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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布袋]恨不相逢 第6节

作者:王老吉 字数:46213 更新:2022-01-09 05:02:28

    睡梦之中身侧似乎两人侍立,其中一人问道“既然邪魔伏诛,天佛为何还要自封金身于胎藏五莲之中,再入轮回,受世间万般折磨”

    楼至摇头笑道“我杀了他,他却在我心里,我杀不死他,只能自封金身,魂魄一入轮回,便可洗去相思。”另一弟子点头道“原来如此,只是这样说来,转世灵童需要谨慎拣选,必要命格乃是终身独对青灯古佛之人方可承接天佛魂魄,否则孽缘一旦触发,重开地狱之门,到时邪魔临世,必然生灵涂炭。”

    楼至不置可否笑道“佛亦苍生,难逃定数,端看机缘我圆寂之后,将我佛陀面具镶嵌天佛原乡金身之上,日后自有用处。”

    楼至睡梦之中听闻自己前世故事,诸多不解之处,忽然提及佛陀面具,神识一惊正欲醒来,谁知迷蒙之中复又觉得有人压住自己的身子动弹不得,睁眼一瞧,竟是前日梦中那个与自己燕好的俊俏少年,那少年覆在楼至身上正在得趣,见他醒了,却温柔一笑道“天之佛”

    楼至大惊,倏然睁开眼睛,但见窗外早已红日喷薄,芭蕉冉冉,觉得身子一沉,低头观瞧之际,却见质辛像一只八爪鱼一样扒在自己身上睡得正香,口水流淌在自己胸前,将贴身小衣的前襟都打湿了。楼至见此情形,不由噗嗤一笑,竟将梦中之事忘了泰半,伸手捏了捏质辛的小脸儿道“质辛,爹爹来了,要问你的功课呢。”

    质辛兀自熟睡,听闻此言豁然睁开眼睛,四下观瞧之际,哪有蕴果谛魂踪影,却见自己还趴在妈妈怀中,不由滚进楼至怀里撒娇道“妈妈吓唬质辛,我再不依的”楼至给他童趣之意逗得笑了起来道“看你这么大了,睡觉还不老实,咱们借住在无后哥哥家中,可别贪睡了让他笑话,快起身梳洗罢。”

    质辛乖巧地点了点头正欲起身,却见楼至只穿着贴身小衣,正在床头寻找质辛的衣裳,便猴上身来,用脸颊磨蹭着楼至肩上颈窝处的肌肤。

    楼至怕痒,给他逗得噗嗤一笑道“都这么大了,往后可不许如此厮混的。”质辛委屈道“往日都是爹爹妈妈睡在一起,质辛平日里见妈妈,都穿戴得整整齐齐,闻不到妈妈身上的味道,今儿好容易跟我睡一夜,怎的不疼爱质辛,往后回了宫中,质辛又要独宿东宫,越发亲近不得啦”说罢绷起了小脸儿不言语。

    楼至给他一席话问得哑口无言,也觉得自己亏欠这孩子良多,只得将他搂在怀中道“妈妈如何不疼你”说罢俯身在质辛小脸儿上印下一吻,质辛见楼至此番态度十分和软,便涎着脸扳住楼至的颈子,在他脸上又亲又嗅了片刻,才乖乖让楼至给自己穿戴。

    楼至见门口早有盥洗之物摆放整齐,便知是宫无后趁自己沉睡之时准备的,母子二人梳洗已毕,打起帘子出离内间,早见宫无后已经穿戴整齐侍立在外,见他两人出来,连忙躬身问候道“早膳准备好了,请娘娘与太子殿下用膳。”

    楼至见桌上摆设十分丰盛,又多是自己与质辛爱吃之物,便知是蕴果的吩咐,一同拉了宫无后坐下笑道“既然住了你家的屋子,咱们也算是一家人,便别讲究虚礼,一同用膳罢。”宫无后还要推脱,质辛却等不及,捡了自己喜欢的点心“啊呜”一口吃了起来。宫无后无法,只得半推半就坐了。

    一时间用膳已毕,忽听得院外喧哗之声,楼至便领着质辛到院中观瞧,见村民熙熙攘攘扶老携幼走在官道之上,便回身对宫无后问道“无后,今天怎么这样热闹,这些村民们是要去做什么”却听得宫无后笑道“这是我家习俗,每逢初一十五,镇上便有集市,这些村民都是去赶集的。”

    楼至听闻此事倒没什么,谁知质辛久居风流富贵之地,诗书簪缨之族,却未曾见过这等野趣,听说镇上有集市,便嚷着要去,楼至没奈何看了宫无后一眼,无后温和一笑道“既然太子想去,不如我陪娘娘与太子去逛逛也使得,此地民风淳厚,却是可以放心的。”楼至听闻此语,心想去散一散也是好的,便打点了东西,带着质辛与宫无后一起出门,混在人群之中往集市而去。

    集市之中却是十分热闹,做卖做买,五行八作应有尽有,质辛哪里见过这些玩意儿,早已目不暇接,嚷着让无后哥哥带他看这个买那个,倒把个宫无后忙得焦头烂额,楼至见他两人情形,噗嗤一笑,正欲跟随前去,倏然闻得一阵异香,只觉肺腑之间说不出的舒服受用,倒像是在哪里经过一般,自言自语道“这是鸦片”

    却听得对面摊中一人笑道“夫人好见识。”楼至定睛观瞧之际,却见对面竟是一个书摊,顾客迎门,生意十分兴隆,那摊主虽然寻常文生公子装束,却十分邪魅俊俏,眉宇之间尽显贵气,楼至只觉此人十分眼熟,却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那人轻笑一声道“既然来了,何不拣选几本,茶余饭后把此一玩,倒比那时尚之学清贵些。”

    楼至回身张望,质辛与宫无后还在那糖人面人的摊子上盘桓,便缓步上前俯身一瞧,却见各色市井小说、坊间故事一应俱全,看得楼至脸上一红,正欲转身离去,但见角落之处一本残破卷册上印着一行小字渡佛成妻。

    作者有话要说题解太平御览卷七百十八引列女传“梁鸿妻孟光,荆钗布裙。” ;黄仲则绮怀”几回花下坐吹箫,银汉红墙入望遥。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缠绵思尽抽残茧,宛转心上剥后蕉。十年月,可怜杯酒不曾消。“

    、第七十五回

    贫贱交莫失莫忘,程门雪豆蔻年华

    楼至见了此物却觉新奇,不由站住脚步,意欲伸手翻看,又觉不雅,正在踌躇之际,早有质辛拉着宫无后前来寻找,见他兀自驻足书摊,两人便也上前观瞧,那宫无后年纪尚小,并不懂这些风月故事,见楼至看中一本,便意欲替他会了书钱,楼至正欲出言阻止,却听得那文生公子笑道“你们小夫妻两人如此面嫩,敢情竟养出这么大的公子了不成”楼至听罢脸上一红,宫无后却眼神一凛,手按朱剑道“少混说”楼至见宫无后恼羞成怒,按住他的手噗嗤一笑道“这不值什么。”回身向那文生公子解释道“这是我弟弟与孩儿,先生休得胡言。”

    那文生公子邪魅一笑道“夫人青春貌美,闺房之中如何缺得此物,既然晚生称呼得唐突了,此物便作为赔礼送与夫人,茶余饭后百无聊赖之际,或可以销永昼。”楼至闻言道“这如何使得,怎好让先生破费。”那书生笑道“此物是我手稿,尚且未曾付印,不知定价几何,夫人若是喜欢,拿去看便罢,下次集市晚生仍在此处,到时奉还与我,也是你我文字相交一场,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楼至见他说得恳切,也只得收下道“如此多谢先生,我必珍而重之,完璧归赵。”说罢点了点头,带着质辛与宫无后继续闲逛。

    三个足足逛了半日,质辛过了那股子新鲜劲儿,便昏昏欲睡起来,楼至正欲俯身将他抱起,却被宫无后抢先一步抱起质辛道“集市也快散了,既然娘娘与太子疲倦,不如让无后护送你们回到舍下休息罢。”楼至逛了这半日,倒也觉得身子疲倦,心下疑惑自己习武之人,怎的逛了几个时辰,身子就这般沉重起来,又见质辛趴在宫无后肩上已经睡熟了,便笑道“这也罢了,咱们回去罢。”

    回到宫无后家中,楼至将质辛安顿在内间炕上,自己也歪在炕沿儿上拍着他,只是又不睡中觉,不知作何消遣,倏然想起方才那书生相赠之物,不如翻阅一回,以解心中烦闷。谁知翻开扉页细看章节之处倒是唬了一跳,上面分明就是自己与那天之厉当日故事,连带着真名实姓、闺房私语全都历历在目,楼至将书一合,心中细想那书生的来历,他既然相赠此物,必定早知自己身份,只是不知此人是敌是友,意欲何为。

    楼至心下盘算之际,电光火石之间倏然想起此人面目,便是当日自己在闹市之中被那天之厉掳走之时,在拔步床上为自己吹烟的男子,楼至点了点头心中暗道原来是他,既然此人与天之厉颇有些瓜葛,他相赠此物,多半是意欲唤起自己记忆,撮合自己与现今的王迹重修旧好,想到此处蹙起眉头,自袖中取出一方锦帕将策梦侯的手稿包裹起来,随手塞入炕洞之内。复又想到既然那策梦侯出现在此,定然深知自己行踪,只怕王迹也已经脱险,未曾忘情与自己,只因当日自己决绝之言,便不敢来见,辗转拜托那策梦侯将两人故事敷衍出一卷风月小说,以扣心弦。

    楼至想到此处,心中喜忧参半起来,且喜王迹已经平安脱险,想必那意琦行的魂魄已被压制,陷入沉眠,短期之内无法作祟,忧的却是王迹依然蠢蠢欲动,未曾死心,只因自己当日舍命相救,便揣测自己未曾对他忘情,虽然抛却短见,怎奈心中执念更深,倒要如何与他解释清楚方才妥当

    楼至心思百转千回之际越发烦闷起来,今日给那策梦侯一闹,却想起许多青春往事,当日自己与那天之厉情投意合之际,只等年满十八岁便可还俗成亲,往后记忆却似泥牛入海,片段不存,心中竟似给人挖去了一截儿也似的,其后紧随的便是自己与蕴果谛魂十年婚姻生涯,期间到底因何变故,自己与那天之厉竟成了一对怨侣,虽然与剑布衣参详之际,他曾言讲自己被从异诞之脉救出之时,似是遭人,遍体鳞伤,只是如今但观王迹对待自己情深意重、温柔款曲,却不似做出如此勾当之人,到底自己当年做下了如何背信弃义之行,竟惹动天之厉雷霆之怒,将自己蹂躏得因奸成孕,遭致武林逼杀迫害。

    楼至想到此处,虽然那段记忆不存,心下却十分排斥起来,不想去探究那段不堪过往,心中复又念及蕴果谛魂诸多好处,若当日自己早一步得知他的心意,便没了日后这种种迷离荒谬故事,若是蕴果谛魂,就算当日自己在佛乡之中如何骄纵任性,他都会温柔包容自己,绝不会糟蹋作践,如今自己却为了前缘,一再伤他心意,想到此处不由默默滚下泪来,又怕哭出声音吵醒了身边熟睡的质辛,只得忍住哀伤之意,闭目养神合衣而睡。

    楼至恍惚之间觉得有人以手肘频繁碰撞自己,不耐烦道“别闹。”却听得渡如何噗嗤一笑道“我的菩萨哥儿,就算你是师尊跟前的红人,也别太放肆,晚课还没散呢,你就在这里这么着,也不怕给矩业烽昙抓住了把柄”

    楼至睁眼一看,自己原与佛乡僧众一起在蒲团上打坐,偷眼一瞧,上面讲经的龙钟老僧还不曾停歇,不由蹙起眉头道“这可是远来的和尚会念经,游方挂单来咱们山门也罢了,谁又求着他来给咱们讲经说法,支支吾吾满嘴里念的不知什么紧箍咒,平日里晚课早散了,今儿倒好,累的咱们在这里跟着他陪绑听讯。”

    渡如何见他发了这满篇的牢骚,噗嗤一笑道“如今可反了,你却不怕他听见。”楼至朝她眨眨眼睛道“他要是能听见早走了,还有脸在上面诘屈聱牙的”说罢两人噗嗤一声都笑了出来,渡如何笑道“敢情今儿是十五,你怕阻了你的好姻缘,可别错怪了好人。”楼至见她说破,脸上一红,低了头不言语。渡如何推他道“还有一个时辰可就要关山门了,就算现下散了晚课,你赶过去也未必见得着。”楼至听闻此言,蹙起眉头,眼见外头大雪,那人一定等急了,若是还不散了晚课,两人又有半个月见不上面。

    渡如何见楼至蹙眉,嘻嘻一笑道“他对你好么”楼至低声道“师姐叫他们听见什么意思呢”渡如何笑道“上次盘问你,倒跟我交待清楚了,再忍几年,他就接你出去的,怎的如今倒害羞起来,你且跟我明白说清楚,若是认定了,我就帮你这一回如何”楼至闻言不解道“认定了怎样你又帮我什么”渡如何红着脸道“你们两个若是认定了不丢开手,索性你今晚越发不用回来,去他家里认认门也使得。”楼至听罢此言羞得满脸通红道“你满嘴里说的什么混话,等我告诉师父去。”渡如何见他急了,噗嗤一笑道“好个没良心的小和尚,我这般为你周延,你却恩将仇报,如今你赶去外头跟他私会,就算施展轻功也再赶不回来的,到时关了山门,你再敲开,越发给矩业烽昙拿住了,他如今也算师尊眼前的红人,这几年人大心大,却不像往日那般疼你,若是再惊动了师尊与那一位”说罢朝蕴果谛魂的蒲团努了努嘴儿,楼至见状问道“这倒奇了,怎的今儿他却不在。”渡如何笑道“方才有个小黄门送来一个口讯,他急急忙忙收拾了东西,说是家去几日,见你歇着中觉还没起来,便叫我转告与你。”楼至点头道“他虽然在佛乡持戒,身边却总有几个小黄门服侍着,敢情家中竟是皇商也未可知,怨不得师尊也要敬他三分。”渡如何笑道“他不在正好,往日他时而去你房里谈讲,倒容易露馅儿,这几日不在,你不回来却也没人知道。咱们佛乡的比丘尼不多,恰逢与我同住的尔善多这几日奉命在外修行,我却扮作你的模样在你禅房里睡了,若是真有人来,就说身子不爽快不会客,不就唬弄过去了”楼至听闻此言心中一动,自己与天之厉定情以来,每逢初一十五便约在山门之外一处偏僻的所在见面,只是佛乡清规甚严,每次相会,却也盘桓不了多久,便要回转山门,两人因难得相聚,彼此十分珍惜,只是那天之厉比自己年长许多,对自己十分娇惯,仗着如此,便每每纠缠他讲些山门之外的奇闻异事,风土人情,自己也总是提及佛乡之中的几位挚友,细想起来,两人虽然每月相会两次,却鲜少越礼,最多不过给他索吻几次,轻薄几番罢了,那天之厉心疼自己年幼,只要稍有挣扎,便止乎于礼不肯强来,如今自己说小也不小了,虽然生为兼美之身,若按照一般女子算起,过了年便已是及笄,既然两人早已互许婚约,论理若与他单独相处一夜也使得,想到此处,不由眼波流转面泛桃花,低低的声音说道“如此还请师姐我为周全此事”渡如何见他害羞的模样,噗嗤一笑道“咱们的菩萨哥儿到底长大了,如今也学会说句和软话,也罢,既然我今生注定独对青灯古佛,便助你觅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也是我的一桩功德,只是可别太贪玩儿了,仔细看清他的为人再说,别轻易叫人占了便宜,更不要叫他坏了你的清规,到时你尚在山门之中,牢笼难脱,闹出来可不是玩的。”楼至点头道“师姐放心,我信得过他的为人,师姐也别疑心于我,明儿破晓便回来与你交接,断不会叫你为难。”两人商议定了,那讲经的游方僧人方才散了晚课,楼至回房打点一番,趁着夜色跑出山门之外。

    作者有话要说题解宋史杨时传“至是,杨时见程颐于洛,时盖年四十矣。一日见颐,颐偶瞑坐,时与游酢侍立不去。颐既觉,则门外雪深一尺矣。”

    、第七十六回

    散玉尘切磋琢磨,琉璃照大小登科

    楼至施展轻功来到相约之地,果然见天之厉负手月下独立,几步跃至他跟前笑道,“等急了吧,今儿晚课散的迟了”说罢上前携了他的手,两人身形差距颇大,楼至双手才能握起天之厉一手,放在手心内揉搓着道,“看你,怎么不运功趋趋寒气。”天之厉摇头笑道,“哪有那么娇贵,此处虽然偏僻,到底在佛乡周遭,若是被人察觉我的元功,岂不是叫你为难”两人言谈之间天之厉周身已有蒸腾之意,楼至讶异道“你提了几成元功,怎的这般温暖”天之厉伸手将楼至的整个身子都包裹在自己的披风之内,楼至被心上人搂在怀中,顿觉身心都暖了。只听得天之厉笑道“一成,非是绝顶高手无法察觉此处,放心罢。”楼至心下感叹此人元功精纯,反观自己却是疏于修行,眼看满十五岁了,禅天九定第三式还未曾练得纯熟,不由脸上一红道“他们怎比得你,断断察觉不出的,我在佛乡就算是个好的了,到了你手上,还不是不成么”天之厉轻笑一声道“你才多大,往后的日子长着呢,你天资过人,稍有琢磨必成大器,我像你这般年纪的时候,每日里除却漫山遍野捕猎野兽之外,便是上书房的时候捉弄太傅,倒十分清闲快活,从不以上进为要,怎比得你这般要强懂事。”楼至听他赞美自己,心下泛起蜜意道“男孩子淘气些也是有的,你长大了,不就出息了却不知我日后前程几何呢”那天之厉大笑道“你的前程不就是我么如何又担心起这个来。”楼至听他言语调戏自己,不依不饶道“你欺负我不会说话,总将这些淫词艳曲轻薄于我,今儿再不能饶了你。”说罢足尖点地凌空一跃,伸手抻了腰间佩剑奥义吠陀,却未曾出鞘,向天之厉面门一指,那天之厉摇头一笑,自己的心上人虽然年纪渐长,这争强好胜的心思却是丝毫未减当年,如今他见自己元功精纯,心中便起了争锋之意,看来今日相会,却是没有工夫一诉衷肠了,只是既然楼至愿意,自己少不得要陪他走上几招,方能让他心满意足,想到此处微微侧身避过楼至锋芒,却伸手一握,便将奥义吠陀握在手中,凌空做个鹞子翻身的架势,楼至手握剑柄,见他欲夺自己兵刃,便死死握住不肯松手,如今见他凌空旋身,自己未及反应,倒给他带着在空中转个几个圈儿,眼看就要摔在地上,倒是天之厉紧要之处伸手在他腰间一托,将楼至的身子稳稳接住,趁着尚未回神之际,张口在他桃腮之上轻轻一咬,方才动作轻柔将他放在雪地上。

    楼至懵懂之际就给他如此戏弄了一番,如何肯依,娇叱一声,复又将手中奥义吠陀直刺天之厉的面门,天之厉见他还未餍足,只得苦笑一声,伸出两指夹住奥义吠陀的剑鞘,指上发力一抻,那剑鞘便给天之厉夺在手中,奥义吠陀本为佛乡至宝,一旦出鞘,天地风云变色,楼至万没想到天之厉竟夺去自己的剑鞘,收招不及之际,那剑尖竟奔着天之厉胸口而去,楼至吓得花容失色,眼内珠玑摇摇欲坠之际,却见那天之厉使了个腋底偷桃的架势,避过楼至剑尖,一手揽在他的腰间将他拉向自己身侧,另一手持了剑鞘,反向一刺,竟将那奥义吠陀复又困锁剑鞘之内,不爽分毫。

    两人收住招式,天之厉未及出言,却听得楼至“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倒把天之厉唬了一跳,连忙将他搂在怀中道“这是怎么说别怕,有我在这里。”楼至哭得梨花带雨道“你这是做什么,万一我万一我”说到此处不敢再设想下去,哭得眼内珠玑如断线珍珠一般,天之厉轻抚着楼至的背部柔声安慰道“我的功夫你如何不知,哪那么容易就出事了,我见你今儿来了兴致,才跟你玩笑的,别恼,原是我的不是,快别哭,哭得我心都碎了。”说罢俯身在楼至脸颊之上轻轻吻着他满面泪痕。

    楼至被心上人如此温柔安慰一番,渐渐止住泪水,复又恨恨捶了天之厉几下道“往后不许再吓唬我,不然就丢开手不来见你。”天之厉听闻楼至童趣之言笑道“无妨,你不来,我去也使得。”楼至见他这般无赖,只得没奈何嘟起唇瓣赌起气来,天之厉趁势在他唇上一吻道“我乃身负王命之人,想杀我没那么容易,你的佩剑虽是佛乡至宝,但并无天佛法印加持,无法伤我天罡不坏之身,我才敢与你玩笑的。”楼至听闻此言才破涕为笑道“怎的不早说害我伤心了这半日,那天之佛原是佛乡传说而已,谁知道何时现世呢,既这么说,旁人伤不了你,那我也可以放心了。”

    两人言谈之际,天之厉见天色已晚,便俯身为楼至整了整额前的碎发道“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罢。”楼至听闻此言脸上一红,低了头不言语。天之厉不明就里道“莫非还不餍足,你虽然如今年长了几岁,到底还是个孩子,贪多无益,改日见面我再陪你切磋也使得,如今天寒地冻的,别贪功伤了身子,快回去罢。”楼至红着脸摇了摇头,声音细若蚊蝇道“我不回去。”天之厉闻言失笑道“怎么如今大了,倒越发会使性子,可是忘了上次回去迟了,给那审座拿住百般为难于你,下次见面之时,你还抱怨我缠你太久,不肯让我亲近,如今怎的倒不怕了”楼至欲言又止,羞得满脸通红道“今儿师姐说说”天之厉见了楼至颊带瑰意,吞吞吐吐的可爱模样,却是隐忍不得,伸手将他揽在怀中,张口衔了他的耳垂低哑着嗓音问道“说什么”楼至怕痒,一面娇笑着推拒他一面说道“说若是你我已有了婚约,便去你家里认认门也使得,她自会为我周延,明儿破晓回去不碍的”天之厉听闻此言,却深深看着他,半晌不置可否,楼至见状蹙起眉头问道“你不愿意与我在一起么”天之厉闻言苦笑道“不是这么说,只是若你我共处一室,我怕”说到此处忍不住笑了起来,在楼至耳边说了句悄悄话。楼至听罢含羞捶了他几下道“你敢乱来,我手中奥义吠陀可不饶你。”天之厉闻言大笑,将楼至打横抱起,转个几个圈子,才施展轻功将他带离此地。

    楼至缩在天之厉怀中,只听得耳边风声呼呼作响,不由点头赞叹道“你的轻功果然已臻化境,不知我何时才赶得上你呢”天之厉闻言笑道“别的倒不值什么,只是我的轻功却是传你不得。”楼至闻言不解道“平日里你指点我武学从来不曾藏私的,怎么单单这部功夫不肯教我”天之厉笑道“若是将来你竟有了二心,琵琶别抱之际,好教你难逃我的纠缠。”楼至闻言噗嗤一笑道“胡说,连我的身子都”说到此处连忙掩口不语,缩进天之厉怀中闭目假寐。天之厉听闻此言爽朗一笑,继续施展轻功前行,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与楼至调笑,楼至因自己刚才失言,便只不理他,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异诞之脉。早有守卫上前躬身施礼口称“王上”,天之厉见楼至此时早已害羞得缩进自己怀中,用衣袖掩去面目,便吩咐将寝殿之中服侍之人全数遣出,自己方才抱着楼至进入内宫,动作轻柔地将他放在床上。

    楼至偷眼观瞧之际,见寝殿之中只剩下自己与天之厉两人,才回复了活泼的性子,从床上一跃而起,四处查探天之厉寝宫之中有何摆设,天之厉只是面带微笑向床边坐了,看着楼至娇憨之态,楼至调皮了一会儿,见天之厉含笑看着自己,不由不好意思起来,缓步蹭到他身边道“这么大的屋子,你一个人住不害怕么”天之厉听闻他童真之言,忍不住笑意道“再等几年,可就不是一个人住了。”楼至闻言脸上一红,早被天之厉揽在怀中抱在膝头,虽然害羞,还是忍不住抬头与他对视,却见天之厉眼中精光四射,竟呈流光溢彩之象,楼至睁大了眼睛,怔怔看着他说不出话来。天之厉见自己面目被他看穿,苦笑一声道“害怕么”谁知楼至摇了摇头笑道“怎会害怕,你的眼睛真漂亮,怎的往日我都未曾瞧得清爽。”说罢竟揽住天之厉的脖子,在他眼上印下一吻。却听得天之厉闷哼一声,将楼至反身压在身下,覆上他的身子,俯身衔了楼至的樱唇在口中辗转起来,楼至虽然心中有了准备,还是含羞推拒了他几下,便顺从地张开檀口迎接他的采撷,天之厉素喜楼至乖巧听话的模样,将舌尖在他口中汲取几缕花蜜含在口内,复又含混了自己的龙涎,渡入楼至口中喂他吃下,楼至樱桃小口,未及吞咽之际,两人的津液便顺着桃腮横流得楼至满面粘腻。楼至给他吮吻得动情,少不得并著香肩,丁香暗吐,与那天之厉的舌尖做在一处,静谧寝宫之中潸然作响,说不出的靡靡之音。两人拥吻了半晌,天之厉才餍足地放开了他,楼至红着脸缩进天之厉怀中喘息着,天之厉让他枕着自己的手臂,另一手却试探着解了他的烈火袈裟,楼至抬眼深看他一眼,别开视线没了言语。天之厉见楼至竟不反抗,便伸手探得他小衣上的绳结,却见楼至倏然伸手按在天之厉手腕之上,两人对视之际,天之厉缓缓抽动着手中绳结,楼至身单力薄,阻不住他此番行径,转眼绳结已经解开,只得“嘤咛”一声别过脸去侧面无言。

    作者有话要说题解白居易酬皇甫十早春对雪见赠诗“漠漠复雰雰,东风散玉尘。” ;琉璃照,老吉寝宫名。

    、第七十七回

    演风俗故尚婚娅,耽兮女羽化登仙

    天之厉见楼至如此顺从自己,却停下手中动作,伸手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道,“你竟信得过我,”楼至见他有此一问,虽然害羞,少不得转过脸来与他相对道,“我原本没有亲人,不过想青灯古佛了此残生罢了,如今好容易有了你,我若连你也不信,还有什么趣儿呢”说罢眼底情谊闪现怔怔看着天之厉。

    天之厉给楼至一番温柔言语打动了心肠,赞阻心中绮念,将他温柔地搂在怀中道“如今过了年你也就满十五岁了,论理我早该接你回宫成婚,只是你们佛乡的规矩却与厉族不同,我们番邦小国,年满十二岁便可图谋婚娅,佛乡之中僧众却要十八岁方可自主去留,我知你感念佛乡恩养多年情谊,必然不肯与我私奔,我也不忍让你出阁之际便背负如此狼藉,少不得还要让你委屈这几年,只是你一日身在佛乡之中,便依然是我佛弟子,若是咱们放肆一回。万一”说到此处伸手在楼至腹部温柔地摩挲了片刻,“万一竟珠胎暗结,岂不累得你坏了清规,再说你生的这般娇小,寻常人家十二、三岁的孩子只怕还比你高些,如今受孕,必然摧折了身子,也叫我心疼。”

    楼至在此事上十分懵懂,如今听闻天之厉一番爱语相慰,才略略探知个中缘由,方红着脸点头道“原来是为了这个,怪不得前儿师姐也嘱咐过我此事,她说我来你家里认门也使得,只是不可”说到此处红了脸低头不语。天之厉见他含羞模样,早已隐忍不得,复又俯身将他压在身下道“不可怎样”楼至羞得别过脸去道“不可坏了我的清白师姐说你比我年长,凡事也有个见识,既然你对我百般宠爱,必然不肯让我吃亏的,到了你家里,我我都听你的安排便罢,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自然心里都有个分寸”

    天之厉见了楼至言语依然充满了懵懂童趣,心下越发怜惜爱慕,如今见心上人的处子之身就在眼前,又听他话中之意,虽然不可已竟全功,沾上一沾总也使得,不由内心一动,便试探着将楼至摇摇欲坠的小衣伸手探在手内扯出楼至身下,让他露出整个胸部,楼至“呀”了一声,伸手护在胸前。

    天之厉拉开楼至的双手,将他手腕握住按在头顶,俯身在他耳边笑道“上次用了强的,吓坏了你,今儿我便温柔些可使得吗”楼至睁开眼睛正欲答言,却见天之厉红着双眼,目光在自己雪白的身子上来回逡巡,复又羞得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只微微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他这般亵玩的行为。

    天之厉见他肯了,不由心中一喜,单手握住楼至的双腕,另一手试探着来到他胸前,在他娇嫩的肌肤上轻轻摩挲着,宽厚的手掌不时轻擦过楼至胸前两颗樱粉色的珠玑,楼至却不知自己的身子尚有如此敏感之处,天之厉因常年习武而粗糙的手掌每每蹭过自己胸前,身子便触电一般的弹跳起来,饶是天之厉已经他紧紧压在身下,但楼至未经人事的身子敏感异常,每次弹起,竟欲将天之厉从他身上掀了下去一般。

    天之厉见他反应如此激烈,便暂停手中动作,俯身在他耳边笑道“长这么大了,自己都没碰过”楼至红着脸啐了一声道“又没人教给我的”天之厉闻言大笑道“我如今教给你也不迟,往后不到朔望之日,不能相会之时,你若想得紧了,自己快活一番也使得。”

    楼至听闻此言太过露骨,虽是夜半无人私语之时,到底羞得满脸通红不敢还言,紧闭双眼只当听不见罢了。天之厉见楼至已经任命任他作践,便俯身褪了他的裤子,伸手在楼至亵裤上的绳结处,正欲解了,却见楼至倏然睁开双眼,伸手按住天之厉的手腕,满面惊惶,泫然欲泣。

    天之厉便知楼至对自己的兼美之身依然自卑排斥,不肯轻易给心上人取笑了去。便俯身在他耳边柔声说道“曾记得当日我如何对你言讲么你是世上最完美的人,在我眼中更是如此,当日一见,至今难以忘情,就赏我这一回,让我仔细看看可使得”

    说罢俯身在楼至散漫的发丝上轻轻吻着,似有安抚之意。楼至听闻心上人温柔多情的赞美,便将那羞涩屈辱的心思都抛诸脑后,不再阻止天之厉的举动,天之厉见他肯了,轻笑一声将楼至的亵裤解了探在手内,在他眼前一晃,楼至见了此物便知自己已经给天之厉剥得不着寸缕,脸上一红,伸手意欲遮掩自己身上的妙处,却发现自己双腕早已落入对方指掌之中,只得任命,侧面无言,身下嫩芽却在天之厉火热注视之下,如雨后春笋一般破茧而出。

    天之厉见楼至已经动情,促狭地在他白玉般的尘炳上一弹,楼至全无防备,“呀”了一声,身子向上高高弹起,挺动了几下,才复又跌落床笫之间,恨恨瞪了天之厉一眼,满面娇嗔,却听得天之厉笑道“往日也曾这般么”楼至原本意欲埋怨他几句,如今言语上给他占了先机,倒是脸上一红,别过脸去低低的声音说道“想你的时候会”

    天之厉闻言调笑道“好个谨守清规的小师父,却不知身犯色戒之时,在佛乡之中如何自处”楼至闻言心虚道“都是你害了我,还得便宜卖乖的在那个不得见人的地方还能怎么着,不过默念心经等它自己消下去罢了”

    天之厉笑道“好可怜见的,今儿我教你一招如何”楼至脸上一红道“谁与你学这些歪门邪道。”却转过脸来看着天之厉,等他如何分辩。天之厉见他似是有了兴致方笑道“你将自己的手握住身下嫩芽一试便知。”楼至听闻此言登时涨得满脸通红,伸手抓了床上的锦被掩住面目道“不听不听,什么混账话”天之厉闻言大笑,伸手去扳他的身子,楼至见他对自己有了动作,愈发害羞起来,将整个身子都缩进锦被之中团成一团守住门户,不给他可趁之机。

    天之厉轻轻扯了几次,见楼至死死抱住锦被,无奈之下摇头一笑,掌上轻催半成元功,那锦被一声裂帛之音,早已瓦解冰消,此物原是外洋供奉,内中填充之物却不是中原棉絮,竟是如雪的羽毛,如今一旦破碎,羽毛便四散飞舞起来,将整个寝宫之内装点得落雪一般。

    楼至见天之厉发掌毁去了自己藏身的一床锦被,正欲抬眼嗔他,却见如此美景,不由看住了,眼内惊喜闪现道“好漂亮的景致,仿佛下雪的相仿呢。”说罢对着天之厉莞莞一笑。

    彼时楼至全身,身上落满了羽毛,如同宫中进贡西洋画中的天使一般,天之厉见了心上人如此纯洁美艳的一幕,忍不住赞叹起来,伸出手背在他脸颊上摩挲一番,似是要确认他的存在。

    楼至见他眼内情潮,方想起自己身上未着寸缕,“呀”了一声,一手护在胸前,一手掩住下面的蜜处,羞得肩颈处都泛起朵朵红云,低了头不敢与天之厉对视,却听得他低哑着嗓音道“如今你可知自己何等兼美,再不许妄自菲薄。”说罢伸手执起楼至的下巴,强迫看与自己对视,楼至见天之厉眼中满含情谊,忍不住眼内亦情谊闪现,两人相望片刻,自然地吻在一起。

    天之厉此番却未曾急躁,因顾念楼至年幼,复又想起日前两人初夜之时他满面惊惶神色,便只将嘴唇在楼至唇边轻擦,未曾轻吻动作,倒引逗得楼至将樱唇略略追逐,天之厉复又逡巡片刻,才捧住楼至的桃腮,伸出舌尖在他漂亮的唇形上描摹起来,楼至未经人事,如何是他对手,早已嘤咛一声张开双唇,天之厉的舌尖趁机窜入,勾引住楼至的丁香小舌与他追逐嬉戏,楼至虽然此事上依然懵懂,却本能地觉得此番太过放肆,丁香小舌端庄地躲避着天之厉舌尖的纠缠,只是唇齿交缠的感觉太过甜美,挣扎了几次,便默认了天之厉放肆的行为,两人原本情投意合,几番磨合之下,便深情相拥在一起,吻得难舍难分,潸然作响,楼至的小舌食髓知味,渐渐放开怀抱,与天之厉的舌尖在自己口内追逐纠缠起来,半晌复又被他吸入自己口中辗转疼惜。

    一吻过后,楼至跪坐在床上大口喘息着,身上原本珠光蜜色的肌肤染上遍体桃意,美不胜收,天之厉痴迷地看着眼前美景,上前搂住他的身子,缓缓将他压在身下,两人叠股而眠之际,楼至只觉双腿之间,自己的尘炳之上,天之厉的喧嚣庞然之物隔着衣物突突直跳,烫得自己的尘炳越发不安分起来,竟也兀自弹跳了几次。

    天之厉见楼至与自己同时动情,便伸手褪下裤子,将两人的尘炳做在一处,略略挺动着腰身,将自己的浊物在楼至的尘炳之上摩擦了起来,楼至未经此趣,给他激得口中咿呀出声,娇嫩的童声回荡在空寂的寝宫之内,说不出的旖旎,楼至听闻,连忙掩口不语,却见天之厉拉开楼至掩住樱唇的双手笑道“你我如今已是未婚夫妻,这不算越礼,更无关礼义廉耻,乃是人伦之首,不用害羞,由着你的性子来便罢了。”

    楼至听闻他虽然占得先机,却对待自己越发敬重爱慕,豆蔻年华,年轻心热,便将自己的闺意全无保留地献给了天之厉,不再遮掩口内联珠,天之厉见楼至如此温柔顺从,便携了他的手,按在两人结合之处笑道“我说的法子便是如此,你双手捧住我二人之物,略略滑动便知端的。”

    作者有话要说题解新唐书儒学传中柳冲“山东之人质,故尚婚娅。江左之人文,故尚人物。关中之人雄,故尚冠冕。代北之人武,故尚贵戚。”;诗经卫风氓“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第七十八回

    过文定克己复礼,逆王师玉体横陈

    楼至虽然尚未满及笄之年,到底近日年纪渐长,与天之厉盘桓也有两年光景,两人之间少不得有那偷期密约的勾当,却也不似情窦未开之日那般单纯,如今与心上人共处一室,心中岂有不好奇的,见天之厉这般引逗,却也未曾十分排斥,只是头一遭在两情相悦之际坦诚相对,到底脸皮薄,不肯立刻俯就。

    天之厉知他害羞,却并非不愿意,便轻笑一声执了楼至的双手,按在自己两人尘炳之上,楼至见事已至此,只得含羞握住,在天之厉的引领之下将两人之物做在一处,略略滑动起来。楼至平日里性子端庄,从未有过此事,如今竟在心上人的面前做出自渎的勾当,心下羞涩委屈,身子却越发敏感起来,两人的浊物相互应和、愈加炽烈,楼至从未与人这般纠缠,如今见了天之厉庞然之物,心中又惊又喜,心道若是两人成婚合卺之日,天之厉将此物夺去自己处子元红,岂不是要摧折了半条命去,只是如今初见心上人与自己缠绵床笫之间的模样,心下又泛起了蜜意。

    天之厉见楼至眼神游移,不知他小脑袋里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只得摇头一笑,伸手握在楼至双手外围,带领着他频繁抽动起来,楼至尚在心思缠绵之际,叫天之厉这样一弄,身子原本未经人事,敏感娇弱,口中咿呀不停,不出几十抽,便紧紧握住两人纠缠在一起的爱物,白玉般的尘炳之中珠玑迸射,喷溅在天之厉兀自耀武扬威的浊物之上。

    天之厉见楼至此番缴械投降,剧烈地喘息着,一双妙目失神地凝望着自己,宠爱一笑道“好没个算计,怎的不等我,就擅自快活了一番。”

    楼至原本尚在出神,听他如此奚落自己,脸上一红,伸手拉开另外一床锦被将自己的身子裹住,闷闷说道“作践了人,倒越发会恶人先告状起来,你家里可有盥洗之物,我我要沐浴”

    天之厉闻言笑道“你就忍心丢下我如此将息一夜不成”说罢携了楼至的手,复又按在自己兀自喧嚣的尘炳之上,楼至的手给那话一烫,烫得心痒,少不得含羞道“我也像你方才那样,帮你也使得”

    天之厉见他含羞忍辱满足自己,心中也泛起了蜜意道“改个样儿可使得”说罢不等楼至反应,伸手掀了他的锦被,仰面卧在榻上,将楼至的身子背对着自己抱在怀中,伸手扶住庞然之物,刺入楼至因羞涩而紧闭的双腿之间,那话动情暴涨之际,却一路披荆斩棘,抵在楼至从未给人探花的相思豆上,浊物之上的青筋暴跳,烫得楼至心花都开了,难耐地扭动着身子,口内联珠断线,频繁溢出娇音。

    天之厉见楼至给自己烫得动情,附在他耳边笑道“你辅才得趣,身子之中依旧饱含情潮,趁着余韵未消,稍微一弄,便可再登极乐。”

    楼至胡乱摇头道“我不好像要从悬崖上掉下去一样”天之厉见了他口齿缠绵说出这许多呓语,越发怜爱疼惜,一面叫楼至夹紧了双腿,将自己的尘炳困于妙处,一面腾出双手,将楼至胸上的两颗莹润珠玑探在手内,用两根手指拈了,复又低声笑道“这里没有旁人,不必忌讳,由着你的性子反。”

    说罢促狭一笑,手上拈动起来,楼至“呀”了一声,身子向上高高弹跳而起,如此一动,却连带着蜜处的相思豆在天之厉的尘炳青筋之上频繁磨蹭起来,楼至此处从未给人探花,如今因身子颤动,给那天之厉的尘炳一蹭,早已饱满充盈起来,加之那爱物如火烈烈,不出几个回合,便将楼至身为女子的那个妙处烫得心花怒放,花道兀自紧缩了几次,吐出大量花蜜,喷溅在天之厉滚烫的尘炳之上,似要为他泻火一般,花心出于本能,紧紧贴在天之厉的庞然巨物之上,好似樱桃小口一般动情吮吻着暴起的青筋,天之厉初见心上人如此动魄闺意,也忍不住将他紧紧搂在怀中厮磨起来。

    楼至一个时辰之内,兼美之身双喜盈门,身子早已瘫软动弹不得,任凭那天之厉搂在怀中百般揉搓,自己却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好容易缓上一口气,叹了一句“皇天菩萨”,双手掩面不肯再与天之厉对视。

    那天之厉见楼至此番给自己蹂躏的玉体横陈、芳心欲碎,心中十分餍足,虽然自己未曾得趣,此番也算是最终确认了彼此的心思,今夜过后,两人之间再无半点隔阂,只待楼至成年之日,洞房花烛,自然水到渠成。想到此处,俯身将楼至压在身下,怜爱地轻吻着他光洁的前额道“好孩子,今儿委屈了你,在我床上略睡睡,天亮便送你回去。”

    楼至此时已经缓上一口气,见天之厉如此克己温柔相待,心中甜蜜,却舍不得他此番隐忍,便将头缩进锦被之中闷闷问道“若留得我处子之身,可有法子让你快活”

    那天之厉见楼至竟问出这番话来,不由心中一动,深知卧榻之上这个孩子竟将整个身心全无保留献给自己,毫无戒备之心,不由愈加疼爱怜惜道“这却也使得,只是若稍微失了分寸,就要将你破瓜,到时岂不”

    楼至见他语带迟疑,知他心疼自己年幼不肯冒险,便红着脸从锦被中探出身子,缩进天之厉怀中道“我也想让你快活,你的心意我都知道,若是一时不慎坏了清规,我也不怨你”

    天之厉听闻心上人如此表白,却是再难将息,动情地与怀中的美少年接吻,两人复又唇齿纠缠了片刻,天之厉才放开他道“若是如此,我要先一探究竟,便知端的。”

    说罢一扬手,原本幽暗的寝宫之中霎时灯火通明,宫中稀世珍宝何止千万,灯火映照之下争相夺目,竟如同白昼一般。楼至尚且光裸着身子,见了此番情形,连忙推开天之厉的怀抱,复又缩进锦被之中嗔道“你这是做什么”

    天之厉伸手移过一盏水晶烛台道“自然探花则个。”说罢意欲掀起楼至裹在身上的锦被,却被他在内中死死抓住不放,天之厉没个奈何,只得将锦被从楼至脚下缓缓剥离,彼时楼至虽然依旧遮掩着面目,腰身以下的部分却未着寸缕,尽收天之厉眼底,不由羞得满面通红,想要出言相嗔,却更加难以为情,只得死死护住头面,却也顾不得别处。

    天之厉伸手轻分着楼至修长的双腿道“让我仔细瞧瞧,方知你可堪承欢,听话”楼至向来不耐心上人的央求,如今见他低声下气,又深知自己此生已属,断无回头之理,此番既然已经跟他回了寝宫,两人虽未苟且,却也算有了夫妻之实,现下给他瞧瞧,倒不算越礼,只得含羞忍辱,顺从地分开双腿给他探花。

    天之厉见楼至不再排斥,便移过一个软枕为他垫在腰身之下,让他露出整个花心,伸出两指,动作轻柔地分开楼至羞涩紧闭的花唇,移过红烛仔细观赏,楼至虽然遮掩了面目,却深知此时自己最完美的部分就暴露在情人的眼底,不由羞涩难当,花心之中也动情地吞吐起来,含羞吐出几蕊花蜜,似是邀约着天之厉的垂怜。

    天之厉见了眼前美色,摇头叹息起来道“可惜这个妙处,竟要我再苦守三年,且喜你的花道绵延紧致,谨守一团处子元红在内,若是只在花唇边缘进出嬉戏一番倒也使得。”说罢竟俯身与楼至的花唇温柔相对,试探着轻啄了起来。楼至未经人事,如何经历过此番情海风波,早已嘤咛一声,花唇剧烈地吞吐起来,含羞频繁吐出花蜜,与天之厉的唇舌彼此呼应,似是一对恋人吮吻交接。

    天之厉虽然比楼至年长许多,见惯风月,只是如今平生唯一挚爱之人横陈身下,任凭自己如何亵玩,依旧温柔顺从,却是隐忍不得,与楼至的花唇接吻片刻,便将舌尖探入花心,试探着攻刺起楼至那团处子元红来。

    楼至此时早已不知身在何处,却也顾不得体面,高声哭喊起来,天之厉的舌尖竟然就抵在自己的元红之上,只是动作十分轻柔,意在试探元红的弹性,方知此后自己花道将能承恩几何。

    楼至只觉自己的魂魄都给他吸了出来,忍不住伸出双手插进天之厉的发丝之中,却是按也不是、推也不是,一双修长的也渐渐并拢起来,似是受用着心上人的这番宠爱。

    天之厉将唇舌探花片刻,食髓知味,放开楼至的腰身,复又附在他耳边柔声说道“我已知分寸几何,让我看着你可好”楼至听闻此言,便知他已箭在弦上,如今两人结合在即,自己也想在此刻与心上人对视,便含羞掀了锦被,将自己面目示于人前。

    天之厉见楼至给自己弄得满面潮红,眼内一泓秋水横波,饱含娇嗔之意,额前几缕散漫发丝竟被汗珠打湿,垂髫鬓边,较之豆蔻年华之时,更显娇俏妩媚之意,心中不由怜惜之意大盛,温柔地将他揽在怀中道“事已至此,你若是不愿意也使得”

    口中虽说如此,却伸手便将楼至的整个花心探在手内揉捏起来,楼至一面咿呀了几声一面蹙眉答道“我还不知你的为人最会说着漂亮话欺负人了,如今事已至此,却也少不得给了你,你若是心疼我,千万不可躁进就是”说道最后,声音恍不可闻,含羞缩进天之厉怀中,等待心上人的宠幸。

    天之厉闻言得意一笑,紧紧抱住楼至娇小的身子将他压在身下,伸手掏出自己沸反盈天的浊物,在楼至的花唇之外磨蹭了几下,便缓慢坚定地顶入处女花道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题解李商隐北齐二首“一笑相倾国便亡,何劳荆棘始堪伤。小怜玉体横陈夜,已报周师入晋阳。”其二“巧笑知堪敌万几,倾城最在著戎衣。晋阳已陷休回顾,更请君王猎一围。”

    、第七十九回

    楼至只觉蜜处一阵切肤之痛,倏然转醒,却见自己依然身处宫无后家中内室卧房之内,身旁还睡着自己的爱子质辛,正紧紧扒在自己身上兀自天翻地覆,楼至摇头苦笑一声,想是日间见了那策梦侯所赠的一卷风月故事,便勾起这许多尘凡来。

    想到此处,动作轻柔将质辛的睡相摆正,却忍不住回忆起梦中荒唐之事,到底自己当日是否失了清白,却是全无印象,心痒难耐之际,便伸手在炕洞之中复又将那一卷小说取出,拂去上面灰尘。

    正欲翻看之际,却神识一惊,心道既然孽缘已成,养出的孩子如今都这么大了,自己又为何这般在意当日种种细节,细想之下,却不是意欲与那王迹开脱

    楼至心中品度,自己绝非薄情寡义之人,当日在佛乡之内,虽然与蕴果谛魂十分亲密,却绝无可能做出首鼠两端、虚与委蛇之事,若是当日自己以真性情与那天之厉相交,既然前缘已断,便是两人之间确实有缘无份,如今自己嫁入蕴果谛魂府中已有十年,又接受册封成为他的中宫,虽然现下暂居宫无后家中,早晚有一日必然要入宫完婚,到时那王迹纵有通天只能,只怕此生不复相见,自己有何苦执着前尘往事。想到此处,心如止水,复又将手中卷册包裹起来塞进炕洞之内,只等下次集市相遇,便可原物奉还。

    楼至叹息之际,却听得身后细碎之声,回身一瞧,原来质辛歇了中觉悠悠转醒,见了楼至便猴上身来涎着脸笑道“妈妈,孩儿如今想着上次生病之时妈妈亲手煮的汤羹吃。”

    楼至闻言噗嗤一笑道“这般暑热天气,怎么巴巴的想吃这个,回头吃的通身是汗,再着了凉,越发了不得了。”

    质辛见楼至不允,复又扳住他的脖子摇晃道“来日妈妈进了宫,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了,到那时必定十指不沾阳春水,哪里还有工夫给质辛煮东西吃,趁着爹爹不在,妈妈好歹也疼我一疼。”说罢猴在楼至身上遍体揉搓着撒起娇来。

    楼至平日里虽然课子甚严,但若是质辛在蕴果跟前斯斯文文的倒还罢了,最是见不得他在自己怀中撒娇的模样,几番如此,便百般骄纵宠爱起来,只得摇头笑道“罢,罢,你可真是我命中的天魔星,咱们去问无后哥哥,借来他家的小厨房一用可使得。”质辛听闻楼至肯了,忍不住欢呼雀跃起来。

    楼至起身打点了妆容,复又给质辛整了整衣冠,抱起他打了帘子出离外间,却见宫无后正在外间闲坐,一幅图画延展手中,看去十分珍爱的模样,见了他母子二人,连忙合起手中卷册,垂手侍立道“娘娘歇中觉醒了”

    楼至点头笑道“我儿子想一碗汤羹吃,劳烦借你家的小厨房一用可使得”宫无后连忙点头说了几个“是”字,又见楼至竟意欲自己下厨,不想他如此疼爱质辛,心中十分欣羡,楼至见他此番神情,心下颇为怜惜道“他从小骄纵惯了的,平日里口味也不算高贵,只想着我做的东西吃,只是如今我成婚日久,却也不时常操持家务,手艺都有些生疏了,今儿好容易做一回,索性多煮几碗,你也跟着尝尝。”宫无后听闻此言心下一暖,十分感念道“娘娘体恤之情,无后点滴在心。”

    说话间宫无后引着楼至来到自家小厨房,前日下榻之时,楼至想着自己也许有一日或可使用此地,是以连带着拾掇干净了,如今一见,东西倒也齐备,只是并无食材,正在踌躇之际,却听得宫无后笑道“村中各家院落都有自己的地亩,平日里种植些瓜果菜蔬备用,倒十分新鲜干净,不如让无后前去先父故友家中讨些来与娘娘使用。”

    楼至正担心外头买的东西不干净,听闻宫无后如此说,心下一喜道“这却新鲜有趣,只是你却不可白拿人家的东西。”说罢在袖中翻找一些碎银,宫无后连忙推脱道“娘娘莫要折煞了无后,此地民风淳朴,以物易物也是有的,左右这两日无事,我去他家中做些稼穑勾当也使得。”楼至点头笑道“如此偏劳你了。”

    一时间宫无后讨得了食材,楼至便嘱咐他与质辛去村中逛逛,约莫半个时辰便可以开饭,质辛近日新得宫无后为伴,正在新鲜之际,便将与那缎十九郎的依依不舍之情暂时转到宫无后身上,听闻此言甚合自己心意,不等楼至说完,便拉着宫无后飞也似地去了。

    楼至瞧着两人背影摇头一笑,挽起衣袖,将宫无后汲好的水取来清洗食材,复又生火烧锅。楼至下嫁蕴果谛魂之后鲜少下厨,除非质辛生病,从未涉足庖厨之地,幸而身为佛乡弟子之时还帮着师姐们打打下手,厨艺不算太过生疏。

    一时间水已烧热,因外面正是夕照光景,天气尚在暑热,楼至在小厨房中蒸腾的一头雾水,将手背在额前蘸去汗珠,随手在围裙上一抹,正欲将食材放入汤锅之中,却冷不防给人从身后一把抱住笑道“放我在那不得见人的地方,你们倒在此快活得很呢。”

    楼至忽觉有人从身后将他紧紧抱住,待要回身,却听闻此人怨怼之言,便放松了身子靠进那人怀中,一面将手中食材按部就班放进锅内,一面持了调羹在锅中搅拌道“不是说好了不见面的么”

    蕴果谛魂闻言一笑道“你我的确未曾见面呀。”楼至没奈何噗嗤一笑道“狡辩”彼时锅中食材在楼至巧手烹制之下,香气四溢起来,蕴果谛魂深吸一口气道“这般宴飨,十年来未曾赏我一回,如今倒便宜了那个奉旨伴驾的小子。”

    楼至见他竟吃起宫无后的醋来,噗嗤一笑道“姑且不论你身份几何,当日在外头如何老成持重,怎的进了内帏倒比质辛还不如了,人家当年也是书香门第的正经子弟,若不是为了戍卫你那不得见人的地方,又怎会落得如今凄凄惨惨的局面,他虽然是个小黄门,功夫却俊得很,模样儿也周正,如今十六了,你在宫中帮我留意着,若是有好的,越发给他指一门婚事,也算咱们补偿他一回可使得”

    蕴果谛魂听了楼至此番言语却是失笑道“他是你宫里的奴才古陵逝烟招进宫中的,与我什么相干可巧是个小黄门,若是堂堂男子,你这般疼他,倒叫我心中不安。”楼至见他越发编排自己,不由嗔道“你还嫌这汤羹不够酸一会儿你儿子若是吃了不顺口,可怨不得我呢。”

    彼时蕴果谛魂虽然未曾与楼至对视,这般夫妻之间家常却是十分难得,两人成婚十年之际方才消解隔阂,如今见楼至亲身涉足庖厨之中,深感两人之间白首夙缘已经无人可以撼动,不由心中一动,从身后紧紧抱住他笑道“好兄弟,几日不见你,越发伶牙俐齿起来,今儿师兄可要替师尊清理门户。”说罢伸手将楼至身后臀峰探在手内,摩挲揉捏了一会儿,便轻轻拍打起来。楼至给他如此调戏,忍不住“呀”了一声道“青天白日的,你这是做什么,一会儿他们回来看见了什么意思呢”

    楼至原本沉浸在先前那个真实的梦境之中,身子早已敏感起来,不过因质辛与宫无后陪伴在侧,方才强行压抑心中绮念,如今朝思暮想之人就在身后,那股子春意却是如何也按捺不得,早已颊带瑰意,心思缠绵起来。

    蕴果谛魂原本只想逗弄他一回便丢开手,谁知见楼至竟然羞得连雪白的后颈上都染了瑰意,小别更胜新婚,却是隐忍不得,一扬袖将柴门掩了,伸手便将楼至的尘炳探在手内,却觉此物早已萌芽,在他耳边低哑着声音笑道“还道你是贞洁烈女,原来却也这般淘气。”楼至一面扭动着身子躲避揉搓一面急道“别碰那儿,此处不可,我给你别的这是借来的衣裳”

    蕴果谛魂见了楼至慌张的模样却是愈加动火,放开他身下嫩芽,复又探入裙底按在楼至的相思豆上笑道“此处使得么”见楼至隐忍不言,复又笑道“此处事毕,行动坐卧之间或可露陷,倒不如这里干净。”说罢伸手摩挲着楼至光洁的下颌,将方才探入花心的手指点在楼至的樱唇之上。

    楼至见他如此欺负自己,心中羞涩之意大盛,只是方才自己已经吩咐了宫无后,不出半个时辰便要将质辛带回来,如今却在片刻之间,万一给他两人撞见自己夫妻行房,虽然名份已定,到底不妥,况且质辛尚且年幼,如何能给小孩子家撞见此等旖旎一幕,心中虽然羞涩,少不得意欲回转身子服侍自己的丈夫,谁知却给蕴果谛魂箍住了腰身道“卿尝言道心思未定,无以相逢。如今这是中宫懿旨,我一个小小的武林盟主怎敢抗旨不尊”说罢不待楼至的反应,将他的身子按在灶台上,一手掀了楼至的裙摆,一手褪了自己的裤子,扶住身下凶刃,刺进楼至一双之间,压住他的身子,在他耳边低声道“夹紧。”

    楼至嘤咛一声,早已动情,含羞忍辱夹紧了自己的双腿,以助蕴果谛魂早些得趣,蕴果此时虽然不见楼至绝色容貌,却见他双手成拳紧紧扶在灶台之上,因害怕灶中汤锅烧干,一面承恩,一面还要不停手持调羹时而搅拌,暑热天气身受几重摧折,早已体温升高香汗淋漓,雪白的后颈上沾粘着几缕碎发,被汗水濡湿紧贴在肌肤之上,一望夺人心魄之美。

    蕴果谛魂见美色当前,虽欲为他从容,怎奈情潮难以压抑,捧住楼至圆润的双臀狠狠攻刺着他双腿之间柔嫩的肌肤,尘炳进出之际,早已将一颗相思豆磨蹭得饱满成熟起来,未几得趣,只听得楼至娇啼一声,身下一股热液喷薄而出,打在蕴果谛魂兀自顶送的尘炳之上,蕴果见妻子已经被自己刺得身登极乐,却也不再隐忍,俯身衔了楼至的耳垂道“来了。”说罢在他的桃腮上捏了一把。

    楼至会意,虽然羞涩难当,少不得回转身子面向蕴果,却低眉垂目,不与他对视,含羞跪在蕴果谛魂膝下,微张檀口等待承恩,蕴果见了楼至早已被汗水打湿的绝色面容如何再能将息,伸手扶住自己已经暴跳如雷的尘炳,一手捏开楼至的下颌,将那浊物刺入楼至喉头之中,楼至忽觉一阵恶心,意欲吐出入侵之物,却被蕴果谛魂紧紧捧住螓首动弹不得,只得尽量张开双唇接纳他的爱物,喉头吐纳之际,却比花道收缩更为紧致多情,蕴果谛魂再难隐忍,闷哼一声,将自己的浊液悉数喷洒在楼至兀自收缩的喉管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题解孟子梁惠王章句上

    、第八十回

    紫微星重启地狱,五封莲珠胎暗结

    宫无后带着质辛从外头回来,见楼至正捧着一个托盘,内中盛着几碗汤羹从小厨房出来,见了他二人,倒是脸上一红道,“回来得这样早,汤羹刚刚做得,如今暑热已消了大半,你们趁热用了方才是吃这个的正理。”质辛瞪大了眼睛端详了楼至一会儿,拍手笑道,“妈妈偷吃,这回可给我拿住了,”楼至闻言一愣,羞得满脸通红道“少混说我何尝”质辛嘻嘻一笑道“给孩儿捉了现成的还不肯认么,妈妈的嘴角上还挂着残羹,怎说没有偷吃孩儿的东西。”楼至闻言,下意识伸手在唇边一抿,却见竟是蕴果谛魂的浊液,不由羞涩难当,口内支吾道“我方才我”

    宫无后年幼入宫,虽然常在后宫戍卫,怎奈蕴果谛魂即位以来,便将小御阶设在宫外,复又遣散前朝后宫制度,亦不曾册立中宫,是以宫无后虽然生长在那温柔富贵之乡,却也未曾识得此物,只是如今见楼至神色颇有些慌张尴尬,便俯身将质辛放在院中地上,朱剑上手戒备起来。楼至见他误会自己遇见了歹人,虽然羞涩,少不得上前捏了一把宫无后的手,俯身在他耳边低低说道“你主子刚才来过”

    说到此处,到底羞得满脸通红,俯身抱起质辛进入房中,宫无后呆立半晌,方才明白楼至话中之意,竟也跟着脸上一红,不知如何进退,正在为难之际,却听得质辛在房内喊道“无后哥哥快来,妈妈等你一起吃饭呢。”方才稳了稳心神蹭了进去。

    当日在佛乡之中,楼至虽然帮着师姐们打打下手,却未曾学会别的手艺,只是这调制汤水的厨艺却得了渡如何的真传,加之今日食材都是宫无后从故友家中讨得的,故而十分鲜美,质辛连呼受用,喝了足有三四碗,方才被楼至哄着丢开手,十分餍足地拍着自己的小肚子滚在楼至怀里撒娇,楼至没奈何向宫无后笑道“他平日与书房的师父和学友们盘桓之时倒是颇有些老成,如今是把你当成自己人,方才这般放肆,你可别见笑。”宫无后听了连忙站起身子垂手侍立道“太子国之储君,无后怎敢不敬。”

    楼至见他说得这般郑重,噗嗤一笑道“如今咱们还未曾家去,你不用在我跟前儿立规矩,就是以后到了宫里,我必然跟他商量,叫你多在我跟前走动,没有旁人的时候还跟原先一个样儿,到底是我们家亏欠了你的,好孩子,快别多心了。”宫无后听闻楼至温颜软语,不由眼圈儿一红,躬身答了几个“是”字,谁知两人言谈之间,质辛却在楼至怀中已经睡熟,楼至没奈何一笑,自袖中取了锦帕,在质辛额前抹了抹,将一层薄汗擦拭干净,复又抱起他安顿在内间炕上,回身对宫无后说道“我今儿他不是来了么”说道此处脸上一红,只是转念一想,来日进宫,自己一应伴驾事宜也必要让宫无后打点,况且他心地单纯,又是女孩儿一样的人品,只得含羞说道“我身子不爽快,非得沐浴才可安寝,劳你准备盥洗之物可使得”

    宫无后听闻楼至闪烁其词,虽然未经人事,久在黄门,倒也耳濡目染,心内猜着了几分,脸上一红,低头言道“盥洗之物都是现成的,无后这就去准备。”

    说话之间热水已经烧好,宫无后又将外间屏风移过,挡在木桶前面道“敝处十分简陋,倒是委屈了娘娘。”楼至摇头笑道“此处甚好,都合我的心意。”无后点头道“如此我就在外间伺候,娘娘有什么吩咐唤我便可。”说罢掩了屏风退出内室。

    楼至将身子沉浸木桶之中,洗去身上粘腻之物,正在受用之际,却觉用了汤羹之后,腹中翻腾起来,几番隐忍不得,“哇”地一声扶住缸沿呕吐起来,却是吐不出东西,只干呕了几声也就罢了,宫无后在外间听闻异状,连忙抢步上前隔着屏风问道“娘娘可有不适”

    楼至干呕了一会儿方才缓上一口气道“无妨,想是那汤羹不合我的胃口,或是天气暑热,久在庖厨之中叫烟火腌臜了也未可知,我如今没有力气,你先进来服侍我出浴罢。”宫无后闻言,连忙转过屏风,见楼至已将贴身小衣与亵裤穿戴整齐,方才说声“失礼”,上前扶住楼至为他穿戴外衫,周延之际,见楼至颊带瑰意面泛桃花,略为沉吟道“娘娘可否让无后一探脉息”楼至闻言笑道“这倒奇了,你几时又兼了太医的差事在身上,我竟不知。”

    宫无后见楼至出言相询,便躬身答道“当日先父坐馆之时,也十分习得岐黄之术,村中父老有个小三灾便不相烦镇上的郎中,倒愿意来我家中求医问药,旁的倒还罢了,这千金一科却号为圣手,不如让无后给娘娘瞧上一瞧,也可安心。”楼至听闻此言,心道此番是他好意,倒不好拂了他的意思,只得笑道“如此偏劳你了。”说罢在衣袖之中伸出一截雪白的皓腕示于宫无后眼前,无后说声得罪,伸手在楼至手腕一搭,沉吟片刻,躬身笑道“无后恭贺娘娘万千之喜。”

    楼至不解笑道“却不知我喜从何来呢”宫无后脸上微微一红,柔声说道“无后年幼未曾进宫之时,曾经侍奉家父坐馆悬壶,却学得三分本事在手,如今探得娘娘脉息,怕是已经身怀龙裔,无后怎敢不贺。”

    楼至闻言一惊,眉目几番闪烁,只是在宫无后跟前,却不好细问,只得稳了稳心神,佯装不悦道“哪有这样的事”宫无后心道是楼至脸皮儿薄,低头一笑道“娘娘脉息往来流利,如盘走珠,应指圆滑,实为妊娠滑脉,气血两旺的养胎之象,娘娘若不信,来日入主中宫,再请太医院判仔细参详便知端的。”

    楼至闻言心下一紧,定了定神复又勉强笑道“如此说来,可看的出日子么”说到此处不由红了脸低头不语。宫无后听闻楼至出言相询,惭愧一笑道“当日无后学医之时尚不满六岁,却未曾习得如此精准的脉息,若是家父在时,一探便知”

    楼至听闻此言,复又蹙起眉头,正欲开言,却听得宫无后兀自说道“不过总有二月余,带孕之身方显滑脉之象,娘娘切记一月内若要侍寝圣驾,只怕有损龙裔,不如趁此机会回禀圣上,迎迓娘娘入宫完婚方为上策。”

    楼至听闻此言,心下一宽,伸手抚上自己的腹部自言自语道“两月余,我竟尚在混沌之中,未曾察觉,真是糊涂”宫无后笑道“娘娘身材窈窕,比之一般女子还要娇小,恐怕这一胎总要三四个月方能显怀。”楼至因自己怀着质辛之时大半都在昏迷,是以并不曾经历小月份之事,便点头笑道“好孩子,多亏你在我身边,不然万一有半点儿差池,也算我对不起他只是此事你先不要声张,改日他再来时,我亲自对他言讲便罢。”

    宫无后深知楼至与当今圣上是一对恩爱夫妻,有了这样的喜事自然要共襄盛举,躬身答应着,一面拾掇了盥洗之物,服侍楼至躺下休息,自己退出外间合衣而睡。

    楼至见一旁质辛早已睡熟,抬眼窗外一瞧,暑热早已褪去,越发近了初秋天气,夜凉如水,便伸手放下帘子,拉过一床锦被盖在质辛身上,细心掖好被角,复又将另一床锦被掩住自己的腹部,翻转一旁曲肱而枕,心下细想方才宫无后请脉所言。

    若按他的说法,自己怀有身孕已经两月有余,细算日子,那如今腹中便坐实了定是蕴果谛魂的骨肉,不由缓了一口气暗道侥幸。当日战云一役,被王迹骗去清白,复又经历了此番生死变故,原本想要回到蕴果谛魂府中,便吩咐自己相熟的太医敬奉避宠的汤药,谁知中间竟有如斯变故,自己无端接受册封成为中宫皇后,一时之间难以理清心绪,不知以何身份与蕴果谛魂相处厮守,是以暂居宫无后家中过了一段无忧无虑的舒心日子,竟将那汤药之事给耽搁了,可喜未曾出事,到底是蕴果谛魂的骨肉坐胎自己腹中,若是王迹之子,却不知如今自己又当如何自处楼至想到此处,不由倒抽一口冷气,定了定心神,方才沉沉睡去。

    楼至睡梦之中,恍惚复又见了当日侍立自己身侧的两个美貌少年翩跹而来,一子奉印、一子奉剑,双双拜在楼至驾前,楼至连忙伸手将他两人搀扶起来,疑惑问道“你二人如何在此”

    那奉印的孩子笑道“我兄弟二人与天佛缘分不浅,当日天佛圆寂之日,我们将佛陀面具安置妥当之后,便涅槃坐化,身归胎藏五封莲两朵莲蓬之中,向往天佛金身之内西方极乐净土再入修行,适逢天佛魂魄重入轮回,我二人魂魄亦跟随侍奉,安身于今生转世灵童体内,如今炼狱之门已开十年,邪魔不日便要冲破奉印再度现世,幸而上天见怜苍生,前日紫薇星主已经顺应天命,开启极乐净土之门,正是我兄弟二人现世之时,天佛命中劫数,我二人定当助你化销,誓死护得天佛周全。”说罢却见两人对楼至温柔一笑,化作两道金光直冲楼至肺腑之中。

    楼至大惊之下,伸手护住腹部,豁然睁开眼睛,额上早已惊出香汗淋漓,不想却是南柯一梦,只见质辛正扒在自己身上歪着头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自己,便以肘撑床直起身子,将他抱在怀中一面安抚摩挲着一面笑道“可是妈妈说了梦话,吵醒了质辛不成”却见质辛绷起小脸儿道“为何妈妈梦中却不呼唤质辛的名字,奉剑奉印二人又是谁呀”

    作者有话要说题解这一回是书胆之一0 0。两把钥匙粗线了

    、第八十一回

    贞不字结庐避宠,宫无后加官进爵

    楼至原本沉浸梦中,如今给质辛这样一闹,却将梦中之事忘了泰半,摇头笑道,“这是妈妈梦中所言,我却不记得了”说罢一面安抚着质辛一面伸手打起帘子,却见窗外已是平明天色,微微咳嗽了一声,早有外间宫无后卷帘而入,侍立一旁道,“娘娘醒了,让无后服侍娘娘梳洗罢。”楼至笑着点了点头,又催促质辛起床问好。

    一时间两人梳洗已毕,楼至对镜之时,见宫无后为自己梳妆成原先高耸发髻的样式,不由笑道“往日不过戴几颗璎珞也就罢了,怎的今天却做如此装束”宫无后躬身答道“回禀娘娘,圣驾在此”

    楼至闻言一惊,回头以目光相询,却见宫无后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未透露消息给蕴果谛魂,却不知他此番为何而来,只得抱起质辛出离外间,早见蕴果谛魂端坐主位,身旁却还侍立着一个比质辛年纪稍长的少年,质辛见了那少年,惊喜笑道“十九郎,你怎么来啦”

    那缎十九郎却不似上次相见,复又跪倒尘埃行了国礼,质辛连忙离了楼至怀抱,上前将他搀扶起来道“你是我师兄,不用这么立规矩的。”复又给蕴果谛魂请了安,回头对楼至笑道“妈妈,十九郎与我一样久居京中繁华之地,如今孩儿想引他到村中逛逛,以体察百姓稼穑之苦。”

    楼至见他在蕴果面前如此老成,忍不住噗嗤一笑道“越发学会了些精致的淘气,去逛逛也使得,只是叫无后哥哥陪着你们,别走远了。”底下侍立的三个少年躬身应答了几个“是”字,联袂而出。

    楼至见蕴果谛魂兀自端坐房中,也不来招惹自己,深看了他几眼笑道“圣上端坐于此,莫不是要草民欲行国礼”那蕴果谛魂笑道“卿这话说的差了,如何混淆了尊卑长幼”楼至闻言,便知他又想法子编排自己,嗔看了他一眼道“如今你是个天底下最尊贵的,却何人比得你去。”

    蕴果闻言一笑道“岂不闻天地君亲师,我的名位之上尚有天地二字,正应了你我天地双佛之称,如今卿欲行国礼,倒不如你我先行了天地合卺的大礼再做打算不迟。”说罢伸手携了楼至的手,将他往怀中一带,紧紧搂住轻薄起来。

    楼至娇笑了几声,一面捶打蕴果谛魂的肩膀一面悄声说道“我就知道你没安着好心,敢情在这儿编排我呢”蕴果谛魂不理楼至的挣扎,一手箍住他的纤腰,一手却探进楼至胸前,揉捏他胸上柔软的肌肤笑道“你此番既然与我相对,自然是肯了,怎说是我强了你的。”

    楼至给他揉搓得喘息渐浓,一面推拒他一面低声说道“是你自己想起这个巧宗,带了十九郎过来借口探望质辛,在几个孩子面前难道叫我给你没脸不成快别闹,一会儿他们回来撞见了,叫我以后怎么做人呢”却听得蕴果谛魂促狭笑道“我今儿不教你做人,教你做神仙可使得”说罢掀了楼至的裙摆,伸手摸进裙底意欲探花,楼至神识一惊,连忙用力推开他遮掩住自己的衣裳。

    蕴果却不料楼至此番抵死不从,从身后温柔地将他搂在怀中道“今儿这是怎么了别怕”楼至脸上一红,欲言又止了半日方缓缓说道“你宫里的东西都齐备了么”蕴果谛魂闻言不解道“如何齐备”楼至啐了一口道“呆头鹅,是我中宫的东西,一月之内,能否完婚”说罢羞得满脸通红,倚在蕴果怀内。

    蕴果谛魂闻言又惊又喜道“果真么”楼至闷在他怀中嗔道“不信就别来。”蕴果将他打横抱起转了几个圈子道“有句话倒要请教卿卿,诗云贞不字,一月乃字。是为何意”楼至听他用圣人之言编排自己,越发不依不饶道“去你的,诗书也能用来玩笑,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蕴果谛魂不以为然道“那又怎样,这文昌帝君还不是我册封的,如何敌得过我紫微星主的身份。”

    楼至听闻蕴果谛魂提起紫微星三字,却似在哪里听过一般,只是一时之间却也理会不得,正欲细想,却给蕴果谛魂打横抱进内室,轻轻放在内间炕上,伸手意欲除了他的簪鬟,楼至见状红着脸推拒道“快别闹,仔细你儿子回来撞见”却听得蕴果谛魂笑道“刚才你兀自沉眠之际,早吩咐过你跟前儿的奴才,越发带他们到附近村中镇上逛逛,只捡好吃的好玩儿的消遣一番才回来呢。”楼至闻言噗嗤一笑道“你要淘气也罢了,这么明目张胆的吩咐那孩子,倒带累了我的名声,幸而无后心地单纯善良,从不曾编排人的,不然又不知传出什么好听的来。我看你可真当得起地藏王的名号,前世定然是个得道高僧,不然如何这辈子略见了自己的妻房,就这般眼馋肚饱起来,好不知羞”

    那蕴果谛魂前日刚刚与妻子柔情蜜意一回,如今见了楼至这般娇嗔,如何隐忍,俯身便要将他压在身下,却见楼至身形一转,躲过他饿虎扑羊的架势笑道“你既然尚未以国礼迎娶于我,未曾完婚便不许越礼,不然一月过后,也休想我进宫逢迎于你。”

    蕴果谛魂还要继续纠缠之际,却听得门棂响处,几个孩子早已说笑着进了外间,内室炕上的两人连忙分开,彼此忙着整理了衣冠,刚刚收拾妥当,就见质辛打起帘子进了内间笑道“爹爹妈妈只顾自己说体己话,又不心疼孩儿了。”说罢嘻嘻一笑,却因蕴果谛魂在此,不也敢十分上前放肆。

    楼至见蕴果面带无奈之色,噗嗤一笑道“质辛过来。”质辛听闻此言如同得了圣旨一般,飞也似地扑进楼至怀中撒起娇来,楼至自袖中取了一方锦帕在质辛脸上抹了抹汗水道“虽说入秋节气,大日头底下也别乱跑,仔细热出病来可不是玩儿的。”

    质辛一面答应着,一面猴在楼至身上不动,生怕给蕴果谛魂夺了自己的恩宠,蕴果见状,没奈何朝楼至一笑道“你们怕热,家里倒凉快得很,都与我家去倒也便宜。”楼至不等质辛答言,顽皮一笑道“你正经回去收拾了我的屋子,规规矩矩以中宫之礼迎迓我入宫方才是正经,这么不明不白的给你接进那不得见人的地方,我们再不去的,是不是质辛”说罢怜爱地在质辛的小脸儿上亲了亲。

    质辛鲜少见妈妈如此疼爱自己的模样,忍不住雀跃起来,也顾不得蕴果谛魂在旁,复又回吻了好几次楼至的脸颊。蕴果谛魂见妻子有意难为自己,便知他意欲在入宫之前为自己谨守贞操,这原是本朝风俗,若有婚娅之事,行过文定之礼,未婚夫妻便不可单独相处,直至洞房花烛,方可相见合卺,如今两人虽然已经相处十年,但当日成婚乃是以武林盟主身份,并不曾明诏天下晓谕六宫,楼至与质辛的名字也还未铭刻玉牒之上藏于盟府之中,楼至此番谨守礼仪,乃是长久之计,也是不愿冲撞了两人白首姻缘之意,蕴果谛魂想到此处,虽然心痒,也只得罢了,少不得隐忍这一个月,方可图谋与妻子百年好合。

    一家三口打点已毕,出离内室,见宫无后正在外间与十九郎闲谈,见他们一家人出来,都站起身子垂手侍立,楼至对蕴果谛魂点头一笑道“时候不早,我也不虚留你了,快回去用了晚膳早些安置罢,我与孩儿在此处等你”说到此处眼含情谊把蕴果谛魂深看了两眼,复又点了点头。

    蕴果谛魂碍着众人在场,却也亲近楼至不得,只好教导了质辛两句,方带着缎十九郎回宫去了。

    楼至母子二人目送蕴果的车驾渐行渐远,方才回转院中,预备晚膳之际,楼至对一旁打杂的宫无后笑道“好孩子,今儿多亏你,此事不碍的,他若问起有我呢。”

    宫无后笑着回禀道“方才圣上吩咐之时,我便猜着了几分,只是娘娘如今身子沉重,又不欲圣上过早得知喜讯,无后便只带着太子与侍郎大人在村中随便逛逛,就回来为娘娘解围。”

    楼至听闻此言奇道“那十九郎最多不过十三、四岁罢了,怎的他就封了东宫侍郎”宫无后闻言笑道“小缎相公乃是本朝出了名的神童,十岁上进学,如今已是文武状元及第的底子,那缎君衡大人果然十分了得,想来这小缎相公自然也是龙驹凤雏”说到此处,却勾动了自己的心事,若当日父母健在之日,凭自己资质,未必不能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义姐水荧儿也不会为自己所累病死家中,也许此时自己与她早已奉父母之命完婚,也像楼至一家人一般其乐融融,想到此处,不禁哽咽难言。

    楼至听闻宫无后言语之间,似是对缎十九郎十分欣羡,又见他神色有异,便知他想起自己身世堪怜,心中必有不平之意,当下柔声说道“好孩子,你与那十九郎容貌人品却也不相上下,我原想留你在身边历练几年再为你前程打算,如今既然他已经安排了十九郎的官位,我也想给你个差事,不知你意下如何呢”

    宫无后闻言惶恐道“无后此番言语不过寻常闲谈,感怀身世,并无争竞之意,请娘娘切莫会错了我的意思。”楼至点头笑道“你的为人我如何不知,只是我进宫完婚,虽然凡事有他照应,到底也算初来乍到,身边若没一两个得力的人,只怕要处处掣肘,所以早就想提拔你在我身边领个差事,赶巧今儿说到此处,原也不是我刻意为之,快别多心。只是你不知道我家里的事情,如今质辛刚刚以嫡长子身份入宫,我腹中便有了小孽障,虽说都是我与他的骨肉罢了,你一个小孩子家,我与你说这些做什么,既然十九郎领了东宫侍郎的衔,不如就安排你做东宫黄门令可使得么”

    作者有话要说题解易屯六二“屯如邅如,乘马班如,匪寇婚媾。女子贞不字,十年乃字。”

    、第八十二回

    奠雁礼昙花琉璃,鉴风月渡佛成妻

    宫无后听闻此言还要推脱,却听得楼至笑道,“这是中宫懿旨,无后也要抗旨不成,”宫无后听闻此言也只得罢了,连忙躬身行了国礼算是谢恩。一时间晚膳已毕,楼至带着质辛回到内间睡了,宫无后依旧睡在外间炕上算是戍卫之职。

    次日清晨,早有皇宫之中婚娅使者往来云集,楼至细问之下,原是蕴果谛魂送来文定之物,数十辆宫车穿梭盈门,竟把村中大半条官道给占去,往来客商与村中居民纷纷来至宫无后家门口看热闹,指指点点无不惊讶畏惧,却也不知楼至是何来历,不敢近前搭话。

    说话之间一拨一拨婚娅使已将文定之礼悉数送入宫无后家中,因他家中贫寒,房无一间地无一垄,只得将诸般珍玩首饰堆得满院都是,楼至见了这一院子的稀世珍宝,倒没奈何起来,心知是蕴果谛魂因自己执意守贞,一月近不得他的身子,便有意与他赌气,不将这些物件送入中宫,反而运至宫无后家中,好教自己为难。不由失笑心道此人身为一国之君,如何在此事上心性却如孩童一般。

    回头见宫无后周旋迎待,忙得焦头烂额,只得抱歉一笑道“他这是与我赌气呢,倒没得带累了你,往后这些东西越发放在你家里,咱们不带了家去,他若问起,就说我生得与你姊姊相似,此处便是我的娘家罢了。”宫无后听闻楼至童趣之言,不由笑道“若是娘娘如此抬举,我家里倒真算是蓬荜生辉了。” 两人说笑之间,婚娅使已将文定之物悉数交予楼至过目,又将六宫凤印与皇后宝册送在楼至手中,纷纷回转宫中去了。

    质辛方才起床,见外面宫车往来频繁,不知何故,衣裳也未曾穿得齐整便跑了出来观瞧,见了这满室珍宝,不由瞪大了眼睛道“敢情我睡了一夜,咱们竟到了龙宫不成”楼至听闻此言噗嗤一笑道“这是爹爹送来的聘礼,质辛喜欢什么,只管拿去便罢。”

    质辛听闻此言,一纵身扑到这龙衔宝盖凤吐流苏的温柔乡之中,捡了这个扔了那个,忙得不亦乐乎,楼至忍不住笑了出来,俯身将他抱起道“小财迷,往日在爹爹家中又不是没有见过东西,怎的这般眼皮子浅,没得让无后哥哥取笑了你去。”

    质辛听闻妈妈奚落自己,涎着脸搂住楼至的脖子笑道“妈妈不是常说无后哥哥是自家人,不碍的。”说罢扑棱着小手,还要去抓地上的珍玩,楼至没奈何,只得放下质辛由他淘气,一面对照着手中卷册,与宫无后一起打点满地的彩礼。

    细看之下,却见光是妆奁之物便有一车之多,不由向宫无后摇头笑道“这人好没个算计,我又不是女子,要这些劳什子做什么。”宫无后笑道“娘娘不知,这原是后宫制度,祖宗规矩更改不得,若是按照圣上的意思,当日筹备之际却曾言讲道,娘娘原是东家之子的品格儿,只怕这些脂粉倒污了娘娘颜色。”楼至听闻此言脸上一红道“我原本瞧着你性子单纯才留你在身边的,如今可不是给他教坏了,赶明儿家去,少在他跟前走动,学些这般油嘴滑舌的淘气,将来我可不敢把身边的女孩儿指给你,没得耽搁了人家。”

    宫无后听闻此言淡然一笑道“娘娘美貌,天下皆知,倒不是无后在您跟前逢迎,若说那件事,无后只求此生伴在娘娘身边便为天赐之机,旁的就再无他想了。”说罢神色黯然看着水荧儿的坟茔不语。

    楼至未曾想到几句玩话却触动他这般尘凡,心下暗道可别看错了此人,虽是个小黄门,却如此情深意重,如今也算身份显赫,高官得做骏马得骑,只因当日一段青梅竹马的交情,竟意欲为他义姐守身终日,独对孤坟,算起来此人情谊深重,并不在蕴果谛魂之下,不由越发心生怜悯,正欲上前找补几句,却听得宫无后好奇道“此物并不在礼单之中,不知怎的混了进来”

    楼至上前细看之时,竟是当日自己前去王迹家中求医之时所得的一种药糖。因王迹深知自己不喜苦口良药,便对比着脉案,仔细斟酌了一个方子,糅杂了昙花的花瓣在内中作为药引,制成一颗颗晶莹的药糖,盛在一个精致的琉璃罐内送给自己。

    虽然楼至因长久卧病,见了药物便不耐烦,却因此物珠圆玉润、玲珑可爱,每每只当做零食,与渡如何或剡冥他们闲谈之时便可含在口中渡化入腹,是以对这药糖倒十分依赖看中。

    身子痊愈之后,复又经历战云一役,王迹亦如法炮制,将此物赠与楼至一罐,喜筵之中本想归还,却阴差阳错给他骗了清白,此物便遗失在那战云王殿的暖阁之中,如今重见天日,楼至心中便知王迹早已探得此地,送来此物混迹在文定之中,莫不是投石问路之计

    宫无后兀自整理东西,一面与楼至闲谈,却不见他有何搭话,抬眼一瞧,却见楼至怔怔看着那罐药糖不言语,便好奇问道“娘娘莫不是不认得此物既然如此,许是往来使者落下的私物也未可知,不如让无后拿去泼了,省得碍眼。”楼至闻言神识一惊,连忙遮掩笑道“这原是我昔日身子不好之时太医给的方子,因我素喜甜食,便制成这药糖的样子哄我吃了,只是多日不见,不知何故却在此处。”宫无后闻言笑道“许是圣上顾念娘娘身子淡薄,顺手命人捎带而来”楼至点了点头,并未答言。

    宫无后见楼至神色恍惚,便上前关切道“娘娘忙了这半日也乏了,如今东西都已经检点清楚,这大日头底下站着,倒没得晒坏了娘娘金枝玉叶,不如越发到内间歇了中觉再看不迟。”楼至正在心思缠绵之际,听闻此言点头道“想是身子沉重之故,只忙了一个早晨就这般疲倦起来,我去内间略躺一躺,此处便劳你为我周延。”说罢转身进了房中,回头一瞧宫无后兀自在院中收拾,质辛欢呼雀跃在一旁打杂,便打起帘子进了内间,细算日子,明日恰巧又逢村中集市,既然王迹已经探得此处,却迟迟不来纠缠,想必那策梦侯定有一番说辞,倒不如明日依旧假借闲逛为名,将那卷小说归还与他,再一探他的口风,便知端的。想到此处,款去外衫歪在炕上,伸手在炕洞之中将那卷道听途说之物摸索在手,展去风尘,随手翻阅起来,却见内中有一回目写到“一双人剑上论琢磨,天之厉寝殿小登科”。

    楼至看罢大吃一惊,心道此回分明当日自己梦中故事,策梦侯既然敷衍出一段风月,看来并非事如春梦了无痕,翻开细看之时,果然与自己梦中所见一般无二,只是自己梦中疼痛,便悠悠转醒,并不曾经历往后之事,此时风月在手,却按捺不住心中好奇,思忖再三,还是翻开书中正文。

    却见上面写到“那天之厉将自家浊物侵了楼至花道之中,只是略略探花一二,楼至便哭喊娇啼起来,原是那话庞然暴跳,便是成年女子亦不能立即承恩,何况豆蔻少年。彼时幼童惨叫之声回荡幽深寝殿之中,竟有说不出的之意,那天之厉王者之刃受此感召,竟兀自突突直跳,涨得楼至花道撑至极限,花唇几呈撕裂之势,天之厉见了此番光景,便知楼至年幼尚且不能承恩,连忙柔声安慰,几欲退出花道之中,却觉身后楼至的一双将他腰身紧紧纠缠,面上珠玑滚落,犹带哭腔道只要你让我留得处子元红,旁的我都能隐忍,当日既然允了你,论理十二、三岁便要挨你这杀威棒,如今你已等我三年,你的心意我已尽知,旁的不要说,只管弄几下便是

    说罢羞得满脸通红,将双手掩了面目,一双却兀自盘得密不透风,不给天之厉脱身之机。那天之厉如何禁得起心上人这番表白,一面伸手将他的嫩芽探在手内揉搓起来,助他得趣以减疼痛,一面一手箍住他纤细的腰身,试探着在他身子里面窜动起来,楼至紧紧捂住双唇,忍住口中惨叫,眼泪珠玑却迸射而出,龙涎亦遮掩不住,流得满面都是,如此过了百余抽得光景,楼至的处女花道渐渐给天之厉那话顶开了些许,内中自有一泓春水汩汩而出,打湿了启门之钥,更助他在自己体内逞凶斗狠,彼时楼至亦适应了此番陌生动作,疼痛之外,复又一种别样心思溢满心胸,口内咿呀之声频频泄露,却不再只有疼痛惊呼。

    天之厉见楼至被自己刺得春情荡漾,心内骄气横生,鞭鞭见肉,都顶在楼至花道深处一团处子元红之上,每每将那团爱物顶到破裂极限,才复又退出放过了他,楼至原本已经适应此番浅尝辄止,如今天之厉竟变本加厉,将尘炳顶端次次刺入一团处子元红之中,顶在中间圆孔之上方才罢休,只得复又经历了一番撕裂苦楚,但见心上人眼内餍足之意,便要强不肯求饶,乖巧顺从地承接着他的攻刺,天之厉发泄一番心中爱欲,见身下幼童已到极限,竟俯身将他抱在怀中坐了起来,两人之间呈那观音坐莲之势,将楼至挑在自己尘炳之上复又狠刺了一番,一面在他耳边调笑道攀紧了,不然坐实下来,可就被我破了身子。

    楼至不知天之厉与自己玩笑而已,吓得花容失色,紧紧攀住他的脖子,绷紧身子不敢放松,怎知此番动作却使得花道之中紧致了许多,天之厉连呼受用之际,早将菩提雨露遍洒佛前红莲之中,楼至给他十几股浊液,次次打在处子元红之上,早已高声娇啼哭喊起来,嫩芽轻吐,花心欲碎,将自己一腔柔情倾泻而出,浇注在天之厉那庞然巨物之上。”

    作者有话要说题解你们懂的

    、第八十三回

    红罗裂云霞满纸,步香尘贫贱之交

    楼至看罢此回,脸上一红,心道那策梦侯文笔确实了得,竟能将那闺房私事刻画得如此酣畅淋漓夺人心魄,只是此物幸而未曾付印,不然自己名节岂不尽毁。

    转念一想,这无非只是王迹一脉投石问路之计,以他人品,又怎会由着此物为外人道也。想到此处略觉放心,复又心痒起来。

    楼至失忆卧病以来并非记忆全然不存,多有片段关联,如今功体逐渐恢复,个中之事倒也日趋浮现眼前,唯独十八岁成年这一段却似给人封印了一般,任凭如何劳心费神,皆是难以忆起个中分毫点滴。

    楼至想到此处,却是难以压抑心中好奇,既然往事卷册在手,何不一探究竟正欲翻开小说,复又心中迟疑,既然自己此段记忆无故遭受封印,或是内中藏有什么自己也不愿意回想之事,若是贸然探知究竟,万一有什么于自己与蕴果不利之处只是前日自己多番抗拒前尘,实为不愿再度沾染王迹之事,如今两人孽缘已经纠缠多时,倒不如背水一战,探得当日因由,也可对症下药斩断此番夙缘,从今之后一心一意幽闭深宫,隔绝身后万丈红尘。

    楼至打定主意,复又伸手将一卷小说延展开来,却见自己十八岁上那几回的部分,竟被人无端撕扯而去,楼至大惊,心道莫不是质辛淘气,寻得此物趁人不备撕了几页下去也未可知,此物原是策梦侯手稿,若是自己不能完璧归赵,也没脸再向人家探听前尘往事,想到此处稳了稳心神,复又将手中卷册包裹严实塞入炕洞之中,整理衣冠出离了外间。

    彼时宫无后与质辛依然在院中拾掇,见他来了,都停下手中活计,宫无后上前请安道“娘娘可是歇中觉醒了,想什么吃的,无后好去准备。”楼至点头笑道“我想着上次集上得的桂花蜜吃,家中可还有备用之物”宫无后摇头道“上次买的,前儿都给了太子,只是可巧今儿又逢镇上集市,无后这就去采办一些回来,请娘娘与太子殿下稍候片刻,我去去就来。”说罢躬了躬身退了出去。

    楼至支开了宫无后,又见质辛大太阳底下站了一会儿,早已忙得满头是汗,连忙将他抱进房中内室道“中午日头最毒,往后记着遇到酷暑严寒却要知道躲避,咱们凡夫俗子身子羸弱,如何斗得过天去”

    质辛一面猴在楼至身上乖巧地让他为自己拭去汗水一面笑道“旁的质辛却不敢包票,只是如今孩儿却也出息了,这天在孩儿眼里,也不值什么呢”

    楼至听他言语充满童趣,正欲取笑,却倏然想起当日定情之际,自己便称呼天之厉为“天”,他原是质辛生父,这样说辞便显出不敬之意,连忙拉下脸来道“你如今身为一国储君,说话越发没个算计了,往后少混说,仔细冲撞了神佛。”

    质辛不明就里给妈妈训斥一顿,往日虽然淘气,若是楼至动了真气倒也十分畏惧,如今见妈妈神色颇为严厉,便低了头不言语。

    楼至见自己措辞有些失当,复又怜爱地摸了摸质辛的小脑袋道“妈妈是怕你说错了话惹上麻烦,现今咱们入宫在即,往后你就是东宫之主,如今即将年满十岁,说小也不小了,越发应该谨言慎行,做个六部与两班的表率,方不负你爹爹如此提拔你,质辛可深知妈妈的意思”

    质辛尚在孩提懵懂之间,方才见了楼至声色俱厉便有些不自在,如今见他复又温颜软语回转过来,便依旧涎着脸猴上身来与楼至耳鬓厮磨。楼至没奈何噗嗤一笑道“才说你老成,又给我打回了原形,妈妈正经问你一句话,质辛可曾淘气,翻出妈妈的一卷东西撕着玩儿那小说原是妈妈借来的,若是不能完璧归赵,倒辜负了那人借书的厚意。”

    质辛正在楼至怀中撒娇,听闻此言不解道“妈妈如何不知孩儿为人,再不乱动别人的东西,遑论妈妈之物,若说书籍便更加匪夷所思,难道孩儿在上书房给那诘屈聱牙之物摧折的还不够哪有闲心瞧那个虚热闹去。”

    楼至听闻此言眉头微蹙,心道内室之中从来只有自己与质辛两人出入,此事若非质辛所为,必是策梦侯故弄玄虚之故,不由心中不自在起来,自己又不是三岁孩童,怎叫人这般戏弄,若是今日王迹依旧以真性情对待自己,或可以故旧论之,若玩弄手段,却非自己为人,也算是白认识他一回。想到此处打定主意,抱起质辛笑道“镇日无事,妈妈带你集市上逛逛可使得”

    质辛尚在一团孩气之间,见妈妈意欲领着自己逛逛如何不愿意,连忙在楼至跟前千依百顺赌咒起誓自己如何乖巧,定然不会乱跑等语,楼至取了策梦侯的手稿,复又捡了一件家常衣裳换了,除去华贵簪鬟,只在鬓边镶嵌几颗璎珞,又嘱咐了质辛几句,便抱着他外出锁了院门,顺着官道往集市上而去。

    放下楼至母子前去集市不在话下,却说宫无后奉命往镇上采办桂花蜜等物,在铺子门口取了包裹,又顺便捎了些家常之物,正欲回转之际,经过坊间小径,冷不防身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宫无后心下大惊,心道此人能悄无声息潜在自己身后,绝非善类,当下便不回头,凌空一跃,旋身之间朱剑已然出鞘,转过身子俯冲之势剑尖直指来人。

    却给那人两指一弹,正打在朱剑剑尖之上,此人内功雄浑,弹指之间已破宫无后剑招,无后一个踉跄险险摔落尘埃,就地借力,弹起身子,回身面对那人,却见那人伸手在他脸颊之上掐了一把笑道“好俊的功夫。”宫无后看清来人面目,嫌弃地拂去那人轻浮手势,恨恨说道“滚”

    那人早已料到他此番动作,却也不恼,依旧气定神闲道“如今世风日下,好徒弟却也忘了尊师重道,怎的这般对义父讲话。”宫无后冷冷说道“我是奉命出来的,不克久留,你要怎的”

    古陵逝烟冷笑一声道“这年景谁不是奉命出来圣上吩咐的差事你办得如何了”宫无后闻言神色一僵,不置可否。

    大宗师复又笑道“圣上看重你,才让你在娘娘跟前走动,你可别让胭脂蒙了心,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勾当,你五六岁上就入了烟都,圣上手段如何不知,当日太子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便能想得那般通透,如今已登大宝多年,你我仆从还会放在心上不过爱欲其生恶欲其死罢了,前儿面圣真真要了为师半条命去,别说是你们这些小的,更不值一提了,劝你安分些,别天马行空做你的春秋大梦了,娘娘身份固然贵重,还不是圣上图谋天下的”

    宫无后听他出言轻慢楼至,愤愤打断大宗师轻狂之言道“够了东西已经到手,要就拿去,小爷没工夫与你在此处蝎蝎螫螫的。”说罢自袖中取出几页残篇塞在大宗师手上,施展轻功一跃而去。

    眼见宫无后恨恨而去,大宗师方才放心低头延展手中残篇一阅,眉目之间却也惊讶异常,点头笑道“策梦侯八品神通果然已臻化境,竟能以梦花之术一探当日天机,如此看来,转世灵童必为此人无疑,不想此人除了绝世姿容以外,竟有如此天命,只是既然其中牵涉圣上,我若上交此物,以今日圣上心机,断然留我不得,还要再做绸缪,与他周旋些日子方为上策。”想到此处连忙将手中卷册仔细折叠起来拢在袖中,四顾无人方转出巷子亟亟而去。

    这边厢楼至母子在集上闲逛,却是如何也找不见策梦侯的书摊,正在疑虑之际,却觉一缕幽香沁人心脾,细细品味之下,却是当日策梦侯喂给自己的鸦片香气,如今竟从一家铺子之中散逸而出,楼至抱着质辛信步进了铺子,却见竟是一家书铺,内中多有几个绝色侍女周旋迎待,心道策梦侯许是换了地方,缓步行至柜台前面,见几本卷册随手放置,便随意取了一本,展书一阅,“唰啦”一声将书本合起,不由羞得满脸通红,敢情这家铺子竟是贩卖春宫之所,自己带着孩儿进来闲逛成何体统。

    楼至俯身抱起质辛正欲出门,却听得内间一声娇音软语轻启朱唇笑道“外头来了贵客,小抱琴,怎的不出去迎一迎”说话之间却有一个娇俏玲珑的侍女打起内间帘子,冲着楼至母子福了一福道“贵人有礼,我家夫人有请贵人内庭叙话。”

    楼至见状疑惑道“我与贵主并不相识,还是不烦请相见了。”那名唤抱琴的侍女笑道“贵客莫不是来归还手稿的我家侯爷有事外出,夫人因女子之身不便在闹市之中抛头露面的,是以深居简出,怠慢了贵客,还请贵人放心与我内室一行吧。”

    楼至听闻此言,方知这里也是策梦侯的本钱,既然他家夫人已知自己来意,却少不得会上一会,只是怕质辛年幼,在此处烟花之地沾染了坏毛病,迟疑之间,早见抱琴笑道“内间却有个小花园,有我们几个侍女服侍着,与小少爷玩笑一会子也使得。”说罢俯身拍了拍质辛的小脑袋笑道“小公子与姐姐们消磨一会子可使得么”却见质辛眉目一凛,冷笑一声道“放肆”

    作者有话要说题解明袁宏道锦帆集董思白“金瓶梅从何得来伏枕略观,云霞满纸,胜于枚生七发多矣。”

    、第八十四回

    显神通奇花八部,毁鸳盟剑斩性情

    质辛虽然小小年纪,不知怎的此时说出这番威赫之言,却隐隐蕴含天威,饶是抱琴比他大了好几岁,也下意识地退后几步,脸上神情尴尬,不知所措地看着楼至。

    楼至见状蹙起眉头道,“往日如何教训你来,人生天地之间原是众生之一,怎的如今稍微过了几天舒心日子就生出这诸般业障分别之心,小孽障,还不与姐姐赔礼。”

    却见质辛似是刚刚睡醒一般,懵懵懂懂见妈妈劈头盖脸训斥了自己一顿,不由绷起小脸儿委屈道“刚刚孩儿像是睡迷了一般,不知怎的便对这漂亮姐姐无礼起来,妈妈不要见责,饶了孩儿这遭儿罢”

    说罢复又转向抱琴道“漂亮的大姐姐,方才是质辛的不是,你快别恼,质辛跟你去玩儿,咱们让妈妈去办正经事罢。”说着上前拉了抱琴的手,乖巧地与她往内间而去,楼至见质辛如此反复,心下颇有疑惑,正欲跟随进入,却觉绣鞋之下踩住了什么东西,俯身一瞧,竟是几只血色飞虫的尸体,原来是当日质辛散布的红潮之物,心道许是质辛尚且年幼,无法克制功体,不时便有红潮散逸而出,质辛沾染了其中戾气,才会一时之间举止乖张,看来入宫之后,首要之事便是与蕴果谛魂商议,认真拣选一门上乘佛家武学,教授质辛,用以克制心魔。

    楼至想到此处,方才放下这段心思,稳了稳心神跟随侍女进入内厅。原来这内室之中别有洞天,竟是一座二进的院落,前面一进便做了他家的本钱,经营书铺,后面却是住人的所在,想是策梦侯往日与内眷起居之所,远远瞧见质辛在小花园中与抱琴追逐嬉戏,言笑晏晏正在受用之际,便不上前嘱咐,径直随着引路的侍女进了内宅,早见厅中竟有一架拔步床横陈其间,内中重重帘幕,瞧不清爽。

    彼时侍女让座,楼至度其摆设,便不上前,只在下首末位一张椅子上坐了,侍女献茶已毕,福了两福退了出去。楼至心内暗道奇怪,怎的这位夫人将自己请入内室,却不见人影,也不出来会客,却是将自己诳在此处作何打算,正在疑惑之间,却听闻娇音软语竟从那拔步床中重重帘幕之内幽幽传出道“当日一别,十几年光景有余,不想故人绝色,更胜当年。”

    楼至闻言一惊,敢情此人竟玉体横陈于这卧榻之上,如今自己虽然是蕴果谛魂的内眷,但到底并非女子,进了别人内宅已属不妥,如今局面,却是非礼之举,连忙站起身子退至门边道“楼至韦驮不知夫人在此,唐突了尊驾。”说罢自袖中取出策梦侯手稿掷在身旁接手桌上,复又说道“侯爷的手稿我已拜读,只是不知何故内中缺失几页,莫不是侯爷增删所致若是楼至韦驮有负所托,还请夫人请示侯爷之后,如何赔偿,我一力承担就是,如今既然主人不在,我也不便滞留内室,这就告辞了。”

    说罢意欲转身推门离去,却见那床上帘栊两分之处,早有一位风情万种的美人挑帘而出,见了楼至噗嗤一笑道“故人如何这般见外,当日异诞之脉初会,夫人尚在昏迷之时,因此处没有几个女子,我夫君便叫奴家出面为夫人周全,就安置在这架拔步床上,好教夫人承恩合卺,怎的如今夫人统御六宫,执掌凤印,便忘了奴家这等贫贱之交”说罢咯咯一笑,眉梢眼角说不尽万种风情。

    楼至听罢大吃一惊,心道此人竟深知当日自己被天之厉掳走一事,又偷眼观瞧那架华贵卧榻,确是当日自己悠悠转醒于异诞之脉时所见之物十分相仿,看来此人所言非虚,自己当日身陷天之厉寝宫之时两人尚无婚娅之约,那寝殿之中的侍女都是日后自己常去小住,天之厉方才充实后宫所用,初见之时,却无女子在宫中服侍,想是天之厉当日虽然意欲对自己染指,却依然谨守礼仪,不肯在自己昏迷之际用强,便叫下属家眷为自己周延也是有的。

    楼至想到此处,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如此说来,倒要多谢夫人当日周全之情,只是如今人事已非,再言往事,不过徒留伤感之意,倒是不知夫人此番延请,除却归还手稿一事,是否还有何事候教,若无旁的事情,楼至韦驮这便告辞了。”

    步香尘见楼至有此一问,却不急着答言,朝着楼至方位轻移莲步,款款而来,楼至见她逼近自己,连忙一闪身回避了,却听得那步香尘娇笑了两声道“夫人如今出了阁,越发端庄稳重起来,饶是奴家身为女子之身,看了也心痒得很呢。”

    楼至听她轻浮之言,心下十分不耐烦,只是碍于策梦侯的面子发作不得,却也不知如何应答,只得低头不语。却见那步香尘伸手在接手桌上取了策梦侯手稿延展手中,细细翻阅之下笑道“竟是侯爷疏忽了,将此书的书胆抽去,只是如今他一时之间难以回转,夫人若意欲探得当日情由,便教奴家与你演示一回如何”说罢竟执了手中烟枪,深吸一口,朝楼至面上一喷,楼至因她不过闺阁女子,并无防备,给她吹了一口鸦片,只觉眼前一黑,倒在步香尘怀中人事不省。

    楼至恍惚之间,身子竟似一叶扁舟之上,勉强微睁妙目,却见自己与那步香尘竟身处一片花海之中,如此世间难得一见的美景就在眼前,饶是楼至心中明知自己着了步香尘的道,却依然暂为眼前景致所惑,但见难以数计的花瓣涌动之下,却似来到一个所在,定睛观瞧竟是当日佛乡之内,便回身疑惑地看向步香尘,但见佳人对他打个嘘声笑道“如今你我身处王上梦境之中,切莫高声,惊扰了王驾。”

    楼至听闻两人竟然身陷天之厉梦境,不由匪夷所思起来,倏然想起当日游走江湖之际曾经听闻一门不世武功,名唤奇花八部,内中一门梦花之术,便可窥探他人梦境,不想竟是此女习得,点头赞叹之际,却见昙花丛中缓步行来一人,正是梦中天之厉的模样,但观他神色甚是焦急,坐卧难安徘徊良久,只见一人分花拂柳款款而来,却是自己年幼的模样,见了天之厉并无往日言笑晏晏之态,神色淡然道“来了”

    那天之厉久未见到心上人的模样,如今见了,一腔相思之情涌动,却是未曾察觉他面色异样,上前携了他的手道“你好狠的心肠,竟冷落我这般光景,我屡屡传信于你,你却依然避而不见,到底因为什么,若说我有什么错处,你只管如何发落我都使得,如今这般回避,并非夫妻相处之道。”

    楼至听闻天之厉如此说辞,冷笑一声道“夫妻,你配得起么”

    那天之厉在异诞之脉中曾经屡屡听闻楼至近日接受册封成为天之佛名号之后,性情大变,行事沉稳持重,亦鲜少在江湖上露面,就算佛乡之内,也只有蕴果谛魂一人可以得见圣颜,平日里深居简出,从未踏出佛乡一步。天之厉屡次传信与他,皆是泥牛入海全无消息,如今又见他冷言冷语,难掩心中贪嗔之意道“江湖盛传你移情于那蕴果谛魂,与他同日受封成为天地双佛,我却不信,此言是真”

    楼至听闻天之厉如此说辞,冷冷看了他一眼道“你当别人都与你一般龌龊心思不成。”天之厉闻言语带嗔意道“原来当日你我万种恩情都是龌龊心思,楼至韦驮,我今儿倒算是认识你了”

    那楼至韦驮冷笑一声道“念天地之脉脉,觉今是而昨非”天之厉见他言语之间竟对那蕴果谛魂颇多维护,心中妒火难以压抑,伸手在他手腕一握道“我深知你的为人绝不至此,你有何为难之处”话还没说完,却听得楼至冷冷喝道“放肆”一扬手腰间宝剑奥义吠陀赫然出鞘,一阵虎啸龙吟之声,佛乡景致随之一变,万朵昙花白日盛放,金光耀目之际穿梭成无数法言锁链,竟将天之厉困在内中。

    天之厉虽然身负王命,但因命格功体属性,却天生被那天佛圣气克制,挣扎几番,竟然难以摆脱枷锁,楼至韦驮手持佩剑,直指天之厉面门道“此剑问世以来未曾破戒,今日便拿你小试锋芒。”天之厉满眼不可置信,往日怀中温柔乖巧的恋人如何短短时日竟成这般决绝,眼中一涩,长叹一声问道“你要怎的”楼至韦驮冷笑一声道“杀你”说罢长剑在手,对准天之厉心口方位脱手一送,那天佛佩剑奥义吠陀长啸一声,直直刺入天之厉胸膛之内。

    彼时楼至神识隐于花海之内,见此触目惊心之景,竟忘了自己身在他人梦中,脱口而出道“不可”步香尘见状心中暗道不妙,却见阵眼之中天之佛眉目一凛,眼中精光爆射,看穿花海之内两人身形,步香尘长袖一舞,幻化出自己男身,正是策梦侯清都无我,两人合力一掌,以缨天之佛眼内精光,顺势扬起万丈红尘,护着楼至跃出战团。

    楼至神识一惊,坐起身子,却见自己与步香尘两人共处于那架拔步床上,步香尘口吐朱红,兀自运功疗伤,自己身子确无大碍,正欲出言相询,却听得步香尘摇头笑道“天之佛果然好手段,清都无我这个俗物,恐怕一生难缨其锋”说罢摇头苦笑一声,“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楼至此时却顾不得男女有别,上前扶住步香尘的身子,运起元功助她疗伤,谁知自己圣气辅一灌入不步香尘体内,却觉她体内伤势与自己功体系出同源,便知她以梦花之术窥探双天梦境,却被天之佛圣气所伤,如今自己以相应功体助她一番,不日便可痊愈。

    步香尘借由楼至功体,自身调息一番,缓上一口气方才笑道“赫赫天威,奴家难以承受,也只能帮夫人参透这一点天机,若要窥得全豹,还需借重夫人自家之力。时候不早,恐怕我夫家就要回转,见我两人如此处境恐怕不雅,不如让奴家遣人护送夫人回转府中罢。”

    作者有话要说题解你所不知道的腐古代的鸳鸯是指兄弟来的0 0文选“昔为鸳和鸯,今为参与商”;郑丰答陆士龙诗序文“鸳鸯,美贤也,有贤者二人,双飞东岳。”这里的鸳鸯是指陆机和陆远额滴神啊,还双飞

    、第八十五回

    归原主天佛假面,感琴瑟又止欲言

    楼至听闻此言,瞧了一眼墙上的自鸣钟,见时辰已晚,不知宫无后如何焦急,连忙躬身告辞,带着质辛回转家中,果见宫无后倚门苦等,见了他母子二人方松了一口气道,“娘娘叫无后好找。”楼至点头微笑道,“好孩子,难为你,原是质辛想要出去逛逛,我带他到了集市上却未曾与你相遇,又在一个铺子耽搁了时辰,是以回来得晚了,你却未曾看见我留的字纸么”

    宫无后点头道“见了此物方才略觉放心,只是娘娘貌美如花,只身带了太子出去恐怕惹上麻烦,往后若要逛逛,还是让无后跟随护驾妥当一些。”楼至听闻此言摇头笑道“哪有那么娇贵了,只是你王命在身,我也不好让你为难,来日若还要逛逛,必定带你同去就是。”

    说话之间又到了掌灯十分,楼至依旧带着质辛在内间炕上歇了,质辛白日与那名唤抱琴的侍女玩得十分相契,一沾枕头便沉沉睡去,倒是楼至辗转反侧,不知怎的难以成眠,脑海中总是浮现出自己拔剑刺向天之厉的情形,心下十分疑惑,若说两人性子不合劳燕分飞也是有的,只是自己也犯不着为了情海风波杀伤人命,况且梦境之中的自己言行举止十分陌生,并不是往日自己的为人,到底其中发生如何变故,心中并无十分头绪。

    只是若将此节与剑布衣告知自己的后事串联,便可解释当日劫数,看来那一剑并未夺取天之厉的性命,而自己反而落入他执掌之中,任凭其摧折蹂躏一番,才怀了身孕诞育质辛,又遭到武林之中众叛亲离,那天之厉虽然当日对自己施暴,但事后依然难以割舍旧情,是以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为自己挡去死劫,却因此命丧黄泉

    楼至思前想后,比照剑布衣之言,唯一可疑之处乃在天佛面具身上,据说当日剑布衣在异诞之脉发现自己之时,那天佛面具竟从面颊之上缓缓浮现,复又掉落尘埃,自己方才清醒过来,却神识十分恍惚,前尘难以记述,只是事后运功调息之际,却觉周身元功暴涨,功体飞升何止一日千里。

    正因如此,当日战云一役,才想起此物,叫那剑布衣带在身边备用,如此说来,此物非但可以提升功体,也会导致自己失了性情,变作别种模样,若真是如此,幸而当日战云之役不曾佩戴,不然自己如今身在何处、做下何事都还在未定之天。楼至如此思前想后了半晌,听闻官道之上已是鼓打三更,珠胎暗结身子沉重,便将此事丢在一旁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楼至睡梦之中却听闻外间兵刃交接之声,神识一惊醒了过来,伸手一摸身旁,质辛兀自沉睡,方才松了一口气,复又想到两人微服在此,莫不是有什么歹人意欲行刺,又或是王迹的党羽前来有所图谋,想到此处披衣起身,在墙上摘下蕴果谛魂的尚方之剑推门而出,却见院落之间两团火红的人影上下翻飞斗在一处,两重剑光叠加之处,迸射出几点金芒夺人心魄,楼至战云一役已经见识过宫无后的剑招,只是当日此子一招取得那战云女王朝天骄的性命,如今与人缠斗在一起,剑招越发凌厉逼人,变化多端。

    再观对手之人,剑锋却是以守为攻,一团和气之中隐隐藏有一点慈悲心肠,楼至心道此招这般眼熟,定睛观瞧此人面目却是大吃一惊,抻动腰间宝剑在手,上手三成元功,剑未出鞘朝两团剑光阵眼之处轻轻一点,只听得锵然一声,两人振退开来,各自急退数步方才稳住身形。

    宫无后尚且未及发话,却听得楼至气急败坏道“布衣,你也太胡闹了。”那剑布衣嘻嘻一笑道“当日战云一役,曾有同袍之情,这孩子还是这么一本正经的,我听说你出阁在即,好意来瞧瞧你,谁知给他挡了驾,当日战云王殿之上,我瞧着他的剑招凌厉,便有些心痒,如今趁着等你的光景,陪他走上几招也使得,却不想惊动贵人,好师兄,原是我的不是,你可别恼我。”

    楼至与剑布衣久别重逢,心中自然雀跃,只是见他如此任性妄为逗弄宫无后,少不得嗔了句“胡闹”,又上前携了宫无后的手笑道“我师弟在佛乡修行之时就这般骄纵,凡事都没个算计,却也没有恶意,不过看你的功夫俊,想跟你过过剑招罢了,好孩子,看在我的面子上可别与他恼了,好歹念在当日战云之役的情份上。”

    那宫无后见楼至温颜软语规劝自己,早已躬身说了几声“不敢”,复又回禀道“无后并无冒犯之意,只是贵客意欲擅入娘娘闺房,无后不敢不问。”剑布衣闻言顽皮一笑道“敢情为了这个,好孩子,说句不怕你恼的话,我跟你主子一桌吃一床睡的年月,你还不知道在哪里转着腰呢”

    楼至见剑布衣出言奚落宫无后,连忙打个圆场道“远来是客,今儿难为你大老远的来瞧我,却不能亏待了你去,此处虽然比不得京中繁华,吃的玩儿的倒也齐备,想什么好吃的只管告诉我,必然想法子给你弄了来可使得人家孩子斯斯文文的,倒没得让你招惹。”

    剑布衣闻言笑道“这倒奇了,当日在佛乡之中你如何骄纵我来如今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这孩子不过模样儿功夫俊些个,我却不信我哪里比不上他。”楼至听闻师弟拈酸之言,噗嗤一笑道“你可要在此地陪我多住几天呢,我如今总想酸的吃,有你在此,越发连青梅也不用预备了。”

    剑布衣闻言一怔,却当着宫无后的面有许多体己话说不得,只得笑道“你要补偿我倒也容易,我想着往日夜课过后你给我预备的小灶吃。”楼至闻言没奈何道“这可不能了,如今早忘了材料分量,你的口味恁的刁钻,我可服侍不得你,咱们就到镇上的素斋铺子略坐坐罢,你少来勒掯我,看你师兄打你。”

    剑布衣闻言连连摆手道“罢、罢,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招惹了他去既这么说,你随便给我烩一碗斋饭罢了,也算尝尝中宫的手艺。”楼至没奈何白了他一眼道“这个容易,还不与我厨房打杂”两人说笑着进了厨房,宫无后正想尾随而入,却听得内间响动,心知是质辛醒了,果然听闻内间呼唤,也只得先进去服侍他梳洗。

    这边厢两人在厨房中忙着,楼至调好了斋饭往锅中一扣,却觉烟火之气扑面而来,连忙转身回避,到底干呕了几声。剑布衣见状上前搀扶住他的身子,伸手在他后心上按摩了一阵,一面低声说道“此事是真日子算得准么”

    楼至红了脸啐道“好个出家人,倒理会得这般细致做什么。”又见剑布衣屡次欲言又止,便似自言自语道“幸而是他的,若是”说到此处低头不语。剑布衣心知他此番话是说给自己听,便知楼至腹中所怀的乃是蕴果谛魂之子,不由蹙起眉头沉吟起来。

    楼至回身料理斋饭,却未曾理会,一时间饭菜齐备,便招呼大家一起用膳,旁人倒还罢了,那质辛许久未曾见到剑布衣,甚是亲厚,缠着他谈讲沿途风光,风土人情等语,倒把个剑布衣缠得饭也未曾正经吃,一顿饭稀稀落落倒吃了一个时辰。

    一时间众人散去,剑布衣方得了空子吃碗安乐茶饭,一面向楼至抱怨道“我就佩服你的耐心烦儿,当日在佛乡之中,若是我敢这般纠缠你,早就禅天九定上手招呼,谁知到了这一位这里”说着朝内间努努嘴儿,“竟供得他菩萨一般,我却没这个耐烦,看来你天命就是在家相夫教子的,我却只能做个孤鬼儿,独对青灯古佛了”说罢作势长叹了几声。

    楼至给他逗得掩口一笑道“劝你少轻狂些罢,只是这天伦之乐的妙处,未曾诞育过孩儿的人是不能明了的,倒是前儿那孩子可还在纠缠于你”剑布衣听闻此言不依不饶道“好个中宫娘娘,不出闺门的金枝玉叶,专爱打听坊间新闻,要不是那孩子缠得我没法,谁有那个闲工夫来瞧你。”楼至听闻此言佯装不悦道“敢情我是沾了咎殃的光了,我就知道你心里没有师兄,不然如何这些日子都不来瞧我。”剑布衣闻言笑道“我倒是合该早些来瞧你,只是如今也算是白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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