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夜丝毫不受镜无缘态度的影响，平静道“镜老师何出此言。”
镜无缘面带薄怒“金光都不是外人了，难道他要加入我阴月皇朝么？”
七夜好笑道“虽然离开了玄心正宗，但想来加入阴月皇朝还是不可能的。”
“圣君！”镜无缘深吸一口气，正色道“金光离开玄心正宗的消息地龙探子其实早就上报了。但是属下拦了下来。”
七夜双眼微缩，笑容凝固。“为何？”
“圣君还记不记得当初是怎么对无缘说的？”镜无缘反问。
七夜嘴角抚平，没有回答。
镜无缘道“圣君对我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消灭敌人最快最有效的方式就是从内部瓦解他们。圣君还对我承诺绝不会假戏真做，可是现在呢？”
“我承认我食言了。我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低估了爱情的魔力。但是现在又有什么不好呢？到现在为止，对皇朝并无伤害不是吗？”七夜承认了自己的错，但是他认为他的错带来的后果并不严重。
显然镜无缘和他的意见相反。
“可是无缘认为，已经有了最严重的伤害了！”
“镜老师，你言重了。”
“丝毫没有！”镜无缘认真的盯着七夜“他拐走了圣君，令阴月皇朝无主，这就是最严重的伤害！”
七夜身体一僵，然后摇摇头“镜老师，我没有走啊。”
镜无缘斩钉截铁的说“现在还没走，但留不了多长时间了。”
七夜无言以对。
镜无缘看着他，恨铁不成钢。“我知道不能把金光出宗的消息告诉你，他为了你离开玄心正宗，圣君必定会与他和好如初。但是我们都清楚，纵使出宗，他也不会掉转头冷眼看我们对付玄心正宗。圣君碍着他，从此恐怕也很难对玄心正宗下手了。从此以后，阴月皇朝只能被动挨打而不还手，长此以往，阴月皇朝不要说侵占人间，能否保住千年基业都未知。”
七夜张口欲言，镜无缘没给他开口的机会，继续说道“圣君想说没这么严重还是说——效法金光，抛弃阴月皇朝？”
七夜默然。
“我看着圣君长大，对圣君的心思猜不中十分，也能猜出四五分。圣君和金光重修旧好，但是阴月皇朝和玄心正宗的立场不会变，短暂的停留可以，长期留在魔界，别说阴月皇朝上下答不答应，金光自己就做不到。”魔界之所以是魔界，因为魔气比人间浓郁，人间的生灵在魔界根本不能长期生存，此其一。其二，正如镜无缘所说，正魔两道立场不变，金光就算不是玄心正宗的人了，也不可能站在阴月皇朝这边。
“圣君已经决定要走了对吗？”
七夜想起在无泪之城时，自己自负的对素天心说阴月皇朝和玄心正宗可以共存。那时候说得多么果决多么坚定啊！
“镜老师说的一点儿不错。”七夜苦笑道“七夜的确是这么打算的。”
须弥之境到了金光手里后，陆续添了不少东西，全是金光和七夜游历途中搜集的。原本空荡荡的起居室多了床、榻、桌、凳等家具，大厅里的多宝阁也多了各类玩器摆设，丹室的药柜塞满大半年来收获的灵草灵花，成品丹药消耗大所剩无几但也比刚得到须弥之境时丰富得多，药田里几近枯死的灵植有了金光灵力的滋养，长势喜人。
做辟谷丹的祝余有一部分成熟了，金光将长得像韭菜的青色植物一株株挖出来，收到玉匣中，刚放进丹室。
袖子里的照心灵符微微发烫。
金光掏出熟悉的黄色符纸，透过符纸传来云重的声音“有玄武的消息了。十天前，玄武在红河村出现过。”
俗知的离玄阴魔门最近的村落，七世怨侣的出生地。
云重的声音继续道“白虎按照我的命令没有透露玄阴魔门的地点给任何人知道，他现在带着弟子潜伏在小山村中。如果看到玄武他会第一时间制住他送回京城。”
“知道了。”
符纸逐渐降温，金光正要将它收起，云重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玄武那边真的不告诉他吗？”
金光吐出两个字“不必。”
“那好，有消息我再联系你。”
过了一会儿，符纸的温度完全退却，金光将符纸收进袖中。
金光出宗的消息闹出来后，不知情的人议论纷纷。知情的如玄武流云等当然会和七夜联系在一块儿。
离开将军府的第二天，云重便联系他告诉他玄武出走。经历过锦儿的背叛，玄武如今对阴月皇朝恨之入骨，时时刻刻想着消灭阴月皇朝。当知道金光出宗，而云重又避讳如深时，玄武自己拼凑出真相——金光对七夜不能忘情，脱离玄心正宗和七夜双宿双飞去了。
玄武感觉自己再一次遭到了背叛。他撞破锦儿和七夜的密谋后不顾生死也要第一时间通知金光，因为他打心底崇拜金光。可是明明知道阴月皇朝不怀好意，而且七夜又是七世怨侣，金光竟然还执迷不悟一意孤行。金光以前的大公无私全成了笑话。
以前有多崇拜金光，现在就有多么不能接受。
结果就是玄武再一次私自离开，临走时告诉朱雀，他要为玄心正宗清理门户。
玄阴魔门具体的位置不难查探，玄武早晚会找到金光。金光倒担心的不是自己的安危，以玄武的功力对他难以造成威胁。唯一令他烦忧的只是连最后一段时间的清闲也要受到打扰。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存稿了……过年的时候怎么办呢？既没网又没存稿还手贱申请了榜单……otz，自己作死啊！
第58章
灰暗的天空一如镜无缘的心情。
“我不属于阴月皇朝。”七夜这么对镜无缘说。
镜无缘道“你在魔宫长大，从懂事起便学习做圣君，从你有记忆开始你就是圣君，你不属于阴月皇朝还属于哪里？玄心正宗？”玄心正宗四个字带着说不出的嘲讽，尖锐得不像镜无缘的口气。
“我本来应该只是平凡的农家子，圣君之名是母后强加给我的。”七夜冷硬道，“在我无知懵懂之时强加给我的，把我从亲生父母身边抢走强加给我的！”
镜无缘叹气，六道的谋划少不了他出谋献策，他对七夜何尝没有亏欠？但是——“是强加！圣君小时候心肠比魔宫任何人都柔软，那个时候无缘便觉得圣君的心性根本不像历代圣君，毫无杀伐决断。为了皇朝的传承，我们把杀戮和责任强加给你，年复一年给圣君柔软的心肠镀上铁，冻上冰，让你成长为现在出类拔萃的圣君。阴月皇朝亏欠了圣君，我镜无缘亏欠了圣君，圣君要离开阴月皇朝理所应当。无缘不是圣君的对手，无法阻挡圣君的脚步，只是，做了圣君二十年的老师，无缘没办法不为圣君着想。敢问圣君，圣君离开阴月皇朝要如何生活呢？”
镜无缘的示弱勾起了七夜心中的师生情谊。一出生就没了父亲，这么多年来，七夜是在镜无缘的教导下长大的，在七夜的心里，镜无缘毫无疑问的占了十分重要的地位，亦师亦父亦友亦臣。
“镜老师……”七夜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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