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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西方之玉 第10节

作者:黑め眼圈 字数:14150 更新:2022-01-09 03:33:20

    “当然,这种本座推算出的可能性只有三成,本座并不确定你在洛阳是否有暗中势力。”

    “三成是了,哪怕三成可能也足够让你去做了,真不愧是徒儿,想留下我的命,你的谋划不仅是这些吧。”

    颇为感叹的白洛奇喃喃自语,身型有些不稳的虚浮向前走了几步,在苍桑的白发对比下,此时男子俊朗的面容也逐渐气色惨白。

    “是明瑞”

    茫然

    “不明瑞只是个棋子吧,是龚常安和你联手了,没想到还是被他摆了一道,延寿蛊便是你们的达成合作的条件。”

    白洛奇不能不轻嘲,原本以为为龚家拿到延寿蛊就能恩怨两清,从此互不相欠各走个的路,他也能因此放下那段往事。事实告诉他,不是他想斩断就能斩断的,别人还一直记恨着事情几十年都没忘过,会认为这么简单完成请求的自己,真是太傲慢了。

    倒是亲身体验了一回众叛亲离的感受,没有信任又哪来的背叛,明瑞又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就是个十多岁不懂事的小孩子,除了份被人诟病不能见光的血缘关系,还有什么值得他期待的呢,和在纸上了解到的记录,他何尝亲自去龚家见过明瑞一面,眼前晃过的唯有小姐姐在世时的年轻面容,他和明瑞到底不过是相见无语的陌生人罢了。

    “是你做人太失败了,让龚常安宁愿相信本座也不会信你,延寿蛊在事成之后本座自然会给他们,可龚家怕是在你几十年的保护下变得天真了,没了你的暗中庇佑,就凭区区龚家还能保得住手上珍贵的延寿蛊真是笑话,他们还在幻想着曾经是武林名门的龚家吗”

    勾起唇不怀好意的笑了,想到那群天真可爱的帮凶,若不是他们的鼎力相助,甚至舍弃了明瑞只为了下手成功,这还不是他要求的,而是龚老爷子主动帮忙的。玉罗刹笑的讥讽不已,延寿蛊是什么,意思是能延续一段寿命的东西,任何一个寿元将近的人都梦寐以求的武林中传说级别的宝物,哪怕他们都不知道用了后会发生什么效果。

    但那也是苗疆数百年来顶尖的蛊虫之一,连他也只是凭着交换了蛊王后借用一下而已,借了当然要还,本座可是很守信用的人。而玉罗刹要交还的时间则是在龚家得到了之后,到时候透露出这个消息给武林中人,根本不需要用到西方魔教的势力就可以抹平龚家,这份大礼不知白洛奇满不满意。

    从骗局中清醒后,以他对龚常安的了解,知道明瑞是被当做弃子估计死了,白洛奇有些沉默冷寂,低垂的眼眸中是明明灭灭的流光,充斥着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他踉跄的扑向了逃跑的方向,白发男子突然靠近房间的窗户,用身体撞开了关闭的木头做成的窗户,玉罗刹脸色一凝立刻想上前阻止,却有心无力的动弹不得,背后的衣衫被冷汗浸湿,他惊疑不定的用手捂住了血流不止的小伤口,不再运转功力抵抗,剧痛慢慢加强的好像神经都疼得一抽一抽。另一只手扶住墙壁,哪怕知道隐二是不可能打过白洛奇的,他也毫不犹豫的命令道。

    “隐二拦住他”

    隐二离开隐藏的地方现出了身形,想拦住白洛奇,对方根本不敢被徒儿的手下给拖住逃跑时间,一但玉罗刹缓过来了,他也就甭想走了。眨眼间白洛奇迅速将黑衣人打飞了,自己也失去了力气跌下了窗栏,楼下是人来人往热闹的集市,顿时引起了下面阵阵的惊呼。

    摔在别人摆的摊子上,白发男人只觉得咯的老腰发疼,不理会摆摊人骂骂咧咧的话,一个鲤鱼打滚,在用不了武功的情况下健步如飞的跑路,几个闪身专走在视角障碍那里消失不见了。

    听到嘭的一声,那人体坠落后砸到东西的声音,这都能让他逃了心头暴怒的玉罗刹依靠在墙壁上,白衣染血,再也忍不住的用手抚住额头,脸上血色尽失,此时他若是低头看一下伤口便会发现腰间流出来的血开始有点发紫,少见的隐忍痛苦的表情浮现在他的身上。

    通过专门培养的寻人药蝶,当天下午由玉罗刹翻遍了洛阳的大小地方,换了一身玄衣的教主大人亲自去找人,气势当真压抑得可怕,让伤还没好的隐二不敢抬头的连忙跟上,如果隐二懂得吐槽,估计他就会想说教主,你笑的好狰狞。

    来到了四人的小院子里,还没走进其中药蝶指引的房间,玉罗刹便闻到了里面浓浓的血腥味,直接一掌拍碎了大门,挥袖间大步跨入房内。一入眼他就看到地上被打死的仆从打扮的人,药碗和端盘撒在地面,再看了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白发男子,忙了一整天总算抓到人的玉罗刹松了一口气,他算是见识到某人的躲藏功夫了,。

    来到床边,掀开让人抓的凌乱的床帘,玉罗刹不禁挑眉,几乎被暴力撕扯成布条的床单,白发男子哪怕昏迷着都紧皱眉头,可以想象出在药物发作时候的痛苦,并且能把鬼医折磨成这样会是多阴毒的药物。枕头边上散落着几颗没咽进去的药丸,男子的呼吸格外的虚弱清浅,指甲抠到了床头的木头里,苍白的唇上是干枯的血迹。

    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他把白洛奇怎么样了呢,看到这幅画面的玉罗刹笑得难免怪怪的,掩唇轻咳了一声,顺便把自己歪掉了的思想扳正来,别胡思乱想了。他收敛起了恶意,手指试探性的伸出,在快要掐住白发男子的脖子时,对方终于有了反应迎面劈来的手掌。

    仿佛扣住的不是脉门,玄衣男子温柔的握住对方的手腕,与床上睁开了眼的白发男子对视,眼中醉人的雾色缭绕,森凉的杀意蕴含不散。狭长妖娆的丹凤眼无辜的望着白洛奇失去焦距的空洞眼眸,在心里判断这货是真的昏了,只是身体本能中条件反射下的自我保护那,那么他就可以打包带走回西域好好招待。

    虽然恨得牙痒痒的,不是不想趁机除去这个祸患,而是他现在不能干脆杀了白洛奇啊,天知道之前这混蛋在他身上动了什么手脚。这次的布局结果简直是两败俱伤,幸好还是逮住了白洛奇没有白忙,那么吃了个亏的他也压得下这口怒气,伤到了本座又怎么样,你现在照样是落到了本座的手上。

    指尖轻点,用玉罗刹所知中最复杂的手法封住了白发男子的穴道,玄衣男子微笑着用手合上他的眼,顺势把人打横抱起,移动的时候床上男子本就松散的发簪忽然掉落,色泽纯白柔顺的长发披泻而下。

    他抚摸着怀中没有了知觉的人的一段发丝,如同触摸到洁白的雪,连发根都是纯白的,决不是二十一世纪随处可见的染色和假发所能表现出来的,单是这份无形的岁月侵染出的苍凉感,当真是漂亮极了,尤其是拥有这样发色的人面容保持在年轻的时候

    “鬼医白洛奇。”

    西方魔教总部。

    镜子中,玄衣男子的神情不复往日里的平静温和,笑容有些勉强和扭曲,俊美的容颜上流露出茫然的焦虑,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只是觉得莫名的难受,心里堵得慌。每每仔细的一回想,便觉得记忆出现大片令人昏眩的空白,明明他的记忆都还在啊,他就是玉罗刹,难道还有什么被遗忘的事情吗

    不可能啊,哪怕是忘了的话,他梳理一下自己从小到大的记忆也能回忆出短缺处,以他如今天境大圆满的境界而言,记忆力是出不了什么错误的,大事小事记得明明白白。白洛奇还没这么大的本事能真正修改他的记忆。

    没道理他会记不起来啊为什么自己会从破碎虚空的境界中变成了天境大圆满,恐怕真的是哪里出了问题啊。解铃还须系铃人,幸好没杀了那个该死的鬼医,要不然问题就可能会无解了。

    白洛奇,他到底干了什么

    地牢。

    白洛奇疲倦的坐在阴凉的地上,满头的白发披在身后无人帮忙打理,只感觉到无比的悲凉,浑身灰暗得像是再老了十岁似地。

    家具俱全的地牢里,唯独少了一张温暖的大床,手腕脚腕上都套了一个粗大的锁链,藏满各种小东西的衣袍换成了件同样布料的新衣,自从醒来后他就一直得瘫倒不起了,向西域的罗刹教返回行驶的漫漫路上变得一点都不可爱的徒弟就狠心的把他关在马车上,并且寸步不离的看守着他。

    太阴险了啊整整半个多月的快马加鞭的赶路,白洛奇的伤势硬是在玉罗刹的巧手下被灵芝妙药养成了半残状态,除了吃就是睡的他一走路便两腿无力的直打摆子,无奈的纠结在到底洗不洗澡的问题上痛不欲生,可恶的徒弟告诉他除非能拿出什么令他相信的有效保证,否则免谈。

    想硬忍住不洗澡,他就要面对徒儿整天嫌弃的目光,坐在马车上的距离都逐渐拉远来,好像在说你鬼医白洛奇连澡都不愿意洗了,简直是万箭穿心等级的心理折磨啊

    你看着我洗吧,这样我总不会逃了

    现在回想起来,尤其是在他说完后,徒儿那微妙错愕过后的嘲笑,白洛奇都要为自己说过的话捂脸了,真不是一般的丢人啊。但他的确不能作出什么比这样更好的保证,不然给自己挖坑的事他才不会为了区区洗澡的原因去做。

    其实坐在地牢里的白洛奇更想为自己能活到现在抹了把辛酸泪,要不是怕他因为点穴时间过长导致血脉不通死在了半路上,玉罗刹怕是压根不会解开他的穴道

    得失

    啪的一声,木梳被砸在地上裂成两半,站在门口的侍女连喘气都不敢太重,小心翼翼的看着房间里面。非常文学连平时最为小姐器重的钗儿也在此时不吭声的只守在一旁,牢牢记住老爷的吩咐要盯住自家招亲失败的小姐,以防小姐一怒之下干出什么傻事,毕竟这种事发生在王家的掌上明珠身上,的确是难以忍受的丢脸。

    粉裙少女气闷的坐在闺房里,照着镜子中自己在整个洛阳也称得上中上等之姿的容颜,第一次对自身的外表产生了怀疑,难道是她没见过什么世面,所以误解了其实她长的不怎么样王梦瞪大了眼睛仔细的打量镜子中,想找出证据来证实自己的猜测,要不然为什么那天接到了绣球的美人不要自己了

    太令人伤心了,在外人眼里不折不扣的美丽少女一脸哀怨,娇滴滴的拿起手帕擦拭着啥眼泪都没有的眼角,四十五度忧郁的望天。没想到她王梦还有被嫌弃的一天,果然帅哥都是很有个性的人,话说帅哥这个词还是从嘴里学到的婉莲那里学到的,婉莲不愧是洛阳有名的才女,在杂书中了解的东西真多啊。

    也许她的外表只是不和美人的口味,或者美人认为王梦还不够美的能匹配上他,被一直信任有加的徐婉莲在心怀恶意的常年潜移默化的影响下,患有严重公主病和宅斗被害妄想症的少女思维和正常古代人截然不同,想到其它原因的王梦不禁无语哽泪,嘤嘤这更打击人好不好,不是你不够美而是你不够比他美。

    “唔”

    听到奇怪的王梦转过头看向发声的位置,却错愕的看到几乎同时软软倒下的几个侍女,还没反应过来的她眼前一黑,下意识的松开了手中的丝帕,来不及惊呼求救便失去了知觉。

    与此同时,身处徐家大宅里的徐婉莲也在没有感觉的时候被人打晕了带走,不论是王家还是徐家都只留下四周昏厥不醒的侍女和仆从,和抹去踪迹的干净现场。

    云深雾里,不知何处是家玉无伤。

    在下了重重保护的小匣子里,玉罗刹找到这张当初写下的纸条,说是当初可也不过是几年前的事情,但他明明记得自己写下了字时的全部经过,唯独忘记了那是的心情和想法,多么的不可思议啊,自己做下的事情他竟然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像是被屏蔽了一样非常违和。

    这实在是古怪极了,他为什么会写下这种缺胳膊断腿的字,虽然能勉强认出句子里的意思,但他可以肯定这字不是因为错误写下的,字句中笔画流畅风骨自成,正是玉罗刹自己亲手的笔迹。每个字之间看不到迟疑和停滞,简直让他以为是另一种异于中原的语言,短短的一句话里却是掩不住的哀伤和迷茫,完全不像是玉罗刹身上出现过的情绪。

    “玉无伤无伤。非常文学”

    玄衣男子站在密室里拿着纸条轻声读出,低沉的声音中是连他都没感觉到的怀念,心神恍惚了一刹那,玉罗刹才惊讶的发觉自己方才话语里不容忽视的熟稔,倒是个值得去推敲的问题,难道这个名字有什么意义吗,也是和他一样的性玉,哪怕他忘了一些事情都能产生反应。

    这段时间里,他真是变得不像自己了,像这样不知原因却坐下了的事情在记忆里有很多,能找到证据的并不多,大部分都在以前写完了后就立刻被烧掉了,对许多不该关注的事偏偏抱有极大的兴趣。

    还有在四、五年前他的做法仿佛如同忘却了一切,在慢慢熟悉中适应过来,不管是武艺还是为人处世,但在某些方面又表现得先知先觉,给他一种未来尽在手中的狂妄自负,现在回想一下,都觉得格外有趣以及好奇。

    “白洛奇现在在干什么”

    玄色的衣摆搭在木椅的扶手上,有些神游天外的玉罗刹漫不经心的问道,反正都在他手上了,白洛奇还能玩出什么花招,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主人,白洛奇正在地牢里,这几日并无什么特别的反应,身体还是有些虚弱,这个时辰应该是在吃饭。”

    “吃饭”

    平静中透着危险的重复了属下禀报的其中一个词,无名的火气上涌,自从回到了西域的罗刹教本部,玉罗刹纠结着自己的记忆头痛无比,似懂非懂的猜测着到底忘记了什么东西,一想到关键地方便大脑剧痛,记忆刷的一下空白。凭什么害他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可以在地牢里除了失去自由,还好吃好喝的由西方魔教供着这货

    “以后没本座的同意,除了水以外,所有饭菜全下蒙汗药,想吃饱肚子就给本座安分的睡在地牢里,少打着什么歪主意。”

    “是,主人。”

    “主人,您吩咐要找到那个为酒楼取名为天然居的人,属下已经秘密带来到本部,但需要怎么安排”

    你问本座,本座又问谁

    天然居不过是一家酒楼,开办这家酒楼的不过是借着背后家族力量的两个小姑娘罢了,有什么值得上心还要千里迢迢找来,又是一件想不通的事情,玉罗刹眼神飘忽的说道。

    “关起来。”

    “是,主人。”

    三道执念障,一道比一道更深,然而忘却了自己执念了什么,苦苦思索寻找遗忘的过去,此刻纠结已无法解开。

    玄衣男子的眉心仿佛沾上了胭脂的红痕,多了份不详的妖冶的感觉,三道细短的红痕出现在原本没有的额头,第一道是浅浅的粉,第二道艳若玫瑰的大红,第三道是仿佛滴血的血红。

    若是这颜色的深浅代表了执念的程度,这红痕的数目代表了执念的几个心结,那么玉罗刹究竟为什么会产生如此骇人的执念呢。要知道习武之人讲究心性平和,与普通人怎么去想怎么去发疯都不一样,到了他们这种武功境界,是不会轻易被外界所动摇心智的,太过明显的负面感情就会滋生相对应的心魔,轻则功力大退,重者崩溃入魔。

    哪怕身处地牢成为了别人的囚犯,高傲不改的白洛奇眯起眼打量着眼前之人的变化,不禁有些咂舌,极为佩服的说道。

    “徒儿心结这么深,竟然没有走火入魔,怪不得你会从破碎虚空的层次掉回了天境。”

    眉心的红痕代表了执念吗看来他忘记的就是过去在意的事物了,要不然为什么几年前还是破碎虚空的自己会境界跌落,玉罗刹默默的想到,可这些内容还不够清楚,接着眼皮都不眨一下的丢出一句话威胁道。

    “少在那说废话了,还想一直吃蒙汗药混饭吗,说吧,你到底下了什么”

    “你当初达到破虚后分明可以消除身上毒人的毒素,但你为了保留毒人的避毒和在血液中藏毒的能力,所以并没有完全消除了毒人的,可你没料到今天吧,毒人的存在本来就是苗人为了培养出的成果是能控制住的傀儡啊”

    苦逼的看着墙角里摆放的碗筷,每天不得不吃饭,导致他快被蒙汗药的味道恶心死了,徒儿到底是有多小气才专给他下劣质版本的,明明最好的蒙汗药是没有味道的啊如今阶下囚的白洛奇绝对不承认自己是为了改善伙食才向徒儿妥协的,说了又能怎么样,徒儿还不是没办法解开药效。

    “藏的再隐秘也无法否认,这世界上自然是有针对毒人的药物,我给你下的药,便是用来控制毒人的,知道对你起效的程度会比一般毒人低很多,我可是特意尽可能的调制出最强的药效呢,可惜你还是没能成为我的傀儡。”

    在受害者面前吐露真心话的白洛奇难掩遗憾的说道,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反应,这个结果自然是在他的计划之中,要控制住玉罗刹哪有那么简单啊。

    来询问答案的玉罗刹笑了,手腕轻转,他随便拿起旁边摆着的某样刑具,扬起手就是一鞭

    “啪”

    肩膀到胸口处火辣辣的疼,被徒儿赏了一鞭子的白洛奇面不改色的看着他,玉罗刹也同样笑意温柔的看着对方,轻声的再次开口说道。

    “我要听的是真话。”

    在他说一句假话就遭到一道的鞭子亲密伺候的审问过程中,并且把能告诉的事情都吐露出来之后,才让玉罗刹满意的离开了地牢。坐在地上的白发男子终于忍不住大笑的捂住了脸,脸皮一抽一抽的那是浑身伤口疼出来的,混杂着嘲讽、玩味、兴奋的声音在这个地牢里,显得格外的怪异阴冷。

    “我怎么忍心看着徒儿你无法超脱,既然执念使你不再能够破碎虚空,那么就给我忘记了吧。”

    “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呵呵,徒儿是哪个呢,或者是全有啊。”

    “放我出去我又不知道天然居的名字来历”

    王梦愤怒的捶着石壁,娇生惯养张大的她哪里受过这种气,明知道自己的举动不明智,可能会惹恼了幕后的人,但她敏感的觉得还是表现得无知一点比较好,顺便发泄一下自己憋屈的心情。能不知不觉中从家里把她绑架到了这个地方,而且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也没见爹娘找到她,就证明幕后人的势力不小,她八成卷入了危险的事情里了。

    从小在父亲王百之身边长大,也耳熟目染了一些龌龊黑暗的事情,富家子弟该懂的东西哪怕没经历过,也在父亲的唠叨下强行塞进了大脑里,让她知道有些时候该怎么做就去怎么去做会更好,会去想怎么保全自己已经成为了她的本能,这点令她不得不感谢爹爹的教导,没想到真的会有这一天啊。

    “梦梦,别喊了。”

    眼神呆愣的望着空无一物的墙面她遍体生凉,长长的裙边拖到了地上却没沾到一丝灰尘,可见这个地牢里面时常被人打扫,脸色糟糕的徐婉莲有气无力的劝道。

    王梦不知道原因不代表她不知道啊,一听到抓她们来的黑衣人问的话,徐婉莲顿时明白了这次灾难的来源。几年前新血来潮在背后挑动着王梦,想赚起私房钱的她要王梦打着经商的王家的名号开起了酒楼。她牢牢记住小说中提醒的古代常识,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名声弄臭,除了王梦和她的几个心腹外,没人知道酒楼是王梦和她哪个朋友一起开的。

    她为了起一个酒楼的好名字便选了小说中常有的天然居,这就是偷懒的代价吗原来真的有知道天然居来历的人,恐怕还是意图不明的穿越者,幸好当初取名字的时候保留了一些,并没有说是自己想出来的,而是随口编了一个老头告诉的。

    “天然居到底是谁取得名字啊,你真的不记得那个老头的长相了吗”

    “都说了是个平凡无奇的老头说的啊,而且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他又不是帅哥,我干嘛去记对方的长相,不就说了一句破联子听着感觉不错,我才放在我们开的酒楼里,哪知道会害的我们被关了进来。”

    “爹爹会来救我的,到时候我要他们好看,竟敢把本小姐塞在箱子里运到这里来我的腰现在都还疼着啊,莲莲”

    不是王家的人又怎会了解到王家的底细,这点王梦连最好的朋友徐婉莲都没告诉过,不是不想说,而是被自家老爹千叮嘱万嘱咐不能说出去,搞的她都有些愧疚好友了,但仗着自家的人脉关系网,她又不是直接惹到了对方的话,一切还有王家去商谈的余地。

    冷与暖

    “陈宫主来到贵地,还望王家没有招待不周。”

    正在会的王百之满脸笑容的接待着的人,就是那个接到了绣球本可以成为自己女婿的男子,不着痕迹的再次打量了一遍,他真是越看越满意,除了这人的心性太冷淡了一点外,外貌什么的连眼光极挑的女儿都动心了。

    以他多年走南闯北下的阅历来看,的确是不可多得的优秀人物啊,单是这份平静纯澈的眼神便可知男子心思通透,但从小都没怎么和别人接触过所以为人单纯。王百之在弄清楚男子身份后,他有些为他的女儿扼腕,那么巧竟然让对方接到了绣球,可惜,是梦儿没这个福气被人瞧上啊。

    望虚宫的新一任宫主,还是这么年轻便得以掌控住武林一流的顶尖势力,身份、地位都完全压过王家的任何隐藏的背景啊,足以让王家得到在武林上的强大支柱,有点不甘心放弃的王百之笑眯眯的套着陈黎的话,在心底想着的是什么别人就不知道了。

    一身颜色低调但布料值得上普通人家几年收益的灰袍,坐在王百之对面的年轻男子沉默不语,望虚宫又不缺钱,何必出门游玩还要亏待自己。陈黎淡漠的低下头看着手中冒着热气的茶杯,神情冷寂得拒人于千里之外。

    十句回一句的礼貌性应付着热情招待他的王百之,陈黎微微侧过头,俊秀淡漠的脸上波澜不惊,可又像是听到了什么一般,引起了王百之的警惕,毕竟他只是个不痛武艺的普通人,他还是了解武林高手对周围的敏感,对方若是感觉到了什么那就绝对没错。

    王百之笑呵呵的拍了拍手,光明正大的唤来不远处一直用来保护自己安危的人,一点都没有因为王家的供奉在望虚宫宫主面前不值一提的不好意思,比不上是正常的,王家又不是武林世家,何必遮遮掩掩的显得小家子气,难道在自家都不能派人去检查吗,这点胸襟他还是有的。

    “杜师傅,麻烦您去查看一下。”

    一个面容粗犷的中年武者点了头,在望向陈黎的时候眼中的尊敬毋庸置疑,向他这样在武林中不过勉强进入二流档次的人一抓一大把,但他也能感觉到望虚宫主的内敛气度,顶级高手自然有顶级高手的风采,这种强者的从容自信无人能模仿。

    “陈宫主,舍下是否出了什么事,还望能告知一二。”

    “老爷,小姐不见了啊”

    没过一会儿,很少有大胆的闯进来的人,被打断了说话的王百之虽然不悦,但没有表现出来在人面前失礼,他诧异的看着熟悉的面孔,是梦儿的奶娘跪在他身前。

    一直细心照顾小姐的奶娘颤抖的说道,满脸的惶恐不安可以看的得出她是多么心急,之前觉得担心小姐心里不舒服想去看看,却没想到看见小姐的闺房里面只剩下昏迷不醒的侍女,奶娘立刻知道事情糟糕了,立刻跑像了老爷所在的院子里禀报,这晚一分,小姐就危险一分啊

    “梦儿不见了不会是她又偷溜出去了吧。”

    本来觉得习以为常的王百之,在下意识问了句话后,看到奶娘的神情才发觉事情不是平时那么简单,眉头不禁皱起,他板起脸问道。

    “梦儿出了什么事”

    “小姐旁边的所有贴身侍女都被人放倒了,在小姐待着得地方只发现了小姐留下的手帕,老爷,这是绑架啊”

    只留下手帕刚才还疑惑的王百之顿时脸色骤变,他猛的回头看向陈黎,话语严肃诚恳。

    “不知宫主刚才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小女在眼皮子底下失踪了,恳请宫主帮一帮王家。”

    “我只是发现有人从你府上离开了,并且是精通潜伏的能手,对方可能是在听完了我们的话之后才走的,我以为是你府上培养的。”

    久望虚宫的灰袍男子很淡定的喝了一口茶,诚恳的回答了王百之的话,之前他的确有些吃惊,原来在出了江湖上的普通富商家里也能有这等底蕴,凭对方那一手功夫八成也是和望虚宫一样,由别人专门培养的私人力量。听得王百之脸皮抽搐,他们家要是能有这样的高手,哪里还是窝在洛阳的非江湖的富商

    塞北,万梅山庄。

    天气转凉,幼小的少庄主今天不小心着凉了,整个山庄内的仆人都紧张的忙着,生怕被老管家的严厉话语教训到。三岁多的男孩蜷曲着身体躺在被窝里,厚厚的大被子把他裹成了一个大团子,精致秀气的脸上满是通红,两条乌黑的细眉皱着一起像个小疙瘩,白色的里衣已经被汗水湿透了,隐一伪装的老管家送了口气的看着小少爷,发烧后出了汗就好,病气出来了病才能转好。

    难得的是就算病得很难受,脑袋也被烧的晕乎乎的,小少爷也没有为生病吭过一声,紧紧的抿住发白的唇瓣,唯独在病的不清的时候喊着父亲,令奉命照顾小少爷的心疼不已,可又不知道如何是好。最后隐一只能咬咬牙选择写信传给主人,他说什么多没有用,关键是主人忙不忙,愿不愿来看望小少爷。

    “主人,小少爷这几日受寒,在发烧的时候喊着要见您,属下不知道如何回答。”

    不久便有一封来自万梅山庄的密信发到了玉罗刹的案桌前,从来没有收到过这种请求信,他神情平淡的认真看完了,不禁有些讶然,阿雪生病了,而且喊着要见他敢情隐一会认为到了年关边头,他身为教主最忙的时候会了儿子生病了就放下手头的事物,跑到大老远的塞北去看看

    玉罗刹用手撑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对着暗处的隐二恍如自言自语的说道,又像是征求别人的答案。

    “隐二,你说本座会不会丢下教务,去万梅山庄看望阿雪,哪怕本座到了那里时,阿雪已经病好了。”

    奇怪主人怎么问起了这种问题,感到纠结的隐二还是选择遵守本分的答道。

    “属下不敢妄自揣测主人。”

    “说吧,本座要听你的真话,若是在平时,你认为本座会不会去看他。”

    “主人大概会去吧。”

    “是吗。”

    声音轻的几不可闻,玉罗刹想想后颇为不满,哪怕是他的儿子,也是他认定的继承人,怎么能这样放纵自己的宠爱,玉罗刹神情漠然的提笔写下了回信,表示不会过去,等到过完年时会去一趟。看来过去的自己对儿子宠过头了,不是要给儿子安排修习杀人的剑道吗,三岁可以习武了,这么依赖父亲可不行。

    几天后,烧退了的孩童抱膝坐在床上,在仆人的服侍下换了一身干净的新衣服,老管家连忙上前想为小少爷盖到被子,毕竟才刚刚好转小孩身子骨弱着呢,要是又发烧了可怎么办。

    发现拉不动被子,老管家不动声色的思考着该如何来应付小少爷,因为被子让男孩用手使劲的压住了,不许他拉到自己身上。男孩抬起头直视着老管家,粉雕玉琢的小脸冷了下来,在这些年的培养下小小年纪就有些威势了,他向老管家问道。

    “爹爹为什么没有来看我。”

    “什么”

    一听到这个问题,隐一就知道糟了,但还是扮演出平时老管家的态度装傻般吃了一惊,语气安慰似的答道。

    “少庄主,老庄主他在您出生后不久便病逝了,怎么能来看您啊。”

    “呵,病逝了”

    虚岁不过四岁的西门吹雪板着张脸冷笑一声,硬是令心虚的隐一牌老管家打了个寒颤,但隐一不愧是心理素质过关的头号隐卫,能被玉罗刹托付了儿子的他自然面不改色的顺着小少爷的话说了下去。

    “是啊,少庄主是想念老庄主了吧,这就更应该好好保重身体,老庄主一定不想见到您生病那样了。”

    “不想见到我生病那样是没空来见我了吧。”

    看他小所以随便来骗他是吧,爹爹绝对安排了知道爹爹身份的人在他身边,而他在山庄内所接触的人里,老管家是最可疑的西门吹雪感觉到对方是无论如何都要装傻充愣,心里再愤怒也没用,他压下这股气拉起被子盖上,翻了个身无视了一旁的老管家,这个骗子

    听到石门有被启动的声音,关在石牢里好多天的两人才从麻木和无聊中惊醒,王梦和徐婉莲双双脸色紧张的看向门口,石门在慢慢转动开来,来自于外界的新鲜气流吹了进来,首先露出身形的黑衣暗卫认真的开启好大门,抬起头的时候冷漠的看了一眼里面的两个女孩,接着弯下腰对着门外的一边恭敬的施礼后告退。

    是谁

    白色的衣裙不复在家时的平整,加上靠她自己梳起来的头发,不怎么常动手的她自然不如侍女们打理的一丝不苟,勉强可以见人而已。是生是死好歹给个答案啊,这么干等着不是一般的难受,只是希望那个穿越者老乡能看在一个世界的人的情分上手下留情。徐婉莲此时也不在乎什么形象问题了,望着要出现的幕后之人,她连呼吸都忍不住屏住,心脏普通扑通的跳到了嗓子眼。

    然而出现在两人面前的却是一团灰白的迷雾,影影绰绰的雾中大概能看见一个修长的人型,隐藏在白雾中的人影,比雾更淡,比雾更虚幻,更加不可捉摸,就算你亲眼看到这个人出现,也难以相信他真的是从大地出来。行走间布料轻轻摩擦的声音证明里面的确不是妖魔鬼怪,可就算你明知道他不是幽灵、鬼魂,也难以相信他真的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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