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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同人/云风]你若救不醒他 第38节

作者:怀风草 字数:8638 更新:2022-01-09 03:29:56

    ☆、逐风

    步惊云瞧得聂风遁走,一时仓惶收了绝世提身来追。奈何师弟轻功卓绝,兼之麒麟魔血一瞬催持,遥遥两个起落便已抛得师兄于后。步惊云见了,囫囵急展云踪魅影,勉力衔得师弟音信一路往去。

    聂风这厢痛失易风,神智早是断尽,幸甚还自冰心绪乱成海之中姑且留得一段清明,只在约莫大抵之间,但觉需得带了风儿返乡归家,遂也抱得独子向北疾行。师兄忧着冒然进前恐得惊扰于他,遂来远远缀了左右看护。

    聂风如此走了半日,道旁茶水摊前歇上一遭,便自袖中胡乱捻了半片碎银嵌在柜前,哑了一晌才得挤出一句“水。”

    不意伙计望他唇素眸赤衣发狼藉,且还更于怀中重重沉着一具尸首,当真骇人得紧,草草拽了棚下长竿来去横得一横,怒道“不卖不卖!你,你莫要进前来。你,你再不走,我报官寻人捉你!”

    师弟为他一竿打在额上,也得怔了良久,又向掌下抠得一两银钱与他,仍道“水。”

    一字惊得道旁半瞥飘蓬转在身前,其人霜发黑衣相熟得甚,不知为何抬眼将他絮絮望着,纵也没得言语,却叫聂风直往此番无话之中探得万般伤切凄楚不得来说,便亦扭头把他瞟得一瞟,又道“水。”

    师兄半时心息为他师弟一碾成灰,怒眉拂袖轰得柜前伙计生生撞破摊后院墙,仰首跌在尘里。复来行前两步低声相问“风师弟,他可弄疼了你?”

    聂风听若未闻,嘶声只道“水。”

    师兄叹了一叹,还向摊前捧了两个茶水壶子递与聂风。聂风接得灌在袖上,切切扪衣好替易风更把眉上唇下几痕旧血遗创拭得一拭。拭罢默了半晌,抱他径直去了。

    剩得师兄于后瞟了方才伙计抖抖索索趴在柜前正扒银钱,拧眉卷袖裁得一室风来,已将摊前桌椅茶盏并着摊下檐柱拂得轰然朝天一撅,堪堪碾了断碎。伙计只往头上捻得两根茅草,眼见杯水物什涂炭一地,却也不敢再与师兄多言,唯得瑟瑟望他道上远走。

    两人前后过得几个乡镇,至暮更不来停。三日晨时抵返易天赌坊。坊前一派萧疏得紧,却是门扉死闭阶下无人。师弟良久不知该当如何,便往夜痕未尽之处,搂得易风廊下候着。师兄瞧得难过至极,褪袍上前与他师弟稍来披衣,不意师弟倒将易风好生裹罢。

    步惊云拧眉又叹,唯是拽了门环扣得两扣。片刻便有姑娘闻声跌下楼来。眼见师弟抱了易风孤身立着,木然将她瞥得一瞥,依旧没甚言语。姑娘仓惶掌灯唤得一句“主人?”

    得火映时,但见聂风眉上死枯鬓角添尘,易风直向他爹怀中存了,容色一素如雪,显是早得殁了魂息。半晌哑然踉跄两步,撇了灯火欲抱易风。奈何师弟死死拽他不松,只避得一避,抬眼与她噎得一句,唇角便自绾下血来。

    嫣翠左右晃得一晃,哀哀垂泪退抵阶前,摇头惊道“我不信,我不信主人会死。聂大侠,你与我说,你与我说主人怎——”

    师弟闻言切齿嘶了两声。师兄瞥得聂风眉上料峭横过一点烈色,草草从旁阻了嫣翠冷道“你莫要逼他。诸般,我与你说。”

    嫣翠便见事已至此,却是没得半点奈何。师兄之言她亦忤逆不得,唯只引了两人院后妥帖存罢。师弟桌畔也不来坐,抱了易风上得阁去。嫣翠师兄还往师弟身后缀了,随他入室折火,榻前置了易风。师弟眼见灯下邪王眉目云英未老,但嫌袖前露shi衣凉些,遂把易风右手怀中暖着,望过一晌垂目拽他,哑声唤得一声“风儿。”

    嫣翠扶栏垂下泪来。师兄拧眉亦是无话,半时当与姑娘悄来退在屋外,问道“怎么?”

    嫣翠扪袖只道“这确然便是主人安寝之地。”

    师兄闻言默得一默,说道“易风死了多时,诚然容色未改,但终需早些安葬。我家师弟如今入魔失心,你勿要扰他。敛仪之事,你c,ao持。”

    嫣翠依他下了楼去急寻荆奴。师兄廊下没动守过一晌,拿眼寥寥看了朝分云开月上东窗。次日暮里嫣翠捻了寒衣偶是抬眼望得一望,便还瞧着师兄且自屋前站得对影成双,犹着临风弄得一弄,火下些微颤过两遭,蹉跎其人一瞬灯斜露重,犹似负得两盏愁心。

    良久亦是一叹,不意叹得何处一计闇响。师兄听了心下一跳,推门急道“风师弟!”

    唯得一室朱火冷烛摇得一摇,易风榻里躺得音容宛在,左右来去堪堪不见师弟,剩了窗扉背灯迎风抖过一遭。

    聂风撇了易风遁出坊来。其时街口华灯初开宿尘方歇,乡民饭后饱食絮絮都向巷里攒着。师弟眉目昏乱拐得几遭,却自一盏阁前停罢。因他现下心智消弭行同走兽,隔得三日五日滴水未进,莫名闻了院后一点腥膻,当是一愣,末了只觉饥渴交煎,便往墙角扪腹存了半时。

    院后掌事瞧他衣发缭乱眸朱唇苍,然则狼狈之中究竟还得半点清迥气度,不知因何沦落至此,望着叫人但觉不忍,莫名心碎得紧。遂于门边将他招了近前,厨后盛得两个糕饼与他。师弟拿手抓了囫囵口中塞得一塞,嚼得粉面沾衣添发,更往喉头噎得一遭。掌事见了共他推杯只道“你慢点吃,莫要着急,没人与你争抢。”

    师弟衔了杯盏却向桌下团身匿罢,掌事唤他半晌不得来应,望得师弟左右四顾两回,当是一番易惊将碎的仓惶形容,没甚奈何叹道“这位小兄弟,你怕什么?”

    聂风听了怔得一回,但于昏乱之中无端念及一事,垂目默得一默却亦寡言。只在依稀之间,大抵觉得这般胡乱藏了神智心息,便就一世疯癫入魔行尸走rou,也好过迎头遭逢千刀剐骨之痛,为他半生不得收受。是以径自抛得灵台之上一寸清明,仍往暗里躲得一躲。

    掌事捞他不到,唯是劝道“小兄弟,我先往阁前c,ao持诸事,你就在厨中躲着,莫要乱走。待我闲得下来,替你寻位郎中看上一看。”

    这边师弟但叫掌事好心收留。那方师兄拽了绝世镇上左右寻人未见,沿街捉得乡民一一相问。当是没得抠出半分眉目,遂也敛衣抿唇且自剐下霜来。众人见他凶煞得甚,草草护了身家一哄俱散。不意竟向一方阁前惊出十七八个食客伙计,颤身抱柱只道院后有鬼吃ji。

    师兄闻得心下一黯,分花拂柳推了旁人还往阁里抢去,几个起落方至廊下,便见一人乌发霜衣且自ji棚鸭厩之中蹲着。虽则夜里无月前路无灯,但师兄共他半生恩意一通灵犀,纵是遥遥隔得一庭山石草木,也得妥帖辨得师弟形迹。一时喉中噎得一噎,唤道“风师弟!”

    师弟闻声嘴下一停,扭头将他瞟得一瞟。

    彼时云过月影流照一瞬,倏忽之时映得聂风齿间还且叼着半只活ji。家畜垂危未死,振翅扑扇两回,沾得师弟一鬓ji毛乱羽。聂风望得师兄愣了一遭,起身拽了活ji在手,左右扪袖拭罢唇上残血。

    双双相顾竟是无话。

    步惊云垂眉还得一颤,敛衣却把师弟看着。眼见跟前聂风这番眉目,平素只合涉笔裁诗添花衬酒,譬是帘上画屏梦回才见,现下竟与ji毛鸭蹼乱作一处,已是熬得何等憔悴。

    奈何衣上着灰仍素,唇畔腥膻未尽还艳,聂风便就茹毛饮血疯魔未醒,共他师兄杳杳相对,也得c,ao持一番牵顺温软。左右还将ji鸭更往袖中揣了两揣,委屈只道“我渴了。”

    三字话得师兄心下肝肠断碎一地,行前两步搂他摘了发上乱毛,掏了师弟怀里ji鸭抛在一旁,却道“风师弟,你随我回去。”

    师弟并他挪了两步,蓦地院下停了拒道“我不去。”

    师兄闻言默了半晌,转头却来死扣聂风双肩更不欲松。然则师兄手下劲道虽狠,话中但添莫名万般伤楚,说道“风师弟,你该醒了,他不在,可我还在。易风已经死了!”

    聂风听得师兄话中几字,轰然一声砸得心下云梦散尽桑田化海。剩他只往菏泽之中刀雨之下受得旧事摧折,再是无处可避无法可躲。半时抠了师兄左臂吼过几句,眉上杀意森然一重,泪眼瞪他噎得两字只道“没有!”

    话毕翻掌招得雪饮半来出鞘,转瞬抵至师兄喉间,仍道“你骗我!你与我说,没有!你骗我!”

    师兄垂目瞥得神锋寒意着眼,将将剐得半撇shi凉入鬓沾衣。究竟师兄容色未改,依旧切切好把聂风望着,情至浓时,衬得刀光如雪不抵其艳不消其暖。

    师兄搂他续道“风师弟,易风早已死了!”

    师弟为他话得一晌啼红横在眉间,攒得泪眼昏黑还待言语。奈何身后一物倏然扎至颈畔,师弟吃痛搭手扪得一扪,瞟得指间银针默得一遭,囫囵便自倒在师兄怀中。步惊云抱了聂风拧眉直向瓦前一扫,剐得神医枝上冒出头来共他一笑“步惊云,我救了你,你该如何谢我?”

    师兄冷道“我没求你救我。”

    神医讶道“倘若聂风当真无法掩抑杀意,一刀将你切了,怎生是好?”

    师兄听了哂道“切了便是切了,我甘之如饴。”

    神医闻言还笑“你倒是甘之如饴,你那个大侠儿子却只好向你坟头哭去。”

    因着此番神医弦外之音弹得委实奇绝,堪堪曲在师兄逆鳞之上,叫他亦得一惊,怒道“你!说!什!么!”

    神医却不怎地叫他慑人威势所骇,笼袖闲道“我说什么,你往易天赌坊一探便知。”

    师兄得信揽了师弟急回坊中。阶下便见一人点灯于前候他,犹似彼时惊云道前,他往去来归抵返稍迟,还得其人共他折火照路。师兄瑟瑟中宵立得半晌,颤声只道“天儿。”

    步天此番得唤,掌火于前同他一笑“爹!”

    步惊云瞧他这般眉目如生,一时罕来情怯,怕是仍自相逢梦中,挪了两步竟不得行。步天但见他爹足下慢得一慢,草草衔阶于前欲来相扶,揽了师兄只道“爹,是我,我没有死!”

    师兄望他一时无话,唯是眉上碾动几番,终究添得一撇微光。步天挽了他爹还道“爹,死生之事我稍迟再与你说。夜凉风大,现下先将师叔送进屋去,神医说他更有手段叫师叔醒转。”

    两人遂一并入得楼去。师兄榻中放了师弟,左右添水替他濯面净手褪衣掖被。整得妥当才与步天火边坐罢,拽他说道“天儿,你,你怎地?爹分明亲自将你葬下!”

    步天叹道“是易风——”

    话至此处还得一默,半时续道“是易风托了神医救我返阳。他本就不曾当真杀我,爹,你往庙中所见,也是拜着神医假死之药所辞。彼时爹你将将葬我,神医便瞒了惊云道中耳目,把我掏了出来。”

    步惊云听了敛袖却道“天儿,你说易风不曾当真杀你,反倒救你?那他究竟——”

    师兄一言未尽当是恍然悟道“莫非他,他与风师弟决裂在前,杀你夺剑在后,俱是为了取信于连城志?我与你风师叔山中所见,是他舍身护得龙脉,免了中州遭劫?”

    步天哀道“是的,爹,你我,中州天下都错认了他,错怪了他!”

    如是步天还将易风假意投诚之事一一道尽。末了却道“爹,我一向甚多自许,但易风忍辱负重深心若此,他彼时庙中与我说,说他孤注一掷,余下皆与天定,他一命所执,我,我委实佩服他。”

    步惊云垂目半晌,诚然归了无话。父子灯下对得良久,还得师兄堪堪来问“天儿,易风他,往照心镜中瞧着什么?”

    步天既得他爹问起,虚虚却将师弟榻中瞟了一瞟,沉声只道“易风说他在照心镜中,识得风师叔一生惨淡终局。他,他纵是拼得xi,ng命不存,也要替他爹挡去如此一番劫数。”

    师兄闻言又是默得一默,却见门外有人把得茶盏晃进屋来,笼袖只道“步惊云,你与步天久别相见,当是先往楼前叙过一番离情为好。至于聂风,待我施得几针,定然还你一个风中之神,如何?”

    师兄瞟他半眼凉道“若然不成,又如何?”

    神医咧嘴一笑“我赔命给你。”

    师兄“哼”得一句衔了步天直向屋外去罢,剩了神医桌前抿茶。良久扣盏说道“聂风,你还睡着作甚,你师兄和他独子一番低语,你早听得分明罢?”

    良久无甚声息,神医拧眉又道“聂风,你这般阖眼能阖一辈子?易风两次三番舍命救你,就是为了让你如此避世而生?”

    师弟得他唤过几遭,再是瞒睡不得,披衣案边对火坐罢,竟得眸清唇素一瞥分明,还与神医怅然礼道“先生,风儿他——”

    俩字方得出口,聂风拽衣却是痛至极楚,堪堪复来垂得泪下,哑声只道“风儿他,他为我——”

    神医把盏却道“不错。前时你叫绝心所掠,我哄他吞服逆道乾坤,你家易风xi,ng情甚是冷硬,左右邪心如铁,说什么一生大道于世,合该自成其路云云。后来他连夜冒雨折返寻我,他说若他胜了绝心,可得让你不再更往江湖之中,咳,傻下去罢。因他直向九空无界之中见你为他伤了,难过得很。他说你纵为武林神话,但祈望之事,却是起锅温灶弄竹养ji,他愿以余生替你作一个成全。聂风,此事你想是并不知晓。”

    聂风闻得一遭往事伤人,敛袖掩眉遮得衣衫俱shi,他半世江湖湍打历得百劫,自有无上襟怀勇气,如今竟是不敢再将神医来看。

    因着现下师弟终究晓得,世上若曾有谁这般背灯瞒人,为他义无反顾付了丹心一炬成灰,那么座下白须先生便是他堪堪辜负尽了,覆水再不得还的明证。

    作者有话要说  唉,天儿出场,我算了算,大概还有6,7章结局,那么就开始日更吧。

    ☆、遗匣

    神医出得屋来,便见师兄廊下抱臂候他。先生笼袖笑道“步惊云,你不与你儿子叙叙离情,戳在此处等我老头子做甚?”

    师兄敛眉冷道“多话。”

    神医呵呵仍笑“老头子向来话多,改不了啦。我现下便去替易家小子补上一补,好歹叫他入土之前,尚得一个周全。你师弟还你。”

    说罢捋须摇下阁去。剩得师兄轻来推门,瞧了聂风对火坐罢,正且拿眼把他好生望着,半晌只道“云师兄,近日多谢你。”

    步惊云两步上前揽他,但觉搂得一掊新雪入怀,譬是沾衣欲shi无雨自凉,心下也得一番钝痛,却是不来言语,只将师弟双手存在怀中左右暖着,说道“你我,不必言谢。”

    师弟听罢一笑。

    笑时仄仄垂目低道“云师兄,我与风儿,我以为我,我俩纵然一世父子至此缘疏,当能两相对坐话与之时,也没得几日,我仍是百般牵系于他。虽则我俩不曾,不曾正经叙过几次情谊,但终归我还觉得,我是他爹。可我如今才觉,我这个爹,做得却是潦倒到了头。”

    师兄知伤楚他得紧,亦不晓怎地来劝,只得更把师弟直往怀中紧得一紧,替他抚背解瘀。奈何师弟此番塞在血河之中拔不了身,想是没顶在即,堪堪拽了师兄仍道“云师兄,风儿心中存些什么,我半点辨不清明。前番他曾往信中与我说起,问我倘若真是他爹,他为绝心折磨之时,我在哪里?他扶了易老大棺椁雨中跪得肝肠寸断之时,我又在哪里?诚然我念他忧他,但如今却不得救他护他,我,确然不,不——”

    话至此处,师弟噎得再不能言,唯是牵了师兄襟袖掩眉。

    其后便得一夜西楼朔风吹雪,枝上月缺廊下人踪俱灭。

    是晨嫣翠荆奴阁里守着空棺看阶前日起云分,还见师兄衔了师弟草草入得堂来。姑娘踟躇两遭,却向师弟身前存了,拱手只道“聂大侠,我能与你说些事么?”

    师弟默了半晌撇得师兄,引得嫣翠廊外站定,哑声说道“嫣翠姑娘,近日风儿,风儿葬仪多得你来c,ao持,我聂风谢你。”

    言罢与她揖得一揖。

    嫣翠得他礼重若此,仓惶旋身避了,慌道“聂大侠,你,你莫要如此,我,我受主人再造之恩,他百年之事,我自当尽力。只是唯有一节,我,主人没得嘱咐,但我不能不说。”

    姑娘至此搭手抹得泪下,噎道“主人向来矜傲,心思从不与人话起。但,但嫣翠见过主人时常抱着一个匣子,来去珍重得很,主人如今将要入土,嫣翠想着能将匣子与主人携去,叫他泉下,泉下也得聊以解忧。”

    姑娘说得伤切凄惶,聂风听着又往眉上捻得一段痛念将折未折,半时才得来问“得你有心,不知风儿的匣子,置在何处?”

    嫣翠为他允过,遂引了聂风且向院后转得一转。得见两树繁朱浅碧夭夭未谢。奈何人去物华将散,便是几番良辰依旧才是徒惹情伤,戳得师弟垂目一颤。却得姑娘添道“聂大侠,我曾眼见主人好将匣子树前埋了。”

    嫣翠话得此句,堪堪忆得前番情由,半时但觉日退月深,一朝晴暖染得眼底俱黑。姑娘还往昏然之中凿凿见了,易风树下掌灯折火,团了一处正自刨坑。末了抱了匣子叹过两回,搭锁再向盒中翻得一翻,多是残灰纸片,看来看去早是读了千八百遍,大抵亦就如此了。遂切齿阖了木匣直往土里胡乱埋罢,垂目低首才叫烟灰染得仓惶一盏惊动,竟是呵呵笑过两声。

    嫣翠念得心如刀搅,扶枝晃得一晃。师弟从旁伸手将她稳了,复来拂过一袖闲花,温言只道“姑娘,你可还好?”

    嫣翠得他体贴一句,抬袖掩面终究肠断,敛眉泣道“聂大侠,我,我瞧着主人树前拿手刨坑,便也偷偷乐了两回,如今想来,彼时不得不将这般珍重之物亦来割舍,显见已是存了死志。他虽则那样笑了,叫我瞧着,却是难过得很。”

    聂风闻言抿唇,缓道“既是风儿珍重之物,我将它挖将出来,好陪与风儿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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