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雨花泪 第17节

    潇潇，潇潇不杀他就是千幸万幸了，半花容指望潇潇帮他，别想了！

    那……我们也来去凑热闹，看看半花容要怎么死！

    好啊好啊，那是半花容真的出现，我们就联合起来杀了他！

    ◎○◎○◎

    生亦何乐？

    死亦何哀？

    一年之约已到，潇潇还是没出现，是了，半花容心里早有谱了，那个男人又怎么会如他所愿的出现了，好吧，既然潇潇不肯来跟他了断，那就只好这样了，当人一死，什么欠债也都消失了吧！

    放下头发，亲手整理这一头属于他的红黑发丝，也许这是他最后一次梳理这些头发，今日过后……也许就没机会了吧！

    脱下花雨的衣裳，换上半花容那套灰色衣袍，那是佾云替他拿来的，不知道他打哪找来的，不过真跟他从前那一套衣服一模一样的。

    整理完毕，半花容准备离开怡香院，才走到门边，小婢女站在边上哭红了眼睛。

    你哭什么，不是一天到晚要我走，我现在真要走了，你有什么好哭的？半花容揉揉她的头发。

    主子，我、我舍不得你！

    呀然失笑，你知道我是谁吗？若知道了，你就不会舍不得我了！

    不管你是谁，你都是我的主子啊！小婢女乎地大哭起来，虽然只相处了一年时间，但主仆情谊依旧是在的。

    我是半花容，不是花雨，你不要哭了，没什么好哭的！叹口气，径自穿越小婢女，往外头走去。

    但走没几步路，又给佾云挡住了。

    你当真要出去，外头那些人不会放过你的！你别忘了，现在你全身功力尽失，随便一个家伙就可以伤到你，甚至也可以要了你的命！

    无所谓，早就该了断了！走过佾云，半花容继续往外走。

    走到怡香院的大门口，外头真聚集了不少的人，当他一踏出大门，数十双眼睛都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是不是半花容？

    他是花雨啦，不是半花容！

    不对，他的眼神……

    ……他是半花容！

    呵呵呵呵……这么多的人在等我哪？眼眸扫过一圈，人群中未见那张他想看的面容，罢了，从今往后，他们两在不相欠，他是天，不是雨电相依的半花容！

    半花容，纳命来！人群中传来大吼，一个男人持剑飞身而出，刀锋直指半花容。

    眉一挑，想杀我，就拿出本事来！挑衅的微笑，自信的态度，就像当年天下第一人时的半花容一样。

    银光闪耀，冷锋无情，来人毫不犹豫地挥剑直向半花容，而半花容唇边始终带着一抹笑，等着来人的出招攻击。

    黄色身影站在边上，看着他有如飞蛾扑火，迎向毁灭的未来。

    ◎○◎○◎

    一年之约将至，他在怡香院等你去做了断！

    数日前，佾云带来半花容的口讯，他才知道佾云已经帮他取出银针恢复视力，但既然他已经看得见东西，他为什么不走？为什么还要待在怡香院？莫非是为了那个一年之约？

    江湖中忽然起了一个传闻，说半花容将在怡香院现身，这不知从何而来的消息掀起武林小小的动荡，有许多人都前往那间小小的花楼，为了一睹半花容是否真的会现身。

    这几天他不断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地都快给他走出一道痕迹来了，最后他终究还是化身光点往那个地方而去，就当是见半花容最后一面，就当日了断他们这一段混乱的感情。

    刚到那里，一方银剑当着他的面刺入半花容胸口，剑身暗红色的发丝遮去他的脸，风吹动间他看见半花容嘴角挂了一抹笑，那种……总让人觉得刺眼的微笑。

    半花容看着那柄利剑当胸没入，刺穿了他的身子，红艳的血从伤口流出来，他的脸上出现解脱的神情，仿佛有所感应似的，转头看着潇潇的方向凄楚的笑了，跟着用右手握住剑身，用力的把剑拔出胸口，这下子让红血有如涌泉般冒出，随即身子一软双膝跪倒在地，喉头一阵恶心吐了一大口甜血。

    潇潇瞪大眼睛，那间旱地起雷，天空瞬间乌云密布，他铁青着脸使出一招电流灰化，收拾那个伤了半花容的家伙，然后一个箭步抢前抱住他虚软的身躯。

    腥血染红他的衣裳，胸前的伤口不停地在冒血，半花容的脸色越来越惨白，体温也越来越低，全身脱力，虚弱的无法支撑自己，仿佛他的生命正随着流出的血液一点一滴的消失中。

    潇潇紧紧抱住他的身体，犹如在阻止温度的流逝一样，我不准你死，听到没，半花容！

    半花容的眼睛直视前方，并未看哪张他爱了一辈子的男人，潇潇…下辈子……我不想再遇见你，爱情我也不要了……冷然的语气，已然心死。

    潇潇重重的摇头，我不会让你死，我可以救你一次，也能救你第二次！

    半花容把视线慢慢放到那张脸上头，脸色惨白的近乎透明，潇潇，你爱我吗？悠悠的问，嘴角边流着血。

    我不爱你，我也不会让你死！纵是紧抱住半花容，潇潇还是不肯承认他的心。

    半花容笑了，震动的胸口传来闷闷的痛，那也好，反正我也不再爱你了，我把这辈子的爱都给你了，现在我决定……眼泪滑下脸颊，……决定不爱你了，唔──一股腥甜涌上喉头，恶出的命将他的衣襟全染红了。

    半花容闭上眼睛，感觉自己的身体好沉好沉，五脏六俯都被打乱了。

    他知道自己剩下没多少时间了，曾经以为这辈子他都没办法看得开情这关，注定要抱着遗憾阖上眼睛，但在那剑刺入身体后，他终于可以放过自己了！

    他决定不再爱潇潇，也不要爱情了，也才发现，原来没雨的天空可以是这么的蓝，白云可以是这么的美……

    身体的疼痛加剧，是大限要到了吗？忽然脸颊上有水滴落的感觉，难道天空又下雨了吗？他还想多看两眼晴空呢？刚刚潇潇一出现，白云转乌，他的蓝天也不见了……

    奋力睁开眼睛，原来这温暖的雨水是从抱着他的男人眼睛里落下的。

    潇潇哭了！

    你为什么要哭？你在白如霜死的时候没哭，自在死的时候也没哭，为什么现在你要为我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