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依你。”李承乾装着大尾巴狼矜持的笑了笑。
在房遗爱眼中,这个笑容非常的可恶。
一路无事,两人到了西市,房遗爱等看到了第二只猫熊,这才知道了原来太子还想再买一头。
“养一头就很费钱哩……”房遗爱身边的小七很替主子的财政着想,相爷没反对的原因是,府里的那头猫熊花费都是出自二郎个人的小金库,这几日还没少花销。
房遗爱内力在身,虽然他有时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练着,但毕竟时间久了,还是比大唐人强得多,太子倒是勤奋,内力最近增长蛮快,具体如何,算是半个师傅的房遗爱也不太清楚,但李承乾也听清了小七的低语。
他听闻后,去瞅房遗爱表情,见他一副rou痛的模样,心里觉得好笑,但就是喜欢看他这副纠结的样子,也不去解释。
这赵德子就去跟老板谈价钱,约好了时间,待会儿就来运走这头猫熊到房府。
“什么?!凭什么还送到我家?!”房遗爱不干了。
不说养着费钱,再喜欢也得考虑承受能力啊,而且这头明显是伤病了,ji,ng神萎靡,不知道能不会养活呢。
房遗爱怕伤心,不太想接手,他从来就不是咋善良的人。
“你府里的只有一个,这是长安城内仅有的第二头猫熊,正好回去与‘宝宝’作伴。”
“宝宝?”
“就是我给那熊起的名字。”
李承乾漫不经心的说,然后又看了一眼这头病弱的,道“这个叫贝贝,凑起来一对,正好。”
“呵呵……你开心就好。”房遗爱没话说。
不过,等他们回到房府,房遗爱也没成功打发走太子殿下,刚进府里没多久,下人们就来禀告说,那病的猫熊运回来了。
他这才想起,还不知道这两头滚滚的xi,ng别,没想到太子回了他,都是两头公的!
——这、叫、正、好、一、对、吗?
这日休沐以房遗爱瞪眼结束,太子殿下倒是“撩猫逗熊”的很开心。
……
那日萧妩回家后,心思就有些重,想了想去找了她阿娘阿父。
隔日,萧家的人就进宫了。
甘露殿内,李世民处理完公事,又问了太子两句,关切了他最近的生活,甚至问李承乾道“是太子妃妾侍候的不如意么……阿耶赐你个美人如何?”
李承乾不妨皇帝会问起这个事,他略一想就知道,可能是他宫内的太子妃或几个妾侍背后说起很久没承宠的事了。
东宫后来被他管的严,但皇帝的耳目李承乾一直未动,就算不是太子妃,时间久了,他这阿耶自然也就知道了。
李世民问话完,就看到太子低垂下眼眸,声音不急的答道“儿臣并不需要,妃妾尚好。”
闻言,李世民皱眉,不知道想了什么,继续说道“我听说萧家的女人颜色好,xi,ng子活泼,正想着适合赐给你,真的不要?”
“东征在即,儿宫内有子有女,妃妾也不止两人,尽够侍候了。阿耶日理万机,还c,ao心儿臣的事……”李承乾虽然语气平淡的说着,但抬头看着李世民的目光却很感动。
李世民心里一动,点点头,道了一句“罢了”,又说起那就赐婚萧家女郎给晋王做了良娣。
听闻后,李承乾神情微动,倒是记住了。
他这九弟“潜邸”的良娣,原就是那萧娘子……未来皇帝的妃子娘娘,只是中间多了他这个变量,但李承乾拒绝后,一切还是回到了远点。
……
出了太极宫,李承乾收了脸上极浅的笑意,站在宫门口,不知想些什么。
很快,他打马纵行,后面的侍卫跟随,却发现太子殿下并未往东宫的方向骑行,反而是奔向了梁国公府。
第103章
太子来到房府,门房都熟悉了太子殿下, 李承乾不欲惊动房府其他人, 卢氏即便是后来得知, 这么多次了也知晓太子殿下是来找自家二郎的。
房遗爱得太子看重,卢氏和房玄龄一直认为不是好事,因为李承乾虽然是皇帝的嫡长子, 但近年来储位颇有些风雨飘摇的味道, 也就是去年年中开始, 遗爱进了东宫之后,太子殿下好像有所改变,和宫内的圣人关系也开始和缓, 加上足疾好了之后,很多从前不看好太子的臣子, 也慢慢有意无意的靠过去。
虽然魏王那边皇帝依旧冲着,房玄龄回来和自家夫人说起,却越来越不看好魏王了。
皇上虽然爱重儿子, 但他毕竟不是普通人家的父亲, 魏王现在越好, 等太子大位一登的那天, 将来的下场就会越坏。
可这天家的事情, 臣子也不好干预, 只是从此房玄龄倒没特意再嘱咐房遗爱远离太子, 既然远离不了, 太子地位又越发稳固, 为家族计,房玄龄没有拦着的道理。
只是,房玄龄还是担心遗爱太单纯,太子“推心置腹”的看重,别他这傻儿子真会拿太子当朋友看……那,可就危险了。
毕竟伴君如伴虎。
可房玄龄后来眼见太子看重遗爱,可遗爱还有些躲着太子殿下的心思,他也就没再提醒,二郎脑子还算清醒着。
房玄龄心里放心了,全心全力为皇帝出谋划策,家里面一片安和。
房遗爱难得的有兴致,早起听见鸟叫,起了床推窗看去,看了天气和院中的景色,就要作画。
这天待会儿依照他的判断会下场小雪,可这正是房遗爱期盼的,他早就让人在花园中的亭子中,置办好暖炉,亭内的桌子上他铺满了作画用的工具。
小七担心主子冻着,还让房遗爱院子的其他人去拿些厚重的帐幔,要围上亭子,给主子挡一挡寒风。
房遗爱内息运转,身上头从到脚都是暖的,根本不冷。
他们习武之人都是这么寒暑不侵,房遗爱一脸自得,倒是他这贴身小七脸冻得红红的。
也是巧了,洛阳城那边的一个歌舞伎大家因故应邀来到长安,进京多日,就爱上了房遗爱的诗篇才华,一门心思要跟房遗爱见面。
可房遗爱不是忙着在东宫,就是在家宅着,轻易并不怎么出去,外人现在很难再见到原来外面浪荡游玩的房二了。
这大家最后没得办法,居然直接递上了拜帖,经过杜荷引荐,直接被带进了房府来见房遗爱。
房遗爱早就和从前的纨绔们疏远,也就是杜荷因着常在东宫见面,两人见得频繁些,交情最近比以往可是真心许多,虽然嘴上喊着损友,但实际上杜荷在房遗爱的心中地位不低。
他到底是要给杜荷一些面子的。
“青璇大家的这首《琴c,ao》可真是技艺ji,ng湛,堪称绕梁三日。当浮一大白。”房遗爱端起酒盏,冲着对面名号青璇的大家举了举杯,然后抬手和另一侧的杜荷一碰杯,一饮而尽。
杜荷也一口干了这梨花白,这可是房遗爱从齐地带回来最后一坛子好酒了。
临走前,他还要走了酒方子。
这个倒不妨,房遗爱之前和李老道弄得烈酒喝了御寒倒好,但毕竟只是酒水烈xi,ng,但论起醇厚,大唐的酒味道更香美,更适合饮酒取乐。
饮了酒,房遗爱的兴致也来了,正好天上如房遗爱所料那般,开始飘散了细细密密的雪花,落在花园中正绽放的腊梅树上,端的美丽非凡。
刷刷刷,房遗爱拿起画笔,开始作画。
他神情专注,下笔有神,寥寥几笔就点画出几朵梅花,青璇大家不敢打扰,却探头过去,目光惊叹不已。
只杜荷不懂这个,待在这里,他还得觉得碍了朋友的好事了。
他不禁坏笑,冲着小七摆摆手,自顾先离开了房府。
杜荷一边走一边还在艳羡房遗爱的飞来艳福——青璇大家可不是普通歌伎,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又不是个卖身的,只是因为家庭变故投身为伎,等闲人也接触不到,名声在洛阳那边鼎鼎。
出门的时候,却碰到了太子,杜荷冲着太子一礼,两人交谈了两句,自然也就没瞒着房遗爱的客人青璇大家慕名来访的事情……
这时的花园里,房遗爱作画,青璇大家赏画,天气虽寒,但其乐融融,和谐无比。
其实青璇也不比房遗爱大上两岁,可她从伎多年,见过多少形形□□的人,才子、纨绔、勋贵、大官……可谓是阅人无数,可有当前此人画技者,她一时还真找不出来。
也许她尚未来得及见的大画家阎立本的画,但眼前的房遗爱的画技已经达到了大唐当下巅峰,另辟一格局,画上灵气四溢,简直难以想象。
……
太子李承乾进了房府的时候,就听见一声女xi,ng柔媚的笑声和夸赞。
李承乾身后跟进来侍候的两名侍卫,顿时觉得身上一寒,忙不迭的四处探看,生怕有刺客行刺,他们的这种反应可是多年的经验,轻忽不得。
可结果自然是令他们觉得自己多心了,房府内仍旧很安全,就看那花园中,有美女作陪的房遗爱也笑的荡漾,时不时还低侧着头,与那旁边之人窃窃私语。
青璇大家见房遗爱画完,眼睛直瞅着画不放,恨不得拿回家里供奉着日日相看,可她开不了口。
虽然被称为一句大家,房遗爱、杜荷等人对待她也算礼貌,可她不是不知道他们之间身份的云泥之别,这等名画就是宫里的皇帝见到了,也会起了收藏之心。
青璇满脸失望,侧过头看向房遗爱,眼里禁不止莹莹水润,竟似有十分的倾慕——
李承乾冷笑一声,只觉得五内有火焚燃,“房二郎倒是好生自在,与青璇大家在这里作画取乐。”
房遗爱诧异地看向太子。
他刚刚作画太专注了,也就忽略了刚刚踏入花园的脚步声并不是家里人,而是太子殿下李承乾的。
只是太子时不时的就找茬,房遗爱也寻不出原因,时间久了,他也就习惯了李承乾y阳怪气的脾气。
“是殿下来了。”房遗爱迎了过去,倒没隐瞒太子的身份。
李承乾过来坐下,自有人递上了软垫,可太子殿下却选择坐了房遗爱的位置。
房遗爱脸委屈的一抽,太子就是ji,ng明,他的位置可不是暖和的,他本人只好坐在冰凉的新垫子上。
青璇大家行礼,李承乾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后,都不容她继续开口,彻底无视了此人。
这时房府和太子带来的人忙忙乎乎了一阵子,好半晌才安顿下来,青璇大家不是没有眼色的人,只能先行告退。
等那青璇大家走了后,李承乾手里转着空酒杯,房遗爱笑盈盈的要给他斟酒,太子却拒绝了。
李承乾道“倒是孤打扰了你的好事了。”
“哪有的事,绝没打扰到。”房遗爱忙摇头,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她是杜荷带来的,不过是探讨一下诗文而已。”
说完他就后悔了。
房遗爱暗唾自己没骨气,不知为何要解释给太子听。
“诗文?”李承乾眼睛睇了一下桌面上的画卷,他目光停顿了一下,仔细看了看房遗爱的画作,面色逐渐舒缓赞叹起来。
可想到这幅画说不定是在那青璇大家要求下画的,太子殿下就眯起眼睛,冷冷的哼了一声。
“圣人在东征前,要给晋王安排大婚了。”李承乾突然说了一个消息给房遗爱听。
房遗爱点点头,算算日子差不多了。
也许是因为他的蝴蝶效应,李治大婚的时间晚了一些时候,不过东征时间久,加上朝臣们早就忧心让李治搬出内宫,太子殿下此时也没被废掉,自然晋王成婚的时间挪后,但搬离太极宫的时间却提前了。
房遗爱一点也不诧异。
李承乾目光沉了沉,想到了那萧娘子的事,一连喝了三杯酒,口齿内都是淡淡的梨花香起才知道,这救还是那齐地的梨花白。
他自然而然想起了这“惹事”的酒水,酿成的他和房遗爱之间的“孽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