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又清闲下来了,胖子去了漓水县,云彩的花店没有开门,整条街都是冷冷清清的。胖子向人打听了云彩的住所,那人却告诉他云彩不在漓水县了,她回到了广西,花店的铺面租给了别人,云彩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胖子带着股淡淡的忧伤离开了漓水县,记忆里的白兰花,无声无息地就飘走了。
感情上受到严重打击的胖子决定去找天真诉诉衷肠。
“天真,云彩走了。”
“节哀。”
“我想去广西找她。”
“兄弟,我在精神上支持你。”
“天真,我真的很喜欢她我是真的想娶她为什么不说一声就离开了”
吴邪是把胖子从张家楼里拖出来的,当时他已经喝得烂醉,扒在吴邪身上问“她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不说一声就离开”
吴邪艰难地把胖子塞进了出租车里,而后自己也一头扎了进去。胖子还在反复着那两句话,声音里的凄切让吴邪怀疑这货到底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胖子。平时的胖子可以是扯皮的,不靠谱的,可以是敏锐的,细心的,唯独不该是这样,伤心的。吴邪不知道胖子从漓水县回来之后和云彩发生了什么,云彩又为何离开,那是另一个故事了,吴邪只知道胖子这一次是真的认真了。
车窗外景色如行云向后逝去,吴邪突然间就想起了张起灵,如果某一天张起灵突然离开,他会怎么样
吴邪终于深切地体会到了一句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作者有话要说 按照这样的进度,表白就在眼前了
、chater11
胖子喝得不省人事,吴邪怕呕吐物会阻塞胖子的呼吸道造成窒息,愣是照顾了胖子一整宿,其间就打了个电话回家。
早晨,吴邪迷迷糊糊地从胖子房间里的书桌上抬起头来,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手指一片冰凉,脑袋也很涨。他昨天两点才趴着睡了一会儿,胖子的屋子只有一个卧室,那床躺下个胖子后就再难容下一个身高181的成年男人了,无奈之下,吴邪只好找胖子的书桌将就一下。
“阿嚏”一个响亮的喷嚏,吴邪回看了胖子一眼,睡得真沉,这都没把他吵醒。
吴邪撑着眼皮摸到一盒纸巾,艰难地从中抽出一张,昨晚忘了找条毯子披一下,可能是感冒了。
看了眼手表,还不到7点,天都是灰蒙蒙的,吴邪给胖子留了张纸,提醒他记得吃早饭,然后就乘公交车回家吃药。
吴邪的身体不太好,每逢冬天必得感冒,原以为这个冬天可以逃过一劫,没想到还是悲惨中招,所幸吴邪每次感冒都不严重,不会发高烧,不会咳得像要把肺咳出来,顶多也就是发个低烧,流个鼻涕,吃点药过一个星期,保管能原地满血复活。想想以前上学那会儿,感冒算什么,轻伤不下火线,流着鼻涕带包抽纸去考场考试,头脑别提有多清醒了
回到家时,吴邪的爸妈正在收拾衣服,房门开了一条缝,吴邪看到老妈把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放进旅行箱里,突然一笑,爸妈,旅行快乐哦
想去海南旅游的想法在几天前他们就跟吴邪说了,吴邪也很支持,二老为吴邪操心了二十多年,现在吴邪生活已经完全可以自理了,也该是重新享受一下二人世界的时候了。
吴邪没有去和爸妈打招呼,直接进了自己房间就上床躺着。他的妈妈极为细心,吴邪生怕他妈妈发现他的异常而取消了原来的旅行计划,那他就“罪大恶极”了,本来就是小感冒,何必让爸妈坏了旅游的心情。
岁月的意义,除了渐渐爬上额头的皱纹,更多的是心境的变化。什么时候,一直让你们操心的孩子,也学会了关心。
吴邪在床上躺着,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醒来时,窗外依旧是灰蒙蒙的,不过时间却一转到了傍晚。昏昏沉沉地爬起来觅食,爸妈早走了,没了他们,整个屋子就像是没了人气,到处都是冷气。阿三从沙发上一跃而下,奔到吴邪身边,用头来回磨蹭吴邪的裤脚,双眼眯成了一条线,很是享受的样子。幸好,还有阿三是暖的。
吴邪从冰箱里搬出饭菜,放在微波炉里热了一下,然后放在了阿三面前。脑袋很重,本来是打算吃饭的,可是一看到饭菜就没了胃口,吴邪意识到这一次感冒可能比以往在学校时更加严重,要不要去医院可是腿也很重,不想动,思维却像不受控制一般想到了张起灵把他送到医院那一次
找了条被子,吴邪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靠坐在沙发上,阿三在他腿上找了个舒服的地方窝着。客厅里的挂钟“滴答滴答”地走着,一分一秒都清晰可闻。吴邪不知道自己要保持这样的坐姿到什么时候,更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就像一具没有思想的木俑。好想有个人来陪有个人可以说说话小哥
是不是住在一起久了,就不适应一个人了
突然一阵紧促的门铃声传来。吴邪从沙发上坐起来,阿三一跃跳到地上,向门口跑去,会是谁吴邪努力地猜测着,结果跑出来的满脑子都是张起灵那张脸,这种莫名的充斥让吴邪有种异样的感觉,却并不讨厌。
吴邪裹着被子毫无形象地把门打开,“小哥”
吴邪觉得眼前的张起灵有些恍惚,看不真切,不会是太迫切的希望,所以出现幻觉了吧还是这根本就是个梦境
“恩。”张起灵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他给吴邪打了三个电话,吴邪都没有接,他有些担心,就赶了过来。
眼前的一切证明他的担心是对的,吴邪裹着条被子,脸色很糟糕,眼睛里满是水汽,一片迷茫,不似以前灵动,这一看就是生病了。
张起灵把手伸向吴邪的额头,吴邪下意识地躲开了。这种动作只存在于吴邪记忆中小时候,老妈一脸担忧地摸着他的额头,现在张起灵做起来,其身形就和记忆中的老妈重合了,多少有些奇怪。张起灵皱了皱眉,说道“别动。”
明明是很小声的一喝,却让吴邪的动作不由自主的一顿。
“过来。”
吴邪乖乖地把脑袋凑了过去。微凉的手背贴在额头,很舒服的感觉。在张起灵把手放下的那一刻,吴邪还真有些舍不得。
手背传来的温度很明确地向张起灵提示了一个信息吴邪发烧了。
“其实,屋里有体温计。”吴邪小声嘟囔了一句。张起灵装作没有听见,说“我去买退烧药,你在这里呆着。”
吴邪点了点头,而后又加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回来”
张起灵掖了掖吴邪裹着的被子,柔声说道“很快。”
那我等着你。
的确是很快,不到五分钟张起灵就把药买了回来。开门时吴邪还是那副迷茫的表情,也许带他去医院会更好,可是吴邪执着地摇头,一句话没说。
无奈之下,张起灵只好倒了一杯水,然后把药塞到吴邪手里,然后两个人就陷入了沉默。
明明是希望有个人来陪,有个人说话,结果人来了,却又这样
吴邪把药拽在手里,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许久,吴邪才开口说“我可以不吃药吗”
张起灵看着吴邪,有些不明白,吴邪这是烧糊涂了,在闹小孩脾气吗听说小孩都是要哄的。
“乖,把药吃了病才会好。”张起灵第一次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和人说话。
吴邪突然露出一个微笑,配合他的病容看上去有些痴,他拖长了尾音,说“好”
看来确实是烧糊涂了。
、chater12
吃了药,吴邪有些犯困,坐在沙发上头一点一点,小鸡啄米似的。
坐在一旁的张起灵看不下去了,“不去床上睡会儿吗”他问。
吴邪抬起眼皮,摇了摇头。今天吴邪的话特别少,反倒是衬得张起灵话多了。
阿三看了眼张起灵,又看了眼吴邪,最终决定当一只安静的“电灯泡”。
张起灵没有勉强吴邪,任由他盘腿坐在沙发上,眼睛又开始眯起来。窗外已是一片夜色笼罩,路灯发出柔和的光。屋里没有开灯,显得一片昏暗。张起灵站起来想去开灯,可还没走一步就被一只滚烫的手拉住了。
“怎么了”
“陪我说会儿话吧。”
张起灵重新坐回到沙发上,吴邪把腿挪了挪,转了个方向,好让脸正对着他。张起灵把身体侧过一些,两个人的视线就对上了,夜色幽暗,脸的轮廓变得模糊,只余下两双眼睛灿若天上星辰。
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你觉得我这人怎么样原本想好的问题,出口却成了另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喜欢我”
听说过酒能壮胆,没听说过这病也能壮胆,大概连吴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张起灵一愣,又伸手测了测吴邪额头的温度,应该是在说胡话吧。可是吴邪直勾勾地盯着他,很认真地等待他回答,又像是清醒着。上学那会儿,张起灵收到的表白不少,但还是头一次遇上问他“你是不是喜欢我”这种问题的,而且问他的还是个男的。
喜欢吗
不喜欢才怪张起灵闷是闷了点,但不别扭,已经认清的心情,何必遮遮掩掩躲躲藏藏。张起灵按着吴邪的肩膀,虽然不知道他是否清醒,不知道他明天一早醒来还会不会记得,他还是一字一句清晰地对吴邪说“吴邪,我喜欢你。”还未待吴邪作任何反应,张起灵又加了一句“但我不能束缚你。”
吴邪知道张起灵所指的“束缚”是什么,现在的他虽然脑袋迟钝了一点,但该有的理解力还是有的。这社会对主流以外的一切,总不是那么宽容。
吴邪咬了咬嘴唇,声音有些沙哑“我们在一起好不好我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人生那么短,还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那多吃亏啊。”
“我们会遇上很多困难很多阻力。”
“我不怕”
吴邪不记得昨晚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了,也不记得是在哪儿睡过去的了,床还是自己的床,但总觉得不是在这张床上睡着的。做了一个很神奇的梦,就好像真实发生过一样,不过现实生活中小哥这座冰山怎么那么温柔,而且话还挺多。
烧退的差不多了,但感冒还没好,嗓子很干。作为“回笼教”广大教众中的一员,吴邪艰难地爬起来找水喝。
走到客厅,吴邪发现厨房的门没关,一个忙碌的身影从左边窜到右边,无论是背影还是衣服,吴邪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闷油瓶,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回想起那个梦,吴邪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也许那不是一个梦。哈哈,这可就好玩了。要不要试探一下吴邪总觉得自己是在作死。
怀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心情,吴邪踏进了厨房,然后倒了一杯水,然后的然后和张起灵打了个招呼,最后默默地退出厨房。先去刷个牙洗个脸润个嗓做个准备。
吴邪刷着牙,越想越懊恼,那个梦呸,什么梦呀,根本就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昨天他都干了什么,虽然记不太清了,但一定怂爆了,记的最清楚的是他问了闷油瓶一个很劲爆的问题。啊怎么就那么奔放地问了他“你是不是喜欢我”,我一点都不喜欢我自己了。吴邪对着镜子无语凝噎对了,小哥是怎么回答的来着这么重要的信息居然想不起来了。
再次回到客厅时,张起灵已经把白粥端上餐桌了。张起灵不挑食,一人吃饱全家无忧,以至于他会做得东西都极为简单,能果腹就行。
吴邪坐在餐桌前,喝了一口白粥,乘着喝白粥的功夫,吴邪偷瞄了张起灵几眼,最终下定决心问道“小哥,昨天我都说了些什么”
张起灵也在喝粥,头也没抬说道“说了很多。”
对于吴邪会忘记昨天的事,他早已做好了准备。
“比如”吴邪以一种很笨拙的方式套着话。
“你说,要和我在一起。”要不要一开口就放一个重磅炸弹啊吴邪的脸色一变,从耳边开始晕上一层红晕。
“那你有没有答应”憋了半天,吴邪蹦出这么一个问句。其实吴邪挺怕知道答案的,要是没答应他不知道以后该以何种面目面对张起灵,要是答应了,他更不知道自己以后该以何种面目面对张起灵。
“我说过了,我喜欢你。”张起灵说。
什么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完全陷入尴尬之中不能自拔的吴邪真想把自己埋在粥里。
这进展太快了,其实可以慢一点的完全没有做好准备啊
“小哥,昨天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也许那才是我内心真正的想法,但我还需要做一下周全的考虑。后面的话终是没有说出口,思绪很混乱,如果时间可以deete,吴邪一定会把昨天整个下午到午夜,全都打包送进回收站。
看吴邪纠结的样子,张起灵宽慰道“我可以给你时间。”
呵呵,给我时间引颈自戮吗吴邪已经彻底陷入牛角尖了。
吴邪,你知道不,别扭是种病,得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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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一晃而过,吴邪搬回了张起灵家,那件事以后,吴邪看到张起灵还是会觉得很尴尬。虽然住在同一屋檐下,吴邪遇上张起灵就不似以前那般自然了,低着头绕道而行,假装没看见什么的是常有的事。看来让小吴同学认清自己的心的路程还很漫长,同志仍需努力。
生活平静地继续着,偶尔有些小插曲,051107这串数字就像是被遗忘了一样,再也没有人提起,但不提起并不意味着已经结束。
没过几天,娱乐圈就发生了一件大事,崔婵骑马跌落摔断脊柱,精神状态也十分糟糕,在一家很有名的神经科医院接受治疗。
一向对娱乐新闻没多大兴趣的吴三省难得的买了一份娱乐周刊,头条正是这则新闻,而娱乐周刊的另一边还摆着另一张报纸,那是一张很陈旧的报纸,页脚缺了一块,这张报纸用很大的篇幅报道了一个人的失踪,那个人叫肖钰,而肖钰失踪的时间正是2005年11月7号,难道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可是肖钰失踪的地点是另一个城市s城,而那张报纸也是当地的日报,中国的城市那么多,每个城市又几乎都有着当地的日报,吴三省凭什么独独将这个城市2005年11月7号的日报拎了出来
早些日子,就在陶礼满的案子结束的那一天,吴三省找到了这张报纸,多年前不经意的一瞥,留下记忆里模糊的映像,本来是不关自己的事情,没想到多年后再次拾起,远方的蝴蝶已飞到这里。
墨点在另一幅画里,就在这张报纸里。
吴三省联系了s城的警察,近十年前的案子再次被翻起,陈旧积灰的档案被打开,曾经的线索已被时间抹得一干二净,s城的局长有些为难。有的时候造就悬案的不是作案者天衣无缝的犯罪手法,而是时间,这世上没有完美的作案,只要是做过的,总会留下线索,区别只是线索的隐蔽程度。而时间总能让这些线索蒙上灰迹,最后消失不见,也许一天,也许一月,也许一年,也有可能只是一个消失,一个不经意的一分钟间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案子确实很难再查下去。
吴三省自然知道其中困难,所以只是拜托s城的局长找了些资料,是关于陶礼满的和崔婵的。陶礼满在2006年之前确实在s城生活过一段时间,大概是两年,也就是说,陶礼满很有可能与肖钰的失踪有关。而崔婵原来并不叫崔婵,而是叫崔晓婵,她和陶礼满的关系非常好。
再看肖钰,肖钰在高中缀学之后便当起了平面模特,因为长得漂亮,在圈内小有名气,也参加过一些很小的电视节目,但她和崔婵与陶礼满似乎没什么联系。
吴三省同潘子到过陶礼满家搜寻线索,不大的屋子被翻了个遍,没有任何收获。吴三省预想过这次调查会异常艰辛,所以在最初的时候就动摇过,到底要不要查下去,毕竟这和陶礼满的死没什么关联,没人会在意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但是作为一名警察的操守让他对此无法释怀,所以他还是决定查,能查到多少是多少,但整件事只有他和潘子参与。
崔婵伤得很重,除了身体上的受伤,精神也非常不好,手术后醒来的她经常在房里自言自语,时哭时笑,就像一个疯子一样,还害怕别人的靠近。待能走动了,她就时常我自己缩成一团,惶恐地用余光瞥着周围的一切。医生建议将崔婵送到精神病院进行治疗,但她所在的公司为了避免一些舆论的麻烦,并没有这么做。
关于崔婵后续的一切消息都被她所在的公司封锁了,没人知道崔婵的病情。谁也没有想到崔婵会自杀,就在她所住的公寓里中毒。当人发现时,崔婵已经抢救无效了。这时候,柳枝才发出新芽
看到报纸时,吴三省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查了那么久,没想到最终会以这种方式结束。吴三省把上次买的娱乐周刊,刊有肖钰失踪消息的报纸连同着这次的报纸一同放进了老旧的箱子里。
在不停的调查中,吴三省有了一个猜测,2005年,崔婵因为某种原因和肖钰产生争执,错手将肖钰杀死,这个年轻的小姑娘在无措之下找来了陶礼满,陶礼满参与了尸体的销毁和抹除证据。至于陶礼满为什么会帮崔婵,那是因为他喜欢崔婵,这个很有头脑的小伙知道他此刻帮助了崔婵便相当于是掌握了崔婵的一个弱点,这个弱点足以让崔婵离不开他。虽然没有证据,但这个猜测应该是最贴近真相的,只有一些细节的出入,比如陶礼满是自己找到的崔婵,比如抹除证据的人并不是陶礼满。
陶礼满和崔婵是青梅竹马,他们俩出生在一个十万大山深处的小村庄,崔婵家很穷,父母在她小的时候攀着岩壁采药,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家中只有一个双腿有疾的奶奶,和她相依为命。崔婵小时候没少干偷鸡摸狗的事情,那些个人穷志不穷,一路奋发努力学习,最后凭着优异的成绩出人头地的只存在在报纸里、新闻里和小说里,像崔婵一样的才是多数。
陶礼满家就在崔婵家隔壁,和崔婵不同,陶礼满是个乖宝宝,家境也比崔婵好些,俩人从小就一起摘野果,一起挖蚂蚁窝,一起看星星有一句话一直憋在陶礼满心里,他想对崔婵说,长大了你就嫁给我好不好。有些腼腆的他一直不敢对崔婵说。
16岁那年,崔婵的奶奶为她找了个婆家,对方有个在城里的亲戚,家里也有点钱,奶奶自觉这门亲事是他们家挣大了,可是崔婵不喜欢,想娶她的那个人从小就胖,像头猪一样,而且比她还无赖,哪里比得上陶礼满
大晚上的,崔婵找到陶礼满说“大陶,我们私奔吧。”
陶礼满楞了一下,心中不知是惊吓还是惊喜,他缓缓开口说“好。”那时他满脑子都是崔婵,根本就没有想到其他。
两个未解世事的少年离了山村,留下一张薄薄的纸前往未知的世界。
走了几十里山路来到县城然后踏上火车的那一刻,他们两个满怀激动的心情,天空群星密布,崔婵说“听说城市里的霓虹灯比星星好看多了。”
陶礼满点了点头附和。
“以后我们就会生活在城市里了,只要我们努力,一定会过的很好的,你说是吧”崔婵坐在火车车窗边的位置,拄着脑袋说。风有些大,将她的发丝吹起,正好拂过陶礼满的脸。
少年人的憧憬让他们迫切地想要走进这个世界,去探寻,去摸索,去探险,他们坚信着只要努力就会有更美好的明天。他们都不明白,真实的世界和他们想象的世界相距甚远,真实的世界就像沙漠,你会遇上当然也会遇上绿洲那只是少数,不要抱有侥幸心理,更多的只是海市蜃楼,你以为的到达,只是陷入了幻境下的流沙,越挣扎越深陷,最后,血肉饲了虫蚁,白骨化为尘沙。
、chater14
离了山村,他们看到了城市的霓虹灯光,品尝到的却是生活的辛酸。
真的很艰难,他们在城市里穿着破旧的衣服拾荒,崔婵害怕陶礼满会萌生退意回到山村,她问陶礼满“你有没有想过要回去”
陶礼满说“你不回去,我就不回去。”
崔婵冲陶礼满笑了笑说“大陶,我饿了。”
这时候的崔婵是喜欢陶礼满的,在偌大的城市,他们相互扶持,是对方的精神支柱。破旧的老屋挡不住风雨,他们就缩在同一件雨衣里,少得可怜的泡面填不了饥饿,他们就往里面放兑了很多水,没有人抱怨,没有人颓废。
后来,崔婵在饭馆里帮人洗碗,陶礼满在街头发传单,生活简简单单,仅够温饱。
后来,陶礼满对崔婵说,我想去上学。在发传单时他看到来来往往的学生,听到他们对未来的规划,他心动了,没理由一辈子过得那么清苦的,他无所谓,但他希望崔婵能过上安稳富足的生活,读书怎么说也是条出路。他记得,在山村里,他的成绩是最好的,他是同班同学中唯一一个考上了县中学的。
崔婵对他说,去吧,去吧。
陶礼满拉起崔婵的手,说,我会对你好一辈子的。
崔婵横了他一眼,说,谁要和你过一辈子陶礼满觉得崔婵说这话时特别可爱,眼前这个人就喜欢嘴上说着no,心里说着yes,陶礼满明白。
在狭小的屋子里,两个人拥抱在一起也可以很温暖。
有一种幸福,叫一起吃苦的幸福。
崔婵工作的饭馆不大,一个服务生,一个打杂的,一个大师傅,老板兼职收银员。崔婵工作勤勤恳恳,老板看在眼里,自然也记在了心里,这样的人一直在后厨洗碗未免可惜,老板辞了原来的服务生,崔婵成了店里的服务生。
崔婵长得很漂亮,是看了一眼就很难让人忘记的那种漂亮,豆蔻年华的她不作任何打扮便是光彩动人。有人看上了崔婵的美貌,他是个企业家,年过不惑,大腹便便,开了辆宝马就以为自己是王子。他对崔婵各种讨好,送了很多礼物,所要表述的无非是两个字包养。
崔婵没理那人,要是姑奶奶要人包养的话就不会离开生活了16年的村子了那时候崔婵也是烈性子,不懂得如何向生活低头。
陶礼满边兼职边学习,他不会将生活的重担全都压在崔婵身上,他现在是养不活两个人,但他至少要做到不给崔婵添麻烦,不是隔阂,不是不好意思,这是他作为男人的担当,虽然他才刚满18岁。
从高中到大学,陶礼满没有一天是好好休息过的,但他觉得,自己过得特别踏实,也特别充实。上课他也会走神,雪白的粉笔字在他眼中逐渐模糊,然后成了一只只白色的蝴蝶,他天真地想,只要熬过了现在,好日子就在后头。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是之前不久还是很久以前
24岁的崔婵被星探发现,她和国际影星阿宁有七分相像,就是这七分,足以让她在比别人有更多的机会。
05年,崔婵25岁,事业刚刚起步。那一年,崔婵失手杀了一个人,陶礼满赶到现场时只看到了一脸惊惶的崔婵和已经失去呼吸的肖钰,陶礼满将肖钰分尸,冲下了下水道。他知道这件事一旦做了就再没有回旋的余地,可是为了崔婵,他可以放下一切,包括人性。
那一夜,雷雨很大,轰隆的雷鸣声中,崔婵改变了原来的想法现在还不能离开陶礼满。是的,崔婵动过离开的念头。娱乐圈里的攀比比比皆是,崔婵讨厌被包养,却受不了被人看低的感觉,肖钰就是嘲笑她的那群人中的一个。
闪电划过天空,直冲地上,陶礼满拉着崔婵一路狂奔,那间用作杀人分尸的屋子毁于闪电之中。崔婵任由陶礼满拉着,更深层的恐惧从心底升起。
就这么拖着,耗着,一过就是近十年,陶礼满对崔婵的感情从未改变,崔婵却对他若即若离。
从24到34,从新人到“老人”,娱乐圈的光怪陆离将崔婵的棱角磨尽,她想安定下来,却有点不甘心,她知道陶礼满是养不起她的,她知道离开了这个圈子,她也是养不起自己的,于她而言,最好的选择是找个有钱人嫁了,可是那件事一直是她的心头刺,害怕多余感激。
她曾经以为自己是爱过他的,或者说,曾经是爱过的,后来,看的人多了,经历的事多了,她觉得爱情这东西不实在,渴了不能当水喝,饿了不能当饭吃。她也成了最庸俗的人之一。
崔婵变了,可是变了的,究竟是人心还是世界依稀还记得山村里的星空很灿烂,山村里的少年很简单。说好的永远在一起,输给的,究竟是时间还是金钱依稀还记得那个小屋很温暖,那个笑容很灿烂,那时年少,好时光
年少的同甘共苦在金钱与地位面前成了尘封的记忆。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青梅竹马绕不过流年易变。
在这场爱情里,只有陶礼满始终如一,却过于执着,入了魔障。
谁曾料想,崔婵没有先离开陶礼满,反倒是陶礼满先离开了崔婵。
陶礼满死于中毒,死前把崔婵的备注改为051107。
陈年旧事本不必提,可是真的很希望你能来陪我,你不在我身边的日子,我会很孤独。我对你的爱致死不渝,你是不是也要履行你的承诺永远和我在一起
我是真的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