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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魂/夏目友人帐]光夏 第7节

作者:菀词 字数:21514 更新:2022-01-09 03:39:42

    “为什么你不干脆把sai当时就封印回棋盘里”猫咪老师问。

    “我不能这么做。一方面,我没有研究过与血有关的妖术,把sai封印回去后,的场要取走棋盘上的血,我不知道sai会不会随之消失;另一方面,进藤怎么办sai已经以进藤的身份和我表弟对局过,表弟一直注视着进藤。他好不容易才有在意的同龄人。何况,如果我把他封印回去了,那不是摆明了要和东京的铁律对着干吗的场说了,sai是一定得消失的。”

    “”夏目无言。其实名取先生你主要是偏袒亮君吧

    “我扯断阵列后,棋盘上短暂地出现了血迹,是因为纸人形里sai的妖力漫溢出来的缘故吧”名取点头,猫咪老师追问,“为什么后来血迹又消失了”

    名取短促地笑了一声“我也不知道。意志力是远强于外在妖力的。我只能解释为,如果一个人有了去意,外在的东西又有何用”

    “回到棋盘里的sai,是自己想要离开的”夏目问。

    “黄毛小子几乎每天早上都是哭醒的。”猫咪老师说,这话让夏目和名取先生都呆住了,“恐怕不是sai自己想离开的。”

    “我也想不明白。”名取说,又叹了一口气,“可是现在追究这些,已经没有用了。”

    瓜姬说棋盘里没有了鬼魂的气息时,名取非常震惊。纸人阵列在五月五日把sai的一部份妖力转移完毕,现在恰好满一个月,不出意外,佐为应该悄声无息地回到了棋盘里。他疑心的场或别的什么人发觉了他的小动作,便抽空去了一趟东京。

    他在棋院幼狮赛会场上看到了表弟。少年打在墙壁上的一拳,仪态尽失。名取这才知道进藤光自佐为消失后就一直不战败。名取知道光不战败的原因,然而对于佐为的消失,他的疑惑却一点儿也不比光少。直到不久后,名取遇到夏目。斑夏之间的羁绊让他逐渐明白了许多事情,尤其是人与妖怪之间微妙的情感。

    至始至终都是局外人的名取想,也许,他没有必要再深究佐为消失的原因了。

    “名取先生”夏目感到难过。名取说得轻描淡写,但夏目在东京确实没有遇到过一个妖怪。名取在这座令行禁止的城市维护佐为的存在,不用他说,夏目也知道他遭受了多少来自外界和自身的压力。他不争辩,做足表面功夫,只是内心拒绝配合。当初仓库的主人委托他除掉柊,他无情地应允了,就连夏目也以为他真的要杀掉柊,寒心不已。后来真相大白名取只是想借住雷之阵的威力,弄断柊脖子上的绳子而已。

    名取先生不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吗他的性格里有一种柔而韧的东西,玲珑处世,却绝不放弃心底的善意。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了。”猫咪老师收敛了戏谑的神色,“名取周一,你一向厌恶我们这种非人之物。你救下柊,是因为你小时候和它有过感情。那个sai呢进藤和他连你是谁也不知道。”

    “进藤当然知道我是谁,我可是人见人爱的大明星呢。”名取在这个当口还不忘展露那鲜花环绕的笑容。

    夏目和猫咪老师同时翻了个白眼。名取这才收起了笑容,他说“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在名取的认知里,像妖怪、鬼魂之类的非我族类就该与人类划清界限,像的场的咒文一般“非人之物,归于尘土”。到底是为什么,他当年要保护sai

    夏目看著名取,心里有个答案呼之欲出。和进藤光相识一场,有些事情,夏目尽管没有经历过,但还是能够明白。

    “因为名取先生爱围棋吧。”夏目说,“就像进藤君和塔矢君一样。”

    “我放弃了考职业棋士,选择了演戏。”名取自嘲地说,然而声音却带上了某种寂寥,似是问夏目,也似是问自己,“我对围棋能有多爱”

    “你们爱着同样的东西,只是表达的方式不同。”夏目说,“进藤君和塔矢君他们通过对局传承围棋,名取先生则是通过保护棋士来表达。”

    感情是一样的,只是表达方式不同。分明是同样的寂寞,玲子热烈,贵志安静。血缘是一面镜子,夏目贵志和夏目玲子是镜子的两面,相悖而又相承。名取周一和塔矢亮,何尝不是如此

    名取久久说不出话来,感到胸口有股热意在流淌。长久的疑惑终于有了解答,他不该再欺骗自己。他是爱围棋的,明知道自己也许一辈子都追不上亮的脚步,一辈子也无法让亮的眼睛转向自己,他依然爱围棋。他知道sai在教光围棋,因此他不想把sai直接封印回去。他期待亮有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光终于来到了亮身边,然而sai却自己离开了。如果他当年把sai直接封印回去了一切,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sai最终还是消失了。”猫咪老师毫不留情地指出这一点,“名取,你这么多年来做的都是无用功。”

    “是啊。”名取望着“光”一笑,然而夏目却觉得那笑容里满是凄惶,“无论是围棋,还是sai,都是无用功。”

    第25章 第二十三回 十二目半

    第二十三回

    “我说,你都已经看着表发呆一整天了,”猫咪老师不满地发着牢骚,夏目想它可能是饿了,“东西还收拾不收拾了”

    “时间过得真慢啊。”夏目自言自语地说,第十次检查自己的表有没有出现问题。名取先生说像那样的大型比赛一般要比一整天,傍晚六点钟打过去,怎么也应该下完了吧

    猫咪老师翻了个白眼,在病床上打了个滚,不再搭理他。

    “吶,老师,你说进藤君能不能赢这次比赛”夏目问猫咪老师。

    “你再问这个问题我就把你扔回到八原去他能不能赢我怎么知道”

    “都是我的错”

    “哈”猫咪老师打了个嗝。

    “如果我没有来到东京,进藤君就永远不会知道友人帐和名取先生的事情,就能安心地下棋了”夏目的声音越来越轻。亲戚们说的果然没错。像他这种人,无论到哪里,都只会给人带来麻烦。

    “你是笨蛋吗”猫咪老师一爪敲向他的头,“你忘记那封皱巴巴的信上写的是什么了”

    “老师是说哨子的那件事吗”夏目想了想,哨子和洋子小姐的故事记忆犹新,洋子小姐最后留给哨子一封信。那封信还是夏目亲手拆开的。信上面只有一句话“谢谢你把真相告诉我。”

    “黄毛小子,他也是这样想的。”猫咪老师懒洋洋地爬上了空的吊瓶罐,舔了舔爪子,“他不这样想我就吃了他。”

    夏目看着它胖嘟嘟的身子趴在吊瓶罐上,忍不住噗嗤一笑“猫咪老师,其实你也很担心进藤君吧。”

    “切谁要担心他”猫咪老师不屑。

    “如果进藤君也拥有一本友人帐,老师会做谁的保镖”

    “什么进藤友人帐”猫咪老师好像想到了什么恶心的事,浑身的毛都竖立起来,“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假设。”

    “进藤君他是我非常想要成为的那种人。”夏目望着床头柜上的友人帐,目光温柔而缥缈,“特别是知道他也能看见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想如果他是我唉,进藤君肯定不会把事情都弄得一团糟吧。”

    进藤光那种白痴,如果生活在八原会怎么样呢猫咪老师囧囧有神地脑补出一幅光和一群低级妖怪坐在森林里喝得酩酊大醉的模样,齐声大嚷“哟再来一瓶”这么一想,它浑身的毛又竖起来了。

    “嗝我都想吐了。”猫咪老师一头的红十字。

    “啊,六点了。”夏目没有理睬打着酒嗝的猫咪老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走向护士台。

    进藤君的号码可以说得上是烂熟于心了。夏目站在电话前犹豫了一会儿,光vs亮的那一局刚结束,现在应该有很多人联系他。他能不能打通光的电话呢不管怎么样,还是试试吧。

    没想到,一下子就接通了。里头传来光平静得几乎不正常的声音“喂,夏目”

    夏目抓紧了电话线,一时手足无措。“进藤君,棋赛怎么样了”他小心翼翼地问。

    电话那边是骤然的沉默。死一般的沉默。夏目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许久,光才呓语般地开口“十二目半。”

    “十二目半”夏目茫然地重复道。他对围棋的目数没有任何概念,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我输了十二目半。”光自嘲地笑了一声,“那是一个巨大的数字。我输惨了。”

    夏目听见轰的一声,好像有一辆火车在他心中驶过。仔细一听却发现是光那边的声音。光似乎在新干线的站台上。

    “你在哪里”夏目脱口就问。

    电话那边又是沉默。夏目耐心地等待着。光会告诉他的,他直觉上这么认为。

    但是,他错了。光挂了电话。回答夏目的,只有一声声空洞的忙音。

    ┄┄┄┄┄

    光独自坐在列车上。车窗外的楼群在夕阳下流动,他疲倦地闭上眼睛,深深地埋下头去。

    棋士们难以置信的眼神历历在目。对面的亮,在对局中就时不时地抬头看他,犀利的眼神像要把他给生吞活剥了。但光下得无悔。通过这一局,他总算看清楚了很多东西。

    光在那局棋里,刻意避开了佐为。

    佐为是光的老师,光从前的每一手棋可以说是全部传承于他。开局、定式、官子每当光陷入棘手的境地,也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如果是佐为,他会怎么下这一手棋。这样的假设几乎没有出错过。然而今天,光却硬生生扼住了这些念头。他明明想到了有更好的棋步,却因为有佐为的影子,被他尽数摒弃了。

    开局时,他没有把棋子落在往常的“星“上,而运用了后来在森下老师那里学到的宇宙流。行棋也和他以前的风格不太一致。光和sai头一次彻底地分了开来。从亮的神情来看,他感到意外,却不敢掉以轻心。他拿不准光的真正意图。

    塔矢,你的眼睛里,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我

    下到中盘的时候,中盘之争进入白热化。有一手棋光陷入了长考。一面是佐为从前惯用的手法,另一面是危险的大雪崩定式,他一度无措。最后,他铤而走险地选择了后者。然而,他目前还没有能力驾驭这一招。

    所以,满盘皆输。

    早早地终局后,亮腾地一声站了起来,眼睛里彷佛有一团火在烧。还不等他问出些什么来,光就一把推开他,抄起背包冲了出去。外面自然是记者和棋士们的层层围堵,他推说着“身体不舒服”,楞是杀出了重围。

    手机被打爆。每一秒钟都有人打给他。棋院自不必说,塔矢、和谷、伊角他全部拒绝了。在手机快要没电时,光接到了夏目的电话。从前夏目主动联系他是因为猫咪老师,想必现在夏目是真的担心他。光在无人理解的孤独中感到了一丝难得的暖意。夏目那个笨蛋,明明连目数都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却想知道棋赛的结果。

    “你在哪里”夏目问他。光犹豫着,但又觉得如果是夏目的话,告诉他也没有关系,于是就说“我在去往本妙寺的路上。”

    夏目没有反应。光这才发现手机已经没电了。他叹了一口气,把手机塞回到包里。他背包里有虎次郎的棋盘。爷爷家的阁楼塌陷了,光打算把它捐到本妙寺秀策纪念馆。

    第26章 第二十四回 亮君的纸风车

    第二十四回

    听夏目说完了整件事情,猫咪老师抛下一句“我出去找找,夏目你待在这里”就拉开窗户跳了出去。

    其实夏目并不担心。是因为猫咪老师吧光和猫咪老师总是能为他带来安心的感觉。

    这时候走廊传来急促脚步声。夏目心中一惊。会不会是光

    然而,脚步声在近在咫尺的地方戛然而止,彷佛迟疑了一会儿。夏目屏住呼吸。

    敲门声还是响了起来。不过两声,轻而文雅。

    不是光,会是谁呢夏目疑惑着,打开门。

    来人是个和他一般大的少年。墨绿色的短发、祖母绿色的眼睛。西装外套拿在手里,白色的衬衣有汗水的痕迹。他还在微微地喘着气,领带有些凌乱,彷佛不顾一切地跑来。

    他的手里拿着一支纸风车。

    少年没有和夏目客套,只是急切地在病房里逡巡了一圈。看到四周空空如也,他眼里的焦灼一点点地黯淡了下去。

    “请问”夏目困惑地开口。

    如梦初醒一般,少年看向夏目。方才的失态被恰到好处的礼仪所代替。他向夏目鞠了一躬,“对不起,冒昧打扰您了。”

    接着,向夏目伸出手,“我是塔矢亮。”

    原来他就是塔矢君夏目惊讶之余有些恍然。塔矢君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光每次提起亮都是一副热血激昂的神情,直嚷着“我一定会打败他”,让夏目以为塔矢亮是不苟言笑、高傲得不屑的那种人。可是眼前的塔矢君,无论怎么看,都只是一位温润如玉的俊雅少年而已。第一眼看上去,甚至是讨人喜欢的。

    夏目和他握了握手“我是夏目贵志。塔矢君是来找进藤君的吗”

    亮一愣,显然没料到夏目会这么直接地说出他的意图。他有些窘迫地点了点头。“我担心他”这句话亮是死活说不出口的,于是勉强找了个理由“棋院有许多采访等着他。”又不想想,自己何尝不也是翘掉了采访出来找光

    “进藤君没有来这里。”夏目说,“不过我已经有朋友去找他了。”

    这么说,夏目已经知道这一局的结果了光接了夏目的电话亮闻言又是一阵怔忡,心里涌起了一股不知什么样的滋味。

    今天赢棋的人是塔矢君,可为什么他的脸色这么难看夏目感到不明所以,再看到亮汗流浃背的,又看看他手里的纸风车,就说“塔矢君先进来坐吧。”

    “对不起,我这就下楼去买东西。”亮更窘迫了。他活这么大以来还鲜少有这么尴尬的时候。

    “不用不用,我快出院了。”夏目连忙说,“塔矢君进来坐吧。”

    这位夏目君,好像拥有一种让人平静的力量呢亮从来没有下棋下得那么窝火。棋局结束后跑了个没影,还死不接电话,种种不负责任的行径把亮的耐心磨得一干二净。总之亮只想把光揪出来给他一拳,冲他大吼“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憋了好几个小时的愤怒和失望让他横跨过半个城市来到东京医院,闯到护士台劈头就问“夏目君住在哪一间”。

    然而,此刻在夏目面前,亮的怒火不知为何就平息了下来。与其说是平息,倒不如说是因为无处发泄而变得无力。亮局促地走进病房,内心后悔不迭。看吧,一遇上进藤光的事你就冲动,这下打扰了夏目君,看你怎么收场。

    这时,窗外一阵大风吹来。少年手中的纸风车旋转出声。

    “这是名取留给我的。”看到夏目注视着风车,亮顺着说。

    “咦名取先生还会这玩意儿啊。”夏目新奇。亮看他似乎挺感兴趣,就把纸风车递给了他。

    “听说夏目君和表哥是旧识。”

    “是的,”夏目点头,望着手里转得正欢的纸风车,“以前就和他见过好几次。”

    “是这样。”亮庆幸自己找到了一个好话题,“夏目君和表哥是在什么地方见面的”

    什么地方见面的夏目在心中掰了掰手指。八原、温泉山庄、村庄、洞穴、御柱的家都见过名取先生。仔细算算频率还是蛮高的。夏目只好说出一句听上去很傻的话“我在很多地方都碰到过他。”

    幸好亮不疑有他“表哥总是到各地拍戏,东京反而来得比较少了。”

    “比较少来东京”夏目重复道。名取先生作为明星,应该经常出入东京才对,“这是为什么”

    亮别过眼睛半晌。名取昨晚连夜就走了,其实亮很希望他能留下来。明天有重要的棋赛,自己的父母在中国,虽说有绪方、芦原和市河,但亲人的感觉毕竟是不一样的。

    这时候想起名取,加上光方才的那一局,很多很多的思绪顷刻间层迭上涌。冬日的第一场雪、旋转的纸风车亮忽然就叹了一口气“可能是因为我吧。”

    “因为你”夏目不解。他不知道塔矢亮为什么会对他这个陌生人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但是如果塔矢君想说,他也很乐意听。

    纸风车悠悠旋转。友人帐里的名字轻轻飞起又落下。塔矢亮在漫天纸片撞击的声音里看到童年时的自己。每当他回想起那段时光,彷佛都会听到纸风车旋转的声音,看到那个人偶般寂寞的小男孩,拿着纸风车走在大雪落尽的街道上。

    “怎么又输给你了小亮”记忆中的少年挫败地大叹一声,呵出白色的雾气,仰面躺倒在棋盘后的榻榻米上。彼时的亮上小学不久,名取已经是高中生了。

    名取在亮的印象里,是个“社交型”的人被光听到又要嘲笑是词语匮乏的“棋痴”了,但亮觉得这真是最合适的词语了。名取非常善于察言观色,总能说出大人们想听的话来,特别是女性。无论是自己的母亲,抑或市河小姐,都好像非常喜欢他。

    但是,亮觉得名取一直在敷衍。他认真地和别人交往着,同时也抽离着。只有在棋盘上,他才觉得自己看见了真实的名取凌厉,决断,每一个转折都有耐人寻味的机锋。

    长袖善舞、笑脸待人的演员,以及棋盘上的快攻手,哪个是真正的名取抑或,两个都不是

    “小亮,你下棋时的眼神真可怕。”有一天,名取忽然说了这么一句。亮一愣,看到名取低头看着下子的手,露出了憎恶的表情,彷佛有什么东西在他的皮肤里爬。这种表情并不陌生,亮曾在围棋班里的红发男孩脸上见过。

    亮当时就向名取中盘认输了。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和他除了下棋以外,就没有过别的交流。”亮顿了顿,睫毛在他的脸上投落淡淡的阴影,“我以为表哥讨厌我。”

    “当然不是。”夏目毫不犹豫地说。名取的皮肤里住着一只蜥蜴妖怪,亮君显然误会了。只是,他该怎么向亮解释

    “我知道不是。”亮清浅地笑了笑,“因为,他送给了我一支纸风车。”

    一天回家,亮在名取的房间外听到隐隐约约的说话声。他听到了“妖怪”“除妖人”“瓜姬”“在东京不方便”“代我去收拾它”等零碎的片段。忽然,门就莫名其妙地自己打开了。冰冷的风声掠过,亮就这么乍然和房间里的名取对上了眼睛。满地雪白,摆满了临时用和纸裁剪下来的纸人形。

    名取脸色大变“你在这里很久了么”

    亮怔了一下“我听不懂你们说话。”然而心底又有小小的不甘,亮嗫嚅着问,“为什么要做人偶”

    很久以后,亮回想起这一幕,总觉得当时好像撞到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他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名取。惊慌的,同时又脆弱无助。但是一切来不及捕捉,名取又恢复了从前的模样,赤红色的眼里永远是漫不经心的笑意。

    只见他拿起了几个白色的纸人形,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扎成了一支风车的形状。他又很快取来了胶水和一支细长的竹条。几分钟后,一支精致的纸风车就大功告成了。亮看得呆了。

    “喏,送给你的。”名取把纸风车递给了他,莞尔一笑,“你不是刚拿到了儿童围棋赛一等奖吗”

    “啊喔谢谢你。”亮受宠若惊地接过。他低下头“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讨厌我。”

    “讨厌小亮怎么会我可是很佩服小亮的,大家都说小亮是天才呢”

    我不想是个天才。那时候亮悄悄在心里说。

    我只想做一个有很多朋友的普通棋手。

    然而那样的心声也只是在亮小时候出现过,后来,他慢慢学会了不在意。总会失去些什么的,只是这些在围棋面前不值一提。

    原来名取并不讨厌自己亮舒心地笑了,高兴地用手转动着纸风车。灿烂的阳光在风车上流转。

    名取看得一呆“我说你就真的那么喜欢么”

    “是啊”亮用力地点头,连眼睛笑得弯弯的,“从来没有人因为我赢棋送过我礼物。”大家都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

    名取怔怔地看着执着纸风车的男孩,忽而一笑“小亮,你以后在重要的赛事上赢了棋,我就送给你一个这样的纸风车。看你这辈子能收集多少个。”

    “好啊”

    新初段联赛结束后,亮离开幽玄之间,在自己的鞋柜里找到了一支纸风车。他又听到了门自己打开时那缕熟悉的风声,彷佛有个看不见的影子与他擦肩而过。

    表哥不是在小镇里拍戏吗亮感到奇怪,却没有多想。纸风车是只有他和名取才知道的约定。他在纸风车的背面看到一行字“祝贺你通过职业考试。周一”

    亮微微笑了一下,拿着纸风车走进初冬的第一场雪里。职业考试已经结束好几个月了,名取现在才知道自己的消息么

    自己和表哥真的是越走越远了啊。

    “不要在意不该在意的东西。”

    有一段时间,名取一度非常想打败他,就像围棋班里那个红头发的男孩一样。亮的父亲,塔矢行洋就对名取说了这样一句话。从那以后,名取似乎就放弃了围棋。他自嘲地笑着“反正我是不可能打败小亮的,那还不如做别的事情好。”

    不,不是那样的。亮想要反驳,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词语。为什么每个孩子都要以打败他为目标他们下围棋的目的,难道就只是为了打败他

    那我就输给你们好了。只要你们不放弃围棋,让我输一百盘都可以。

    亮走在皑皑的雪地里,雪花落满了他的肩膀。纸风车在雪中旋转飞舞,发出淡淡的悲伤的蓝色光芒。

    如今,他又在鞋柜里发现了名取的纸风车。然而光却推开了他,逃跑般地冲出了人群。光从他身边跑开时带起了一阵金色的风,用纸人形扎成的风车也随之悠悠旋转。亮想要拉住他,手里抓住的,却只有虚无的风声。

    原来每一个纸风车,都是一段无法挽回的时光。

    第27章 第二十五回 他也是骄傲的

    第二十五回

    “对不起,忽然就对你说了这么多。”亮向夏目抱歉地说,“也许是因为,你是我第一个遇见的表哥的朋友吧。”更可能是因为,他不认识夏目,夏目也不认识他吧。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夏目向陌生的少年微笑,“你们都是很温柔的人呢。”

    “这个,就放在你这里吧。”亮指了指风车。空手来探病总是不好意思的。

    “咦这是名取先生送你的,怎么好”

    “没关系,我以后还会有很多。”亮的神情中透出一丝傲慢的从容。那一刻夏目忽然明白为什么光和名取都说亮君是骄傲的,因为,他对自己时刻有信心。

    “好的。谢谢你,塔矢君。”夏目也不好推辞了。名取的手艺出乎意料的好,除妖用的纸人形接合而成的纸风车精致巧妙,有一种两个世界交错的美感。亮君真的是一个非常周到的人。

    “如果进藤联系你,麻烦你告诉他,我会一直在会所等他复盘。”

    “好的。”夏目点头,又有些在意地问,“塔矢君为什么认为进藤君会联系我呢”

    亮的神情有一瞬的复杂不明,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你是进藤最重要的朋友,不是吗”

    夏目沉默了。光挂上电话的那一刻,他心里涌起了一股说不清的感觉,微妙的,有些惆怅有些落寞又有些释然的心情。归到尽头,不过是淡淡的一句话果然,就是这样。

    因为没有期待,所以,也就谈不上失望。夏目微微一笑“进藤君最重要的朋友,应该是塔矢君才对。”

    亮颇意外地看着他。本来,夏目不喜欢在背后说些什么,只是亮君看上去似乎真的很在意。光从来没有把心里面的想法对他说吧,就像自己和树上的妖怪、和田沼一样。夏目想,如果当时自己能更坦率一点,结果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进藤君对我说过,你对他的在意,很大程度是因为另一个身影。”夏目说,看着亮的眼睛从茫然逐渐过渡到惊讶再到不可思议,“进藤君说,他很害怕有一天,你会对他说,你在乎的从来就不是真正的他。”

    亮此刻的神色已经不能简单用震惊来形容了。光竟把这些都告诉了夏目亮不由细细打量这个清冽淡漠的少年。纸风车在他修长的指尖静静流转。也许他不该感到太多的意外,刚才的自己,不也把纸风车的故事告诉了他

    “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你”亮试探道,心脏像悬到了半空中。

    夏目摇了摇头“不,他什么也没有说。”sai的事情是他猜出来的。

    “哦”亮没来由地松了一口气,细细琢磨夏目的话,又觉得自己哪里听错了,“进藤说,我在乎的从来不是真正的他”他忽然就觉得恼怒,合着自己五年来的注视和追逐在进藤眼里都是假的,“他纠结这些有什么意义吗还不如认认真真地下好一盘棋”

    “有意义。”出乎亮的意料,夏目的神色变得执拗,“没有人甘于依附另一个人而存在。那对彼此都是一种侮辱。他有多喜欢你和sai,就有多不愿意依附着sai和你争夺本因坊头衔。进藤君,他也是骄傲的。”

    是猫咪老师提醒了他。洋子小姐的恋人背叛她以后,哨子模仿那个男人的声音,隐藏在一门之隔,陪她走过了最艰难的岁月。如果哨子一开始就贸然告诉洋子真相,洋子必然会受到惊吓。但是又有谁考虑过哨子的感受没有自我的爱与善意注定是悲伤的。从一开始,就卑微到了尘埃里。但是光,他不是哨子。

    亮惊呆了,完完全全地惊呆了。他不知道夏目这个惊人的解释从何而来,但他想起光走出大雪崩招式时的神情,痛苦的,带有某种孤注一掷的决绝。如果光当时按照秀策的棋来走,未必会输掉这一局。

    简直就像光新初段联赛时和父亲的那一局一样。彷佛在不甘地拒绝着什么。

    进藤,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啊

    ┄┄┄┄┄

    光下车的时候听到“咻”的一声,一只肥胖的三色招财猫出现在他面前。光刚刚叫出一声“猫咪老师”猫咪老师就变成了一个身穿蓝色水手服的少女。浅金色的长发,微微挑起的眼睛,样子简直是夏目的翻版。光看得瞠目结舌。

    “我可以变成人类的样子。”猫咪老师简短地解释道,“这个外表的模样是夏目的外婆,夏目玲子。”

    光用了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手指哆嗦着“原来你你会说话”

    “嗯”猫咪老师眯起了眼睛,拖长了语调。那气势汹汹的表情分明在说“你敢再啰嗦一句试试看。”

    “猫咪老师,你来找我干什么”光傻傻地问。

    找你干什么切,要不是看夏目担心你,本大爷才不惜得跑这一趟。

    猫咪老师说“当然是找你要吃的。我饿了。”

    “可是医院附近就有吃的啊”

    “我去哪里吃还要你这个人类来管吗”

    “”

    “快带本大爷去找吃的立刻马上”

    “可是我要去本妙”

    “嗯”一记眼刀飞来。

    “我知道了这就带你去找吃的”

    于是,光和猫咪老师就坐到了附近的一家拉面馆里。猫咪老师一口气要了五大碗拉面。光看着自己的钱包欲哭无泪。

    “猫咪老师,今天输棋的人是我好不好”光无奈地说。

    “啧,那点破事儿。”猫咪老师含糊不清地说,把光刚刚失去的头衔争夺权不当一回事儿,“话说,”它忽然从拉面碗中抬起头来,腮帮子鼓得像包子,“你还是有些优点的嘛。”

    “欸”这话说得没头没脑,光瞪着它。

    “你每次下馆子点的拉面都挺好吃的。比夏目那家伙点的好吃多了。”

    “哈,那是当然,不是我夸大其词,整个东京的拉面我基本都尝过了朋友想吃拉面都得问我。”光提起这点就非常自豪。

    “哦是吗,东京医院附近有什么好吃的”

    “中华拉面最棒了,东京医院附近就有一间,每次探望夏目我都会去那里吃好几碗”

    “怪不得你老是去探望夏目,原来是为了那里的拉面。”

    “啊哈哈这都被你看出来啦喂你够了啊,猫咪老师,你不是来安慰我的吗”

    “安慰你你想也不要想。”它忽然抬起头,眯起明亮的眼睛,“进藤光,你欠我一次。”

    “哈”

    “夏目那家伙还没有对你说吧,他的肺炎还没完全康复,但也没有大问题了。”猫咪老师窸窣一声把面条吸了进去,“他两天后就回家去。”

    “咦”光一站起来,震惊。这个消息太突然了,简直没有给他留一点儿余地,“为什么夏目不跟我说”

    “那小子总是顾虑太多。说是怕影响你下棋,怕这个怕那个。”

    是啊,夏目就是顾虑太多光沮丧地看着面前的一大碗拉面,顿时没有了吃的胃口。如果猫咪老师没有来找他,他不就连再见也没法跟夏目说了夏目怎么能这样

    “小子,你这副要死不死的表情是怎么回事”猫咪老师看着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它揭开了sai的消失背后所隐藏的真相。对光,它抱有一份愧疚。

    “什么怎么回事。”光闪烁其词地说,“不就是输棋吗。老子之前还整整一个赛季不战败呢。”

    一团纸巾猛然砸上他金色的刘海。猫咪老师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我是高贵的高级妖兽,连你这种愚蠢的人类在想什么也看不出来,岂不笑死人了。”

    光局促地捧住放到桌上的拉面碗。热量传到他的掌心里,然而他却觉得全身一片冰凉。

    他下的棋,就是他的全部

    不,不是的。名取和夏目的出现让他无法再自欺欺人。名取看见了他身后的佐为。那两局棋,不是他进藤光下的。佐为之于他,就像妖怪之于夏目,普通人看不见,然而它们却在看得见的人的眼中,鲜明地存在着。

    藤原佐为“不是秘密的秘密”。

    名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光觉得整个天都塌了下来。他所有的感受都变了。在这个城市中,有多少人看见了佐为他们只是迫于一种说出来就不被常人接受的压力才保持缄默。和他对弈过的棋士之中,有没有也能“看得见”的人佐为在新初段联赛下棋时,他们是不是都在暗地里嘲讽着他

    光不怕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但是有一种说法仅仅是想他就无法接受,那就是骗子。

    整个棋院的人之所以瞩目他,全部是因为佐为。没有佐为在身后,亮根本不会正眼看他。佐为离开的这些年,他好像踩在随时会塌陷的地面上。他害怕亮说他是骗子,同时又期待亮发现他的秘密。

    直到夏目的出现将这一切彻底击碎。

    光以一种惨烈的方式输掉了这一局。每下一子他都觉得心底有刀子在割,佐为的每一式已经渗入了到他的骨子里,想要证明自己谈何容易。他觉得自己的灵魂分成了两半,一半属于在棋盘上下棋的自己,另一半悬在半空中注视着自己神经质地握紧了折扇他的理智跳出来问他进藤光,你在做什么

    是啊,他在做什么除了前两局和新初段联赛是佐为下的以外,每一局都是他自己下的。为什么他依然感到恐慌他简直想掰开亮的心,看里面装着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但是看清楚了又怎样如果里面的人是佐为,难道他就要和亮分道扬镳

    “也许你们会认为我是幸运的,因为我踩在了巨人的肩膀上。”光叹了一口气,“但是,我这里,”他把手放在心口,眼底一片热意,“没有办法释然。”

    光很喜欢佐为,但他想一个人站在亮身边。

    “进藤光,你的骄傲就是一块玻璃。”猫咪老师的眼睛弯得更深了些,有些困惑有些怜悯又有些不以为然,“又脆,又薄。”

    但是,纯净透明。和夏目在一起时,猫咪老师总是时不时地心悸,生怕哪一天它迟来一步,夏目就被妖怪吃了。但是进藤光,当它看着光,它只会觉得安定,彷佛所有的事情都变得不是事情。听上去好像反了过来,但真的就是这样。

    猫咪老师扭过头,恰好看到了光鼓鼓囊囊的背包,“这里面装了什么那么鼓“满怀希望地眨了眨眼,“是炸鸡吗”

    “是佐为附身过的棋盘”光拿鼻孔鄙视他,接着别开眼睛,声音不由自主地低了下来,“是虎次也就是本因坊秀策的东西我打算把它捐给本妙寺。”

    “胡说,干嘛捐”出乎意料的,猫咪老师一把将背包里的棋盘抢了过来,眼睛呈现出金灿灿的“”标志,“这么值钱的棋盘干嘛捐还不如给我不,给夏目。”

    许久的沉默。光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后,他终于清浅地笑了笑“好啊,就放在夏目那里。好好保管它。”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忙著留學的事情,所以更新速度會比較慢_ 不過因為這篇文是送給朋友的禮物,沒有意外的話,應該不會棄坑。

    也許會有朋友覺得光即使受到打擊也不會刻意避開佐為,其實這是後面劇情的鋪墊。希望親們不要在意,當然了依然是歡迎拍磚_

    第28章 第二十六回 腐草为萤

    第二十六回

    化身成玲子的猫咪老师把佐为的棋盘搬回到病房时,夏目正在床边收拾衣物。纸风车在窗边悠悠旋转。

    “猫咪老师,你回来啦”夏目侧过头,看到棋盘,疑惑,“这是谁的棋盘”

    “这是sai附身过的棋盘。”猫咪老师说,把棋盘放在病床上,嘭地一声,又变回了肥嘟嘟的招财猫,“这么值钱的东西,黄毛小子居然想把它捐出去。”

    “进藤君决定了就是他的事了。”夏目说,微微皱眉,“老师你干吗要抢过来”

    “你没看到他那副样子。他不久后就会后悔的。”猫咪老师挪动着肥胖的身躯,“现在他把棋盘给你了。你带回小镇去吧。”

    “给我”夏目难以置信,“这么重要的东西,给我”

    他看向放在床上的棋盘。古旧的十九路棋盘,反射着阳光,光洁而凄清。

    “佐为先生,他会很难过的。”夏目自言自语道,用手轻触盘面上细细的线。

    就在这时,病房门敲了敲“夏目君,电话有人找。”

    是光夏目条件反射似地想。去护士台接过电话后,却是川添。

    川添说“明天是校庆,有学园祭。你和进藤君一起来吧。”

    ┄┄┄┄┄

    光在去叶濑中学的途中碰到了一个人。这个人的出现令他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明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藤崎明猝不及防,她慢慢地转过头,彷佛深吸一口气。面向光时,已经换上了一个极灿烂的笑容“好久不见,小光”

    “你、你也要参加学园祭吗”光语无伦次地说。

    藤崎明点了点头,微笑“一起去么”

    光有些为难“可是我约了夏目”

    “哦,是这样。”明明轻描淡写地说,“我也约了别人。我就先走一步了。”

    “明明”

    “嗯”

    “对不起。”

    明明笑了笑“这句话,你一年前就说过了。现在就不必说了。”说着,转过身,一路小跑。

    光远远地看着她的背影。现在的他已经高过明明不止一个头了。深绿色的叶子在他们之间缓缓落下,像极了一年前的那个夏天。明明中考失利,要去一个小镇的高中念书。在新干线站台上,她对光说,我喜欢你。

    “进藤君,你在看什么呢”光侧过头时看到夏目,招财猫趴在他肩上打着盹儿。夏目看着少女远去的背影,有些迟疑,“这好像是我们学校的校服”

    “不会吧”光太惊讶了。世上竟有这么巧的事

    “没错,这就是我们学校的校服。”夏目确认了这一点。酒红色头发、比他们大一届的学姐,多轨好像向他提起过,“是不是姓藤崎”

    光心想这世上真是无奇不有“她是我的青梅竹马。”

    “原来是这样。她在叶濑中学念的国中”

    “对。”

    猫咪老师嘴巴前的泡泡破了,它惺忪地揉了揉眼睛。周六的清晨,光和夏目在人烟稀少的街道上悠闲地慢慢行走。彷佛只是两个最普通的友人,在周末结伴出行。

    “你和塔矢君怎么样了”夏目在意地问。

    “塔矢”光勉强地笑了一下,“到处都有媒体等着采访他。他哪有时间理我”

    其实这并不是真相。把棋盘给了猫咪老师以后,光回到家后,妈妈就说有位塔矢君打了几次电话过来。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手机充了电,打了回去。

    亮立刻就接了。光听到他对那边的什么人说“抱歉,我先接个电话。”

    光等待着。不久后,亮那边稍微安静了一点。他生硬地说“你终于打给我了。”

    “你在接受采访”光试探道。

    “我在家里的研讨会上。”亮毫无起伏地说,“绪方先生的妹妹来了东京。”

    “哦,”绪方先生的妹妹听森下门下的前辈提起过的,好像是个叫由梨子的女生,“要不你先陪他们反正我”

    “你什么时候来复盘”亮打断他。

    “啊”

    “你那一手大雪崩真是烂棋中的烂棋。快点来会所复盘,和我从那一手重新下。”

    光无言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明知道他输棋肯定难过,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这家伙真刻薄。”光说。

    “放弃这一局的是你。”亮冷冷地说,“我不知道你在纠结什么,但是,没有任何一局棋值得我们儿戏对待。”

    光感到委屈“我没有儿戏对待”

    “进藤光,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任性。”亮扔下这一局就挂上了电话。光生气地将手机扔到一边,半躺在床上。他感到火辣辣的羞愧。他宁愿亮像平常一样冲他大吼大叫,也不要他这样平静地说话。这种冰冷的失望让人最难受了。

    说不定自己真的是任性的。

    “不要想这件事了。”夏目轻轻拍光的肩膀,“就算塔矢君看着的是佐为先生,但是现在,我和猫咪老师、还有别的棋手,看到的人是你。我眼中的进藤光,与佐为先生无关。”

    光张口想说话,但又闭上了。夏目肩上的猫咪老师发出一声滑稽而响亮的酒嗝。夏目突然发现光的眼里有什么在闪烁,顿时窘迫,连忙低头看着地上深绿色的落叶。但光说话时,声音却恢复了平时的轻快。

    “谢谢你,夏目。”

    这时候几个彩色的气球飘了过来。光和夏目各自抓住了一个红色和白色的气球。猫咪老师伸出爪子想抓一个蓝色的气球,却怎么也够不着。前方不远处就是叶濑中学,一大串气球从校门的牌匾处飞了起来。

    “这不是进藤吗”有人向他打招呼。光认出那伙人是自己的初中同学,一一向他们打了招呼。光在他们中间看到笑逐颜开的明明,挽住几个女生的胳膊。那里面竟然有三谷和金子。他们一看到光,就不停地嚷嚷金子“你昨天是怎么回事啊”三谷怒目瞪视“你死在棋盘上算了”。

    夏目大为尴尬“你要不要和他们一起”

    “当然是和你们一起玩”光没等他说完就回过头,抱过猫咪老师,“和你们一起才好玩。”他才不想整个学园祭都听三谷他们数落。

    教学楼前有装扮成大熊的人特地收走人们手里的气球。大熊手里的“将”字扇子格外眼熟。果然,大熊一见到光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记。

    “加贺”光捂住头,然而也抑制不住惊喜地笑了,“好久不见了”

    “是啊,好久不见”加贺脱下大熊的头套,一头红发耀眼极了。他盛气凌人地叉起腰,“喂,昨天那局你小子吃错了什么药你给我滚回来混蛋”

    光已经拉着夏目和猫咪老师跑得远远的了。

    走到摆摊的地方不远处,就看到一个身穿巫女服的女生戴着写有“目”字的纸面具站在前头,月白色的发丝迎风飞舞。她看到光和夏目,整个人莫名其妙地僵直了一下。夏目看了觉得奇怪,又忽然想起了什么,眼里的惊讶在下一刻转变成了意味深长。

    “你是川添”光一下子就认出来了。夏目看到他得意洋洋的神情想笑。

    “哎你是怎么认出来的”川添挫败地说,“我可是戴了面具的。”

    “你的眼睛”光得意地说。她蓝紫色的眼眸简直和佐为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光指着川添手中的签文纸。那张纸已经被川添捏得有些发皱了,上面有四个大字“腐草为萤”。

    “这是我为一个朋友在占卜屋抽的签,没什么的。”川添欲盖弥彰地笑笑,“你们要不要也去玩”

    “占卜那不是女孩子的玩意儿吗。”光觉得没什么意思,“有没有以前筒井学长那种死活题”

    “有啊,我们的围棋社就有。”川添笑着指了指右边,“你往前走不远处就是我们的摊位了。不过我估计社员们见到你都会向你兴师问罪的。”

    “兴师问罪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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