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已经停机,一样的人估计是在路边卖杂货的店里买的手机卡,没有办法确定他的身份。”
“那你有办法找到卖手机卡的店吗”
王盟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去找陆仁倚帮忙,或许有办法。”
这张卡是联通的,县里卖联通卡的杂货店不多,调查起来不算麻烦,嫌疑确定在了一个叫达江友的人身上。当黑瞎子找到达江友时,他说一个月前手机被盗,就是这张卡的号码,那破手机他才花了两百多,加上卡里快没钱了,所以被盗他也没多在意。达江友真的只是出来打了个酱油,线索断了。
要怎么样才能找出那个“一样的人”消失的右手会不会在他那里
张起灵一行四人又一次来到了名为“孔府菜”的小饭馆,来吃饭。下午三点多,整个小饭馆里只有他们四个顾客。
胖子托着下巴喃喃道“为什么备注会是一样的人他们一样在哪里”
“一样在经历”王盟有些无精打采地说,一点线索都没有让他觉得心很累。
“哎我们来作个假设吧。假设那个一样的人和钱贵一样有过丧女之痛,他看到钱贵很可怜,然后就想到了自己的惨痛经历,这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让他决定帮助钱贵,他用偷来的手机给钱贵发了一条信息,然后又教钱贵如何复仇。”
胖子讲完之后,一片寂静。其实胖子讲的完全合情合理,只是没有证据。
“喂,给点反应好不好胖爷我作假设编故事很辛苦的尊重一下别人的脑力劳动成果好不好”
“好好”敷衍之声伴随着有气无力的掌声从两处分别生起。
“小哥,你也出个声呗,他们两个虽然毫无诚意,但也意思意思了。”胖子在竭尽全力调动因苦于没有线索而颓废的气氛,但怎么看都是在作死。
“好。”这敷衍的语气简直比之有气无力那两位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胖爷受伤了,胖爷决定不说话了,胖爷决定用肥美的红烧肉来安慰自己受伤的心灵。
四个人来漓水县也有十几天了,按理在钱贵认罪的那一天就可以离开了,毕竟人家警局觉得,事情已经解决了。
那天,张起灵把整个案子报告给了吴三省,同时,他告诉吴三省,在钱贵的背后还有一大团乌云,而他打算弄清楚,那团乌云里,究竟站了谁,吴三省支持他们继续查下去。不是所有领导都像漓水县警局的领导一样敷衍了事。
没了漓水县警局的支持,查案对于他们几个外乡人而言,变得艰难许多,幸好还有陆仁嘉陆仁倚两兄弟的帮助。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写得很凌乱,因为心情很凌乱。外婆住院了,老爸老妈工作忙,白天没有时间陪外婆,我自请去陪外婆,每天都会去,所以更新速度会变慢,但一星期至少会更两章。
天真好久没有出现了望天下一章让他出现吧
、chater7
吃饭的时候,张起灵有些心不在焉,就在刚才,他接到吴邪的电话,吴邪说他正在来漓水县的路上。吴邪没有说来漓水县是干什么的,他也没问,胖子调侃说是小嫂子不放心小哥,来看看。张起灵知道胖子这个人有时候就是不着调,也没理他。
吴邪到漓水县还会给张起灵打电话,下意识的,张起灵把手机一直抓在手里,都出了薄薄一层汗,他知道这种心情叫期待,真是很难得的情绪,想来,有十几天没见了吧。
吃完饭,胖子提议到到花店看看,鬼都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想是秋天已经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到云彩的花店门口,胖子突然停了脚步。黑瞎子纳闷了,胖子在搞什么要说胖子有害羞这种情绪,哑巴张都能每天笑口常开了,这完全就是太阳打西边升起不可能的事。
就在这时,胖子一个转身,对上黑瞎子的脸,两张脸之间的距离不过十几厘米,黑瞎子都可以清晰地看到胖子黑发下悄悄隐藏的几根白发。王萌萌同学有点错乱,胖子,黑瞎子,云彩,莫非这是一个大三角事实证明,王萌萌同学,你和你闺蜜在大学里狗血偶像剧看多了吧因为就在黑瞎子差点一记老拳挥向胖子时,胖子对着黑瞎子的墨镜整理起了自己的头发,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后,胖子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不错。”原来墨镜还有这功能,黑瞎子觉得自己快要瞎了。
理好头发的胖子意气风发,满脸春光,云彩,我来了
门开了。不过不是胖子打开的,打开门的那人穿了件风衣,怀里捧了一束雏菊,看样子高高瘦瘦的。这人行色匆匆,出来时撞到了胖子,连声抱歉都没说就直接走了。胖子在心里默默竖了个中指,这家伙太没礼貌了,身上还有一股香味胖子想到了一个大老爷们,每天出门前还要对着自己喷香水,不禁一阵恶寒。
等等,这香味好像有点不对。胖子对着风衣男离去的方向一阵猛闻。
“胖哥,你在干什么”王盟觉得胖子此刻的动作非常奇怪,就像一个疯子。
“我在闻。”胖子保持着原来的动作,说道。
“你以为你是狗鼻子吗”黑瞎子也闻到了一股香味,但这股香味似乎没什么特别的。
“嘘”胖子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你闻到了什么”黑瞎子问。
“很莫名的熟悉的味道。”胖子闭起眼睛,头微仰,像是在回忆。
这时,张起灵的手机响起,是吴邪打来的,张起灵说了声“我走了”便匆匆离开。
“小哥,你就放心约会去吧。”胖子对着渐远的张起灵喊道,然后又以很轻的声音对黑瞎子和王盟说“我有一种预感,在这件案子里,我会变身福尔摩斯,你们都别来抢我主角的位置。”
“胖子,我好久没见着花儿爷了,我也找他约个会去。福尔摩斯,这里就交给你了。”黑瞎子的笑里,有着明显想看好戏的意味。
王盟装模作样打了个哈欠“呀,好困,我好久没睡个好觉了。大福尔摩斯,我睡觉去了。”
“你们两个别那么没义气好不好”胖子投降了。
“聪明的福尔摩斯,你不是可以一个人搞定吗”黑瞎子的声音里有些戏谑。
“好了,我不是福尔摩斯”这时,胖子听到背后有动静,一转头便见着了云彩,“哎,云彩”
“看你们站门口好久了,怎么不进来”云彩今天穿了一身橘红,更显得笑容灿烂,一边说,一边将人引进了花店。
胖子有些尴尬,心想,我闻气味又和黑瞎子王盟扯的情景不会都让云彩看到了吧形象啊毁了云彩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不靠谱的人
正当胖子懊恼之时,云彩又补了一刀“你们不是应该还有一个人吗我刚才看到他走了。”云彩的语气里有些失落,又问道“他是谁”
云彩的补刀虽说不是有意,但胖子伤心了,难道云彩一直关注的是小哥不行,小哥和天真关系那么好,云彩要进去插一脚,这怎么行
“他是咱局长的大哥的女婿。”
“啊他结婚了”云彩惊讶道。
“没,不过快了。”胖子的笑声里有几分猥琐。
“我觉得他有点像一个人。”
“啊你说什么”云彩说刚才那句话时声音很轻,胖子没有听清。
“没什么。”云彩摇摇头,“对了,上次的事,谢谢。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姓王,你看我这体型,你就叫我胖子好了。”
“那我就叫你胖子哥了。”
云彩甜甜的声音又让胖子对未来充满了希望,他和云彩的未来。
“唉,云彩妹子。”
在一旁自觉已成发光体的两位莫名生出一种穿越感,这年头,用妹子称呼人的,在这南方城市还真不多了。
“呀,忘了问,你们来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是来看看你,然后再顺便问问刚才走出去的那个人是”
胖子这种先谈情说爱,再进行查案的作法遭到了黑瞎子和王盟的一致眼神鄙视。
“他叫杨望,大概是两年前来到漓水县,是个性格古怪的艺术家,每周六他都会到我店里买一束雏菊,不知道送给谁去。”
“性格古怪”
“他很少和人说话,每次到我这里买花都是买了就走,他和县里的人也不怎么说话,好像没什么朋友吧,总之是个很孤僻的人。”
“又是一个哑巴。”黑瞎子感慨道。
“你们问他干嘛”
“哦,就是好奇,我觉得他看上起挺奇怪的。不提他了,我要买一束玫瑰,你给推荐一下。”胖子向云彩眨了下眼,不过因为眼睛本来就小,这个动作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是给女朋友吗”云彩问。
“还不是女朋友。”胖子迟疑了下,想了个说法。
“那就香槟玫瑰好了。”不似红玫瑰热烈,就像静待中的梦幻爱情,自有幽香。
云彩把花包好递给胖子,可一转手胖子又将玫瑰花塞回了云彩怀里,“云彩,这是我送给你的。”
云彩愣了一下,指着自己说“送给我的”
“这是我第一次给女孩儿送花,不要拒绝好吗”
黑瞎子觉得自己戴着墨镜都要被闪瞎了。王盟拉了拉黑瞎子的衣袖,黑瞎子会意,与王盟一同退到了门外。
过了一会儿,胖子也出来了。王盟一脸狐疑看着胖子“胖哥,你真的第一次给女孩儿送花”
“那是因为他以前都是送花给少妇。”黑瞎子歪在门口,“好心好意”地帮胖子解释。
“去去去,你胖爷确实是第一次给女孩儿送花,不过漏了几个字,第一次给女孩儿送香槟玫瑰花,以前送的都是红玫瑰。好了,不跟你们扯了。你们想知道我在杨望身上闻到了什么味道吗”
“o︶︿︶o”爱说不说,吊人胃口就该被雷劈。
“嘿嘿,在他身上,我闻到了我的青春。”
“你这是什么话说人话。”
“是福尔马林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对话怎么那么多
、chater8
吴邪乘出租车到地标建筑邮局时,张起灵已经走了过来,邮局离孔府菜饭馆很近。
下了车,吴邪不禁打了个寒战,本来就是秋意渐浓风寒冻,在加上天气不好,气温就更低了,晚上怕是要下雨。
迎面走来的张起灵就穿了件衬衣,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要有多潇洒就有多潇洒,只是吴邪瞅着了,忍不住又打了个寒战,好像张起灵受的冷,他替他受了似的。他就不冷吗
胖子他们出了花店就往吴邪那儿赶,不一会儿人就凑齐了。
胖子调侃道“小天真,你没事跑这儿来干嘛别告诉我们是来旅游的,我们可不是睁眼瞎。”
“我是来请你们吃饭的,晚上我请你们吃火锅。”吃火锅比较暖和,想想某人还只穿件衬衣。
胖子一听请吃火锅,一心就放在火锅上了,完全不顾吴邪编的理由有多烂。其实也是他懒得去戳穿。
黑瞎子倒是很客气“多不好意思啊”不想,他后面还有一句话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假客气。黑瞎子想到了很久以前,他和花儿爷、吴邪、张起灵一起吃的那顿饭,吃得他心肝脾肺肾俱疼,都是他的血汗钱呀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吃回来一点,不过,最后很有可能是哑巴张买单,那就更要吃回来了那家伙是警局里的隐形富豪。
王盟看大家都没有推脱,自己推脱多矫情,还浪费大伙儿时间,于是扯着张笑脸说“谢谢老大”
吴邪纳闷了,自己啥时候成王盟他老大了想到自己好像曾在警局跟他说过以后哥罩你,这么一来,好像也说得过去。
吴邪专挑了家装修很考究的火锅店,包了间包厢,然后又专挑店里最贵的买,看得黑瞎子一愣一愣的,直想问,你的钱包还好吗
黑瞎子突然有点自卑了,瞧人家多大方,自己请人家吃点贵的就跟要割肉一样,这么o真的好吗
看着黑瞎子还墨镜都遮不住的古怪表情,吴邪不由一笑“这顿是三叔付钱的啦,你们尽管撒开了吃,反正三叔钱多,不用怕。”感情亲侄子就这么把叔叔给卖了
黑瞎子一听,原来小三爷是老三爷派来给我们几个在外打工的改善伙食来的,不花自己钱,难怪不心疼不过,这一顿还是要吃个尽兴,老狐狸平时像个铁公鸡一样,难得大方一回,当然要点些好的,嘿嘿,不能辜负老狐狸一番好意。
海鲜摆了半桌,再加上牛羊肉,这一顿吃得过瘾。中国人习惯把事情摆在饭桌上说,吃饱喝足,吴邪也打算把吴三省交给他的正事给完成了。
许是怕包厢隔音效果不好,稍微收拾了一下被吃空的碗盘,吴邪眼神扫了一圈,然后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们头凑过来一点,压低了声音说“其实这次来,我是有任务的。三叔让我来送你们一句话,如果万不得已,不要犹豫,开枪。”很多时候,警察的配枪就是个摆设,许多警察直到退休都没有真正开过一枪。
胖子打了个饱嗝“感情天真你是来传话的三爷觉得这案子会很凶险”
吴邪把离他最近的胖子的头推远了一些,胖子的饱嗝混合了火锅和啤酒味,味道实在不太友好。吴邪稍稍清了清嗓子“他说,这句话不止是说现在,在以后同样适用。”
“小天真,那三爷有没有托你给胖爷送把枪来”胖子搓着手,两眼放光。上一次看到潘子拔枪的动作,真是无比的手痒啊,胖子想,自个儿拔枪一定比潘子更霸气。
吴邪摇头,语气颇为惋惜地说“三叔没托我给你带枪来,不过我可以自掏腰包给你买把玩具枪,还带闪光和声音效果的哦。”
“算了,我还是帮你省点钱吧,那玩意儿胖爷我hod不住。”
晚上,不出吴邪所料,果然下起了雨,还刮起了大风,吴邪住进了张起灵他们住的那家宾馆,胖子以自己体积大,需要更大的空间为由,非要和吴邪换房间,吴邪的是一间单人间。
原本,市局四人住的都是单人间,是县局安排的,市里来的人得好好招待不是但是后来,张起灵他们和县局领导的意见产生了分歧,县局领导认为可以结案,而张起灵他们则认为案子还未结束,于是县局不再负责他们的食宿,他们为了节省身上不多的钱,只好从单人间搬到了双人间。
和胖子同住一间的是张起灵,也就是说,现在吴邪要和张起灵同住一间。
吴邪躺在床上面对着天花板,旁边的床上就是张起灵。吴邪说“这次的案子,我听说了。你说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张起灵以同样的姿态躺在床上“我亲手抓过一个为救患白血病的儿子而去抢银行的爸爸。”
然后呢
“有很多时候,道德和法律是相矛盾的。”张起灵依旧盯着天花板,淡然的语气里透着一丝无奈。
“那你有过矛盾吗”吴邪换了一个姿势,面朝张起灵,手撑着脑袋问。
张起灵想了一想,答道“有过,但我知道我必须怎么做,我必须按着规矩来,一旦规矩被打破,会更乱的。”
吴邪叹息一声“是啊,有规矩在,好歹还有一点约束,只要规矩还有人在维护,他们就不敢太肆无忌怠。说真的,钱贵挺可怜的。”
张起灵依旧没动,保持着一个姿势说道“光只是同情是没有用的。”
“可是这世界想改变太难,你看那动物世界里,连动物都有等级制度。”吴邪嘟着嘴,心情不太好,不管怎么说,这个话题对于他来讲,实在是压抑了点。稍稍平复了下心情,吴邪又问道“小哥,你为什么想当警察”
“因为”张起灵一时语塞,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似乎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要当一名警察。
“好了,我困了,晚安。”吴邪没有继续等张起灵的回答,他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并不想要答案。
“晚安。”
呵,真是一次沉重的睡前闲聊。
第二日一早,吴邪便回去了,只留给张起灵一句话注意安全。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为什么老写他们在吃东西大概是因为我也老在吃东西一天多则六顿,少则五顿,没长成身高一米七,体重一百七简直就是个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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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和胖子走在泥泞的小路上,昨晚那场雨的余韵还未消去,天还是有点阴,枯黄的草叶被雨砸的惨不忍睹,无力地趴在泥土上,和周围的泥水融合在一起。那是一条很窄的路,车子无法开进去,只能步行,泥土因长期少有人走而有些松软,一脚踩下去便陷下去一点,然后带起一坨泥土。胖子的太阳穴跳了跳,妈蛋,早知道就跟黑瞎子走了,这条路纯粹是在欺负我们胖子胖子看到自己踩下去的坑明显比张起灵深,这样一来,带起来的泥土也更多,脚上负重前行的滋味可不好受,更重要的是这种黏腻感有一种在踩大便的错觉。节操啊,一地了
早晨,四个人决定兵分两路,张起灵和胖子去“拜访”大画家杨望,而黑瞎子和王盟则是将钱贵的案子上报高级人民法院要求重审,同时到县警局与局里的领导协商,请求支援。胖子知道杨望的家在郊区,可怎么也没有想到还要穿越一条泥路深一脚浅一脚,一不小心就摔一跤。
泥路尽头就是杨望家,杨望在郊区买了一块地,建了一幢别墅,别墅挺大,胖子老远就看见了,胖子下结论,杨望是个有钱人可是他连别墅都建了,怎么就不肯花钱把路给修一下。不过说实话,这别墅真漂亮,跟个教堂似的,就差个十字架了。原来画画那么挣钱胖子咽了口口水,问张起灵“小哥,你看我现在改行学画画还来得及吗”
张起灵看了胖子一眼,说“你现在学杀猪还来得及。”
胖子闭了嘴,和张起灵说话有时候就像是在打自己的脸。
到了杨望家门口,银色铁门里有一个小小的花园,种的是不算高大的灌木,灌木不修边幅,任意发挥,长得极为茂密,明明没有乔木遮天般的绿荫,但总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灌木之间只有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仅容一个人通过。华丽的别墅,阴森的花园,不与外人接触的主人,胖子想到了传说里中世纪欧洲那些隐没在黑夜里的血色贵族,住在里面的那个人不是在装逼就是非正常。
铁门旁的门玲因长久无人问津而布了一层灰白薄灰,别墅的主人也许并不希望有人将它按响。胖子不拘小节,没有顾忌门铃上的薄灰,径直用食指按上了门铃,按响门铃,开门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没有艺术家特有的长发或光头,一头黑发半长,刚刚能遮住一点点耳朵,蓝色羊毛衫、米色裤子显得极为居家。胖子认出来,他就是上次他在花店门口见到过的杨望。
“你们是”杨望的手上还有未来得及洗的油彩,他刚才在画画。看到张起灵和胖子,他有些惊讶,毕竟是两个陌生人,不知道来找他所为何事。
“杨大师你好,我叫王凯旋,书画经济人,也是名书画收藏者,这次是慕名而来,希望能一睹杨大师风采,顺便问一下大师可有意向与我合作”胖子的笑容三分诚意,六分圆滑,还有一分奸诈隐藏得很好。他所要表演的是一个画商,一个看到杨望的画在市场上颇受欢迎,是个有前途的画家,而且人家正好没有经济人,所以想与之合作的书画商人。不得不说,胖子的表情很到位,演技很出色,就是裤子上和鞋子上的泥实在毁形象。胖子身上的西装是陆仁嘉向朋友借的,难得他有和胖子同体型的朋友,一身黑色的西装十分精神,胖子穿上后人模狗样,再加上实力派的表演,胖子真的就像是一个成功的商人。胖子又指了指站在他身旁的张起灵,“这是我的助手小张。”张起灵露出一个略带腼腆的笑,有一种一瞬间王盟上身的感觉,实实在在就是一个小跟班。胖子和张起灵两个都是实力派的演技。
这一番说辞是他们几个早就设计好的,杨望名声在外却始终没有经纪人,以书画经纪人的身份去找杨望,合情合理,不易引起杨望怀疑,是再合适不过。如果贸然以警察的身份去找杨望,只怕会打草惊蛇,到时候证据没找到,杨望就开溜了,会很麻烦。
杨望默不作声,似在迟疑。“方便进去吗”胖子开口,打断了杨望的思绪。胖子和张起灵本就是想进杨望屋里调查线索,现在人家把他们俩在门口晒着,算个什么事,也难怪胖子着急开口了。
“不好意思,怠慢了,请进。”杨望做了个请的姿势,脸上的表情没多大变化,这倒叫人摸不准了,他屋里要真藏了什么东西,应该紧张才是。
不管怎么样,先进去再说吧。
进了杨望的别墅,胖子只觉得一股冷气迎面而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屋里的气温比外界更冷一些,混合着淡淡油画颜料的味道,出了奇的,他没有闻到福尔马林的味道。胖子的鼻子很好使,对福尔马林的味道尤其敏感。
杨望观察到胖子进屋一瞬间的颤抖,解释道“我在尝试用一种新的材料来画画,因为是有机材料,低温更有利于画的保存。”
作为一名想要与人合作的商人,在这时候应该适时称赞对方,以博得好感加分,“杨大师还是绘画界的爱迪生啊”胖子觉得自己的演技相当到位。
不同于一心想要把商人演好的胖子,张起灵一进屋便已经警觉起来,用眼睛余光环顾了四周,那是一个很大的客厅,空旷得就算在里面打场网球都没有多大问题,几乎没放任何家具,如果梯子也算家具的画,那么唯一的家具便是它。目光沿着梯子向上,客厅的顶上绘着壁画,在收尾阶段,马上就要完工了。
胖子也注意到了客厅顶上的壁画,胖子对画一点兴趣都没有,相比于那些研究蒙娜丽莎的微笑的人,胖子更愿意去研究蒙娜丽莎是怎么死的。但此刻,胖子发出了一声惊呼“天哪这是怎样一幅杰作”因为他现在是个书画经济人。
张起灵皱着眉,他去过不少画展,看过很多名画,但没有一幅画能让他有现在这般的压抑。壁画虽然是以金色和白色为基调,但除了三个主要人物外,其他人都面部僵硬,充满死气,看上去阴气森森,就好像是一个亡灵的世界。
“我把它命名为bercean,在法语中以为摇篮,由三个部分组成eyfreyja,eirdverdandi,eonianidun。” 杨望轻轻地说着,像是在解释给胖子和张起灵听,但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他的神情黯淡,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注eyfreyja 动人的费雷亚,eirdverdandi命运的薇儿丹蒂,eonianidun永恒的伊登
三位都是北欧神话里美腻的女神。
、chater10
因为客厅里没有桌椅,胖子和张起灵就只得一直站着了,杨望对此表示了歉意。这屋子就杨望一个人住,平时也根本没有人来,摆着桌椅只是堆灰,没有桌椅倒是更省事一些。
胖子提出了想到处参观一下的要求,杨望没有拒绝。
杨望的屋子里画作随处可见,细心地用框装裱好,最常见的元素是圣母与天使,画面干净祥和,与先前看到的壁画给人截然不同的感觉。杨望指着这些画说“这里都是早年练手留下的。”
“有很好的纪念意义啊。”胖子看不出这些画的精彩之处,只好随口和杨望扯两句。
“也不全是因为这个,我的画在外界可以卖个好价钱,虽然是早年练手,但留下来的都是画得还可以的,有人愿意出价。”杨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