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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同人/云风]你若救不醒他 第21节

作者:怀风草 字数:10924 更新:2022-01-09 03:29:46

    两人这厢叙话,旁人来瞧只觉绝心对着聂风甚是忌惮,叫人且往师弟身畔探看,却也全然不得知晓,风云此番重来聚首,前时两心一剖一半分得一分,如今圆得如旧成双。需得体谅师弟絮絮深心憋得几日,现下一朝得来消遣,少不得却有言多。

    也是歪歪斜斜拉拉扯扯行过一途。绝心于前已至无天炼狱之外。众人虽则未得瞧见石像真容,便在洞外瞥得一瞥,已叫赤绝一身剑意戳得迎面欲焚。更有一位姑娘红衣长枪,容色艳得很是迫人,只往路前凛凛斜来一拦。瞧着竟比剑意更英烈些。

    步惊云见了哂然一声道“这位便是赤绝之女,赤雪了。”

    赤雪路前横枪只道“绝心,把连城志放了!”绝心闻言很是不屑,挑眉说道“赤雪,你让开。今日赤火大典势在必行。便是你!也拦阻不得。”绝心话毕,身后无天炼狱四堂堂主之一,凤将亦也上前拱手道“赤雪小姐,今日便是赤家清血百年耻辱之时。还请小姐顾全大局才是。”

    赤雪为他这般一劝,当是愣得半日。绝心懒来顾他,只引得众人更往洞中贯去。甫一见得x,ue内赤红石像,诸位赤家门众纷纷跪地来拜。彼时洞中风物晴暖,石像便得疏影落照如此一映,当真叫人为之神消目夺。也自一番薄云初晨之中,才与日照依依相和。聂风一时感慨,半眼望罢但觉此像犹似其人再生,顷刻就要迎前两步挣出魂来,来受门从跪拜山呼,再引人间百尺风波。

    是以纵是冰心剔透如他,得见此景,竟也无端拨得两番离索。幸得师兄从旁低声相唤“风师弟,凝神!”聂风得他一句,遂来醒得一醒道“云师兄,绝心说得果然不错。这尊赤红石像之中深有不死怨气。恐怕寻常刀刃斩他不得。如今你我绝世雪饮皆未傍身,说不得到时只能徒手上前。”

    风云此番正是犯难之处,那厢绝心已往石像侧旁立罢,抬手道“百多年前,江湖上出现了一个奇才——赤火元祖。元祖武功之强,天地难容。是以中原天子暗地聚合四姓孽贼,y来偷袭元祖,使得赤家被逼引退山林,创立无天炼狱。最终赤火元祖郁郁而终,卑微地在此结束了他充满耻辱的一生。如此深仇大恨,我们赤家怎能不报!”

    绝心一言道毕,台前门众皆是拽拳切齿,激愤得甚。神锋等人听他一番慨然说罢,虽则大抵知晓被擒因由,却觉此灾来得无妄,也太是荒唐些。绝心且将洞中诸位望得一望,又振臂道“如今四姓后人俱在,现下便是为赤家雪恨的好时候了!”

    亦是话与之中,绝心抬手隔空且往连城志跟前探去,翻掌更也撩得一撩,竟把连城志扯将过来。师弟眼见其人xi,ng命垂危于前,正要纵身相救,却得师兄从旁拦得异动,只道“风师弟,无妨。”

    也正两人言语时候,师弟闻得半声清喝,便见一杆缨枪夺往绝心眉心。奈何去势虽则凌厉,却难叫绝心顾在眼底,只甩袖一掌横来轻纵,且将赤雪推得三丈之远。推罢拽得连城志欲往石像跟前撞去。赤雪见了凄厉喊得一声“绝心!你敢!”

    一声但叫绝心愣得一愣。因着赤雪武功甚是不济,但也终究身为赤绝之女。绝心承袭赤绝剑意,魂息亦早与他混同一脉。是以既得赤雪一句怒喝,来得稍有踟躇。便将连城志身旁松罢,拧眉且将赤雪望着,道“我有何不敢?”

    作者有话要说  打脸开始了绝心表示我脸本就是红的,不怕打(不。

    话说师弟这一场戏和绝心演下来,再不济也拿了个奥斯卡了吧(喂。师弟演技派~

    ☆、百年遗命(中)

    赤雪哼过一声推枪道“因我早已是连城志的人了。所以你杀他不得!今日,我便以门主身份要你放了连公子!”

    赤家诸人眼见赤雪持罢无天炼狱权杖在手,一时纷纷没了言语。绝心瞧得门众稍有退避,拧眉喝道“嘿,今日百年遗命完成在即,任何人也不能阻拦于我!”话毕便欲于前再与赤雪动手。两人正往台上争锋开去,其下神锋看着古怪,只讶然道“赤家怎会突然内讧,到底怎么回事!”

    一句言罢只觉五内无由骤暖,扭头看时,便见得师弟未知何时竟已隐至身畔,正且从后覆掌抵在他背心之上。神锋如此又是一惊,说道“聂前辈,你,你怎会!”

    聂风堪堪与他折一眼笑意,沉声道“神锋,莫要分心,现下替你解x,ue要紧。”

    神锋听了定得一回神,更把周遭瞧过几番道“聂,聂前辈,你这般相助我,我甚是感激。但现下情状委实危急。前辈还是留待——。”师弟却道“无妨。我且助你冲x,ue。余下事情云师兄自会应付。”

    神锋且叫师弟话中“师兄”两字砸得一脸,左右望得一遭道“步,步前辈也来了?”正是着意问时,便见三步之外一个仆从赤衣霜发,遥遥更把聂风看着,眼见神锋来瞧,亦也不吝回他半眼。神锋“啊”得一声,草草垂了目道“聂前辈,莫非,莫非前番你与皇城反目,再为绝心所擒,都,都是假得不成?”

    聂风闻话温言道“不错。自从我与我师兄惊云道一别,我俩一明一暗相与绝心周旋。其中许多事,俱得我师兄c,ao持。昨日在狱中见你,因着绝心侧畔盯得太紧,不曾得空与你详诉。让你多受委屈。”

    神锋得他如此一言,低眉只道“并不委屈。只是眼见今日赤火大典之上,绝心已是火功大成。不知聂前辈可有办法?”师弟道“绝心曾与我说起,他身上剑意承袭自这尊赤红石像。若我等能将石像击碎,想来能破绝心火功。”

    也是两人依依絮语之时,台前情势愈加着紧。连城志虽则已为绝心所制,却仍与赤雪道“赤雪姑娘!这是我祖先当年种下的祸根,我不能连累你!”赤雪见他这般情切,拧眉只又挺枪一横“不!连公子,今日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见死不救!”

    聂风于下且见此一对鸳鸯依依,眼看要为绝心拆得并钗将分梦枕难续,又觉连城志此人,不知是何等人物,更在这等要命时候,还得c,ao持一派矜持贵气,瞧着甚有些超然倔傲,不由心底生得半分好感,遂叹得一叹道“这位连城志倒也是个人物。看他年龄不大,竟有这番处变不惊的气度,当真叫人另有一番心折。今日无论如何都不能叫他损在此处。”

    言罢便觉掌中劲力通得一通,方知神锋x,ue中火劲已是得解,遂撤手抬眉又将台前望得一回。眼见赤雪拽了神夺更与绝心斗与一处。从旁纵有赤家仆从,却碍着两人身份,迟迟不敢上前拦阻。绝心虽则神功傍身,也苦于赤雪门主地位尊崇,更为赤绝之女,是以未敢施与重手,只左右共她周旋。

    虽是好一番拼斗,赤雪却于绝心跟前占不着半点上风,奈何姑娘护持情郎之心何等切切。只将一柄神夺耍将起来,晃得绝心见了恼怒,喝道“臭丫头。我多番忍让于你,你莫要得寸进尺!今日已无人可以阻我绝心来替赤绝完成百年遗命。话毕蓄火于掌,振袖便着赤雪面门扑去。”

    聂风一见已知绝心欲来痛下重手,心中唯是紧得一紧,转来更与师兄相顾一眼。步惊云也甚灵犀,如此望罢且把彼此心意通得剔透。便随师弟掠得两步,不意却见绝心去势堪堪一滞,其人回头空茫一扫,竟道“赤绝,是你!”

    赤雪亦来含泪望定绝心身后,凄然唤声“爹!”

    一声唤得众人惊诧得很,纷纷只道“这姑娘怎么无由叫起爹来。”

    也在洞中诸位甚难得解之间,赤雪已然勘破固中玄机,撇了绝心几步踉跄跌至石像足下,双膝轰然一跪道“爹!女儿已经是连公子的人了!他虽是四大家族后人,但祈望爹看在女儿的份上,放他一条生路!”

    绝心既见赤雪跪于赤绝身前乞怜,但觉此事一时甚难善了。唯是撇得连城志,转望神锋道“那便先拿断家来祭!”

    话毕拂袖隔空欲扯神锋。神锋虽则前番已叫聂风解得身上火气,血脉正是初开,却依旧没甚劲力来扛。师弟见了无暇来想,唯是从旁旋身点足,踩得神风腿劲只往神锋跟前一横。便横得暖凉相交半瞬,重重烟尘更向洞前过得一过,惊得洞内四壁皆来晃了两晃,几根老树囫囵却从崖畔连根栽倒下来。

    撩得绝心眉目亦也连根栽倒下来。他因是修了火功大成,长此以往灼得双颊赤红。然则如今容色却似极洞中老苔,遍地欲生欲住无处盘桓,胡乱成得一片,都是青绿得很。绿了半日噎得一噎,哑然只道“聂风,你!”

    一时竟难再有言语。

    师弟现下方得正大光明哼得一哼,哼过一声尚没忍住,只又哼一声,也作了无话。绝心切齿甩袖道“你,你分明不曾受制,你,你前番都是骗我的?!”洪英昌闻言更往台下哂然一笑“骗你又怎的?你这般卑鄙无耻,聂大侠便是骗上一骗,也天经地义得很。”绝心听了拧眉道“便连皇城之中那场断义,也是假的?!”洪英昌抚掌笑道“不错,不错,绝心,你此番倒是伶俐起来了。”

    绝心既得将军一语来嘲,唯是僵得一僵,颓然默得半晌道“聂风。你很好。你好得很!”

    末句两字话毕,竟已恨得须眉怒张,满身火气只往侧畔一旋回转,转来一手青紫焰色,迎面全然未有灼人烈息,反倒自得一番霜寒萧索。更有几位赤家仆从与他站得稍近,不意为此波及,凉得袖上衣下剐一冬新雪,也正无心去拂,一拂两拂竟拂落三截两截指骨来,滚得一地红红白白。

    便是看罢这般骨血一地,三两仆从方才省起皮rou之苦,便来趴地团声惨嚎。

    嚎得洞中众人俱是一愣。愣罢唯唯退得两步。绝心见了哈哈笑了一阵,笑毕只道“聂风,前番我唯是封得你身上大x,ue,却是不忍伤你。如今看来,是我体贴太过之错。今日既是赤火大典,我便以赤火神功破你风中神话!聂风!我能囚你一次,便能囚你一世!到时将你双腿齐齐打断,我看你还能逃往哪去!”

    绝心这边说得狠厉至极,奈何师弟唯只得闲回他惨淡一眼。因着前时风云自有一番计较,师弟出手牵制绝心,步惊云从旁暗来便将石像毁去。不想绝心言至半时,师兄听得眉上袖底横得竖得都是怒愤。聂风于前但觉云气煞意一晌惊破,照他将将更把神魂剐得一窒,遂是垂目悄来且将师兄瞟得一瞟。

    师兄彼时神容俱往面具之后藏罢,该当无从来觅。然则聂风与他心意通得剔透,一瞟之下便已着卷读了千回万回,读过师兄衣上寒来色浅,更有凉意侵人,譬是新叶一淡,纵是未落却也知秋,遂低声唤得一声“师兄。”

    步惊云垂目没甚言语,唯把身畔凶煞之气稍来一敛。聂风轻叹半声道“那便多让师兄揍他两回。”

    也是风云台下相交切切,绝心言毕多得聂风半瞥,以为此等威胁都捞不得师弟来听,便也颤得几颤,愤愤道“聂风!你到底听见没有!”师弟闻了低咳半晌,肃然只道“你要打便打,何必总是这样多话!”

    绝心便叫聂风一句扇得额角绿得一绿,正低头思忖这个“话多”。念得几回还是怒道“我何来话多!”

    师弟笼袖且将绝心袖底青火看过一遭,说道“绝心,你这招青烽绝境,我师兄从前也曾战过。到如今你已甚有增益,现下就由我聂风来试你赤火绝学。”

    师弟此话说得凌厉,绝心拿眼瞧着,看他容色冷得皓白,眉间横了几笔初雪新声,弄得衣下霜风盈袖,正将其人乌发素裳拂得一拂,显见已是动得真火,遂咧嘴又笑“好极,好极,聂风,你前番不是欲与我再拼一次么!如今老子就在此地成全你!”

    言罢行前更欲一掠,却觉身后邪意一瞬凿凿透骨。心下无由竟有几回惊动,遂退步敛身拧眉一望,望得黄衫青年不知更从哪个天外赶来,正且拽刀将他瞥过一眼,冷道“绝心,你,且拿命来!”

    作者有话要说

    ☆、百年遗命(下)

    师弟甫见易风,亦是一惊。草草寻前几步拧眉疾唤风儿。易风听唤回头,且把他爹望过一遭。半眼之下瞧他云容半点未老,衣衫素则素罢,却仍旧飘逸妥帖,并不如何多有新伤旧血,想是未曾再受什么折磨。无由心底稍有一安,更向唇边噎得两遭,本欲相问一声你可还好,不意总叫邪心煞气一抔一抔频来倾往喉头齿间,竟让他无解得将此中真意传与他听,唯拼命嘶得一句。

    嗬嗬之声入耳,若要真切来听,总还是两字依稀。

    ——聂风。

    师弟既得易风转眸与他一瞥。一瞥时候都把浑身魔xi,ng戳往聂风眉上衣下,叫他好自更有一愣,却不知只得几日分别,何以爱子竟做这般境况。如今易风邪魔之气,较以前时已不能共语。

    师弟一晌也是无语,但觉此番孤注之势他似曾凿凿亲见,见得有谁不忍瞧着岁寒无端神州久困,遂来剔骨为灯捧心成火,捧得沥沥新血犹热,燃了中宵白早江湖霜雪解老。然则纵把一腔情怀焚尽,火烬时候仍是尚有微温,彼时一一添在聂风怀中。师弟仓惶那般将他揽罢来望,望得其人还横着眉目如刀似冰难消。

    许是至今犹是未消。

    聂风这一番追思,思不及片刻弹指,却无故添得半生心事,平白遂有一叹。抬眼又将易风望过一回,便甚有疼惜。师兄听他一叹叹得百年世路劫灰,更来着意相看,看得师弟眉上曾来几多年少意气,如今逐得衣下清寒去去渐无,徒剩得沧海桑田万念千情,惹得聂风更含情,当是方有一惊,只道“风师弟,你可是已想起——”

    步惊云未及言尽,便见易风拽得邪王出鞘却向绝心夺去。聂风眼见却是不能袖手,踩得神风腿出,欲要相助易风。不意易风横来邪王一劫,刀锋堪堪掠过师弟鬓边,削了三两发落,更叫聂风愣得一愣。

    一愣过后且得易风哑声切齿嘶一句道“聂风,你,你,我不要你帮!你给我让开!”

    话毕再揽邪王衔往绝心衣前。因着无天炼狱实是赤家先祖埋身之所,洞中剑意本就奇盛。现下更得易风邪意扰得一扰,破得三山十里数番剑心遂来一惊。但见无数锋刃只向易风身后聚若有形,c,ao持钢身厉爪便着绝心面门噬来。

    绝心却见易风刀势奇绝,也便不敢更有大意,并得两指为锋为剑,撩起一撇青火以挡邪王刀意。唯是两相拼过几回,拼得绝心却来一惊。只道易风前日五次三番皆是败于赤火之下,未知今时何以竟至凶悍得如此。也得一念转瞬更往天外渺然,未几收了一收,不意收得邪王怒齿横在喉间。横得绝心xi,ng命交关,当即蓄劲于掌,攒来青烽绝焰勉力抗得一抗。

    易风此番攻势虽则已为绝心摧散,却更不来退,反倒旋身于前,堪堪投往绝心火气之中,翻手便将邪王锋刃稍来一转,刀上魔气为他一晌催发,竟有怒意冲霄而起,成指成爪夺往绝心目下。绝心未料易风决然若此,亦也仓惶变招,旋即拂袖揽得一堵火墙于前,欲再拼过一回。

    不意易风得了逆道乾坤的天大助益,一身魔xi,ng陡至颠峰。彼时人刀已作得浑然,更有易风满心怒恨愈加催持,只化得囫囵一只邪王异兽夺向绝心身前,不斩其人绝无空还。绝心眼见易风孤注一往意铁如刀,半时也得多有顾忌,遂来疾运掌指以扛。奈何易风来招快绝无伦,转瞬便与火墙撞与一处。

    局外众人只听得轰然一响,响得三山震彻,十里草木鸟兽纷纷怒飞遁走。天地一晌皆寂无语,都为此番魔气骇得半日魂散。也在两相劲气掠散之时,四围崖壁且有几回惊动,动得尘泥一瞬纷纷俱落。洞中诸位站立未住,左右扶得一扶,神魂尚未来定,已见岩上石块囫囵更往目前砸下。

    众人抱头护脸四蹿而散。

    聂风眼见洞中情势已是乱成一团,匆匆嘱了神锋近前道“锋儿,如今风儿正共绝心缠斗。无天炼狱恐怕就要崩塌,你快些护了洪家父子和连城志一行出洞。想来现下人人自危,赤家门众亦也无暇拦你。”

    神锋闻言只道“聂前辈,你也需同我们一并退走才是。”师弟容他这般关切,甚有欣慰道“我与师兄毁去赤红石像便走。”

    言罢且与步惊云顾望一眼。目色两相交叠之处,已未须低声说与,便有灵犀更往心上道得分明。双双撇了神锋掠往石像侧畔。那厢绝心眼见聂风此番行径,早通师弟一回计较,仓惶怒道“聂风,你!”

    易风此时本为邪王凶煞魔气左右驱使,烧得满腔肺腑成灰成雪,也是无他,徒剩得怒怨砍杀,却在懵懂昏然之中听得绝心如此一言,眼底无由哂然一赤,殷殷却要落血兮兮,显见已将一腔深恨焚得极致,匆匆才向额角眉上燃尽,挥刀一瞬只往绝心身前吼得一句“你怎敢喊他名字!”

    绝心得此莫名一言,也是怔愣半晌。

    半晌之中便叫邪王凿在肩头,添就几回斧钺剐身之痛。痛得绝心哈哈一笑,只向喉中扪出半口血来。吞罢又笑一遍,揽得神夺横挡邪王来势,稍稍抢得半点生机,更旁退三尺道“哈哈哈!好个易风!好个聂风之子!嘿!他是你爹!你姓易姓聂都好,你便是姓步,也是聂风第二梦的种!任你再是罔顾亲缘,他也是你爹!”

    易风闻言但觉脑中铮然一响,响得刀剑戟戈都往五内浑来搅得一搅,伤得血骨飞乱,俱痛在无人见处。唯剩得一点清明半衔谁人将晓未晓,匆匆都误在邪王心下。也不怪武林籍籍声名何其繁多,他却半生胡乱只往风云二字之上热闹。昔日凌云窟前归得赌坊,邪王闲了一回竟往院后堂前来种竹桃。嫣翠瞧着稀奇来问,他彼时亦也难来寻得稳当因由,只垂眉囫囵应过。一应应至如今,竟是可得解了。

    奈何早是未能再解来说与谁听。

    聂风亦是不曾得揽两人战中乱语来听。只见着易风正与绝心缠斗不休,砍得绝心无暇旁顾。师弟但觉易风此时凶煞至极,颇得聂家疯血入魔之势,当是更有一虑。却仍是没甚奈何撇了易风,且与师兄掠至石像跟前。赤雪尚于他爹身畔跪坐不起,既瞧两人来者很是不善,草草敛袖起身拦得一拦,喝道“你们要做什么!”

    师弟见了拱手便待与她劝过两番。却得师兄翻掌一拂,已将姑娘从旁推开三步有余。赤雪这般站犹未稳,踉跄几回还欲上前相阻,不意竟叫连城志身畔更往后颈袭来,当下阖目躺倒情郎怀中。连城志抱得赤雪,尚与两人施了重礼道“两位前辈勿怪雪儿。请快些动手。至于雪儿,于后我自会与她请罪。”

    言罢揽得赤雪且向洞口掠去。

    聂风瞧他虽则负得几日囹圄,却仍是一身倜傥气度,竟连折也未折,不由叹得一叹道“此子当真不凡。”步惊云“唔”得一声应罢,却道“风师弟,你我速破石像。”

    风云那厢并得腿劲掌风将将而起,绝心易风业已斗至极楚。两方罡风劲气扫得洞内沙石俱落,众人早往x,ue外逃得命去。因着易风前番竟为绝心堪破半生底事,一时怒愤痛苦竟往无可复加之境。痛得聂家疯血共了逆道乾坤借了邪王此回魂惊深来蠢动,便是信流引往易风心脉深处,烧了邪王神智直往刃上焚尽,只合拽得凶兵迎面砍落。

    绝心虽则临敌老到,奈何易风一入疯魔,横刀挂招全然未有形迹可寻,撩他阵脚几遭大乱,唯是捞了神夺仓促挡得两回。

    不意易风愈来战得峻悍无匹,刀锋胡乱挟得吞天之势更向绝心劈来。绝心眼看此回来势来得甚是凌厉,遂急揽神夺横挡。却见易风赤眸深血未消,更是捉了绝心笑得一笑。笑罢忽有旋身变招,双足急勾神夺,借力更来合衣一转轻撩,撩得邪王料峭刀势一改。便也弹指之间,易风已是堪堪落于绝心身后,倾身与他道得一声“绝心,你受死来!”

    话与之时已作冷然挥刀一横。一横横得绝心胸前一点冷凉,复又辗动几番,竟叫邪王刃锋捅得一个对穿。绝心垂眉更把淬血刀锋看过几回,哈哈笑道“老子也未曾料想,这许多年来,老子的心头居然还是热的!”

    易风哼得一声再往绝心背门补上一掌,轰得绝心于前踉跄几步。邪王现下但叫绝心之血染得一身乱红,厌弃拧眉拂罢,抬首亦来同他哈哈笑道“现在是热的,待会便作了冷了,哈哈哈——”

    绝心昏然之中却闻易风大笑忽得一窒,已是怔愣在前,竟未知是何因由。现下他已是命途湍险,便深以为今日合该且与无天炼狱相葬相殉于此,不意逢得易风忡怔,也无暇来作别想,只敛衣咬牙拼得一身气力更向洞外急掠。方至x,ue口,却觉魂脉之中一晌惊动,浑身剑意弹指未老,已是堪堪泄尽。

    当下莫名回眼瞟得一瞟,便见赤家百年不动尊像已往聂风身畔碎得一地。也是着得晴日依依相映,映了满山艳色去留无意,转瞬将欲散尽。然则易风见此惊世之景,仍也动亦未动,更未得闲来顾绝心,唯瞪眼且把他爹看着。绝心瞧了咬牙切齿恨过一回,再不多留,只匆匆愈往山中逃去。

    剩得易风望定聂风,莫名却来笑了一声。

    一笑笑过万分凄楚惊痛,譬是方才一刀捅罢绝心,转势又往邪王胸前伤过一遭,伤得其人七情五内竟一并作了烟飞。

    如此易风早把一世命途站成尘灰,半晌握罢邪王没甚言语。衣前腥膻透骨得很,偏偏叫他闻着已无况味,堪堪只往满地艳冶之间染得一身离恨,又将他爹身旁赤衣仆从瞟得一瞟,温声更与聂风来道“好个排云掌,好个风神腿,这便是摩诃无量了?聂风,聂风,你骗我。”

    师弟垂眉听罢,竟也无话相对,唯是眼见血色冉冉欺得易风霜衣,无由心下一痛,拧眉唤声风儿。欲要行前看他,却为师兄半步拦阻。步惊云从旁摘得顶上面具抛往身侧,拽得聂风便将易风瞥了半眼,道“你知道了。”

    易风却也不来顾他,仍与聂风絮絮说道“你竟是骗我的。你与他决裂,竟是骗我的。妄我,妄我当初三分校场还欲劝你护你。聂风,你——”

    话至此处,易风垂眉且叫鬓边血水更往邪王刀前凉得一遍,唯是扪袖拂过,又抬眼与他道“聂风,我,我早该知晓。那日凌云窟外,我奔下山去问得村民可有其他进洞之法。我千难万难寻得一个小道入去,却不见麒麟,也不见你,更不见多有打斗痕迹。还有,步天不叫惊云道滋扰神风盟,自然,哈,自然也因着风云决裂便是假的。你,你便是失忆,也是骗我的罢!”

    易风说得怒愤上头,抢前两步更将邪王挥得一挥,却是挥来师兄眼中一瞥冷凉。如今易风却甚坦荡,受了这般眉目如刀又是一步,走得别有一番寒意添衣。

    添便添了,一步如何,便是行至聂风身边又如何,现下邪王廿年深心已作灰烬,若还有余温存着,易风躬身伸手掏得一掏,大抵搅得满面尘霜,方得寻出两字来,也并不如何再怕一抔新雪迟暮更往鬓上倾。

    遂只倾来易风一句“我这般瞧着不人不鬼,可是恐怖至极?我吞了神医的逆道乾坤,聂风,你猜,我成了这幅样子,又是为了谁?哈哈哈哈哈哈,也好,也好,反正易天赌坊的桃花都叫绝心烧尽了。便是没尽,如今也该谢了。哈哈哈哈哈哈,如此再好不过!”

    师弟闻言但叫易风几声凄咽笑语塞了满怀,心下歉然至极,却不知该与何言,只默了半日道“风儿,我与云师兄的确是假作决裂。却绝非有意欺瞒于你。因着——。”易风没待他爹话尽,拎刀与他添得一句“因着事有垂危,若不行此下策,中州便要深陷绝心掌指之中。是以,聂风,你希望我原谅你?”

    师弟听了抬眼敛眉且将易风瞧着。邪王望他一身素衣苍颜犹是未改,唯得容色甚有伤颓,颓得邪王深有一涩。便见步惊云从旁已把他爹拦了半身,无由更得省起彼时镇外初初相逢,他尚是拽刀不放的莫名青年。且不通名姓,更不识亲缘,只于楼前瞧得两人坐与一处,将晚阁外川上,还有玉笙轻暖月落西南,却都万般全然及不上那番风从云合来得妥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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