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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布袋]恨不相逢 第26节

作者:王老吉 字数:13198 更新:2022-01-09 05:02:46

    王迹见楼至摩挲着腹部沉吟不语,连忙上前关切问道“你觉得怎么样?是否为我解招之时动了胎气?”楼至见他有此一问,不由疑惑道“方才的事,你竟看不见么?”王迹闻言不解道“方才何事,我只见那剑光快要沾了你的身子之时便轰然瓦解,难道不是你所说龙气入体不受刀兵之事?”

    楼至闻言,便知原来王迹并不曾察觉婴灵的存在,看来果然与质辛一样,这一胎身为婴灵之时也只有母体才能与之交谈。楼至想到此处淡淡说道“没什么,想是我方才运功过度,现下有些头晕,待我调息片刻就没事了。”说罢原地打坐,调动内息,一面心下纳闷,自己既然龙裔护体,为何那昆吾剑气却依然可以侵入肌理,莫非此物并非凡品,竟然凌驾皇权之上,若是传国神兵,又怎会落入大宗师一个奴才的手上,难道他除却两面三刀的本事之外,竟还有不臣之心?若是如此,为了蕴果的安危,自己断断留他不得,只是他深得蕴果谛魂信任倚重,若要扳倒他并不容易,还需从烟都内部入手,早日解开宫无后心结,让此子为自己铲除祸害方为上策。

    楼至想到此处,正欲收了元功,却听得王迹闷哼一声,抬眼一瞧,只见他目光含混,神色迷离地紧紧盯着自己,便知那战云仲王意琦行的一魂一魄竟复又喧嚣起来,连忙伸手护住腹部退开几步道“王迹!抱元守一,心无旁骛要紧。”

    王迹迷蒙之中听闻楼至之言,神识倏忽清澈,只是不知为何脑中意琦行的魂魄此番暴烈难驯,自己竟渐渐压抑不住,连忙咬紧牙关道“他要出来了,你快……杀了我!”

    楼至听闻此言心中一紧,眼内潋滟道“少混说,你……”说到此处却听得王迹低吼一声,神色大变,复又现出战云仲王的神采,前纵几步便来在楼至面前,楼至大惊之下,意欲提起真气极招上手,却觉内息一滞,方知自己辅动元气,如今真气已在强弩之末,加之腹中婴灵为自己化去剑招,目下恐怕正在母体中吸收元功,待要转身避开却是为时已晚,早被那意琦行扣住手腕将他掼在地上,楼至摔倒在地,见那意琦行神色茫然朝自己俯身而来,情急之下双手紧紧护住肚子叫道“不要!”

    那意琦行闻言神识一惊,怔怔看着面前之人,半晌俯身蹲向他身旁,伸手轻轻摩挲着楼至的蝉鬓,楼至见他抬手,以为他意欲攻击自己,只是如今带孕之身早已提不起一口真气,只得护住腹部准备生受,谁知半晌不见动作,竟觉此人举止温柔地抚摩着自己鬓边的簪鬟,不由心下疑惑,抬眼一瞧,正与那意琦行四目相对,意琦行深深看着他,眼内十分含混焦灼,倏忽低吟一声,昏倒尘埃。

    楼至见状,戒备后挫几步,半晌无事,方上前搭上那人脉息一探,却是十分稳健平和,似乎魂魄不复喧嚣,便低低地唤了几声“天……”半晌方见此人悠悠转醒,见楼至在旁,连忙关切问道“我可有伤了你。”楼至见状,知是王迹魂魄回归,不由长吁一口气道“不曾,只是方才凶险,到底为何那意琦行的魂魄竟成如此喧嚣暴烈之态,你心里可有算计?”

    王迹点头道“方才你剑气入体之时,我惊觉你腹中散逸而出一股电流,与战云功体十分相似,心下疑惑却不好细问,片刻之后,便觉意识深处,那仲王魂魄逐渐已成苏醒之势,竟叫我弹压不得。”楼至闻言十分不解,既然自己腹中双子已经断定了都是蕴果谛魂的子嗣,又为何竟隐含战云功体,倏尔想起自己腹中婴灵手持一柄长剑,却是自己未曾见过的样式,莫非关窍竟在此物身上?只是此事说来光怪陆离,说出来王迹未必相信,反而疑心自己哄他,岂不是又要生出嫌隙,当下只得含混道“想是你剑气破体而出,竟惊动了仲王的魂魄也未可知。”

    王迹闻言道“如此说来确有道理,方才意琦行苏醒之时,竟未曾对你无礼么?”楼至听他有此一问,自己心中也十分纳闷起来,若说王迹夺舍重生,占去了意琦行的躯壳,他心中自然怨怼,况且他寄居此身多日,应知自己乃是王迹心心念念之人,为何趁虚夺舍之际并未迁怒,却是那般怜惜地对待自己。楼至一时之间猜想不透,事到如今也只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彼时两人平复元功,楼至起身展去皇后常服之上的尘埃,又见王迹亦是满身风尘,便将他搀扶起来,自袖中去了贴身锦帕递与他拂尘。王迹接了锦帕,却十分珍惜揣在怀中,只将双手在衣襟上掸了几下便罢,抬头见楼至脸上一红低头不语,方觉自己擅自收了人家的东西略显轻浮,连忙复又取出锦帕道“我沾过的东西,怕你嫌脏就收了,如今你若还有用处,这就还你便罢。”

    楼至听他如此谦辞,倒与自己生分起来,倏忽想起前日自己念动极乐咒术之时,那王迹美梦之中满是自己豆蔻倩影,两人原本未婚夫妻,何等琴瑟缱绻,如今却小心谨慎咫尺天涯,心中说不清的一阵酸楚,险些滚下泪来,只是心中警醒自己道,若是此时在他跟前示弱,定然被他误会自己依然有情,如今他身陷皇城,若是意欲纠缠自己岂不是又要节外生枝,现下自己身怀龙裔,千万不可动了别的念头,不然如何对得起自己腹中孩儿,与丈夫蕴果谛魂。楼至想到此处故作萧疏之意道“不妨事,这原是我家常的东西,不值什么,你且收着罢了。”

    王迹听闻此言方讪讪收回手帕,十分珍惜地揣在怀中,向外看看天色不早,倒出言提醒道“如今日上三竿,恐怕你……你夫家快要下朝,你也该回宫准备,我在此处自是无虞,剑气一旦离体,那伤口自然痊愈得快些,不出几日便可以施展轻功离开皇城。”楼至闻言点头道“既然如此你且在此好生调养,只是除我之外万不可擅自接触别人,如今质辛好容易登上东宫宝座,就算你不为自己打算,好歹你也是他的……”说道此处深觉羞耻,便不再往下言讲。

    王迹见楼至对自己感念旧情,心中十分不舍,如今见他隐忍态度,知他对自己冷淡萧疏之意也是为了回护自己的孩儿在宫中地位,又见那蕴果谛魂为了宠爱楼至,竟然将自己的子嗣立为东宫,可见他对待楼至确属一片丹心,既然当日自己身死之时已将妻儿托付此人,如今见楼至此番光景,与那蕴果谛魂双宿双飞十分蜜意,心中虽然对前夫留有余地,也不过是念在往日旧情与质辛的情面上罢了。想到此处不由万念俱灰,却也释然许多,点头笑道“贤伉俪的厚意,王迹点滴在心,如今既然厘清误会,我又怎会横生枝节,你也宽心,不出三日我自然离开此处,回转战云。”

    楼至听闻此言,知他愿为自己克己复礼,心中竟有说不出的一番滋味,只得点头转身,正欲踏出房门之时,倏忽想起什么,回转过来道“险险忘了,我见你这一半日都未曾用些东西,所以留了几样早膳给你带了来,谁知方才一役就混忘了,这是质辛吃剩下的,你可别嫌弃。”说罢自袖中取出一包点心掷在王迹手中,不待他反应便回身施展轻功而去。

    王迹怅然看着手中点心,原来自己的心上人经历无数江湖风雨生离死别,心中依然存着那一份善解人意的心思,虽然屡次说出决绝之言,心中到底顾念旧情,心下寥落蜜意一并泛起,复又想到那人当日多少好处,两人山盟海誓百般恩爱,恍惚就在昨日一般,若是当日自己竟有如今蕴果谛魂的心胸,恐怕两人之间又怎会一夜之间从情侣变为寇仇,王迹想到此处,忽觉一处不妥,当日楼至昙花丛中设计陷害自己之际,并无今日这般留情,满眼不过轻蔑厌恶之意,那番景象如今自己最能明白,却与那战云仲王夺舍躯壳极为相似……

    作者有话要说题解杜甫《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绛唇珠袖两寂寞,晚有弟子传芬芳。临颍美人在白帝,妙舞此曲神扬扬。与余问答既有以,感时抚事增惋伤。先帝侍女八千人,公孙剑器初第一。五十年间似反掌,风尘澒洞昏王室。梨园弟子散如烟,女乐馀姿映寒日。金粟堆南木已拱,瞿唐石城草萧瑟。玳筵急管曲复终,乐极哀来月东出。老夫不知其所往,足茧荒山转愁疾。”

    ☆、第百十八回

    惜宫花游龙戏凤,具朝服备数后宫

    放下王迹如何思虑当年前因后果不提,单表楼至提纵轻功赶回中宫,见闺阁宫女一阵忙乱,便知蕴果谛魂下朝在即,当下稳定心神吩咐道,“你们不用忙,他素日吃穿用度都是我打理的,如今吩咐的几样素斋可预备齐了,早上的参茶还在汤婆子上煨着么,”

    众人见中宫回转,全都停下手中活计垂手侍立,唯有领衔的一个宫女上前回报道,“启禀娘娘,东西都得了,只是如此规格太俭省了,圣上原先独居之时都是烟都的内相们伺候,前日娘娘进宫,传递进来的起居注奴婢们都仔细参详过,咱们的万岁爷论理就够俭省的了,如今娘娘进来,却比当日爷独居的时候还要省事呢。”

    楼至闻言笑道“如今换季,我可不敢给他乱吃东西,若是克化不动憋出病来也不是玩的,你们久居皇城只知天家风流富贵,只是饮食比的不衣物,若是一味繁复,不但浪费东西,对龙体也无裨益,那参茶原不是我小气,只是初秋早晚凉爽,用了第一遍倒也无妨,午间这般暑热,倒要沏过两三遍的茶叶出了色才好温凉不展的可口。”

    那些宫女听闻楼至一番言论,无不掩口而笑,楼至一时不明就里,疑惑问道“莫非你们笑我是外头来的,上不得台面不成……”

    领衔侍女闻言唬得连忙跪下道“娘娘如此说可不是折煞奴婢们了,若这话传出去……”说到此处颤栗不语。

    楼至素知蕴果谛魂规矩大,御前的人都十分谨言慎行,看这些宫女大的未满十八,小的年才及笄,都吓得那样,不由心中一阵怜惜之意笑道“这是做什么,我并没有怪罪之意,况且如今中宫的主事换了我身边的宫无后,他心思纯良,绝不会为难作践你们的。”

    一众宫女听了方才略略放心,那领衔宫女起身笑道“奴婢们适才发笑,原是感念娘娘与圣上伉俪情深,后宫制度虽然风流富贵,到底比不上娘娘待圣上一片体贴入微的心思。”

    楼至听闻此言脸上一红道“休得胡说,不过照顾他们父子二人饮食起居日子长了,自然有些心得。既然我要的东西都已经得了,眼看他就要下朝,你们暂且出去伺候吧,不必在我跟前立规矩,出去传话给无后,叫他到上书房接了太子回来用午膳。”

    楼至打发了一众侍女,方得了闲,心中细想方才私会王迹的症状,只怕昆吾剑气倒在其次,只是那战云仲王的魂魄一再作祟,就算目下能将王迹安全送离宫中,难保来日不会遭遇反噬,若那是厉族众人竟不能弹压,王迹元神岂不是灰飞烟灭?

    楼至想到此处神识一惊,为何自己每每想到王迹的死,便要如此心思郁结,心中虽然一再告诫自己不可越了雷池,但人命关天,总在这一步难以狠下心肠,只是自己心中若为他留有余地,平日伴驾之时在蕴果谛魂面前又该如何自处……

    想到蕴果,楼至倏忽心下一暖,回味方才领衔宫女之言,只觉自己一片心思如今早已扑在他们父子二人身上,此番进宫的日子,倒像是在从前盟主府中那般舒心闲散,若是王迹不来,倒真是妾心古井,心如止水,只是如今春水已乱,为今之计,还是先将王迹送出宫去方位妥当,旁的事情也只得看各自造化缘法,并非自己人力可为的。

    楼至参透了这一层,心下倒许多清澈明白起来,既然天意高难问,也只得走一步看一步方是处世之道。兀自胡思乱想之际,早见蕴果谛魂含笑打起帘子进入皇后闺阁之中,楼至见他下朝回来,便丢下心事迎了上去。却听得蕴果谛魂笑道“趁我不在却又这般淘气。”

    楼至原本怀着鬼胎,听闻此言脸色一变,满目疑惑看着蕴果不言语,蕴果谛魂见他这般神色连忙笑道“这是怎么说?唬成那样,怕我吃了你不成。我刚才进来,这偌大中宫竟没有一个管事的人,真真反了,我原有些不自在,只是转念一想,我使出来的人从未曾错了规矩,定然是你好性儿,叫他们预备下东西便个人自便了,是也不是?”

    楼至听闻此言,方知蕴果谛魂所说原是此事,不由缓了一口气道“那些服侍的孩子原比质辛大不了几岁,将心比心,原该体谅些才是,他们在这,我也拘束得很,倒不如各自走开,倒也便宜。”

    蕴果谛魂闻言笑道“敢情娘娘有体己话吩咐奴才,所以将屋里的人都打发了?即使如此,趁着质辛还没下学,咱们先上手一回也使得。”说罢伸手便将楼至紧紧搂在怀内,按在春凳上就要剥了他的珍珠衫,楼至忍不住娇笑了几声嗔道“好没脸,错理会了别人的意思。”蕴果见楼至虽然面上含嗔,却也未曾真心推拒,便涎着脸笑道“卿便将错就错赏了我罢。”

    两人玩笑之际,楼至伸手抱住蕴果谛魂的脖子,只觉他周身十分清爽,不由疑惑道“你且别闹,我刚才出去逛逛,见外头天气暑热,才叫人换了早起沏的那盅参茶,怎的如今身上这样凉爽,莫不是变天了,若是如此,我便叫人换了酽茶给你,可别让寒气伤了身子才好。”

    谁知蕴果谛魂闻言却停了手上动作,深深看着他并不言语,楼至给他瞧得心痒,推了他一把嗔道“问你话呢,只管看着我做什么……”蕴果温柔一笑道“原来咱们的心思一样,我回来时等不得步辇,想早些看看你,便叫他们散了,自己施展轻功回来的……”楼至听到此处噗嗤一笑道“还说我淘气,羞也不羞,若是给你那奴才古陵逝烟见了,倒没认出你,追到我宫里来,那时才现在我眼里呢。”

    蕴果见他奚落自己,作势蹙起眉头道“这话好没良心,我因跑得热了,又见外头天气暑热,巴巴地在中宫门外散了一阵子才来见你,怕身上焯燃之气将你腌臜了,却给你这般奚落。”

    楼至听闻此言,倏忽想起两人相敬如宾的日子,蕴果每次下了衙门都在外间书房盘桓,非要身上寒暑之气消磨尽了,方才回转内室探望自己,如今他说破身世贵为天下共主,却依然对自己如此骄纵宠爱,不由心下一暖,主动靠进蕴果怀中低声道“你待我好我都知道,如今既然进来,凭你要怎样,我自然依你就是了……”

    蕴果谛魂听闻此言心下蜜意,倒安分起来,只将楼至抱在膝头坐了,伸手在他微微隆起的肚子上怜爱地摩挲着,在他耳边柔声说道“每日带着这两个小的,可辛苦么?”

    楼至听闻他语带宠溺之意,倒比方才强来时更有几分羞涩,低了头靠在他怀中道“还好,两个孩子倒是十分懂事,却也不曾折腾我几回,只是最近贪睡得很,晚上你少来勒掯我,就什么都有了。”

    蕴果闻言摇头笑道“这如何使得,男女居室,人之大伦,这两个小畜生还没落草,就做出这耽搁人伦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可见是孽障,我明日就传旨给钦天监,命人开衙建府,等生出来就迁出去单过。”

    楼至没等说完早捶了他几下道“人都说虎毒还不食子呢,你倒做得出来……”蕴果闻言笑道“想替他们求情也行,你先叫我快活了,我自然用不着拿旁人撒性子。”

    楼至给他无赖一番没得奈何道“天天奉承你真过不得了,你自己心里数数,打从我进宫到现在,你哪天不是淘气到半夜才放我睡了,就算不曾合卺,也要将我的身子……”说到此处红了脸不肯再说下去。

    蕴果闻言故作委屈道“敢情我服侍你倒惹出这许多不是来?成日间说与你,教你早上多睡一会儿,左右我这么大了,自己料理也使得,质辛那边又有宫无后照看着,你却总不放心。”

    楼至含嗔看了他一眼道“你只道我是自己贪睡,殊不知咱们共寝的时辰有限,我也怕你在朝上不受用,况且你比不得我日日闲坐深宫,前朝人多事杂,又赶在换季的当口,万一心里存了几件事,略有思虑过度的地方伤了元神可怎么好……”

    蕴果谛魂见爱妻规劝自己节制守时,原是以龙体为虑,心中一暖柔声说道“你说的这些好话却比那名医仙药还要受用呢,明儿若真有不合适的地方,我只在你床上略躺一躺许是就好了。”

    楼至听闻此言连忙伸手捂在他唇边嗔道“少混说,没病也招出病来了。”蕴果见状笑而不语,却伸出舌尖在楼至手心里舔弄了几下,楼至给他烫得缩了手,作势在他额头上一戳。

    两人浓情蜜意之际,却见宫无后在门口探了探头,见楼至斜倚在春凳之上,蕴果谛魂半卧在他膝头与他调笑,连忙转身回避了。

    作者有话要说题解《隋唐嘉话》“太宗曾罢朝,怒曰‘会杀此田舍汉!’文德后问‘谁触忤陛下?’帝曰‘岂过魏征,每廷争辱我,使我常不自得。’后退而具朝服立于庭,帝惊曰‘皇后何为若是?’对曰‘妾闻主圣臣忠。今陛下圣明,故魏征得直言。妾幸备数后宫,安敢不贺?’ 上乃悦。”

    ☆、第百十九回

    喜花凳胡笳拍遍,缎君衡领罪中宫

    楼至兀自与蕴果谛魂调笑之际,远远瞧见一个人影却像是宫无后的模样,连忙推开蕴果谛魂,整了整衣衫扬声问道,“外面可是无后么,”

    宫无后听见问话,连忙低头趋步进入外间侍立帘外道,“奴才宫无后前来复命。”楼至四下张望并不见质辛踪迹,不由疑惑道,“天色这般光景了,质辛还不曾下了学房,”

    宫无后躬身答道,“缎大人说了,今儿的课还不曾讲明背熟,不放太子殿下回来,如今与那小缎相公两人正在上书房陪绑听训呢……”

    楼至平日虽然课子严厉,只因质辛出生之时身染魔气,原有些先天不足的毛病,是以少不得骄纵溺爱,如今听见外人这般为难自己的爱子,却是将息不得,不由略带嗔意道“那缎君衡倒是好大的做派。”说罢意欲起身,早被蕴果谛魂从身后箍住,在他耳边低声道“孩子都要管教方能出息,他教训咱们的儿子,也是为你我光宗耀祖的意思,你不见当日我父皇如何为难我来?”

    楼至听闻蕴果如此说,也只得压抑心中不快道“他如今是上书房行走,原不是我深宫内眷可以干涉,无后你就在上书房门外等着,几时质辛下了学房立即带他来见我。”宫无后闻言领旨去了。

    蕴果谛魂见房里没了旁人,复又意欲调戏娇妻,却被楼至闪过一旁,不受用道“他也是生儿育女的人了,怎么这样没个算计,孩子年纪小脾胃弱,略一不合时宜就要生病,如今我们两人进来,比不得在家清闲,质辛下了学房,过了晌午又要入部行走,若耽搁了中间这顿午膳,岂不是要挨到晚上,好可怜见的。”

    蕴果谛魂听闻此言语带醋意道“卿在佛乡之中修行甚久,如何生出这般差别之心来,当日我在此处过了一十八年这样朝不保夕的日子,倒不见你为我鸣过不平的……”

    楼至原本略有愠意,给他如此一闹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你听听这话多昧着良心,我陪你的时辰倒比质辛多出数倍,如今你倒委屈起来,真该跟质辛换一换才是。”

    蕴果听闻楼至言语之间占了他的便宜却也不恼,低声念到“阿母常仁恻,今何更不慈。我尚未成人,奈何不顾思?”说罢伸手探进楼至的珍珠衫内,将一个浑圆探在手内揉搓起来,一面笑道“要我跟他换也使得,先将此处赏我吃上一回……”

    楼至见他反唇相讥,不由面犯桃花道“不过占了你几句便宜罢了,如此不饶人呢……”手上却也不曾真心推拒,不过半推半就给蕴果剥了外衫。

    蕴果将楼至的珍珠衫剥在手中,复又伸手欲解了皇后常服,探到衣领之时倏忽见楼至雪白的颈子上带着一个金锁链,不由笑道“几时带上的?原先你最不待见这些金玉玩意,怎的进来了倒改了脾气?”

    楼至恍然想起早起佩戴之事,连忙挣扎起来道“不过寻常见了妆奁里面搁着,就随手带了,快别闹,放我起来去将午膳热一热……”

    蕴果见他抗拒,倒越发疑惑起来,硬是扳住楼至的身子扯了衣裳,却见内中竟是一个大红的肚兜,那金锁链原是肚兜之上的系带,楼至见自己的内衣给他瞧见,不由脸上一红低头不语。

    蕴果谛魂乍见眼前美景,声音略带嘶哑地问道“这是怎么说……可是为了给我看的?”

    楼至闻言啐了一口道“做你的春秋大梦,还不是要遮掩身子用的……”

    蕴果闻言不解道“往日却不见你带的……”说道此处倏忽想起一事,伸手在金锁链上的暗扣一按,将那肚兜扯在手中,楼至“呀”了一声,伸手掩在胸前道“做什么……还我……”

    蕴果谛魂见娇妻羞得满脸通红,更坐实了自己的猜测,伸手捉住楼至双腕用力向两旁拉开一瞧,果见内中依然穿着西洋进贡的蕾丝小衣,只是胸前浑圆却比往日丰满了些许,若按楼至如此苗条的身材来说,倒比一般的女子更为丰腴。

    楼至见自己身子的变化给丈夫看出,虽然害羞,少不得出言解释道“近日涨得很,却不知何故,我怕别人看见了笑话,就在妆奁里随手找了见肚兜穿上,将那金锁链系紧了,大略能遮掩过去,谁知又被你撞破了……”

    蕴果见娇妻此番含羞媚态,却是将息不得,也不解开小衣的暗扣,直接伸手探入,掏出一个浑圆捧在手心了仔细观赏起来。

    楼至见状,亦知房内没有旁人,便不再挣扎,任由蕴果谛魂亵玩自己的酥胸,只将脸颊别过,侧面无言。却见蕴果盯着手中椒乳赏玩片刻,竟俯身吮吸住浑圆之上的珠玑,楼至“嘤咛”一声,身子早已软了,连忙掩口道“使不得,青天白日的……”

    蕴果谛魂笑道“见了你这身子,谁还等得到晚上,左右你将人都打发了,不如就在春凳上弄一回也使得。”

    楼至闻言乱摇螓首道“这如何使得,一会儿质辛还要来用膳,你要弄也罢了,咱们进了内间在我床上略躺一躺……”

    蕴果谛魂见了楼至花魂无主的模样却起了促狭之心道“你的身子软了,如何走得过去,倒不如让我娈在里面胡乱受用一会儿,我绝不大动可使得么?”

    楼至听他如此说也只得罢了,一面口中抱怨道“谁信你……”一面却柔顺地支起身子跨坐在蕴果谛魂身上,含羞拉起了石榴裙摆,正欲褪下亵裤,却听得蕴果笑道“如今事从权宜,不必脱下也使得。”说罢只将蕾丝亵裤的裤底拨在一边,让楼至露出整个花唇,掏出自己早已烧红的尘炳,将阳锋之处在楼至娇艳欲滴的花唇上磨蹭着,一手在楼至的酥胸上揉搓了几下,便俯身衔在口中吮吸起来,将那丰满白皙的妙物吸得潸然作响。

    楼至此番两端受制于人,又恐春凳之上并非私密之所,虽然质辛畏惧蕴果,如今受了委屈,未必不会闯将进来,万一给他瞧见自己此番艳质,日后如何还有脸面约束教训,只是见丈夫新得自己身上一对妙处,如今正受用,却也不好拂了他的春意,只得速战速决以保周全。想到此处,虽然害羞,少不得略微做些娇声为蕴果谛魂助兴,蕴果见娇妻也来了兴致,又见花唇上早已沾满晨露水珠,自是多情,便放心地拨开两瓣红莲,将内中花蒂探在手上捻动起来。

    楼至的相思豆一旦落入蕴果谛魂手中,却是再难将息,口中原本端庄凤鸣如今也逐渐语无伦次起来,蕴果见他已经做好了承恩的准备,便不再客气登堂入室,将自家阳锋对准了楼至的花道,伸手在他肩上一按,早闻楼至“嘤咛”一声,身子一沉,将整个阳锋吞进腹中。

    阳锋一入,两人均是长叹一声,却听得楼至埋怨道“你倒轻些,万一见了红不是玩的……”蕴果闻言笑道“太医院判回事说过,只将阳锋娈进去不妨事,只是不可尽根,如今也不剩几日了,等月份满了,你却等着为夫的杀威棒就是。”说罢俯身在楼至胸上胡乱嗅着。

    楼至给他弄得心痒,娇笑了几声道“我怕痒,使不得,咱们可是说好了不许大动的,我帮你暖一暖,可就放我起身打发你用膳吧。”

    蕴果谛魂闻言笑道“这个自然,床笫之事我几时未曾听你吩咐来的。”说罢竟安分守己起来,只将尘炳前端的阳锋娈在楼至的花道之内,果然未曾大动,却俯身埋入楼至双峰之中轻轻啃咬起来。

    楼至原不知自己胸部如此敏感,如今给他这般亵玩,竟不知何故只觉一股燥热之意从胸前浑圆之处蔓延开来,楼至心下疑惑自己并非女子之身,平日里就算给人玩弄珠玑,也不过只有胸前宝珠十分娇嫩敏感,如今却觉整个胸部都焯燃丰盈起来,不由十分羞涩纳闷。

    蕴果谛魂原本意欲亵玩娇妻的酥胸逗他娇嗔自己,如今见楼至满面桃意呼吸急促,似是十分受用,不由心下受了他的挑逗,也跟着焦灼起来,他虽然贵为九五之尊,却是平生不二色,只与结发妻子一人有过床笫之事,从来未侵女色,如今见了娇妻的色身因为怀有龙裔,竟然渐渐圆满了兼美之身,不由心神荡漾,十分疼惜爱慕,捉住手中两团浑圆,爱不释手地玩弄起来。

    楼至此时给他挑在尘炳之上,因担心见红伤了腹中孩儿,并不敢十分坐实,只得攀住蕴果谛魂的肩膀跪坐在他身上,就着这个姿势,可巧低头便能看见丈夫亵玩自己酥胸的旖旎风情,却见他将手中一对白鸽高高捧起,十分怜惜痴迷地观赏一时,却有倏忽放开了手中束缚,那一对浑圆又似玉兔一般弹跳起来,蕴果见状,复又伸手将它们捉在手中安抚片刻,忽然抬头含笑看了楼至一眼,竟俯身在手中一捧雪上轮流吮吸起两颗珠玑。

    作者有话要说题解春凳是可供两人坐用的一种凳子,古时民间用来作为出嫁女儿时,上置被褥,贴喜花,请人抬着送进夫家的嫁妆家具。春凳可供婴儿睡觉用,故旧制常与床同高。元人入主中原后,将国人分为四等一等为元人,二等为色目人,三等为汉人,四等最下为南人。元人享有性特权,凡是看中那家妇女,随时都可以享用。为了方便,每户人家的客堂里都必须备有长而宽的类似矮床的春凳,这就是春凳的由来。

    ☆、第百二十回

    帝王师座谈稼穑,皇嫡妃解救风尘

    楼至胸中妙处乍然受宠,只觉一阵受用遍体蔓延汇聚花道之内,身子兀自抽搐了几次,竟被蕴果谛魂玩弄得洩了身子,蕴果原本应允爱妻只在内中受用一阵绝不大动,如今生受他花道绞紧吮吻,如何将息,连忙紧紧将他搂在怀中,在他耳边低声道“此番是你先招惹了我,论理也怪我不得。说罢倒也不敢尽根而送,只将整个阳锋在楼至花道浅窄之处攻刺起来,一面俯身继续吮吻手中一对玉兔?

    楼至只觉自己魂魄都被他吸了出来,不禁膝上借力,随着蕴果谛魂的节奏翩翩起舞,蕴果见爱妻此番回应,又恐质辛下学撞了进来,不过依稀春风一度,便抽身而退。

    楼至迷离之中只觉蕴果谛魂未曾得趣便抽离了自己的身子,不由疑惑地微睁妙目看个究竟,却见蕴果谛魂自春凳上站起身子,放松了箍在尘炳上的双手,竟将自家浊液喷溅在楼至胸前一对白鸽之上,但见珠光色的肌肤之上染上点点精斑,说不尽催情的媚意。

    楼至见状羞得满脸通红道“如今见我身子略好些,又改了新花样,敢情把我弄进来是替你圣上解闷的不成……”蕴果谛魂既然得趣,神识已复清明,连忙取了明黄锦帕为楼至擦去胸前浊液,到底不舍地吻了几下,才服侍他穿戴小衣,一面赔礼笑道“你知我未侵女色,乍见你这身段,略有些动火也是有的,此番是我莽撞了,现下给梓童陪个不是。”

    楼至刚刚与他燕好,又见丈夫如此温颜软语骄纵自己,原本只是假作含嗔,哪里就真心恼了,又听他话中之意,除却自己再无旁人,不由心生怜惜道“说这些做什么,倒与我生分起来,如今闹了半日想是也餍足了,我这就打发你用午膳。”说道此处蹙起眉头,瞧了瞧墙上的自鸣钟,早已过了尚无,质辛却还未曾下了学房,不由心中将息不得,豁然站起身子道“你在我床上略躺一躺,我去接了质辛回来。”说罢竟不理会蕴果谛魂,自己打点了妆容兀自去了。

    放下蕴果在春凳之上如何失笑不提,单表楼至整理皇后妆容,将珍珠衫罩了领口,遮掩住身上蕴果谛魂留下的宠幸痕迹,出离皇后闺阁中宫正门,见外头有几个中宫女官,便吩咐摆驾凤辇,宫女们无不讶异,这位新进宫的皇后娘娘平日里最不喜奢华排场,怎的如今却在宫中步辇起来,只是娘娘懿旨违抗不得,连忙传唤了四个粗使得侍童进来服侍。

    楼至细看之时,却见这几个侍童并非烟都内卫的打扮,只做寻常宫廷供奉的服侍,心下倒受用得很,却见为首一人上前请安道“奴才朱寒今日当值,伺候娘娘。”楼至见他生得机灵可爱,眉目之间十分驯顺良善,却有些面黄肌瘦,看似后天不足,心下倒有些怜惜之意笑道“我原用不上这些,只是今日前去拜会太傅,却不可亏了礼数,还要劳动你们一回。”

    几个侍童听闻楼至自谦言语,连忙躬身施礼口称“不敢”,一时间凤辇准备已毕,楼至扶了朱寒的手步辇端坐,四个侍童方缓缓抬起凤辇往上书房而去。

    楼至进宫以来素来深居简出,平日即便出去逛逛,也颇为喜爱人迹罕至的烟都小路,如今走了大路倒有许多宫阙尚不认识,那朱寒十分机灵乖巧,见楼至走马观花目不暇接,便将沿途宫室的来历掌故一一说给楼至解闷,楼至见他颇有眼色,心中也有些喜欢。

    谁知凤辇行进之时朱寒身上竟滚出一方卷轴,却见他“呀”了一声,却不敢停步捡拾,只是眼内十分焦灼之意,把那卷轴回顾了两次,楼至见状不由感叹蕴果帝王之家规矩严厉,连忙吩咐道“止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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