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皇后宫里的女官,元春不知道付出了多少。但是她对这样的自己越来越厌恶,想往上爬,就只能不断地踩人下去。
她想要这样的日子吗
不。
她听到自己这样说。
元春看着眼前等着的姑姑,温婉大方地行了个礼,“谢姑姑。”
荣国府对元春的出宫反应甚大,流水宴就摆了三天,让所有相熟的人家都知道元春的回归。
贾母对元春的婚事更是十分上心,这是她养在身前的第一个孩子,怎么能够不放在心上元春年纪相较于其他女孩是有些大了,但是有着荣国府这块牌子还有贾政这个工部侍郎的爹,亲事却不是很难。
元春对自己的事情却不怎么上心,回了荣国府之后,她便闲居在院子里,最多到贾母宝玉二人处。
宝玉得知大姐姐回来了,整个人都高兴疯了。在元春还没离开贾府之前,宝玉与她感情十分融洽,比跟贾珠的关系还好,现在可不得天天往她院子里去,连带着黛玉也被她带过去好几次,渐渐熟悉起来。
而在知道王夫人的事情之后,元春曾多次提出要探望她,只是都被贾母三言两语给岔过去了。元春是什么人一眼就看出来事情不妥,便不再提起,自己琢磨出来几分味道,虽然脸色煞白,但是到底把想法深深埋进心里。
元春的回府让贾政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自从知道元春在宫里的处境,贾政就没有不担心的时候,愧疚让他不停的挂心,现在元春回来了,贾政又一次给忠义王府下帖子,过了几日后亲自登门道谢。
忠义亲王虽然接见了他,但是话里话外却意有所指。
贾政出府之后,在马车上坐着沉思了一会儿,却让马夫掉头去了诚王府。
马夫对去诚王府的路线早已经熟记在心,马上就找了个位置调转车头。
贾政坐在马车上,看着被搁置在马车柜子里好几天还没有送给诚儿的东西,心下叹道,忠义亲王说得不错,这一件事情,最大的功劳在水诚身上,不然无亲无故,忠义亲王是何等人物,怎么会把这件事情记挂在心上。
而贾政对水诚的情感,说句大不敬的话,有时贾政是真的把水诚当成自己儿子了。
听到贾政来的消息时,书城正在书房里描大字。听到禀报,一大点墨点顿时滴到纸上,这一页便全毁了。但是水诚却毫不在乎地把笔一抛,看着来人道“阿政现在在父王那里”
得到了肯定答复的水诚立刻就撒开脚丫子跑开了。
贾政此时正坐在外书房,此时书房里也只有诚王殿下一个人,平日里一直待在书房里的陈垣不见踪影。
贾政是有些拘束的,但没有之前那么敬畏。
诚王身上也没那么多冷意,看到贾政进来了,随意免去了他的行礼,让他自己找个地方坐下,“诚儿那里已经有人通知去了,你这些时日对政务感觉如何”
这还是诚王第一次在工部之外的地方问贾政问题,贾政自然是认认真真地作答了。诚王看穿了贾政的紧张,看着他拘谨的模样,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的笑意,但是贾政却看得清清楚楚那一瞬间的时候,犹如冰层被暖阳破开,嫩绿的小苗从挣扎着钻出,轻而柔的威风拂过了脸颊。
诚王是俊美的,世人皆知。但是常年的冷意却让人谢敬不敏,往往不敢接触。
如果他常常笑的话,怕是无论怎么拒绝,都会有女子不肯放弃吧贾政脑海里瞬间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诚王的笑意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十分的自然。他只是诧异贾政怎么突然就走了神,“不必担忧,这不是命令,只是随意聊聊。”诚王淡淡的声线让贾政回了神,顿时愧疚万分,他到底在想什么
“是,王爷。”贾政连连应着,再度开口的时候果然是自然了许多。而随着话题的深入,贾政发现诚王给了他很多有益的建议,一件事情从另一个角度看去却更加不同。
到最后贾政心悦诚服地深深一鞠,“王爷之大才,实在是让臣钦佩不已。”
“父王,你们谈完了吗”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怯生生的问道,贾政吓了一跳,顺着声音看去,才发现了站在内间的水诚。
水诚早就到了,但是发现父王跟阿政聊得正开心,他扁扁嘴,然后溜进了内间。因为这里水诚常来,内间给他留了个桌子,他便在里头练起了大字,还差好多好多张呢。
只是心里记挂着,时常跑出来看看。诚王自然是知道的,但是贾政十分投入,倒是没发现水诚早就已经过来了。
“罢了罢了,父王这就把你的阿政还给你。”诚王虽然表情不变,但声音里却是带着笑意。水诚高高兴兴地行了礼,然后把贾政带去了内间。
“阿政刚才好认真呢,好漂亮。”贾政脑子里正回绕着“诚王殿下叫他阿政”这件事情,听到水诚说到“漂亮”二字整个人就是一个踉跄。
“哈哈哈哈哈哈哼哈贾政漂亮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口水立马就喷了出来”
“真他妈是天大的笑话,贾政是美人”
“感觉我的眼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我的脑子拒绝承认这句话。”
“呛死我了”
“他妈的耳朵不好使了,居然幻听了”
弹幕那是竭尽全力的吐槽,贾政也很想吐槽好吗什么叫做漂亮
“诚儿,漂亮这个词,是用来形容女子的。”贾政委婉的表达了不赞同。
水诚托着下巴想了一会,然后不在乎地说,“哎呀阿政明白我的意思就好啦,此前父王说过,认真的人身上都会放光的,刚才阿政认真的样子真的是,反正很好看就是了。”
放光什么形容
虽然水诚的形容不妥当,但是贾政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轻笑道“那也不能这么形容。”女子跟男子总不能混为一谈。
“好啦,阿政你看,我最近的大字是不是长进了很多”水诚点点头,然后立刻就拉着贾政看起了自己刚才写的大字。
等贾政从诚王府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中午原本就该回府,但是被水诚死死拉住不给出门,诚王见着好笑,留了贾政下来吃午饭,如此又待了一个下午。
而这件事了,南巡的事情立刻就成为了重中之重。
两个月后。
贾政坐在马车内,脸色依旧难看得跟上一次跟着赈灾队伍一模一样,没有任何长进。这一次跟着贾政过来的余户紧张兮兮地给贾政拿晕车药。
余户本来应该跟着后边的马车走才是,可是贾政刚上路这几天就已经晕的歇菜了,为了能够及时照顾贾政,才挪到这儿。
幸亏贾政现在是工部侍郎,再也不用跟别人挤一辆马车,不然就他现在的样子可不得让别人嘲笑去
“老爷,喝点粥吧。”余户把粥端给贾政,贾政勉强喝了几口之后就喝不下了。虽然有秘药,但是贾政也得熟悉几天马车的生活才能好过一点。
车队现在是已经停下来驻扎了,贾政撩开帘子,军队早已经把营地护了起来,最中间的金黄色帐篷隐隐绰绰的人影走动,而那边的守卫也是最多的。
“余户,你自己先去进食吧,下午也不用过来了。我现在已经感觉好多了。”贾政吩咐道。
余户不是多话的人,也不会对贾政的话有什么看法,他行礼之后就退下了,留下贾政一个人在马车上闭目养神。虽说他没下车去吃东西,但是刚才马车停下来的时候他还是有下去走走,跟同僚们聊上几句才回来,看着贾政脸色难看,同僚也没有多留他。
贾政没想到这一次南巡工部的人选真的是他。他还跟张青探讨过,都认为这一次必定是张青过来的,毕竟虽然人选不会是圣人拟定的,可是负责的官员总会考虑到忌讳的问题,贾政连续几次在朝堂上发表的意见都是不赞同南巡。
虽然疑惑,但是接到旨意之后贾政还是麻利地让人收拾好了东西,做好在车上歇菜的准备菜上了马车。
最起码这一次他没有吐了个半死。
贾政对这点还是欣慰的。
弹幕一如既往的没有好话,但是闪过的几个字眼引起了贾政对几个孩子的担忧,他现在离府多日,最担心的显然就是宝玉了,没有他的约束,他不知道会欢乐到什么时候。还有贾环,先生说他的基础不太扎实,却勤奋好学。贾政只担心他太过着急,入了偏门。
而贾珠元春二人,他倒是稍安心许多。贾母对元春的婚事比他还着急呢。
诚儿
想起前些日子诚儿的信件,贾政就忍不住一笑。
他送给水诚的礼物是护腕。贾政对于练武的事情完全不懂,还是请教了张青才知道,张青也是也是有技在身的,对此途自然十分清楚,帮了不少忙。
水诚自然不会没有这个东西,但是能比得上贾政真正意义上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吗当下就乐开了花,在信里大书特书,让贾政看了连笑不已。
、50
车队晃晃悠悠走了一些时日,便换了水路。
这段时间里贾政好歹是缓了过来,没再跟之前一样仿佛随时能晕过去一样。这人舒坦了,跟其他人的来往了多了一些。
贾政在的这艘船上恰好都是老熟人。户部的张静之,礼部的卢回,还有礼部侍郎赵天翔当然,后边这位是贾政认识他,他不认识贾政。
最开始看到赵天翔的时候,贾政还没有反应过来,是弹幕刷了起来,才让贾政突然想起了那一次无意为之的“窃听”行径。
“赵天翔长得老他妈帅了”
“那眼神那面容那身材,哎呀妈呀欧巴啊”
“美中不足,是个狗腿。”
“还是比不上诚王。”
“贾政那次不久不小心听到了什么玩意了吗正人君子不亏心了”
“眼里带着太多的利益算计,不喜欢。”
“噗我想起了翔,突然想上厕所了。”
虽然贾政是不知道“翔”跟出恭有什么关系,但是赵天翔跟他有什么关系他还是知道的。礼部本来就是六部之首,贾政与赵天翔虽然同为侍郎,但是明面上贾政还是差了一些,在这个时候理应前去拜访一下的。
贾政也是这么做的,被迎进去的时候,贾政看到了坐在赵天翔对面的张静之跟卢回。
这两人在之前的扬州之行里跟贾政关系尚可,虽然回京之后沟通较少,倒也不是全无来往。此时张静之看着贾政便立刻站起身来,“存周兄,我们可是好久不见啊。”
赵天翔听到张静之这句话时,眼皮不自觉地动了一下。张静之这句话里带了几分真意,倒不是全然的客套话。这贾政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吗
卢回坐的位置更加的里面,但此时也站起来,笑着走到了张静之旁边。而因此,贾赵天翔也不得不站了起来。虽然这里看着他的官职最高,但是论起最受宠爱的,却是第一个站起来的张静之。
“贾大人,这怕是我们第一次如此坐下来闲谈啊,我在这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赵天翔也是个能人,既然最开始的时候没办法用自己的身份压制贾政,那么之后他对贾政的态度那可算得上是如沐春风,没有半点架子。
“近了看着感觉更不好了,虽然长得是挺俊的,但是一看就知道是个心胸狭窄的货色。”
“比贾政还没有tj的价值。”
“还不如贾政”
“想看小橙子洗眼睛好在还有个张静之2333333”
“赵天翔有点碍眼了,明明最开始看着挺不在乎的,咋地,看着张静之瞬间就转变了自己的态度了墙头草”
因为做的角度的问题,贾政的视线比之前更容易看到弹幕的光屏,看着看着他的心情莫名酸爽,或许是因为这一刻有人承担了他之前一直承担了的火力吧。
虽然知道赵天翔或许完全看不上自己,但是此时此刻他的礼贤下士贾政也只能默默接了,“赵大人这可是折煞我了,应该是我敬你才对。”
贾政端起茶杯,先干为敬,不留下半点话柄。第一次正正式式的见面,总不好让赵天翔真给他敬茶。
有时就是那么一小点的问题,可能在之后就成为致命的关键。
赵天翔对贾政识相的态度还是挺满意的。他端起茶杯意思意思地沾了下唇,便毫不在意地放了下来,转头又把话题转向了张静之,“张大人,之前说的那件事精我还是觉得不妥。”
张静之笑着开口,“赵大人,现在是在南巡,我们便不要谈太多其他的事情吧。”竟是这样就叉开了赵天翔的话题。
赵天翔的脸色瞬间变了一下,但是立刻又微笑起来,“张大人言之有理,倒是我疏忽了疏忽了。”
此后大半个时辰里,便是你说几句,我说几句。贾政时不时应两个是,就这么过去了。
从赵天翔那里出来之后,贾政觉得头都大了。张静之跟卢回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居然这样子还能够聊上半个时辰。
落到贾政身上,话不投机半步多,让他扯掰这么久是完全不可能的。
“存周兄,存周兄请留步。”贾政刚走上甲板,就听到后边的呼唤声。
转身一看,张静之跟卢回两个人也出来了。贾政诧异,刚才他托词离开的时候,明明看他们还谈得热火朝天的。
“你们两位怎么也出来了”贾政问道。
卢回摇摇扇子,“存周兄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你为何出来、我们便为何出来咯。”卢回看了一眼张静之,两人并肩而笑。
贾政也禁不住笑了起来,没想到刚刚还侃侃而谈的两人其实也对赵天翔避之不及。
“自从扬州一别,就甚少见到存周兄了,感觉存周兄变化颇多啊。”卢回说道,让贾政听了汗颜不已。
张静之看穿了贾政的窘迫,不在乎的说,“存周兄不用过分在意,人总是会变的。更何况这变化还是好的变化。”
贾政疑惑皱起眉头,“我的变化就那么大”他自己倒是什么感觉都没有。
张静之抚掌大笑,“存周兄自己看自己,哪里能够看得出有什么变化最开始初见存周兄,你为诚王殿下的气势所迫,根本不敢说上半句。但是现在,听闻存周兄已经时常出入诚王府上了。”
贾政顿觉话里有话,但是却又觉察不出什么恶意,只是谨慎地说道,“约莫是接触久了的缘故吧。”指的是诚王来工部历练的事情。
张静之摇摇头,“若只是这样,倒也称不上神奇了。”贾政自己不知道,但是张静之跟卢回二人是亲身感觉到了贾政的变化。
最开始的时候,贾政看起来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被带到扬州,但是完全没有值得当时还是四皇子的诚王另眼相待的地方。但是慢慢的,慢慢的,两人却觉察出不同来了。
贾政一直在变化,不仅是态度,言行,说话的看法,谈吐,知识很多东西,他们都察觉到了改变,虽然只是一点点,但是凭两人的能力,即使是微末的东西也会被看出来。
太神奇了,贾政几乎随时随刻都在改变着,调整着自己的不足。不是没有人能够这样调整自己,但没有人能够跟贾政一般,几乎是敏锐地全知地知道哪里是不对的。
这让张静之最开始有了兴趣,后来便是卢回。总之,贾政还没摸清楚,这两个人的傲气是多么足,能跟这样与他们称兄道弟的人可不多。
君不见赵天翔也只能被他们称作赵大人吗
要是贾政知道他们的想法,肯定是要大吐苦水的。天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在你面前刷着弹幕,你又不能调透明,又不能让这块东西消失,几乎是时时刻刻都在看着这些弹幕,骂人的,称赞的,好的,坏的,即使是贾政不愿意的情况下,其实他已经不自觉地接收了其中的思想。
张静之也没有把自己的意思说得清楚明白,之后又转移了话题,几人在甲板上聊了好些时候才各自散去。
夜深了,船队静静地在江面上行驶着,而某一艘船上,诚王所在的房间还依旧灯火通明,屋内除了诚王,赫然还有陈垣,依旧已经离京三个月的言子池。
“王爷,您是打算在南巡路上说破这件事情啊。”陈垣看完了京中来信,若有所思道。
言子池取过他手里的信件,自己扫了几眼,闭目沉思了一会儿,也突然露出了诧异的神色,还有着惊喜的意味,“王爷,您真的如此打算”
可还没等诚王回答,陈垣又开口了,“不,不对,太后娘娘还没有只要她在一日,圣人就不可能真的处罚王爷还留有后手吧。”而且还是一旦说破,就连太后现在的样子也无力回天的事情
诚王坦然说道“没错。”
“王爷你真是阴,呸呸呸,是真的高明啊”陈垣下意识想“赞叹”几句,想起之前自己嘴贱的事情,又急忙住了口。
言子池脑子转得没有陈垣快,此时显得有点茫然,但这件事情王爷已经决定要干了这样的意思他还是看出来了,顿时大为痛快。
“子池,之前要你收集的东西都收集到了吗”诚王看向言子池,言子池立刻躬身回道,“已经收集到了,正在运往这里的途中。连带着制造的人,也都在途中了。”
陈垣眨了眨眼睛,清亮的眸子里待上些许的笑意,“没想到居然还让你给找到了,这下更有把握了。”
“好了,夜深了,你们两个也暂且回去吧。”诚王开口,两人自然立刻就告退了。
抬手一挥,远处的灯光便消失了,徒留诚王一人在黑暗中,还没开始,他就已经知道结果是如何了。
、51
有了张静之跟卢回在同一艘船上,贾政也时常有人说话,倒没有在车上的时候那么无聊。赵天翔似乎是有些晕船,很少出到船舱。
虽然现在才四月出头,但是南方的春天已经早早到来了,两岸的树木都开始冒出了嫩绿色的芽叶。让人看了心情舒畅。
船队到了徐州的时候,圣人特地停留了几天,而后才又继续向南边走,一路上走走停停,在风景优美的地方就多停留一两天,在闲暇的时候也会找几个大臣过去。
贾政也被宣过两次,都是关于水运跟河道的问题。贾政早已不是吴下阿蒙,对这些事情早已经形成了自己的看法,有了自己的主张。
贾政退下之后,圣人喃喃自语,“他的目光向来不错,朕还以为贾政真的是个扶不起来的。老了,老了”屋内一片寂静,无人敢发出半点声响。
一个皇帝开始感慨自己已经年迈的时候,说明他已经注意到了年轻的儿子们给他带来的威胁。
“贾政你注意一点,小心小命不保。”
“完全没有注意到皇帝看你的眼神完全不对吗”
“这孩子心还真是大,要是我现在可开心不起来。”
“目光短浅。”
“皇帝的疑心真特么的重啊。”
“不知道贾政将来会怎么样”
贾政踏在船板上的脚步一个踉跄,差点就失态了。他强行淡然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才徒然坐了下来。
弹幕上边说的难不成刚才真的是他忽略掉了什么东西贾政闭着眼睛死死的回想着刚才的对话,神情,谈及的内容
等等
贾政的眼睛又突然睁开了
她想起了一件十分微小,但是现在想起来却十分在意的事情。
圣人几乎从头到尾都没有一次主动谈及到他的儿子的时候,几乎是在贾政,或者其他人在说话时候带上了,才会开口说那么一两句,其余的时候几乎不会主动提及。
贾政瞬间出了一身冷汗,这么明显的征兆他怎么从来都没有上心过呢怪不得弹幕说他在找死,他特么的就是在找死
之前的时候贾政虽然跟圣人的接触少,但是好歹在成为工部侍郎之后也是需要上朝的人。对圣人的说话方式不能说是非常了解,但是至少也是比较清楚的。
圣人可从来都没有这么回避过。
而与此同时,贾政的视线落在一句弹幕上,“话说,其实哪个皇帝不怕老呢老不就代表着儿子们会夺权嘛。”
贾政一拍大腿,决定这段时间能有多龟缩就缩起来,绝对不主动招惹是非。
天知道他可是一直记得贾家被抄家的事情,原本就已经有着很大的危险了,要被再掺和进去党派的事情,估计会被灭得连渣渣都不剩了。
只是诚王应该没有这样的心思吧。贾政暗自思忖,至少现在是没有的。
贾政忽略了自己会这么清楚的原因,他又不是陈垣,怎么能够猜透诚王的看法呢
船队走得很快,过了些时日就到了扬州,扬州是个好地方,有名的景点也有很多,不过有相当一部分是跟水有关的,南巡下来大部分时候都在船上,这些地方虽然优美,但是很快被排除了。
贾政默默地捋捋胡子,甄家不就是在江南而且这一次接驾的人,他记得便是甄家的人。
不过虽是如此,贾政却不打算去特地拜见,如果遇到了再说吧。
追根结底,他对甄家的印象并不是很好。太张扬亦或者太过度了总感觉这对甄家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贾政倒是想找个机会去见一见林如海,从很久之前有了吐槽系统然后写了第一份信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年。如果那一次没有林如海的回答,他根本不可能狠得下心来操作这件事,更不可能在圣人把折子甩到他面前时有任何证明自己的话语。
但出于种种原因,贾政一直没有跟林如海见面,书信往来到倒是挺频繁的。
不过贾政刚想到这里,就有人来传旨意了。圣人太后王爷这些贵人已经到了行宫。现在通知他们呢也可以收拾东西搬到行宫去了。
余户早就麻利地收拾好了,过不多时,又一行车队朝着行宫的方向走了。贾政听着道路两旁稍显喧闹的声音,轻轻撩开一角,而后又放下,两边都挤满了百姓。
贾政脑子里的想法突然转到了圣人身上,圣人每次南巡要是都这么大张旗鼓的,守卫的估计要脑袋估计都要炸裂了。
到了行宫,贾政安顿好了之后,早就觉得一身酸软不堪,但是今晚的宴会又不能不去。只得先吩咐人送了水过来,洗漱一下,又换了衣服。
华灯初上,便有人来引着众位大人前去宴会的场所。贾政在下午这几个时辰里,也打探清楚他附近住着的还有张静之,卢回跟赵天翔,还有几个其他的官员。
但是王爷这些贵人,却都是住到另一边去了。不对,还有一位诚王,诚王据说主动朝圣人要了一个另外的位置,刚好就在他们这一边,认真算去,距离还不远。
来到宴席上,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之后,贾政这才分出心神去看其他人。圣人等人肯定还没来,官员们大部分都已经到了。张静之跟卢回正冲他笑着,贾政也连忙回应。不过这座位安排是按照部分的,贾政身边的官员是兵部张大人跟刑部刘大人。
几人见了之后相互寒暄几句,然后便安静了下来。
贾政的眼睛朝周边又看了几眼,突然看到了林如海他与林如海已经多年未见,自从贾敏嫁给了林如海之后,十几年间就只见了寥寥几面,这倒是惊喜。
林如海虽然的职位不高,但是巡盐御史却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位置,自然也做得比较前边。他显然也看到了贾政,冲他点头致意。贾政自然也是拱手回应。
而后贾政也就老老实实待着。行宫虽然奇花异草颇多,布置也十分得人心。但毕竟是皇家园林,贾政也只是粗粗看了几眼就作罢。
等声音都喧闹起来的时候,贾政才把头朝门口方向转过去,果不其然,最先进来的便是圣人,太后并没有出席,而后虽然有几个妃子也跟着进来,但没有人有资格与他同行。
“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位爱卿平身吧。”圣人说完之后,便在自己位子上坐下了。
虽然隔着几个席位,且圣人在上他们在下,但是贾政却还是能够看得出圣人的脸色不太好看。
再加上太后没有出席,难不成太后
贾政垂下眼脸,不再抬头。
随着圣人开宴,宫女太监们如流水般进入大殿,为各个席位送上食物。贾政随手夹了东西吃,听着隔壁两位大人的谈话,自己并不开口。
圣人显然心情不太好,但是被太子逗乐几句之后,脸色也舒展开来。而三皇子也不亚于人,使尽浑身解数在争着圣人的注意。
三皇子原本是没在圣人的考虑范围内,只是淑妃多次请求,这才让三皇子跟了过来。三皇子显然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圣心,这才表现得如此踊跃。
贾政看了一眼,无奈摇摇头,真正算得上没有开口的人,只有诚王殿下了。除了最开始的时候,诚王就一直在席位上小酌,根本没有开口说话的打算。
“哈哈哈哈哈哈,父皇,孩儿前几年到江南的时候,听闻江南的舞娘舞姿比北边的要好上许多,一见之下果然不同凡响。之前也命人去寻江南最有名气的舞娘,父皇可有兴趣”太子在一轮敬酒之后,脸上带着笑意地出声。
圣人脸上兴起一丝兴意,“既然如此,就宣上来吧。”
不多时,随着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十几位穿着比较透的女子半掩面纱地走了进来,乐师也开始演奏起了曲子。
随着曲子响起,女子们开始在场中舞动起来。舞姿曼妙,腰身宛若盈盈不可一握,轻盈的步伐,旋转的瞬间,眉目流转,十分动人。
贾政看了几眼之后,便低下了头。
弹幕倒是挺溜的,“yooooooo这舞蹈挺好看的”
“醉翁之意不在酒”
“太子的孝心真够足的科科”
“这腰太细了有点hod不住。”
“哎呀喂美人啊”
“太猥琐的美人计无法接受,这样子还能够其乐融融”
“洗眼睛洗眼睛”
弹幕其实说起来只要不是骂他的,都比场上的有趣。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是只要一想到这些美貌的背后藏着那样的心思,贾政就没有看的欲望了。
圣人看到场下的表演,倒是显得兴致勃勃,脸色也好看了许多。似乎真的被这表演吸引去了全部的心神。
贾政召来了守在身边的小太监,让他给自己取碗醒酒汤过来,刚才自己一杯接着一杯,喝得有点多了。
“铛”一声尖锐的响声,贾政迅速往那个方向看去,同时心在往下沉,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声音
那个方向圣人此时圣人早已经不在自己的座椅上,几个御前侍卫紧紧地守在圣人身前。
“来人护驾有刺客”圣人身边的大太监声音都几乎撕裂了,与此同时,听到屋内声音混乱的侍卫立刻冲了进来。
贾政身后就是柱子,他在那里站定之后,才有时间看向那最混乱的地方。
刚才那一群还载歌载舞的舞女们一个个手携匕首,与侍卫们颤斗,最近的几个人早已经扑到了圣人的面前,只是被侍卫们拦了下来。
只是那些舞女手里的匕首显然是抹上了毒药,被割伤的侍卫们很快就后力无继,舞女们越逼越近。
贾政虽然怕死,但是也知道绝不能让舞女们伤害到圣人,只是先不说贾政的武力值如何,就说这隔在中间混斗,贾政是绝对过不去那边的。
此时场面十分混乱,虽然舞女们只有十几人,但是也有跟着进来的人,场中一片乱斗,很多官员都躲在了两侧的柱子后边。
贾政就在间隙中看到了林如海,张静之跟卢回等人。刺客的主要目标是圣人,对于逃窜的官员完全不放在心上。
在确定了他关注的那几个人没事之后,贾政又一直看着上头的圣人,嗯贾政定眼看去,太子跟几位王爷皇子也被护在后边,但是剑光一闪,诚王跟昭王都已经拔剑迎战了。
两位王爷本身的武艺十分高超的,诚王尤其出众,夹逼之下,舞女们很快被渐渐逼退。见势头不对,其中一个女子张口便吐出一个细小的针来,小到几乎看不见。
而后几个女子也纷纷如此,拼着受伤也朝着圣人的方向吐针。诚王剑花一甩,“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但随即他脸色微微一变,转身闪到了圣人正前面。
“太子太子”贾政眼尖地发现挡在圣人面前的一个穿着金黄色服饰的男子倒了下去,看来是太子为了护着圣人才受伤了。
而舞女们吐完了针,连看都不看结果便全部都抹脖子自杀,御林军头领立刻把手里逮到的那一个歇了下巴,但是不多时也口吐白沫死了,看样子早在进来之前就已经喝了毒药。
就算还有几个逃窜的乐师被抓到了,但是看着他们惊恐的样子就知道他们也知道不多。想想现在场面上站着的人脸色就十分难看,尤其以御林军首领为甚
天知道太子你干嘛那么有闲情逸致只是此时太子已经为了圣人挡了一下,受伤倒地,这话也只能死死掩住不能说出口。
“太医太医呢快把太医都给朕叫过来”圣人显然十分震怒方才那样混乱的场面他都没有变色,在看到儿子倒下去的时候,到底是变了脸色。
太医们很快就被领了过来,围在太子身边,太子的左臂中了一针,针的周围已经乌黑起来,太医们一看到这个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这毒性太强了
台阶下,贾政从刚才的地方出来,走到台阶附近擦拭着剑的诚王旁边,刚想开口,就见诚王整个人也倒了下来
他想都没想连忙上前一步搂住诚王倒下来的身体,然后再缓缓放下来。“太医太医”
有眼尖的看到诚王也到了下来,联想到之前诚王与舞女们的颤斗,脸色也难看了起来,连忙跟着叫了几声。
圣人原本在看着太医们的诊断,一听到这个声音,再看到昏迷的诚王,脸色终于遇难看起来,一把推开了扶着他的人,几步走到诚王旁边,看着贾政怀里已经脸色发青的诚王,开口道“院使快快给朕过来”声音嘶哑,带着轻微的颤抖。
院使连忙撩起下摆,带着几个太医匆匆赶了下来,一看到诚王的脸色心下就暗道不好,检查几下之后,冲着贾政说道,“这位大人,劳烦您跟臣一起给诚王殿下翻个身。”
贾政点头,跟着院使一起用力,然后把诚王殿下翻了个身。成年男子的体重很重,贾政为了不让诚王殿下的脸磕到地上,只能半搂着他的上半身。
“嘶”一看到诚王的后背,几声轻微的吸气声就响了起来。圣人听了心烦,但是也没有开口呵斥,因为他也心下震惊。
昭王在一旁说道“那些舞女挑的角度都十分刁钻,难以抵挡。本王还想着刚才那些毒针怎么少了许多,原来都是四哥给挡了下来。”
诚王自小练武,刚才那波攻击他不可能躲不过去,但是这目标本来就是朝着圣人而去,他躲开了,身后人肯定会有死伤,在挡住了数根之后,他最后用后背挡住了其余的毒针。
太子只是中了一根毒针就已经瘫软了下来,更别说是中了十几根的诚王了。毒针上的毒性十分强烈,根本容不得想太多。
院使立刻回禀,“圣人容禀,王爷的毒性太过强烈,现在已经容不得挪动了,臣恳请现在就为诚王殿下施针,先阻止毒性入侵了心脉。而因为不能挪动,臣现在需要贾大人在此。”
“那还等什么还不快快施针”圣人怒道,“纪子和,让所有人都回到自己的屋子,御林军派人看守。让人把这里围起来,不要打扰诚王的施针贾政,朕命你好好守着诚王,听明白没有”
“是”贾政跟纪子和领命,接着这里就被围了起来。
院使看着贾政,轻声说道“抱歉了大人,拖了您下水,只是现在您万万不能手抖,臣为王爷施针,绝对不能有半点晃动。”
“臣明白,院使大人快快施针吧。”贾政应道。若是换了其他人,贾政肯定恨不得把院使撕成碎片,看院使的口气就知道他对能不能把诚王从阎王殿抢救回来也没有多大的把握,贾政守在这里,要是诚王有个三长两短,圣人不得把他扒皮了。
只是诚王对他恩重如山,而且还有诚儿,贾政绝不能让他死在这里
圣人袖手站在被围起来的地方外,看着两个儿子被施救,面沉如水,御林军首领早已经被他责令去查明事情的首尾。
“陛下,您还是先去休息吧。”夜色深沉,纪子和忍不住开口。
“尧儿的命还不知道在不在,朕现在怎么安心得下。”现在还敢站在圣人身边的,也就只有纪子和了。
也只有对这个相伴自己几十年的太监,圣人偶尔还能说上两句真心话。
“朕一直委屈了这个孩子,今日要是朕,不,绝不会,尧儿不会的”圣人的话最开始有些混乱,到了后头却十分坚定。
纪子和明白圣人的心思,也由衷地希望诚王能够好好的。
太子早已经在一个时辰前就已就已经脱离了险境,被送回房里休息了。而诚王直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贾政此时手都有些僵硬,这恐怕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抱人抱那么久。有好几次他能够感觉到诚王的呼吸渐渐轻忽,随着院使的施针,又渐渐变沉。
为了施针,诚王背后的衣物都被小心翼翼地剪开了,只留下还残留在毒针上的碎片。
到了拔针的时候,院使身上的袍子都被汗给打湿了,汗水流到了眼里,酸涩得他连眨了几下,但是连擦都不敢擦,同时,他的手依旧很稳。
直到最后一根针被起出来之后,贾政都能察觉到院使的表情轻松了下来。“左院判,接下来,你来起这些毒针。”
“是。”
左院判接手了院使的位置,贾政看到了院使的右手,不,不仅仅是右手,几乎是全身都在微微颤抖。
刚才那套针法有什么过人之处吧。
贾政心中闪过这个念头,然后立刻又把心神转到了诚王身上。
最开始的时候诚王是昏迷着的,在院使施针之后,诚王开始有了反应。
“贾政”他的声音有些含糊,但是特有的清冷让贾政为之振奋。“王爷王爷”他保持着那个动作,轻声问道。
“疼”这个字更加含糊,只有贾政才能够听到。贾政的心神被震撼到,那是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不,他没有听错
贾政的心突然就软了下来。诚王一直是高贵的清冷的,但他忘记了,诚王也是人,特别是在他现在这样神智不清醒的时候,他连自己的意识都没办法控制。
诚王自从意识回复了一些之后,手就下意识抓住贾政放在旁边的手,刺激大了的时候,无意识就握紧,疼得贾政控制不住的龇牙咧嘴。院使看了却十分高兴,连声道“有反应了,有反应了,太好了太好了”
贾政内心也高兴,院使这样的表现证明诚王怕是真的有救了。这情绪松懈下来,贾政才发觉全身僵硬得不行,甚至连脖子的微微转动都发出了“咔哒”的声音。
而也是在这个时候,贾政才有闲心去看一眼已经刷了一整夜的弹幕。
“卧槽诚王活着吧活着吧活着吧”
“颜值担当求活着,不想连洗眼睛的存在都消失了啊啊啊”
“这些刺客是太子放进来的”
“太子心怀不轨啊”
“苦肉计”
“诚王挨得很无辜”
“好歹圣人还知道轻重,要是太医全部给太子那印象分咣咣下来了。”
“这院使的能力不错嘛。”
“幸好没死没死吧我的小橙子啊”
“彻查科科要不就查得清清楚楚,要不就是什么都不知道。”
等到所有针都被拔出来之后,院使在伤口附近用烧过火的小刀划开一小道,挤弄出里头淤积的毒血。直到全部都被挤出来之后,才把碧绿色的药膏覆盖上去,再有左院判帮着贾政,半搀着诚王,给他的伤口缠绕起来。
等到天边微亮的时候,院使才有些踉跄地走了出来,“回陛下,诚王殿下的毒性已经被控制住了,接下来这几天只要诚王不要反复高烧,便无大碍了。”
圣人深居宫中多年,早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套路。重点落在了后头的高烧二字上,圣人撂下一句话,“要是诚王有个什么事情,你们也知道是什么后果。”
说完,圣人便径直先去看诚王的情况。
贾政此时正小心翼翼地想把诚王放到旁边已经铺好垫子的地上,生怕同一个姿势维持太久了诚王会全身僵硬。正在这个时候,圣人大步走了进来。
这就有点尴尬了。
贾政正想着如何行礼,圣人就说到了,“罢了罢了,都什么时候还讲什么虚礼。”他一挥手,免去了或跪或站的几个人的行礼。
其他人还可以默默站在后边,贾政可不行,诚王还在他身上躺着呢。
圣人站在他旁边查看着诚王的脸色,直到确认真的比刚才好一点了,他的心才稍安了一下。纪子和跟在圣人身边多年,看着圣人的脸色,一下子就明白他的心理。趁机劝道“陛下,现在诚王殿下的伤势已经稳定下来了,天色已亮,还是先命人把王爷送回去休养,您也可得好好休息啊。”
此时的圣人跟一般的老人无二,看着诚王的伤势显得有些颓势,“就依你所言。”
纪子和大喜,连忙叫人进来,诚王早些休息了,圣人才愿意安歇啊。
在把诚王扶起来的时候还遇到了一个阻力,贾政的手被诚王握得死紧,几乎用尽了一个侍卫的力气才把他掰开,可见诚王的握力有多大。
贾政的手掌都几乎被捏碎了。
院使看了下贾政的伤痕,从医药箱子里掏出了一瓶药膏,“每日涂抹三次,过些时日就好了。”
贾政接过之后,连忙道谢,“多谢院使大人了,只是”
“只是什么身上还有别处”院使大人问道,因为之前把贾政拉下水的缘故,老院使此时对贾政很是温和。
“不是不是,能否请院使大人,唤人把臣拉起来,脚,麻了。”贾政羞愧难当,诚王在他身上几乎躺了五个时辰,贾政下半身已经全麻了,连站都站不起来。
院使了然,连连点头,“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当贾政一瘸一拐地回到自己的房间,终于躺倒在床上,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幸好诚王没事,幸好
他睡着了。
、52
贾政即使睡着了也十分不舒坦,左手被诚王握住的地方肿了一圈,紫红紫红得很是狰狞,一压到就疼。
又一次翻身,贾政疼得睁开了眼睛,看向了疼痛的来源,左手上紫红色的指痕一根根浮现在手上。贾政苦笑着摇摇头,已经清醒了就不想再睡下去。
他坐了起来,看着窗外的日头,红黄色的日光透过窗子的缝隙铺洒在地上,屋外微闻走动的声音,但都压得极低,显然是怕吵醒了贾政。
贾政又低头看着左手的伤痕,同时闻到一股淡淡的药膏,看来余户已经给他擦过药了。
诚王殿下,应该能够度过这个关卡的。
贾政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诚王整个人靠着他,有时低喃着一些字眼,脖颈摩挲间常有接触,让贾政
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