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后期剪辑很有针对性地留下了一些暧昧镜头。
宣发部就专挑他们有肢体接触的部分当热点拿出来炒,频频上热搜,虽然给他们带去不少人气,但也有太多复杂的声音扰着他的思绪。
最直观的变化就是评论和私信数量的飙升,有夸的,自然也就有贬的。
印象最深的是几个恐同网友发给他的私信,骂他们恶心,给国家队丢人,甚至大言不惭地让他们滚出田径队。
虽然谈恋爱这事儿是事实,但这也不是被人用来发泄和攻击的理由。
还有网友冷嘲热讽:腿受伤还有精力出来捞钱啊?上综艺能让你成绩提上去呗?
总有那么一些人在网上肆意宣泄着负面的情绪,无法阻止,也没工夫去解释。
他不想因为这些干扰而分心,只得推掉一些机会,就连在记者的采访中,他都很明确地回答:今后不会考虑进入娱乐圈。
他最爱的永远都是赛场,能让他兴奋起来的,也只有赛场……
还有贺琦年。
有了亚运会的那次突破,盛星河整个人的比赛状态都被调动起来了,之后两次比赛,一次过了2米28,一次过了2米30,总之发挥得还算稳定,教练也夸他这一赛季的竞技状态越来越好。
另一边,贺琦年的毕业答辩非常顺利,在毕业典礼那天,还受邀上台演讲,向青春和梦想致敬。
典礼结束之后,又被同学拉着去唱歌吃饭,他和别的同学还不一样,班上的叫去吃了一顿,田径队里的老队友们也拽着他谈天说地。
心情好,在KTV玩游戏,结果被一大帮同学给灌醉,张大器和秦沛一起将他送回公寓。
凌晨的时候,贺琦年滚到床底下摔醒了,整个人迷迷瞪瞪,一摸床上没人就憋屈,睡不着,于是盛星河便接到他的电话。
贺琦年醉意犹在,前言不搭后语,聊两句就嘟囔:“那你想我了吗?”
“当然想了。”
贺琦年带着点埋怨的语气:“那你都不主动给我打电话。”
“我白天不还给你发信息吗?”
“有吗?”
“当然有,你不是还回复我了。”
贺琦年的脑子转不过弯了:“什么时候,你说什么了?”
盛星河琢磨着他这状态肯定是喝多了,没挂电话,陪他聊天,直到对面响起了很低的呼噜声。
隔天下午清醒后,贺琦年便收拾起公寓的行李,他爱臭美,衣服巨多,收拾出整整四个大箱,打包寄往A市,让盛星河帮忙签收,回头再装回家里。
飞机穿透缭绕的云层,从一座城,飞往另一座城。
城市里有他想见的人,整段旅途都是愉快的。
三月到九月是田径赛事最密集的一个阶段,过完十月,运动员们就进入冬训状态,为来年的世锦赛做准备。
盛星河曾参加过一次奥运会的选拔,三次世锦赛选拔,都没有获得理想的成绩,第四次就是去年,因为韧带撕裂而弃权。
回首过往,失败了无数次,这对他的心理打击是十分巨大,但相比其他因伤退役,或是因为家庭原因被迫退役的队员,他又觉得自己还算幸运。
起码能够为自己的未来做一次选择,管它成功还是失败,先做了再说。
时间在指缝中流过,直到收到圣诞祝福的那天,盛星河才恍然间意识到,他的二十九岁要结束了,从明年开始,他就是三字开头的人了。
有点不真实。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一个蝉鸣聒噪的夏天,有位杀马特少年抱着一堆男性专科医院传单,问他有没有需要,第二根可以半价。
那个小男生已经成为了他的小老公,每天都会搂着他睡觉。
一切都是那么不可思议。
其实男人和女人一样,对年龄的增长也有压力,这个从二字跳到三字的跨年夜,贺琦年起码听他叨叨了七八次“好不想长大啊,我真的好不想长大”。
前所未有。
这种焦虑的情绪不断地往外传递。
贺琦年在厨房煮着一锅汤圆,安慰道:“年龄只不过是一个数字罢了,其实就跟平常一样,日落日出,明早起来一切照旧,你也可以永远十八岁。”
盛星河蔫蔫地趴在餐桌上,勾了颗草莓塞嘴里:“真想跟你换换,我想回到二十三岁。”
贺琦年把汤圆盛出,端上桌:“你还是想想今天该怎么度过,明天才不会后悔吧。”
今天该怎么过,明天才不会后悔?
这答案注定无解。
不过贺琦年说了一个最靠近标准答案的,那就是愉快地度过。
“该吃吃该喝喝有事儿别往心里搁。”
盛星河舀了颗汤圆塞嘴里,芝麻馅儿的,很甜。
“所以,一会咱上楼运动运动,”贺琦年极具暗示性意味的眼神扫过去,“我上网淘了样好东西,会动的,保证你开心。”
“贺琦年!”盛星河臊红了老脸低吼,“下次不准买那种奇奇怪怪的东西了!上回肿三天才消。”
“那次那个尺寸买错了,这次保证没问题,很小的,”贺琦年说着还掏出手机打开淘宝递过去,“卖家还赠送一个口球,你知道口球是什么东西吗?”
图片上是一整套折磨人用的小道具,黑色的皮革、金属的链子、项圈、小铃铛、束手绑脚的玩意儿。
盛星河一联想到那番羞耻画面,脸红如麻小,暴躁狂吼:“我哪知道!卖家为什么要送你那种东西!?”
贺琦年还挺得意洋洋:“因为我买的多呗!”他转念一想,身子朝盛星河那侧滑了过去,“其实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对吧?”
“……”盛星河干掉一大碗汤圆,人也冷静下来,认真道,“你现在PB已经不如我了,怎么着也该轮到我了吧?”
贺琦年嘴里的汤圆差点儿哽住,装傻:“啊?”
盛星河手里的碗筷一搁,扭脸瞅他:“啊什么啊?每次都是你爽了,我还没爽过呢。”
贺琦年震惊道:“你不爽吗?你每次都叫得那么起劲,假高潮?”
那倒不至于!
盛星河清了清嗓子:“那,那哪有你一直在上边的,当初说好了谁先过2米30谁就在上边儿,现在我都2米32了,还是你在上边儿……”
不提这茬还好,越提他就越是委屈:“我努力这么久有什么用?”
贺琦年感觉脑后有一道闪电劈过,吃了颗汤圆压惊。
“要不然这样,谁先越过2米33这个高度,谁就能在上边,怎么样?”盛星河说。
“又来!?”贺琦年寻思着自己的段位跟盛星河相比也差不了多少,便点头答应了。
盛星河伸出小手指:“一言为定,不准反悔。”
贺琦年伸手勾了勾。
当晚,全套小道具伺候,盛星河差点儿被玩到升天。
…
闹归闹,正事儿还是得办,短暂的春训结束之后,盛星河和贺琦年一同归队。
先是一场全国锦标赛试试水,把竞技状态调动起来,接着就是室内赛、钻石联赛和世锦赛。
盛星河今年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破了2米33的高度。
贺琦年的想法自然也一样。
两人从场上斗到场下,吃饭要比谁吃得快,训练要比谁练得多,跟两幼稚园小孩似的,没完没了。
在场上时不时给对方一记眼神杀挑衅,在记者采访时更是声势浩大地宣战。
有不少网友认定这两人私下关系不融洽,从“抢了对方女朋友”一路猜到“抢了对方的资源”。
八卦从不缺席。
大家开始相信,之前那什么兄弟情同事爱,都是假的,演的,总之一看就是关系破裂!
甚至还有热心网友分析,之前是因为两人的PB相差太远,都不把对方瞧在眼里,现在真轮到要挣一枚金牌,就如同一对撕破脸的老夫老妻,谁也不让谁。
吃瓜群众强烈附和:说的简直太有道理了!利益果然能泯灭人心!竞技圈哪来的真爱可言?
然而,在他们见不到的地方,盛星河被贺琦年压着弄,嘴上还骂骂咧咧。
“你他妈轻点能死吗?”
“那个不准!不准用!放下!操!给老子放下!”
“贺琦年,你想好了,今天我受的这些你早晚点受一遍!”
“贺……嗷……”
第六十二章
五月,钻石联赛第一站开赛。
联赛每年一届,是一项覆盖全球的系列赛,总共14个站点,需要运动员们飞往世界各地参赛赢积分,每个项目总积分排名第一的选手不仅能获得巨额奖金,还有一枚价值8万美元的钻石。
去年,贺琦年忙着赶毕业论文没能参加,今年得跟自己老婆在场上拼个你死我活,不过他非常享受这种感觉。
第一站多哈,因为温度气候、水土不服等各种原因影响到了竞技水准,贺琦年发挥不稳,只跳了个2米25,只排到第八名,盛星河是2米31,季军。
自从上回越过这个高度之后,盛星河整个人的心态有了很大的转变,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在竞技场上达到这个高度。
自信发挥着它无穷的力量。
运动员只有在比赛中获得胜利,才能够真正地信任自己。
第二场比赛的地点在上海,运动员们提前几天出发到比赛场地。
自家领地,没有语言障碍,要比在国外轻松许多,但依旧有一些体型健硕的外国选手会用一种轻飘飘的眼神打量中国选手。
那眼神透着几分倨傲与不屑,就像是博士生看中专生,最强王者看倔强青铜,总有种从骨子里泛出来的优越感。
其实说简单了,竞技场就和考场一样,作弊的会被所有人鄙视、谩骂,成绩烂的会被看不起,甚至嘲笑。
成绩牛逼自然是拿来炫耀的。
如何才能打破这种“中国人很逊”的观念?
那就只有比他们更强。
比赛共分三天举行,二十多个项目的比拼,男子跳高的预赛安排在第一天上午,决赛安排在第二天晚上七点半。
这次进入总决赛名单一共是13位选手,盛星河和贺琦年都在列。
自家领地,要是输了可比在国外丢人,队里的领导在决赛前一天晚上临时跟大家开会,下达死命令,在跳高项目上是保三冲一,必须得拿枚奖牌,不然回去有惩罚。
另外还特别叮嘱贺琦年:“你在低高度的地方也千万不能掉以轻心,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每一跳的过杆率都非常重要,如果到最后打平,比的还是你们的过杆率,你上回就是在2米26这个不该失蹄的地方失蹄了。”
贺琦年点点头:“明白。”
边瀚林捏着小本子跟大家分析:“你们别看那两黑人PB比你们高,但他们都是热带地方过来的,没办法适应这边的气候环境,一过来起码掉个五六公分,跟你们水准扯平。这对于你们来说是非常有利的反超机会。”
贺琦年“嗯”了一声:“要是明天的温度能再降一点就好了。”
他喜欢十五度左右的气温,最好是刚下过雨的那种,空气潮湿,带点微微的凉意,没那么容易出汗,而盛星河则跟他恰恰相反,喜欢二十多度的气温。
最好阳光充沛,空气干燥,有阳光的地方会让他心情变好,即使是炎炎夏日他也喜爱太阳,不喜欢阴天。
看似没什么关联的事物,其实都在影响着运动员们的心态和发挥。
当晚凌晨时分,正如贺琦年所盼望的一样,下了场大暴雨,隔天气温骤降十多度,还有点儿小雨。
许多热带地区的选手都无法适应国内的梅雨季,整体水平有所下滑,从上午的径赛中就可以明显地感觉出来。
盛星河的皮脂非常低,最怕阴冷,除了T恤之外,还带了件运动卫衣和好几双袜子,万一下雨淋湿了,袜子也会增加重量,影响发挥。
一系列准备工作结束后,陆续排队做检录,比较幸运的是,在跳高决赛开始之前,雨停了。
盛星河在检录处的弯道场地热身,贺琦年去帮忙接水。
休息处的椅子上坐着两老外在聊天,其中一个的视线扫向盛星河所在的位置,说了句“He tos(他是的)”。
金发老外一脸惊讶:“Really?”
另外那位点点头:“I thought he will be suspended for 4 years,but uedly only 1 and a half year.”(我以为他会被禁赛4年,没想到才一年半。)
贺琦年知道他们在聊盛星河的那段黑历史,假装听不懂,还挺友好地冲他们笑笑,继续接水。
金发老外年纪很小,第一次在赛场碰见贺琦年,将他错记成了某位韩国选手,便放心地嚼起舌根:“There are all rubbish in the ese team.”(中国队里的都很垃圾。)
一腔怒火冲上头,贺琦年气得差点摔了杯子,怒目圆睁地瞪回去,指着那金发老外:“Who are you talking about?Say it again!”
老外被他吓愣住了。
盛星河注意到休息区那边的动静是在两分钟之后,好几名运动员和工作人员围在一起,闹哄哄的,贺琦年也在中间,跟一老外推推搡搡,骂骂咧咧。
“山里没通网还是怎么着!公告不会自己看啊!谁他妈跟你说他吃药了?”
盛星河赶忙跑过去,贺琦年正在向工作人员解释:“是那个金毛先骂人的,说我们中国队都是垃圾。他骂人我就要忍着吗?我为什么要忍?在我们的地盘骂我们中国人,我凭什么要忍?”
翻译询问老外,老外摊摊手:“I don't know what did he say.”
贺琦年气得心率飙升,暴躁地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