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很久以前那个让我仰望的、总是触碰不到而感到挫败的人,如今只是小小的样子,可以捏圆搓扁。暗自觉得,似乎给自己找到了一件不错的玩具。
“喂!你干什么?”因为被我拖着走,只能倒退着步走的小孩儿张牙舞爪。
“来都来了,何必急着走呢?”我心情愉悦的挑着眉道。
“那我也可以自己走!”小孩儿气急败坏的咬牙切齿。
我掏掏耳朵,当做没听见。小孩儿哼了一声,突然就不说话了。
我保持着往前走的步伐,瞥过去一眼。就见小孩儿负气的鼓着双颊,双手环抱在身前,将身子向后一斜,完全把自己当成行李压在我的手上,放弃了自动行走,任由我拖着走过大厅,再拖进电梯里一路向上。
勾了勾唇角,难得觉得应该犒赏一下小孩儿这般逗趣的表情,随手在柜台上拿了颗糖,在把小孩儿丢上沙发的同时,把糖丢给了他。
全然无防备的将糖剥了,丢进口里,还咕哝了声“绑架犯!”
水灵灵的眼睛还带着一脸天真的表情,盯着我在他面前走来走去,坐在沙发上的双脚因为够不着地面,而一晃一晃的。
我好笑的意识道,当初那个教导我生存之道、虽带着玩笑的心态,却努力帮我脱离困境的魂魄,在换了一个躯壳后,也随着这个躯壳的年纪,变得稚嫩了。
不由的想,若是把小孩儿留在身边,或许日子就不会如此无聊了吧!?
“你拉我来,就为了看你换衣服?”还坐在沙发上的小孩儿不无妒忌的直勾勾盯着我身上的肌肉。
“我不介意被参观。”我眯着眼笑。
他撇撇嘴,哼了一声“爷我见得多了,不稀罕!”
“见得多了?”这个人也不过活到了二十几岁,难道已经和许多人裸裎相对了?对着这张稚嫩的脸,真要想象的话,总觉得那些人一定有恋童的倾向。
“小家伙!爷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他口里嚼着棒棒糖,一脸老练的说着话。
还吃着甜食的小鬼,自称起“爷”来,还真让人觉得不靠谱呀。
我轻笑着道“我好奇,你在哪儿找到的身体?还是灵魂共用吗?”若是的话,我该伤心才是,当时年幼,我可是相当愿意分享自己的身体的。
若是他现在还在我的身体里的话……
眼微微的眯了起来其实,也不一定不好的吧!
小孩儿听了话,立即跳脚“谁那么蠢两次附身都找小孩子的身体啊?爷我是重生了一次!”
“哦,重生啊!”心里没来由松了口气,脑中浮现出一个粉嫩嫩的小娃娃,一脸不悦的嘟着嘴的表情,长着嘴“依依呀呀”的学说话,有些遗憾,自己竟然没看见。
换好了衣服,顺手丢了一副扑克牌在小孩儿怀里“拿着,走吧!”
管家可是好不容易准备的烛光晚宴啊!虽然相亲对象不堪入目,不过,换成眼前这一个的话,相当的赏心悦目呢。
小孩儿又剥了颗糖果扔进嘴里才肯跟出来。真是的,糖果有什么好吃的。
我忍不住提醒了一声“糖吃得多了,容易蛀牙!”
小孩儿鼻子一皱“那就等我蛀牙了,再告诉我!”
“……”好吧!
本要冲出口的话,停在了喉间。一点困惑,出现在了心头。
上了飞机,和小孩儿对面坐在餐桌前,面前是不合时宜的烛光晚宴,玩笑道“本是为一个集团千金准备的,便宜你了!”
他低笑了一声,目光看了看窗外渐渐拉下的夜幕,回过头,调侃的说了句“十七岁啊!已经到了可以勾搭女孩子的时候了!”
那样贼笑的表情,就好像偷窥到了我的内心一样,就好像……我真的……
我顿了一下,偏过了头,说道“那女孩本是派来与我合作的,不是……”没有什么不是的,本来就是安排的相亲。
可是……为什么突然想解释呢?就因为他露出的目光,又一次和那个曾经让我感觉到暖意的鬼魂重叠了吗?
他目光玩味的上下打量着我。就好像我要找什么样的人,他都不会介意一样,因为他不在乎……
切!我在想什么啊!
“都说了,没有!”我有些恼道。不管怎么样,打从一开始,我就不想带那个女孩来的。
他低下头去,却以为我没有看到那忍笑的唇角。是的吧,我刚刚做了件幼稚的事情。
眼看着因为他的笨拙,牛排滑到地上去了,我想也没想的将手中切好了的递到他面前,还不忘嘲弄道“换了个身体,手脚都不灵活了!”
不是体贴!怎么说,现在他也是个小孩子,照顾一点也是应该的。
烛光照在那张稚嫩的脸上,他有些安静的小口小口吃着牛排,一脸满足的样子,就是觉得格外的顺眼。
“要留下吗?”我微笑着,还没思考,话就说出了口。
记忆中,好似我曾经也这样问过的吧!不管是最初的相遇,还是现在,都觉得,有这个人在身边,应该会不错的吧!
“我有我的路要走!”小孩儿毫不犹豫的嘻嘻一笑。
和过去一模一样的答案。
心里有一点刺痛的感觉。虽然问得很随意,但是他是唯一一个,我试图挽留过的人,没想到,还是自作多情了吧!
“滴滴……滴滴……”
小孩儿的手表突然响了起来,我看着他开了表盖,原来是个通讯设备呀!
只是一个简单的对话而已,却足够让我知道了,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初来乍到,还带着点惊奇的鬼魂先生了。他和这个世界有了联系,而这些联系里,没有我。
“能在图穆市将落吗?”千叶抬头问我。
“不能!今晚的航行是电脑事先设定的,目的地是我家。再前行几公里就是图穆市了,这一带没有适合紧急迫降的地点。”又是这样,突然出现,又要突然消失了吗?
“降落伞在哪儿!”他问
我指指一旁的柜子,看着他跑了过去,然后熟练的戴上降落伞。他却始终没有回头,看看我此刻低落的表情。
又是这样,因为我于他,不重要吧!
可是西索,为什么会觉得难受呢?如果真想的话,留住他不就好了。
我淡笑的保持着坐在椅子上的姿势问“是什么事情,值得你迫不及待的要去?”
留住他,不就好了?
“猎人!我去抓蜘蛛!”小孩儿兴奋的对我说着,开了飞机的门,冷风灌了进来,直凉进了心底。
他满脸兴奋的朝我挥了挥手,说了声“我走了!”便一个纵身跃了下去。
我在那一瞬间动了,想也没想的将手伸了出去,死死的抓住他的。
留下他……不就好了?
千叶有些诧异的抬眼看我。
“确认一下,你会不会用降落伞!”真有意思,做着这样的事,我还能保持着微笑。
“放心,死不了!”千叶没发现什么不对,安慰着说道。
“那么,再见?”我说。
“嗯!再见!”他微笑着道别。
而我,松了手,站起身来,倚着门边,看着他慢慢的掉了下去,撑开了降落伞,而后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还不是时候,西索!”我告诉自己,“还不是时候!”
现在的我,还太弱了,留不住那个自由飞翔的灵魂。
☆、坑了队友
繁华的市区中心挺立着一座高120层的大厦办公楼,身着制服的男男女女一脸公式化的表情进进出出。
我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制服,带着同色系的条纹领带,额前刘海微乱,稚嫩的面孔看着就像是一个刚刚毕业的实习生。这个实习生,现在正站在顶楼的董事长办公室里,双手插在口袋中,从巨大的落地窗向下望,远远的见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从公司门口开出,转个弯,扬长而去。
走了哟!
我暗自吹了声口哨,摁下了戴在手腕上的电子表,跳跃的数字开始愉快的滴滴答答倒计时。
2小时24分,各部门理会预备中。我顺着川流不息的上班人群,走入电梯,到达三十六层楼会议室门口。耗时1分36秒,期间时差一分钟。
2小时20分,走廊监控扫描时间为30秒一个来回,在卡角位置有5秒钟停滞时间,轻松的避开监控器,禁入杂物间。
1小时57分,从杂物间内侧楼梯往下3层处于无监控状态,三十三层为总经理办公楼,监控器在二个小时之前故障了,公司每日下午17点才检查各监控器,所以现在处于无监控状态。正好!与机要室相隔十米。
若不是不想弄出太大动静,机器故障的可就不止是总经理办公室的监控了。
我无声无息地将包里的绳索一甩,攀上了机要室的窗户,开窗,戴上红外线眼镜,避开红外线,灵活地穿梭了过去。
1小时候15分,破译保险柜密码,取出光盘,开电脑,二十分钟解码,将资料拷贝。
40分,一辆轿车出现在楼下,鸣笛两声。
消除痕迹,将光盘放回保险柜,锁好窗户,原路返回。例会恰好结束,跟着人群返回董事长办公室。
10分,收拾好自己。拿起文件夹和装着作案工具的包,准时开门,正对上略显富态、肥头大耳的董事长。
“社长!”我假装被惊了一跳,露出羞涩的笑,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我只是……”
“等不及下班想偷溜了是吧!”肥大的手伸了过来,摸上我的手,“小牧若是想,就提早走吧!”
我生涩的一笑,将手抽了回来“多,多谢老板!今天姐姐忙,让我去幼儿园接侄儿放学,社里今天没什么事,我就想先走了。我……我明天一定准时的。”
说完话,又一阵尴尬的搔搔头,出门,下电梯。
3、2、1!
最后一秒,准时走出电梯,来到大厅。
我看着自己的手皱了皱眉,走进了一旁的洗手间。去掉假发、隐形眼镜,换上长衣,戴上帽子,洗干净了被弄脏的手,将西装连同作案工具仪器丢进了垃圾桶里,这才出了门。
一辆红色招眼的跑车停在了门口。
我边挽好袖口,边开了车门往后座上跳。没了西装的束缚轻松了不少的往后靠,嬉笑着对司机说“时间掐得刚好嘛!酷拉皮卡!”
车子慢慢的驶出了办公楼,前面的人才微笑了声“哦?是吗?”
不熟悉的声音让我警觉的坐直起身来“谁?”
“你自己上了我的车,却来问我是谁?”带着一丝优雅和慵懒的声音再度响起。
休闲的银白色装扮,一头半长的红发有些不拘的撩在脑后。
从后视镜里看见了一张俊美而带着丝邪气的脸时,我松了口气,重新靠在了椅背上,放松、微笑“是你!”
“啊!”前面的人轻笑,“可不是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