想来陛下会放心不少。不过就是身份有些低了,恐怕辱没了你。”
“孟章相貌上佳,举止有礼,侄儿···侄儿反倒觉得若能娶到此佳人,也算是桩美事。”
苏上卿见到苏严神色间颇为满意,不由拈须大笑,他要给启昆帝一枚定心丸,但是若是这个棋子用的好,也不失为一招妙计。
天枢有钧天最好的战马,但只有天枢孟家知道怎么饲养训练,天枢太仆职位不高,却是十分有用的一枚棋子啊。这也是门下幕僚出谋划策,他才想到这天枢孟家。
“那严儿可要多多用心才是。”苏上卿拍了拍苏严的肩道。
“侄儿遵命。”
孟章倒是不知道自己似乎已成了他人囊中之物,此刻正有些气鼓鼓的坐在轿子里,孟涵看了他一眼,说“你对苏严不满意?”
“苏严这种人,目空一切,视下无物,为何阿父非得要高攀苏家?”孟章问。
“孟家在天枢太仆寺卿一职已经停留太久,再不做他想,家族以后有何出路?”
“说到底还不是你们想做官,却要牺牲我的幸福?!”孟章冷笑。
“作为孟家的坤xi,ng,这本就是你们的宿命。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让苏严喜欢上你吧!”孟涵冷冷道。
“停车,我要下去!”孟章向来就知孟家兄弟各怀鬼胎,自私自利,但不知竟然会凉薄至此,当下只觉心头炙痛,再不愿与孟涵同乘一车。
孟涵与他一语不合,也不想再管他,果真就放了他下车,孟章一肚子的郁气无处排遣,抬头看到前面有一酒楼,便径直走了进去。
“小二,给我来两坛上好的酒!”孟章进了一个雅间,掷出一锭银子。
“好勒!”小二接了银子,忙下去准备。
上好的秋露白入口,只觉清辣滑腻,胃腑里有种火辣辣的痛感。
孟章心中凄苦,想着“我今日不如醉死在这里罢了。”
便接着又灌了一大口。店家见他一个坤xi,ng,独自一人,本就只给他拿最小的酒坛,被他这样牛饮,很快就两坛下肚。
孟章喊道“小二,怎么就给我这么些酒。要大坛装的!”
小二进来,见孟章已经解了面纱,便有些苦哈哈地说“这位公子,您独自一人,况且又生的这样容貌,这酒后劲大,喝多了可不好吧?”
孟章瞥他一眼,冷哼一声“难道你怕我没有钱?”说罢又掷给他一锭银子。
小二接了银子,进退两难,孟章呵斥道“如何在这里磨磨蹭蹭,还不快去!”
小二看他出手阔绰,必是哪个大家族的公子,也不敢招惹,只得去了。
孟章心里凄苦,加之此刻酒劲有些上头,不由落下泪来,心想着难道我连喝酒的自由都没了吗?
仲堃仪和几个学友相约来酒楼,酒局已散,正要离开,却隐隐听得孟章的声音,不由有些好笑,自己这真是痴了,孟章怎么会来酒楼?
正想着,只见一个小二愁眉苦脸拎着两坛酒向雅间走去,嘴里说着“这个坤xi,ng是怎么回事?这样喝酒万一出事怎么办?”
仲堃仪心下疑惑,拦了他问“小二,是怎么回事?”
小二有些踟蹰不敢说。仲堃仪知道酒楼的规矩,便拿出一串钱道“我是钧天大学的学子,只是听得雅间的声音有些像一位熟人,故此多问了一句。”
小二才掀了帘子,对孟章说“这位公子,这人称认得你,我拦他不住。”
孟章一抬头“仲堃仪?”
“果然是你。”仲堃仪这才走进来,看见空了的两个酒坛,不由皱眉“你独自一人在喝酒?”
小二见二人果真相识,方才退了出去。
“有何不可?”孟章拿过酒坛,就又给自己斟了一碗。
“你今天是出了什么事吗?”仲堃仪见他喝水一般灌酒,忙阻止道“这样喝酒可如何是好?”
“不用你管我!”孟章生气道“你们一个一个都是不安好心。”
仲堃仪见他面有泪痕,仿佛刚刚哭过,心内关切,便坐在他身边,说“自己一个人喝酒有什么意思,我陪你!”
孟章便递给他一坛酒,仲堃仪接了,斟了一碗,一饮而尽,孟章还未说话,又斟了一碗喝尽了,接连三碗,方才擦了擦嘴角,说“这酒我也喝了,你这会子心里可好受些?”
孟章见他这样,吓了一跳,倒真稍减了借酒浇愁之意。
“你···你这又何苦?”孟章呆了半晌,喃喃道“这酒好难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